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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府天)-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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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安廓州昔年曾经为洮州刺史,兼莫门军使,一任四年?”
安思顺和罗群不对付已经不是一两天了。然而,罗群自恃汉人,又为河陇将门出身,连上官都往往不敢动他,从来不把他放在眼里。两人在这鄯州都督府也就是陇右节度使府互殴,甚至都不是第一次了。尽管他武艺精熟,从来都没真正吃过苦头,可心头的怒火早已郁积了不止一天。今天故意挨了罗群一下,也是他想看看,如今的新任陇右节度究竟敢不敢做这个主。
于是,杜士仪骤然拿罗群开刀,他只觉得心头快意十分,此刻竟是没注意到这问话,还是旁边一个刺史看不过去咳嗽一声提醒了他一句,他这才回过神。
而这一次,他的态度不再是最初那单纯硬梆梆的。他躬了躬身,这才沉声答道:“杜大帅所记无差,某确实曾经一任洮州四年。”
“很好,我命你署理洮州刺史,莫门军使一职,立时前往洮州接管上下。我给你十日,你可敢接下此职,十日之内,一举安定洮州军民?”
安思顺登时凛然一惊。他霍然抬起了头,见杜士仪面色郑重,半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虽然一任接一任都是刺史,可所部兵马却越来越少的他只觉得心头一热,来不及细想便朗声答道:“大帅既然托付众人,某有何不敢?”
“很好!仲通,立时手书盖节度使印,交由安思顺,即刻启程!”
其余一应刺史只觉得目不暇接。眼看着鲜于仲通须臾便草拟了手令盖上大印交给安思顺,而安思顺接过手令躬身一揖后便转身大步离去,直到这时候,兰州刺史郑怀章方才不安地出言说道:“大帅,兹事体大,如此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杜士仪环视一眼在场的所有刺史,微微一笑后,这才用右手拿起案头一沓东西,将其放在左手拍了拍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各位也许会以为我年轻,故而会行事冲动,不够稳妥。可我入仕十三年,为前进士时就奉旨观风河东河北,在奚王牙帐助固安公主退三部兵马,而后制科高第为万年尉,又迁左拾遗,出为成都令,超迁殿中侍御史,右补阙,又出为云州长史,代州长史兼河东节度副使,再入为中书舍人,如今我检校鄯州都督,节度陇右,已然是第九任,从朝中到地方,须知我不是第一次任一方主官!我手中有洮州军民泣血请命的万民书,言罗群草菅人命,掠民为奴,驱民为佃农,纵奴伤人等等,全都令人发指!”
杜士仪重重将这一沓东西丢在案头,随即才对身边的鲜于仲通说道:“仲通,把这些子美在洮州访求所得,传给各位使君好好看看!”
鲜于仲通答应一声,立刻拿着东西下去,首先便是递给苗晋卿。尽管担任河州刺史不过数月,从前对于河陇也没有太多了解,但苗晋卿年岁资历无一不丰富,对于这些乱象自然并没有多少意外,唯一担心的就是杜士仪是否有控制局势的能力。
然而,眼看杜士仪雷霆万钧拿下罗群,继而又派了曾经任过洮州刺史的安思顺去洮州稳定局面,最后丢出了这些东西,他就知道此事应该有不小的把握。唯一可虑的就是,罗群到鄯州来应该带着亲卫随行,如果不能尽快把这些人一体处置好,只怕……
这会儿,好几位刺史都已经传看了这些书信,不管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每个人都露出了惊诧或愤怒的表情。而就在罗群手足被制,嘴里又被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一个响亮的声音。
“报!”
“进来!”
随着杜士仪这个喝声,一前一后两人推门而入。前头的那低矮军官在刺史们看来,大多陌生得很,等人报名方才知道,这便是鄯州都督府中统管府卫的旅帅马杰。而后头的那个人,大多数人就完全不会陌生了——那赫然是临洮军副将郭建!
“大帅,洮州罗使君所带一百二十人亲卫,已经全数拿下。”说这话的时候,郭建没有露出任何得意的表情。事实上他也完全没什么好得意的,他的所部兵马完全只是为了虚张声势,而真正动手的是马杰所领的府卫。这区区二百号人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罗群那些精锐护卫,让他大吃一惊。事到如今,湟水城暂时关闭,只放了安思顺一行人前往洮州。如果那位在河陇颇有名声的胡将能够一举成功,这次的行动就完全顺遂了。
眼看杜士仪先是拿下了自己,而后让安思顺前往洮州接替,然后又拿下了自己的随身护卫,罗群只觉得整个人都快气炸了。在几次挣扎未果后,战场上凶神恶煞的他只能死命瞪着满是凶光的眼睛,仿佛如此便可以把杜士仪吞下去。一直守在其身边生怕人挣脱束缚的张兴不禁抬头看了杜士仪一眼,见对方微微颔首,他就让了一步,对马杰吩咐道:“将此人押下去,多派人手严加看守。如有闪失,唯你是问!”
马杰深知刚刚能够一举成功,与其说自己这些府卫精锐,还不如说是以有心算无心。真正的硬点子反而是罗群带入都督府中的十个护卫,可这十个护卫因为进了鄯州都督府便解刀,猝不及防之下不得不束手就擒。尽管有些胜之不武,但他又怎会忘记此次行动之前,杜士仪对他和陈昇说的话。
“罗群在洮州作威作福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为防走漏风声,以及事情闹大,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处置。至于究竟如何拿下他麾下那些护卫,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眼见得内外双管齐下,全都收拾得整整齐齐,杜士仪方才露出了笑容。随着罗群被带了下去,他环视了神情各异的诸刺史一眼,复又疾言厉色地说道:“我此来鄯州,奉陛下旨意出镇陇右,为的是安定军心民意,剪除害群之马。如罗群此辈,视民如奴婢,视军如皂隶,驱策左右,甚至最令人发指的,他竟敢杖责朝廷命官洮州司马段行琛,甚至软禁其父子意欲加害,这简直是骇人听闻!我遣幕宾子美,及节度奏记薛怀杰前往洮州,最终竟是遭人追杀,九死一生回返!”
听到这里,即便起初还有点兔死狐悲之心的几个军中出身的刺史,这会儿亦是面色大变。出身卒伍的人总难免会有点脾气,可有脾气也不意味着就真的能把州下治所当成自己的一言堂。更何况,鞭笞命官这种事,弄得不好就可能把自己完全搭进去,更何况罗群竟为了生怕走漏风声,而把人给软禁了!
于是,苗晋卿当下第一个长揖说道:“大帅明察秋毫!”
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和杜士仪同一时间到的鄯州,如今就任河州刺史,尽管没有军中背景,但稳妥的行事却让他在河州一步一个脚印站稳了脚跟。再加上之前廓州刺史安思顺已经领命前去安抚洮州,其他几个刺史你眼望我眼,兰州刺史郑怀章当即也跟着表示了对杜士仪拿下罗群的拥护和遵从——横竖他对于骄横跋扈的罗群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这一天,当杜士仪结束了大堂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议事俗套,接下来在镇羌斋一个一个单独接见了所有刺史,安抚许诺用尽无数手段,最终送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他尚无法确定,自己的这一招是否会触动其他人敏锐的神经,但选择了罗群开刀出了因为其人劣迹斑斑之外,也是因为其人太过跋扈,人缘最差,至于时机,则是因为有郭英乂以及郭家子弟横行湟水城的例子在前。
而他不是用自己人,而是用在河陇素有威名的胡将安思顺去洮州安抚坐镇,也同样是出自这个考虑。
“大帅。”叩门而入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兴。他笑着行过礼后,便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罗群所属的亲卫,我已经和仲通清臣一块筛选甄别过了。除却有些冥顽不灵的,已经有人表示,愿意出首检举罗群的那些不法事。”
这算不得什么一等一的好消息,也在杜士仪意料之中。想到罗群能够腾出来的那个位子,他便笑道:“很好,接下来立刻悄悄整备,把罗群送回长安去!”
现如今,只希望王忠嗣能够尽快从长安城那场官司中脱身!
☆、756。第756章亲迎入城
“大帅,洮州已经安定。安使君一上任,先是以宣示大帅之命为由,召集了罗群的一批亲信心腹,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一体捕拿,再跟着方才是甄别,能力卓著却一直被闲置久未出头的,得到了晋升,而鱼肉百姓,横行军中,在军中风评极差的,则是下狱待勘。此外,还有当众抗命的,被格杀了两个人,一时洮州风气为之一肃。还有不少百姓高兴地生火放起了爆竹,竟是欢天喜地……”
马不停蹄从洮州回到鄯州湟水城,又风风火火随着安思顺回去,如今再次风尘仆仆从洮州赶回来的杜甫说着这些,面上满是兴奋。尽管拿下洮州刺史罗群,他只是做了些前期的准备工作,后期就是在洮州观察安思顺新官上任后的局势,但这种迥异于从前游历的体验,仍然让他感到一阵阵激动。此时此刻,他再次行过礼后,这才急不可耐地问道:“大帅,可还有别的事情要吩咐我去做?”
“子美,你才刚刚从洮州回来,先歇息两天吧。”见杜甫分明满身是劲,杜士仪就笑道,“接下来都是些收拾善后的事,到时候若是需要你,我自会叫了你来。”
“是,那我先告退了。”杜甫怏怏答应了一声,这才出了门。等到了外头,见院子里的大树旁边,一个人正背靠在那儿打盹,他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赶紧上前推了两把,等对方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他不禁好奇地问道,“太白兄怎么睡在这里?大帅这书斋进进出出的人很不少,被人看见,说不定要说你的闲话了。”
“人云亦云罢了,我怕什么?”李白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又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抬起头来在杜甫脸上打量了一阵子,他方才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如今虽不曾被君礼辟署为幕府官,但做的事情却没得差。跟着君礼的感觉如何?”
“大有收获!”杜甫一时又来了精神,若非顾忌到声音太大,会惊动了镇羌斋中的其他人,他恨不能用最大的声音来告诉别人此刻激荡的心情,“那罗群可是洮州刺史,自从当年郭大帅病故之后,陇右换了一任又一任节度,没有一个能够奈何得了他的,可杜大帅硬是悍然拿了此人开刀。这样的气魄,这样的手段,实在让人不得不折服……”
“可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李白嘿然一笑,一跃起身,沾了些灰尘的手在杜甫的肩膀上拍了一拍后,这才意味深长地说道,“河陇豪俊,对外人总是有些不服气的,纵使君礼名气再大,也抵不住反弹。你说的那位洮州刺史罗群被拿下之后,君礼立刻派出心腹将其送去了长安,而在此之后,一再有人擅闯这座鄯州都督府,夜里常常听到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声响,我守在这里,算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听到这番话,杜甫方才不禁遽然色变。他怎么都没想到,凶险的并不止是安思顺临危受命前往接管的洮州,就连这鄯州城中竟也呈现出了如此局面。一想到竟有刺客踏足这里,他只觉得犹如芒刺在背,当即声音低哑地问道:“真的有人闯到太白兄面前么?”
“我怎么说,你就真的怎么信?”李白顿时哈哈大笑,他再次拍了拍杜甫的肩膀,这才欣然说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古来刺客如荆轲聂政,或受人国士之礼,或受人恩义,因而挺身而出,但那罗群又不是礼贤下士之辈,如今分明已经倒台,哪会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为他送命?君礼所用从者之中,多精悍之辈,前头自然轻轻松松就堵住了。真的要踏进这里让我去对付,那君礼面上还有何光?而有了这些家伙的行径,罗群就更加万劫不复了。”
要知道,当初张审素不就是因为麾下总管劫持了朝中派出来的御史,结果被定了个谋反,这罗群自己在大堂上大放厥词,党羽甚至还狗急跳墙派出刺客进鄯州都督府,难不成真的以为王法是摆设?
“太白兄,你别吓我。”
杜甫长长舒了一口大气,等到李白拖着他往外走,又问及此行洮州的收获时,他方才把这些丢在了脑后,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前往洮州这些时日的种种所见所闻。即便出院门时,和一个快步进来的从者擦身而过,他也并没有留意。
镇羌斋中,得知洮州已定,杜士仪只觉得心定了一大半。他对张兴鲜于仲通和颜真卿一一交待了近日的一些急务,突然便听到外间一阵叩门声。须臾,鲜于仲通亲自去开了门,见外头一个风尘仆仆面目熟悉的年轻人,他不禁讶然问道:“吴天启?大帅不是留你在长安的吗?”
“是夫人派我向大帅报喜!”吴天启笑容满面地对鲜于仲通行了礼,随即一溜烟冲上前去,跪下磕了头后便喜上眉梢地说道,“夫人命我向大帅报信,王将军之案已经结了。侍御史皇甫惟明坐累迁汝州长史,而王将军虽也因罪受责,但所任不是别处,而是柔远府右果毅!”
柔远府右果毅?这可是当初郭英乂的旧职啊,不知道在长安的郭英乂听说王忠嗣遭了如此下场,会觉得解气还是愤恨?
杜士仪一推扶手站起身来,颔首笑道:“看来,我陇右很快就能多上一员真正独当一面的名将了!”
王忠嗣居然被贬到陇右来了,这对于杜士仪来说,实在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消息,即便他曾经上书陈情竭力争取,可能够真正捞到这样一个人,他也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奢望。而有了这样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打底,他自然是一时精力充沛十足。当他对外宣布了前洮州刺史罗群已经被押回长安,而夤夜犯禁闯鄯州都督府的人已经全数擒拿,因为罗群的骤然落马而一度躁动的湟水城自然而然逐渐安静了下来。
为了一个四处结怨张狂自大的罗群,和这位行事风格迥异于前任节帅范承佳的杜大帅作对,谁会这么傻!
王容拖儿带女,带着王杜两家的几个孩子以及几十家丁家将,在王忠嗣及其亲兵家将的护送下抵达湟水城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鄯州乃陇右节度麾下的第一坚城,可当初石堡城在吐蕃手里的时候,这里常常是最前线,故而城墙之上除却那些岁月斑驳的痕迹,那些曾经征战的刀枪痕迹以及血渍仿佛浸透到了墙体深处。因为提早派人给杜士仪送过信,所以她从随从口中得知,城门口已经有人等候,她不禁心中微叹。
之前一别就是将近一年,团聚之后不到一个月,杜士仪便转任鄯州,又是一别数月。算起来自从同行蜀中之后,她和杜士仪已经很久都没有分开这么久了!
“是杜大帅,杜大帅亲自来接夫人了!”
听到这嚷嚷,王忠嗣不禁大为惊讶。他在半道上还碰到过鄯州都督府押送罗群的人,当然知道如今的陇右节度使府面临怎样的局面。这种时候,杜士仪竟然因为要来接妻子而亲自出面,足可见对王容这样一个出身商贾的妻子,两人的恩爱绝不是外人所说做给别人看看而已。今次他马上乃是配的特制双鞍,坐在前头的杜广元也听到了这声音,不禁眉飞色舞地举手叫道:“是阿爷,是阿爷来接阿娘还有我和妹妹了!”
心情不错的王忠嗣忍不住打趣道:“让你阿爷看见你竟然不好好坐车,反而跟着我骑马,到时候看他不教训你!”
“阿爷才不会呢!”杜广元很想踩着小小的马镫站起身来,但刚一用力就被王忠嗣给摁了下去。
“这一路以来我教了你很多马术要诀,最后也是你最应该记住的一点就是,要爱惜马力。这匹坐骑耐力持久,所以能够禁受得住你我二人同乘。但若是你此刻为了远望而想站起来,必定会给它增加不必要的负担,甚至伤及马匹。记住,在战场上,一匹战马兴许就是你的第二条命!”
杜广元被母亲耳提面命,一定要听王忠嗣的训诫,尽管这会儿他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听在耳里记在心里老老实实坐了下来。眼见得前头扈从朝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路,而父亲那骑马而来的身影已经渐行渐近,他终于忍不住激动再次叫了两声。下一刻,他就感到身后本来紧紧贴着的王忠嗣动了动,紧跟着背后支撑一下子就没了。可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只见马下有人轻舒猿臂,竟是将他抱了下来。
“来,我们上前两步,迎一迎你阿爷!”王忠嗣嘴里这么对杜广元说,心里却不无感激地想道,要不是杜士仪一再替自己说情,又主动表示陇右需要他,他恐怕就不知道上哪个犄角旮旯去窝着发霉了!
而纵马飞驰而来的杜士仪一眼就看见了王忠嗣及其身边的杜广元。对于儿子能够和王忠嗣亲近,他心里自然高兴得很,待到勒马停下之后,他一跃下马,正好抢在王忠嗣弯腰行礼之前将其搀扶了起来。
“得天之幸,忠嗣你竟是到了鄯州!当初云州因有你之助,得以在突厥和奚人攻势之中岿然不动,如今鄯州有你,我可谓是如虎添翼!来,与我一同入城!”
王忠嗣见杜士仪竟然没有去看自己身边眼巴巴望着父亲的杜广元,只是满脸喜悦地扶着自己的臂膀,即便是他入仕以来一贯得上司器重任用,也不禁心中感动。可他终究知道,自己这次是被贬,因而定了定神后就连忙摇头道:“杜大帅,我乃是被贬之人,若如此招摇过市,恐怕朝中……”
不等王忠嗣说完,杜士仪便打断道:“此前就连河西牛大帅都上书言你之功,朝中难道还有人能抹杀你的功劳?陛下乃是为了示人公允,这才贬你为柔远府右果毅,如今你既然到了鄯州,有郭英乂以柔远府左果毅,兼知兵马使之例在前,如今他去职,陇右节度左厢兵马使至今可还空着!”
☆、757。第757章君子器量
什么叫做铭感五内,王忠嗣此时此刻终于体会到了。杜士仪不过是和久别的妻子儿女稍稍一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甚至没有多分心去看泫然欲涕的杜广元,便立时邀他上马同入鄯州湟水城。只是稍稍落后杜士仪坐骑一步的他享受着路旁百姓注目礼的态度,甚至能够听到不少人在那里议论他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人群中谁大声嚷嚷了一句,这便是从前的河西讨击副使王将军的时候,那些议论的声音陡然之间大了一倍不止。
“是河西讨击副使王将军?便是传言中和诸位皇子一样养在宫中的王将军?”
“是之前战死的王海宾王将军的儿子!”
“听说之前王将军在河西就是功勋彪炳,被朝中奸人所忌,幸好陛下圣明,明着贬斥,实则保护,把人放到咱们鄯州来了!”
王忠嗣数月之前才刚来过一次鄯州湟水城,可只是帮杜士仪的忙,抓到了那几个真凶,小小露了个脸就回凉州去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不过数月,自己的际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河西凉州到长安,然后又到了这陇右鄯州。此时此刻,不管他如何竭力,也没办法听清楚越来越嘈杂的人群中究竟在说些什么,但心里却很明白,这样游街似的入城,杜士仪说要任命他为左厢兵马使,只怕那决计是真心实意!
后头的牛车上,王容见杜广元耷拉着脑袋,小脸上分明无精打采的,她哪里不知道小家伙在生谁的闷气,也不去劝慰。直到牛车从旁道进了鄯州都督府,最终停了下来,她才小心翼翼抱起旁边的女儿杜仙蕙,递给了开车门伸手来接的乳媪。等到自己下车之后,她见杜广元闷声不响地跟着下来,便带着他随前来迎候的赤毕一路入内。
她这个女主人没来,鄯州都督府那偌大的后院自然完全是空的。杜士仪从前几乎都是直接歇在镇羌斋,但她所居的内寝已经都收拾了整齐,几个婢女仆妇张罗着安顿行李,她让乳媪看着一路车马劳顿的杜仙蕙先行睡下,又吩咐随行的两个外甥王胜和王肜,以及杜思温交托给她的两个京兆杜氏晚辈杜明瑱和杜明瑜,暂且在内寝外头的两侧廊房先行休憩片刻,她就一手牵着杜广元往外走。
除却内寝之外,后院尚有众多楼阁偏院,但每一处都已经洒扫得干干净净,没有遗留下从前住客的任何痕迹。但从那些屋子以及装饰陈设的风格,王容就不难看出,从前历任鄯州都督兼知陇右节度的那些高官,大多是姬妾成群的人。如今即便这些婢妾不是被带走就是被遣散,可在后头洒扫的那些寻常婢女们,依旧姿色不输长安很多大户人家,可素质上就大大不如了,她这一路走来,也不知道多少人在悄悄打量她。
“阿娘!”杜广元终究是小孩子,此刻怎么也忍不住了。一声大叫之后,他便埋怨道,“阿爷只顾着和王将军说话,见着我一句话都没有!”
王容用犀利的目光把杜广元剩下的话给逼回了肚子里,这才对左右婢女说道:“让其他无关人等退避三舍。二十步之内,我不希望有任何人。”
她这些婢女都是成亲之后,从云州到代州再到长安,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挑剔目光审视过的,此刻立时依言四散。而四周围也只是片刻的小小嘈杂,旋即登时安静了下来。等到只剩下了自己母子二人,王容方才对儿子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想不通么?阿娘不是告诉过你,你阿爷对王将军一直赞不绝口,甚至在王将军为人算计,险些就要贬到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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