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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2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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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苦笑道:“吾等也一样,当时事情发生太快,只知道铁椎击中六辆金根车之一,大概使之车毁人亡。至于秦始皇是否在车上,死还是伤?我说我也不知道,朱大侠信么?”


第0550章 今欲举大事!
  “兄长前不久说过,太阳未落,群星难现,就好像始皇不死,则这硕大天下,谁人敢公然反秦?如今秦始皇已遇刺身亡,兄长,是时候举起反秦大旗了!”
  巨石落入水中,激起的波澜在向外一圈圈扩散,终于传到了北面的临淄郡狄县。田荣得知发生在莒南的大事后,第一时间便狂奔回府邸,将此事告诉从兄田儋。
  田荣性格刚烈,和他那个宁可流亡做海寇,也不愿意苟存于秦治之下的弟弟田横有几分相似。此刻极力劝说田儋,他们狄县田氏,应该抓住这个好机会,重新树立复齐的大旗。
  但田儋比田荣更多几分谋略和踌躇,他仍然对那个消息有所怀疑,沉吟道:
  “至今收到的消息,都是轻侠商贾口口相传,或言有人效仿荆轲,献上不死药,近皇帝五步而刺。或言是豪侠带着门客伏击,以长矛击穿金根车,戳死了秦始皇,又有说是大椎的……传言太多,出入太大,虽然最后都说秦始皇死了,但吾等尚不能确定……”
  田氏兄弟期待的天下缟素,并没有出现,官府那边也打听不到确切的消息:这时代没广播没电视,官府主要靠邮传文书往来,民间就只能靠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了。
  朝廷才不会给下面的小县城发消息,说“皇帝没死”,狄县收到的文书,只是要求他们加强戒严,禁绝轻侠,逮捕一些外来的可疑人士,如此而已。
  所以田荣觉得,官府如此作态,是因为秦始皇其实已经死了,只是秘不发丧而已……
  田儋则以为,再等等比较好:“吾等所谋之事,乃夷三族之罪,若不谨慎,恐狄县田氏将绝矣,还是再等等吧……”
  若秦始皇当真死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来,若他没死,狄县田氏尚能继续蛰伏……
  “兄长,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田荣却爆发了,激动地说道:“当年,齐王建欲入朝于秦,雍门司马横戟当马于前,劝曰:齐地方数千里,带甲数百万。三晋大夫,皆不降秦,而在阿、鄄之间者数百人,王与之十万之众,使收三晋之故地,即临晋之关可以入矣;楚之鄢、郢大夫,不欲降秦,而在城南下者数百,王与之十万之师,使收楚国故地,则武关可以入矣。如此,则齐威可立,秦国可亡!”
  “然而齐王建懦弱昏聩,竟然不战而降,对秦始皇西面称臣,希望能继续做诸侯。结果呢?赵政骗了齐王,齐两千里之地,拱手予人,齐王建也被处之于松柏之间,活生生饿死!齐人哀之,为之歌曰,松邪!柏邪!住建共者,容耶!”
  说到故国覆灭的往事,作为齐王宗室,田荣依旧咬牙切齿,他见田儋面上有所动容,继续道:
  “齐国已亡六载,非但失了社稷,连文字量衡,也尽数被秦吏绝灭,换成了秦篆秦升。近来狗皇帝更是将胶东诸田尽数迁走,连他们的氏也剥夺了,只以第一到第八称之,真是奇耻大辱!”
  “事情很明显,秦始皇和秦吏,针对的是诸田。同样的灾厄,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轮到临淄、琅琊、济北诸田头上。难道兄长想要等到,我家也被迁到西方荒凉之地,被冠以一个低贱的数字为氏,才后悔莫及么?”
  言罢,田荣长拜于地:
  “如今虽不知秦始皇是死是伤,但他肯定遭到了刺杀,关东人心惶惶,各地豪杰蠢蠢欲动,正是田氏一雪前耻的大好机会。兄长,你如此优柔寡断,是要学齐王建,最后被饿死在松柏之间么?”
  “荣弟所言甚善,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田儋终于被说动了,田荣说的没错,诸田危如累卵,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还是因为黑夫治胶东缘故,秦朝和齐地诸田的矛盾,比历史上更剧烈数倍!所有人都会想,夜邑田氏被夷族,即墨田氏等遭到迁徙,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他们了?
  举事失败是速亡,不举事则是缓亡,结果都差不多。眼下齐地谣言四起,世人都怀疑秦始皇已遇刺而亡,倒是一个奋起一搏的好机会……
  兄弟二人意见统一后,便迅速开始商议举事的日期和方式。
  田儋作为一家之主,遇事常要踟蹰一番,可一旦下定决心,却显得颇有谋略,他对田荣道:
  “第一,吾等要立刻派人出海,去胶东以北的诸岛屿,将此事告知阿横和雍门司马!就说秦始皇帝已亡,复齐的时机,到了!”
  雍门司马是铁杆的反秦派,齐亡时,他跑到海边,带着齐舟师远遁,驻扎在少海诸岛屿上(庙岛群岛,山东长岛县)。那些岛屿星罗棋布,可以住人,多者上千,少者数十,总数可能有三四千,海船以百计,也算不小的势力。
  田横六年前出海而去,如今在胶北“盗寇”里,地位仅次于雍门司马,还与田儋田荣一直有联系。
  秦始皇东巡,胶东大军云集时,他们不敢造次,可现如今,若突袭登岸,可以作为齐地诸田的奥援!
  “除了外援,还要有内应,方能里应外合,共举大事。”
  田儋说道:“秦虽禁绝轻侠,收缴兵刃,但民间忠义之士是杀不完的,还得派人去市场鼓动潜藏其中的轻侠豪杰,或可效仿王孙贾之事……”
  所谓“王孙贾之事”,指的是数十年前,五国伐齐,齐闵王出逃后,被楚将淖齿杀于莒都,齐国已经濒临灭亡,即将被列强瓜分。
  这时候候,除了田单坚守即墨城外,还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那便是齐闵王的侍卫王孙贾。
  当时王孙贾才十五岁,见淖齿杀齐闵王,百官士卒尽散,于是他便孤身一人,去了莒都的集市,说道:“淖齿乱齐国,杀闵王,欲与我诛者,袒右!”
  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市井之中,居然有四百个与他素不相识的轻侠技击站了出来,袒露右臂,拿起武器追随王孙贾。众人对淖齿发起突然袭击,最终杀了淖齿,拥立齐襄王,齐国得以不亡……
  轻侠,一直是齐国重要的势力,孟尝君独立于诸侯,就是靠聚集群侠。这些出身闾巷布衣的游侠往往强直刚戾,懻忮好气,互不相让。他们凭手里的剑吃饭,在江湖上混,最看重的是声名、面子,所以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争一时之勇。
  不过,正因如此,轻侠技击也十分讲究义气。
  俗话说得好,仗义每多屠狗辈。国破家亡之际,轻侠中,往往有忠勇之士层出不穷,当年能怒发冲冠随王孙贾杀淖齿,如今,也能为田儋兄弟所用。
  “你我当年任侠好气,结义市恩,如今总算派得上用场了……”
  田儋很自信,凭借他们兄弟三人的名望,再加上轻侠技击对秦朝的不满,振臂一呼,狄县响应者,何止四百?
  至于临淄街头的游侠儿,更是成千上万,虽然碍于秦律,这些人藏起了剑,干着低贱勾当,但他们的侠心,却尚未死去!夜晚酒酣之际,在破落里闾中,不乏有破口大骂秦朝的人,田氏兄弟往往接济他们,暗暗结交。
  侠以武犯禁,秦律对轻侠有多苛刻,轻侠就对秦朝有多痛恨!
  胶东郡守市恩于黔首,让闾左有地,响应者络绎不绝,但那些轻侠出身的人,宁可自己没地,日子过得惨,也不食这嗟来之食!
  所以,这群人,便是田氏兄弟最大的内应。
  安排好人手去齐地各县散播消息,发动轻侠后,田儋又道:“还有第三点,光凭借吾等一家之力是不行的,得诸田一起举事方可。你我虽然在轻侠中有名望,但毕竟年轻,血脉也远,难以号令同宗长辈,还得找到一个能得到诸田认可的人,以他的名义举事……”
  田荣立刻明白了:“齐王建之弟,公子田假,就藏在离这不远的千乘县,隐姓埋名,我曾接济过他,这就派人去将他接来!”
  田儋击案道:“甚善,公子假素有贤名,今欲举大事,将非其人不可,这样一来,复齐的旗号也有了!”
  他雄心万丈地说道:“如此一来,三管齐下,则齐地四郡七十二城,犹如沸鼎,两千里江山,一朝色变,绝非不可能!你我兄弟,亦能立安平君之功,名垂千秋!”
  ……
  涟漪继续晃动散播,三月中旬的齐地诸郡,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
  有轻舟从狄县顺着济水出海,熟悉水文的老船家,带着田氏子弟,摇着桨橹,绕过巡逻的胶东舟师,前往盗寇云集的沙门岛……
  而在狄县市井,“秦始皇已遇刺而亡”的谣言,也渐渐散播开来,曾经受过田儋兄弟恩惠的游侠儿们,在入夜时分悄悄聚集,低声商议着什么,篝火映照着他们的脸庞,晦暗不明……
  有小动作的,不止是田儋兄弟,胶东诸田遭到强迁,让各地的田氏贵族都有了紧迫感。于是在临淄,在济北,在薛郡,在琅琊,处处皆有人在传着“皇帝死”的小道消息。
  普通黔首得知,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开始担心世道会不会大乱,让他们生计更加艰难。痛恨秦朝严厉统治的轻侠,听闻此事后,暗地里拍手称快。
  诸田贵族们,更是弹冠相庆。
  众人被这座大山压抑太久,诸田渴望恢复齐国,轻侠则渴望这世道能有些变化,昔日的自由快活能够复得……
  谣言四起,齐地七十二城,两千里江山,像是即将沸腾的鼎,危险的白烟从每座城市中冒出,市井的闲言碎语一日多过一日,颇有沸反盈天之势。
  哪怕是诸田被清除一空,治安最好的胶东即墨城,暗地里,也有人在传播谣言。
  那些个褐衣布帻的青壮汉子,蓬头垢面的弱冠少年,都是昔日轻侠,虽然腰间无剑,或挑着担,或推着辇,做着各自的低贱活计,但路上遇到了,相互间眼神暗示却是少不了的……
  人心惶惶,任谁都能看出来,再这样下去,齐地乱象将生!
  就在这危机重重的气氛下,一声清脆的锣响,却自即墨城乡校处响起!
  ……
  “哐哐哐!”
  锣声连绵不绝,从即墨内城东边传到西边,止住了市井间的流言细语,士人、商贾、农夫,众人纷纷抬头倾听……
  一年前,黑夫郡守初至即墨,有儒生以为官府要禁绝私学,故在乡校鼓噪闹事,事后,黑夫却只是惩戒了首恶,并且效仿郑子产,不毁乡校,但却改了规矩,自此以后,士人不再有击鼓召集百姓公议之权,只有官府才有这个权力!
  自此之后,每逢颁布什么法令,都会击锣鼓召集。
  此时听到锣响,下意识地,即墨城内众人纷纷朝那边走去,等他们到了乡校之外,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已经摩肩擦踵,挤得水泄不通。
  虽然黑夫郡守说,乡校是官民交流的窗口,但这窗口可一点也不亲民,老百姓都被拦在十步之外,肃整的秦卒手持兵刃,将官员们保卫在内,任何宵小都无法近身。
  “是郡守!”
  靠前的人,眼尖的人,都看到站在乡校鼓台上,一位身材中等,头戴卿士冠,黑色袍服,青绶银印的大吏按剑而立!
  正是胶东郡守黑夫!
  众人议论纷纷,沸反盈天,他们都想知道,郡守今日召集众人,想说什么?
  眼看人聚集得差不多了,黑夫点头书可以开始了,旁边的陈平立刻递过来一个铜皮卷成的喇叭……
  这当然还是黑夫的发明,即墨官员,过去召集百姓来乡校,便是靠此物微弱的扩音能力,颁布政令,黑夫很少亲自说话,最多站在旁边镇场。
  但今日,黑夫却亲自接过了喇叭,清了清嗓后道:
  “本郡守今日在此,召集郡中众人,只为一件事,那便是奉陛下之命,宣布其口谕!”
  “皇帝口谕?”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说秦始皇帝遇刺身亡了么?哪来的口谕?
  “肯定死了,官府这么说,是为了安定人心,要么就是遗诏……”
  有恨不得秦始皇死去,让世道立刻乱起来的人,在人群里窃窃私语,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因为黑夫又开始说话了!
  “陛下有一句话,让我告诉胶东人。”
  黑夫扫视众人,对着铜喇叭,一字一顿地吼道:
  “朕安,天下亦安!黔首安乎?”


第0551章 朕安
  “朕安,天下亦安,黔首安乎?”
  即墨乡校,黑夫手持简陋的铜皮喇叭,将这句秦始皇的口谕重复了三遍。
  整个市肆,忽然间便静了下来,富户、商贾、轻侠、黔首,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别提多精彩了。
  黑夫见此情形,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果然如此。”
  和普通人不同,在黑夫视角,这事情的经过,更加惊心动魄些……
  自从秦始皇离开胶东,前往琅琊、东海巡视后,黑夫便沉浸在赶土豪分田地的繁忙工作,和造船募兵事宜上。
  当三月初,秦始皇在琅琊郡莒县以南山道遇刺一事传来时,吓了他一大跳!
  黑夫第一反应就是:“张良,博浪沙,误中副车?”
  这点知识黑夫还是有的,他早在咸阳时,就曾旁敲侧击地向张苍打听过,博浪沙在哪,结果你猜怎样?博浪沙,就在张苍的家乡阳武县!
  黑夫还顺便打听过韩人张良,最后是无果而终,这个人只知道是韩相张氏长子,秦始皇二十一年,也就是黑夫穿越的第二年,新郑之乱后就不知所踪,更无从找起,因为这十一年间,天下再也没有他的踪迹。
  黑夫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警惕。
  “不愧是张子房,这样的人,才是懂得自保和待时而动的危险分子啊!”
  最糟糕的是,你知道他会发难,却不知是何时何地发难。
  不过,随着历史发生巨大变动,秦始皇因黑夫西拓之建言,先对匈奴动手,暂缓了东巡,等他这次上路时,也压根没过阳武县,而是走了陈留、定陶一线,从亢父之险进入薛郡。
  后面的泰山、临淄之行,黑夫在旁追随,抵达胶东后,一切沿途戒备疏导又是他亲自操办,都十分妥当,没有出事——一旦出事,不管皇帝有事没事,身为郡守,一个失职是跑不了的。
  总之,送秦始皇出胶东时,黑夫长舒了一口气,本以为博浪沙是彻底没了,却不曾料到,居然在莒南出了事。虽然猜测或是张良迟到的刺杀,但传来的消息模棱两可。秦始皇是极其谨慎的人,他的生死,只有身边人才知道,对郡守们,只是传来诏令,要求他们大索天下,稽查可疑人士,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来!
  黑夫一一照办,但仔细琢磨此事,却不由得脊背发凉。
  历史上,秦始皇死后,其死讯被李斯赵高掩盖,秘不发丧,一切照旧,反正皇帝平日里也神神秘秘,不喜欢轻易暴露行踪,让外人见到,按照比较传奇的说法,还用几车鲍鱼来掩盖越来越浓烈的尸臭……
  黑夫当然会怀疑,这次御驾行宫方面,对皇帝情况语焉不详,是否是历史提前上演?
  秦始皇如果现在死了,而且还是遇刺而亡的,会怎样?
  黑夫一贯脑洞极大,便悄摸摸琢磨开了……
  ……
  黑夫首先想到的便是:“赵高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搞事?”
  仔细推敲后,黑夫乐观地发现,秦始皇若有不测,赵高作为御者,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老丈人叶腾是知道黑夫与赵高有矛盾的,身为廷尉,当场拿了赵高下狱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往好处想,或许那一椎砸死的是赵高呢?那就有意思了。
  而秦始皇帝若死,有两种可能,一是留了遗诏,二是没留遗诏。
  若是留诏,只可能是公子扶苏,因为公子胡亥还小,十三四岁年纪,国赖长君,皇帝哪怕不喜欢扶苏,也不会选择一位幼主登位。
  子婴虽然跟在皇帝身边,但他不过是区区五大夫,还是叛国者长安君之子,也没有任何资格继位。
  若是无诏,秦始皇又无太子,就要从诸子里挑选。
  可能是李斯、王贲、叶腾这三位大佬商议拍板,按照传统宗法制度,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在没有其余人选的情况下,扶苏一样是第一继承人。
  而且别忘了,这会扶苏不在他处,而在咸阳!且与蒙恬兄弟十分相善。
  蒙恬、李信镇守西北,有大军十数万,得知消息后,回关中镇守易如反掌。李斯一文臣,就算他儿子李由扼守三川,面对根本拦不住的蒙恬,也不敢在帝位继承上胡来啊。
  所以黑夫设身处地,为李斯考虑,他的最优选择,便是定扶苏继位,以拥立之功,换取继续当丞相。最多拉上王贲,让王贲做太尉,李王合作,瓜分朝局,孤立廷尉叶腾。
  “所以单论对中央的影响而言,秦始皇帝此时逝去,也许还一定是坏事,时间点正好,政权会平稳过渡。”
  但这种局面,至多维持到天下大乱。
  没错,天下大乱!
  和自然死亡不同,秦始皇若死于一场刺杀,这仿佛是一个讯号,一个鼓动六国遗民起来造反的信号!
  小蝴蝶翅膀扇起的风,已经极大影响了时代,许多地方都与原先不同了。
  其他地方不说,就谈齐地,因为黑夫来胶东做郡守的缘故,形势迥然大变!
  齐地虽然暗流涌动,但秦吏不动诸田,诸田也不反秦朝,就这样高度自治地挨到秦末,然而,黑夫却搅乱了这潭深水。
  他夷灭了夜邑田氏,迁走胶东诸田一共八家,这种暴力强拆的做派,显然是在秦吏和诸田之间,勉强维持的关系火上浇油。
  平衡已被打破,齐地的形势很不稳定,秦始皇在,无人敢造次,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发落。但始皇若出事,七十二城里,只要有那么一两个有骨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诸田,乘着秦始皇死讯举事,或许还真能闹出点阵仗来!
  胶东是没诸田了,可它的外面,还被琅琊、临淄、济北包围着呢。
  若只是齐地闹事,一切还好说,若是关东皆反,黑夫就惨了。
  他可没自信,靠着千把秦地兵卒,几千忠心堪忧的本土郡兵,还有新近收服的,随时可能见风使舵的万余户闾左,便戡平暴动,能守住胶东就不错了。
  若朝廷发兵不及时,或战事不利,让整个关东都反了,黑夫被齐楚豪侠团团包围,困在胶东这个极东的旮旯角,最后逼得他东渡朝鲜,也不是不可能……
  啧,那样的话,他就真成穿越者之耻了。
  虽然长远看,黑夫有自信打回来,但这个过程还是有点尴尬。等大乱平定后,朝中局势已定,黑夫很难再分一杯羹,他想成为帝国实际的掌舵人,难上加难。
  “幸好我早早搞定了刘季……”
  黑夫不由吐槽,位面之子在他爪下,随时可以按死,危局之下,没有比这更安心的事了。
  至于以秦吏身份投反秦阵营?那啥,手上沾了无数仁人志士鲜血的冈村宁次忽然跳反投共,你信么?项家、张耳、诸田,黑夫的仇家还真不少呢。
  再者,以秦之强,只要中央不乱,反秦群雄很难赢,更别说历史被黑夫搅得一团乱,刘季这个主力都跪了,项羽现在还是未成年吧?而且还与其叔父项梁一块,被迁到关中待着,住在栎阳城,黑夫也派人留意着。
  他显然不知道,那个被项梁带在身边的少年,其实是冒名顶替项羽的项庄……
  总之,琢磨之后,黑夫发现,若皇帝此时崩逝,于他而言,是很不利的。
  “我这些年的暗中布局,会被全部打乱,苦心经营的东西,反给他人做了嫁衣,甚至连方兴未艾的胶东新政,也要半途而废……”
  若天下即刻大乱,什么格物,什么学以致用,什么白菜萝卜,统统都要放一边,先打吧!打个天昏地暗再说!只希望能速战速决!让华夏少流点血,最后便宜了冒顿那匹野狼。
  历史将如同脱缰野马,不在黑夫掌握之中,等他再度持辔,或许二三十年都过去了。
  大势这种东西,一旦没把握住,要夺回来就很不容易,黑夫只能暗暗准备,同时立刻派亲信去东海郡查看情况,与叶腾取得联系。
  好在,黑夫的最坏打算没有出现,拖了几日后,更详细的消息传来,叶腾的消息!
  “陛下无恙!”
  ……
  叶腾在信中讲述当日情形后,黑夫才知道,原来,那突如其来的铁椎虽然击中了皇帝乘坐的主车,但只砸到了车轮上,使马车翻倒,没有破窗而入。
  想想也是,那大铁椎,其实也就百十斤重,是人手抛出来的,又不是炮弹。但秦始皇的金根车有多大?两丈长,一丈宽!需要六匹马才能拉着前行,且是闭合的,皇帝坐在哪个位置?是前是后,外人根本不知道。
  刺客必须在十数丈外的极限距离,猜测并准确命中皇帝安坐的位置,才能一击毙命,歪了一点都不行,难度是很高的。
  此外,还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赵高在这场事故中,似乎受了伤,废了一只手臂,据说是被惊马踩断了骨头。
  坏消息则是,正是多亏了赵高高超的驾驶技术,堪堪让马车来了个急转弯,才让本来会命中车顶的铁椎,最后只砸到了车轮,虽然马车侧翻,惊马奔走,但好歹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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