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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子(淡墨)-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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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个国家的统治机器,对这些亲藩亲王,对那些满口大义的文官同僚们,当然,还有越来越跋扈不法的武将们,都是很了解,实在是太了解了啊……淮安是通衢大府,往北不提,往南一路官道也极易行,而且水陆两便,十分容易。因为是快马驰书,所以没有走水路,直接快马加鞭,一路向南,几个时辰之后便到了江边,从镇江对岸摆渡过江,剩下的几十里路,一个时辰就赶到,进了水西门后,赶到史可法住处时,整个人和马都象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样了。

“我是淮安巡抚路振飞的家人,”那听差十分能干,尽管十分困顿,还是提气开声,向着门上承启道:“有要紧书信,限时递到,还听大哥帮下忙,把书子接下送进去。”

“我帮你的忙,不知道谁帮我的忙?我又不是专门给人送书子的,你就在这里等着,一会有送书子的出来,你交给他就是。”

宰相门前七品官,史可法十分清廉,不过也约束不住他的家人,门政一看到眼前的人全身臭汗,心里原本就厌了,再看对方张嘴便要投书,连规矩也不懂,当下就是一句话顶了回来。

若是平常,这个路府听差也就会意了,不拘送几两银子,事情就搞的定,但今天太过疲惫,一听不肯投书,顿时大急,当下便叫道:“这是要紧书信,我家老爷说是关系国政大事,你不投,误了大事,是不是找你?”

“嘿,真是笑死人了。”那史府门政嘴都笑歪了的模样,看向左右,笑道:“我家老爷管着整个南直隶的事,凡有事哪一桩不是军国大事?就都象你这样不讲规矩,那不是谁都能往里面撞?我劝你,老老实实的等一会是正经。”

彼此置了气,想来更难说话,路府下人一路急驰,不想在这里被挡住了,原想史可法是有名的清官大臣,不想门上是这种规矩,想来真是十分的叫人瞧不起。

他正在腹诽,身后却过来几个乌纱官服的官员,拾级上阶,原本是要打侧门进去,一见这个听差全身是汗的在发呆,有个官员便过来问道:“适才听到你是路大人的投书人?”

“可不是?”听差忙答道:“老爷吩咐,是要紧书信,一到就投,谁知道就在这里……”

“好了,你就说,书信送到了!”那位中年官员面相十分威严,喝道:“不要罗嗦,拿给我,我来带进去就是!”

路府下人,毕竟是识货的,一群五六个官员,都是穿的绯袍,系的玉带,应当都是二三品的高官,但其中就属这个过来问话的独具气质,生的十分俊秀,但大眼浓眉,显的十分大气可靠而威仪备至,就是口音中南音浓重,显然是苏常一带的人氏。

江南人当大官的十分之多,所以也不奇怪,见是大官要,那个路府听差就放了心,从怀中掏出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书信,高举过头,递了上去。

“嗯,真是……辛苦你了,来,赏他五两银子!”那大官先是面露嫌恶,看样子不想来接这汗水弄湿的书信,不过想了一想,还是捏着手指接了下来,然后略一示意,他自己就有跟班,从衣包里取出五两银子,往路府听差手里一塞。

这一趟差事,虽然十分辛苦,不过所得回报也是可观,当下路府听差叩谢了,转头就牵马,他预备找个地方稍息一息,就要快马加鞭回去复信。

“诸公,我们进去吧。”

也不等史可法的门上通报,接了书信的中年官员便踏步入内,一边走,就一边拆开路振飞所写的书信封皮,取出信来,就是边走边看。

他视人为无物,偏生史府上下也是服气,只是一个个弯腰躬身,有几个人小心翼翼的跟在这人身后伺候。

等他一边看信,一边过了二门,到了正堂花厅廊檐之下,史府下人才道:“请老大人到偏厅暂候一时,我家老爷还在会客,一会客人一走,小人便过来延请。”

现在进来的这几个,都是地位和史可法相差不远,而是是志同道合的同志,彼此来往惯了,根本不需通报就能进史可法的书房,若不是有外客在,是可以直接见面的。

当下众人也不理会,一个个鱼贯而入,进了偏厅坐下,自有史府下人上来端上点心和奉上茶水来。

“嘿,我说路某人有什么建言,诸公,果然是不出老夫所料之外!”

接过书信的那个中年官员已经看完了路振飞的书信,脸上一副不出他所料的表情,这么一说,其余的人当然都是好奇心起,当下有一个瘦弱老者便道:“何妨奇文共赏之?”

“当然,当然!”

中年官员也是正有此意,当下将书信先递给这个老者,自己捧了杯茶,低头啜饮。

“路某人十分糊涂,见识不明,此人可恨,可叹,可惜!”瘦弱老者一看信便是面色阴沉,等看完之后,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一边跌足长叹,一边将书信再递给旁人,嘴里道:“膠东,你来看看,是不是十分荒唐?”

“路某人用心倒是好的……”其余众人当然也是一一传览,到最后,才由先看的那个中年官员总结道:“就是见识十分糊涂,伦常固然有序,但何尝没有一个‘贤’字?”

说到这,他顿了一顿,又道:“当年老福王争位,吾辈正人拼死才挫败其谋。如果现在把天下拱手给福王,当年诸贤,岂不是白费心力?况且,福王即位之后,受了小人蛊惑,再出来翻案,我东林诸公,岂不是要含恨于九泉?”

“是,是,牧老说的十分有理!”

“福王贪、银、不孝、酗酒、虐下、不读书、干预有司!”脸色阴沉的老者十分起劲的道:“绝不可立为君,嗯,绝不可!”

在座的人虽然知道这一番话是十足的胡说八道,福王向来居于深宫,未闻恶迹,也不能干政,逃亡之后,连衣服都是破旧的,何谈荒银虐下,至于不孝,更是胡说八道,但既然有此论调,就不妨拿来做反对的理由,当下众人一起鼓掌大笑,均道:“妙极,福藩如此不堪,绝不可立为人君!”

第八十二章史公

厢房中笑声不停,动静很大,当然也传到了相隔不远的大花厅内。

史可法坐在主位,却是丝毫未闻的样子。

他头戴幅巾,身着道袍,是大明士大夫典型的家居服饰,以相貌气度来说,他是一个气度雍容的中年人,不论是身高还是长相,都无可挑剔,世家子弟出身,东林名儒左光斗的入室弟子,当年魏阉凶逆,气焰横盖天下之时,左光斗和杨涟几个死在狱中,成就大名,连带着史可法这样的弟子都名满天下,到了崇祯即位,清扫阉党,同时开始大量使用东林党人之后……史可法自然就是扶摇直上,仕途得意极了!

当然,光是这样也无足奇怪,因为史可法的操守和当时在文官员还算过的去的能力,再加上年纪,崇祯已经把他当成可以独当方面的重臣,北方糜烂,而南京是财赋重地,东南重镇,又是人口密集和孝陵所在,这么要紧的地方,崇祯交给史可法,本身就说明了对他的信任程度有多高了。

十六年时,新会侯刘文炳下江南,所受的任务当然就是考察官员,他和巩永固二人对史可法都是赞誉有加,更是坚定了崇祯的信心,同时,也是替史可法在士林和勋戚中又加强巩固了地位。

可以说,这位年富力强的“史公”现在是南直隶,特别是南京城中说一不二的强权人物,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了。

但史可法此时的脸部表情,却是十分的凝重,除此之外,便是犹豫,迟疑,还有一点隐约可见的惶恐!

自从崇祯十七年二月以来,史可法的心就象被人放在油锅里,煎炒炸煮,不停的翻来滚去……那个难受劲儿,不是局中人,真的是无从知晓!

他是南都第一重镇,大事小事,都得由他做主,而自从勤王诏令后,北方一无消息,整个大明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主心骨,再也没有诏旨制书,一切事物,都陷在了停顿之中,每曰会议,留都诸多高官都是束手无策的样子,会议之时,都只是长吁短叹,以足顿地。而说的最多的,便是埋怨今上不该留在都中,最少,该派太子到南京来监国!

此时北都消息不通,而已经有消息陆续传来,京师被破是毫无疑问的了,只是还没有文武官员,或是有说服力的大臣逃到南都,所以,无论如何,也还只能隐瞒消息,镇之以静,以防消息走漏,引起市面不必要的恐慌。

当然,留都大臣和消息灵通的士绅都已经知晓内情,所以最近浮议很多,而最为被关切的,当然就是新君的人选!

“诸公,当今天子尚未有的确消息,诸公所言,学生不敢闻,亦不忍闻!”厅中话题,也是进行到了最后时刻,史可法面色严峻,向着众人道:“诸公请回!”

在场中人,以给事中李清资格最老,也是金马玉堂的翰林出身,所以尚气敢言,他先环顾左右,再看向史可法,沉声道:“今上消息不通而北都闻变,史公负南都留守重责,又岂能不预先谋划将来之策?所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宁无是理?”

一个身着便服,操扬州口音的中年男子也亢声道:“都门惊变,凶信频传,不知道史公可有定计,万一凶信确实,拥立之后,如何请驾,如何即位,难道不做预备,将来就不做这些事了么?如果今上无事,料想也不会怪罪史公,此是为天下计,为社稷计,为宗庙计,难道今上会无这么一点雅量?学生之言,史公以为如何?”

史可法只是摇头,摆手道:“尚早,尚早!”

他这个态度,其中也自有缘由。早在去年年末,皇太子就有私信来,道是李自成来年可能兵薄京师,预先要做准备,所以先行致意,过年之后,果然东宫不停的有人和钱物南下,暗中购买土地宅院,安置东宫的人,东官詹事王铎,少詹吴伟业,都是三四品的京堂,身居清秘要职,他们也是前后南下,并且暗中说明,太子在危急时候,可能会出京南下,而皇太子身边也有精锐兵马护卫,安全可保无虞。

到了十七年三月初,东宫不少太监也先行南下,比如丘执中和李继业等人,都是东宫权阉,他们先后前来,虽然隐藏行迹,但也是和史可法暗中有过接触。

有皇太子的这些举动,史可法原本就很犹豫,一想起择君而立的复杂和斗争的尖锐,他就觉得心虚和惶恐,大局如此,又何能内斗?而况,当年党争惨况,史可法是亲身经历过的人,于公于私,都不愿再有这样的事了。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说起来,还是他的东林同仁给他找的麻烦!京师惨变的消息接连传来,有一些在籍的东林党人便呆不住了。

倒也难怪,拥立大功,谁不想把握?

这股风潮,就是以钱谦益为首,联络了兵部侍郎吕大器、户部尚书高弘图、右都御史张慎言、詹事姜曰广等朝中大吏,适才偏厢笑语之声,想来就是这几个人发出来的。

他们都是东林同志,而且是位高权重资格也够老的大吏,象钱谦益,崇祯早年曾经会推入阁的大人物,虽然以侍郎身份在家闲居,但此人的活动能力,政治能量,就连史可法也忌惮几分……他牵头出面,所推举的人选,就是所谓择贤而立的潞王!

“唉,诸位的意思,学生是明白了。等学生与当道诸公一并商议之后,再来一一奉谒告之结果,如何?今学生还有客,诸公请回,请回吧。”

这几天内外交攻的滋味,史可法也实在受够了,此时此刻,尽管听着对方的话也有一些道理,不过总是觉得太过操切,国本大事,岂能孟浪草率行事?

这些人,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就知道放浪言辞,给国家大臣添麻烦哪……史可法话已至此,厅中诸人当然也无话可说,当下一一起身,拱手告辞,只有扬州进士郑元勋下死眼看了史可法一眼,沉声道:“史公,晚生要力劝史公:千万记得伦序有常,不可妄言变动!否则,不以伦序,晚生恐人心不服,人心不服,就给小人可乘之机,有机可乘,就会生变!”

“好,尊兄言之有理,学生记着。”

一个在籍不曾任官的进士,却被这些朝官拉到这种朝政大事里头来,尽管这介郑元勋在地方上很有民望,也勇于任事,在扬州很办了一些好事,但无论如何,史可法心中也是十分的不满。

等李清和郑元勋等人走了,史可法才大步赶向偏厢,推门之时,脸上原本的凝重与严峻交杂的神色就已经消息了,代之而起的,却是一股子雍容亲切的笑容。

“牧老,你老又枉驾顾我?真真是叫学生蓬荜生辉,哈哈!”

“膠东兄,偏了我的好茶了?这是郑芝龙特意送来的大红袍,真正的武夷山上采摘下来的,你对茶道向来有研究,怎么样,喝出不同来了没有?”

“自老,你最近身子如何?听说前一阵咳嗽不止……你老这个年纪,可万万不能大意!”

史可法在别人面前,严刚坚毅和雍容大度的形象兼而有之,只有在这些东林前辈和同辈的面前,他显的十分的亲切可亲,丝毫不见留守大臣的架子,当然,在场中人,在籍无事的钱谦益也是个侍郎致仕的身份,与他相差不远,而科名就是钱谦益远在他之前,至于在东林党中的资历,那更是相差的太远了。

自从京师的凶信传过来,钱谦益这已经是第二回到史可法这里了,事先的准备工作,钱谦益更是做的十足。

他和高弘图私交最好,每次来南京都是预先和高弘图打过招呼,住也是住在高府,至于和各总兵官和地方大吏书信沟通,和东林党人的招呼致意,很多时候都是钱谦益和高弘图等人联手而为,所以短短时间就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声势,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吕大器和姜曰广等人也加入进来,坊间的东林小辈和复社的才子们更是同相奔走,钱谦益知道,眼前的这个史可法小事有决断,也有魄力,但遇到大事就缩手缩脚,不敢擅做决定,但此事关系到他钱某人和整个东林党的兴衰,此时此刻,也就由不得这个小辈了!

当下微咳一声,钱谦益先开口,接下来便是高弘图,吕大器,先后交攻,众口一词,总是要史可法现在就定下决心,急速奉迎潞王至南京,一旦凶信确实,就可告天即位!

对这些人,史可法适才的借口却是丝毫也用不上,到了最后,他才沉吟着道:“择贤,亦非不可。学生心中实在并无定见,而且……”

有些对郑元勋等人不便出口的话,当着党内同仁的面,倒是不妨直说了,史可法顿了顿,又缓缓言道:“以学生私心而论,福藩也确实不宜为万乘之君。”

“就是!”钱谦益一拍手,笑道:“适才我们说的福王有七不可立一说,如果有人坚持福藩是宗室近藩,不妨拿这个挡!”

“虽然如此,学生还是怕有人说话。”史可法将郑元勋和李清等人的来意向在场众人说了,提起这话,钱谦益倒是想起自己拆了路振飞的信,因将那信一推,笑道:“看,持此愚见的还不止李清等,现成还有一个。”

“他竟敢私拆我的书信!”

史可法心中大为光火,但他涵养深沉,知道钱谦益这样是故意为之,此时和他硬顶,倒是落了下风,凭白落人口实,当下只微微一笑,将书信接了过来,大略一览,放在手边小几上,皱眉道:“众议纷扰,学生也颇感困惑了。”

“道翁,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钱谦益用坚决的口吻道:“吾等已经说动左良玉,此人可用,而江北有刘泽清,更是吾辈中人……他已经派兵将潞王护住,只要这边一宣示,就可护送潞王至南京……我等居中枢高位,众人一心,下面又有我东林、复社中人宣讲潞王之贤,就算一时有人想不通,中枢大位一定,也就无话可说了。此诚君子正色立朝的不二良机,一旦潞藩迎立,朝中必定是正色盈朝,国事就大有可为了,这个时候,可是千万不要犹豫了!”

第八十三章重逢

钱谦益话中的意思实在明白,南京诸部多是闲曹,但闲曹虽然是“隐官”,威望和人脉却都是在的。而且整个南方多半控制在东林党人手中,地方督抚和中央最少有一半是东林或是东林党的同盟,现在众人一心都要迎潞,以潞王贤德为名就是,管他伦常法统!

要说造舆论,地方上有大量的东林党和复社,整个江南文脉就是掌握在东林手中,要说中央威权,史可法一人足以当之,若是说地方实力,有大量督抚,要紧的是还有刘泽清和左良玉这两个铁杆的支持东林党的军阀!

“再想想,再想想……”史可法却只是沉吟,负手徘徊,一时下不了决心。

“何必再想?事已至此,难道还有什么可说?”

“唉,只恐人心不服。”

“这……”

说了半天,还是绕回前说,钱谦益气的面如金纸,恨不得上前用老大耳刮子来抽史可法。这个人,怎么就这么优柔寡断!

“这样吧,”眼见各人都不以为然,史可法最后让步,道:“我先写一封书信给马士英,极言福王之不可立,再与此人约见一次,面议商谈,诸位,以为如何?”

这倒也是可行之法,东林党势力虽强,但左良玉远在湖广,而且在和李自成所部做战,急不可就,而刘泽清一部毕竟势单,马士英是督抚中地位十分要紧的凤阳总督,黄得功和刘良佐、高杰,理论上都是由他管制,现在高杰是在孙传庭之下,黄得功和刘良佐的动向,就很叫人注意瞩目了。

“也罢,就是这样吧。”高弘图立潞藩之心也很急切,他希望的是能会推入阁,而钱谦益只要能接他的尚书位子就可,所以两人是很紧密的同盟,当下他站起身来,冷然道:“还望道翁不要拖延,此是天下第一大事,十分要紧!”

“当然,回头我就写信致书。”

“那么,我等先行告辞。”

众人起身,彼此揖让而别,别人都无甚话说,只有钱谦益到了门前,转回头去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长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是住在高弘图府中,到了史府大门前,各人轿子过来,彼此告别,等别人走开,钱谦益才在轿门前向着高弘图道:“史道邻庸奴一个,我不知道皇上是怎么看中的他,叫他留守南都!”

“这……”高弘图见钱谦益的眼神十分阴沉,因吓了一跳,迟疑着道:“怕是不至于如此恶评吧?”

“哼,皇上的脾气,你我还不知道么?现在必定已经死于都中了。皇上不仅自己死,还不可能放太子出京,这是必然之事,现在史某人还盼着皇上南下,或是太子来监国,都是昏了头的屁话!”钱谦益怒不可遏,嘴里口水四处喷溅:“此人现在还在犹豫,不抢这个拥立大功,这不是庸奴是什么?现在中枢尚有权威,他就是这个权威的代表,拥潞拥福自己一言而决,下头谁敢放什么虚屁?等四处都活动开来,彼此争立的时候,我看他怎么办?若是能成功立潞藩,犹自可说,要是被人抢先立了别人,哼,那就是为富家翁也难乎为情了!”

这么跺足大骂一通,钱谦益才觉得心气平和一些,又向着目瞪口呆的高弘图冷笑一声,道:“看他和马瑶草能商量出什么好结果来?”说完这一句,他这才转身上轿,只是临行之时,还是向着史府大门看了一眼,在心中恨恨的道:“庸奴!”

……“史可法往浦口和马士英会商?”

一座亭舍之中,几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置酒而饮,菜式精洁,酒也散发着香气,一闻之下便知道是十分的好酒,可是当着四周竹林假山,小溪流水,佳景好食,美酒当前,几人却都是停杯不饮,只是发呆。

“是的,消息很确切。现在京师那边消息太乱,也不确实,有人说皇上在禁城中殉国,几个皇子都落入贼手,也有不少人说皇上和太子从朝阳门出城,往天津坐海船走了……不过,都是浮说浪言,没有谁是亲见,也没有有份量的人出来说话,所以,现在都不能确实。”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矮胖的中年人,吊眉三角眼,肤色虽白,看着却是有点病态,并不健康,说话的时候,左右顾盼,颇有几分高高在上的傲气,总体来说,是一个看着大权在握而且十分阴贽深沉的大人物。

在此人身边,则是几个面团团若富家翁般的大人物,都是凝神皱眉,静静听着那人讲说,到最后,才有一个面色十分浮滑的中年男子猛一拍腿,叫道:“这他娘的岂不是叫马瑶草能干预中枢之事?史道邻是疯了不是?”

“庸才,简直是引狼入室!”

“蠢,太蠢了。”

先前说话的阴贽男子倒是一笑,自己举杯一饮,笑道:“史可法不是蠢,其实这人还是有才干的,不能全然抹杀。不然,我们魏国公爷当初也不会那么推许他。”

一个已经发福的胖子微微一点头,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众人,这位开国大元帅徐达的后人,现任的魏国公徐弘基缓缓道:“诚意伯说的是了,史可法只是想面面俱到,哪一方也不得罪,和衷共济……事上的世哪有这么容易?他要么悍然拥潞,和他的同党一路,要么就拥福,符合伦序众意,也叫马瑶草和黄得功等人无有借口干涉中枢,现在可好,会商之后,还会有变化,你们等着瞧吧。”

“听说,史可法定下明天,也就是四月初七北伐,闯贼是三月十七占的京师,算来也快二十天,皇上还是没有确切消息,当真可疑。”

“唉,北都沦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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