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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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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种“天生贵胄”的想法,在南郡民间仍很流行。
  面对弟弟的疑虑,黑夫反问他了一句:“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些故事,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这些人,难道天生就是贤相?还不是出身低微!”
  “此外,郧氏也出身高贵,是古郧国的后代,可如今郧满何在?我出身卑微,与你同母所生,一度也是黔首士伍,不名一文,我如今又坐在什么位置上?”
  这么一想,黑夫只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励志的典型啊,光论出身的话,竟比刘邦、陈胜还要屌丝!
  幸甚,他没有落到商周,也没有落到春秋,而是来到了战国之末。
  中国的历史,可以分为“有种”的世卿世禄时代,与“无种”的帝国官僚时代。前者出身优于能力,后者能力优于出身。这两个时代,正好以战国、秦、汉作为分界点,黑夫他们就站在变动的世势里。
  战国的兵戈战火,已经撕裂了春秋时世卿世禄的高墙,公族落,士人起,出身低微的文士、武士、策士们,出入各国朝堂,位列卿相,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的口号,也被堂而皇之地喊出来。
  与继续走世袭老路的楚不同,秦国的军功爵制度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这就是说凡立有军功者,不问出身、阶层,都可以享受爵禄,军功是接受爵禄赏赐的最必要条件。
  此外,“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这是取消宗室贵族所享有的世袭特权,他们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仅凭血缘关系,就可以获得高官厚禄和爵位封邑。据说,就连秦王政的弟弟成蹻,最初都没有封爵,靠了出使韩国,为秦得到了不少土地城邑,才成为封君。
  从有种到无种,经历了漫长的铺垫,绝不是陈胜一句话才喊出来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最大的功绩,是把万世一系的帝王也掀下了神坛。
  黑夫现在可不敢这么喊,那可是造反哩,巧妙地改一下,让它和军功爵制度结合就好。
  一个人的成绩是做出来,不是天生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只有靠自己的努力,才能改变不平等的命运!
  话虽如此,但在秦国,一般的黔首士伍,即便撞了大运一路斩首升爵,顶多能成为公乘,之后就很难升上去了。这是一个阶级流动的天花板,在黑夫之前,不知有多少人一头撞到上面,头破血流。
  因为五大夫以上,便相当于“卿”,开始单独录籍贯。
  但黑夫却扬言,说自己要突破这个天花板,先给自己定一个小目标:封侯!得氏!
  这壮志豪言,让在场的利咸、东门豹、季婴、小陶猛醒,让他们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眼前,被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众人不敢有相同的志向,但也明白,黑夫若真能走到那一步,他们这些追随者,当然也不会少了好处。
  大夫?县尉?或许有希望更进一步呢!
  于是,在回去的次日,原本懒懒散散的众人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东门豹不再整天嚷嚷着抱儿子了,回到乡里后,他翻出了许久未练的手戟,一板一眼地比划了起来。
  小陶亦抓紧了对弓弩材官的训练,他一下子找到了目标:尽全力辅佐黑夫!
  季婴亦把“做大夫”的志向,悄悄改成了“做官大夫!”
  利咸则更加勤勉于公务,协助黑夫筹备练兵事宜。
  甚至连肯定赶不上这场战争前毕业的惊,也在回到学室后,拾起枯燥的律令,又一次背诵起来。
  黑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十分满意。
  “刚赴任那天,县令雍何对我说,政为车,吏为马,吾等皆受人驱使。”
  “但在我看来,我的志向亦如车舆,光靠自己是推不动的,众人何尝不是我的驷马呢?在智谋和潜力上,他们当然不能与陈平这种骐骝相比,只是县乡的普通骡马,速度不快,却十分忠诚,听我指使,行得稳当。这些马儿脾气各异,爱好不同,会疲倦,会偷懒,为了不让他们掉队,必须不时鞭策才行!”
  ……
  在鞭策完手下后,黑夫也投入了紧张的安陆县征兵工作中。
  按照郡上的计划,五月份各县拟好征兵名单,六月份在乡、亭进行小规模的队列训练,七月份集中在县城继续整编,使其能识金鼓旗帜,八月份分发兵器,进行战术合练……
  然而六月时,安陆县出了大案子,地方秩序有些混乱,征兵工作也受到了延误,眼下的进度比计划慢了许多。
  黑夫让利咸将拟好的征兵名单给自己过目,秦国是普遍征兵制,17岁成年后便要被录入籍贯,随时准备应征!
  17到20岁的青年人主要服徭役,即修墙筑路、运输粮食等,黑夫在县里干过修墙垣的活,上次也被拉去押送刑徒,在灭魏时是辎重部队,靠了关系才混进作战部队。
  而到了20岁后,就是“壮”了,要继续做戍卒和正卒。一年在本郡的地方部队,也就是郡兵,一年在边疆或中央卫戍部队。
  当然,南郡的大多数人都没机会去咸阳,直接就近驻防,反正南郡本身就是边地。正是在这两年的军旅生活中,纪律松散的黔首,被军法训练成秩序井然的兵卒,有了队列观念,和识别金鼓的能力,听说要打仗时,也不会露出畏惧之色,而是会闻战而喜。
  等常备军服役完成后,所有适龄青年便转入预备役,除了每年仍在郡县服一月徭役外,一旦有战事爆发,被点中了名,就要立刻应征入伍。一直到56岁(有爵位者)或60岁(无爵位者)才免除服役。
  不同于上次灭楚之战,秦国有些仓促随意的征兵,这一次,整个南郡都严格依照《戍律》开展今夏征兵工作。
  利咸的确是个干吏,将县尉官署的一切都摸得熟悉,他奉上简牍道:“县尉,安陆县有县邑一,户一千余,还有三个乡,北郊乡、云梦乡、涢水乡,三乡共三十个亭,每亭有五到十个里不等。”
  “按照往年征兵旧例,会每个里出一伍兵,由伍老或里典任伍长、什长;两个亭则合一起出兵五十人,挑出一位亭长任屯长,再由一位应征的县吏做百将。如此一来,则百、屯、什、伍皆由相互熟识的乡党组成!”
  这就是全民皆兵,古典军国主义的秦国!和平时期的基层组织,到了战时,就能摇身一变,成为军队建制,根据被征召者的爵位不同,便在军中担任不同的职务……
  如此算来,光是三个乡,就能出兵近千,再加上县城所征兵卒,当有千余人,已经达到了李由要求的人数。
  他们会被编成一率,由黑夫这个县尉做率长,其下有两个五百主,一个短兵亲卫百将,以及医护急救之士等辎重后勤人员。
  黑夫暗暗想道:“说起来,日后陈胜吴广参加的九百人戍守渔阳,也是两个县组成的一率吧?二人还当了屯长,而那两个被杀的军官,其实就是县尉!”
  黑夫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提前出现,所以他让利咸,仔细厘定名单,优先征召有产者,不要让无产的闾左之徒参军!恶少年和轻侠,这是军队里的不稳定因素。
  “我要一支安陆良家子弟组成的精兵!商贾、百工则编入辎重队伍中!”
  他如此安排道:“各乡、亭务必在七月初一前完成征兵,在乡、亭训练一旬,编好行伍,待七月十日,便带着所有人,来县城集结!”
  而在各乡应征兵卒即将云集县城,接受黑县尉训练时,黑夫也在张罗一件私事。
  搬家!
  郡守腾在行县时,曾大赞堆肥沤肥之法大大提高了南郡的粮食产量,于国于民都有大功,于是,就在黑夫终于以“医护急救之建言”和夷道平乱被拜爵为公大夫的同时,他的伯兄衷,也得到了郡上的赏赐,从上造被拜为簪袅……
  不仅是爵位高了,衷还被征辟入安陆县城做田佐吏,作为田啬夫的副手,相当于后世的“县农业局副局长”,六月底就要来上任。
  如此一来,他们家兄弟三人都在县城了,总不能剩母亲一个人在家吧?于是乎,黑夫和衷、惊,还有母亲商量一番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把家搬到安陆县城来!
  黑夫在县令处办好户籍手续,乘着休沐时回了趟老家,遥遥望见云梦乡夕阳里那株枝繁叶茂的大榕树,黑夫竟有些一丝不舍,家里那破缝的旧门,渐渐老去的黄犬,每一块砖瓦,处处都有家的温馨。
  但终究还是要走,他的家人和家,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黑夫前进的脚步而移动。
  到了次日,或租或借的七八辆牛车,拉着各种母亲舍不得扔的家当出发,往县城驶去,站在夕阳里外,一边应付着乡亲们的恭喜祝贺,黑夫心里闪过一个促狭的念头。
  “从今以后,我家也是城镇户口了!”


第0250章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
  从商鞅变法起,与军功爵相匹配,秦国就实行“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以家次”的制度,称之为“名田宅”制,也就是根据不同的爵位,占有不同的土地和房宅、奴隶。
  其中,黑夫作为第7级的“公大夫”,可以占有9顷田,9宅。
  1宅为30步见方,秦国一步约为1。3米,九宅便是一万多平米的宅基地,将近三十秦亩,远远超过了一般人家的“五亩之宅”。
  这么大的房宅,从头开始盖起码要一年半载,好在近来安陆县最不缺的,就是空房子。
  郧氏在安陆立足数百年,庄园屋舍到处都是,郧满倒台后,这些不动产统统被查抄归公,位于县城内的主宅被官府征用,而位于城郊的一处庄园,大小正好符合黑夫的标准。
  于是,他们家就鸠占鹊巢,搬了进来……
  这座庄园矗立在县城东郊一片膏腴田地之中,远远能看见其高屋建瓴的黄黑轮廓,黄色的是墙垣,黑色的是屋瓦。
  “这片田地,便是要换给我家的田了。”
  衷已过三旬,蓄起了长长的胡须,穿着一身田佐吏的官服,虽然模样还是那么和蔼,言谈举止间,却已有了点官样。
  他和黑夫共乘一车,途径这片广袤的水田时如是说,田里的水稻才刚刚结穗,距离收割还有月余时间。
  在法律上,衷和黑夫已经分家,但只要税赋交两份,兄弟二人是不是住在一起,倒也不会被深究。
  眼前这片田地,同样是本属于郧氏的,按照名田宅制,黑夫可拥有九百亩田地,衷则是三百亩,若再加上黑夫帮惊“纳粟拜爵”得到的公士爵位,一百亩。则兄弟三人共有13顷之多,妥妥的大地主了。
  “不过今年地里的收成,还是要归官府,收入县仓,从明年一月开始,才正式划归我家。”
  同理,他们家在夕阳里的田,也可以用到明年,除了水稻粟米外,黑夫还在那种了百亩甘蔗没收呢!
  不过黑夫已经不太在意了,因为去江陵城这半年,他没少托人在当年楚国王族的各种宫室苑囿里寻找种植的甘蔗。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给他找到了几亩相对较甜的甘蔗,不愧是当年专供楚王庖厨榨汁用的,比自家种的品种更优。
  黑夫打算等明年,就请人帮忙移栽过来,在家边大面积种植这种经济作物,再让姑母家那个会做饴糖的儿子在附近设个红糖作坊,这或许会成为今后他们家主要的经济来源……
  眼看家业越来越大,但要用到钱的地方也变多了,光指望俸禄赏钱是不行的。
  从官道拐下去,沿着田旁能容一辆车行走的小路走了半里,就抵达了庄前。这是一处三进式的庭院,在黑夫看来,比起郡守、郡尉的宅邸,算什么?就连魏地阳武县的张宅,都比这大一倍好吧!
  但在他很少离开夕阳里的母亲、伯嫂和侄儿侄女看来,已经是“豪宅”了!
  黑夫之前来看过一圈,便带着家人走进望山式的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四层高的望楼,楼顶是四面出挑的哨亭,亭上内置鼓,当为打更报警之用。
  “这是用来警戒盗贼。”
  他笑道:“不过我想,这方圆百里之内,怕是没有哪个盗贼敢来侵犯县尉的宅院。”
  再往前,就是二门,二门亦建有相对的两座三层角楼,既可远望,也可从中射箭、开弩。
  黑夫瞧着这些建筑不由嘿然,郧满的确是将自家庄园打造得像一座城塞啊,幸好那天利咸设计将其诱擒,不然官府强攻起各处庄园来也要付出不少死伤。
  进了二门,就到达一个纵向主院,正面是一座朝南开敞的厅堂,众人进去以后,发现里面窗户四开,空空如也,十分敞亮。
  “这是待客或饮宴之所,里面摆放的青铜灯架、坐榻、案几等都被官府查抄了,还得去工坊里订做一批……”
  黑夫的母亲牵着孙儿孙女,在堂内走着,她们走的很小心,生怕踩坏了光滑的地板,又伸出手抚摸用上好红漆涂染的粗大柱子,它们顶起了高高的屋宇,而后还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生怕弄脏了似的。
  母亲不由嗟叹道:“这么大这么高的屋子,我别说住,连进都未进过……”
  黑夫忍俊不禁,笑道:“母亲,往后你就要在此常住了,待到我大宴宾客之时,还要请你作为寿星,坐在厅堂正中!”
  母亲连忙摆手,依然有些畏畏缩缩的,只不敢相信这里真的要成为自己的“家”。二儿子近几年飞黄腾达,已经远远超出了她们能接受的速度,如今只觉得这是一场幻梦,随时都会醒来。
  正堂东西两侧建庑,堂后便是后院了,首先是一个宽敞的天井,种植树木,安设亭台,并挖掘了一个小池塘。
  “里面有鱼!”
  黑夫的一对侄儿侄女惊喜地跑到池塘边,看着里面的游鱼乌龟,感觉十分有趣。这是供游赏的园林,与园林一墙之隔的,是几个供人居住的小院落,这便是主人的居所了,基本上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个小院,还空出了不少……
  除了主人宴饮居住的前后两院外,这庭院两侧、后方还有许多附属建筑,比如建在东面的厨房、仓楼、水井,那仓楼很高大,足够储粮千石!
  而西面,则是桑林、果园和菜圃。桑有近百株,可以想象,春天里养蚕抽丝,完全可以实现自给自足。果园亦有数十棵,有梨、枣、梅等南郡常见的果树,再过个把月就要熟了……
  黑夫便让侄儿侄女过来,给她们讲了“囫囵吞枣”的故事,两个孩子听完捧腹大笑,而后黑夫又问他们,可喜欢这新家?
  “喜欢!”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光是这个宅院本身,就比他们之前生活的乡下里闾都有趣多了,更别说黑夫向他们保证了,来到这以后,就可以远离拾粪等脏活累活了。
  两个孩子十分高兴,却不知道,黑夫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开蒙识字的夫子,无忧无虑的玩闹日子不长了……
  另一边,黑夫的母亲、伯嫂则站在果园的另一头,看着那些地畦齐整、设有沟渠的菜圃低声商谈,直到这会,她们才没了在别人家屋子里乱走的陌生感,开始思量要在这里种些什么了。
  “七月正是种冬葵的好时候啊。”母亲蹲下摸着湿润而肥沃的泥土,露出了笑。
  经过一个夏天,腐殖质在泥土里蒸腾发酵,新翻的土地呈现肥壮的黑色,散发出泥土好闻的香味。
  除了冬葵外,栽上葱韭,盖上虚土,然后厚厚的盖上瓜藤秸秆,入冬前后,长出的小葱韭菜别提多香了。再把从夕阳里家里带来的一袋雹突(萝卜)种子,撒在地里,用脚踩实,用心施肥,几场雨后,雹突就会长出两瓣子叶,到了深秋,三个儿子和孙子孙女就有绿皮红心,又水又甜的雹突吃了……
  如此想着,她们甚至都要迫不及待地在这里松土播种了,将家附近的空地种满绿油油的蔬菜,让鸡埘猪圈热热闹闹的,这是农村妇女们根本止不住的本能。
  黑夫有些无奈:“母亲过去受到苦太多,来这以后,好好享福就行,想吃什么,可以直接从县城市上买,伯嫂也不必起早贪黑舂米了,让仆役们做就行。”
  衷则笑道:“黑夫,你就让母亲折腾罢,若不如此,她们反而不自在。”
  黑夫只好让两个孩子在果园里玩耍,让母亲伯嫂继续讨论种菜养鸡养猪的事,他自己则和衷往庄园后走去。
  在后院之后,与厨房、粮仓相连的地方,还有一些低矮的建筑,除了马厩、牛圈外,还有些昏暗的土屋,如今都空着,这里是给庄园的奴婢们住的。
  “我知道黑夫不喜使用隶臣妾。”
  衷这几年做了小吏,也长了见识,出入县城田啬夫、仓啬夫宅邸时,也暗暗观察过他们家的经营方式,都记在了心里,便道:“不过这庄园太大,我们一家人可照料不过来,日常清扫、养牛马、蚕桑、舂米,少了二三十人,还真不行,依我看,还是要从人市上买十来个隶臣妾才够用。”
  衷说的有道理,黑夫点了点头,以他兄长、母亲、伯嫂的性情,肯定会待那些隶臣妾好的,观察几年,给其中表现好的人恢复人身自由,再让他们想留的留,想走的走,也算救了他们吧。
  除了购买的隶臣妾外,按照名田宅制,黑夫还可以拥官府分给的有“庶子”九名,也就是仆役九人,好歹能将这个大院子装满。
  衷又道:“除了隶臣妾外,还有几人想要来这庄园里做事……”
  黑夫皱起了眉,秦国虽然不提倡养食客士人,但地方豪长,比如巴郡的寡妇清家,安陆的郧氏、利氏,也常有人来依附,高级的依附者叫“宾客”,是有些本事的文士武士,帮你看家护院,经营庄园。低级的叫“徒附”,其实就是奴仆。
  在南郡还好,在新征服的魏地和燕赵等地,乃至于巴蜀地区,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实属寻常。
  黑夫是比较谨慎的,知道秦王和官府不喜这些,便摇头道:“我暂时不想收纳宾客和徒附……”
  “不是宾客,也不是徒附。”
  衷见黑夫误会了,忙道:“只是一些你的故人,希望能雇佣他们,让他们有机会报恩……”
  “报恩?”
  黑夫有些茫然,衷瞧他这样子,笑道:“吾弟啊,你连自己曾送出去的恩情,也不记得了!走罢,随我去马厩那边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他们已到了院后的牛马厩处,在这里,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头正指挥者来帮忙搬家的黑夫旧部们将牛马车上的物件搬进去,再将牛马一一入厩。
  眼看黑夫兄弟过来,那老头连忙过来作揖:“小人见过县尉!多谢县尉当年解救小女之恩!”
  黑夫一瞧,还真是熟人!
  正是他做亭长时,在盲山里解救的那个女子“鸢”的父亲,驹!


第0251章 何以美土疆?
  “我不求多高的雇金,只求能为县尉做事,报答当年未还的恩情……”
  驹本是乡上的厩吏,如今已到了退休的年纪,从乡厩离职,不过他身子还算硬朗,故希望能来为黑夫养牛马。
  “县尉如今家大业大,有地千余亩,少不得要购置马匹和耕牛,还望能收下我,不是老朽吹嘘,本县的相马、相牛人里,我也算数一数二!”
  一边说,他还一边显露起自己的本事来,当即走进厩内,掰开牛马的嘴巴,根据其牙齿的生长的磨损情况,准确地将黑夫那六匹马、三头牛的年龄准确地报了出来,连品种也能如数家珍。
  驹的眼睛毒辣,似乎能透过牛马皮、把牛马的肌肉,甚至骨骼看得清清楚楚。
  “解救众女的是律令,不是我。”
  黑夫有心推辞,但还是劝不住这个执拗的老头,最后驹都给黑夫跪下了,只好答应下来。
  仔细想想,驹说的也有道理,自家的确需要增置不少牲畜,如果没专业人员的话,很容易吃亏上当,也难以养好,不如便留下他来。
  驹的本领黑夫是知道的,不仅擅长相马、相牛,养出来的马也不错,那匹从他手里买的“赤胆”,载着他辗转千里,很受黑夫喜爱。
  除了驹外,他那个已经嫁了个好人家的女儿鸢,也希望能来黑夫家做事,黑夫对那个小女子仍有印象,在盲山里里正家里,若非她机智地跑出来求救,或许当日结果便大不相同。
  于是黑夫就以每月四石粟的价格雇佣了驹,让他管理自家的牛马厩,他的女儿鸢,则来帮忙约束仆役和隶妾,每月给她两石粮食……
  敲定此事后,黑夫又暗暗掰了掰指头:“普通牛马一头上万钱,一个成年的隶臣妾四千多钱,还有家具。从今以后,我还得养活二十几号人,十多头牛马,这么算下来,十多万钱说没就没了!”
  黑夫不禁有些肉疼,如此一来,他上一次战争得到的七万赏钱,便所剩无几,今后只能指望兄弟二人的俸禄,还有地里的粮食了……
  还是那句话,钱再多也不够花啊,黑夫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能长期盈利的门路,看来得尽快开展红糖产业啊,也只有这东西,他还攒在手里,没有交出来给自己和亲戚换爵位。
  ……
  待到饭后,乘着天色未黑,衷又喊着黑夫随他去附近的田地里走走,指着那些在水田里忙碌的隶臣道:
  “这本是郧氏的稻田,现在则成了公田,七月正是水稻孕穗的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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