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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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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夫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便是原罪,从进入胶东那一刻起,他就是诸田的公敌,什么都没做就有人刺杀自己,何况是现在?不能对潜在的敌人心慈手软啊。
  但也要讲究分化打击,早在昨天,黑夫已经让人去即墨和各县发布政令,田洸与其子谋刺大吏,聚众藏兵谋反,郡守不得已而诛之,至于其他诸田,只要不作乱,官府不会动他们一分一毫,还会征辟其子弟为吏,愿者可至公学报名。
  暂且先哄着拖着,一举扫除的时机,还没到来。
  至于那十万亩田地?不必石生出主意,黑夫心里早有打算!
  他起身道:“从临淄来的两千兵卒,将驻守夜邑、平度、黄县等地,保护盐场、金矿,黄县郡兵平田洸父子之乱,也出力甚多,本吏要拨出三万亩地来,让士卒屯田,免其租税,所得收成,全部用来供其衣食……”
  屯田是黑夫在北地的老本行了,如今手里有了大把的地,也不能落下,就当给这些驻军的福利了。
  “至于其余七万亩地……”
  在石生眼中,这些土地是从田洸家抢来的烫手山芋,是引起诸田害怕的祸水,都赶紧扔出去,以免他们群起而攻之。
  但对黑夫而言,这却是改变一切的依凭。
  终于,他不再是来时,手里一无所有的空头郡守了!
  看着眼前一大摞木制地契,黑夫露出了一丝笑:“夜邑县丞,立刻为我起草政令,就说为防御海寇滋扰,胶东需要一批募兵。”
  夜邑县丞一愣,抬起头来,还以为自己听茬了。
  “你没听错,有偿募兵,而非无偿征兵!”
  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黑夫负手道:“胶东全郡县乡的闾左、雇农、赘婿、商贾、工匠……总之,只要是没有土地的人,十七以上,四十以下者,皆凭其验传,到各县报名试之。”
  “让公学弟子下到乡、里去宣传,让所有人知道,不管是谁,只要能通过官府简单的小考核,无疾病伤残者,便能被募为屯田兵,全家搬到富得流油的夜邑来,授其家田五十亩!白拿今年即将丰收的田地所有收成,明年田租也能免除!”
  此言一出,石生听呆了,他现在明白了,黑夫对自己方才说的话,根本就不屑一顾,非但不怀柔,却要反其道而行之!想到此事可能造成的可怕后果,不由腿脚酸软,说道:
  “尉郡守,你这是重蹈吴起、商鞅之事!在捅蜂窝!”
  “是么?可惜我不是吴起、商鞅,陛下也不是秦孝公、楚悼王!”
  但有句话,这石生说对了,胶东的症结,和昔日的秦、楚很像,不在于如何讨好旧贵族,维持现状,而在于……
  “不破不立!”
  黑夫回首,看向这方士,在石生眼中,他面目狰狞,像极了一只贪婪的黑狗熊!
  “若有蜜蜂不知死活要来蛰我,本官正好尝尝他家的蜂蜜,是否香甜!”


第0500章 绑架
  曹参奉命押送案犯田洸回即墨关押,顺便带那一千兵卒来镇守郡城,提防即墨田氏听闻夜邑之事后,兔死狐悲,有不轨举动。但即墨田毕竟不比夜邑田,更加软弱和踌躇,田角兄弟这几日只是杜门不出,没有太多动作。
  所以曹参匆匆将田洸送入狱中,接着就要收拾行囊,即刻回夜邑去。
  这时,外头却响起了叩门之声,却是萧何。
  “曹兄这就要走?”萧何朝曹参作揖见礼:“何其速也。”
  “不急不行啊。”
  曹参请萧何入内就坐,似是不经意地笑道:“郡守将我调到了兵曹,担任兵曹右史,协助夜邑假尉共敖,一起管募兵屯田之事。”
  “兵曹比贼曹重要,右史又比左史高半级,此乃高升,是好事啊。”萧何却十分为曹参高兴的样子,至于心中有无其他想法,便不得而知了。
  接着,二人又不可避免地谈起了黑夫在夜邑县颁布的募兵屯田政令。
  “郡守这是在效仿吴起征武卒之法?”萧何琢磨道。
  虽然诸侯的兵卒多为征发的义务兵,平时务农,战时服役,但在关东,也有不少募兵存在。
  最著名的,就是魏国的魏武卒,魏武卒的选拔十分严格,但只要能通过体能战技的考试,就能得到田宅,且不必交税,享受的福利待遇是很优越的。
  “不然。”
  曹参却认为不像,他说道:“我听人说,魏武卒招募的要么是良家子,要么是精通武艺的轻侠,可郡守这次募的都是什么人?”
  他掰着指头数道:“闾左、雇农、赘婿、贩夫、匠人、庸保,这些人能当兵!而且考核还十分松弛,只要是没有伤病残疾的,都可以过关。”
  这群人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穷困潦倒,多为受商人、贵族压榨而失去田地的农民,他们是真正的“无产阶级”,完全不占有生产资料。既然没地可种,不得不出寻找其他出路,在市肆做点小买卖,或者出卖劳力,换取报酬。
  曹参是知道点兵事的,和萧何说起他当年在薛郡听说的事:“当年,齐国隆技击,除了五都之兵外,每逢打仗,就在市肆里募轻侠为技击,庸保为佐卒。打仗时,技击得一首级,则赐赎金钱,这些技击佐卒,就相当于是雇佣来的一般,打打顺风仗还行,可一旦战事不利,跑得比谁都快。”
  “这是亡国之兵,无恒产者无恒心,这群人既没有过人的胆识,也没有利害的武艺,凭市佣而战,兵莫弱于此。”
  所以同样是募兵,但齐技击不敌魏武卒,而魏武卒又比不上全民皆兵的秦锐士。
  秦朝也意识到,这些人不是好的兵源,所以征发时,只让他们做做苦役,不加入军中。甚至在征发远方戍守时,原则上不征闾左。
  里闾之中,富者居于闾右,贫者居住闾左,闾左指雇农、佃农等构成的贫苦阶层,他们没有田地恒产,食不果腹,没有财力支撑远戍。
  因为太穷,路上的吃食都凑不够,搞得连官府都嫌弃。
  总之,这群人,简直一无是处,是最底层的多余人。
  “郡守如今却大收无地闾左,除了略壮声势外,有何用处?”曹参颇有些不解。
  萧何却听罢却一拊掌,赞道:“郡守此策高明啊!”
  “哦?”曹参看了一眼好友:“高明在哪?”
  萧何道:“田洸父子一倒,他家大量田地就空了出来。”
  “而郡守在胶东,已经将诸田彻底得罪,夜邑那些世代受安平君父子恩惠的本地人,也恨他入骨,郡守虽除田氏,但却缺少能支持他控制夜邑的人,光靠从临淄要来的一千兵卒,恐怕不够。”
  “所余者地也,所不足者人也,想办法以地徕民,不是再正常不过?”
  曹参却乐了:“要徕也当徕良家子弟,徕一群闾左、庸夫有何用?”
  “因为郡守只能招来他们啊……”
  萧何一叹:“秦入胶东,立郡五年有余,上到诸田,下到黔首农夫,都颇为不满,因为秦夺诸田产业,增黔首田租,士民恨之。放眼整个胶东,受损最小的,便是穷困潦倒的闾左、庸夫了。”
  因为这群人本来就没有任何油水可以压榨。
  同理,黑夫干掉田洸父子后,夜邑的普通黔首非但不会拍手称快,反而会对田单的子孙心生同情,这种情绪下,黑夫以田宅小利诱惑,根本就骗不来他们。
  唯独那些活得艰难,每日干着沉重劳动的闾左、雇农、庸夫,才会对黑夫抛出的利益眼馋,这是改变身份地位的绝佳机会!
  萧何道:“即将收获的五十亩地,一亩宅,一年免租,还能入新籍贯,摆脱昔日的贱籍。若我是闾左、赘婿、庸夫,不管周围人怎么说,都会争相报名!”
  “七万亩土地,人手五十亩,至少能募得丁壮千余,一千多户。”
  萧何算了算这笔账,看似不多,但这千余户人家,却会变成黑夫在胶东立足的关键点。
  “只要收受了这份田宅,这群闾左、雇农,就必须紧随郡守之后,唯官府之命是从,甚至会拿起兵刃,对准昔日乡亲。”
  “因为这份田宅并不稳定,若是哪天田都带着门客杀回来了,若是哪天官府倒台了,他们,将失去一切!”
  萧何分析出了黑夫此举的险恶用心,这么做,相当于将一千多户人家,跟官府绑到了一起,任何想要颠覆官府的行动,都不再会轻而易举了。
  “原来如此。”
  曹参也明白了,感情黑夫招募这批人,不是为了让他们当兵、御寇,还真是为了给自己壮势啊。
  理解这点后,他开始认同黑夫此举:“虽然现在是只能屯田的弱卒,但勤加训练,教育其子嗣,十年二十年后,这千余户人家,未尝不能变成另一支魏武卒……”
  “十年二十年?”
  萧何却笑了笑,他过去觉得,秦在关东的统治并不稳定,随时可能摇摇欲坠,但如今见黑夫如此手段,却又产生了怀疑。
  但他并不觉得,天下照搬黑夫之策就能长治久安,而是以为,若秦朝以黑夫之法治郡县,恐怕各地动荡更甚!
  他捋着胡须道:“郡守也真是胆大,此举不亚于捅蜂窝,传出去后,非但诸田物伤其类,其他富户、豪强也得掂量掂量,而全天下的士大夫,恐怕也会对此事骂声不绝!”
  曹参不解:“为何要骂?”
  萧何道:“因为此事说白了,就是官府在劫富济贫!”
  “虽然是田洸先作乱在先,才反受其咎,但你怎知,这件事不会变成常态。”
  “以后会不会有一天,朝廷突然不由分说,收了萧氏和曹氏的田宅,将它们分给沛县的闾左?”
  曹参脸色一沉:“不至于此。”
  萧何叹道:“没错,当不至于此,但我也希望,郡守能及时收手,切勿玩火自焚!真把自己当成了吴起、商鞅!吴、商面对一国贵族豪强的怒火,便凄惨身死,何况是以一己之力,得罪六国遗贵,做天下之敌!?”
  ……
  萧何一边认为,黑夫这道政令太过莽撞,可一而不可再。但他只是一个管教育的祭酒,没有资格干涉,想来陈平也应该能意识到这一点,对黑夫加以劝诫,便只是摇了摇头,奉黑夫之命,让公学培养出的数十名弟子去宣扬此事,鼓动闾左庸保们踊跃报名。
  看着一脸惊诧的学生们,萧何心中暗道:
  “若郡守还不收手,别的不说,这群本地富户的子弟、士人,也会与他离心离德。”
  与此同时,夜邑城中,听闻政令颁布后,本地也有五六百闾左庸夫来应募,黑夫十分满意。
  “全郡宣扬开后,到六月底时,募得千余人不在话下,将他们及家庭安置在夜邑,秋收之后,便能得到承诺的粮食,从而安定下来。自此之后,彼辈就不再是‘无用’的闾左、庸夫、雇农,而成了我维系统治的助力……”
  这群人会被当成齐奸,那些重视忠义的轻侠、世受田氏恩惠的黔首会骂他们“忘恩负义”,但这群人本就没怎么受过田氏好处,只是想活下去,过上好日子而已。
  之后几年内,为了保住到手的田产利益,这群人也只能团结在官府旗帜之下。
  “以良民治,必乱至削;以奸民治,必治至强。”
  黑夫现在算是理解商君书里这句话的意义了,他需要在胶东培养起一个“奸民”阶层来。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胶东的阶层,将有一个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变动,这便是黑夫说的不破不立。
  “但这团火,只能一点一点地烧,决不能无限制地扩大……”
  他不是担心火太大失去控制,而是害怕,一旦烧大了,就会遭到狂风骤雨的袭击,瞬间熄灭。
  黑夫毫不怀疑,底层闾左被逼的活不下去了,的确会在有心人鼓动下,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呐喊!
  但要鼓动他们主动站起来打土豪分田地?无异于痴人说梦,相比于有产者,这个阶层还太弱小,这时代的土地兼并也远没到让人活不下去的程度。
  最多由官府以各种理由强行迁走豪强后,用富余的土地进行安置。
  对黑夫而言,这样就够了,土地革命和阶级斗争是洪水猛兽,黑夫一旦敢开这个头,肯定会变成全天下豪贵富户的敌人——甚至包括他的朋友属下,章邯、张苍、萧何、曹参,谁家里不是阡陌相连的大地主?那些南郡乡党们,在黑夫的扶持下,也变成这个阶层的一份子。
  大伙齐心协力,利用秦的军功爵制度,一点点从底层向上攀爬,成为秦吏,将六国豪贵踩在脚下,听上去十分励志豪气。
  但,屠龙少年迟早会长出鳞片,变成恶龙。
  “所以,我并不是发动群众……”
  站在夜邑城头,看着身穿褐衣,排队等待测试,对新生活充满期待的闾左庸夫们,黑夫暗暗想道:
  “我只是在绑架他们!逼他们为虎作伥!”


第0501章 安得不死药
  时人云:关中河山百二,唯太华、终南为最胜。华山之胜在于险,而终南之胜在于秀。此山峻拔秀丽,如锦绣画屏,耸立在咸阳西南,以富产药材、珍禽异兽闻名。
  等到秦一海内,关东方士入秦后,韩终、侯生等来终南山考察一番后,回禀秦始皇,说老子当年西行至秦,在此食服露水、丹草,故得长命百岁,这附近药材易寻,是筑坛炼丹药的好地方。
  秦始皇将信将疑,但还是拨款让他们修了一座“服食台”,每年都会从巴蜀运来不少丹砂,供这群方士折腾。
  这一日,“祠灶致物派”的领袖侯生正在查验弟子们从终南山里采摘来的露水和药材,却听闻,有一位客人来访……
  侯生出来一看,却见一位一身青袍,满头黑发的背影,等他转过身来时,才惊觉此人容貌并不年轻,至少五六十了。
  侯生顿时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卢公。”
  来者正是“海外寻仙派”的领袖之一,燕人卢敖,据他自称,已年近七旬了。
  二人都是方术士里的佼佼者,虽有竞争,但也常相互熟悉,侯生便邀卢敖入室内,倒了自己酿的终南果酒招待。
  就坐后,侯生打趣道:“卢公不去碣石求羡门、高誓两位仙人,也不寻找蓬莱、方丈,缘何来了终南山?这不是南辕北辙么。”
  卢敖也不以为忤,优雅地拱手道:“侯公勿要嘲弄,吾等求仙方士,这些年一直闲居咸阳,不为陛下所用,又哪有钱帛人手去海外求仙?”
  他打量着韩终、侯生占据的这座丹庙,笑道:“不过看起来,侯公也好不到哪去,你这屋舍庙堂,许久没有修缮,都生出白蚁了。”
  “卢公好眼力。”
  侯生也不否认:“进门左手边的第二根柱子里,的确生出了几只白蚁。”
  卢生一笑:“不止如此,我听说,近来你和韩终上书称需采边夷稀有药材,也被否了罢?”
  言下之意,他们海外求仙派混得不行,你祠灶致物派也过的一般。
  侯生脸色一板:“卢公今日来此,是故意讥讽我的么?”
  “岂敢岂敢。”
  卢生严肃了起来:“侯公,你我虽然在如何致长生上有所分歧,但都是殊途同归,你应该清楚,我卢敖,乃至于所有倡议陛下海外求仙的方士,于你而言,是友非敌,而吾等目前又有个共同的敌人——关西巫祝!”
  这也是侯生最不服气的,他们方术士经过百年传承,已经形成了一套严密的理论。
  用老庄里那些飘渺神秘的说辞来包装自己,又借用阴阳家的“大九州”“五行论”来完善,让人信以为真。过去百年间,也骗倒了不少君王,齐、楚、中原的传统巫祝,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所以,当初来咸阳时,侯生和卢敖根本没把秦地的巫祝放在眼里,都视对方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谁料,就在方术士即将说服秦始皇寻仙炼药时,陈宝祠的巫稚却站了出来。这豁牙的老家伙背了半本《穆天子传》,讲一些西王母邦的传说,就将秦始皇给吸引了。
  在侯生看来,巫稚的话毫无技术含量,自己随便一个徒弟都编的比他好,输给这样的人,方术士深以为耻!
  卢敖却抚须道:“我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吾等缘何输给了巫稚,到了近来才明白过来……”
  侯生知道卢敖博学聪慧,作揖道:“还请卢公指教。”
  卢敖道:“侯生应当知道,陛下是个性急的人,但凡方术士有献药者,若达不到所说的效果,则视为不直欺瞒,辄死!”
  这是悬在方士头顶的利剑,所以侯生他们才不断向秦始皇提要求,说炼制不死药,需要各种珍奇药材,有的东西远在蛮夷之地,只存在于传说中,没有几年十年,根本弄不到。
  没办法,只有夸大不死要炼制的困难,才能让方术士们拖着时间,而不至于完不成任务,统统掉了脑袋。
  当然,侯生本人是确信,自己是可以点石成金,也能炼制不死药的。
  “只是需要些珍惜材料,和不少时间……臣听闻南方数千里外,有灵芝有半人高,若能采回,定能成药!”
  这已经成了他搪塞秦始皇的妙招。
  卢敖却点出了这种做法的愚昧之处:“汝等炼药五年,却总是推三阻四,迟迟无药产出。事不过三,几次下来,陛下自然失望,给这边的钱帛便日渐变少。”
  揭了侯生的短后,卢敖也揭起了自己的短:
  “吾等求仙者亦然,虽云海外有蓬莱、方丈,瀛洲三神山,上有仙人和不死之药,人如求得此药服之,可长生不死。但此说曾被齐威王、宣王、燕昭王所信,派方士入海求之,皆不得,陛下当然也是将信将疑。”
  最关键的是,这三位君王寿命都不长,很难被当成成功典范,方术士只能说他们“德行”不足,所以才无法找到仙山。
  言下之意,陛下你功盖三皇德超五帝,只要心诚,肯定能抵达仙山,得神仙垂青。
  可即便如此,除了吹牛说自己小时候在海上见过仙人,吃过仙人给的大如瓜的枣子,所以七十岁还满头乌发外,卢敖也无法提供更多期许。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啊,这就是他们吃亏的地方,这年头航海技术太差,方术士哪怕出海,也只在能看到岸的地方打转,可没本事发现新大陆。
  “而巫稚所言西王母之邦则不然,昆仑之墟的传说,比海外仙山还久远,也与蓬莱一样,虚无缥缈,难觅踪迹,但奈何世人流传周穆王见过西王母,还得其所赐仙药,长寿百岁。”
  海外求仙没有成功案例,而对方有,方术士先输了一分。
  “再者,陛下西拓之政已持续了四年多,不管是前年刚夺取的朔方之地,还是今岁征讨河西月氏,亦或是使者从乌孙、楼兰传回的消息,商贾从西域带回的一些奇特物产。”
  “四年间,几乎每隔几个月,陛下就能听说些新东西,这让他觉得,穆天子传上所书的西方之事,是言之有物的,从而觉得,寻找西王母之邦的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方术士拿不出实际的东西,只知道拖延搪塞,不断要这要那。而寻找西王母邦的过程,却伴随着开疆拓土、军事胜利、胡酋来朝,这让皇帝乐在其中,再加上持续不断传回的反馈,向西求仙,似乎越来越靠谱了。
  “这就是彼胜,我败的原因啊!”
  卢敖一番分析后,侯生满头大汗,原来真正让己方输的,不是辞藻上的优劣,而是后续的一系列事情。
  他左思右想,己方是绝不可能给皇帝提供这么多期许和满足感的,顿时面色死灰:“为之奈何?”
  皇帝若不信他们,就没有钱帛投入,侯生也信之不疑的不死药便永远炼不出来,他让自己和家人长生的梦想,就成了空谈。
  卢敖鼓动道:“事到如今,两派方术士合则生,分则死!”
  侯生避席道:“如何合?”
  卢敖道:“首先,要将两派的宗旨合一,就说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益寿而海中蓬莱仙者可见,见之而功德致者则得赠仙药,再以仙药入炼器炼制,方能食用不死……”
  这样一来,他们就能拿着普通的金器,假称是用石头丹砂炼出来的,再施展一点能蒙蔽人眼睛的小把戏,便能骗过旁人,让皇帝看到,方术士终于有了点成果。
  同时,他们需要相互背书,让两派理论紧密结合,炼丹的需要求仙的,求仙的也需要炼丹的。
  卢敖也会将扶桑木、汤谷、鲲鹏等东方传说继续完善,甚至编点伪书出来……
  “可让善言辞者,模仿金文古篆,写一篇《彭祖经》出来,将彭祖说成是方术士之始,以服食炼丹,从尧舜时活到殷商,八百岁才羽化登仙!”
  侯生拊掌:“甚善,我这就亲自去写!”
  还有句话卢敖没说,除此之外,还可编造一些模棱两可的纬谶之言,混淆视听……
  一番合计后,他又鼓励侯生道:“这些书和传言,都要快些编出来,因为今年,恐怕是吾等说服陛下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侯生消息也很灵通,压低声音:“莫非……”
  卢敖颔首:“然,有消息传来,南方邛都已降,西方月氏也已被李信扫灭,两地的俘虏,会于三日后押回咸阳献予陛下。”
  “西方南方皆平,陛下也算多了可以夸耀的功业,献俘结束后,便要开始东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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