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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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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夫现在只希望,能有机会,去见叶老头最后一面。
  “叶廷尉定能转危为安。”
  这时候,一个声音在旁响起,打断了黑夫的出神,却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臣,说话带着一股浓重的齐地口音……
  黑夫连忙拱手:“多谢御史大夫挂念。”
  这一位,却是新近上任的秦御史大夫,朝中的第三号人物,茅焦。
  这茅焦乃齐国士人,但和许多六国之士一样,跑到秦国谋发展,和李斯差不多同一时刻做了郎官,资历相当老。
  此人最著名的一项事迹,是在秦始皇十年的时候,嫪毐之乱平定后,秦始皇车裂嫪毐,扑杀两弟,并把母亲赵太后迁出咸阳,囚禁在雍地。
  秦国虽是法家执政,但亦提倡孝道,群臣以为,虽然赵太后有过,但将生母当做囚犯一般处置,有损秦国形象,先后进谏,当时年轻的秦王政大怒,下令说:“敢以太后事谏者,戮而杀之。”于是众人噤声。
  唯独身为郎官的茅焦,毅然进谏,他说:“大王就算要烹了我,也要等水烧开,乘着水尚温,何不听茅焦一言?”
  于是茅焦劝道:“秦方以天下为事,而大王有迁母太后之名,恐诸侯闻之,由此倍秦也。”
  他提醒了秦始皇,为了报复赵姬,不惜影响秦的一统大业,值得么?
  秦王政醒悟,乃迎太后于雍而入咸阳,复居甘泉宫。
  自那以后,茅焦就以“亢直之士”“敢谏之臣”而闻名。
  不过,黑夫入咸阳时,他还是因为耿直翻了船,数度进言秦始皇“早立太子”,遭到嫌恶,被外放做了地方官,故黑夫未能得见。
  王贲初定齐地那几年,作为齐人的茅焦还当了数年临淄守,后来卸任回朝,刚好跟前往胶东的黑夫错开……
  但近几年,秦朝老臣凋零得厉害,王翦、隗状等相继离世,壮年的王贲旧伤发作,告病在家。左丞相王绾因被儒生牵连,引咎辞职,改任管礼仪的奉常。
  于是乎,秦朝庙堂之上,又经历了一次大洗牌:
  李斯依然是右丞相,百官之首,冯去疾升任左丞相。
  至于空出来的御史府,秦始皇想起了茅焦,这个敢于说实话的老臣,去做督查百官的御史大夫倒是不错。这几年,官员队伍腐朽堕落得厉害,已不仅是地方官,连咸阳也乌烟瘴气,是该好好治一治了……
  此番茅焦随驾同行,一路纠察燕赵官员,搞得幽冀官场鸡飞狗跳,今天是他第一次与黑夫碰面,却表现得格外友善。
  “虽然陛下欲一天下之俗,但这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治理地方,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尉郡守以俗而治,将胶东经营得欣欣向荣,便是明证!”
  茅焦认为,黑夫用最适合齐地齐人的法子治胶东,使士农工商四民皆成了郡中柱石,作为一个齐人,他对此十分欣慰……
  但黑夫觉得,茅焦故意当众与自己亲近,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二人依然在聊叶腾的病情,茅焦一直叹可惜,最后又道:“尉郡守可知,眼下叶君病笃,廷尉官署事务,由何人代劳?”
  黑夫小心地应道:“小子身处海滨,消息闭塞,不知。”
  茅焦摸着胡须,笑道:“是蒙毅!”
  蒙氏兄弟,一武一文,蒙毅很擅长断狱,当年差点判了赵高死刑,后来被秦始皇任命为河西监军,与李信配合默契。这几年间,李信灭月氏,降西域诸国,南道诸邦已半数服秦,通向昆仑山的路已打通,西域北道也只是时间问题。李信因功封侯,蒙毅也沾了光,升了两级爵,被调回朝中,做叶腾副手。
  若叶腾有什么好歹,在没有更合适人选的情况下,蒙毅可能做成为“假廷尉”,再干上几年攒够资历,转正只是时间问题……
  蒙毅曾是黑夫做郎卫时的老上司,他由衷称赞蒙毅执法严明。
  茅焦却道:“陛下不仅复用吾等老臣,也在提拔少壮官吏入朝,犹如活水,源源不绝,这是好事啊。”
  对黑夫来说,的确是好事,赵高圣眷不衰,但不止黑夫与他有龌龊,蒙毅更是仇人,光这件事,就足够赵高彻夜难眠了……
  言罢,茅焦便一拱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又与旁人攀谈起来,方才的话,似乎只是寒暄安慰。
  但这其中的提醒,黑夫听出来了。
  “茅焦这是在暗示,我很快也要被陛下调回朝中了……”
  御史大夫掌百官考核,一般来说,重要位置的人事调动,皇帝都会咨询其意见。
  而秦始皇最喜欢玩平衡,他能越级提拔蒙毅,若黑夫回调,凭着在胶东、海东的功劳,就算不直接封侯,官肯定是要升的,九卿之一,恐怕跑不掉。
  “奉常是王绾,廷尉八成是蒙毅,宗正必须是公族宗室,太仆近来被一分为二,不再管皇帝的舆马,只管全国畜牧马政,由乌氏倮充当,赵高作为其副手,则专管舆马御驾,直接听命于皇帝。”
  “其余五个,负责宿卫的郎中令、管咸阳防务的卫尉、管蛮夷和外交的典客、管国库的治粟内史、管皇帝小金库的少府……”
  正巧,这几卿老的老,病的病,都可以下岗让位了。
  仔细想想后,黑夫发现,自己居然都适合做!
  他挠了挠脸:“军事、外交、经济,不知不觉间,我已是一个全才了呢!”
  黑夫正思索这五卿的利弊,却听到碣石山下鼓点轰隆,一辆驷马驾车驰骋而至,车上的将军英姿勃发,盔明甲亮,头上竖貂尾。
  车停在山脚下,公子扶苏被特别允许,带剑上前,经过黑夫等人身前,朝秦始皇下拜:
  “臣扶苏,奉陛下命,兴师旅,诛沧海,赖陛下之明,士卒用命,隳城而归,于碣石山献俘斩馘(guó)!”
  扶苏一扫过去的幼弱印象,气势十足,让秦始皇和群臣皆眼前一亮!
  黑夫也顾不上想自己未来的岗位了,现在满朝文武,最关心便是,经过这次远征历练后,秦始皇对扶苏,可还满意?
  会不会正式立他为太子?
  黑夫看看扶苏,又偷眼看了看高坐在上的秦始皇,以及一直站在皇帝下首的少公子胡亥……
  茅焦暗暗提醒黑夫,其用意,也不言自明。
  十多年前,茅焦就因为进言“早立太子”被秦始皇轰出咸阳,但此人素来固执,观点恐怕不会变……
  黑夫有些无奈,心里哀嚎一声:
  “在茅焦眼里,我已是‘太子党’一员了么?这是要干嘛,拉着我一起争国本?”


第0627章 极盛
  献俘完毕后,接下来便是恺歌振旅,这是秦军战胜归来后的惯例,昔日李信、蒙恬、黑夫征匈奴回咸阳,便在北郊举行过,黑夫即兴编了一曲“月黑雁高飞,单于夜遁逃”传唱甚广。
  如今在这碣石山下,扶苏带来的三千将士站立整齐,远处海面上,有数十艘楼船鼓起风帆为之助兴。
  但唱什么,也很有讲究,一般来说,是选诗经里的歌来唱——民间禁绝诗书,官府在重要场合却依旧礼乐笙歌,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就这件事,黑夫和扶苏在漫长的海上旅程中,就沟通过。
  “对诸将士而言,一首《东山》最符合吾等心境。”
  当时,扶苏喝了几口酒,嘴里开始蹦实话了。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我来自东,零雨其濛。我东曰归,我心西悲……”
  这诗据说是八百年前,周公旦率西人东征,西人徂于东山,怀念西土,经过三年征战,归乡时所作。倒是有几分“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之意。
  满打满算,扶苏已经出征一年半了,这数千里征程可不易走,燕赵的征召兵本就没有战心,全程都在干苦力,就连关中的秦兵,一听说要离开海东,心儿就飞回了西方的家乡,高兴于自己不再需要远征异域,但那些被挑中留守的,又仿佛坠入了深渊,怏怏不乐,只能眼巴巴看着大多数袍泽离开。
  离开的人固然是欣喜的,尤其是不必走满山老林的辽东,而是直接坐船到碣石,昔日花了三个月的行程,现在十天就到了,扶苏也不由感慨,若来时也能走海路,就不比死那么多人了。
  “杨端和老将军,也不必受我之累,逝世于征途。”
  扶苏是个放不下的人,他已将那些人命统统背负。
  但归乡的士卒,在脑补回到朝思暮想的家中,与亲人重逢的欢乐,也不乏担忧,这些农民的儿子们,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离开太久,家里田地少了劳力是否连年减产?而阔别岁余的妻子,会不会在外面找了野男人……
  当时听扶苏一说,那首《东山》还真是全军将士内心的写照。
  但不等黑夫劝,扶苏就自己将这念头给按下去了。
  “尉君勿怪,是扶苏失言了,父皇他,不会想听这些……”
  这是自然,上位者眼里的战争,和小兵卒是全然不同的,秦始皇想听的,是赫赫武功,是大秦天兵摧枯拉朽,将顽抗的小邦夷酋五马分尸,是为帝国开疆拓土,永载史册。
  而不是数千、上万个小人物的喜怒哀乐,人会关心蚂蚁想什么吗?
  接着,扶苏比较喜欢的那首《韩奕》也被黑夫否了。
  黑夫对扶苏道:“此诗虽然应景,但满篇皆是韩侯,还有什么‘奄受北国,因以其伯’,恐怕会让人误会,以为公子是在鼓吹封建,甚至有为自己请封为侯之意。”
  就像是交给大老板的年终报告,必须斟酌每个细节,不能因为糟糕的措辞,导致士卒们的血汗白流。
  扶苏现在已明白了这点,颔首应是。
  只是,他心里想的却是:
  “若真有机会,按自己的想法去治理一方,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扶苏虽没有大才,但是……”
  公子扶苏嘴角露出了一丝笑:
  “方六七十,如五六十,扶苏也为之,比及三年,可使足民。如其礼乐,以俟君子。我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但这话,扶苏不能说,说出来,秦始皇可不会想孔子那样“晒之”,而是要勃然大怒了!
  这一年半付出的一切,死的人,便统统白费!
  二人当时在海上琢磨了良久,最后,还是扶苏想到了一点,拍着额头道:
  “我也是糊涂,监军在给临屯取名汉城时,就已经找到最合适的诗句了。”
  “啊?”
  黑夫当时却是听呆了,压根没反应过来。
  “江汉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游,淮夷来求。既出我车,既设我旟(yú)。匪安匪舒,淮夷来铺!”
  扶苏念了此歌,正是大雅里的《江汉》,讲的是周宣王时,召虎平淮夷之事,海东过去被称之为“九夷之地”,在中原人眼里,淮夷九夷都是蛮夷就是了,勉强能应上,也没有什么忌讳的词句。
  “难怪尉君给临屯取名汉城,原来如此!”
  扶苏想当然了。
  黑夫无言以对,他这个大老粗,真没想这么多内涵,只是想玩个梗而已。
  但这诗作为恺歌的确很合适,二人便当场拍板,让军中乐官教士卒唱和,就算不会唱,跟着调子咿咿呀呀也行。
  于是乎,此时此刻,秦始皇三十五年的正月初一,整个碣石山,都回荡着这样的声音:
  “江汉汤汤,武夫洸洸。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时靡有争,王心载宁!”
  意也好,词也好,皆让秦始皇帝龙颜大悦,一直不知喜怒的脸上,总算有点笑意了。
  “扶苏虽一度受阻,但至少得胜归来,未堕大邦之威!自将军以下,吏卒皆当论功行赏!”
  这意思就是:算你及格了!
  群臣这才连声恭贺,黑夫也松了口气。
  “不容易啊,千人扶万人推,扶苏的这份试卷,总算是顺利交上去了……”
  ……
  按照秦始皇“到此一游”的习惯,在碣石山,自然免不了又要立一座刻石。
  叮叮当当,工匠们站在木架之上,在海边的巨石上敲打篆字,再以漆绘之。
  不过一日,一篇颂歌便陡然出现在碣石之上!
  群臣旁观这一盛景,谒者大声念着上面的秦篆。
  “遂兴师旅,诛戮无道,为逆灭息。武殄暴逆,文复无罪,庶心咸服!”
  秦皇帝唯我独尊,刻石,讲的基本是他个人的功绩,但扫六合,逐匈奴,灭月氏这些,在齐地刻石上已经翻来覆去说好几遍,他自己也有些烦了。
  于是在碣石,就只集中说了秦始皇派遣扶苏追击沧海君,以及使屠睢南征百越两件大事。
  数年辛苦,数十万人奔走,最后化作石上的只言片语。
  作为亲历者,扶苏心情很是复杂,但接下来谒者念出的词句,却又让他精神一振!
  “地势既定,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事各有序。惠被诸产,久并来田,莫不安所!”
  除了奉命拟定石刻的李斯洞若观火外,事先并不知道刻石内容的群臣都心里一惊。
  秦政最为百姓苦之的,便是繁重的徭役,但如今,皇帝却公然宣布:黎庶无繇?
  此言,颇有停止征战,与民休息之意啊!
  “或许,有所改变的不止是扶苏,还有皇帝……”
  黑夫看向秦始皇,皇帝依旧高高在上,让人摸不透,这究竟是场面话,还是当真要这样实行。
  又或者是,在秦始皇目光所及之内,能打的地方,已经全部打完了,皇帝的征服欲,已经满足?
  “等等,好像没完……”
  黑夫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暗道不妙。
  “差点把乌氏兄弟给忘了。”
  多年前,黑夫曾在乌氏兄弟面前大谈西方的花花世界,想要诱使他们一路向西。可现在,却只希望乌氏派去西边的商队走慢点,别太早发现葱岭以西的广袤世界,和星罗棋布的诸多文明,生怕它们会再度引发秦始皇的欲念。
  黑夫心态当真变了,他现在只希望,千古一帝那欲壑难填的心火,那无穷无尽的征服之欲,在找到新的柴火前,就自己烧尽熄灭,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好事!
  而另一边,扶苏心中却万分激动,这一刻,秦始皇帝在他眼中,再度如少时一样,光芒万丈!
  “黎庶无繇,天下咸抚。男乐其畴,女修其业,若真能如此,天下才能真正的安定啊……”
  不管秦始皇心中作何想,群臣再度夸赞起皇帝之功来,他们恭维道:
  “匈奴月氏惧陛下之威而远遁,慕南遂无王庭,大夏之北,长城内外,牛羊遍野,边民再无劫掠之虞,塞北骏良駃騠,实于上林外厩。”
  “秦骑已涉流沙而略西域,昆仑天山之间,数十胡人小邦皆愿奉秦为主,异域瓜果,昆山之玉,皆流入中原,饰于朝廷之上。”
  “水陆大军共伐沧海谋逆,楼船东渡,朝鲜入贡,今海东已定,东海犹如陛下院中之池,貂尾狸皮,垂于士女之冠。”
  “南方百越亦将平定,西瓯君授首,想必过不了多久,秦旗便能插到北向户去,开疆万里,犀象珍珠之器,将多如瓦砾!”
  “六合之内,皇帝之土!人迹所至,无不臣者。三皇五帝,三代之治,加到一起,也没有今日大秦之盛啊!”
  群臣皆拜,大声道:“古往今来,皆不及大秦之盛!”
  歌功颂德声回荡在碣石山,所有声音都在告诉秦始皇,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伟大统治者,而秦的统治,在此刻也臻于极盛!
  士卒苦于征战,百姓累于徭役,十数年间,流逝的生命和气力,这极盛下暗藏的诸多隐患,蠢蠢欲动的六国复辟势力,这一切污点,仿佛都被花团锦簇的赫赫武功给掩盖住了!
  这一次,连最喜欢进谏,给秦始皇泼冷水的两个人,茅焦和扶苏,都默然了。
  既然皇帝不喜欢深思高举,自令放为,那他们只能也学着,淈其泥而扬其波,与世同污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时候的皇帝,已经被自己创建的伟业蒙住了眼睛,听不得半句反对意见。
  只希望将四面八方能打的地方都打完后,他真的能如石刻所言:
  “黎庶无繇!”
  现在,只差自南方的好消息了,屠睢半年前斩杀西瓯君,禀报秦始皇说他已经控制了西瓯,准备花上三个月时间,彻底平定,然后就与南越秦军合流,进攻更南方的骆越,一直进军到北向户为止……
  按照左右丞相拟好的剧本,这时候,就该有南方的使者抵达,大声宣布捷报!
  众人心知肚明,都在翘首以盼。
  但一直到碣石门刻的典礼结束,来自南方的使者,却迟迟未到,只是在群臣歌功颂德时,有人匆匆入内,悄无声息地,将一封信交到了丞相李斯手上。
  李斯以宽大的袖子遮挡众人视线,抽空看了一眼,眼皮跳了跳,但亦不露声色,只是在无人注意时,擦了擦额头的汗,老头那颗波澜不惊的心,开始猛跳。
  等仪式接近尾声,秦始皇等得不耐烦时,李斯才走了过去,在皇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站在黑夫的位置,只能看到,皇帝嘴角的笑没了,李斯每说一句,秦始皇就点一下头,最后,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李斯说完后,皇帝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只是面无表情地多喝了杯口酒,便让礼官解散了群臣,让赵高备驾离去。
  今日之宴,到此为止!
  群臣面面相觑,这和他们想象的剧本不一样啊,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却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是到了晚些时候,随秦始皇而去的丞相李斯出来了,点了几位大臣的名。
  “御史大夫、郎中令、典客、少府,还有……”
  李斯看向黑夫,笑道:“还有胶东郡守,陛下有召!”
  “我?”
  作为诸卿之中唯一的郡守,黑夫有些“受宠若惊”,看了看御史大夫茅焦,茅焦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几位朝野大员立刻到了碣石宫的一间厅堂,进去后,发现里面几乎没有侍者,平日几乎和秦始皇形影不离的赵高、胡亥却不见踪影。
  而长公子扶苏,也不在传唤之内。
  “臣等拜见陛下!”
  黑夫只觉得,准没好事。
  秦始皇坐在案后,手撑着头,他连免礼都懒得说,黑夫看得出来,皇帝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愤怒。
  见人来齐了,皇帝冷笑道:“李丞相,这种好消息,还是由你来告诉众卿吧!”
  “诺……”
  李斯艰难地应了下来,轻咳一声,将事情告诉大家。
  “刚接到南方急报,将军屠睢在途径西瓯,南攻骆越时,中了越人伏击,挨了毒箭,还没回到桂林,便毒发身亡了!”


第0628章 烂摊子
  “今天是十月初一,秦历新年,岭南也算进入旱季,可这雨水怎么还下个不停?”
  南征军西路大本营桂林,随着连绵的阴雨,城外已成一片泽国,一座座美丽如画卷的山包,像是屹立在海上的小岛。
  在赵佗眼里,秦军也一样,被越人和丛林组成的大海隔开,只能各自为战。
  “太急了。”
  赵佗回想起这数月发生的事,便扼腕叹息。
  位于西瓯的西路军大致分两处驻扎,一为桂林,二为苍梧。四五月时,屠将军用贾将军之计,一把大火烧遍西瓯,因为秦军仔细挖了防火沟渠,桂林、苍梧周边的平坝地区,几乎被烧成白地,直到雨季来临,火势才渐渐平息,而更深的雨林,更难点着。
  人力终究难以敌过天,秦军烧掉的地方,不及整个岭南密林的万分之一,雨季一过,才烧光的地方,又会满地绿意,自然的愈合速度,远超常人所想……
  但效果已很不错,没了树林掩护,瓯人的袭击便暴露在秦军视野下,秦人不再被动挨打,剿杀了上千瓯人,逼得他们回到丛林,大军得以安生了几个月。
  但随即,屠睢却下令,两地驻军再度出发,继续向南开进!
  此令一下,引起了轩然大波,士兵普遍不愿南行,纷纷抱怨军吏太过苛刻,不顾他们的死活。
  军吏则抱怨将军的方略太急,还不等大军在西瓯站稳脚跟,就欲去进攻骆越,却看不到盛夏时节,士气的低落。
  可身为都尉,赵佗清楚,屠睢也没办法啊。对百越开战前,他向秦始皇夸了“两年平越”的海口,皇帝最讨厌失信和拖沓,眼看期限越来越近,屠睢的军事部署,就变得越来越急躁,他一把火烧了几片森林,剿杀了上千西瓯人后,便宣布西瓯已定,亲率大军深入险阻。
  “分兵两路,打到北向户过年!”
  这是屠睢的计划,只可惜,大火未能将西瓯人统统烧死,更没烧尽他们抵抗的决心。
  就在秦桂林军途经西瓯与骆越交界的群山,部队拉成一条长蛇时,在密林中遭到了这群土著的攻击。骆越人也在前掩杀,秦军腹背受敌,擅长的军阵车骑也无用武之地,一时受挫。
  这也就罢了,要命的是,屠睢在观察山势时,被藏在树上的越人猎手射来一根竹箭,擦伤了皮。
  那箭尖用毒浸泡过,屠睢当场便口吐白沫,回到营地后开始发高烧,接着皮肤溃烂,不能理事。
  没了主将后,大军也乱了阵脚,多亏赵佗在旁,与众都尉商议着先撤兵,顶着越人的袭击回到桂林,而屠睢也在过柳江时毒发而亡,死得极其不甘。
  幸而,桂林军两万人因撤得及时,只损失了三四千。但苍梧军的一万人,就比较凄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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