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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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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异样?”
  李由心里一紧,这是他第一次得到前锋踵军的任务,已做好了死战破壁的打算,不希望有任何意外。
  “吾等靠近时,楚军的斥候竟不来阻拦,而是迅速撤走。到了近处,楚壁发现吾等后,虽也击打金鼓,点燃烟火示警,但里面的动静却出奇的小,眼尖的人甚至看到,楚营幕上有乌!”
  兴军的骑将严肃地说道:“这一片,似乎已是座空壁!”
  李由却更加谨慎了,让兴军再探,待到正午时分,踵军已抵达楚壁,在他们架设破壁器械时,壁垒、角楼上楚军的反击寥寥,过了一会甚至完全停歇了。
  李由犹豫了半晌,还派人回去请蒙武派两万人在侧翼接应后,才下令众人进攻!
  没有人守卫的壁垒,与普通的院墙无异,黑夫他们率很快就突破了壁垒,杀入楚军营中。
  里面却没有他们想象中,严阵以待,诱自己深入的楚军阵列,也没有遇到一声鼓点响起,万千兵马一涌而出的景象。
  只有空空如也的营中道路,还有营帐帷幕上呱呱叫的乌鸦……
  整个楚军营垒,几乎都是空的!
  黑夫让人将左近数里的营垒都查了一遍,看着地上那些密密麻麻向东而去的车辙、马蹄、脚印,还有火把火堆燃尽留下的灰烬,已经明白发生了何事。
  他不知是该为避免一场硬仗松口气呢,还是该为楚军在千钧一发之际撤走而遗憾呢?
  “回去告诉都尉。”
  黑夫对传令兵季婴道:“楚师夜遁了!”
  南军这边肯定是要扑一场空了,就是不知道中军那边如何?毕竟是几十万人,可不是说撤走就撤走的!
  ……
  与此同时,汝阳以东,一场残酷厮杀才刚刚落下帷幕。
  “以三万精锐追击,也只留住了一万楚军,俘虏民夫三万而已?”
  听着羌瘣派人送回的军报,王翦眉头皱起,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了,笑道:
  “鄢陵之战,诸侯多鼓钧声,以夜军之,楚师宵溃;后诸侯救郑,楚师夜遁;绕角之役,楚师再遁……楚军真是夜遁的行家里手,连我都上当了。”
  笑归笑,王翦心中也不由佩服,项燕做出了连他也没料到的举动,非但东退,而且退的极其迅速,让秦军只来得及逮住他们断后的尾巴,避免了被一锅端的厄运。
  的确,若是秦军忽然进攻,楚营里夹杂着秩序较差的民夫,恐怕会陷入混乱,导致全军覆没,而眼下,项燕从容撤走,还会让民夫、军队分走两路,引诱秦军去追击民夫,项燕再重复击败李信的招数,绕后袭之……
  但这招对王翦无用!
  因为他不是涓埃之兵孤军深入,而是以千钧之力泰山压顶!
  “令中军在颍水北,紧跟楚军之后,再让南军在颍水南突进,赶在楚军前面,若楚军欲渡水,则待其半渡而击之!我倒要看看,项燕想牵扯我大军兵力,但他能退到何种地步!”


第0267章 棺椁三百
  昔我往矣,雨雪霏霏,今我来思,杨柳依依。
  走的时候还是冰冷的冬日,再回来已是阳春三月了。
  时隔一年多,再度回到鲖阳,站在昔日的战场上,黑夫看着面前依然埋得严严实实,未被翻开的地面,松了口气。
  还好,他这一年间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埋骨于此的袍泽们没有被打扰,被侮辱……看来并不是每个楚人,都喜欢如伍子胥般掘墓鞭尸。
  只是上面插着的密密麻麻秦剑,已经不翼而飞了。
  但黑夫闭上眼睛,都能记得这个地方,溪流在东九百步外,城邑在西一里处,小丘在南三百步,而稍稍往北行百余步,就是槐木战死时倚靠着的那株槐树,为了日后便于识别,他当时就被黑夫安葬在那树脚下,还堆了几块石头做标记……
  而现在,黑夫的御者桑木正在季婴等人的指引下,在那里朝他兄长磕头,一边磕一边痛哭。
  黑夫的泪,当时已经流过了,他只是在心中默默说道:“黑夫信守承诺,去而复返,二三子也无须多待,就能魂归故里了!”
  “率长,本地的邑大夫带来了!”
  奉命入城捕拿本地封君官吏的利咸返回,黑夫回头一看,其身后还跟着一个战战兢兢的中年人,一身丝帛之服,正是鲖阳大夫。
  楚国的邑大夫其实只相当于秦国的乡啬夫,冠以大夫之名,其实也就是个小乡长。南郡兵万余人作为南军前锋,已破平舆,气势汹汹地杀到城下,手下不足百人的鲖阳大夫明智地选择了投降,因为秦军凶名在外,所以这位邑大夫仍很担心自己的性命,被利咸请出城来时,依然忧心忡忡。
  “鲖阳大夫。”
  黑夫却笑道:“你可知,秦军的斧钺,刚刚擦着你的脖颈挥过……若是我发现这些坟冢被挖掘,数百袍泽的尸骨被侮辱,你如今已是本率长剑下之鬼了!”
  鲖阳大夫一惊,两腿微微发软,原来,他来此赴任时,颇有人建议他将那些秦人的坟冢掘了。但鲖阳大夫信鬼神,想到掘人墓冢不吉利,便只让人将上面插着当墓碑的剑拔走,底下的尸体却懒得去管……
  “就当是作为粪肥,滋养庄稼,为其暴行赎罪了!”
  没想到,当初的一念至此,今日却救了他一命!
  但他顾不上庆幸,因为黑夫随即抛给他一个难题。
  “奉都尉令,让你依然官复原职,在此做邑主,安抚民众,维护秩序,会有一位百将留下盯着你,下一次我再回时,你要为我准备好三百二十八具棺椁!我要将此地战死将士的尸骨运回去!”
  “三百多具!?”
  鲖阳大夫叫苦不迭,那可得让全邑人做上一个月了,眼下正值春耕,哪来那么多人手?
  黑夫却不理他的叫苦,将怀中一袋金饼抛给了邑大夫,约莫十两。
  “我也不白要你,若能做成,我会付你钱帛,这是定金,你且好好做。”
  “对了。”黑夫又想起一事:“插在此地的那些剑,是你派人拿走的?”
  邑大夫连忙失口否认,黑夫却板着脸道:“你乃邑主,就算是其他人拿走了,也要算你头上,这样,一共有剑五十柄,一柄抵两具棺椁钱!”
  大夫听得目瞪口呆。
  而奉命入城搜粮,满载而归的东门豹亦在一旁抽出剑来,凶神恶煞地威胁邑大夫:“吾等再回时若不见棺椁三百,乃公就让你也躺进棺材里!”
  征服者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扔下捧着钱袋一脸苦涩的邑大夫,黑夫扬长而去,他还要组织众人速速用食,他们也只能在此停留片刻,午后继续上路,今天要抵达寝丘城才能休息。
  黑夫回到军队停歇处时,军司空章邯才刚刚组织众人在必经之路上扎好鹿角等障碍物,此刻也坐在车舆上,就着水,慢条斯理地吃着粗陋的干粮。
  “少荣辛苦了。”
  黑夫看了看那些布置好的障碍,赞叹道:“吾等只是在此停歇半个时辰,少荣亦不忘小心戒备。”
  “铺桥修路,建造营垒,此乃军司空本职,哪怕只留一刻,也得提防被敌军突袭。若出了事,事后确认是因军司空大意渎职招致,我便要被军法吏拿下问罪了。”章邯如是说。
  而在黑夫询问他是否还撑得住行军之苦时,他笑道:“我只是在车上颠簸一些而已,兵卒们从前日到现在,已疾行百余里,岂不更累?”
  黑夫道:“乘胜追击,心情爽快,一年多前,吾等顶着凛冽寒风在淮北逃跑,可比这走的路多得了。”
  同时他也一拍绑在小腿上的布条道:“再说了,有此物在,士卒们的行军也没那么辛苦!”
  章邯一路上都没来得及问,此刻乘着吃饭食的当口,便好奇地道:“我问南郡兵卒,他们说此物叫绑腿,又是你这安陆率长建议都尉在军中推行的,平日都不见,只是行军时却一齐裹上了,究竟有何用处?”
  黑夫道:“少荣是北方人,故而不知,此物在南方民间十分常见。”
  这绑腿,还真不是黑夫凭空发明的,早在安陆做亭长时,他就发现了,一些山区森林的猎户、樵夫,进入山林,常在小腿上裹一层布。
  黑夫询问过几人后,他们告诉他,山里面的低矮灌木杂草很多,坚硬的山石也不少,加上云梦泽一带颇多虫蛇,若是只穿下裳和草鞋,裸露在外的腿部很容易受伤,所以就裹上一层布免受其害。
  去平定夷道之乱时,黑夫更是惊讶地发现,当地的巴人武士很多人都不穿鞋袜,赤着脚,在山石上如履平地。但却很小心地将小腿裹上兽皮或者布,因为小腿上只有柔软的肉,没有脚底厚实的老茧……
  受此启发,结合后世军旅题材电影里常见的绑腿,黑夫在安陆练兵时,便将绑腿列入了军需材料里,让武库在准备裹伤的亚麻布时,也一齐备好上千块裹腿的长麻布条,自己试了几遍后,在兵卒间推行。
  做军吏就是好,随着他一声令下,安陆上千兵卒都裹着绑腿上路,走到了鄢县,两百多里路下来,绑腿的效果便呈现出来了。
  除了像南郡各地樵夫、猎户那样绑腿防范蛇虫和草木划破皮肉外,在长距离行军中,绑腿还能防止泥土和小石头进到众人穿的劣质鞋履里,又可以减轻士兵双腿的酸痛。除了个别人因为绑的太紧让腿发肿外,被证明是很有用的装备。
  黑夫便以此法向李由建议,得到了他的首肯,也在李由亲自统辖的郡兵里推广开来,上有所好下必效焉,其余各县兵卒亦效仿之,于是就这么裹着绑腿走到了南阳,又走到了前线大营,与其他郡的军队汇合……
  因为他们这七八万人的“南军”本就是南方郡县征兵较多,除了在平原盆地生活的南阳人有些诧异外,巴郡、蜀郡、汉中那些地方比南郡还要崎岖多树,也见怪不怪。
  于是乎,时至今日,绑腿已经成了南军里很普遍的装备,也就章邯等北方人看着奇怪。
  黑夫还吐槽道:“现如今,南郡兵多比较喜欢绑腿,但是南阳兵却多不重视,还有人觉得打上绑腿很蠢,有人将分发的绑腿放在背上的行囊中,甚至有人丢弃,故而此番行军,走了两天后,南阳兵行军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只能垫后。”
  “原来如此!不曾想,此物竟有此奇效。”章邯点了点头,打算自己也学学此法。
  一边说着,黑夫还喊住了一旁两个坐在地上打绑腿的兵卒,喝止道:
  “打绑腿时候不能坐着,要站起来打,保证松紧合适。若是太紧会让小腿血流不畅,越发酸痛,甚至让腿废掉,若是太松又无效果。”
  一边说,黑夫还走过去,亲自为他们做示范,他将布条解下,又从履跟开始,一圈圈的绕到膝盖下面的腿弯处,这样还能护住履口,防止泥土石子进入。
  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两名兵卒的鞋履,已经破烂不堪,大脚趾都伸了出来,而其身上,也还穿着厚厚冬衣,春日行军,已是热得不行。
  “汝等的夏裳和新履呢?”黑夫板着脸问道。
  两名秦兵讷讷不敢言,只能苦着脸道:“并无夏衣,也无新履。”
  黑夫有些吃惊,问道:“大军从安陆出发前,不是让汝等备齐么?而开春前,我还让汝等写信牍回家,让家中寄送所需之物一齐送来,二月初,南郡才刚刚松了一批衣裳、钱帛,汝等若缺少,为何不在军市置办?”
  “率长。”
  其中一名小卒下跪,苦着脸道:“我也在信牍中让父母、姊妹寄夏衣或布、钱来,但家中刚丧母,办了丧葬,无钱寄来……”
  另一个也说,自己的父亲修房时摔了腿,家中忙着给他治伤,也无钱寄来。
  “于是吾等只能在军中向什长垣柏借钱,置办了新履,谁料,在军市做的履,出发前还好好的,可才到此处,就破损了……”
  这是遇上偷工减料的无良商贩了,黑夫看着这两个言语质朴,脸上被太阳晒得发黑发红的普通小卒,让他想起了历史上,也是在这场战争里,黑夫和惊兄弟俩,苦苦让家里寄夏衣及钱来,还说“不然则死矣”,也是这般无奈和着急吧。
  而他们的略带迷茫眼中,也根本无从知晓,这场战争,还会持续多久……
  想到这,黑夫有些物伤其类,便喊着自己的书佐去疾道:“去我的辎车上,将多余的两双鞋履和两件夏裳取来!”
  公士去疾一愣:“那可是率长家中寄来的,是率长之母一针一线亲自缝补的……”
  黑夫却很坚决,大声道:“兵卒便如我手足,吾母所织夏裳,所缝鞋履,让我的手足来穿,与我自己穿,何异哉?速去!”
  待去疾去将两件夏裳和鞋履取来后,黑夫亲手将此物交给两名兵卒,并问他们叫什么?
  “小人王瓜。”
  “小人冬葵!”
  果然一个矮矮如瓜,一个瘦削如葵,两个与黑夫年纪相仿的小卒眼里含泪,捧着夏衣和鞋履,对黑夫下拜稽首,感激不已。
  “率长还是如此急公好义!”等黑夫将他们打发离开后,去疾不由感慨,他当年也是受了黑夫的恩惠。
  “黑夫真是爱兵如赤子,难怪他们如此爱戴你。”章邯也摸着短短的胡须,看黑夫收买人心的技巧越发娴熟和自然。
  “是我这个做县尉和率长的失职。”
  黑夫摇了摇头,这二人竟然是以地里的植物命名,看来家里也不怎么好过,一旦出了点小事,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就会立刻陷入困境。
  自己将这样的人招进军队,他们能待到现在还咬牙跟上队伍,已经十分不错了。而大军临行前,自己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询问了屯长们,见众人无人缺衣少食,就放心出发了。
  但很多问题,只有在上路之后才会凸显出来,比如谁也不知道,自己原本还好端端的鞋,会多长时间散架。
  按照秦军制度,这些东西本就是士兵自己备齐的,所以,找负责辎重的军舆也没用,他们只管军粮和更换破损甲兵。
  黑夫便喊来季婴:“传令下去,让各屯长将本屯缺少夏裳、鞋履破损的人数报上来,我给众人补齐!本率长,不会让任何一个兵卒,光着脚上路!”
  “多谢率长!”
  这道命令传下去后,安陆兵卒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和感激。
  章邯好奇地问道:“你车舆上,难道还有这么多闲余的夏裳和鞋履?”
  “我车上没有,可下一个要被吾等占领的楚国城邑里有。”
  黑夫指了指那个奉他之命,要去带着邑中楚人伐木制作三百多具棺椁的邑大夫,笑道:“寝丘封君孙奉,和被擒的胡公斗然一样,亦是我的老熟人了,我在这小邑,三百具棺椁都要了,临时向他购买三百件夏裳,三百双鞋履,又有何难?”
  章邯忍俊不禁:“你不是与我说,方才那十两金饼,已是你最后的积蓄么?”
  黑夫却不以为然,秦军纪律严明是对秦人,但在外国作战时,从来就不是“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的解放军,秦人如此积极参与战争,吸引他们的可不止是爵位,再说了……
  “没钱又何妨?大不了,我刻木为契!给他写一张欠条就是了!”


第0268章 颍水为之不流
  王瓜是安陆县城人,长得矮矮的,与他同里同什的冬葵则身材瘦高。自打从大营出发后,虽有率长在军中推行的绑腿为他们减缓小腿的酸痛,但二人一路上仍饱受那双质量极差的布履折磨,满脚是泡,身上的厚厚冬衣,也让他们在艳阳下满头大汗,消耗了不少体力。
  好在,率长爱兵如子,不仅将自己的夏裳给二人穿,还让人将一双新布履也赠予了他们。虽然夏裳有些宽大,布履也有些不合脚,但在垫上一块布,好歹能穿,小卒卑贱,行军在外,不赤足便不错了,哪那么挑剔?
  南郡兵离开鲖阳后,先抵达了寝丘,寝丘封君已经跑了,黑夫率长又令当地楚人上缴夏裳三百,不同尺寸大小的鞋履三百双,二人总算找到了合脚的履,当地楚人暗暗怨恨,兵卒们却对黑夫率长感恩戴德。
  作为前锋踵军,他们每一个地点都不停留久,次日又匆匆上路,两天急行军百余里后,抵达了胡城和汝阴(安徽阜阳)……
  这是两座城邑,可彼此之间只相隔两里地,和江陵、郢县颇有些相似,胡城城高池深,用以驻军御敌,汝阴则是市肆、民户集中的地方,二城互成掎角之势。
  然而,胡城的封君斗氏在上一次战争中被俘,其家主年幼,城内兵又不多,当秦军抵达时,竟将胡城拱手相送,反而将兵力民众集中到了汝阴城中。
  秦军乐得轻松,迅速占领了胡城,军司空章邯指挥众人以城为垒,并派人去打水,准备在天黑之前造饭就食,为明日进攻汝阴做准备。
  王瓜、冬葵在屯长和什长垣柏的带领下,护送两百民夫去河边打水。颍水是条大河,宽近百步,水桶陆续抛入,打破了波光粼粼水面的平静,二人也蹲在河边洗了把脸,冰凉的河水让他们精神一振,正要捧起清澈的水痛饮一口,却被旁边一人飞起一脚踢翻了!
  王瓜被踹倒在地,水了洒了满身都是,他勃然大怒,再一抬头,却见是率长身边的传令吏季婴……
  “季君!”
  王瓜连忙起身顿首,垣柏也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季婴虽然只是个小什长,爵位簪袅,但他却是率长身边最信任的人,手下十人骑着马,在各个屯之间传递军情命令。
  “这水不能喝!”
  季婴大声传递率长的命令,同时指着颍水上游骂道:“汝等瞎了眼,没看到那漂的是什么?”
  王瓜、冬葵定睛一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在河中央,有些东西在一沉一浮地飘着,隔着远时还以为是浮木,等凑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几具被泡得肿胀发白的尸体!
  再往上瞧,密密麻麻的浮尸比鱼儿还多!其中有黑甲的秦兵,更多的则是赤甲的楚卒!
  见此情形,王瓜等人一阵后怕,方才性急饮水的民夫们,也连忙扣着喉咙,将水吐了出来,只感觉满河均是腥臭之味,哪还有先前的清澈?
  垣柏让人将水桶一一倒空,又陪着笑对季婴道:“季君,为何竟有这么多浮尸?”
  “知道颍水流经何处么?”
  在黑夫军帐中看过地图的季婴开始显摆自己的地理知识,傲然道:
  “是项城!听说王翦老将军的中军,前日在项城追上了楚军,双方大战,楚军不敌而退,楚军上万具尸体倒毙于颍水中,就这么被水流冲到了此处,这条河里的水,月内恐怕都不能饮用了!率长令汝等去城周围的里闾中寻找现成的水井!顺便再看看,能否搜到粮食!”
  众人领命,各自跟着屯长、什长散去。
  王瓜他们这个屯,手持兵刃,小心翼翼地在河边的道路上走着,却见道旁的田野中,田里的青苗才刚刚冒尖,土地已有些干涸,却无人来料理。
  一路上,他们路过了两个里闾,却都是空空无人,连鸡犬都不剩半只,好不容易逮到了个人,却是走不动路,在家等死的老人。
  秦军杀俘,却不杀老弱病残,因为杀了也无用。于是众人默默合上门,心好的王瓜还将怀里一小包炒米留在了原地,那老人衰弱地道谢一声,其话音与南郡相差无几,垣柏则狠狠嘲笑了王瓜自身难保还关切必死之人的愚昧行径。
  之后,在下一个里闾,他们逮到了三个在村头四处晃荡,翻找财物的无赖游侠儿。将其擒获后,他们回答说,早在昨日,听闻秦军要来,汝阴城里的一位先生便组织城外的百姓入城了。
  “众人皆言,秦人凶暴,若是留在原地,定会沦为俘虏,并且秦兵看到男子就要砍其头颅……”
  这几个胆大的游侠儿露出了发黄的牙齿,笑道:“不至于此吧?”
  垣柏和王瓜、冬葵等人面面相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等他们离开这个里闾时,腰上已经挂着三个双目瞪大的血淋淋头颅……
  “只要不是妇女,孩童,老人的头颅,砍了也无事,尤其是,这几个轻侠可能是楚人留在城外的细作!杀之亦算功劳!”垣柏振振有词,众人也纷纷点头。
  虽然收获了几颗头颅,但他们却没有找到任何粮食或者水源,因为井水要么被石块塞堵,要么一打开井盖,才发现里面有只死狗,苍蝇乱飞,这井已经被污染了……
  ……
  入夜时分,散到周边里闾寻找水源、粮食的人回报后,黑夫也将此事禀报了李由。
  “都尉,颍水及周围的里闾虽无水源,但军司空可组织民夫,在城外就地打井,距离此地二十到五十里不等的茨河、柳河、润河,均可取水,明晨可让车队前往,半日可以来回……”
  而且逼急了,颍河里的水只要煮开,也是可以喝的,就看兵卒们能不能忍着恶心下嘴了。
  但李都尉却眉头一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楚人发现我兴军抵达,也不过是前日的事,昨日匆匆入城,却还能组织众人坚壁清野,将粮食全部带走,将井水全部堵塞污染……”
  “不错。”
  跟在章邯身边的秦墨程商亦道:“除此之外,据我观察,汝阴城外,在箭矢射程内的墙垣,全部被推倒,一里之内的大小树木,全部被伐毁,这是为了避免被我军利用,来作为推进的工事,并方便就近制造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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