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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7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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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在阵地内的不远处,赵弘润与商水军大将伍忌、副将翟璜正随意地巡视着阵地。
当看到不远处那几颗足足要两三人合抱的巨型石弹时,伍忌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表情古怪地说道:“这玩意……真能放到抛筐?”
赵弘润笑笑说道:“非人力所能及,但有相应的器械。”
他所说的器械,便是一种简易的吊车——利用滑轮组与铁索,将这种石弹吊到那几座巨型投石车的抛筐内。
否则单凭人力,就算是廉驳、伍忌这等天赋神力的猛将,也是绝对搬不动的。
这已经超过了人力所能及的范围。
“原来如此。”
在听到赵弘润的解释后,商水军副将翟璜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即,他颇有深意地试探道:“殿下,要不然,瞄准对面韩将纪括的据点试试威力?”
一听这话,跟随他们的亲兵们心下暗笑:这位翟副将平日里看起来稳重,原来对新奇事物也没有多少抗拒力嘛。
只可惜,那位太子殿下婉言拒绝了。
“我倒是也想试试威力……虽然是我吩咐冶造局打造的,但测试的时候我并不在现场。”顿了顿,赵弘润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但,这种石弹就那么几枚,就不用在寻常韩军士卒身上了……”
『就不用在寻常韩军士卒身上了?难道说……这件巨型兵器是用来对付韩军的重骑兵的?可、可这玩意对重骑兵管用么?』
翟璜微皱着眉头侧目再次打量着那四座巨型抛石车,心下暗暗嘀咕,他一直以为,这四座巨型抛石车是用攻打攻打邯郸的。
跟在赵弘润身后想了很久,翟璜还是想不出什么所以然——抛石车对付重骑兵,这怎么看都无法实现吧?虽说这几架抛石车确实是一场庞大,相信威力肯定非凡,但就算砸死十几个、几十个、哪怕几百个韩军重骑,对于数量多达四万的代郡重骑而言,又能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呢?
『看来太子殿下必定想出了什么妙计……』
遗憾地叹了口气,翟璜索性不再多花精力去猜测那位太子殿下的想法了,毕竟这位太子殿下的想法、招数向来天马行空,让人难以捉摸,与其在这方面多花心思,他还不如想想,来日该如何克制对面的乐弈。
此时,魏军已在阵地里忙碌于埋锅造饭。
忽然,翟璜开口问道:“殿下,今晚去夜袭么?”
“夜袭啊。”赵弘润沉吟了片刻,略带惆怅地说道:“对面是乐弈,我已经放弃夜袭了。”
也难怪,要知道目前在战场上,魏、韩两方的阵地总共可分为前阵与后阵。
前阵即魏将陈燮、徐炯,以及韩将纪括他们这三人的前线据点,两个据点相距仅仅只有一两里地,可以视为是前哨。
而后阵,则是魏韩两军以本阵所在为中心,所驻扎而成的阵地,两个阵地彼此大概有十里左右,而在其中的空地内,魏韩双方的骑兵随时巡视着周边。
因此,相比较前线阵地的紧张氛围,魏军本阵这边的士卒倒也没有太多的紧张,遵照各自将领的命令,搭建兵帐、埋锅造饭。
但不得不说,魏韩两军的阵地还是矮得太近了,尤其是前线阵地,这要是遭遇偷袭,另外一方在无防备的情况下根本反应不过来。
也正因为这样,魏韩两军皆在各自掌控的空地内设置了不少据点,且派出了许多巡逻骑兵。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三流将领,都会意识到防备敌军的夜袭,乐弈那等擅战的名将,又岂会出现疏漏?
指望乐弈在这种时候疏于防备,那赵弘润还不如对天祈祷下,看看会不会突然天降陨石,将韩军阵地内士卒统统砸死。『PS:历史上真有,太神奇了。』
“就算不去夜袭,好歹也佯攻一下,骚扰骚扰韩军吧?”伍忌在旁建议道。
听闻此言,赵弘润与翟璜对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见此,伍忌感觉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我说得不对么?”
赵弘润笑着说道:“不,你的建议很不错。……就这么办吧。”
『那为何发笑?』
伍忌一时没明白过来,直到赵弘润与翟璜走出几丈远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边紧步追赶上前,一边无奈地埋怨道:“殿下,我好歹也看了那么多年的兵书,您不至于觉得我连这种计谋都想不出来吧?”
听着伍忌无奈的抱怨声,赵弘润、翟璜等人哈哈大笑。
当晚,伍忌率领一支骑兵偷偷从本地摸到了前线阵地,本想趁夜偷袭对面的韩军阵地,结果到了前线阵地他才发现,好家伙,韩军居然在其阵地前堆了无数高达数丈的篝火,那熊熊燃烧的一堆堆篝火,将这一片照着通亮,基本上是杜绝了伍忌偷袭韩军本阵的可能——除非在其阵地间巡逻的韩军兵将都是瞎子。
见此,伍忌也就打消了偷袭韩军的打算,该为佯攻,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准备夜袭韩军的架势。
第一次的时候,确实让韩军颇为紧张,就连乐弈在得知此事后,亦当即下令各军保持戒备。
可当伍忌时隔半个时辰后去而复返时,乐弈一眼就看穿了伍忌的意图,除了照常派出巡逻的士卒外,根本懒得理会,自古自睡觉去了。
几次见韩军并无动静,伍忌心中亦产生了几分犹豫,摸不准韩军阵地的真实情况,不敢擅自冒进,生怕乐弈在其阵地内设下了埋伏,有意露出破绽引他上钩。
毕竟乐弈作为北原十豪中响当当的人物,怎么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疏忽吧?
在犹豫不觉的情况下,伍忌只好原路返回。
待等天亮后,等到赵弘润在帅帐中苏醒,伍忌将昨晚骚扰韩军的过程告诉了前者。
赵弘润听罢后笑着说道:“可惜了,当时你要是骤然发动进攻,搞不好能将韩军搅地天翻地覆……”
“殿下的意思是?”伍忌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赵弘润耸了耸肩,用无情的事实打击伍忌道:“没错,根本没有什么伏击,乐弈只是看穿了你的企图,懒得理睬你而已。”
“这……”伍忌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皱着眉头说道:“那我今晚再去!”
“别了。”赵弘润摆摆手,笑着说道:“乐弈这人,本宫也猜不透,要是他今晚突然心血来潮设下埋伏,你就回不来了。此战我军的优势很大,没有必要犯险。”
听闻此言,伍忌这才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当日,魏韩两军忙于整顿军队、照顾伤兵,并未开战。
待等到第三日时,魏军再次出击,与韩军展开鏖战,那激烈的战斗,毫不逊色首日。
但很遗憾,这一日,魏、韩两军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只是能徒耗兵力。
接连两场恶战,商水军这边的伤亡人数已多达一万六千人,而对面的韩国北燕军,其伤亡人数相比较商水军怕是只多不少。
无论是翟璜还是乐弈,事实上心中都在滴血。
但没有办法,事到如今,双方只有硬着头皮上,任何一方退缩,都将失去主动——若韩军退缩,则邯郸注定不保;而若是魏军退缩,无疑是极大地振奋韩军的士气,给了后者赢得这场战争的希望。
不得不说,长时间激烈的战斗,让魏、韩两军的士气与斗志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挫伤。
起初,两军是隔日而战,一日交锋,一日整顿军队、安置伤员,但随着彼此交锋的次数逐渐增多,歇整的日子也难免逐渐拉长,以至于到后来,打过一场后,彼此要歇息个三五日才能缓过来。
这大大延后了这场仗的日期,也对魏、韩两国的后勤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韩军不是没有尝试袭击魏军的粮道,事实上,右翼战场的「上谷守许历」,在这些日子以来已不止一次率军绕到魏军身后,在番吾、磁县、甚至是邺城一带游荡,找寻魏军的运粮队伍。
而魏军这边,燕王赵疆亦亲率南燕骑兵捕捉韩将许历的踪影。
在这种情况下,右翼战场被大幅度扩大,方圆百里之内,皆是韩将许历与魏将赵疆狩猎彼此的猎场。
相比之下,在左翼战场那边,南梁王赵元佐与韩将秦开的战争倒显过于平静,只是这份平静下暗藏杀机,显然,这两位统帅都在盘算着同一个主意:如何一口气吞掉对方!
但不管怎么说,论激烈与残酷,还得说是中路战场这边,截止于七月末,商水军的阵亡人数已超过万人,其余士卒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势。当然,对面的北燕军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说伤亡人数与魏军相比只高不低,更要命的是,在最近一场战事中,乐弈将一群几乎毫无作战经验的新兵投入了战场。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北燕军快撑不住了!
同时也意味着,就算乐弈再沉得住气,这个时候他也必须考虑使代郡骑兵出战的问题了,因为再不使用韩将司马尚麾下那四万代郡重骑,一旦北燕军被商水军击溃,司马尚的四万重骑,将彻底失去威胁——纵使是重骑兵这种最强大的战术兵种,在没有其他友军协助作战的情况下,也是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可言的。
就这样,时间流逝至八月初四,在修养了整整五日后,魏军再次对韩军阵地发动攻势。
今日的战争,似乎较以往稍有不同,但凡是身经百战的老卒,都隐隐能感觉到,今日,或将是一场能真正分出胜败的战事。
明显韩国的北燕军快撑不住了,而魏国的商水军这边,也是伤亡过半,正应了那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俗话。
“大王,乐某邀请了司马尚将军,于今日率其麾下代郡重骑助战。”
在临战前,乐弈冷不丁地说道。
韩王然不明所以地看向了乐弈,表情有些怪异地说道:“乐将军前几日就向寡人提过此事了……”
“是么。”
乐弈闭了闭眼睛,暗自吸了几口气。
他紧张了,身为北原十豪中最擅统率的名将之一,他乐弈紧张了。
原因只有一个,他对于使用司马尚麾下那四万代郡重骑一事,始终抱持着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也正是他直到麾下北燕军快支撑不住,才想起那四万代郡重骑的原因。
『但愿我的预感是错误的……』
捏了捏缰绳,乐弈心中暗暗祈祷道。
正文 第123章:焦灼的战场(三)【二合一】
“稳扎稳打,步步推进!”
“来人,再传令岑宝千人将,叫他清除沿途障碍!……告诉他,多杀几名韩卒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要将我军的龟甲车推过去,若是他再这样头脑发热,忘却了自己的职责,我就撤掉他的千人将职务!”
在中路战场的魏军左翼,齐人出身的魏国商水军三千人将「甘茂」,面沉似水地下令道。
“是!”
传令兵手举盾牌,顶着漫天的飞矢朝着前方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千人将岑宝在得到甘茂的严厉警告后,果然安分了许多,一边抵抗住韩军的攻势,一边清理周边战场的尸体,为龟甲车队开辟一道通道。
龟甲车,顾名思义,就是拥有仿佛乌龟壳般坚不可摧防御能力的战车,就算天上下刀子,也难以穿透这种战车那厚达一个指节的铁壁,而它的攻击手段,则是战车内部的弩兵——魏卒们藏身在车内,通过一个个射击孔向外射击。
值得一提的是,在经过冶造局的改良后,这种战车本身就已具备了小型堡垒的性能,可以通过射击孔向四面八方射击,当然,一般情况下,车内的魏卒会从内部封闭其他三面的射击孔,只朝一面射击。
毫不夸张地说,这种拥有铁壁般防御能力的龟甲车,只要被它推进到敌军阵型当中,它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因为寻常士卒对于这种重达千钧的龟甲车根本毫无办法。
当然,凡事都是利弊,龟甲车也有它非常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机动能力缓慢地比龟爬快不了多少,更要命的是,它非常依赖平坦地面,若是前方稍有障碍物,就能让这种战车无法前进。
就好比此刻,那些战死的双方士卒的尸体,就挡住了这些龟甲战车的去路,让甘茂不得不放缓对韩军的攻势,吩咐麾下的千人将扫除障碍。
但遗憾的是,效果不佳。
『……虽然龟甲车坚不可摧,防御力远胜武罡车,但这移动力,真是叫人心躁啊。』
见己方的龟甲车因为前方地面上的尸体的关系,迟迟无法再继续向前推进,甘茂心中焦躁不已。
他必须承认,每一辆龟甲车实则就是一个小型堡垒,只要将其推到战场前线,纵使那片战区暂时被敌军攻占,敌军士卒也拿这种战车毫无办法,除非是聚集许多人,用蛮力将这辆战车翻过来,再杀死内中的魏卒。
因此,龟甲车内的魏卒,生命安全得到了最佳的保障,不夸张地说,在此刻的战场上,这些处于龟甲车内部的魏卒,才是最最安全的,因为没有人能够突破这种战车的铁壁。
相比之下,就算是同样防御能力出众的武罡车,也做不到似龟甲车这般无懈可击。
但相对地,武罡车可以直接碾压尸体而过,但沉重的龟甲车却办不到——无法推进到最先前,这种战车纯粹就是摆设。
这不,眼下甘茂对龟甲车的评价就是如同鸡肋:弃而不用吧,这种战车还真能发挥奇效;可若是投入使用吧,这种战车那极其缓慢的速度,以及对平坦地面的依赖,让甘茂恨不得立刻拿武罡车代替。
好在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二十几天,甘茂也逐渐适应了对龟甲车的焦躁,迫使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虽说这种战车的推进能力实在是叫人窝火,但反过来说,有这种战车顶在前面,韩军也攻不过来,这也算是立于不败之地吧?
这样一想,甘茂的心情都改善了许多。
他将目光从前方的龟甲车投注到更前方的韩军阵地中。
他的对手,乃是韩将「田苓」,原韩国孟门关的守将之一,此前甘茂并未怎么听说过此人的名声,但在彼此打了二十几天的交道后,甘茂早已意识到,对面那个田苓,就算称不上是如何勇武的豪将,但也绝对是一位稳重可靠的良将。
看看韩军阵地前那一排又一排的鹿角与拒马,密集地简直甘茂有点绝望:这他娘的让他麾下龟甲车如何推进?!
『韩国……原来是如此强大么?』
可能是见暂时无力推进,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与对面的韩军交手而有所心得,甘茂在心中暗暗想道。
作为原齐国东莱军的主将,甘茂曾经的对手,只是居住在东莱郡一带「东夷」中的作乱分子,说白了就是一群以抢掠齐国东莱郡百姓为生的异族强盗。
这些异族强盗,既不懂中原的兵法,也没有尽量的武器装备,又哪里是东莱军这支齐国精锐的对手,或许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甘茂曾经变得那样傲慢。
当然,很大原因也在于当时的齐国的确强大,那边的楚国三十年不敢犯齐,而北方的韩国,原本想要与齐国争雄的心思,在韩王简过世之后,仿佛也削弱了许多,至少在这些年来,齐国唯一要警惕的韩将,就只有巨鹿守燕绉,除此之外,像雁门守李睦、北燕守乐弈,可能许多齐人甚至从未听说过。
可能正因为这样,才使得许多齐人逐渐养成了「虽中原之大、唯我大齐独尊」的傲慢心态,甚至于连韩国,齐人们也不放在眼里。
但此次,在切身体会过韩国军队的强大与坚韧后,甘茂这才领悟到,韩国远远比他曾经想象的要强大地多。
就好比当下这场战争,无论魏、韩两军,哪方换做他齐国的军队,恐怕他齐国的军队都早已落入了劣势。
一场战争鏖战二十几日,双方伤亡人数几乎快要达到五万人,而在这种情况下,魏韩两军的士卒依旧斗志高昂地在沙场上奋勇杀敌,几乎没有出现逃兵,就连甘茂都感觉不可思议。
要知道,韩方的商水军,伤亡率已接近三成,而韩方的北燕军,伤亡率则逼近四成,换做其他寻常军队,这已经是一个足以让全军溃散的临界线。
可是他眼中的商水军与北燕军,非但丝毫没有溃散的迹象,甚至于,士卒们仿佛是被激发了血性,相比较之前更加的暴躁、悍勇。
比如中路的特殊千人将冉滕、项离、张鸣等几人,其各自麾下三千编制的士卒,几乎折损过半,可在这种情况下,这三位将领以及他们麾下的士卒,依旧在最先前奋勇杀敌,要说此刻战场上哪方的优劣势将直接影响到整场战事的胜利,那么,肯定就是冉滕、项离、张鸣三将那边,而并非是久久僵持不下的甘茂、田苓这对对手这边。
也正是这个原因,甘茂在指挥作战时,频繁关注中路,看看冉滕、项离、张鸣等人是否打出了优势——反正他这边碰到个防守滴水不漏的韩将田苓,是很难打出什么优势了。
除非他魏军本阵那边,调个百余辆连弩战车过来。
『话说……我军的连弩战车,至今毫无作为啊。』
思及连弩战车,甘茂再次想到了那个困扰他多日的疑问:那位太子殿下,为何将连弩战车藏而不用?
甘茂知道,其实他军中最起码有三百辆连弩战车,但只有大概一百辆,被安置在陈燮、徐炯二将所构筑的据点,仍有约两百辆连弩战车在本阵毫无动静。
明明是他魏军最锋利的刀刃,却藏而不用,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玄机?
『……是防着那四万代郡重骑么?』
甘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以为猜到了真相。
其实不单单他如此认为,相信魏军当中绝大多数的将领们,都认为太子赵润藏着那两百架连弩战车不用,就是为了提防韩军那四万代郡重骑。
甚至于,就连对面韩军那边的将领们,亦有相应的想法。
就比如此次韩军的主帅乐弈。
魏国机关连弩的威力,乐弈早就有所耳闻——当年暴鸢在这种机关连弩手中吃过大亏,差点命丧当场,回到邯郸后就告诉了朝廷。
值得一提的是,本来韩国也想仿造,就像他们仿造魏国的武罡车,但遗憾的是,魏国机关连弩的技术含量,岂是武罡车这种一看就能仿造的东西可比?
不出意料,在没有图纸的情况下,韩国的工匠鼓捣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头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预留了连弩,显然是为了对付我方的重骑兵……』
长长吐了口气,韩将乐弈神色犹豫地看着战场。
其实他也明白,他麾下的北燕军已经快支撑不住了。
阵亡率超过三成,其实问题不大,关键在于幸存的其余七成北燕军士卒,因为这些日子轮番上阵的关系,几乎个个带伤,这使得他北燕军的战斗力,不止跌落了一个档次。
当然,对面的商水军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但问题是,商水军是五万人编制的军队,而他北燕军,却是三万人编制,就算双方的实际人数与编制略有出入,亦有着整整两万人的缺口。
这两万人的缺口,乐弈有心无力,以至于在上次的交锋时,他在最后关头无奈之下投入了新军。
这个举动,可能会让魏军察觉到了他韩军的疲态。
其实话说回来,当时乐弈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派出将领赵葱率领的武安军,也就是原武安守朱满麾下预留保卫邯郸的最后一支精兵,人数大概一万五六千人左右。
但当时,乐弈思前想后考虑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原因很简单:在司马尚麾下重骑出场的时候,在旁必须得有一支精锐且精神饱满的步军协从作战,这样才能做到对魏军的最大杀伤。
但是最根本的问题,即何时出动代郡重骑,纵然是乐弈这等身经百战的名将,心中亦迟疑不定。
『……不能再拖下去了。』
乐弈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心中暗暗想道。
他十分清楚,若是再拖下去,拖到他麾下的北燕军无力再战,到时候,区区一两万武安军,根本无法同时兼顾「拖住魏军为代郡重骑争取换装时间」以及「协助代郡重骑重创魏军」这两个任务,也就是说,倘若这场战争还需要那四万代郡重骑来挽回一些局面的话,眼下正是最后的机会。
『只是两百余架机关连弩的话……』
乐弈沉思了片刻,忽而做出了决定,沉声说道:“传令司马尚,令其麾下骑兵整装出击!”
这冷不丁的一道命令,让韩王然不由地看了一眼乐弈,同时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正如此前所言,他并未奢望一定能击败魏军,只是对此抱有那么一丝丝的遐想而已,毕竟若不是事出无奈,他也定然不肯将王都邯郸割让给魏国。
而这最后一丝丝对于胜利的遐想,其中关键就在于那四万余代郡重骑——尽管北燕军已为这场仗铺垫了二十余日,但最终能否取得胜利,还是得看司马尚麾下的铁骑能否成功逮到魏军的步军,并且击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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