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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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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路向北。
  至此,他们已经完全离开了弁辰地盘,绕到了东濊,数日后,当徐福再次测量纬度时,他们已逼近三十八度。
  岸上的岩石都披着无边绿茵,人们还可以看见成群的獐子在树林里和平原上跳跃着,不多时,一座高高屹立在山上的木制城邑出现在眼前,海边还有许许多多的木筏竹筏,很多人在试图将它们推下海……
  而在十数里外,有一支黑压压的军队,正跋山涉水,朝这边飞速靠近,那是公子扶苏亲率的大军。
  “正好是八月最后一天,合兵于此。”
  徐福和尉阳相视一笑。
  “看来,吾等来的还不算迟!”
  ……
  秦始皇三十四年八月最后一天,朝鲜半岛东海岸的临屯城(韩国江原道),这是濊人建立的一个小邦,其实就是个木墙围栏的小寨子,与北边的小邦真番一样,一度臣属于箕氏朝鲜,这也是沧海君最后的流寓之地。
  但沧海君长达一年的流窜,也到此为止了。原本沧海君的打算是,避开秦军的锋芒,带着部众在三韩、东濊间流窜,若秦人派军队追击,定会被多山的地貌折腾得疲惫不堪,也会闯入各部领地,引发矛盾,沧海君便能煽风点火,纠集不知秦纠集有多强多大的当地部落,骚扰秦军,使之折戟而归。
  可过去大半年间,秦军却改变了孤军深入的策略,改派商贾深入马韩、东濊,用红糖、刀具为敲门砖,与各部建立贸易关系,还用了毒计:各部若无貂皮,可以沧海君部众人头换取货物……
  诸部贪秦人之利,沧海君部众屡遭土著劫杀,跟他一起流亡的核心部署本就只有三千余,数月来,竟损失了一千多人。
  沧海君只好加以反击,夺取了东濊临屯作为落脚点,此地东临鲸海,眼下,秦军、马韩、东濊数千人从陆路三面包围过来,若不想全灭,就只能指望造船出海,逃到辰韩、弁韩去……
  但他们的希望很快落空了,清晨,四艘战船却忽然出现在东海岸,恍如天降!
  当黑色的旗帜从船上升起时,当艰难在海上漂浮的竹筏被艨艟毫不客气地撞翻时,又弩机连发,将落水之人统统射死时,沧海君及其部众都绝望了。
  秦船虽然不多也不大,但却是全副武装的战船,靠着数十艘竹筏,根本无法入海。
  逃了一路的众人无力地跪在海滩上,他们知道,接下来,唯有一死了。
  “天罚,这就是天罚……”
  沧海君身边,一位衣着打扮,明显来自中原的白发老者嗟叹道:
  “我乃明致天罚,移尔遐逖。这就是我认识的秦始皇帝啊,就像昔日对付燕王喜、太子丹、樊於期一样,若谁触了逆鳞,他的天子之怒,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


第0622章 故人
  “像临屯这种简陋的木栏城寨,对付的都是什么人?”
  站在队伍中间靠后的位置,百夫长刘季对着眼前这座简陋的小邑竖起了小拇指,轻蔑地笑道:
  “用木石当兵器的三韩、面对比他们高的墙垣就束手无策的东濊,还有野猪、豺狼。”
  此言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但军法官却没笑,只是用余光盯着他。
  眼下,临屯要面对的,却是在韩城憋了半年后,养精蓄锐的三千秦军!四艘艨艟已经封锁了海面,杜绝了一切外逃的可能,依靠邑外茂密的树林,工匠迅速造出云梯,至于攻城车?根本就不需要,城门就算没被巨斧劈开,也会被越墙而入的秦卒从里面开启。
  乌合之众与正规秦军的对抗,刘季丝毫不陌生,十二年前,他就在外黄张耳手下做门客,恰逢秦军攻城,刘季那时候还是个与秦为敌的轻侠,他杀了个秦卒,还在城墙上,与自己的克星打了照面……
  刘季一直觉得,自己后半生,就毁在那次碰面上了,这三年来,他的命运,都被浓浓的黑夜笼罩,不见光明。
  眼下再临战场,他身份已然逆转,从仓皇而逃的轻侠,成了追剿叛贼的秦吏……
  黑夫虽然以监军身份,对这场战争指手画脚,但这场仗的阵前指挥依然是扶苏。
  公子扶苏不怎么会打仗,但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善于听取别人的意见。在几位都尉率长提议下,秦军围三缺一,如同汹涌的海潮扑向小邑,很快就将外墙击碎,无数黑色的海水涌入其中……
  而刘季他们这群被黑夫安排来助阵的胶东兵,则负责堵截外围,沧海君余部人数有两千,被秦军一冲,肯定有不少惊慌失措,从空缺的东门向外逃的,正好能被胶东兵逮个正着。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人在绝境时的求生欲望,临屯像一个炸开的釜,城内还有沧海君的死党负隅顽抗,亦有上千人不想陪他一起死,从里面疯狂奔出。刘季他们这五百人,一时间竟有点手忙脚乱,逮住了大部分,却也让其中百余从空隙奔了出去。
  刘季他们只好奉五百主之命,前去追回这批人,那些人熟悉地形,知道活命的唯一可能,就是往山林里走,胶东兵紧随其后,队形开始分散开来。
  刘季瞅准时机,抢过斥候的马,独自追着一个仓皇而逃的身影进入树林,这一刻,他只觉得,一直盯着自己后背的眼睛,终于消失了……
  他知道,这次胶东增援海东,出动的一千人里,五百主、军法官和好几个百夫长,都是黑夫的门客,军法官的眼睛时刻盯着自己,似乎很期待刘季阵前逃跑似的!
  出发前,黑夫一定和他们说了什么,刘季如此猜测。
  虽然,刘季至今不清楚,那位大人物,如此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目的何在?
  有时候,刘季憋屈之余,心中会破罐破摔地想:“那黑厮若是个龙阳之好,就喜欢浓须大汉,乃公大不了将屁股卖他几次便是了!”
  可偏偏,黑夫的目的,如同迷雾一般,让人琢磨不透,这就难受了。
  但刘季有种直觉,对自己,黑夫一直在杀与不杀之间犹豫……
  刘季惜命,不想给黑夫借口,但仅仅是这脱离监视和掌控的一瞬间,也让他痛快得想要高声呼喊。
  他知道自己跑不远,孤身一人落草异域山林更是下策,更何况,刘季被黑夫吓了几次后,总觉得黑夫会读心术,不管自己逃到哪,想什么,似乎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所以此番入林,刘季并不想逃,还真是要捉住那个逃跑的贼寇,也许靠这颗人头,一副为秦人做狗的姿态,能让黑夫稍微放松警惕呢?
  但当刘季追上那贼子,飞身扑下将他放倒在此,要举起剑杀了此人的时候,那人却瞪大眼睛看着刘季的脸,试探地喊道:
  “你是刘……刘季?”
  ……
  “不曾想,竟在此见到季兄。”
  那贼寇很激动,刘季的剑也缓缓放了下来,表情复杂。
  “田孟,居然是你!”
  还真是无巧不成书,眼前的沧海君党羽,竟是在外黄与他同吃同住数月的游侠儿!
  刘季当年声名不显,并不是张耳贵客,自然要跟别人挤在一起住。而眼前这个脸上带块疤的人,乃是齐地轻侠,名叫田孟,常吹嘘说他是田齐公族之后,祖上也是阔绰过的。田孟虽然穷,只有一柄破剑,但出手很大方,即便只剩下一文钱,也要掰成两半,分给刘季一起花,很对他胃口。
  外黄陷落后,刘季跟张耳跑一边,其他人,则像今日沧海君党羽般,四散星逃,刘季已十二年没见过田孟了,谁料,居然在这撞见了他!故人再会之时,却是这番你死我活的光景。
  刘季曾刮掉的大胡子,又长成了昔日模样,田季才能认出他来,毕竟是一个通铺上睡过的舍友,极为熟悉,而田孟吃了不少苦,形容枯槁,但他的声音,刘季太熟悉了。
  “你为何会在这海东,在沧海君麾下?”
  就算田孟不说,刘季也大概能猜出缘由,这田孟是齐国人,魏亡后,他肯定回到了齐地,但没几年,齐也亡了,田孟性格刚强,大概是不愿做亡国奴,便开始远走海外,或许追随过雍门司马和田横,最后又辗转来到沧海……
  沧海君手下,不仅收容了大量六国遗民,甚至还有秦宫逃人呢。
  但没想到,跑了十多年,却次次都回到当初,抱头鼠窜。
  田孟简单说了自己的事,看向刘季的目光满是疑虑:“看你这打扮,莫非是做了秦卒?还是……”
  他瞥见刘季头上的歪髻赤帻:“秦吏?”
  刘季立刻苦笑道:“身不由己啊,我现在……是秦军中一个小小伍长。吾弟,老刘我是越混越回去了,当年还想做任侠,如今却被这苦日子打磨没了劲头,四十多岁,胡子都快发白,还要服役,为人驱使,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这口吾弟叫得亲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任侠好气的时候,田孟有些动容,却没发现,刘季在那唉声叹气,但手里的剑,却从未离开田孟身前!
  远处响起呼喊声,寒暄到此结束,追兵随时会到,求生欲使得田孟猛地抬头道:“季兄,我知道你最讲义气,放了我罢!”
  刘季讲义气,这是田孟一直以来的印象,和他一样,刘季也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任侠好气,尤其是外黄遭到围攻前,他当着张耳和一众轻侠面说的话,那一番慷慨陈词,田孟至今尤记!
  “我素来敬重信陵君之名,听闻张君乃是信陵旧客,继公子之志,便从沛上至此,食于张君门下。虽然作为门客才数月,但大丈夫,当重然诺,守信义,如今门主有难,身为宾客,岂能弃之而去?”
  “张君若要率众御秦寇,沛县刘季,愿追随之!虽死不悔!”
  正是此言,使张耳门下众轻侠群起响应,在外黄打了一仗,虽然,输得很惨,和今天一样。
  田孟不知道,老刘嘴上说得好听,可内心独白,却是杀个把秦卒,报答了张耳几个月的酒肉,便要跑路。“刘季好义”,成了这位流亡轻侠对外黄生活最后的记忆,田孟相信,信陵君能救危扶难,眼下,刘季也能放了他!
  “这是自然。”
  刘季忽然释然了,他不顾身后越来越近的呼喊,露出了笑,急促地说道:“你快些跑,我装作与你缠斗,被你踹倒闪了腰,追你不上!”
  说着,刘季便哎哟一声,一屁股坐倒在地,面容痛苦,若是不知,还真以为他受了伤。
  “多谢季兄,大恩无以为报!”
  田孟如蒙大赦,顾不得作揖道谢,连忙起身,朝山林跑去,只是方才被刘季击倒时崴到了脚,故一瘸一拐的。
  但他才走出数步,就听到了隐约的弩机上弦声,还来不及反应,一支离弦而来的利剑,就射穿了他的脊背,直贯胸膛!
  剧烈的冲击,使奔跑的田孟腾空而起,轰然翻倒在地,等他艰难地偏过头,却看到刘季正手持弩机,站立起身,冷冷地看着他。
  大胡子还是大胡子,但那眼神不对,早已不是轻侠的豪爽义勇,反而染上了狠辣和世故。
  田孟难以相信,刘季却冷静地再度将弩上弦,这次,他对准了田孟的头。
  “你,为……为何……”
  还不等田孟问完,刘季便再度扣动机括,一弩射穿了田孟的眼窝!
  “刘季,快回来,谁让你跑的!”
  身后是五百主、军法官的呼喊,他们果然得了黑夫命令,要看着刘季,注意他的一举一动。
  刘季却只悠然割下田孟的脑袋,回过头,将死不瞑目的故人首级高高举起,笑道:
  “五百主,我这不是见贼人逃走,一时心急么,他可真能跑,差点叫他溜了!这头颅,可得给我记上!”
  五百主和军法官骂归骂,却也没将刘季怎样,再度跨上马背时,刘季低头看了看田孟的头颅,叹了口气。
  田孟已经受了伤,跑不远的,刘季若真放了他,等田孟被人捉住,很可能会将刘季出卖。
  就算当场擒拿,事后田孟若说出刘季的往事,纵然此事黑夫早已知晓,但也对刘季没好处。
  思前想后,放、留都有风险,还是亲手杀了最好。
  死人,是不会乱嚼舌头的。
  轻轻拍了拍挂在腰间的人头,刘季心中暗道:
  “兄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我若是你,就该乘着犹豫之时,夺剑杀了我!”
  义气?它能帮刘季改变处境么?它们早被置之于脑后,刘季现在关心的,是如何活下来。
  田孟的面皮已经冰冷,血滴滴答答,落在刘季腿上,那只被射穿的眼睛,空洞地望向刘季,仿佛在谴责他。
  但刘季却熟视无睹,眼中反而露出了一丝残酷之色:
  “没本事的人,在这世道不配活。”
  “心软的人,也一样!”


第0623章 往事
  不过半日功夫,临屯就已经被攻下了,哪怕沧海君的余部作困兽之斗,但秦军士卒并没太多伤亡,死数十,伤百余而已,这点损伤,甚至还不到一年多前,大军在辽东行军时的减员……
  秦卒们都喜滋滋地割着首级,扶苏早已对这样的场景习以为常,让“医务兵”照顾伤员后,他又令几名都尉搜检小邑,定要找到沧海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扶苏知道,只有砍了沧海君脑袋,才能向秦始皇交差,这场漫长的远征,才算最终胜利。
  很快,两名都尉回报,抓到的六国流亡之士招供,沧海君死在小邑最深处的塔楼里,士卒们已经找到了疑似沧海君的尸首。
  扶苏亲自过去一看究竟,沧海君打扮不似蛮夷,却像华夏之人,衣冠整齐,虬髯蔽胸,脖颈上是已干涸的血口,他是吞剑自杀的……
  扶苏亲自动手,用自己的轻吕剑斩其首,悬于旗帜之上,告诉所有人:
  “祸首已诛!”
  “沧海君死了,吾等总算可以归家了!”
  兵卒欢呼中,亲兵却来禀报扶苏:“将军,沧海君死时,身边不止有几个六国余孽,居然还有一秦人,说是将军故人,请求谒见。”
  “秦人?还认识我?”
  扶苏皱眉,本想让兵卒自行处置审问,但想了想,还是让人将那“秦人”带来。
  “拜见公子。”
  扶苏一边擦着轻吕剑,抬起头时,却见兵卒们押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过来。
  “你是秦人?”
  老者远远朝扶苏行礼,居然是标准的秦宫礼仪!
  “老奴虽生于楚地,却长于咸阳,也算半个秦人了。”
  他的确说着一口咸阳口音,且是字正腔圆的宫中语调。
  扶苏将剑横于膝前,并未起身,他一向彬彬有礼,平日在路上遇上这样的六旬老者,也会停车让行,可此人不同,他是个叛贼,再加上秦人身份,就更无法被原谅了。
  “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位‘故人’。”
  那老者却笑道:“公子不记得老奴,老奴却记得公子,当年芈妃可没少带着公子,往甘泉宫跑。华阳太后也最喜欢公子,为公子穿上楚服,教公子说楚言,其乐融融。华阳太后逝世时,公子哭得几乎晕厥过去,昌平君和芈妃都说,公子纯孝……眼下十多未见,昔日孺子,已长成伟丈夫了!”
  扶苏有些惊讶,此人居然知道他母亲,他少时,的确经常去华阳太后宫中,如此说来,这人居然曾是秦宫中人。
  老者再作揖:“我乃缪监,六十多年前,入秦服侍华阳太后……”
  名后带“监”的,多半是内官,缪监,这个名字扶苏似曾相识,曾祖母当年的确很喜欢唤一位叫缪监中年内官。
  扶苏略为动容,华阳太后,是秦孝文王的王后,极受宠爱,虽无子嗣,却在吕不韦斡旋下,认了异人,也就是后来的秦庄襄王为子。
  秦庄襄王死后,华阳太后和秦始皇的亲祖母夏太后,再加上帝母赵太后,三太后掌管内宫。
  嫪毐之乱时,正是华阳太后为代表的楚系外戚,支持秦始皇平定了叛乱,事后,楚系外戚备受尊崇,昌平君、昌文君兄弟为将相,秦始皇也在华阳太后主持下,迎娶了扶苏的母亲,昌平君之妹,被楚考烈王遗留在咸阳的季芈,这才有了他……
  只可惜好景不长,秦始皇17年,老太后离世。没了靠山后,楚氏外戚,也如秋叶般凋零。
  扶苏的母亲先病逝,同年,昌平君被解除相位,他后来叛出秦国,投奔了楚国,做了末代楚王……
  秦楚之间的恩怨情仇就像个结,而扶苏,就像是这两株纠缠不清的树上,结出来的最后硕果。虽然自打华阳太后死后,扶苏便再没穿过楚服,说过楚言,但秦始皇仍没少斥责扶苏,说比起秦国公子,他的性情,更像个楚国王子!
  扶苏差不多知道这缪监的故事了:华阳太后死后,树倒猢狲散,他母亲去世、昌平君反叛后,更是雪上加霜。
  昔日在宫中不可一世的楚外戚及其内官、女婢,地位一落千丈,不少人被罚去隐宫里做苦力。但也有为华阳太后守陵三年的人,逃过一劫,缪监就是其中之一。
  缪监笑道:“那时候昌平君在陈郢反了,秦楚正打仗,我不敢去楚国,辗转跑到了齐地,但很快,齐国被灭了,我就只能继续跑,渡海来到这蛮夷之地,是沧海君收留了吾等。”
  扶苏颔首:“你求见我,是为了活命?”
  “叛出秦宫的人,有活下来的么?”
  缪监嘿然道:“长安君、樊於期、昌平君,只要是背叛了皇帝的,下场都十分凄惨,天子之怒,流血漂橹,那血是谁流的?自然是吾等这些小人物。”
  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命运:“我乃明致天罚,移尔遐逖。这就是我认识的秦始皇帝啊,若谁触了逆鳞,他的天子之怒,哪怕是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掉!沧海君死了,吾等,恐怕也难活!”
  扶苏默然,缪监说的没错,他们的确没有带俘虏回去的打算!
  缪监再拜道:“缪监六十多岁了,残身之人,无子无女,无牵无挂,只是念着华阳太后的好,有两件事,想乘此机会,告知公子……”
  扶苏很警惕:“何事?”
  缪监也不请扶苏屏蔽左右,直接说道:“昔日,吕不韦与邯郸大氏之女赵姬有染,知其有身,却又故意为子楚求娶,还为其牵线,使之苟合。赵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时,生子政,子楚遂立姬为夫人……”
  “当今陛下,秦始皇帝,不是庄襄王之子,乃是吕不韦之子!他叫吕政!”
  “荒谬!”
  扶苏勃然动怒,站起身来,骂道:“此乃六国之人污蔑之言,真是荒堂之极!”
  这件事,是秦始皇继位前传开的,乃成蹻之母所传,目的很简单,证明秦始皇不配继位,做秦王的,自然便是庄襄王的次子成蹻了。
  这件事当时就被华阳太后压了下去,等到成蹻叛秦投赵时,又在六国间流传,被纵横策士和小说家一加工,说的头头是道。
  不成想,今日还有人提及,居然还是华阳太后宫人。
  扶苏自然清楚,这件事不可信,也不能信!而身为儿子,听都不能听!
  “将这老贼押下去,割了舌头!”
  他决然下令,缪监却仍在喊叫。
  “这件事的确是我道听途说,或是假的,但有一件事,却是千真万确!”
  缪监被拽到门口,依然扭着脖子,大声道:
  “扶苏,你知道汝母芈妃是因何而死的么?宫中都说她是病死,其实不是,是芈妃苦谏秦始皇勿要灭楚,不果,芈妃刚烈,遂自尽……也可能……是被赐死!”
  “放开他!”
  卫士松开了缪监,这老者还想再说,扶苏的轻吕剑,已撞了上来,直接刺入了他的胸膛!
  剑贯胸而入,缪监眼看不活了,他瞪大了眼睛,尤记得,当年在华阳太后宫中,昌平君教扶苏在猎苑里射猎,连只鹿都舍不得杀的稚嫩小公子,如今却是手染鲜血的将军了。
  缪监看着面前的扶苏,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华阳太后说你像个楚公子,依我看……一点不像……”
  ……
  扶苏的剑抽了出来,缪监气绝,扶苏阴着脸,让人将他的尸体拖出去,缪监的目的很明显,他逃了这么多年,装了一肚子的怨气,非得在扶苏心里留根刺,才罢休。
  但扶苏心里,那根刺,早就在了,只是它埋得很深很深。
  他依然记得,那个昏昏沉沉的早晨,自己触到母妃冰冷的身体,痛哭流涕,承诺自己会吃好每一口饭,也挽不回她的生命……
  而他的父王,本该保护母亲的父王,却只是负手站在棺椁前,面容上,只带着一丝悲伤。
  这么多年的父子隔阂,不是没原因的,而皇帝对长子一边斥责一边又不断给予机会,或许,也有点愧疚之意。
  那一幕,扶苏永生不会忘怀,若是两年前被缪监揭开这伤疤,或许会让他痛不欲生。
  但现在,扶苏心里的那个敏感脆弱的幼稚男孩,已经死了。
  死于万里行军时,死于士卒的营啸里,死于在韩城眺望大海的枯待时……
  被他亲手杀死在,这场得不偿失的无谓远征中!
  扶苏的心,已不会受这些外人的流言蜚语所伤害了,所影响了!
  哪怕,它是真的!
  “我当时已有十岁,已知道些世事,母亲因何而逝,难道不比你这种旁观之人更清楚?”
  芈妃是楚国公主,她最后的希望,是秦楚能够和平,十八世诅盟能有个好的收尾,天下能以另一种方式大同,而不是无穷无尽的仇恨,流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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