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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宫廷-第9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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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奎上下打量着甲板上的周氏,忽然摇头说道:“此水域暂时封锁,尔等从哪来,便回哪去吧!”
事实上,他倒不是刻意为难周氏、韩厚等人,他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封锁北海海域上的消息而已,尽可能地不让齐国得知目前韩国的真正处境——毕竟打败韩国之后,湖陵水军的下一个进攻目标,即是齐国。
听了周奎的话,韩厚不禁着急起来,恳求道:“这位将军,且行个方便,感激不尽……”
周奎闻言皱皱眉,不悦说道:“休要多话!即刻返航……”
就在这时,有几名负责搜查船舱的魏卒,从船舱内急匆匆地跑出来,将一个包裹递给周奎:“将军,您看这个……”
周奎翻看了一下,愕然看到包裹内竟有韩国君主的印玺。
此时,韩厚亦看到了周奎手中的印玺,心中暗叫不妙,一狠心,便欲冲到周奎面前,挟持这位魏国将领,反而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许多魏卒用军弩给瞄准了。
“别动!”那名将官厉声喝道:“再敢踏前一步,就以袭击我大魏军卒的罪名格杀!”
魏国的军纪规定,士卒不得滥杀无辜,但倘若有人明显表露敌意,也可以立杀之,并且判处无罪。
看着对方杀气腾腾的模样,韩厚面皮抽搐了两下,楞是没敢动。
此时,周奎看看手中的韩王印玺,再看看韩厚,旋即又将目光落在这艘船的‘女主人’太后周氏身上,脸上逐渐露出几许莫名的神色。
他感觉,自己闲着没事在海域上停泊,似乎是逮到了一条大鱼的样子。
想了想,他对周氏问道:“小妇人,你果真只是北燕郡的民妇?”
见自己一行人的身份或已暴露,周氏没有办法,只得将己方的身份和盘托出。
听闻此言,周奎心中大喜:他竟然逮到了准备逃跑的韩王然的妻儿,这简直就是白给的功劳啊。
想到这里,他立刻示意附近的魏卒收起兵器,和颜悦色地安抚周氏,并且最终决定,亲自将周氏一行人护送回蓟城。
期间,当周奎从周氏、韩厚口中得知蓟城已向他魏军投降时,他心中愈发兴奋。
半日后,周奎的一干战船在泉州一带登岸,随后,周奎点了三百名魏卒,护送着周氏一行人前往蓟城。
没想到,待等一行人经过「雍奴」的时候,正巧撞见元邑侯韩普与他的数百名骑兵。
当时两军相逢,元邑侯韩普与魏将周奎都愣了一下,险些就引发误会。
这也难怪,毕竟元邑侯韩普并未见过魏将周奎,而周奎也不晓得元邑侯韩普早已投靠了他魏国,见一支骑兵打着「元邑」旗号急匆匆地赶来,惊地立刻就下令麾下魏卒准备应战。
好在元邑侯韩普看到了周奎军中那偌大的「魏」字旗帜,为防止误会,连忙亲自出面交涉:“我乃元邑韩普,此番奉天策府右都尉张启功张都尉的密令而来,不知前方究竟是哪路军队?”
『天策府?张启功?』
魏将周奎闻言大感惊讶,遂亲自出面,与元邑侯韩普相见。
本来周奎心中还有些警惕,不过待等元邑侯韩普从怀中取出了张启功的「天策府右都尉署」令牌后,周奎这才给予元邑侯韩普有所保留的信任。
“原来是湖陵水军的周奎将军。”
元邑侯韩普笑着打招呼。
事实上,他其实并未过多听说周奎的名声,但这并不妨碍他与周奎打好关系,毕竟周奎怎么说也是魏国排的上号的带兵大将。
在一番寒暄后,元邑侯韩普有些惊讶地说道:“据韩某所知,赵疆大人已对贵军下令,命贵军立刻补充食物与水,开拔前往齐国……周将军还未收到将令?”
周奎当然知道元邑侯韩普口中的赵疆,这是他魏国此番进攻韩国的「东路军主帅」燕王赵疆,闻言笑着解释道:“周某本在北海追击燕绉,不曾想竟撞到了韩国的太后与新君,这不,正准备将其送往蓟城……”
“果真?!”
一听到自己苦苦追杀未果的太后周氏等人,竟在魏将周奎的队伍中,元邑侯韩普心中顿时大喜,只见他将周奎请到远处,压低声音说道:“周将军,能否将周氏与韩佶、韩斐兄弟交给韩某?……并且,就当做此事从未发生过。”
“……”
周奎表情古怪地看了一眼元邑侯韩普。
起初他以为元邑侯韩普是想抢功,可仔细想想,周奎并不认为元邑侯韩普这个降将会蠢到做出这种事,再听到韩普那句「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过」,周奎心中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这韩普,不会是要弑杀君主吧?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周奎试探道:“这是……张都尉的意思?”
元邑侯韩普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张都尉命我追上周氏与韩佶、韩斐兄弟……斩草除根!”说着,他学张启功那般,做了一个手刀下劈的动作。
“……”
目视着元邑侯韩普,周奎暗暗咽了咽唾沫。
他原以为抓到了韩王然的妻儿,这是大功一件,却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在一番犹豫后,周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启功乃是天策府的右都尉,即是继天将军赵润、参将翟璜、左都尉高括之后的「第四把手」,严格来说,张启功甚至拥有着号令赵疆、韶虎、庞焕等一众魏国上将的权力,权力非常之大。
既然是张启功的命令,周奎作为魏国的将领,就当无条件配合,除非他另外得到天策府前三位的授权。
“周奎领命。”
朝着元邑侯韩普抱了抱拳,周奎立刻下令麾下魏卒撤离。
想想也是,既然元邑侯韩普奉张启功的命令要杀死韩王然的妻儿,那么,他魏国兵将就不宜出现在这里,应当迅速撤离。
就像元邑侯韩普所说的,权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
“周将军?”
见周奎无缘无故下令麾下魏卒后撤,韩厚隐隐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劲,连声呼喊周奎,然而周奎却充耳不闻,自顾自带着兵将离开。
旋即,元邑侯韩普麾下的骑兵,便将周氏一行人给团团围住了。
看着四周的骑兵,坐在马上的太后周氏,亦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劲,下意识地将小儿子韩斐拥在怀中,而釐侯韩武的心腹护卫韩厚,则挡在韩君韩佶的坐骑前,目视着元邑侯韩普,厉声喝道:“你是……元邑侯韩普?!”
元邑侯韩普有些惊讶地看着韩厚,很意外地对方竟然得知自己的身份。
不过他并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抬起手来,示意麾下的骑兵,将手中的军弩对准了太后周氏一行人。
见此,韩厚惊地眼珠都险些瞪出来,龇目骂道:“韩普!你这叛逆,卖国求荣投靠魏国不算,竟意欲弑君耶?!”说罢,他顾不得许多,指着新君韩佶对元邑侯韩普麾下的那些骑兵喊道:“诸位皆我大韩健儿,此乃我大韩新君,尔等莫非要助逆行凶,弑杀君主?”
听闻此言,韩普麾下的骑兵们面面相觑,看得出来有些震惊,但却没有一个人放下手中的军弩。
在旁,太后周氏亦好似明白了什么,苦苦哀求元邑侯韩普。
然而,元邑侯韩普却无动于衷。
原因有二,其一,他与韩王然有仇,毕竟韩王然当年杀了他视如父亲一般的伯父康公韩虎;其二,此时他已攀附上了魏国重臣张启功,张启功暗中授意他杀死韩佶、韩斐兄弟,他又岂敢不从?
看了一眼周氏那姣好的面容,韩普摇摇头说道:“当年韩然不曾手下留情,今日我韩普……亦不必。”
说罢,他一挥手,喝道:“放箭!”
一声令下,他麾下骑兵当即扣下手中军弩的扳机。
见此,韩厚龇目欲裂,大声喊道:“保护太后、保护大王与公子!”
旋即,他与那几十名护卫,团团将周氏母子三人护在当中。
“噗噗噗——”
但听一阵弩矢射穿人体的声音响起,韩厚与其手下二十余名护卫,皆为保护周氏与韩佶、韩斐母子三人而亡,而其余,那些年轻宫女与可靠的内侍,亦在惨叫与哭声中,纷纷中箭而亡。
在此性命攸关之际,又惊又惧的太后周氏忽然福灵心至,想起夫君韩然临死前的嘱咐,大声叫道:“元邑侯,本宫手中有先王亲笔写给魏王陛下的书信,你若敢加害我母子,魏王得知后必定饶不了你!”
听闻此言,元邑侯韩普为之一愣,立刻喝道:“等等!……都住手!”
经他喝止,那数百名骑兵这才收起军弩。
此时,韩厚与那二十余名忠心的护卫,皆为保护周氏母子三人而身中数箭,倒地而亡,从旁的宫女与内侍们,亦死伤惨重,只有两名年轻的宫女侥幸只受了些轻伤,满脸恐惧地瘫坐在地,看着满地的尸体。
“当真?”元邑侯韩普皱着眉头看向周氏。
“是!”周氏虽心中恐惧,但此刻仍强装镇定说道:“你应该知道,先王与魏王陛下乃是至交,元邑侯你如今既投魏国,想来也不希望魏王陛下因此而怪罪你吧?”
『……』
元邑侯韩普闻言皱了皱眉。
魏国重臣张启功的授意,固然不好违背,但倘若这件事事关魏国的君主赵润,这就值得元邑侯韩普三思而行了。
想了想,元邑侯韩普最终还是决定将周氏、韩佶、韩斐母子三人秘密带回蓟城,请张启功定夺——正如周氏所言,他可不希望因此被魏王赵润记恨。
次日,元邑侯韩普一行人堪堪返回蓟城一带。
此时,他叫心腹看押着周氏母子三人,自己则立刻返回蓟城,向张启功禀报此事。
而与此同时,张启功正在城内的驿馆,一边翻阅韩国此前的各种政令,一边等待着元邑侯韩普派人送来消息。
片刻之后,元邑侯韩普便见到了张启功。
“君侯办成了么?”张启功含糊其辞地问道。
听闻此言,韩普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张都尉,事情出了一点……变故。”说罢,他见张启功面露疑惑之色,遂立刻解释道:“韩某已抓到那三人,但……周氏却说,她手中有韩然写给魏王陛下的书信……我不敢妄动。”
“……”
张启功闻言亦皱了皱眉。
旋即,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两名黑鸦众,在心中暗骂元邑侯韩普:你说你一刀杀了不就完了么?偏偏要带回来,还当着黑鸦众的面揭露此事。
不可否认,张启功乃是黑鸦众的上司,但从本质来说,黑鸦众效忠的乃是魏王赵润,却不是张启功——仅看幽鬼等黑鸦众敢在张启功面前没大没小,却不敢在魏王赵润面前有丝毫的无礼,便不难得知。
这也是张启功叫元邑侯韩普去追杀周氏母子三人,却不派黑鸦众的原因,因为无论是他亦或是黑鸦众的首领阳佴,都知道韩王然与他魏国的君主赵润有旧,并不一定会听从命令,除非阳佴得到赵润的授意。
但如今元邑侯韩普在两名黑鸦众面前将此事说破,这件事就有点麻烦了。
想了想,张启功问道:“周氏母子现下在何处?”
“正在城外林中监押。”
“带我去。”
“是!”
约大半个时辰后,张启功在元邑侯韩普的指引下,来到了城外的林中,见到了韩然的正室周氏。
他直接了当地对周氏说道:“在下张启功,恳请夫人出示韩王的书信,予在下一观。”
周氏见元邑侯韩普亦对这个张启功毕恭毕敬,心知对方必定不是等闲之辈,不敢抗拒,遂取出随身携带的锦盒,将其中的书信交给了张启功。
张启功接过书信后,私拆观阅,旋即默然不语。
他冒着日后会被君主赵润责问的风险,私拆韩然给赵润的书信,就是想看看韩然在信中写了些什么,倘若只是一些不打紧的话,他未必不敢冒着被赵润问罪的风险,杀死周氏母子,杜绝后患。
但是在看罢韩然的书信后,他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知道,待等他魏国君主赵润看到这份书信,必定会顾念旧情善待周氏母子,倘若他胆敢先斩后奏,杀死了周氏母子,那么,赵润日后必定会重惩于他。
至于掩盖书信这件事,张启功连想都不敢想,毕竟他很清楚,别看君主赵润对他非常信任,授予他莫大的权力,但这位君主的性格却极其厌恶欺下瞒上这种事,倘若他张启功胆敢有丝毫的隐瞒,甚至于阴奉阳违,那么,纵使赵润再看重他的才华,亦会弃而不用。
从旁,元邑侯韩普看出了张启功的犹豫,一边在心下暗暗庆幸自己做出了明智的选择,一边小声说道:“张大人,不若暂时将此母子三人关押,先派人呈禀魏王陛下,请陛下定夺。”
听闻此言,张启功看着手中的书信,迟疑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可擅做主张加害周氏母子三人,但用「元邑政权」取代「蓟城政权」,这还是没问题的。
在张启功、北宫玉以及元邑侯韩普的运作下,年仅十余岁的新君韩佶被废,由那名傀儡君主「韩异」,正式登基,成为韩国的君主。
期间,丞相张开地百般劝阻,终究未能使张启功改变主意。
至此,传承了数百年的韩国,就此覆亡,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对魏国唯命是从的傀儡政权。
值得一提的是,见大势不可违,似张开地、韩奎等韩国的士卿官员,纷纷辞官、赋闲在家。
十月十二日,韩国的傀儡新君「韩异」,请魏将赵疆担任本国太尉,又拜魏臣张启功为韩国的左丞相,元邑侯韩普为右丞相,且同时颁布诏令,昭告全国乃至全中原:他韩国从此退出「韩齐楚越四国联盟」,且与魏国缔结盟约,至此停止兵戈,再不征战。
至此,自魏兴安六年八月至今,这场整整长达六年余的「魏韩之争」,终于落下帷幕。
待等数月后,当世人得知此事后,大为震撼。
尽管韩国并未亡国,但从本质来说,这个国家其实已经覆亡了,所谓君主韩异的新政权,不过是魏人扶持的傀儡而已。
而这,注定将会使整个中原的局势,以及中原各国的态度,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
正文 第268章:变局【二合一】
“唉……”
当得知新任君主韩异颁布诏令宣称魏韩两国战争就此终结、且两国关系转为同盟时,已辞官的前韩国丞相张开地在自己府邸内喟然长叹。
他倒并非是不支持「重新与魏国缔结盟约」这件事,问题在于他韩国的新任君主,只是魏人张启功与叛臣元邑侯韩普拥立的傀儡而已,虽然国号依旧是「韩」,可本质上,却被魏国牢牢控制。
不多时,长子「张平」来到书房,见父亲坐在椅子上长声叹息,在犹豫了一下后说道:“父亲,元邑侯前来拜会。”
张开地闻言皱了皱眉,眼眸中闪过几丝恼色。
原因无他,无非就是元邑侯韩普先是举兵反叛、随后投靠魏国,给予了原本就捉襟见肘的韩国以致命一击,他韩国的败亡,此人最起码要负一半的责任。
只可惜,元邑侯韩普傍上了魏人,无论是魏军主帅赵疆,还是魏国重臣张启功,都对元邑侯韩普‘弃暗投明’的举动大加赞赏,若是张开地所料不差的话,魏国肯定是不会动元邑侯韩普的。
“请他到书房吧。”
张开地在思忖半响后说道。
没办法,如今在蓟城,魏人只手遮天,为了自己张氏一门考虑,张开地唯有虚与委蛇。
片刻后,长子张平亲自将元邑侯韩普迎到了书房。
而此时,张开地亦忍着心中的不渝,勉强挤出几分笑容在书房外迎候。
事实上,他脸上的别扭表情,元邑侯韩普看得清清楚楚,不过,韩普自己也明白他在这位前丞相心中的印象,倒也没指望奢求什么,笑着说明了来意:“张相,今日韩普前来,乃是希望张相重新出任,担任我大韩的丞相职位。”
『我大韩?』
年近五旬的张开地,不动声色地看着元邑侯韩普,心中却在暗暗冷笑:你韩普当真还自认为自己是一名韩人么?还自认为是韩氏王族子弟么?
但碍于他张氏一门,纵使是张开地亦不敢得罪元邑侯韩普,于是,他故作不知地说道:“若是张某没有记错的话,张启功张大人,不是已上任为丞相么?……至于右相,张某记得是元邑侯您……”
“那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元邑侯笑着摆摆手说道:“张大人乃是魏王的肱骨近臣,又如何能常年呆在蓟城呢?事实上,正是那位张大人委托韩某前来拜访张相,邀请再次出任丞相之职……”
张开地闻言婉言拒绝道:“张某受申相举荐,担任丞相,但这些年来,张某深感才识与德品不足以担任相职,只能……只能辜负张大人与元邑侯您的一番美意了。”
听闻此言,元邑侯韩普似笑非笑地看着张开地,在沉默了半响后,忽然换了一种口吻说道:“唔,索性韩某就直说吧……倘若韩某无法说服张相,那位张大人会亲自前来邀请,而那位张大人的为人处世,呵呵……怎么说呢,那位张大人并非是一个爱惜自己羽翼的人,这么说张相明白了么?”
『……』
张开地闻言面色微变。
并不爱惜羽翼,指代张启功并不在乎外界的名誉,因此这种人做起事来,往往心狠手辣。
倘若张开地仗着他此前乃是韩国的前丞相,固执地拒绝张启功的邀请,自认为后者碍于名声不敢加害于他,但是元邑侯韩普此刻明显是在暗示张开地:你错了。
犹豫了良久,张开地喟叹道:“请容张某考虑一下。”
元邑侯韩普当然明白,既张开地说出‘考虑一下’的话来,就意味着他其实已经妥协了,只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立刻答应而已。
既然如此,他当然不会过于逼迫。
事后,元邑侯韩普返回张启功所居住的城内驿馆,向后者回禀了邀请张开地出任丞相之位的结果:“张开地已被韩某说动,不过碍于面子,不肯立刻上任,怕是张都尉还需等待几日。”
“这倒无妨。”
张启功大度地摆摆手。
他也明白,似张开地这等贤臣,被迫出任傀儡朝政的丞相,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倘若换做是他,绝对不肯接受这等羞辱。
反正他父母早已过世,既无兄弟姐妹、又未婚娶生子,孑然一身,自是无需在意——但张开地不同,他上有老、下有小,为了张氏一门,张开地唯有妥协。
当然,倘若张开地仅仅只是出于「妥协」的原因还肯出任相位,这亦不符合张启功的心意,毕竟在张启功看来,他魏国吞并韩国,最起码也得经过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过渡期,倘若在此期间韩国内部一片混乱,这对于日后将吞并这个国家的魏国来说,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因此,张启功决定到时候亲自见见张开地,说服后者好好治理韩国内政,最起码别让国内变得一团糟。
想了想,张启功于当晚邀请张开地、张平父子到驿馆一聚。
张氏父子当然不敢拒绝,在黄昏时分便乘坐马车来到了张启功居住的驿馆。
当得知张启功这位韩国的现任丞相,居然是住在驿馆里后,张开地的长子张平心下很是惊讶,忍不住说道:“那位张大人,看来也并非寻常人呐……”
张开地默然不语。
此时的他,已然得知张启功在魏国的权势——「天策府右都尉」,看似小小的都尉职衔,实际上却是魏国在“对外诸事”方面排在第四位的实权重臣,论权力,甚至比魏将赵疆这位东路魏军的主帅还要高。
然而,似这等人物,在打下了他韩国的王都蓟城后,居然只是住在驿馆里,这让张开地对张启功有些敬佩:此人,绝非贪财好利之辈。
敬佩之余,亦有些警惕,毕竟,但凡并非贪财好利,那么,此人要么是大善,要么是大恶,绝非寻常人物。
在见到张开地父子后,张启功很是热切,那笑容可掬的模样,让张平一阵嘀咕:乍看,不像是阴狠之辈啊。
在彼此坐定之后,张开地试探张启功道:“听闻张大人举荐张某为相,在下惭愧……亡国之臣,竟也值得张大人如此记挂。”
听闻此言,张启功眉头微微一皱,旋即笑着说道:“张相此言差矣。我大魏此番只是应元邑侯之请,意在使贵国顺应大义,推翻韩武暴政,何在亡国之说?”
张开地心中呵呵冷笑,故意说道:“即使如此,在下举荐雁门守李睦将军为相……”
屋内的气氛,随着张开地的这句话稍稍凝固。
李睦何须人,那可是「北原十豪」之首的韩国名将,说句难听点的话,就算韩国此刻实际上已经被魏国控制,张启功也不敢将李睦召回蓟城——天晓得李睦被召回蓟城担任丞相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甚至于在张启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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