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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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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这位肃王殿下厌恶在他做一件事的时候,有旁人插手——比如博浪沙河港。
至于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这位肃王殿下,极其厌恶事后站出来企图摘桃子的人。
比如当初三川贸易初开时,纵使全国的贵族抱团对宗府施压,这位肃王殿下仍然坚持了足足大半年,并扳倒了当时的宗府作为报复,让赵泰汝、赵来峪等姬昭氏的宗老直接滚蛋。
而眼下,这位肃王殿下促成河西之事,使得河东四令的地位水涨船高,在这种情况下,孙嘉受庆王弘信的托付前来洽谈此事,他心中自然会忐忑不安。
因为这恰恰就是摘桃子的行为,也恰恰触犯某位肃王殿下的逆鳞。
尤其这位肃王殿下还是前后打败过楚、秦、韩三国的统帅,倘若因为一言不合,这位肃王殿下一怒之下将他孙嘉给杀了,那他可就白死了——毕竟朝廷再怎么样也不会处死一名姬昭氏的嫡系,况且还是功勋赫赫的嫡系。
因此,孙嘉故意装出无知的样子,借此试探这位肃王殿下对这件事看法。因为只有这样,哪怕他说错了话,惹恼了这位肃王殿下,对方也不至于会真的与他计较。
不得不说,孙嘉的这个策略还是蛮不错的,但眼下让他忐忑不安的是,眼前那位肃王殿下似乎已感觉到了什么,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不愧是击败了总计百万军队的赵润……』
孙嘉低着头,暗自咽了咽唾沫。
他感觉,当眼前这位肃王殿下盯着他的时候,无形中仿佛有股强大的压力笼罩在他身上,让他呼吸不畅。
『早知就不接这桩事了……』
孙嘉暗暗埋怨自己。
但埋怨归埋怨,就算再给孙嘉一次机会,他还是会接受庆王弘信的嘱咐,前来与面前这位肃王殿下洽谈此事。
原因很简单,因为随着庆王赵弘信的实力愈发庞大,投奔其的人也越来越多,以至于孙嘉虽然是庆王弘信的表兄弟,但在后者身边的地位已岌岌可危,倘若他无法做出什么成绩的话,相信那帮自诩为『庆王的肱骨心腹』的家伙,就会想方设法取代他的位置。
这是孙嘉所无法容忍的,他还指望着依靠庆王弘信这位表兄弟飞黄腾达,使户牖侯孙氏恢复曾经的荣耀呢。
但最终,孙嘉还是在赵弘润那无声的注视下败下阵来,诚惶诚恐地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装作刚刚想起来的样子,递向赵弘润,以这个方式替自己解围。
赵弘润从宗卫长卫骄手中接过了庆王的书信,拆开瞥了两眼。
不得不说,赵弘信的来信,用词还是比较客气、亲近的,只不过,从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仿佛胜券在握的优越感,让赵弘润十分不喜。
洋洋晒晒一大篇,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老八啊,国内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河东四令呢,你觉得你招架得住吗?何必弄得像上次三川的事那样僵。还是投靠为兄我吧,为兄我不会亏待你的。
『……』
赵弘润面无表情地看着书信,眼睑微合,露出了几许追思之色。
经庆王赵弘信在信中提及,赵弘润回想起当年三川贸易一事,那时候,举国的贵族联合起来对宗府施压,宗府又对朝廷施压,最终使得他不得不妥协。
这件事,赵弘润从未忘记。
『……是时候「报答」这群家伙当年的「情义」了。』
赵弘润的眼眸闪过几丝冷色。
当年,他最吃亏的在于宗府不向着他,且国内贵族中无人帮他说话,而如今,他背后已有安陵赵氏等不少姬昭氏的贵族王公站脚助威,而执掌宗府权柄的,也是他最亲近的六王叔。
该是秋后算账的时候了!
『至于这个日益膨胀的赵五……』
瞥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赵弘润当着孙嘉与刘病已的面,面无表情地将书信用烛火点燃。
『想当出头鸟,就别怪我一竿子把你给打下去!』
正文 第1059章:中阳刘病已
“殿下,那小子逃走了。”
次日清晨,赵弘润刚起榻没多久,就见宗卫吕牧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禀告此事。
“谁?”赵弘润没反应过来。
就见穆青耸了耸肩,说道:“就是那个户牖侯世子孙嘉。”
“什么时候的事?”赵弘润问道。
“就刚刚。……一般人连昨日收缴的兵刃都没讨要,城门一开,一伙人就涌了出去,就仿佛被什么追赶着似的。……晏墨让卑职请示殿下,是否需要派骑卒去追。”穆青抱着拳解释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倍感好笑地摇了摇头,说道:“算了,让他去吧。”
在他看来,户牖侯世子孙嘉不过是庆王弘信的马前卒,小卒子而已,为难这种人没什么意义。
不过话说回来,这孙嘉的胆子未免也太小了吧?
想了想,赵弘润询问卫骄与穆青道:“你等昨日有叫人刁难人家么?”
卫骄与穆青哭笑不得地对视一眼,纷纷表示没有。
宗卫们的话,赵弘润自然信得过。
『难道说,那孙嘉的胆子果真就这么小?』
赵弘润略感好笑地摇了摇头,忽然,他想到了昨日前来拜会的另外一人,遂问道:“那……那个刘病已呢?”
穆青愣了愣,抱拳说道:“卑职立马去打探。”
说罢,他躬身而退。
不大会工夫,穆青便回来了,禀告道:“启禀殿下,那个刘病已尚在隔壁那间宅邸内。”
此时赵弘润正在府衙的偏厅用早饭,闻言略微一愣。
随便就着咸菜吃了几口粥,赵弘润带着宗卫长卫骄出了府衙,前往刘病已居住的那间宅邸。
那座宅邸即是昨晚赵弘润安置孙嘉与刘病已二人的住所,距离县衙大概也就是百余步的距离,据说本来是汾阴县尉一户富豪所有,不过那户富豪在去年秦军进犯河东郡的时候,便带着家当逃到三川郡去了,因此,昨日赵弘润将这座无主的宅邸用来安置孙嘉与刘病已二人。
仅片刻工夫,赵弘润一行人便步行来到了那座宅邸,守在宅邸外的两名鄢陵军士卒朝着赵弘润叩地行礼。
赵弘润点点头与他们打了声招呼,便迈步走入了宅邸内。
穿过前院,来到后院,赵弘润正巧就看到刘病已正在其两名护从的陪伴下,坐在后院庭中的石桌旁,捧着一杯茶正面带微笑地瞧着花圃里两只叫不出名字的鸟在他蹦跳。
那神态,道不尽的悠哉从容。
“刘公子好兴致。”
相距十几步,赵弘润打了一声招呼。
其实这会儿,刘病已也已经注意到赵弘润一行人,遂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拱手施礼:“拜见肃王殿下。”
“免礼。”赵弘润挥挥手,示意刘病已就坐,而他则来到了石桌另外一侧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刘公子。”目视着刘病已,赵弘润微笑地问道:“方才本王听说,户牖侯世子孙嘉孙公子今早离开汾阴……刘公子知道这事么?”
刘病已好似并不意外赵弘润会这样问,含笑说道:“在下知道。……事实上,孙嘉昨日夜里便曾与在下商议,准备今早离开汾阴,不过在下一路远来受车马颠簸,实在是难以奉陪,因此他才自己独自离去。”
“原来如此。”赵弘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略带几分错愕地问道:“不过这是为何?”
“肃王殿下不知么?”刘病已笑了笑,说道:“殿下不怒而威,昨日可是将孙世子吓得不轻……尤其是殿下焚信时的神色,在下瞧得真切,当时那位孙世子可是面色苍白,汗如浆涌。”
“有么?”赵弘润扭回头询问卫骄与穆青。
卫骄与穆青咧嘴笑了笑,附和地点了点头。
尤其是穆青还笑着说道:“殿下,您有时候的神色的确怪吓人的,只不过您自己不晓得罢了。”
赵弘润闻言回忆了一下,回忆起昨日他在焚烧庆王弘信书信的前前后后,心中这才释然:多半是当时自己心中不爽,流露于表,因此才吓得户牖侯世子孙嘉今日早早就逃离汾阴。
想到这里,赵弘润又略感奇怪地瞧向刘病已,轻笑着问道:“刘公子似乎并不畏惧本王?”
刘病已闻言表情平和地笑道:“昨日刘某一言未发,更未得罪肃王殿下,为何要畏惧?”
经他这么一说,赵弘润这才想起:昨日,这个刘病已还真是一句话都没说。
『可是这样……这家伙到底干嘛来的?』
赵弘润感觉有些看不透眼前这人。
“襄王……没有什么特别的嘱托么?”赵弘润试探道。
刘病已瞧了一眼赵弘润,微微摇了摇头。
见此,赵弘润暗暗称奇。
而就在这时,就听刘病已慢条斯理地说道:“在下与户牖侯世子孙嘉一同前来拜见肃王殿下,这已经能够表明襄王殿下的立场了……不需要刘某再多说什么,画蛇添足。”
赵弘润闻言瞧了一眼刘病已。
的确,刘病已乃是中阳刘氏的嫡子,襄王弘璟的表兄弟,他与户牖侯世子孙嘉这个庆王弘信的表兄弟一起来到汾阴,其中的意思,已昭然若揭。
可话虽如此,赵弘润隐隐感觉,襄王弘璟作为庆王弘信的盟友与支持者,未免有些太过于敷衍了事。
而眼前这个刘病已,作为襄王弘璟的表兄弟,他的态度更敷衍,仿佛纯粹就是来汾阴旅游了一回,帮上庆王或孙嘉什么了么?没有。
想到这里,赵弘润饶有兴致地问道:“襄王是打算故技重施么?本王愚见,庆王未必会彻底信任襄王吧?”
想想也是,当初原太子赵弘礼势大的时候,襄王弘璟支持雍王弘誉扳倒了前者,而如今雍王弘誉势大,襄王弘璟又倒向庆王弘信去对付雍王,傻子都瞧得出来赵弘润这位三王兄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听了赵弘润的话,刘病已笑着说道:“庆王内心是否信任襄王殿下,这不打紧,就算内心不信任,表面上也会装出信任的样子,竭力拉拢襄王殿下……”
“……”赵弘润微微点了点头。
不可否认,刘病已这话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襄王弘璟,明摆着就是打算依附一个较为强势的兄弟,扳倒另外一个更为强势的兄弟,用这种方法逐步减少阻挡他前面的阻碍。
当初雍王弘誉看不出来么?
当然不可能,至少赵弘润就知道,雍王弘誉对襄王弘璟,从一开始就是抱持着一定戒心的。
可即便如此,两人最终还是达成了联盟,共同对付原太子赵弘礼。
原因很简单:若是原太子赵弘礼坐稳了储君的位置,雍王与襄王皆会失去成为国君的机会。
而如今,襄王弘璟倒向庆王弘信,庆王弘信未见得信任他这位三王兄,可他没有办法,倘若他不拉拢襄王弘璟,雍王弘誉就会去拉拢。
虽然庆王弘信可以肯定,襄王弘璟心中对皇位也抱持着野心,可万一呢?万一这位三王兄被雍王弘誉说动,那他庆王弘信岂不是要以一敌二,步上前太子赵弘礼的后尘?
或许有人会说,既然襄王弘璟就是一个搅局之人,为何雍王弘誉与庆王弘信不联合将此人先驱逐出场,然后再彼此斗个胜负呢?
道理很简单,因为逮不到机会——再没有任何把柄的情况下,若雍王弘誉与庆王弘信想要打压襄王弘璟,就难免会落下口实。
当然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当时的雍王弘誉,还有如今的庆王弘信,并没有将襄王弘璟的实力视为当务之急,当初雍王最大的劲敌乃是东宫太子赵弘礼,而如今庆王弘信的心中大敌,则是雍王。
正因为威胁小,所以襄王弘璟才能左右逢源,这是弱者的存活之道,虽然襄王弘璟并不算是一位弱者。
兴趣使然,赵弘润原本只是过来试探一下这个刘病已,没想到,这个刘病已颇让他感到意外,以至于赵弘润忘了与寇正的约定,在这里与刘病已闲聊起来。
通过一番言语的交流,赵弘润惊讶地发现,刘病已的眼界与才学,着实堪称贤才,甚至于,就算是针对当前的诸国格局,刘病已亦能侃侃而言,而他所说的针对河西、河套的战略,亦与赵弘润不谋而合。
就在二人聊着兴致勃勃之际,寇正领着其同门师兄弟尚阳与木子庸二人,来到了这里。
原来,赵弘润本来约好与寇正等人商谈汾阴驻军的位置与军屯田的划分,结果因为与刘病已聊得投机因而忘了这件事,以至于寇正等人扑了个空,于是就找了过来。
“是本王的过失。”
赵弘润站起身来向寇正等人致歉。
寇正一行三人当然不会有何不满,相反地,他们对刘病已这位赵弘润所介绍的贤才颇感兴趣。
但由于寇正等人并不清楚『中阳刘氏』乃至外戚身份,以至于误以为刘病已乃是眼前这位肃王殿下新招揽的门客幕僚,虽毫不避讳地将汾阴县的地图摊在石桌上,将心中对汾阴县的整顿规划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这个举动,让赵弘润与刘病已都有些尴尬。
当然,赵弘润的尴尬只是一瞬间的事,毕竟汾阴县的整顿规划,又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可刘病已就尴尬多了,毕竟他根本不算是肃王一系的人啊,瞧着一大帮肃王的人在他商议对策,他作为一个外人混在当中,这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更要命的是,寇正还一个劲地问他『这样安排是否合适』。
起初刘病已还有些避讳,可聊着聊着,他心中越发瘙痒难耐,以至于到后来,他亦加入了辩论的队伍,与寇正、尚阳、木子庸三人争论起整顿之策的利弊来。
瞧着这一幕,赵弘润心中微动。
刘病已的才学,让赵弘润甚至有心推荐此人担任『皮氏令』,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赵弘润的心就顿时就凉了半截。
刘病已,乃是襄王弘璟的表兄弟。
正文 第1060章:归程
七日后,两艘悬挂着『魏』以及『肃氏商会』旗帜的大型船只,在汾阴津靠岸。
得知此事后,赵弘润留下晏墨率军驻守汾阴,侧卫蒲坂、皮氏两城,自己则带着宗卫们,以及由鄢陵军骁将『华嵛』亲自带队的五百名步卒,登上那两艘船只,踏上了返回大梁的归程。
原来,七日前在收到庆王弘信的书信后,赵弘润便派人联络了『肃氏商会』,让后者派两艘船到汾阴,接他回大梁。
毕竟带领五百兵从陆路返回大梁,可能需要十几二十年,但走水路,却只需要寥寥数日。
至于『肃氏商会』是否会抱怨,这一点根本不成问题,因为『肃氏商会』最起码有四成的产业是他肃王府的——可以理解为是羊舌杏的嫁妆。
至于『肃氏商会』的船只,则实际上是冶造局的产业——冶造局营建司造船办,除了打造大型运输船出售给户部以及国内贵族等客户外,其余则租借给肃氏商会,肃氏商会则按期结钱给冶造局。
或许有人会感到纳闷,肃氏商会都与冶造局都不是赵弘润的东西么,两者的钱左手倒右手,有什么意义么?
事实上,两者的性质是不同的。
首先冶造局是朝廷机构,虽然由赵弘润执掌,但本质是属于国家的;而肃氏商会,通俗点说赵弘润占到约四成左右利益,其余六成,则归于那些地方上的肃王党势力,可以理解为后者以出人、出力、出钱的方式加盟。
比如沈淑妃的娘家『黄邑沈氏』,比如三叔公赵来峪的『安陵赵氏』,再比如前一阵子赵来峪那份推荐名单上的『南席侯赵咨』、『陈曹侯赵宓』、『南曹侯赵咎』等等,属于是赵弘润带着这帮人大家一起发财。
否则,赵弘润在国内贵族圈子里的名声那么样,更被人骂做『吃里扒外的族逆』,南席侯、陈曹侯、南曹侯等人凭什么站队他,为他说话、给他摇旗?
虽然这件事当初是在三叔公赵来峪的竭力劝说下促成的,一直以来让赵弘宣心中有些不悦,但如今回过头再看看,赵弘润不得不承认,三叔公赵来峪的劝谏是正确的——单凭赵弘润一己之力,无法抗衡魏国举国的贵族;因此,拉拢一部分,打击另外一部分,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此次赵弘润返回大梁准备与国内那些垂涎河东四令的国内贵族摊牌,之所以底气十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与三年前的势单力薄不同,如今他身背后,亦有一股贵族势力在支持他,虽然大多数是些不入流的贵族。
但是这不要紧,反正赵弘润也不指望那些人能真正帮助他什么,他想要的,只是分化那些反对他的贵族。
不得不说,当初三川之事,举国的贵族抱团联合起来对宗府施压,纵使是赵弘润也只能妥协,顶多就是扳倒赵泰汝、赵来峪等宗老出出气,却不敢报复真正的罪魁祸首,原因就在于,『举国权贵』这四个字,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在这股势力面前,别说是他,就算是他父皇魏天子都只能选择妥协。
而如今,反对他的『举国权贵』已变成『绝大多数权贵』,这压力明显就要小得多了,到时候赵弘润再拉拢一部分,打击一部分,使『绝大多数权贵』变成『一小部分权贵』,那么这场由『肃王与国内权贵』之间的战争,风向就要逐渐偏向于前者了。
后续的事,赵弘润并没有想太多,他只着眼于眼前的事——因为当年的三川之事,国内那些权贵再次企图联合起来对他赵弘润施法,这是赵弘润所无法容忍的。
真当他赵弘润是软柿子么?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哼!上回宗府倒了,这回,倒的人又会是谁呢?
站在船首,赵弘润看着波涛汹涌的河面,暗暗冷笑着。
此时,宗卫吕牧从船舱内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两件厚袍,他丢了一件给宗卫长卫骄,随即将另外一件披在赵弘润身上。
赵弘润朝着吕牧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此时,吕牧犹豫地问道:“殿下,把那个刘病已留在汾阴,这样合适么?”
赵弘润扯了扯袍子,笑着说道:“一个风一吹就能刮跑的病秧子,你担心什么?”
吕牧闻言摇头说道:“卑职倒不是担心那个刘病已,卑职是担心……刘病已是襄王的表亲……这不太合适吧?”
赵弘润望着河面没有说话。
事实上,吕牧的话一语中的说中赵弘润心中的犹豫。
倘若刘病已并非是『中阳刘氏』的外戚出身,更非是襄王弘璟的表兄弟,其实赵弘润是有心举荐刘病已出任『皮氏令』的,因为刘病已的确很有才华。
但因为此人的出身,赵弘润犹豫了,毕竟他更倾向于举荐他可以控制的县令人选。
倒不是说赵弘润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只是因为举荐容易控制的人选,日后方便他推行后续的战略部署。
倘若他因为看重刘病已的才华而举荐其出任『皮氏令』,万一『中阳刘氏』日后与他对着干怎么办?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得不说,撇除这一点,赵弘润对刘病已的印象非常好。
通过刘病已与寇正、尚阳、木子庸等人的交流,赵弘润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刘病已十有八九是常年宅在家里的书生,因为他身体情况不佳,因此缺少与外界的交流,故而感觉颇为纯粹,并非是那种利欲熏心的贵族子弟。
回想起当时刘病已技痒难耐,最终忍不住与寇正等人针对汾阴驻军的军营地与军屯田安排辩论起来时,赵弘润感觉颇为好笑。
尤其是今日早晨,当赵弘润准备从汾阴乘船返回大梁时,他还询问过刘病已,要不要顺便将其送回中阳,但是,刘病已却一口拒绝,原因就在于,在针对『汾阴县整顿规划』这件事上,他还未与寇正等人争论出一个结果。
在刘病已看来,他与寇正商议得出的那份整顿规划,尚有些遗漏与不足,需要再做改进。
当时看着刘病已那幅模样,赵弘润就知道,此人已经沉醉于其中,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意味了。
想想也是,刘病已一个因为身体原因常年宅在家里的读书人,其本身必然也是有着远大抱负的,只是羸弱的身体无法支撑他的抱负而已,而如今,有汾阴县整顿这么一桩大事可以让他稍微展现一下历年来读书的成果,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返回中阳呢?
对此,赵弘润也没有丝毫异议——刘病已这样一位人才愿意给他打白工,他有什么好反对的?
若非此人乃是襄王弘璟的表兄弟,赵弘润都恨不得将其招揽到身边当幕僚了,他如今不缺兵将,缺的就是智囊。
十一月初二,赵弘润乘坐船只在大河上顺流而下行驶了四日,终于抵达了博浪沙河港。
经过两三年耗资巨大的投入,博浪沙这片当年的荒芜河滩,如今已逐渐兴旺起来。
虽然整个工程才进展到约三分之一,但有一部分河港已经建设起来,即便是赵弘润从船上观望,也能瞧见博浪沙一带那些密集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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