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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府天)-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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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代之的,是惠妃所出的寿王……”

“噤声,这等宫闱秘事,岂是你我能够多嘴的?不要多言招祸!”厉声喝止了王靖,王忠嗣同样大惑不解。当年说是同游,但君臣有别,说到底,他对待太子和诸王都是敬而远之,别人设计也就罢了,怎会竟然往这种子虚乌有的名堂上头使劲?这简直是……

王忠嗣一时竟是不知道该给这件莫名其妙的事定个什么调子好。可就在他气咻咻的时候,外间陡然之间传来了一阵喧哗。不用他吩咐,王靖立时快步出去,不消一会儿就气急败坏地转了回来,面带惊惶地说道:“郎君,在门外的几个禁卒说是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此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来历,逼问过后又色厉内荏说自己是哪家官人的从者,到这左近公干,让他们放人。这会儿,几个禁卒已经到附近搜索去了。”

听到这话,王忠嗣不禁挑了挑眉:“几个禁卒拿到了这么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又有几个到左近去搜索?不是外头只有四个人看着,怎么又多了人?”

王忠嗣身处屋中,认识却依旧如此锐利,王靖本待含含糊糊蒙混过去,这会儿,也不得不实话实说道:“我刚刚去问过了,据说是宫中右监门卫高将军吩咐,郎君乃是陛下养子,年轻一代中的名将,为防有人借机对将军不利,所以多派了几个人来……”

“什么有人借机对我不利,是想把我看紧些,生怕我悄悄和外头联络,这才是真的!”王忠嗣气得脸色涨得通红,踌躇了好一会儿,待听到外间渐有声音,分明是朝自己这来,他看着桌子上那一支利箭,突然把心一横站起身来,“这么快就抓到了人,看来真的是有人不置我于死地就不甘心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索性豁出去了!”

他一把抓起桌子上那一团被自己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快步来到门前,竟是亲自一把拉开了门。果然,他的这一举动让外间正想敲门的一个禁卒大为意外,那叩门的右手险些就敲在了王忠嗣那结实的胸口。来人在醒悟过来之后慌忙后退了一步,这才赔笑说道:“王将军。”

“都已经快到夜禁的时候了,你们倒是尽忠职守。”

尽管王忠嗣的态度硬梆梆的,但来人却不敢自恃出身禁军就给这位脸色看,再加上高力士有严命,不得慢待王忠嗣,来人顿时尴尬地笑了笑道:“职责在身,不敢懈怠。好教王将军得知,刚刚在外头抓到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而且去了几个人搜索之后,竟是在地上找到一把弓和一袋箭矢。而且适才在院子中搜寻的时候,发现有一处箭痕,所以,某不得不前来相询,不知王将军……”

听着这个禁卒有条有理说出的这些事实,王忠嗣只觉得心头怒气高涨。他几乎想都不想地冷笑一声道:“果然抓到了那个居心叵测之辈吗?很好,如果没抓到,我也想把刚刚那匪夷所思的事情呈报陛下!竟然有人在箭支上绑着字条射进了这院子里,而且写着些疯的不能再疯的疯话!”

“哦?”来人先是眼睛一亮,正想让王忠嗣把东西拿给他时,就只见对方二话不说将一团揉得乱七八糟的小纸团送到了自己面前。一瞬间,他就改了主意。他甚至直接往后退了一步,这才恭恭敬敬地说道,“既然如此,兹事体大,请王将军稍候,容我立时禀报高将军,高将军一定会尽快禀报陛下。”

见那禁卒行过礼后立刻回身,呼喝连连地把刚刚跟进来的其他人都给带走了,从屋子里出来的王靖顿时更加迷惑:“郎君怎能把那箭支上带着纸条的事告诉他们?还有,他们怎么问都不问就都退走了?”

“你以为如何?这些家伙都在禁军中服役,又和高力士有关,一个个都油滑乖觉得很。倘若知道这字条上写了什么,万一事情大得不可收场,他们一个个都得死。与其如此,还不如现在赶紧先去禀报上头,把自己摘出去,横竖到时候是非曲直有我到陛下面前去禀明。总之,你也记住,反正没别人看到,东西是我自己在院子里散步时捡的,你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这怎么行!万一有事,郎君可如何担待,郎主就只有郎君这唯一一点血脉……”

“别说了,这种事情你担不下来,而换成是我,兴许未必就是必死之局!”王忠嗣掷地有声地迸出了一句话,见王靖面露黯然,他便伸出手来,在这位跟着父亲又跟着自己的老家将肩膀上重重一拍,一字一句地说道,“万一我过不了这一关,你就回河陇,去投靠鄯州杜大帅。杜大帅是个急公好义,又有容人雅量的人,他即便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会好好待你的。”

小半个时辰之后,兴庆宫中便传来了消息,却是宣召王忠嗣立时入见。这是意料中事,王忠嗣收拾好了仪容仪表,就跟着来人在这已经夜禁的时分出了旅舍。坊门这会儿还开着,分明是先头宫中来信使的时候,武侯就知机地没有关闭。至于出了坊门到了大道上,因为头前那琉璃马灯上明明白白写着一个禁字,另一路自是畅通无阻无人盘查,直到兴庆宫门口,王忠嗣下了马,前头方才换了人引路。

兴庆宫落成之后,王忠嗣已经年长出宫在外任官,这里来得很少,所以对路途也并不熟悉。更何况如今是夜里,外头黑影憧憧,他这双战场上的利眼,在这时候也因为四周建筑物实在太多而很不习惯,不比寻常不能夜视的人好到哪里去。好在兴庆宫中多直路,在走了约莫两刻钟之后,他就来到了一处宫院前。而这一次,出来迎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内宫之中就连妃嫔也要给几分面子,外朝之中宰辅亦要客客气气的高力士。

“忠嗣郎君就交给我,你们都去吧。”

一句话打发了引路的两人,高力士亲自引着王忠嗣进了院子,却什么别的话都没说。直到推开格扇门,示意王忠嗣入内时,他方才轻声说道:“陛下一人在内。”目送了王忠嗣进去,他又关好了格扇门守在外头,心中却是狐疑得很。

禁卒竟然在王忠嗣所住的旅舍外发现了鬼鬼祟祟的人,而且那人据说还往里头射箭,箭上系了纸条。按理王忠嗣作为河陇宿将王海宾留下的孤儿,在长安应该没什么人脉,这次萧嵩本待相救的,可一开口就在韩休面前碰了满鼻子灰,这两位宰相共事不到一年便已经很不合,以至于李隆基都生了厌烦,故而萧嵩也只好暂时保持缄默了。至于其他兴许会帮忙的,应该就是杜士仪,可杜士仪又不在长安,只是上疏说情,固然派了宇文审回来,可那位一直在忙着其妹的婚事。

那么,难道是皇甫惟明生怕王忠嗣不够惨,所以故意派人来上这么一手,打算雪上加霜?

高力士在外头猜测,屋子里,当王忠嗣行礼拜见之后,就只听上首传来了一个拍扶手的声音,紧跟着就是呵斥。

“你自幼丧父,朕将你接入宫中抚养,又赐名忠嗣。待你成年之后,更是予你多方历练的机会,因而你年不到三十而官居河西讨击副使。可你呢,杀俘,冒功,驭下无方,你太让朕失望了!”

王忠嗣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直起身朗声说道:“陛下责臣,臣不敢不吐实言。杀俘事确是有,但那是因为敌数十人先头将我军哨探小队十人全数杀戮殆尽,其后遭遇我军大部无法逃窜,方才请降。军中见哨探尸体群情激愤,因此臣将彼等立斩之,是为了安军心。至于以杀俘这数十人请功,臣还不至于这样厚脸皮,河西牛大帅的军功簿上写得清清楚楚,陛下一看便知。至于驭下无方,以至于那次偏师冒进,险些覆没,确有此事,但臣及时挥师相救,麾下所有兵马最终全身而退。陛下若治罪,请从重处置臣,宽宥臣下属诸将。他们也是因为每岁麦熟,吐蕃便来侵扰,以我麦田为彼仓库,心中愤怒所致。”

尽管王忠嗣之前陈奏上也说了这些,但如今人就在面前说出来的话,听在耳中的感觉就大不相同,故而李隆基不知不觉就收起了怒容。然而,一想到刚刚层层转奏上来的事,他又沉着脸问道:“那今晚射进旅舍的箭支又是怎么回事?”

“回禀陛下,箭上附有一张字条,其上所书,臣不敢奏,惟愿陛下眼见为实。”

听到王忠嗣竟然这么说,李隆基心中更生狐疑,吩咐王忠嗣送上来,他见那张纸揉得乱七八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身材壮健的青年。果然,王忠嗣立刻露出了尴尬之色,低声说道:“臣那时候看过之后,一时愤怒恼火,所以就揉成了这个样子。”

尽管有王忠嗣的解释和提醒,可当真正看清楚上头写了些什么,李隆基同样油然而生大怒。他劈手将纸团狠狠掷在地上,一手狠狠抓住了扶手,但紧紧握了好一会儿之后,却又最终松开了手。足足好一会儿,他才对王忠嗣问道:“你既然气得将其揉成这幅光景,想来心中应该有些猜测?”

“是。”王忠嗣早已打定了主意,这时候索性直言不讳地说,“臣昔日是曾经供养于宫中,然则和太子诸王同游,并无亲疏之分,这所谓和忠王亲近,简直不知道从何说起。至于所谓的找忠王当和事老,更是莫名其妙。皇甫惟明参奏臣,是他作为侍御史的本分和职责,而臣回京待勘,也是臣自有疏失罪过。纵使皇甫惟明曾经为忠王友,可如今早已超迁侍御史,而臣已经多年没见过忠王了,更何况,忠王素来不理政务,这个和事老从何说起?”

李隆基在乍然看到那字条的时候,心头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当初太子李鸿身边有人密告李鸿联络外臣,甚至点名指出杜士仪的那档子事。他因为那件事情险些气得要废太子,可因为杜士仪一番情由解释得入情入理,他便让高力士把这么一件闹出去会震动极大的事情快刀斩乱麻地处置干净了。而事后他再思量,对于李鸿的怀疑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更少了。

自己这个儿子有多大的本事,他清楚得很,娘家寒微,顶多太子妃的兄长出身世族,可薛妃那一支在薛家算不上顶尖的,所得助力也有限。至于杜士仪……杜士仪这十多年仕途,外官的时间远多于京官,和太子连个瓜葛都很难扯得上,哪来的关联?

由此及彼,他斟酌着王忠嗣今天的这件事,面色不禁越发难看。太子李鸿是皇次子,皇长子李潭面有残疾,素来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皇三子忠王李浚因为年岁大,平素也较为忠厚,成婚之后一直安安分分呆在十王宅,这次怎会牵扯到此子?

“陛下……”

“你不用说了!”李隆基面沉如水,摆手打断了王忠嗣的话,口气却异常冷峻,“你刚刚解说杀俘冒功以及不能节制麾下等事,便是说,皇甫惟明参奏你并不是空穴来风!你年少勇武好军略,朕也对你颇为器重,所以先出你前往云州,而后又应萧卿之请让你去了河西,这数年下来,没想到你还是不脱最初的冒失!你出去吧,来日朕自有处断。”

此时此刻能够被放出宫去,显而易见这飞箭风波竟是轻轻揭过了,王忠嗣心头不禁大喜。他连忙拜谢辞出,等到从这宫院里头出来,即便如今入夜已经渐渐凉爽,他仍是感到后背心的衣服紧紧贴在了身上,腻腻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只要这一关过去,他就别无奢求了,脚下步子甚至更快了几分。可当他走出去老远之后,心里猛地升上了另一个念头。

天子既然放过了他,那么肯定是认为别人在陷害他。要是那样,即便他要因为所谓的杀俘冒功和驭下无方被贬,皇甫惟明应该也会受到牵连才对!要真是那样,还真痛快,真……活该!

而高力士见王忠嗣如释重负地出来,知道这位年轻勇将过了这一关,自然连忙悄悄进了屋子里。见主位上的李隆基眯着眼睛用右手支着脑袋坐在那里,他便上前低声问道:“大家,可是没什么要紧大事?”

“没什么要紧?你错了,是很要紧,要紧得朕不得不三两句打发了王忠嗣!他久在宫中,知道什么时候该缄默,所以不用多言。你自己看看,这上头写着什么混账话!”

高力士见李隆基指了指地上的一团纸,他自是快步上去弯腰将其捡起,等到展开一看,他那脸色顿时变得无比微妙。足足好一会儿,他方才再次开了口。

“大家,这实在是太过滑稽了。奴婢和忠王虽则打交道很少,可也知道,忠王是轻易不开口不揽事的,更不要说为这种事情出面……”

“所以,在王忠嗣旅舍前窥伺的那个可疑人,你给朕立时三刻亲自去审,问明白这是哪来的!”

这一夜,王忠嗣虽然平安从宫中出来,却是一夜未眠,而高力士进进出出忙活了一整个晚上,片刻都没能合眼。同样是这一夜,杜宅寝堂之中的王容安顿了一双儿女睡下,自己一丝一毫的困意都没有,竟是仿佛在数着数等待天明。一直等到晨鼓一声声响起,坊门应该在此刻为之洞开,她方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到了窗口。

夏天的旭日出来得格外早,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她大口大口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心里知道,昨晚上的这点小勾当除了杜士仪,是万万不能够让别人知道的。而她所托父亲王元宝的事,也仅仅是让生面孔在王忠嗣旅舍前留意一下,可有人在监视这个地方,最终的答案自然可想而知。既然知道有不知道是哪家派出的人在旅舍前鬼鬼祟祟,而且盯了不止一天,那一支箭射出之后,令禁卒留意到那个家伙,自然并不困难。

唯一的风险就是那个行事者,好在是吴九悄悄找到一个受过其恩义又不识字的长安游侠儿,再者人已经被他赶在前一天城门关闭之前送去云州了,就算被抓到的那窥伺旅舍的家伙抵死不认,到天明时分,那个游侠儿也已经走出了很远。既有正经过所,又没有前科,谁也不会抓到把柄。

之所以用这样冒险的法子,是因为杜士仪曾经对她说过,不破不立,有时候索性把事情往那最不可测的兄弟阋墙上推,兴许还比什么挟私怨报复更能够让君王重视。再者,能够用这种法子让某些正积极谋取东宫储位的人吃个小亏,顺便坑一下那个把王忠嗣陷入如此境地的皇甫惟明,却也不负她一整个晚上没有合眼。

因此,叫醒了杜广元,大早上沐浴更衣吃了些东西填肚子兼提神之后,她便和颜悦色地说道:“广元,明天阿娘会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人?阿娘,是谁是谁?”小小的杜广元对于做客总是充满期待。

“阿娘当初怀着你的时候,正值云州面临突厥人和奚人进犯。今天带你去见的人,便是在那一次大战中,率军退敌的年轻勇将。你阿爷对他素来赞不绝口。”

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王容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所以,明日你见到那位王叔叔,记得要恭敬客气!你阿爷老是说,自己年少的时候身体太差,再加上读书太忙,所以武艺就不怎么出色了。奈何独当一面就需要文武双全,他找帮手不知道找得多辛苦。”

☆、753。第753章各打五十大板

“王叔叔安好。”

从前日夜间开始到昨天,在王忠嗣看来,整个长安仿佛都笼罩在一股难言的诡异气氛之中。尽管他也算是当事者之一,可这会儿却恨不得离此远远的,故而,当得知王容携子杜广元来见的时候,他虽然吃惊,可也高兴能够有个人来松弛一下这些天来绷得紧紧的神经。尤其是看到小大人似的杜广元在面前作揖行礼时,他禁不住想到了自己留在河西的妻子和儿子,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他当初从云州回京之后,便成了婚,妻子乃是杨氏女,虽非弘农杨氏嫡支,却也比他出身高贵,然则贤惠持家,因他一心一意征战在前,也不知道担惊受怕了多少。就说此次他因为被人参奏回朝,妻儿来不及启程,杨氏人在凉州,不知道会怎样牵挂于他。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知不觉柔和了起来,竟是亲自扶起了杜广元,打量了他好一阵子,最后方才突然问道:“嫂夫人,记得这孩子应是当初云州大捷之后……”

“没错。”王容微微颔首,笑着答道,“就是那一场大战之后,司马宗主亲自为我诊脉,这才知道有了他。没想到如今不知不觉,就连这孩子都已经六岁了。”

“六岁了……我家大郎今年不过四岁,却比他小两岁,从小就喜欢木弓木马……”

王忠嗣一句话尚未说完,杜广元便立刻嚷嚷了起来:“我也喜欢木弓木马,但阿娘老是要我多读书……”尽管母亲那目光立刻看了过来,可他还是鼓足勇气说道,“阿爷也常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文武双全。书固然要读好,但武艺也要练好!”

见王容那脸上写满了无可奈何,这些天来始终心绪不佳的王忠嗣不禁开怀大笑:“好一个书要读好,武艺也要练好!小家伙,你有志气!你阿爷如今在鄯州节度一方,麾下骁勇无数,回头你到了鄯州,记得软磨硬泡让你阿爷给你挑选一个武艺精熟的将军,教授你习武。等到你将来大了,比你阿爷会读书,又比你阿爷武艺高强,那才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杜广元似懂非懂地听着这些话,突然眨巴着眼睛说道:“可是,阿娘说,王叔叔武艺数一数二,王叔叔就不能教授我武艺吗?”

好儿子,好样的!没教你就知道这么说!

王容简直是在心里笑开了花,而王忠嗣则讶异地睁大了眼睛,随即苦笑道:“你阿娘实在是谬赞了,我不过是匹夫之勇,如今遭人谗言便到了如今的地步,何德何能当你的老师?”

“王将军切不可妄自菲薄。宇文大郎此次回来,固然也是为了他妹子的婚事,但也带来了杜郎的口讯。杜郎说,王将军在河陇功勋彪炳,人尽皆知,倘若因为一点小罪名便投闲置散,那简直是暴殄天物。前几日我抽不开身,因此拖到今天方才带着广元来见你。陛下素来英明,杜郎又说问明事由后定然会上书为王将军陈情,所以,还请王将军千万放宽心。”

这些话说得极其诚恳,王忠嗣顿时心中感动。他之前固然是从凉州赶去鄯州,帮了杜士仪一个忙,可杜士仪那会儿早已经布置妥当,元凶更是已经明确,他只是去充当出其不意的帮手。至于当初在云州的时候,他是解决了外围的突厥三部之敌,可如果没有那样的机会,他也不至于回京之后立刻被调到河西,为萧嵩重用提拔。更何况,在这个时候不避嫌疑甚至带着儿子来见他,王容已经代替杜士仪表达了鲜明的诚意。

“嫂夫人……替我多谢杜大帅。”王忠嗣轻叹一声,最终蹲下身来按了按杜广元的肩膀,“小家伙,如果来日真的有机会,我先教你骑马!”

王容带着杜广元去探望王忠嗣的事,做得光明正大不避人耳目,因此,当日便传遍了一众关注王忠嗣处境的人。这其中,有些人是因为爱惜王忠嗣这个将才,比如萧嵩;有些是因为事情牵涉到如今的朝中新贵皇甫惟明,很赞同皇甫惟明谈和远胜过征战的观点,比如韩休;至于更多的,则是对于前天晚上的事情有所耳闻,听到过一丝半点风声的人,比如李林甫。于是,数日之后,当皇甫惟明被挑了个错处,外放汝州长史的时候,也不知道多少人瞠目结舌。

皇甫惟明自从出使吐蕃回来之后,可是一时风头无二,隐隐又是一个骤然崛起的新贵。怎么至于参奏了一个王忠嗣就倒这么大霉?即便汝州距离洛阳不到百里,可也终究是外放!

而只是隔天,王忠嗣的处分也下来了。原本是贬东阳府左果毅,取代丁忧解职的张九龄知制诰的那位中书舍人就连制书也写好了,可还没送到门下省就被紧急追回,却是贬柔远府右果毅。看到这样的措置,中书令萧嵩得意地捋了捋胡子,一时满意十分。

杜士仪都上书说了情,他趁着韩休不在,自然少不得也为王忠嗣说了些好话,由是王忠嗣任职的地方就改成了鄯州。把自己昔日任用过的部将,重新放到了自己昔日倚重的腹心身边,这一项乾坤大挪移他自觉巧妙极了。唯一的怨念便只剩下了一个,相比杜士仪慷慨激昂的上书,牛仙客那一通保奏实在是太过于温吞水。将心比心,倘若他是王忠嗣,就算日后对牛仙客面上如故,心中只怕也会存下怨念的。

得到这样一个消息,王忠嗣松了一口大气。同样是贬折冲府果毅都尉,柔远府和东阳府的分别可大了。如今府兵已经名存实亡,在边地的折冲府,其军官还可能在军中谋得一官半职,但在其他州县就形同闲置。更何况,如今杜士仪检校鄯州都督,节度陇右,他到了鄯州还愁没有用武之地?更不要说,他已经知道,这次能够得到如此宽免,萧嵩和杜士仪的陈情占了很大因素!

王容也在闻听消息之后,高兴地带着杜广元再次造访了王忠嗣暂居的旅舍。甫一见面,她便抢在王忠嗣前头说道:“王将军,我们母子三人不日也要启程前往鄯州,路上虽有家将家丁随行,可也希望能多个可以倚靠的人。闻听王将军近日启程,不知能否和我们同行?”

“竟然这么巧?”王忠嗣惊讶地挑了挑眉,见杜广元仰着头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不禁笑了起来,“既如此,那便从嫂夫人之意。”

“王叔叔,你说过教我骑马的……”

听到这小声嘟囔,王忠嗣不禁大笑。他重重按了按杜广元那稚嫩的肩膀,沉声说道:“到时候在官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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