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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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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适林颔首:“没错,汤、武,还有与吾等一样的国人!不论贤愚贵贱,只要天子为暴,便可诛之!”
  “为了挽回这垂垂欲坠的季世,别人不站出来,吾等墨者要站出来,做一次代天对天子施罚的剑。”
  他抽出了自己的剑,立誓道:“吾等乃天志之剑,罚天子之剑!约天下之剑!”
  十人起身,一把把剑随之出鞘,连艾季敖的短小袖剑也搭了过来,重复他的话。
  “墨者如夜,不争俗荣,于今挺身,奉以性命,无惧无退,死亦无悔!”
  “吾等的作为,是受天意驱使,故吾等不再是秦墨,而是天下人之墨,也是天驱之墨!”
  “好,好一个天驱之墨!”
  有人来了,却是唐铎,这位“天驱之墨”的首领依然姗姗来迟,他扫视众人:
  “二三子,有机会了。”
  唐铎有些激动地说道:“我得到消息,秦始皇年底要出行,来巡视阿房宫,接着西行至雍,以在三十七年正月初一,祭历代秦君之庙,吾等就在那时候动手!”


第0709章 更吹落,星如雨
  与历史上没建完的半成品不同,因为需要一个崭新的恢弘宫室让“西王母”入住,秦始皇不惜让墨家参与工程,阿房宫的修筑进程已完成了三分之二。
  其规模之大,劳民伤财之巨,不算外围阿城和终南山的建筑。光一个前殿,便东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坐万人,下可以建五丈旗,周驰为阁道,自殿下直抵南山,表南山之巅以为阙,为复道,自阿房渡渭,方至咸阳……
  其中最大的建筑是位于南山脚下的明堂,高二百九十四尺,阔三百尺,有上中下三层,中间有巨型木柱,上下通贯。下层是主殿,中层为供奉西王母的祭坛,上层为圆顶亭子,上立高一丈的涂金铜凤,屋顶铺木胎夹纻漆瓦。
  这明堂才刚完工不久,殿中空空如也,但作为皇帝的亲卫,郎卫们尽忠尽责,他们将明堂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每一扇门都要打开瞧瞧,万一有奸人匿身,每一块砖都要敲敲,生怕里面是空的。
  就算封闭的第三层,中郎骑令李良也要令人打开,搭梯子,亲自爬上去看一眼。
  由各种柱橼廊木横七竖八组成的狭小空间里,除了横柱上薄薄的一层灰尘,什么都没有。
  “这灰落的。”
  李良皱眉,却也放心了,既然灰尘完好如故,并无痕迹,说明这里无人来过。
  他也不嫌脏,伸手要来扫帚仔细清扫了一通,这才完成了检查。
  殊不知,就在李良扫帚未曾触及的位置,还有一个隐藏的暗门,里头是一间只能容纳一人的小密室,里面已藏了一人。
  等李良下去后,一个气孔才被打开,一双眼睛透过这光线难以触及的地方,窥视着明堂正殿。
  是墨者适林!
  作为建设者,精通机巧的墨者在阁楼上给自己留个暗门,再简单不过。
  这些设计,在图上根本看不出来,哪怕最厉害的将作大匠来了,从外面也瞧不出端倪。
  墨者却知道,秦始皇帝,肯定会来此处!
  “西王母像”,其实就是雅典娜,将在今日,被安放在明堂之中。
  那雕像是大夏国送给秦始皇的礼物,得到秦朝将出兵条支的消息后,大夏王十分高兴,从国内派遣能工巧匠,按照“西王母”的模样,以大理石雕刻,精雕细琢,那挺拔的鼻子,那俊俏的脸庞,那灵动的双目,真是惟妙惟肖!
  据说西王母像雕成后,陛下对其爱不释手,让人用昌南侯进献的象牙为其装饰,铸金鸾冠冠之,披上柔软的蜀锦,焚着岭南进献的沉香,常与之独处,一呆就是个把时辰,每次过后,都怅然若失……
  毕竟,这已是皇帝对长生的最后一点执念了。
  而这,也是墨者们行刺成功的唯一机会。
  经过抓阄,适林顺利得到了这份殊荣,正好他身材矮小,站在暗室里也不觉得挤。
  考虑到在外头行刺,还得辨认秦始皇多达五辆的同款副车,墨者还是放弃了已造好的,能射两百步,但准头堪忧的大弩。
  眼下,他手中是只能射五十步,但精度较高的弩,他为了今日,训练了上千次,用坏了十多根弦,务必保证一击必中!
  按照计划,在得手之后,适林将用随身携带的燧石,第一时间点火自焚!毁尸灭迹,顺便将这劳民伤财的阿房明堂,也一并烧了!
  “天下需要的是轻徭薄赋,停止征战,不需要西王母!”
  等待的时间比适林想象中的长,因为巫师卜算,认为安置雕像最合适的时间,当在入夜后,所以直到明堂大殿灯火通明,秦始皇仍未抵达。
  虽然有些闷,但适林还是以极强的毅力,忍耐着被灰尘呛到的咳嗽和喷嚏,只拼命揉着鼻子,心里默念天驱之墨的誓言:
  “于今挺身,奉以性命,无惧无退,死亦无悔!”
  他将弩箭轻轻上弦,瞄准了暗孔,对准了他们精确测量过,足足有三十余步的地方,秦始皇很有可能站在那,站在西王母像前方……
  适林想象着伟大如神的皇帝陛下,被自己,一个不知名墨者射杀于血泊中,倒在他心心念念的西王母脚下,不由颤抖。
  害怕,期待,但与要离不同,适林不求留名,反而希望自己的名,被永远抹去。
  皇帝若死,秦朝中枢会陷入短暂的混乱,但其余墨者,会立刻拥戴扶苏继位。
  然后,开创一个所有人期盼的,非攻兼爱、尚贤尚同的治世!
  就在此时,车辚辚马萧萧,外面似乎有了喧嚣声。
  咚咚咚,敲击柱子的微弱声音响了三下,旋即消失,这是其他墨者给适林的信号:
  “秦始皇的御驾,来了!”
  ……
  唐铎站在公子扶苏身后,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宫灯”渐渐靠近。
  这种宫灯是墨者精巧工艺做出来的,以细木为骨架,做成八角、六角或四角型,然后在骨架之间镶以薄纸,让里面燃烧的火光映出来。
  本意是在民间普及,取代容易被风吹灭的火把,但如今却成了皇家专享。
  “墨者之技,应造福于天下,而不该只造福于一人。”
  这是唐铎的想法,但让他走到密谋诛暴弑君这一步的,却是私心。
  十年来,秦始皇已彻底驱逐了儒家、黄老,阴阳方士也坑得差不多了,关中百家绝迹,只留下农家和墨家苟延残喘。
  在墨者眼中,农家并没有什么高级政治诉求,只是希望拉着贵人一起下地耕田,顺便增产粮食蔬果而已,这与官府的目标一致。
  但墨家不同,除了尚同外,墨经上的兼爱、非攻、节葬、节用,都与皇帝的做派全然相反。
  “秦政与墨规,本来就背道而驰,分家是迟早的事……”
  年轻的墨者认为,秦朝辜负了墨家,但唐铎却不奇怪:两百年来,墨者已经无数次被过河拆桥了,在鲁国,在宋国,在楚国阳城,没有哪个国家,能容忍一支拥有自己武装的组织长期存在,甚至做大做强。
  秦墨硬生生拔掉了自己的牙齿,才与秦结合,希望植根于体制之内,但如今看来,他们还是失败了。
  既然无法同流合污,那就只好泾渭分明了。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现在秦始皇依仗墨者技艺,故还容得一时,但有朝一日,吾等技艺皆通过工学传于工匠,墨者必不见容于秦!”
  唐铎见过秦始皇对付诸子百家的手段,到时候,可能就是永远禁绝,子墨子之学,将绝矣!
  出于这种危机感,唐铎选择铤而走险,将希望寄托在扶苏身上。
  其余墨者是抱着“即便墨者尽灭,也要为天下除大害”的决心。唐铎不然,他希望自己,将作为新的巨子,作为扶立新君的重臣,在公子扶苏的新朝廷里,占据一席之地。进而自上而下,推行墨家之政,让子墨子的理想,不再只是理想!
  而这一切的前提,秦始皇必须死!
  思索间,秦始皇的车驾越来越近,已经过了阿城,进入前殿区。
  六辆几乎一模一样的御车停在明堂前,各自掀开一角,却是五名侍卫,唯独倒数第二的车驾,敞开后,身披裘服的老皇帝缓缓走了下来。
  他这半年来极少露面,挺拔的身材依旧如故,但似乎比过去更加瘦削了,左右皆是全副武装的甲士,组成人墙,风都刮不进去。
  “陛下万岁!”
  扶苏带着墨者、工匠们下拜顿首,等待秦始皇帝进入明堂视察。
  墨者谋划已久的刺杀,将在那进行!
  但秦始皇只往前走了数步,却停了下来,苍老的皇帝抬起头,看着苍茫夜空。
  今天月明星稀,是冬日里难得的晴天,天上和往常一样,空空如也,有什么好看的?
  但秦始皇帝却看怔了,久久未动。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一个人望天,会引发一群人效仿。
  扶苏、群臣、侍卫、工匠、墨者,众人一个接一个抬起头,等看清天上发生什么时,他们的表现更夸张,皆张大了嘴巴,甚至有被吓得瘫倒在地上的。
  自打出生开始,还没人见过如此奇丽的景象:
  月掩轩辕,漆黑的夜空幕布上,就在不经意间,出现了一点极亮的星光。
  亮光越来越大,越来越亮,金灿灿的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如同一支射出的金色长箭,划破天空!
  有了带头者,接下来,无数颗明亮的星星开始出现、移动,加速。一颗、两颗、三颗,最后多达数十上百,它们或长或短,或大或小,自东北并南行!
  星雨从天而降,像一群天马,放声吟啸,天空不断发出低沉的隆隆声,却不知其落往何处。
  唐铎感觉自己牙齿在发颤,星陨如雨,这是极大的不祥!这是对他们的警告么?
  放眼望去,满目皆是俯身拜天,瑟瑟发抖之人,唯独秦始皇绝世独立,身影高大而孤独……
  少顷,最密集的流星雨已过,但零星划落的仍络绎不绝,秦始皇这才停止仰望,扫了周围一眼,对一旁的郎卫,下了道冷冰冰的命令:
  “回咸阳,再将那个说今夜大吉,适合安置王母像的巫师,杀了!”
  ……
  墨者的诛暴刺杀计划,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打断了。
  咸阳城内,亦被惊得满城鸡鸣狗叫,不得安宁。
  唯独坚信“星之坠,是天地之变,阴阳之化,物之罕至者也”的张苍,十分淡定地与他这两年新交的好友,留在咸阳做友好学术交流的大夏人“苏氏”一起,在城楼上观看这罕见的天象。
  张苍道:“陨星之事,记载极多,魏国史书里有载,夏帝癸十五年,夜中星陨如雨。《左传》里也称,鲁庄公七年夏四月辛卯夜,恒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不过那是在四月份,与这十月之交的郧星,似乎来源不同……”
  胖子听着满咸阳的哭号,满街向天跪拜的人摇了摇头:“先前荧惑守心,看得明白的人不多,但这郧星划落,却人人皆能察觉,却都恐惧不安。其实,星落在地上,就是石头。在大河、济水之间,时常有坠落的星石,说不定,就是其他大九州落下的碎石,这就如同被海浪卷到岸边的浮木。是自然之事,怪之,可也。而畏之,非也……”
  既然张苍与自己交流了中夏对流星的记录,还提供了很中肯的假设,苏氏也不藏,用夹生的中原话,指着流星雨划落的星域对张苍道:
  “大夏人认为,那是被海格力斯击败的狮子,由宙斯放到空中,成了狮子座,是为黄道十二宫的第五宫。”
  张苍认真地问道:“苏氏,你是大夏最聪慧的智者,你觉得,这是灾异、祥瑞,还是自然发生的?”
  苏氏一向不认同巴克特里亚(大夏)其他人病急乱投医,鬼扯雅典娜就是皇帝想找的西王母,想要借秦朝力量,抵御塞琉古王朝(条支)东征的计划,还真将这位战争女神,当成引发特洛伊战争的海伦了?
  于是,苏氏便摸着大胡子,开了个在他看来,无伤大雅的玩笑:
  “或许,是狮子宫不愿意雅典娜被皇帝陛下夺走,发出警告,想将她抢回来呢?”
  ……
  今天,是秦始皇三十六年的最后一夜。远在南方的黑夫,却远没有张苍那么淡定。
  岭南番禺,站在城墙之上,黑夫也看到了整个东亚大地,都能目睹的狮子座流星雨,当真壮丽非凡,令南征将士们目不暇接,也呼啦啦跪倒了一片,还以为末日到了。
  “荧惑守心,星辰泣血,火雨从天而降。”
  虽然身处热带,但黑夫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良久后,他长长吁了口气:
  “凛冬将至啊!”
  “而我在南方。”


第0710章 始皇帝死而地分
  凛冬将至,黑夫在南方穿着小短打,却有人在东北裹着皮袄子瑟瑟发抖。
  这场三十六年末的郧星规模庞大,哪怕在海东东海岸的汉城,也能看到些许。
  明明是午夜时分,刘季却笼着袖子,站在简陋的茅庐外,蓄了几年后,他颔下的大胡子又长出来了,这让老刘在深秋里,在脖子上围几条貂尾,就能抵御荒服刺骨的寒风。
  天际滑落的星辰,让刘季睁大了双眼,而此时,屋舍内,也传来了女人尖锐的大叫,连绵不绝,音尾拉得极长……
  “啊!”
  是女人在分娩。
  叫声响彻军营,惊走了寨外的麋鹿,引来了饥饿的狼,出没在森林中,眼睛萤绿发光。
  刘季往口中灌了一口酒,这能让他保持暖和,屋内的女人又在痛呼了,但刘季却不怎么关心她的死活,只关注其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
  “这次生的娃儿,总该是我的种了吧?”
  这两年多,刘季过的并不舒心,先被昌南侯一脚踢到汉城,这里位于海东东海岸,乃是秦朝最东边的领地,只驻百人,后来陆续有数十个男女刑徒隶妾被发配至此,归刘季管辖。
  胶东十三家的商船,一年只过来两次,收取为数不多的貂皮、人参,刘季只能带着这些大秦的弃民,在三韩和濊貊的包围下艰难求生。
  三十五年的时候,第一艘船运来了刘季的结发妻子,在新婚之夜被他破了处子之身的吕雉。
  刘季早不记得吕雉容貌了,只记得她在自己睡过的女人里,不是最漂亮的,却是最年轻,身份也最高——好歹是大户良家的嫡长女,今年才21岁,正值大好年华。
  对已经四十多的刘季而言,有这样的老婆来洗衣做饭暖床,可比骚扰流放来的歪瓜裂枣强多了。
  但让刘季没想到的是,下船的时候,吕雉居然牵着一个三岁的孩子,一个小女孩,还将她推到刘季面前,说是他的女儿。
  “我没有,不是我……”
  刘季习惯性地否认。
  他和沛县曹寡妇有一个奸生子刘肥,但那是耕耘数月才有的成果,可和吕雉只睡过一次,新婚次日就匆匆赶赴胶东,哪那么巧,一发入魂?
  反倒是听家里过来的乡党说,吕雉在刘家守着活寡,照顾公婆,居田中耨,常有邻居审食其为其劈柴挑水,那小白脸过去就爱慕吕雉,会不会是……
  怀疑像是在心里扎根的荆棘,越长越大,刺得心里发疼。刘季怎么看都觉得,这小女子乃吕雉与审食其私通所生,一气之下,要将她扔到营寨外喂狼!
  但原本看似乖顺话少的吕雉,却爆发了惊人的勇气,她走出营寨,死死抱着女儿,手里举着木棍,在群狼环伺下步步后退。
  刘季当时在寨中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举弓射退了狼群,这才接纳了吕雉母子。
  但自觉被戴了绿帽子的老刘,对吕雉依然没好脸色,虽然自诩为大丈夫不打女人,但他经常放下碗就骂娘,吕雉就冷冷看着刘季,让他头皮发毛。
  “你这女人,看我作甚,找打?”
  久而久之,刘季也不想骂了,反倒是吕雉又有了身孕,三十六年的最后一天,正好分娩,由几个有生产经验的隶臣妾帮忙。
  老刘只默默将温暖的屋舍让了出来,自己到外面吃冷风。
  仔细想想自己的一生,老刘就感到心酸,他曾满怀壮志,也曾鲜衣怒马,风流快活,但年近半百,却一事无成,被扔到这荒芜之地等死。
  别人在他这个年纪,都有孙儿了,刘季却只有一个私生子,和一个“女儿”。
  “这次生的娃儿,肯定是我的种!”
  他反复说着这句话,吕雉被看得很严实,应该没有找野男人的机会。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壮丽的流星雨渐渐稀疏后,屋舍内总算传出了响亮的哭喊声。
  刘季立刻冲了进去,隶臣妾将皮肤皱巴巴的孩子举到他面前,刘季看到他胯下像蚕豆米的小把子。
  “是儿子,儿子!”
  怀中抱着这小生命,刘季对吕雉给他戴绿帽的气也消了,正要去宽慰妻子,吕雉却转过脸,不想理他。
  不理就不理吧,刘季以为,大丈夫,本就该如蜻蜓点水,处处留情,而不是吊死在一棵树上。
  但这新生儿,却给了他注入了新的志气。
  “我刘季此生多半是这样了,但吾子岂能在这荒蛮之地长大,终日与海鸟马粪为伍?”
  “定要找机会,离开这昌南侯为我设下的藩篱!”
  他下了决心,又抱着擦拭干净的男孩,大胡子笑得发颤。
  刘季许久未曾这样高兴了,美了好一会后,旁边人才提醒他给这娃儿取名。
  老刘是个粗人,想了想后,一拍脑袋道:
  “此子生于星郧之夜,就叫他‘刘星’吧!”
  ……
  夜将尽,天将明,破晓时分,当郧星彻底结束后,中途睡过去的韩信打着哈欠走到番禺城楼时,却发现昌南侯还盘腿坐在城墙上,看着东方将升的太阳,身上满是露珠……
  “君侯一宿未睡?”
  韩信很吃惊,昨夜的异相,让不少士卒惊恐得彻夜难眠,但昌南侯怎么也一起熬了夜?
  黑夫的精神却很不错,笑道:“在我看来,昨夜星陨如雨,这不是什么灾异,只是难得一见的奇景,见到一次,便无遗憾。”
  “我更听说过一种说法,对着流星许下心愿,便能实现。”
  “当真?”
  韩信有些好奇:“君侯许了什么愿?”
  在他看来,黑夫已走到了人生的巅峰,随着百越彻底被征服,皇帝“南尽北户”的愿景也得以实现,黑夫需要做的,便是巩固岭南,待南海、桂林、象郡设立后,便可以回朝领功,封通侯了……
  “甚至还可能和李信将军一起,入靖边祠。”
  所以韩信觉得,黑夫还能有什么难以企及的愿望呢?难道是……
  韩信抬起眼偷看昌南侯,他的脸庞,被初升的朝阳照耀,黑上带红,红中带黑,还露出了笑。
  黑夫道:“我自己倒没什么愿望,只是祝愿皇帝陛下万寿无疆,扶苏公子满面红光……”
  “这是自然,陛下万寿无疆。”
  韩信跟着附和,其实言不由衷,南征军将士,大多对秦朝,对皇帝没什么认同感。
  黑夫心中却暗道:“不,这不是我的愿望。”
  当流星雨划破天际时,黑夫的确不再戏谑,而是曾虔诚地许了一愿:
  “我希望陛下,能放下他的骄傲和固执!”
  “这江山,谁也带不走,我希望您能早点撒手,能让这一切,有一个体面的收场!”
  但黑夫知道,这愿景,很难实现,取决于秦始皇,而不取决于他。
  而他,又是个不希望将宝全押在别人身上的人……
  等回到居所后,黑夫却不急着补觉,而是让人备好笔墨,又让陆贾出去。
  “我要亲自修书。”
  陆贾略微惊讶,告退而出,自从有了陆贾这支笔杆子后,昌南侯就极少自己动笔了,这是要给谁写信?如此郑重!
  经过一整夜深思熟虑,黑夫下笔极快,开头第一句便是:
  “长公子敬启,黑夫敢再拜言……”
  ……
  秦始皇三十七年,颛顼历正月初一(十月初一),黑夫送往的信才刚派亲信送出番禺,几名来自东郡郡府的官吏,已带着兵卒抵达东郡郊外数十里处。
  流星雨之夜落下的千百郧星,大多不知去向,唯独有一颗,其状如大奔星,如火光炎炎冲天,一头扎到了东郡郊外的这片田野上,发出的巨响,让十里八乡都为之震动!
  官府十分警惕,认为这是了不得的灾异,就点了几名令史带兵前往查探。
  “上吏,就在前面!”
  指路的乡啬夫指着前方,被一圈乡民围拢的旱田。
  “让开,都让开!”
  郡兵持刃上前,驱散爱看热闹的乡民,让官吏入内,长吏捂着鼻子,嫌弃这里的奇异味道,指派两名小吏进去。
  却见周边数十步的草木统统被烧焦,地面也出现了一个小坑,里面静静躺着一颗人双手可环抱的郧星……
  其质地似石又似铁,表面有一层黑色的熔壳,深深嵌入地表。
  两名小吏绕了一圈,转到陨星背面后,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深深的惧意!
  “怎么不说话?”
  长吏不耐烦了,亲自上前,却也呆愣住了。
  “这……这……”
  陨星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它表面深深篆刻的字。
  七个秦篆,整整齐齐刻在陨石上:
  “始皇帝死而地分!”


第0711章 今年祖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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