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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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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点综合考虑,南征统帅,最适合的人选,似乎非黑夫莫属了……
  但是……
  “利咸没有考虑一点,最重要的一点。”
  黑夫放下信,叹了口气。
  “政治!”
  政治,这是很微妙的东西,因为它的存在,择将不单单考虑孙子说的“智、仁、信、勇、严”。很多时候,为将者往往不是最佳人选,比如第一次伐楚,明明王翦为将最合适,可秦始皇却固执地选择了李信。
  并非皇帝不知道李信不如王翦,而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王需要压一压,李信需要提上来与王氏相抗。
  如今的黑夫,虽远没有王翦那样在军中的威信,也没有父子灭五国的名望。但他却吃了年轻的亏,三十岁的封疆大吏,大庶长,真是前所未有。黑夫这几年窜得太快,帝国重要的征战都有参与,塞北、胶东,如今又是百越。
  “皇帝需要制衡臣子,好事,怎可能让我一个人占完……”
  对秦始皇而言,很多时候,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作为一个政治家,他不会做以战争破坏政治平衡,这种在皇帝本人看来舍本求末的事。
  于是,最合适的,反而最不可能成为统帅。
  大概在秦始皇看来,这时候让黑夫执掌十万数十万大军,这不是信任他,是害他了……
  黑夫也很懂,平叛后第一时间交还虎符,回到胶东后,一心一意管民事财政,力求将胶东的新政做踏实,全郡兵卒,都归了任嚣管,他不再插手分毫。
  总之,与利咸的乐观不同,黑夫觉得,若皇帝决定南征,他根本混不上主将之位。
  而且,虽然过了很多年,但黑夫对南征的态度并未改变!
  他读完利咸的信后,有些失望地摇头道:“长沙、豫章、会稽的郡守、尉且不说,毕竟他们乃大吏,眼馋李信破河西,巴蜀开西南夷的边功,又渴望掠夺越人为隶臣之利,故功利熏心,一味求战。”
  闭门自守当然不行,但在军功爵的刺激下,边疆郡县好兴边衅,也是眼下秦朝的一个大问题,谁让李信、黑夫在塞北开了个坏头呢……
  “但利咸也好,东门豹也好,都是随我南征,去过厉门塞的,却都只考虑打不打,竟只言片语都不谈及,打下那片土地,征服百越,需要付出多大代价!还未开战,便轻敌若此,个个都觉得百越是土鸡瓦狗,可以轻松灭掉,可实际上,真那么好打么?”
  如此想着,黑夫也拆开了第二封信,这信,是小陶单独写的。
  小陶的字是这几年才学的,歪歪扭扭,信不长,字句也很朴实,甚至还有不少错别字,但黑夫才看了几眼,就拍案叫好。
  “总算还有个明白人!”
  小陶用简单的话,叙述了他在上赣县镇守这些年,与南越往来的经历。豫章不乏商贾去南越购买犀角、象齿、珠玑,都通过厉门塞出入,所以小陶是最熟悉南方情形的人。
  百越之地广袤数千里,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无人区,越人在那里扎根数百上千年,稻米一年两熟,野物野果甚多,刀耕火种加上游猎采集,也能养活不少人。所以东瓯、闽越、南越、西瓯、骆越,加起来足有百多万人,这些部族全民皆兵,悍不畏死,好比亚马逊战士,在丛林里玩游击,若是兵发的少,还真不好打。
  可若要发大军,却得面临两个严重的问题,一是交通。
  小陶说,百越和中原交界处受高山限制,人迹罕至,车道不通,乃天然屏障。有时候,地图上直线相距不过十余里,而实际上却要跋山涉水,距离拉长到上百里,那些险阻丛林,更只有当地人才熟悉,秦人商贾画的地图也不能详尽记载。从豫章南下,需要翻山越岭,行走数百上千里,穿行于深林竹丛,损耗实在太大。
  除了交通,还有气候问题,两广这时候还是一片热带雨林,丛林中多有蝮蛇猛兽,没有四季之分,只有雨旱两季。雨季炎热漫长,别说是北方人,就算是江淮一带的人去,也难以适应,往往生病。呕吐、腹泄、霍乱等疾疫不断流行,若大军南下,千里辗转,传染更甚,还没交兵打仗,便会十死二三……
  这些问题,当年黑夫率部进攻豫章时都遇到过,而百越两广,以上问题更会凸显数倍!
  所以小陶作为南疆守将,认为对百越开战,视之若易,行之甚难,前去攻打,只会得不偿失。
  一片乐观膨胀中,难得有个能分析利弊的人,黑夫不由嗟叹:“唯小陶之言,深合我意!”
  他也觉得,这场仗非但不能让豫章等地获利,反倒会将南方这数年来良好的发展形势,陡然中断!
  至此,黑夫对这场战争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朗了。
  但他嘴边随即又泛起一丝苦笑。
  “但我的态度,是支持还是反对,对皇帝而言,真的重要么?”
  ……
  黑夫与旧部们信来信往的时候,秦始皇的这场漫长巡视,也接近了尾声……
  离开豫章后,秦始皇取道衡山,浮江西行,至长沙郡,会见了长沙守屠睢,和豫章守、尉一样,屠睢也向皇帝请战,说“西瓯年年入寇滋扰苍梧”,其首领还窝藏旧楚贵族,大秦必须加以惩戒。
  秦始皇不置可否,表示回咸阳后令群臣议之。
  离开长沙后,皇帝过湘山祠,这一次,湘江万里晴空,秦始皇没有遇上大风,于是湘山侥幸没惹怒秦始皇,避免了被三千刑徒伐空满山树木,露出红土,仿佛穿上赭衣的那一幕……
  正月(十月),秦始皇抵达南郡江陵,视察大江舟师,最后由武关归关中。
  秦始皇三十三年,仲冬之月(十一月),在第一场霜雪降下时,秦始皇终于抵达灞桥,回到了都城……
  列位公子,群臣百僚均来此迎接,皇帝这次巡视,长达一年多,期间颁布了《挟书令》《坑术士令》等多项法令,决定向天下推行胶东模式,规范管理私学百家,重点兴农、工之学,收紧对地方豪长的政策,导致琅琊郡的刺杀,以及齐地叛乱。
  虽然刺杀虚惊一场,叛乱也很快就被平定,但留在咸阳的群臣,也不免为皇帝,为帝国捏了把汗。
  好在,这一切事情发生时,秦朝的核心区域,关中依旧安如磐石,哪怕是天下全乱了,关中也不会乱。
  如今皇帝归来,群臣难免松了口气,在灞桥迎驾时,喜上眉梢,总算不用担惊受怕了。
  唯独站在最前面的长公子扶苏忧心忡忡,在他眼里,父皇巡视的这一年时间里,帝国的施政,开始离他理想中的“王道”越来越远,开始回到过去的“霸道”“兵道”上去了。
  对禁绝诗书,对约束百家,对六国故地粗暴的政策,对平叛的严酷手段,还有近来传闻,皇帝欲发兵百越一事,扶苏肚子里,有一大堆谏言要讲!
  而群臣百官,通过种种渠道,亦得知皇帝近来欲出兵百越,按照陛下的习惯,就算一件事他决心已定,一样会令百官议论,以此叛乱舆情。
  但无人知晓,端坐龙辇之上,闭目养神的秦始皇帝,他心中谋划的战争,并非一场……
  而是两场!


第0579章 两战
  “百家之学,虽道不同,然皆欲求治世也,今不论青红皂白,收天下之书,或删或焚,压制私学,臣恐士人心寒。”
  “齐地之乱,已诛首恶,对其余不得已从贼的黔首百姓,本当怀柔,然今上皆重法绳之,屠戮老者,钉于木上者万人,竖于亭驿道旁,腐尸悬梁,满路皆臭,臣恐天下不安!”
  “今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以儿臣之见,当布德施惠,缓刑罚,薄赋敛,哀鳏寡,恤孤独,养耆老,振匮乏,盛德上隆,和泽下洽。如此,方能近者亲附,远者怀德,天下摄然,人安其生,此臣拳拳之心,唯上察之!”
  秦始皇的眼睛在这些刺目的字上一一扫过,看完之后,冷笑着将奏疏揉成一团,扔到了地上!
  “真是朕的好长子,年余未见,胡亥及诸公子都问朕身体可否安康,唯独他,却憋了一肚子的怨言,必吐之而后快啊!”
  秦始皇才回到咸阳数日,扶苏便几度请求谒见,皇帝当然清楚,大儿子要说什么,一概不见,扶苏便转而书写奏疏。
  对扶苏的这番幼稚见解,秦始皇连批阅都懒得动手,只让谒者去告诉扶苏四个字:
  “孺子之见!”
  谒者奉命而去后,皇帝负手在原地踱步,看着地上那团奏疏,越想越来气。
  “朕禁的,皆是以古非今的无用之书,有用的农、工之学,朝廷反而出面大兴,而律令、历法之类的知识,非但要在公学教授,还要用印刷术传遍天下!至于那些对实际无用的百家学问,就让它们消失好了,那些食古不化的儒生士人,心寒就心寒罢!朕也不稀罕!”
  至于齐乱……
  “朕曾对他们宽容,灭六国不诛豪贵,还令彼辈自实田,不动他们土地一分一毫,只收了盐、铁之业官府专营。可这六国遗民,又是如何回报朕的?”
  党结地方,架空官府,窝藏叛贼,经营私盐,心怀反意,最后更杀秦吏造反,刺杀皇帝,意欲复辟!
  对这些叛贼,难道还能宽恕不成?
  许多年前,韩非对秦始皇讲过一个故事,赵氏的大夫董安于,曾担任上邑守,赴任途中经过山区,看见一道深涧,两边石岸陡峭,如同刀削,险峻无比。
  董安于就扶着车栏,询问当地人道:“这条涧有人下去过吗?”
  “没有。”
  “有不懂事的小孩,或者痴聋狂悖的人下去过么?”
  “也没有”。
  “有没有牛马犬彘下去过呢?”
  答案还是否定的,董安于事后喟然叹息道:“我知道怎样去治理上邑了。如果我执法严厉,犯了法就象掉进这道山涧一样必死无疑,那样的话,就再没人敢于犯法了,怎可能治理不好?”
  法无赦,犹入涧之必死!这是法家的鲜明态度,也是秦始皇的决心。
  经历了高渐离刺杀、封禅事件、齐地叛乱后,他已经对六国士人、豪贵彻底死心。追求王道政治的怀柔路线宣告失败,接下来,必须在天下人,尤其是六国之人面前,划出一条深涧!
  齐乱后被处死的万余人,便是率先投入这条深涧的祭品,只希望杀掉这群齐国鸡,能让同样不服王法的楚国猴子胆寒。
  扶苏认为,东方不宁,是律令太严,刑罚太重的缘故,缓刑罚,薄赋敛,就能让天下归心。但秦始皇觉得,恰恰相反!
  “胶东除尽诸田,抓捕轻侠为刑徒,治郡如此严峻,为何临淄、济北一片糜烂之际,胶东却无人反叛?”
  黑夫在胶东做的事,给秦始皇另一种选择。
  于是巡视接近尾声的时候,看清楚六国故地真相的秦始皇,决心在全天下推行新的策略。
  对六国遗留的豪贵们,当纠之以猛!从齐地开始,一个郡一个郡的拔除宗族、地方势力,将彼辈迁往边疆。主要是位于秦腹地,又地广人稀的巴蜀、汉中。而让各地闾左、雇农等底层黔首,分豪贵之田,让他们成为支持官府的良民。
  对士人知识分子,则要分化打击,愿意与官府合作的士人,纳入公学,以爵禄钓之,使之学律法后为吏,助秦吏掌控地方。不愿意服从的,就丧失讲学资格,视为非法,其学派书目也将被删毁,绝不留情!
  还有关东社会最不稳定的因素,轻侠恶少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群人表面上,做了农夫、商贾、雇农,但暗地里,仍然连交合众,横行于大街小巷,团结在豪侠周围,并与政府持不合作态度。
  齐地诸田举旗造反,轻侠恶少年是第一批加入的人!并在其后,成了反秦的急先锋,虽然没什么秩序,但彼辈讲义气,不怕死,且群体庞大。
  对这个群体,光禁止是没用的,令地方抓捕剿杀,也根本杀不完,皇帝思考了很久后,想出了一个一石三鸟的办法。
  发配充军!
  “诸夏同祖,诸夏一家,为诸夏靖边开疆的血,岂能单单让关西之人来流?”
  一次东巡后,秦始皇更加明白了,谁才是大秦立国的根本,谁则是需要消耗削弱的对象……
  发天下郡县轻侠恶少年服边役,既可消除地方的不安定因素,又能解决兵员不足的问题。轻侠恶少年极其依赖乡党,征入军队,发配边地,让秦军管着他们,离开了熟悉的乡土,谁还能反?
  若统御得当,对恶少年悍不畏死的性格因势利导,让他们在战争里克敌制胜,事后便赏爵封于边地。由此既能为帝国开辟疆土,又能解决内患隐忧。
  最不济,也能将这群人,消耗在一次次战争中……
  这是不能为任何人知晓的目的,但秦始皇的心态变了,他已不再将那些人,视为自己的子民。
  说做就做,将扶苏那令人不快的奏疏抛在脑后,秦始皇让人在大殿中,打开了四海归一图。
  这幅地图,代表了他弱冠继位后的一统梦想,秦始皇不知曾看过无数遍,现实里的足迹,也几乎踏遍了帝国的各郡县。
  但这片疆域,尚未臻于完美。
  他的帝国,还缺最后三块拼图!
  ……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西涉流沙,南尽北户。东有东海,北过大夏。人迹所至,无不臣者。”
  这是《秦颂》里的词句,也是秦始皇在琅琊刻石上留下的宣言!
  他从北迈入地图。
  大夏乃是太原旧称,蒙恬北据河为塞,并阴山至辽东,已远超预想,对北方,皇帝心满意足,既然匈奴远遁漠北,也懒得管他。
  接着,秦始皇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的西方,自从坑方术士,对东海仙岛死心后,那是秦始皇追求长生不死,唯一的指望了。
  对西面,李信灭月氏,建张掖郡,逼迫乌孙臣服,已经将帝国疆域,拓展到了名为“白龙堆”的沙漠边缘,在那儿修筑了“玉门关”。
  下一步,便是令使者商队探索西域各国,找到西王母邦后,再令李信以车骑一路征伐过去,顺秦者为臣,逆秦者毁灭!
  等大秦和西王母邦连成一片,“西涉流沙”自然也就完成了。
  不过,西域辽远,商贾使者步伐缓慢,西边的驻军暂时也不必动,倒是可以让六国豪贵,轻侠少年移民去张掖郡实边。
  在秦始皇眼中,可以立刻开始的两仗,分别是东边和南边……
  他的夔纹方头履踩在北疆,从临洮慢慢走到辽东,足迹仿佛变成了一条万里长城!
  “征燕、赵轻侠恶少年从军,从辽东出兵,使朝鲜箕氏臣服。”
  嬴姓先祖曾是殷商之臣,而朝鲜据说是殷商三仁之一箕子之后,周朝时,名为诸侯,实则一直不服周,今若能使朝鲜箕君入朝,子姓的最后苗裔,对嬴姓皇帝俯首称臣,也算告慰先祖。
  但朝鲜并不是终点,秦始皇真正想打的地方,在南边!
  秦始皇一脚踩在半岛中段,标为“沧海”的小邑上,仿佛是一个巨人,要将这座不起眼的城邑毁灭!
  这个濊貊(wèimò)小君,居然敢窝藏六国叛逆,并与莒南刺杀有关系,真是胆大妄为!
  哪怕沧海君有大海庇护,皇帝亦要加以惩戒,水陆并进,燕地大军从朝鲜南下,围城三阙,任嚣舟师从胶东出发,封锁海面,杜绝逃路。
  必灭其邦,屠其民,隳其城!如此方能震慑天下,表明天子除恶必尽的决心!
  想象着那一幕,皇帝的怒火,才能稍减几分。
  他轻轻提起下裳,跨出了很大的一步,直接迈过了渤海湾!
  再回首,这道在芝罘岛上看到的广袤汪洋,其实是那么的窄啊……
  “朝鲜称臣,濊貊、九夷均服,渤海变成内湖,舟船往来无阻,只有这样,大秦才能称得上‘东有东海’!”
  “还有南边。”
  皇帝丝毫不踌躇,几步走了过去,他越过淮河,跨过大江站在前不久曾停留过的豫章、长沙,云梦彭蠡,仿佛是脚畔的小水洼。
  长沙豫章之南,是一片广袤的土地,东瓯、闽越、南越、西瓯、骆越,南北两千里,东西八千里,这些越人部族生活在那里,是为百越。
  秦始皇很多年前,曾打算对百越开战,那时候并没有什么理由。越之角、象齿、翡翠、珠玑虽好,但对秦始皇而言,这些东西,哪有咸阳宫前的十二金人有意思?根本不值一提。
  非要说理由,除了“南尽北户”的梦想外,皇帝也有不得已的原因。
  “耕战”,这是商鞅为秦找到的强国之方,但它饿得很快,为了喂饱这头战争巨兽,让帝国有无穷的内在动力,哪怕六国灭尽,秦始皇也得不断寻找敌人,击败敌人。
  可打哪不是打,黑夫提出西拓之策后,既然有匈奴、月氏这更好的对手,皇帝便罢了南征的念头。
  可现在,能入眼的边敌都已落败,秦始皇的目光便再度回归南方,这一次,还得多谢黑夫,因为蔗糖的意外走俏,帝国多了一个对百越开战的理由……
  那里山林茂密,那里物产丰富,那里有少府、大吏们垂涎的隶臣妾。
  当年南下道路不通,如今豫章发展良好,路途通畅,后勤有南昌、长沙之粟,既然如此,为何不打?
  轻侠恶少年,以齐楚居多,齐地已定,但楚地的轻侠少年,仍是隐患,这次南征,便可将他们征去……
  十死二三,十不存一?死就死吧,无所谓!
  “朝鲜、沧海之役,兵卒、民夫五万足矣。”
  用兵如此稀少,又是为了惩戒刺杀主谋,这场仗非打不可,没有讨论的必要!
  “然百越之役,战线东西数千里,非二十万人不能下……”
  但对南方的战争,尽管秦始皇决心已定,但还是会让群臣议论。
  他不会因百官的提议有任何动摇,只是想看看,哪些人赞成,哪些人反对……
  如此想着,秦始皇立刻让赵高进来,草拟诏书,宣布明年讨伐沧海君的檄文,并透露南征意图,让群臣朝议。
  赵高在那场刺杀里,废了左手,但他右手仍在,依然能写的一手好字,甚至比以前更受秦始皇信任。
  或许是因为耽搁已久的伟大计划即将实施,秦始皇一边口述诏令,面色还有些发红,哪怕是赵高,也许久未见皇帝如此兴奋了。
  诏书拟定,让赵高及谒者送去御史府后,大殿之中,仅剩下秦始皇,以及寥寥数名宫女寺人。
  皇帝踱步回殿内,止住了要收起四海归一图的小寺人,他久久凝望这广袤疆土,还有上面生活的万千生灵,眼中情绪复杂万分。
  无人知晓,以上种种,又是南征,又是北战,又是开边,又是安内,林林总总加起来,不过是秦始皇要打的第一场战争!
  这第一战,他在与人斗。
  与不相信自己能真正一统天下,不相信大秦能万世永存的人斗!看得见的敌人,看不见的敌人,都必须出手迅速,才能将彼辈统统消灭!
  要让天下看看,他是如何做到三皇五帝,商汤周武,春秋五霸都无法做到的事!
  秦始皇卯足了劲去想这些事,他有点激动,但随即,却感到了一丝不妥。
  皇帝的面色,更红了……
  ……
  皇帝专心做事时,无人敢打搅。
  站在殿角的宫女寺人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但忽然间,有异样的声音响起!
  “咳……”
  是咳嗽,轻微的咳嗽,宫女寺人们诧异抬起头,相互看看,是哪个胆大的家伙出声。
  他们最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是秦始皇,秦始皇在咳嗽,高大的身躯立于地图之上,尽管他极力控制,手捏成拳,贴着嘴唇胡须,但还是无法遏制!
  “咳咳!”
  咳嗽越来越大,宫女寺人们却呆若木鸡,面色惊恐,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帮秦始皇捶捶背。
  好在,不知过了多久,咳嗽声慢慢停了下去,秦始皇高大的身躯依然立在原地,但方才的咳嗽,仿佛耗尽了他的力气,只能喘着气,步履蹒跚地回到皇榻之上,看上去,似乎筋疲力尽。
  殿内复又归于平静,寺人宫女再度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直到闻询赶来的老寺人战战兢兢地请示,秦始皇才挥了挥手,让他将殿内所有人都带走……
  有人茫然,有人惊恐求饶,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但还是被赶来的郎卫拖走。
  大殿又静了下来。
  皇帝知道,从今日起,他再也不可能在这座大殿,在咸阳宫里,看到这十多名宫人了……
  刺杀的事是个教训,这世上,有无数人盼着皇帝衰老,死去。他一点点不适,都会被流言放大,酿成可怕的祸端。
  所以,没有人能将皇帝的脆弱,传到外面!
  哪怕是一声咳嗽,也不行!
  直到殿内仅剩自己一人,秦始皇才展开了一直紧紧攒着的手掌。
  把持太阿的铁掌,此刻却有些颤抖。
  “又是这样……”
  秦始皇看到了血,他的掌心,是咳出来的殷红鲜血!
  皇帝并未惊恐,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几年前,秦始皇的耳朵开始出现弱听,到如今,左耳几乎失聪。
  而这次巡视途中,在胶东时,秦始皇的腿脚也犯过毛病,几乎不能走路,这才将旅途拖得这么慢,能不下车,就不下车。
  发生在琅琊的那场刺杀虽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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