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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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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胁幻庥行┒始伞
但更多的是骇然。
“黑夫才二十五六岁,如此年轻,竟能主导重要国策,当年的李斯,也不过如此罢?”
更气人的是,他名为黑夫,又在当亭长时自称“秦之天狗”,恰好与秦始皇梦中引路的黑犬对应。有了这件事,黑夫更得皇帝信重,之前赵高下的烂药,完全失效了。
赵高虽然觉得那巫稚所言“西王母”之事有些疑点,但他很聪明,知道不能在皇帝兴头上时坏他兴致,只能将此事藏在心里,暂不发难。
这时候,谒者将奏疏送了上来,竟是厚厚的一叠纸,秦始皇不由感慨:“黑夫这奏疏应有数千言之多,若是简牍,恐怕有好几斤重,纸真是轻便好用……”
赵高只能唯唯应诺。
但秦始皇打开了黑夫的奏疏,却皱起了眉,赵高心中一动,还以为是黑夫说了什么话,让皇帝不高兴。
但看了几页后,秦始皇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开来,笑骂道:
“不愧是首倡此事之人,黑夫虽自称身为南人,不懂关西之事,希望朕能令丞相、御史商议,可却写的极尽详略,颇有见地。”
“只是,他给西拓之略取的名字,真是……怪异无比。”
秦始皇又看了一遍篇头的名称,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一边摇头,一边将麻纸放到案几上,赵高正好瞥见第一页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
“西部……大开发?”
第0370章 风起陇西
陇西起风了。
尽管已是盛夏五月,但因为海拔的缘故,陇西的风依然带着一丝凉意,风从北边吹来,从山间峡谷呼啸而过,一直奔袭到长城,吹到李信面前。
陇西郡尉李信却岿然不动,他站在狄道长城顶,眺望着西方,任由半头白发随风飘拂。
四百年前,秦穆公用由余之计,向西开拓,使西戎八国臣服于秦,陇坻以西绵诸、绲戎、翟豲之戎,相继为秦征服。到了秦昭王时,又灭义渠,便设置了陇西、北地,并在当地设“县”、“道”管理,狄道便是这些新征服土地的最西端。
第二任陇西郡守叫李崇,正是李信的祖父,李信年幼时便在狄道生活了许多年,他家籍贯虽在关中槐里,却算半个陇西人。
而这道长城,便是李崇任太守时修筑起来的,南起临洮,北至上郡,沿丘陵蜿蜒,最后消失于地平线。长城不算高,两丈出头,毛石土筑,粗布纹瓦,但却横亘垭口,两侧皆大山,占据了天险。每隔两里就筑烽火台一座,派一什驻扎,五人守燧,五人巡逻城头,防止长城之外的羌、戎越境侵犯境内的编户齐民。
守边,这便是陇西郡尉的主要职责。
对李信回到陇西任郡尉,他祖父的故吏们表示欢迎的同时,也在暗暗议论两个字。
“贬斥!”
早在八年前,李信已作为都尉,出太原、云中,与王翦共同伐赵,他率军越夏屋山,夺赵恒山郡,立下了赫赫战功。
七年前灭燕之战,他更以裨将身份出征,在衍水边大破燕军,吓得燕王喜割了太子丹人头来献。
那时的李信,极得陛下信任,地位远高于郡尉,果然,在第一次伐楚时,他竟取代了王翦,将二十万大军。
三十岁的年轻人能有如此成就,实在是了不起。
可惜应证了那句话,升得越高,跌的越惨,第一次伐楚,以李信惨败告终,七都尉被杀,数万之师覆灭。
从那以后起,李信便失去了陛下的信重,爵位被削,职务剥夺,被赶到辽西守边。
尽管李信在灭燕、代、齐的战争中又立下了一些战功,但仍难掩当年的失败,蒙恬已回到中枢,他却仍在边郡打转,绕了一圈后,又回到了陇西郡。
但陇西郡认识李信的人赫然发现,李信不仅白了满头乌发,连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过去的李信,是个阳光洒脱的少年,纵马驰骋于山间,笑声洋溢在长城内外,做事也喜欢剑走偏锋。
可如今的李郡尉,却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他按部就班地安排每日公务,申饬各县、道治安,定时巡视长城。
“长城之外的林木要按时派人砍伐。”
今日巡视长城,李信便教训了一个烽火台的什长:“不得使其延伸至长城附近一里内。”
烽火台视野中,必须辟出一块开阔的空地,如此一来,任何敌人都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前来进犯。
跟在身后的尉史吏员们面面相觑,他们不少人是李信年少时,一起轻骑出塞的伙伴,那时的他,何曾会关心这等小事?
除了关心长城外的林木生长情况外,李信这次巡视,还重点查看了各哨所的武备,还破天荒地下令,从即日起,每个烽火台的驻军,将增加到一屯!且要增加游骑兵,去长城外的羌氐之地巡查探索,摸清道路、部族的详细情况。
这一命令,让郡尉府的吏员们兴奋了起来。
“郡尉,莫非是要出长城打柴了?”
打柴,是陇西秦军,对出塞剿杀不安分氐羌部落的称呼。
氐羌戎部种类繁炽,强大的自称“酋豪”,他们把战死视做吉祥,而病死认为不吉利。故喜欢互相掠夺侵暴,以暴力称雄,甚至会冒险内侵,毕竟在他们眼里,秦人里闾都富得流油。
所以在陇西秦军看来,氐羌就像长城外不断疯长的林木一般,若不按时劈砍,就会一发不可收拾,根深蒂固地落脚于城墙阴影之下,甚至越过长城,侵犯塞内的城邑里闾。
不过,近十年来,因为专注于向东扫灭六国,陇西驻军大减,众人也很多年没去长城外“打柴”了。
面对属下的询问,李信却不答,只掏出一篇书写在纸上的诏令,让尉史、长史们过目。
“是陛下新送至的密令?”看到鲜红的大印,尉史们都有些激动。
“不止是诏令。”
李信难掩心中的激动,却仍淡淡地说道:“是檄文!”
众人对之下拜,这才读了起来。
“周厉王无道,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大骆者,秦之别宗也。”
“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秦仲入西戎,寡不敌众,死不旋踵,秦与戎遂为世仇。”
“秦仲有子五人,其长者曰庄公,乃召昆弟五人,借周兵七千伐西戎,破之,乃为西垂大夫。”
“庄公居西犬丘,生子三人,其长男世父。世父曰:‘戎杀我大父仲,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遂让其弟襄公,自将族人击戎。”
“襄公七年,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骊山下。而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
“周避犬戎难,东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与誓,封爵之。襄公于是始国,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襄公十二年,伐戎而至岐,卒于军中,逝前仍疾呼诸子:‘必伐戎!’”
“文公十六年,以兵伐戎,戎败走。于是文公遂收周余民有之,地至岐。”
“其后百年,诸公又灭荡社、小虢、彭戏氏、毫、邽、冀诸戎,遂有关中之地。”
“及至穆公,自歧雍之间,修德行武,东平晋乱,以河为界。三十七年,用由余谋伐戎王,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天子致伯,诸侯毕贺,为后世开业,甚光美。”
“然,是时义渠、大荔尚强,筑城数十,皆自称王。秦厉公分灭大荔,取其地。秦惠王遣庶长操将兵定义渠,义渠遂臣于秦,后复叛,昭王因起兵灭之,始置郡陇西、北地焉……”
在这篇发给李信及陇西诸吏的密令中,秦始皇半句没有提及寻找西王母之邦,求仙长生之事,通篇都在谈秦与西戎的仇怨。
读下来,方知自“秦”这个邦族出现后,便与西戎有长达七百年的纠葛……
直至今日!
众人继续往下看,却见诏书上写道:“今朕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
“然陇西、北地、上郡戎患未平,长城之外,尽为氐羌,朕欲继三十五世先君余烈,奉襄公遗言:‘必伐戎!’昌大西土,使彼氐羌,莫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
“陛下将伐戎!?”
这下诸吏可高兴坏了,他们尚不知道,这只是黑夫进言“西部大开发”计划中的一小部分……
李信却是知道的,他是对西拓之策最支持的边将。
他虽然被贬到陇西吹风吃沙,但心中却对一雪前耻念念不忘。
但六国已灭,他已经失去了在中原驰骋的机会……
而今,陛下欲继承三十余代秦君的传统,对西戎氐羌开刀,作为陇西郡尉,作为以车骑见长的将军,李信自然是统兵西征的不二人选!
再次站在长城头,目眺广袤的西方,风仍像急切的情人般撕扯李信的衣裳,使之猎猎作响。
“陇西的风从未停过。”
他仗剑暗道:“但这一次,却要从长城之内,向外吹去。如耾耾雷声,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蹶石伐木,梢杀林莽,行三千里而不息!”
……
五月初,御驾离开冀县后,秦始皇先去临洮看了看传说中的“巨人足迹”,还真有其事,虽然黑夫猜测,这也是临洮地方官搞出来的“祥瑞”,但没有人糊涂到戳破这个谎言,皇帝高兴就好。
他们并未在临洮停留太久,直接沿着长城北上,往狄道而来……
皇帝的行程是保密的,所以当李信接到消息时,御驾已至狄道城外。
李信闻讯后,只能匆匆穿戴整齐,跨上坐骑,带着随员驰骋而行。
马是老马,它本是陇西贡马中,最为野性难驯的一匹,十年前被送到咸阳。
陛下大手一挥,让手下郎卫们自己去驯马,若能驯服,便赐予他们。李信当时在章台宫执殿,他不喜欢其他性格温顺的马儿,却挑了这匹毛发纯白发亮,脾气如自己一样暴躁难驯的家伙。
一人一马在校场中经历了艰难的博弈,花了半个时辰,马儿没了折腾的力气,不情不愿地服从了李信。(见162章)
也因为李信精湛的骑术,秦始皇第一次注意到了他,遂让他在身边做郎官,又给他机会在战场上表现自己……
现如今,十年过去了,骏马已老,少年白头。
但他髀肉尚未复生!心中的炽火仍未熄灭!
他还想骑着爱马,手擎黑色秦旗,在苍莽天地间驰骋,马蹄踏碎冰河,刀剑划过一个个氐羌部族,让他们像牛羊一般,臣服于秦……
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让李信感到自己还活着。
思索间,秦始皇御驾已至,还是熟悉的庞大车队,但皇帝身边最器重的新贵,却已不是李信,而是黑夫……
“李郡尉!”
黑夫在马前作揖:“陛下让下吏来迎将军!”
李信翻身下马,也朝黑夫还礼,口中却有些不知该如何称呼他。
八年前,李信作为都尉初露锋芒时,黑夫还只是安陆一介黔首,朝不保夕。
七年前,李信在衍水大破燕军,名动天下时,黑夫只是听着他的传说,与同伴啧啧称奇的小亭长。
五年前,李信持虎符,统帅二十万大军伐楚时,黑夫仍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百将,李信经过时,只能在道边匍匐,口称将军。
但之后几年,李信如流星般陨落时,黑夫却在冉冉升起……
而今,他们的地位竟持平了。
不,李信知道,自己甚至还不如黑夫,虽然爵位比他高一级,但在陛下心中,那个身骑白马的少年壮士已是败军之将,连见都不想见。而来自安陆的玄黑天狗,却能参与国策,备受信重……
换了过去的李信,或会不甘、难平,但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他,已臻于成熟。
于是,李信深吸一口气,以平礼回拜黑夫!
“待罪之臣,岂敢让右庶长来迎?”
黑夫连道不敢,便在前引路,与李信绕过重重地的骑宠戎车,郎卫甲兵,来到了御驾之前。
“陛下,罪臣李信迎驾迟来,有罪!”
车帘挑开,在外巡游月余,面容有一丝疲倦的秦始皇走了出来,看着重重稽首在地的李信,久久无言。
五年了,这是李信丧师辱国后,秦始皇第一次接见他。
看着昔日勇武少年,如今却满头华发,似是比自己还老。
秦始皇没有说话,只是负手审视着这个让自己大失所望的昔日爱将。
他不由想起了十年前,在校场驯马时,第一次注意到李信后,随口赠他的名号,竟忽然觉得,一切仿佛是早已注定的天意。
皇帝挪动步伐,走上前去,一直在哽咽抽泣,俯首不敢抬头的李信,轻拍他的肩膀道:
“此子,他日当为朕之‘白马将军’乎?”
第0371章 慷慨悲歌
二十七年五月,秦始皇西巡陇西,亲至长城。而位于巨鹿郡的宋子县,正因为一件事,闹得满城轰动……
“店家,且再与我说说那乐师之事。”
宋子城中,商贾打扮的布衣男子将三枚半两钱放在案上,两指压住,轻轻划到客舍仆役面前。
仆役接过塞进袖中,露出了笑:“客欲知之,那小人便知无不言!”
正午时分也没什么客人,仆役便坐到风尘仆仆的男子面前,说起了这件举县均知的奇事。
“那位乐师,本是本县富户赵氏的庸保,去岁才来到宋子城,像我一样,受雇充任杂役,做些低贱劳累的活,每月挣点饭食而已。偶尔来一次客舍酒肆,也只要最劣的酒,喝下去后却高呼痛快!”
“他在赵氏院中干活,那一日,正好赵氏丈人宴请宾客,令乐者在堂上击筑助兴。这庸保便在院中彷徨,干完活也迟迟不走,听着乐曲,还出言评论,说筑的声调有击得好的地方,也有没击好的地方。”
筑,是燕赵之地很流行的乐器,状似琴而大,头安弦,以竹击之,不同于郑卫靡靡之音,有苍凉肃杀之美,素为丈夫所爱。
布衣男子颔首:“那庸保,果然是一位懂乐曲的罢。”
“然。”
仆役道:“一起干活的庸保嫌他话多,便向主人告状,说此人做着贱活,却在私下点评乐曲。”
“主人有心戏弄,便让他登堂击筑。所有人都以为此人会闹笑话,谁料他却娴熟拿起竹板,轻击筑弦。初听似乎杂乱,可听着听着,却发现竟是一首完整乐章,比堂上乐师们击的都要好。”
“于是主人称善,赐他酒食,并让他勿要再做庸保,改当乐师算了……”
说到这,仆役有些口渴,布衣男子也大方地叫了一盏酒——关中、南郡的禁酒令没有在山东诸郡推行,各地的酒价未被刻意抬到极高的价格。
不过,打酒的量器,用的已是关中发到各郡县的标准方升了。
仆役谢过那布衣男子,继续道:“于是,庸保就成了乐师,赵氏丈人大宴宾客,让他登堂击筑。那庸保在沐浴更衣后,换上了一身上好的衣裳,还怀抱他自己藏了许久的筑。我听去做客的人说,那筑由上好桐木制成,琴弦为代北骏马最长的尾毛,栗壳色底间朱红漆,一看就价值不菲!”
“而他的容貌,在洗去污迹,梳好头发后也大不相同,隐隐间,竟有种名士的风雅,举座主客见之皆惊,下席与抗礼,将他奉为上宾。”
“当他击筑而歌时,声音悲亢而激越,我当时去送酒菜,在院中也听到了几声,小人虽不懂乐,却总觉得筑声入耳,莫名的悲从心来,等回过神,竟已感动得泪流满面,而当日的坐上宾客们,也无不流涕而去……”
“自那以后,乐师就成了全县皆知的人物,各家富户轮番邀请他的去做客。”
布衣男子沉吟起来,若是在关西,在三川、颍川,遇上这种一看就是隐匿真实身份的人物,各家富户恐怕会第一时间报官,查他的身份验传吧?
但这里是燕赵之地,丈夫相聚游戏,慷慨悲歌,遇上对胃口的人,哪还管那么多?
可秦吏迟早会注意到的。
于是他抬头问仆役道:“今日那乐师又会去谁家击筑?我想去听听!”
当半个时辰后,布衣男子站在那人家院墙外,听到若隐若现的熟悉筑声时,他已确定了神秘乐师的身份。
“高渐离……”
男子嗟叹:“你不好好隐姓埋名,如此大张旗鼓,想做什么?”
……
夜色朦胧,月光如水,乐师回到居所时,合上了门,还未放下手中的筑,听力极其敏感的他,便察觉到,屋内还有一人……
“谁!?”
他猛地转回头,抽出了一直藏在怀中的匕首,对准了黑乎乎的案几处,随时可以掷出去。
“旧友来访,高兄便以利刃相迎么?”
淡淡的声音响起,随即燧石火星闪过,一位三十上下,容貌英俊的男子出现在微弱的烛光中,笑吟吟地看着高渐离。
往前走了数步,高渐离才看清了他的容貌,不由又惊又喜。
“张子房,竟是你!”
……
对坐于案前,多年未见的旧识,却只能用微弱的声音对话。
高渐离和张良相识,是在前年,不愿降秦的燕国、三晋之士,集结于齐国阿、鄄之间的时候。
本来众人皆欲协助齐国,与秦决死,但张良却当堂大笑,预言齐王肯定会不战而降。
“二三子还是各自寻找出路去吧!”
他指着艳阳高照的天空,悲哀地说道:“天,就要黑了,长夜漫漫,不知何时才能复明!”
众人都痛骂他长秦军士气,灭自己威风,但高渐离却注意到了张良,与之结交,发觉此人聪明绝顶,相谈恨晚。
“若张子房早生十年,得以执掌韩国权柄,韩或不至于骤亡……”他给了张良极高的评价。
“而荆轲,也不必入秦不返了。”
每每想到被戮于秦宫的好友荆轲,高渐离依然充满了遗憾。
没过几天,便传来了齐王建要入朝于秦的消息,阿、鄄之间的诸侯遗老遗少们大哀,只能作鸟兽散,二人也就此作别,张良东去海滨,而高渐离则隐匿姓名,流落到了巨鹿郡宋子县落脚。
“一年未见,子房可黑了不少,当年那位面如冠玉的韩国君子哪去了?”
好似脱了层皮的张良笑道:“海滨太阳酷烈,晒成了这般模样,不过也好,哪有终日奔波劳碌的小商贾会有一身白嫩面皮?”
他现在为自己编造的身份是行商,张氏有不少门生故吏已进入了秦的体制内做吏,给他弄一套验传,是很容易的事,所以张良才能行走无阻。
张良开始说起这一年多时间,自己去了何处。
“孔子曾言,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如今诸侯皆为秦所灭,王道崩坏,霸道横行,天下已无我辈容身之处。我便乘着船舶出海,去到东夷濊国沧海君处呆了半载,寻觅能助我刺杀秦王的勇士,终于找到后,这才从燕地回到中原。途径曲阳县时,便听到了宋子县神秘乐师的传闻,猜到可能是你,便过来看看。”
高渐离所有所思:“子房还是觉得,刺秦乃是灭秦复国的唯一良方?”
“并非良方,却是唯一的出路。”
张良笃定地说道:“秦王以一己之威压服九州,隳天下名城,杀六国豪杰,收兵聚之咸阳,铸以为金人十二,又迁十二万户入关,以弱山东之民,如今六国遗民敢怒不敢言,全然是因为秦王尚在。但若秦王死了,国中未立太子,必然生乱,届时山东豪杰举事,则国仇可报,六国可复!”
他已经看出来了,秦的权力,极于秦始皇一人,而秦国赖以强大的政策律令,在山东六国的土壤上水土不服,难以扎根,只要杀死秦始皇,山东必乱!
张良沧海君处避难,同时也在暗访勇士,如今已寻到了合适人选,像侠累结交聂政一般结交他,如今,只需要等待秦始皇东巡……
他化妆成商贾的目的,就是熟悉各地道路交通,寻找合适的地点!
时间紧迫,张良也立刻指出了高渐离的目的:“高兄不隐匿姓名,好好藏身于市肆,却忽然恢复容貌衣冠,还以击筑闻名宋子,是心生死志了么?”
秦始皇深恨太子丹、荆轲,一天下,称皇帝后,下令天下通缉太子丹门客,高渐离作为太子丹座上宾,又是荆轲好友,自然在通缉之列,他的人头值黄金五百斤!若能活捉,则可得千斤!
但秦政在燕赵之地没有根基,无法做到像秦地那样严密细致的管控,若高渐离一直以庸保形象藏身,秦吏是没法找到他的。
如今却不一样,官府迟早会注意到他,派令史来调查。
“子房还是同过去一样聪慧啊……什么都瞒不住你。”高渐离摇头,道出了自己的苦处:
“我藏不下去了!”
他曾是闻名燕赵的乐师,用一双灵巧的手,演奏动听的曲目,乐器就像是他生命中的女人,筑是有些凶的正妻,琴瑟是温柔的小妾,笙箫是偶尔亲近的外妇……
但他失去了一切,身份、姓名、优渥的生活、他人的赞赏崇敬,作为庸保,终日做着沉重的体力活,这都可以忍,但当有一天,他发现,自己长满老茧的手,已经对筑弦有些陌生时,他便再也无法忍耐了!
高渐离的手抚过筑弦,露出了温和笑容:“我想击筑,我想弹琴,我想再奏一曲韶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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