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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万户侯(高月)-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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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亨气得险些晕倒,他顿时面若金纸,脸色铁青,怒火中烧,前些日子被李林甫围追堵截,他所积下的怨气终于在此刻一并爆发。

他直挺挺地坐在椅子上,瘦弱的胸脯急剧起伏,原本苍白的面孔此刻因为狂怒变得更难看了,他指着儿子暴怒道:“小畜生!还竟敢顶嘴,拿绳子棍子来,给我堵住嘴狠狠地打!谁敢手下留情,立刻打死!”

东宫的太监宫女们个个吓得战战兢兢,太子如此震怒,这些年还是第一次,立刻上来十几个力大的宦官将李俶拿翻,用碎麻布将他嘴堵住,死死按在凳子上,杯子粗的棒子雨点般朝他腿上招呼去,只打了十几下,臀胫处已经渗处一大片血渍,李俶眼睛瞪得血红,他死咬牙关,一声不吭,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高力士的意思是让太子准备应对之词,等奏折到了李隆基那里,问起来,只要有个好的理由,也顶多叱责几句,再责打他的师傅一顿,便了结此事,但李亨此时已是草木皆兵,他本来就是个性格内向而谨慎之人,坐上太子位后,更是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长久的压抑竟使他生出几分神经质,每一件事他都要和自己的太子之位挂钩,而李俶所说的话就是他的心声,他仿佛感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一般,内心担忧不已,生怕李林甫抓住此事做文章,最后危及他的太子之位。

狠打儿子,以悲情换同情,将自己撇干净,这就是他的一贯作风。

李亨的心腹宦官李静忠见李俶已经面白气弱,心中暗叫不妙,连忙劝道:“殿下!不能再打了,打得太狠,皇上那边恐怕也不好交代。”

李亨见火候已到,便手一挥,止住了责打,命人抬进屋去上药,李静忠刚要跟去,却被李亨使了个眼色留了下来,见旁人走净,他便对李静忠压低声音道:“等会儿你亲自送他回百孙院,绕个远路,去一趟李林甫的府上,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殿下放心,此事老奴一定会办得妥妥贴贴!”说完,李静忠慢慢退下,转身进屋安排去了。

望着地上残留的斑斑血迹,李亨长长叹一口气,口中自言自语:“父皇,不知我这样做,你是否可以满意!”

夕阳西下,李亨拖着倦步缓缓向内宫走去,金黄色的余辉映照在他的后背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斜影,显得苍老而疲惫。

第一百四十四章 高力士夜访李林甫(下)

太子用棍棒训子,他的对头李林甫却眯缝着细长的双眼,双掌合什,翘着腿,仰坐在书房里听儿子详详细细讲述白天发生的事,他阴沉着脸,拉长的鼻槽使他的嘴和鼻子间相距更远,仿佛两个分道扬飚的恋人,眼睛里不时闪烁着阴毒的目光。

他的年纪略长于李隆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一道道深刻的沟壑,这些沟壑里填满了无数的冤魂和怨气,这一切他心知肚明,行已暮年,他考虑得更多的是家族的延续和昌盛,他仿佛已经走到悬崖边上,后面是高举屠刀的李隆基,无路可退,前方是万丈深渊,黑黝黝深不见底,而对岸则另一番绮丽的风景,只要他跃过深渊,他的子孙后代便能生活在对岸天国般的世界里,要跃过这个深渊,必须要用一个人来垫脚搭桥,而这个人,就是太子李亨。

再扳不倒李亨,李隆基归天之时,便是他李林甫抄家灭门之日,此时此刻,他仿佛一个赌本不多的赌徒,寻找一切机会,不择手段,将身家性命悉数押上,胜则鸡犬升天,败则坠入深渊。

而今天发生两件事让他一喜一忧,喜的是广平王口不择言,让他又抓住了太子的一个把柄,此事他是当事人,不宜出面,交给铁杆心腹王珙去做,不求立竿见影,只要在李隆基心中投一道阴霭,扳倒太子需厚积薄发,非一日两日所能奏效。

此刻他更关心的是在南诏立下大功返京的李清,他刚刚得到消息,下午皇上专门接见了他,两人谈了足足有两个时辰,而且没有第三人在场,且不说他们谈的是什么大事,仅是这份单独相处的信赖就足以让他李林甫眼红不已。

一个小小的果毅都尉就能得到皇上的亲自接见,这似乎有点匪夷所思,可它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李林甫的眼中闪烁着淡淡的精光,身子在宽椅中坐得更深,他承认自己是有些走眼了,这李清在南诏的狠辣手段确实让他感到意外,起初他和所有人一样,都认为陈希烈在南诏生病是韦坚设的局,随着形势的慢慢发展,随着他在使团中安排的眼线将一个又一个的情报送来,李林甫终于意识到,陈希烈中毒应该和李清有关,这个李清才是南诏事务的真正主角,他和太子都被李隆基摆了一道。

虽然此人还位卑官小,但从皇上单独接见他两个时辰,便可预知此人将来定会得到重用,为此,他必须防微杜渐,现在他想知道皇上怎么用他,还有他的立场,从他在南诏与韦坚的合作;从太子派广平王去迎接他;在现场又发现了李亨的老丈人杜有邻,种种迹象告诉他,事情恐怕不妙。

“李清!难道你又想吃回头草不成?”李林甫的嘴角浮现出一丝狠毒的冷笑,不容弱敌坐大,这是他的官场原则之一,趁李清现在没有后台、没有资本,早一点干掉他,以免日后生患。

“父亲,李清不妨就交给我来对付,孩儿愿意为父亲解忧!”

李银在一旁偷眼观察父亲的脸色,知父莫若子,父亲鼻槽一拉长,这便是他要下狠手的先兆,或许是太子,或许是李清,或许两者都有,对太子李银自知斤两,不会去自讨没趣。而对李清他却有那么一点把握,彼此年纪相仿,地位接近(李银勋官正六品骁骑尉),而且他手上还有一张牌,或许就能对付李清。

他需要出头的机会,父亲庞大的家业让二十五个儿子都眼红,大哥李岫官拜将作监(唐主管手工业的部门)少监,占有先天优势,无人能与之争锋,但第二的位置,他李银便当仁不让了。

李林甫见儿子主动请缨,微微迟疑了一下,他这个儿子在所有的儿子中是最出色的一个,心机颇似自己年轻之时,就拿今天他寻不到自己便果断去找王珙来说,表现确实值得称赞,给他一个锻炼的机会,交给他去做也无妨,但李林甫做了十五年相国至今不倒,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做事谋定而后动,快时似脱缰野马,迅雷不及掩耳;慢时如老僧入定,不露半点杀机。

而以李清在南诏的表现,自己的儿子未必会是对手,一但打草惊蛇,再动就难了,还是自己亲自操刀为好。

想到此,他摇了摇头,劝慰儿子道:“我儿有此孝心,为父甚是欣慰,只是你尚无官场经验,有些事你还不明白,为父做了十几年的相国,得罪之人不计其数,以后有你的机会,这李清牵涉甚多,人脉复杂,还是为父来亲自对付他。”

见父亲拒绝,李银心中失落,却又不甘心,他刚要再恳求,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管家连滚带爬跑进来禀报,“禀报老爷,冠军大将军高力士来访!”

李林甫蓦地站了起来,脸上惊讶、担忧、惊喜数种表情交集,饶是他一贯冷静,此刻还是微微乱了方寸,无事不登三宝殿,而高力士亲来,会是小事吗?

“快!开中门迎接,不!开大门,开大门迎接!”

管家闻命刚要走,李林甫又叫住了他,“还有!赶紧让所有女眷都到后院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出来。”

……

拍马屁是门高深的学问,并不是一味吹捧就是好,也不是含蓄绵长便占优,得看人、分时、摸心境,讲究一个快、准、贴切,得跟得上人的心情,得说到点子上,又要恰到好处,人人都爱听奉承话,但并不是每一句奉承话都听得顺耳,这就是境界的高低,比如,鬼子翻译官那句著名的马屁台词,‘高!太君实在是高!’看似浅显粗俗,实是反璞归真,何也?鬼子不通汉语,不如直白,一刀见底的好。

李林甫显然是此道高手,应付高力士这种重量级的人物,最要紧是注意细节,首先便是遣散姬妾,这是宦官的命门,有她们在,再好的马屁效果也会减半,虽然高力士有妻室,但毕竟不能人道,若满屋香风肉阵、群雌粥粥,肯定会影响对方的情绪;

再其次,宦官再大也是皇帝的奴仆,自卑心根深蒂固,所以必须要将对方抬到一定的高度,关键是怎么抬,亲自出门迎接人人都会,口中称颂想必高力士早已听腻,李林甫要做的就是开大门迎接,他府上的大门十几年来所开的次数屈指可数,除非是李隆基或武惠妃,就连老相国兼文坛领袖张九龄来访,最多也是开中门,为高力士开大门,不用说任何一句话,当那红锈斑斑的大门拉开时,发出‘吱嘎嘎’的刺耳声,这比任何奉承话都要悦耳动听几分。

“阿翁亲临鄙宅,真令蓬荜生辉,我说一早屋檐下的喜鹊为何要叫得这么响,原来是种因于此,快快请进!”

李林甫眉毛挑着喜色,笑容竟比五月的春光还要明媚。

“真是愧不敢当啊!相国府的大门竟为我一个区区宫人而开,若传开去,人人定会说我不自爱,那野史外传上再添上一笔:‘高力士夜访李林甫,厚颜客擅闯宰相门’,岂不是让我贻笑千年,这门不进也罢!不进也罢!”

高力士说笑着,人便往边门处走,李林甫哈哈一笑,“阿翁真会说笑,若连阿翁都不能进,我这大门岂不是要锈死?”

说罢,他拉住高力士的手,直往大门进去,高力士也半推半就,眯着眼感受了一番进相国府大门的滋味。

后面的杨钊看得暗暗叹息,自己何时也能风风光光走一次相国的大门呢?

“阿翁!我就门口等着。”

高力士淡淡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应允,看似多余的一句话却使李林甫忽然发现了他,不由微微一愣,这杨钊几时成了高力士的随身侍卫,但此刻他无暇多虑,只深深看了他一眼,便拉着高力士进门去了。

李林甫将高力士请入自己的书房,‘女人的衣橱,男人的书房(后世又多了个阳台)’,凡家境稍宽裕一点的人家,男人大多有自己的书房,这和学问无关,是男人自己的世界,坐在书房里,有事业的可以琢磨商场的对手或官场的政敌;悠闲一点可以想想梦而不得的女人;实在不济的也可以躲进书房里避一避河东狮吼。

李林甫学问虽不大,但他的书房却比李隆基的御书房还要难进、还要隐秘,书房布置简洁明快,一排排书架上书籍本本簇新,它们是李林甫书房里必需的饰物,不可或缺,一张宽大的紫檀书案背后却放一只发黄老旧的藤椅,两边扶手已经被磨得发亮。就在这老旧藤椅上,他策划了一起又一起的政治阴谋,翻手为云覆手雨,桩桩件件都足以让山河变色。

但今天李林甫请高力士来书房,却并非全是一种姿态,而是他已经察觉了高力士是有所而来。二人围着一个用整块和田玉雕成碧绿小几而坐,下人上了茶,十几个贴身侍卫在门口一站,书房里顿时风雨不透。

高力士身材高大,但职业习惯使他的背有点驼,他目光善变,因人而异、因时而异,有时象头温顺的绵羊,目光中透出善良和软弱;有时却象只展翅欲高飞的猎鹰,目光锐利直透人心;而此时,他眼睛却象一潭浑浊的水,让李林甫看不清也猜不透。

高力士轻轻端起茶盘,用杯盖在茶盅的边缘抿了两下,品了一口茶,竟细细把玩起这只胎质细洁、釉色白润的邢窑来。

李林甫也不急,眼光下垂,似乎在观察自己硕大鼻子上的酒刺,嘴角溢着谦卑的笑意,但房间里的空气却有点紧张,两个大唐重量级的人物仿佛在打太级拳,看似悠闲平淡,可中间又暗藏机锋,这两人多少年没单独坐在一起了,今天相逢,又岂为喝一杯茶那么简单。

沉默了半晌,高力士将茶盅放下,淡淡一笑,从怀里摸出本奏折,轻轻搁在几上,修长而圆润的食指在上面点了点,“这是皇上让我还给你的。”

李林甫一惊,原来高力士是受皇上的命令来还一本奏折,只是随便一个小太监便可做的事却让高力士来做,而且他还有病在身,李林甫的目光移到那份奏折上去,不禁倒吸了口凉气,“这里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拾起奏折,封面上写着王珙的名字,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参广平王辱骂自己的那本折子吗?”

他抬头向高力士望去,见他却在低头喝茶,水汽缭绕,将他的目光变得朦胧起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仿佛此事和他毫不相干。

李林甫转念又一想,应该不是,奏折最快也是黄昏时送进去的,那时皇上已经返回内宫,应该还没看到。

他想起一事,急忙打开奏折,果然是弹劾李清假传圣旨的那本奏折,上面没有一字批文,李林甫忽然觉得头皮一阵发炸,这是王珙上的奏折,皇上却还给自己,也就是说皇上的心里清清楚楚,是自己在向李清下手,而让高力士来,就仿佛用一支粗大的笔在自己的名字下重重划了一笔,他是在严重警告自己不要妄动那个李清。

但李林甫的紧张只是在一瞬间,他很快便冷静下来,看来皇上是想重用这个李清,“难道是想培养他来对付自己吗?”

想法虽然荒唐,但皇上警告自己不要动他,明摆着是要将他推到自己的对立面去,他看了看高力士,见他还在喝茶,这时间似乎长了点。

“阿翁可知皇上为何要将御使台的奏折给老夫?”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无辜的姿态还是要摆的。

高力士不答,却指了指茶盅笑道:“我喜欢这只杯子的手感,李相国可愿割爱?”

“阿翁说哪里话,尽管拿去走是了,来人!”

有侍卫进来应答,李林甫一指杯子道:“好好洗干净,放在我的白玉盒里给阿翁送去!”

“呵呵,多谢了!”

高力士笑着站起身来,向他告辞,“身子沉重,老夫想回家睡一觉,改日再来和相国叙旧。”

李林甫见高力士一句话也不愿多说,也不勉强,便将他送出大门,这时,天已黑尽,一轮残月挂在空中,散发着淡淡的清辉。

二人刚迈下台阶,远方却‘隆隆!’驶来一辆华丽宽大的马车,在李林甫不远处停了下来,侍卫们立刻将李林甫围了起来,但李林甫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漠,他认出这是太子的马车。

车门开了,李静忠下来,向二人深深施了一礼,一指车内道:“广平王言语冲撞了相国,太子殿下已将他重重责打,现特送来向相国大人验伤赔礼。”

“这怎么可以,怎么能责打孩子!”

李林甫快走两步,看了看车内昏迷不醒的李俶,连声埋怨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怎么会把一个孩子的无心之言放在心上,请回去转告太子殿下,下次万万不可以了,犬子也有失礼之处,明日我也会命他来向殿下磕头赔罪。”

说完,他连连摇头,对高力士道:“阿翁!你看这事……唉!都怪我没有及时表态。”

高力士却微微笑道:“相国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自然不会想到太子会责打广平王,这不能怪相国。”

他又向李静忠一挥手,“不要再耽误了!赶紧去给广平王疗伤。”李静忠答应,施礼告辞,急忙上了马车,向百孙院方向驰去。

李林甫望着马车远去,心中暗叹一声,“这样一来,事情就变成了孩子间的争吵,李亨便和此事撇清了关系,也罢,再寻找机会吧!”

高力士却似乎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登上马车,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向李林甫挥挥手道:“夜凉,相国回去吧!咱们都上年纪了,不比从前,可要保重身体。哎!皇上也是,这两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实在让人担心啊!”

说完,马车缓缓开动,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高力士一走,李林甫的心思又回到那本奏折上。

“皇上想给自己培养个对头!”

他冷笑一声,就算是不动他,自己也决不会给他机会,李林甫已经想到了办法,‘不累州县,不得为台省’,这是大唐定制,只要自己坚持不让那李清外放,将他圈在京内,他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倒是这高力士,枉自己专为他开大门,竟对自己没有一点表示,看来他真的是偏向太子,李林甫恼火地摇了摇头,在侍卫的簇拥下,向府内走去。

一阵凉风吹来,他的头脑忽然变得清醒了,他猛地停住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台阶,脑海里在不断地回响着高力士说的话,‘皇上也是,这两年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实在让人担心。’

李林甫恍然大悟,高力士竟是在提醒自己,皇上可能时日不多,要自己抓紧时间啊!

……

马车在黑夜中飞奔,高力士半躺在车厢里闭目养神,嘴角却浮着一丝得意,他知道李林甫必然会听懂自己最后所说的意思,他是偏向太子一党没错,他希望李林甫能下狠手对付太子也没错。

看似矛盾,其实不然,太子不经严冬,哪里会知道春风的宝贵,而他高力士,就是这春风。

第一百四十五章 王昌龄求助

次日一早,李清吃罢早饭便去了西市,当官虽然重要,但赚钱也不能误,养家糊口凭俸禄便可,但招揽手下、笼络人才,甚至将来当官博民望,哪一样不需要钱,‘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在监察体系健全的大唐,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春风得意马蹄急’,暮春的早晨,暖风袭人,春光异常明媚,墙头上吃罢早饭的爬山虎们在阳光下肆意寻欢,公开进行着普遍的繁殖。

一觉睡到天明,李清仿佛科举考完的士子,精神饱满,浑身轻松自在,经过南诏的洗礼,他的骑马技术已经如火纯青,一路小跑,马儿轻快地躲避往来的行人,它的主人则在躲避眼光似电的女爬山虎们。

行至西市大门,老远便看见一顶青呢小轿从另一头匆匆赶来,轿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隔着轿帘,李清听见有人在低低的唤他,“李将军,你也是来看店吗?”

声音有点苍老,十分耳熟,李清忽然记起,是自己的邻居,太子的老丈人杜有邻,南诏一行,他与杜有邻的关系处得十分融洽,对方虽是皇亲,却没有半点架子,倒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头,他呵呵一笑。“老杜也是来看店了?”

李清的问候声音大了点,却让杜有邻格外紧张,“哎!小声点儿,让人听见可不得了,我一个月的俸料可没了。”

李清却有些诧异,“不是说每人都有三天假,老杜难道没有吗?”

对方却没有应答,过了一会儿,杜有邻将轿帘拉开一条缝,干枣一般的老脸上带着一丝苦涩道,“太子常跟我说,‘顾小而忘大,后有必害’,我身份特殊,太子对我的要求自然比一般官员严格一些。”

‘哦!’了一声,李清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走吧!到店里看看去。”

西市里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各国商人流连其中,四肢短小、谦恭自卑的日本人;猥琐小气的高丽人;梳着小辫、精干爽快的突厥人;戴耳环、披肩布,罗罗嗦嗦的天竺人;此外明显带着异国情调的波斯人、大食人、拂菻人也随处可见。

“李将军手下能人众多、个个忠心耿耿,我去南诏前,将军的巴蜀商行连做几票大单,价值十几万贯的货物进出,已隐隐有执西市锦缎业牛耳之势,实在令老夫羡慕,太子常对我说,三户之内,必有忠义,可我的铺子里,掌柜伙计又何止三户,却一个个小肚鸡肠,和客人斤斤计较,做不得大事。”

杜有邻一想到自己的店与李清店只是隔壁,可客人就是不到他那里去,两家的营业额若云泥之判,心中着实郁闷。

李清见他闷闷不乐,便笑着劝慰他道:“这其实也是嗣宁王几十年积下的老本,与我何干,再者,将来太子即位,老杜就是国丈,还会在乎这点小钱吗?老杜再来巡视西市,洒水净街,恐怕我这般闲杂人等都要统统回避才是,如此尊贵的地位,又岂是钱能买到?”

李清的话说到杜有邻心坎里去,他的嘴咧得合不拢,“李将军这说的是哪里话!我怎么会是这种人。”干枣脸笑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花,当年生两个女儿的遗憾,此刻早已无影无踪。

说着话,两人便来到店铺前,两家只一墙之隔,果然是冰火两重天,李清的巴蜀商行里人头涌动,谈大买卖的,零星进货的,商人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直忙得十几个伙计脚不沾地,再反观杜有邻的店,却是门前冷落鞍马稀,一个伙计坐在门口无精打采地闭目打瞌睡,有人来问货,他也不睬。

杜有邻的脸当即便沉了下来,他去南诏前是将店托付给另一个女婿,原本以为他能好好经营,但看此情形,竟比他去南诏前还要糟糕。

“哼!真是岂有此理。”他低低骂了一声,也顾不得和李清打招呼,从轿子里一步跨出,直冲进大门去。

李清望着他怒冲冲的背影,不禁暗暗摇头,转身便到自己的店里去,宽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到处堆满了东西,两个伙计正在神情专注地清点着货物,脸孔陌生,看样子都是新来的,他们并不认识东家,友好地向李清点点头,只当他也是买货的客商。

穿过院子,李清来到一排屋舍前,这是便是商行的行政区,掌柜房在最边上,还没进门,屋里便传来了张奕溟高八度的尖叫声,“二百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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