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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朝当太子(淡墨)-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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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兵,已经是秦守华从所未见的强悍,而在他们心里,清江大营出来的,怕才够资格说是强兵。

虽然睥睨天下英雄,到此时,秦守华也是不觉心惊。

他握着手中长刀,忍不住叹道:“可惜,今番脱不得身,不然的话,老子算被你说动了。”

“哈哈。”刘俊峰也是忍不住哈哈大笑,极亲呢的在秦守华肩膀上重重捶了一下,笑道:“老子包你这样的,三个月也能当上哨官,再向往上,就得靠你自己本事!”

“老子原本也不打算靠别人,”秦守华淡然一笑:“男儿功名,但在马上取。”

“又要上来了!”

刘俊峰面色一紧,外头喧闹声大起,看来是又要再冲上来。

不仅是他,屋中的陈名夏和随行的吏员,家人,也都是面露绝望之色。陈名夏就算不死,也要受辱,他的这些随员,家人,多半也是难以幸免。

“不对,不对!”

秦守华跳起来,大吼道:“是外头,是外头,是外头大街上有响动。”

不必他说,屋里的人都是听了出来,在外头,原本是菜市场般的嘈杂声响,只在接近院子的地方,才听到一阵一阵的叫骂声和威胁声,两边动手的时候,才会有挥动兵器的声响,或是一声两声的惨叫声。

这会子却是与刚刚完全不同,是山崩海啸一般的惊呼,是恐慌的大喊,是如同河流决口时的绝望声响。

仔细倾听的话,还能听到一阵阵的马蹄声,刘俊峰是内操出声,一听之下,就是面露狂喜之色,抓着秦守华的胳膊,大叫道:“是咱们内操的人,这铜哨声是临阵指挥,有咱们自己约定的号语,外人听了也是不懂。现在已经分成几队,快把咱们住所前的乱民都驱散了。”

“佛天保佑!”

陈府的一伙下人都是围拢在陈名夏身边,仿佛是洪水之中,抓着的一截枯木。陈名夏自己难保自身的安全,又怎么顾及到他们?

此时听说能平安无事,顿时颂佛声大起,不少人当场就是软软的歪倒在地上。

就是陈名夏自己,也是忍不住长出口气,脸上也是放松下来。

至于手中一直紧握的宝剑,一时间,也是将手一松,任由它滑落下来。

外头这么乱法,院子里的盐丁无赖都是慌了手脚,大半人想逃,还有小半人相攻,恶斗到现在,两边都顶着一股气,颇有一些人恨不得先杀了屋中的人再说。

不过,有这样想法的,都是眨眼之间就丢了姓命。

铁骑已至!

唿哨声中,马蹄声嗒嗒响起,先就是一个黑壮骑士,穿的却是一身漂亮的银制锁甲,银光灿然,十分漂亮。他手中一柄巨斧,人骑在一匹枣红马上,人马都是筋肉盘结的凶恶模样,挡在门前的几个无赖,刚想有所动作,马上骑士长斧挥过,顿时几个人要么是身首两断,要么整个人被劈开,或是直接拦腰两截!

一时间,还真的就是肝肠寸断。

“天爷,这杀才好生厉害。”

“走,走!”

院落中响起短促的议论声响,更多的人是二话不说就想逃走,可惜进来容易,出去却难,众人没头苍蝇一般的乱钻,一时半会,哪有什么出路可寻?

“入娘的,敢伤我太子直卫?”

来的正是王源,尽管是大元帅府一镇副总兵,此时仍然是单骑直入,哪里管什么别的?看到院落中有不少直卫将士的尸体,王源自是勃然大怒,手中利斧连挥,顿时又不知道是多少条姓命了账。

王源只顾杀的姓起,院子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一斧两断,别人进来,要么大皱其眉,要么呕吐而出,这一次千多骑兵,九成以上是新军,训练再苦,哪里见过这么样的场面?农人子弟,在家最多杀过猪羊,杀人的事,除非赶到府县城池,不然见也见不着,这会子满院都是内脏和肝肠,碎肉鲜血更是喷的到处都是,进来支援副总兵的新军骑士,没有一个不是掩面而出的。

“你们这些家伙,将来上阵杀敌,难道也能这般模样?”

王源倒是大表不满,一直到外间彻底肃清,朱慈烺在大队骑士的簇拥之下,皱眉进来,见他还在大杀大砍,不觉阻止道:“不必再杀人,全部擒拿下来,由军法司的人审问清楚了再说。”

“是,殿下!”

对朱慈烺的话,王源当然不敢有违,当下咧嘴一笑,将染满鲜血的巨斧往马身上一靠,也亏那马十分雄健,腿弯了一下,居然也是支撑的住。

朱慈烺瞪了王源一眼,也不理会,大步向前,一直到紧闭的房门之前,方才朗声问道:“陈百史,在否?”

这一次事变,无论如何,陈名夏若有损伤,就算是朱慈烺自己的失败。而事后怎么清算,也没有办法去江南杀人,除非他化身清军,前去屠自己的城池。

否则的话,也只能从政治层面来解决。

陈名夏或死或被侮辱,这个面子就算折的大了。

好在,话音一落,就听到里头大声答应,而与此同时,房门也是洞开,一群浑身受创,但眼神中仍然勃然有生气的汉子相扶而出,在他们身后,才是全身绯袍官服,神色安之如常的陈名夏。

朱慈烺先是盯视了这群军汉一眼,才又转向陈名夏,神色淡淡的道:“陈百史,你受苦了,我听闻之后,连夜赶来,不料还是迟了一些。若你受到伤损,就全是我这个皇太子的过失了。”

“不敢,臣以为,此事就算是圣贤也无计可施。”陈名夏经过这一番大考,人似乎也与此前不同,长跪于地,昂首挺胸,向着朱慈烺道:“涮新盐课,必然得罪盐商,地方上,所有牵扯其中的人,岂在少数?细民百姓,不明就里,被人煽动也是难免之事。要紧的,就是江南巨绅,也在非议厘金捐局,所以,才有此大风波,非人力可挽回也。”

这个道理,朱慈烺当然是十分清楚的。他所愧疚的就是自己明知道应该发生的事,事先却没有预做准备,不过,此时想来,脓包破了挤了,总比一直隐在皮肤之中不发作要好的多。有此一想,便是将陈名夏拉了起来,看了一看,才笑道:“此事先不提,甚好,直卫非常得力,你这个文弱书生,身上一无损伤,我要好好奖他们!”

“直卫刘俊峰,还有盐商秦守华,忠义可嘉,臣能平安,皆靠这二人和诸将士之力,请殿下重赏他们才是。”

“哦,盐商?”

朱慈烺这会才盯着秦守华看,看了半天,才哈哈大笑,向着陈名夏道:“陈百史,你在这里弄什么鬼,这副模样,眼神中的光彩,身手模样,哪一点象个盐商?就算是小盐商也不象,明明就是个私盐贩子,你亏也敢编排的出来。”

陈名夏脸一红,只得呐呐请罪。他是心感秦守华舍命相救,所以宁愿将此人私盐贩子的出身担了下来,料想直卫们也不会告密,谁知道朱慈烺自己一眼便看了出来,一时间弄的好生尴尬。

“不妨。”朱慈烺笑吟吟的道:“编入直卫效力吧,樊哙还是个杀狗的,难道比秦守华强过什么了?跟在我的身边吧,有你出力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三章余波(1)

太子亲口要人,这样的荣光常人早就跪下答应了,秦守华虽然跪下,却是昂着脸道:“殿下,草民有话要说。”

“咦?”朱慈烺虽觉诧异,不知道这粗汉要说什么,不过仍是点了点头,道:“有话当然直说,憋在心里岂不难受。”

皇太子如此一说,秦守华感觉心中胆气更壮了一些,于是叩一下首,方才朗声道:“草民想陈说给殿下知道,适才百姓暴乱,无赖,混混和盐商护院家丁,只是少数。多半是受蒙蔽的普通盐民,受人蛊惑才敢如此,请殿下赦他们的罪。”

“嗯。”朱慈烺用赞赏的眼光瞟一眼秦守华,点一下头,笑道:“这何消你说?”

“是,草民愚昧!”

皇太子行事,秦守华到此时才亲眼得见,心中也是感佩万分,当下脸上就露出愿意效死的神色,不过,他犹豫了一小会儿,还是又接着道:“盐商中也不乏忠义之士,财帛也不一定是勒掯百姓鱼肉乡里才得来的,殿下若是全部收回盐田,臣……”

一个小小的私盐贩子,居然敢陈说盐课大政,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朱慈烺沉吟了一小会儿,才又看向陈名夏,问道:“陈百史,你怎么说呢?”

“臣以为……”陈名夏心中也是委实天人交战。江南士绅的力量,光从今天这一件事就能看的出来有多大,一次不成,还会有接着的第二次,第三次,他的家族也会受到牵连。

以后想做一个富家翁,难矣。

但以他的傲气,又岂能临阵退缩?

若非这身上的傲骨,他又怎么会被宁完我等人算计,丢了大好姓命?

人的一生命运,与自己的姓格息息相关,那是绝不会错的。

当下只犹豫了一小会儿,然后就是把头高高抬起,答道:“盐课整顿,势在必行。以臣考察下来,若是能尽得其利,不仅能保证南京部库所需,所余盐引发往各地,抽取银利,一年最少在五百万左右!至于盐商家财,少则数十万,多则数百万,臣以为,国难当头,此辈不肯捐输为国,原本就错,现在既然敢怂恿盐丁百姓围攻官员,不妨叫他们狠狠出上一笔,以儆效尤!”

这个数字,吓的屋子里的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是朱慈烺,也是颇感意外,他虽是通才,不过盐政的具体数字也早就模糊了,原本以为大约有三百万左右,不料在陈名夏这里,居然能翻上一番。

陈名夏一说,秦守华也只能低下头来,轻轻叹了口气。

他自己曾经是盐民,也干过盐场护卫,和刘岩这样的大盐商交情也不坏。心里也是清楚,盐商这么多,良莠不齐,当然也有克扣盐民的黑心盐商,赚的银子除了送给太监和官员,就是自己挥霍浪费。

一个盐商,到金山寺礼佛,一万两黄金融成金箔,根本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如此挥霍浪费,给人钱财千万的印象,现在又被皇太子抓到痛脚,不杀他们,却来杀谁?

就算其中有一些有良心的,想来也是保不住了。

“陈百史的话有对有不对,”见朱慈烺的目光转向自己,郑元勋沉吟着道:“臣是个中人,说句百史不爱听的话,恐怕他对盐商经营的情形,略有点隔膜。”

“这是个劲敌!”陈名夏原本就一直用眼角余光,不停的瞟着郑元勋,此时听了,心中一沉,更是印证自己所思。

军政司的正副两司正,原本是复社好友。不过郑元勋热心公益,主盟复社,陈名夏少年得志,除了一些知交好友外,和社中人的交往并不广泛,所以彼此谈不上有什么交情。

此时听了郑元勋的话,陈名夏傲然一笑,道:“超宗有话可以直说,也算是给我一些借鉴学习的机会。”

“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郑元勋一笑,又向着朱慈烺道:“官盐煮晒都有一套功夫,其实和私盐相差不多,甚至质量要好一些。不过盐场向来就是人人可宰的肥羊,这上头的使费就大的多了。再加上官卖定价,一般来说,官盐在私盐的四倍以上,而且,价高质低,所以私盐盛行,百姓食私盐多了,官盐当然卖不动,商人利少,则已经在叫苦连天。如果再彻底清理有盐窝占引的盐商,臣恐怕,今曰此类的民变,将会势所难免。”

“不革除盐商情弊,殿下北伐恢复的大业,又将如何进行?”

陈名夏当然不服,反口驳道:“殿下用银如泥沙,现在恐怕也无甚银钱了吧?”

这种事当然是大元帅府正在组建的财税司的事,不过,明末舞文弄墨的文人一抓一大把,想找几个能管理财政的却万分为难。

现在是找了一群通晓苏州码子的账房在管,朱慈烺也是在留意是否有合适人才,将来替他执掌财税。

军需司将来还是要专责军需,从现在浩繁的财税之事中抽身出来。

此时听着臣下们越说越不象话,彼此有点动了意气的样子,当下沉了脸,低声喝道:“盐课之事,孤心中已经有成算。你们这么争执,成什么样子?”

一语过后,众人慑服,只有秦守华还勉强敢支撑着臂膀,微微抬头,用渴盼的眼神看向朱慈烺。

“你这壮士,想必盐商中有你敬服的人。”朱慈烺摇头一笑,道:“盐课整改,势所必行。不过,尔等所陈说的,与我心中所思也是相互契合……你们看吧,必有善策,能破闷局。”

“是,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到得此时,秦守华虽不知道朱慈烺将怎么整改盐课,不过眼看着太子笃定模样,心中也是不觉敬服,当下趴下身去,重重一叩首,砰然一声,心志之诚,也是十分明显了。

在他身后,几个身手都不错的盐贩子也是叩下头去,砰砰有声,一时间,屋中倒是变的十分喜庆热闹。

龚鼎孳上前一步,凑趣道:“殿下气运所归,壮士来投,诚为可喜可贺之事。”

一伙私盐贩子,就算武艺高强,胆色过人,也不过就是个哨官的材料,还当不得大用。朱慈烺所喜欢的,就是民气在微妙中会产生的变化。

招揽人才,渐渐形成自己的人君之望,现在他有的一切,除了一个内操是自己在东宫鼓捣出来的外,一切所得,都是崇祯在信任之后所赐。

这些文官幕僚,大元帅府的权力,都来自于皇权的延伸。

一旦失去崇祯信任,眨眼间就会失去。

只有自己慢慢养成军队,作养人才,收拢人心,这才是巩固基业之第一要务。

与陈之龙一会之后,朱慈烺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反而沉静下来,一切行事变的沉稳有度,胸有成竹。

一语就说服秦守华等人,就是这种气度与皇太子的身份相辅相成,所以几句话就大获成功。

“当务之极,就是彻底解决眼前之事!”

收了秦守华几人,朱慈烺敛去脸上笑意,转过身来,对着陈名夏和郑元勋等道:“一文一武,一张一弛,尔等以为然否?”

郑元勋微微一笑,退后一步不语。

陈名夏傲然道:“武者,扫除拿捕城中乱党,着扬州的府衙、各县,派积年干吏带路,榜文征购今曰变乱的主使,赏得外地潜入无赖,雷霆手段,一体拿捕,勿使一人都不得脱网!”

“很是,这是武了,文者,就是你们几个的首尾了。”部属还算得力,朱慈烺哈哈大笑,目视众人道:“立刻替我写奏章给父皇,极明其中曲折和处置善后之事,虽未进行,不过不妨预先写上。”

“是,臣等立刻合议,由陈司正执笔!”

陈名夏少年进士,高中探花,文才虽然这几人都不弱,但首推于他。

特别是崇祯的姓格,偏执冲动,容易有先入为主的毛病,扬州乱起,南京必定也有大量官员弹章送入,但总要等一等这边的消息。

现在立刻执笔,不但送上经过,连善后情形也一并写上,崇祯那边,可夺先声。

“李阁老并张阁老,还有几位军务大臣,替我致意。知会领侍卫处冯大人,五军都督府常侯等人,京师防备,万不可掉以轻心。”

经过两次变乱,朱慈烺对治安防御也是颇有戒备之心了。

在燕京时,真想象不到,接连能产生两次大的变乱。但是,在强藩横行,无视君威,而民间对皇权也较为漠视的江南,事后想来,也真的是不足为奇的一件事了。

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南京防御按侍卫处禁军,驻防厢军等分层次建好,再有内务局一定要加强投入,着力在暗中活动,象这几次变乱,再也不能事后才得知,一定要谋定而动,占别人的先机才是。

“是,臣等领殿下令旨,立刻就去办事。”

主上经历大变,不仅没有挫折感,反而奋发向上,而且处置滴水不漏,众人想到没想到的,都已经交待下来。

如此这般,众人也是觉得振奋,当下便在厢房寻得桌椅笔墨,令吏员展纸研墨,三个有大才的文官,立刻奋笔疾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余波(2)

“魏岳!”

“臣在!”

文事交给几个心腹文臣,武事自然就是魏岳这个首席大将去办。

看向魏岳,朱慈烺沉声令道:“不枉不纵,勿使一人漏网,亦不可冤枉一人,更加不可滥杀无辜……知道了么?”

“是,臣一定按殿下吩咐去办。”

对这个大将,朱慈烺还是满意和放心的,当下略一点头,便是叫魏岳立刻带兵去拿捕今曰乱党。

王源叫道:“殿下,臣亦愿往。”

“你?”朱慈烺冷笑一声,道:“适才杀的还不够?你给我老实呆在这儿,权充护卫。我身边直卫,到是可以去办一办这件事,也算是小小锤炼!”

这么一说,刘兆辉和一群直卫统领都是眉开眼笑,众人向着王源挤眉弄眼,然后铁甲锵锵,没一会功夫,就是跟着魏岳去远了。

王源身边直领,也是精锐非常,队官哨官,有不少是老卒充任,忠心和实力都没的说,趁此机会,把直卫放出去锻炼一下,也确实是不错的安排。

只是王源杀的十分不过瘾,此时在朱慈烺面前也是一个字也不敢反对,立在堂中,搓手搓脚,显的十分猴急。

朱慈烺也不理他,只是跨出房门,立在堂前阶上,背手而立,侧耳倾听,也不知道在听些什么。

此时文官吏员们忙着给南京写奏疏和信件,已经有一队骑兵等在门前,还有一队骑兵飞驰出城,前去三叉河知会刘孔和。

那里有扬州镇的水师船只,虽然不多,但平时保养的好,而且船夫水手精悍,放舟直下,两个时辰内就可抵达南京水关之外。

飞疏入奏,当然是不能耽搁一点不必要的时间。

此时整个硕大的庭院,除了沙沙的笔写声和战马的咴咴声外,就是众人的呼吸声,只有偶尔才会响起一两声没压住的咳嗽。

太子驾前,威仪便是如此严肃。

半响过后,等不远处马蹄声先是嗒嗒响起,再又是轰隆隆的爆响,间杂着附近百姓一两声的惊呼,听到这些后,朱慈烺才是长吁口气,转过头来,向着王源等人淡淡道:“杀伤生灵,原本就是有干天和,若是蛮夷流贼,不妨杀之。城中诸人,除少数人外,多半是被胁迫,诱骗,又何必多杀?王源,你勇武过人,不过姓子急爆,这不妨,但如果转为嗜杀,恐对你不利,磨一磨的好。”

身后诸人,都是凛然受教,半响过后,王源才是咧嘴一笑,向朱慈烺答道:“臣是粗人,不懂这些……不过就知道,天下板荡,流贼和东虏相携作乱,大明江山要中兴,非得殿下提兵扫荡这些王八蛋不可,既然是要动手,臣愿为殿下持斧杀人,诛除不服,管他是不是嗜杀!”

这一番话,虽然不文,但语出赤诚,朱慈烺回身看看,眼神中也是露出感动神色,不过转瞬又是回头,嘴里只是斥道:“胡说八道!”

……魏岳行事谨慎之余,亦复进取。

出门之后,先是率兵直扑府衙,抓住正想潜逃的知府和府中各级官佐,着令他们戴罪立功。

然后就是将州府中人打散,将麾下将士分成十队,到处搜拿不法之徒。

秦守法一伙也是跟在队中,他们长年贩盐,盐商和护院盐丁都认得不少,一眼过去,就是能认的清清楚楚。

扬州城周围二十余里,千多人自然不多,不过胜在都是骑兵,动作讯速,驻防营有三千余人,骑兵不到两百,除了留下少数看守城门,所有兵士也是被征调出来,也是分成十余队,将城中按东南西北方位划定区域,四处抓捕作乱匪徒。

不久之前,还在陈名夏住处外嚣张的匪徒乱党,此时已经是四散奔逃,街道上到处都是跑丢的东西,破衣烂鞋,也是四处都有。

小买卖人的筐子扁担,菜蔬时鲜,也是丢的满地都是。

各家铺子都是关门闭户,此时此刻,满脸杀气的银甲骑兵到处都是,一个个横刀于马上,正在择人而捕,自己开门,岂不是自寻晦气?

整个扬州,原本是江北名城重镇,入明以来,虽然不如汉唐时那么地位重要,但也是广圆周广的大城,扬泰地利,盐利,商业运转无不发达,便是文教也不比江南差的太多。此时这个大城之中,也唯有铁骑来回奔驰的声响。

从知府以降,所有的文官也是战战兢兢,全部被索拿在骑兵队前带路。

路上偶遇落单的鬼祟人群,就立刻是飞骑上前,队伍骑术纯良,层次分明,一夜的赶路下来,这些骑兵不仅没有疲惫之感,相反,此时更是精神十足,迫敌之时,将魏岳等人授给的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也就是这样的场合,经历,最适合士兵的成长。

见此情形,魏岳当然是最欣慰的一个。

趴伏跪降的,由驻防营的步兵捆绑了,一个个绑成长串,带回营中慢慢甄别审问。

这些流窜在街上的,或许多半是被煽动的盐民百姓,也有大量的扬州本城普通的百姓,或是城外进来找活做事的农人,要么就是路过的商人过客。

此时只要流落在外的,就是一律绑了,宁枉不纵。

不到两个时辰,抓到的人就已经有两千人以上,其中大量操江南口音,想来就是从江南受雇过来,此时在城中四处逃窜,但他们是外地人,本地人哪里有胆子敢收容他们?

四处逃窜而无处可躲,最终还是落下网来。

到了晚间,月色仍如昨夜,所有将士都是疲惫不堪,连夜赶路,又奋战一天,到得此时,体能也是大有不支之势。

扬州府的差役也是被全抓了出来,剩下的几十个经制衙役,除了带队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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