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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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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的松树总要死去,新的松枝总会长大。我要为错误负责,从现在起,达古,你就是新的西瓯君!回去,回到寨子里,带上族人,带他们进深山,去西边,投靠骆王!”
  桀骏的老妻,二十多年前,桀骏从其他部落抢来的妻子,还在部落里看着火盆,晃着孙儿,等他归去。
  但达古的妻子,也在摸着鼓起的腹部,倚着棚屋的门,翘首以盼……
  “达古,阿达古,你给我记住,不管多少次,都要回来,夺回祖地,回到祖灵身边!”
  一把将满脸是泪的达古推开,桀宋拔出了腰间的剑,带着那些脸上有刺青,视战死为荣耀的族人,排成一排,朝河边秦军走去。
  武器、装备,这次甚至是人数,都不占优势,他们必败无疑。
  但不能怕,西瓯人可以输掉肉体,但一定要赢得灵魂!输掉灵魂的瓯人,一定会遭到布洛陀的遗弃!
  秦人的土楼壁垒坚若磐石,但西瓯人抵抗侵略,守住祖地的决心,一样坚若磐石!
  桀骏看着远方的秦军旗帜,那是韩信的阵列,举着长矛,缓缓朝这边压来。
  他举起了手里的剑。
  “走吧,我的族人们!”
  桀骏露出了笑:“去彩虹桥的另一端,在布罗陀身边,再痛饮美酒,和他说今日的故事,我们的灵魂,如松叶纷飞!”


第0697章 爱有等差
  “这韩率长也真是,每次都将船直接冲到岸上,这些新造出来的明轮船,修起来可不易啊!”
  郁林战后三日,来自下游的陆路大军也抵达了此地,看着明轮撞在河边石头上,彻底损坏的船只,修船的匠人都快心疼死了。
  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韩信的确靠这招又立了大功:黑夫根据汛期抗洪时的表现,任命最优异的韩信为踵军前锋,带兵卒一千,乘坐轮船前往郁水上游。前锋在离水关休整时接到求援,立刻登船,半日行百余里,及时赶到郁林。
  随后,韩信又配合小陶故意分出去的两支部队,穿插战场,将撤退不及的瓯人团团包围。
  接下来,便是武器装备领先一个时代的屠杀,韩信指挥手下兵卒,不但杀西瓯君桀骏,更斩首三千级,眼下那些头颅在郁水边堆成了小山,这在被俘的西瓯人看来,正是秦人热衷于“猎头”的证据。
  大家都说,韩信真是颇得君侯赏识啊,前些天才以他进“碉堡战术”为由,升了官大夫,这次恐怕又要高升了。
  所以工匠纵然对韩信冲滩登陆有些抱怨,却只能偷偷说。
  “阿忠,你说是不是这样?”
  同来的墨者阿忠却不顾匠人的呼喊,看着岸上堆积如山,兵卒们正兴高采烈清点的那片“瓜地”有些愣愣出神。
  他来自赵地,父亲是一个陶匠,却在秦朝一统的战争里被赵王征召,守备邯郸,但那天之后,却再也没回来,阿忠曾设想过,父亲恐怕正是死在一支弩箭下,又被秦卒砍了脑袋换爵位。
  想到这,他不由感到一阵厌恶,甚至有些同情那些为夺回祖地而战死的瓯人,不由感慨道:
  “西瓯何其辜也?竟遭此离乱,青壮死于此,老弱妇人孤苦,真是无妄之灾啊。”
  这句话,却叫一旁的利仓听了去,顿时就老大不乐意,皱眉对阿忠道:“你这人真是奇怪,不关心死去的袍泽也就罢了,却同情那些来犯的蛮族瓯人?”
  利仓是学律令长大的,想法偏向法家,阿忠与其一向不对付,年轻人总喜欢吵嘴,顿时就来劲了:
  “这些土楼之下,是瓯人原本的家。”
  阿忠:又指着到处倒毙有尸体的水田:“这些稻田,乃其辛苦所种。”
  “利仓,你可明白了?瓯人才是此地的土著、主人,而吾等为客军,却不是来登门拜访之客,而是杀人放火劫掠之盗!所做之事,譬如入其园圃,窃其桃李,据其屋舍,杀其君长……这真是场不义之战!”
  利仓不以为然:“彼之英雄,吾之仇寇,吾等是奉皇帝之命,为大秦开疆拓土。”
  “开疆拓土?”
  阿忠笑了:“秦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虽然中原是有些挤,但燕地、海滨、江南、巴蜀、陇西,到处都是空地,任由它们荒废,却派遣兵卒徭役,不远万里来到岭南,夺越人之土。这就好比是有人舍其文轩,邻有敝舆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下达这命令的人,真是有窃疾啊!”
  为了争夺多余的土地,而让士民去白白送死,这不使全国上下都感到悲哀吗?毁掉大量的钱财,去争夺一座虚城,这难道是治国的需要吗?
  在阿忠看来,让秦人劳苦远征,让瓯人死伤惨重的,都要归结于皇帝的征服之欲,说白了,就是什么都想要!
  “你怎么又抨击朝廷了。”
  利仓十分无奈:“我是搞不懂汝等墨者的兼爱非攻之说,对我而言,我爱秦人甚于瓯人,爱袍泽甚于普通人,爱南郡乡党甚于一般袍泽……所以瓯人的死活,我可不关心。”
  “但身为君主,若想成为圣君,是必须做到兼爱的!”
  阿忠十分固执,嘴上一点不饶:
  “当舜之时,有苗不服,禹将伐之。舜曰不可,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
  “而大禹也继承了虞舜的想法,他治水时,凿龙门,以利燕、代、胡、貉与西河之民;南为江、汉、淮、汝,东流之,注五湖之处,以利荆、楚、干、越与南夷之民……这两位圣君,便做到了兼爱,爱有苗南夷,若诸夏子民。”
  “是这样么?”
  利仓面露怀疑:“怎可能有跳个舞就能打赢的仗,我听说,舜杀三苗之君长,又逐之于三危,这又怎么解释?”
  阿忠坚持:“禹征有苗不是攻,而是诛其元凶。三苗大乱之时民不聊生,所以天命殛之。大禹奉天命征伐,得到天下的支持,所以很快便成功。既克有三苗,不是烧杀掳掠,而是为彼辈建立了秩序,使有苗安居乐业……”
  利仓乐了:“真是可笑,你方才还说,攻伐无罪之国的人,往往冠以美名。谁知道这故事,是不是后人编出来,为尧舜禹粉饰?毕竟连尧幽囚,舜野死,都能说成是‘禅让’!”
  阿忠大怒:“你!”
  二人像极了两只斗鸡,瞪大眼睛,气势汹汹,只差干一架了,就在这时,一旁却传来一阵大笑。
  “哈哈哈,汝二人同为中国之人,还是袍泽同僚,尚不能兼相爱交相利,整日争吵斗嘴,如此看来,要做到兼爱,果然难啊!”
  却是率大军来到此地的昌南侯,他骑马来到二人身边,却止住了笑,严肃地说道:“吾等爱袍泽、乡人、九州之人尚且不足,如何能将本就不多的爱,再放到瓯人身上?阿忠,以后切不可再有同情敌人的言论!否则,军法处置!”
  “唯……”
  二人应诺,利仓脸上有些得意,阿忠则低下了头,但心里颇为不服,看得出来,这头小犟驴还是坚持墨家的理念。
  黑夫放缓了语气:“我不反对墨子之言,我也期望能实现兼爱非攻,天下大同。但汝等秦墨,也应当清楚,必须先同天下之义,才能实现兼爱非攻,而不是反过来。在此过程里,征伐,死伤,都是少不了的。”
  阿忠抿着嘴,这也是秦墨支持秦国一统的核心思想,但现实却是?中原是统一了,可相比于七国分立时,战争和徭役却一点没少。
  在墨者看来,秦始皇欺骗了墨者,辜负了天下人的期待,他们已经对这位皇帝,失望透顶……
  但对昌南侯,阿忠却觉得,他和那些唯皇帝之命是从的卿大夫不同!
  于是阿忠拉住黑夫的马:“君侯,请让我说最好一句话,对瓯人杀戮太重,这不是同华夷之义的法子啊,反而让仇恨越来越深了……”
  能不深么?黑夫苦笑,好办法他不是没有,像对付海东一样,通过商贸、文化的散播,加上移民进入,慢慢蚕食。
  过个四百年,大概能见成效吧!广西得久一些,八百年。
  历史上,两地完成这一进程,分别用了一千年和两千年……
  可秦始皇可等不及哟,前后加起来,竟想要在四年之内搞定岭南,太急了。
  强势的进入,势必引发剧烈的反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华夷相互仇杀,历经千年不休,这就是整个南方的历史。历史上的土楼,不就是中原移民进入后,主客矛盾的产物么?
  只有到了现代,大家都成了“种花民族”,才能好好说话,即便如此,还是因为阶级、地域、民族、观念的不同,彼此嫉恨不休,在书评区里吵得不可开交呢。
  所以想在公元前,在中原六国遗民还认为自己跟秦不是一家人时,要搞华夷一视同仁,爱无偏差?真是痴人说梦!
  于是黑夫说道:“我是将军,三军系命于一身。不需要考虑敌人的喜怒哀乐,只需要思索,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打胜这场仗,让士卒和天下人得以休息。”
  “若我不能胜之,皇帝陛下,立刻就会收回我的虎符,还会派别人来。到那时,他们的手段,可就要与我大相径庭了……从第一次南征起,形势便已如此,故吾以为,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才是减少流血的最好办法!”
  “君侯此言有理!”利仓下拜,阿忠则久久无言。
  黑夫也不管他如何想了,比手道:“好了,少谈国事,快去修好明轮船,本侯还有大用!”
  阿忠还是乖乖去修船去了,黑夫有些无奈。
  “这些墨家啊,搞科学和发明创造分明是一把好手,只可惜,是一群白左!”
  ……
  白左,这就是黑夫对墨家华夷观的评价。
  认同文化多元,大家都是平等的,相信爱与和平能解决一切,听起来很不错,但超出时代太远,太过理想化,只会被人认为是疯子。
  所以墨家最终失去存活的土壤,彻底凋零……
  而走到另一个极端的,就是法家了,韩非子相信人性是极恶的,天下不管是国与国,还是人与人,都只有利益计较的关系,弱肉强食,我不干掉你,你就要干掉我!
  对墨家推崇的,完美的上古圣王,津津乐道的尚贤禅让,法家更是嗤之以鼻,甚至恶意地做出了“舜逼尧,禹逼舜,汤放桀,武王伐纣,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着也”的揣测,一把撕下了圣君身上的厚厚装饰,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
  对自己人都如此,更何况对夷狄?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如何把“他们”变成“我们”,好收更多赋税,这是法家人天天思考的问题。最终导致秦朝的律令里,蛮夷之人与秦人所生的孩子,籍贯必须是“夏子”,要承担与秦人一样的义务!
  “务实,直接,有力。”这是黑夫对法家政策的评价。
  所以,太过真实的法家,也没办法在台面上混太久,最终只能退居幕后,隐在中国人的骨子里……
  法家、墨家都太极端,一个极左一个极右,他们的老对头儒家呢?
  子思已经给出答案了:“中庸!”
  进入土楼后,黑夫唤了方才跟在身后,却一言不发,只是冷笑的陆贾。
  “陆生,你以为,墨者阿忠之言如何?”
  陆贾讨厌墨者甚于法家:“不过是墨守成规,天下有内外之分,人民有华夷之辩,更有尊卑之异,爱当然是有等差的!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蛮夷,不与华同,尊王攘夷,天经地义!”
  这就对了,黑夫露出了笑,儒家就是这样,一方面,重视衣冠礼仪,鄙视蛮夷,并高举尊王攘夷的大旗。另一方面,又大喊“有教无类”,认为可用夏变夷,但不能是法家的生硬法令,而是要用优越的文化,去感化他们……
  如果说,法家是硬刀子,那儒家就是软刀子。
  黑夫摇了摇食指:
  “攘夷,不适用在岭南,百越对中原秋毫无犯,是吾等自己打上门来。”
  “这……”陆贾有些犯难,这场战争,的确很难冠上义战的名号啊。
  黑夫道:“我想让‘征夷’也变得理直气壮,就像墨者的故事里,说什么禹征有苗不是攻,而是诛其元凶,为其建立秩序一样。”
  不由分说,他对陆贾下令:“给你三天时间,顺着这思路,为我写一篇美文出来!”
  言罢,黑夫不顾陆贾的苦瓜脸,自行走到土楼顶上,在东门豹,小陶、韩信,以及刚从桂林赶到此处的赵佗等人陪同下,眺望郁水上游……
  韩信禀报:“君侯,西瓯君虽死,尸首已戮,但其部众,却有不少逃出重围,往西边跑了。”
  赵佗道:“大概是去投靠骆人了,骆越本就是一个强邦,上次大战里,吸纳了从西瓯、南越逃过去的部族后,更加强盛,已悍然称王!”
  你一言我一语,黑夫默默听着,心中却仍想着方才的事。
  “我知道,这是瓯人土著世居之地,先祖安寝之所,汝等为主,吾等为客。”
  但是很抱歉,文明的扩张,从来就是弱肉强食,鸠占鹊巢,客大欺主。
  大家都是黑暗森林里的猎人,只是我用的已是劲弩,你用的还是竹箭,虽然瓯君桀骏是个无畏的英雄,但双方科技不是一个等级,他们终将失败。
  “只有彻底击败骆越,这场大战,才算结束!”
  默然良久后,黑夫指着那绵长的水流道:
  “继续向上游进军,在平原开阔之处,立土楼,种蘑菇!步步为营,逼近骆越!”
  因为土楼形状,酷似南方夏秋雨季长出的大菌,所以黑夫也管修土楼叫“种蘑菇”。
  他打这场仗,不止是因为秦始皇的死命令,不仅是想要让乡党旧部少死些人,也有一种浓烈的使命感。
  在文明、王朝的强盛期,就像互联网公司一样,都是要跑马圈地的。甭管能真正守住多少,先将地占了,造好“自古以来”的法理,利在千秋……
  黑夫相信,假以时日,种花家的蘑菇,将遍布这片炎热而潮湿的土地!千年后,更能一路种到东南亚去!


第0698章 雁南飞
  “恒山郡的大雁,这时候已开始南飞了吧?”
  七月中的岭南依然炎热,站在郁林土楼上,赵佗正抬头眺望。
  赵佗老家在恒山郡真定县,原本是赵国地盘,根据他家也姓赵这点看,几代人以前八成还是赵国公族,只是早已疏离,宗族不大不小,至少是有祖坟的。
  他年幼时,赵国还统治着恒山郡,但十四岁那年,赵亡。
  他的家族是比较识时务的,在秦始皇派王翦伐燕那年,早早给赵佗纳粟,得了爵位,并让他入伍,随后又参加了灭楚的战役,阴差阳错,跟了屠睢,做了楼船之士,来了南方……
  后来的事便不必说了,今年赵佗已三十有余矣,一眨眼,他在南方已呆了十来年了吧?
  他很想衣锦还乡,只是苦于王命,不得不在前线久待。
  但他又暗想:“不过,听闻中原也不安定,盗贼渐多,朝局晦暗不明,暂时在南方呆着,手握兵权,也不是件坏事……”
  即便如此,赵佗仍不时思乡,他父母皆已去世,二老和昆弟之坟皆在真定,也不知宗族的人,是否按时清扫?
  他曾听人说过,冀州的雁七八月就开始往南飞,飞到衡山郡时,已是第二年春天,只能呆几天,又得转头飞往北方……
  “这地方,就连家乡的雁,也不会光顾啊。”
  赵佗望了半天,却一只雁都没看到,叹了口气,转身下了土楼。
  才下来,却发现陆贾已经在等他了,见到赵佗,连忙过来。
  “赵裨将,宴飨已经备好了,君侯让下吏来邀你入筵。”
  “岂敢让陆先生来招呼我。”虽然对儒生不太感冒,但赵佗对陆贾还是有礼的,谁让他是昌南侯身边炙手可热的幕僚呢?
  赵佗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与昌南侯的“兄弟”关系,是他最大的政治资本。若非昌南侯举荐,才三十出头的赵佗,怎么可能击败诸多竞争者,成了西路军的裨将军?
  所以这份关系,必须维持紧密才行。
  等进了土楼的第一层,赵佗发现,这所谓的筵席,除了侍卫的兵士外,居然就他与黑夫二人……
  “可惜吴芮不在,否则吾等兄弟三人可有机会聚聚了。”
  黑夫很热情,让赵佗勿要拘礼,过来近处就坐。
  赵佗与黑夫相对而坐,隔着不过三步,笑道:“不瞒兄长,虽是三人为兄弟,但弟与吴芮,实在是处不来,还是与兄长亲近。”
  “不可说这种生分的话,吴芮助我平了梅氏和闽越,而你也在攻略西瓯出了大力,汝等皆是我的左膀右臂。”
  黑夫举起自己的手,亲近的人都知道,他是左撇子,他笑着低声说道:“当然,你是左手,吴芮毕竟是干越的君长,与吾等,还是隔着一层啊。”
  赵佗了然:“多谢兄长!”
  案几上的餐具有些简陋,黑夫道:“此地无鼎无簋,无俎无豆,只能以芭蕉叶当盘,用木陶做碗,贤弟勿要嫌弃。”
  “在桂林也是如此,弟岂会嫌弃。”
  “食物亦是就地取材,不知你敢不敢吃。”
  黑夫神秘一笑,拍了拍手,庖厨就端着菜肴上来,赵佗一看,除了常见的鱼虾外,居然还有蛇羹、切片后用热油煎出来的黄鳝。
  至于烤品,竟是几串去了头和爪子的禾花雀!
  这些东西,中原人是绝不会吃的,赵佗看着黑夫头上,因为阳山关髡发,尚未恢复的头发,打趣道:
  “兄长这副打扮,再吃着这些食物,亦像一个越人了。”
  “你这南越国的‘蛮夷大长老’还好意思说我?”
  黑夫暗暗吐槽,嘴上却倒:“最初来时尚不习惯,当地食物,只有荔枝,龙眼合我口味,你也知道,我嗜甜。但在番禺,南越人不问鸟兽虫蛇,无不食之,余初不下喉,近亦能稍稍食用……怎么,你还真怕吃多了,染蛮夷之性?”
  “这倒不至于,我身处桂林,亦没少食用。”
  赵佗觉得好笑,昌南侯家不愧是种蔗的,来到岭南,才刚刚平定南越,就派人四处寻找野生甘蔗,遇上甜的,就送回南郡去,并张罗在番禺开种植园。
  “这禾花雀你可得多吃吃。”
  黑夫热情地让庖厨给赵佗分一串烤雀:
  “陈无咎说,此物应有壮阳之效,我倒是不能多食,吾妻不在身边,你则不同,毕竟才刚娶了个瓯人都老的女儿为妾,贤弟,你这是以岭南为家了啊……”
  黑夫说到这,赵佗心里一惊,马上停了筷箸:
  “还未将此事禀与兄长。”
  “不必解释,我明白。”
  黑夫笑吟吟的,他的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贤弟的考虑与我一样,秦军久驻当地,想要立足,联姻自然是少不了的,你倒是给军中都尉们当典范了。多亏你与潭水之上的瓯人部落联姻,才让这条河百余里内皆太平……”
  原来,黑夫整顿后方,攻略闽越、南越的这一年,赵佗可没闲着,他以桂林为基地,通过灵渠的漕运,得到了长沙郡的后援,使大败而归的秦军恢复了战斗力。
  接着,又兵发两路,在桂林造船,沿着离水(漓江),重新打通了前往苍梧的水上航道,支援了那里遭到西瓯和南越水牛部围攻,岌岌可危的秦军,随即,又与番禺建立了联系。
  说起来,黑夫半个月前抵达苍梧时,还发现了一个老熟人,在灭楚战争时,被迫给他当向导的东海郡东阳县人陈婴。陈婴本来就长得老成,如今竟连白发都生出来了,整个人有些阴郁,据说从雨林中败退回来就这副模样,都两年了,依然对林子有阴影,躲在堡垒里,打死都不愿外出巡逻。
  而赵佗的另一条进攻路线,是亲自带着数千人走谷水,进入潭水,通过迎娶当地都老的女儿,成功让潭水沿线的瓯人臣服,并在“潭中”(柳州)建立据点,潭水往上,可抵达洞庭郡镡城塞,多了一条联络往来的路,潭水往下,则是郁林。
  可以说,虽然是黑夫的堡垒战术击败了瓯人,但赵佗也凭着一己之力,拿下了半个西瓯。
  但即便如此,赵佗依然觉得自己的功劳不够,不够在战后担任一郡之长……
  他最期望的,是能够在西瓯设郡时,作为郡守!像黑夫在胶东时那样,执掌军政大权!
  但眼下的功劳和爵位,顶多做一郡尉,还可能被调离瓯地……
  手中无兵,心中难免不安,赵佗立刻向黑夫请战道:
  “弟做的还不够多,今兄长欲伐骆越,赵佗愿为兄长前驱!”
  从郁林往西,便是郁水上游,可抵达后世广西的省会,南宁。
  到了那边,差不多就是西瓯和骆越的分界了,郁林附近的瓯人多逃,迁徙去往西边,像第一次战争一样,将骆越视为最后的庇护所。
  战争不可避免,进攻骆越,是混军功最后的机会,也是赵佗为自己谋利的最好机会!
  与上一次战争不同,有黑夫的稳扎稳打,赵佗对击灭骆越,取得战争全胜,满怀信心。
  但黑夫却不打算让赵佗去骆越,这家伙若再升,就不好控制了……
  “骆越,那可是屠将军殒命之地,岂能让贤弟再次犯险?”
  他语重心长地对赵佗道:“你得镇守桂林,此外,为兄还有一事要你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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