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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3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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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真是假,他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可没功夫管江淮的事了。
“你就做替我管新移民的吏吧。”
黑夫亲自审核盖庐后,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官员,遂给他一份体面的差事。
听说自己不用干体力活,盖庐松了口气,下拜道谢,黑夫却起身道:“随我去看看你要管的人罢,也瞧瞧,朝廷又往陆梁地,送了些什么货色来!”
……
来到番禺城头,看着络绎入城的新移民们,盖庐才知道,自己得到了特殊优待……
却见番禺西北,专门容纳移民的营地外,在南征军士卒持矛威逼下,移民们排了大长队,他们中有驼背的老人,有稚嫩的青年,大多数人浑身酸臭,须发油腻,虱蚤丛生又衣衫破烂,遍布补丁且甚少清洗,而且许多人还面色不善。
“源源不断的中原移民,从去年本侯打下南海郡,重建番禺城起,他们便络绎而来。”
但来的都是什么人呢?
黑夫点着那些人笑道:“一脸死相的逃兵,不听主人话的隶臣妾、欠债赌鬼、偷猎者、强奸犯、盗贼,还有贱籍的赘婿、商贾,乃至于像你一样的罪吏,统统往这边塞。”
在朝廷看来,岭南,就是个专门接受全国各地人渣废物的垃圾场。
“他们是中原的弃民,大秦的弃民,盖庐,你要帮我管的,就是这样一群人。”
昌南侯看似谈笑,盖庐却总觉得,他话里满含无奈,替大败的屠将军收拾烂摊子,两年时间扫平百越,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
看上去威风不已,但昌南侯也有自己的苦恼。
“你现在知道,岭南为何会被称之为陆梁地了么?”黑夫问盖庐,却自己回答了这问题。
“岭南百越,多处山陆,其性强梁,故日陆梁。”
“南迁之众,十数万人,多为弃民,性恶难改,桀骜猖獗,亦可称之为陆梁。”
他摊手道:“如今,整个岭南的移民、刑徒已多达二十余万,本侯得靠分散在南海、桂林、象郡、闽中四个新郡的十万大军,才能压住这些新移民和当地蛮夷部落。”
除了岭南十万兵卒外,岭北三个营,尚有五万人,这就是黑夫麾下所有力量。
但这些军队,真的可靠么?
一点都不可靠,在黑夫看来,他麾下的大军,不仅成分杂糅,除了四千短兵亲卫、三万南郡、豫章军,以及韩信正在训练的一万人外,大多数都战斗力低下,还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
问题在于,是留在自己手上炸了,还是用来炸别人……
果不其然,结束对新移民的巡视,抵达军营时,黑夫发现,这里聚集了不少人,吵吵嚷嚷,正在与新近上任的“率长”陈婴说着什么。
“出了何事?”
黑夫甫一出现,士卒们立刻就不闹了,都低下了头,髡发、立碑,带着他们打赢了这场战争,两年下来,昌南侯的威信,无人不信服。
但有些事情,的确拖得太久了。
陈婴上来禀报道:“君侯,今天是冬至日,兵卒们思乡,故聚集在一起……”
“将军!”
士卒里,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大声用江淮楚地方言问道:
“敢问将军,吾等已戍守岭南整整四年!四年未能见妻、子、父母昆弟。”
他问出了所有南征军将士,不论秦楚的心声:
“今百越已定,北向户已尽,吾等戍卒,何时能够归乡?”
第0722章 国家终于同意给我们发老婆了!
“君侯,吾等戍期已延至四年,何时能归啊?”
满脸褶子的老卒抱怨不已,听口音,他是江淮楚人。
“然也,吾子我走时才到我膝,如今回去,恐怕到我腰了,也不知还认不认我……”络腮胡的关中汉子也恨恨不已。
我徂东山,慆慆不归;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尤其是在服役四年之后,许多个夜晚,都有士卒在夜半惊醒时,暗暗抹着眼泪。
不管哪个时代,征人的心思都是差不多的。
本以为终于在昌南侯带领下,占领闽越,征服南越,消灭西瓯,击败骆越,眼看百越皆已扫平,连朝廷的爵位也发下来了,一场场胜利之后,便是载誉归乡,但秦始皇帝仿佛将这十数万远在天涯海角的人给忘了,结束役期,返回故乡的事,迟迟不提。
愤怒和不安萦绕在众人心中,无数双眼睛看着黑夫,希望昌南侯能给他们一个答案。
从一年多前,陆贾在长沙郡给他讲“及瓜而代”的故事时,黑夫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眼看瓜儿已熟四次,藤蔓枯老掉落又长出新芽,可岭南十数万戍卒征夫,却仍不得归啊,瓜代有期,也变成了瓜代无期。
“反了!我带你们回家!”
黑夫要真说这话,显然是秀逗了,秦朝不比唐末,眼下朝廷还没垮,黑夫的家人,乃至于许多士卒的家人,还在咸阳,在关中,在南阳。总之是南征军力不能及的地方,别看这群人嘴上抱怨不止,真要他们抛妻弃子,拼着全家族诛的代价追随黑夫,哪怕是南郡旧部,也要愣上半晌,犹豫一下,其余部队,更别想了。
瓜未熟,蒂未落,还得再等等,宁为伏地魔,不做出头鸟,这是黑夫的人生信条。
过程不重要,吃鸡最重要。
但黑夫也不可能替皇帝和朝廷背锅,在长沙郡被他砍了脑袋的贾和就是例子,这士卒之怨啊,还是得往上引。
“二三子!”
黑夫站上插旗的台子,对所有人呼吁道:“本侯已数次向朝廷陈述请求,相信陛下很快便能让汝等归乡!归期或许是今年,或许得到明年!”
不说还好,一说,士卒们更是炸开了锅,抱怨不绝于耳。
“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朝廷不讲信用,已不是一次两次了。”
曾经,商鞅徙木立信,树立了秦国的政府公信。随着一百年的军功授爵,所有秦人都认定,大秦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可现在,随着一次次瓜代无期,戍卒役夫对朝廷的信任,渐渐动摇,最终耗尽。
历史上,秦末中原大乱,实力不俗的南方军团被赵佗一煽动,直接断了与母邦的联系,拒不返回,恐怕就是出于对政府的失望。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喊出了那句话:“吾等南征军将士,不信朝廷,只信君侯!”
“对!只信昌南侯!”
黑夫笑了笑,将手往下压了压。
这些话,现在说了也没用,只希望他们一段时间后,还能记得。
“今日有句肺腑之言,要与二三子说说。”
黑夫有些动容:“本侯也想家,家母年近七旬,已是满头白发。”
此言勾起了不少士卒的心事,有人将头抬起,不想让眼泪流夺眶而出。
黑夫却又笑道:“我也有妻,常与之梦中相聚。”
有老婆的士卒们皆笑了起来,大家都懂的,只有单身狗一脸懵逼。
不过接下来的话,黑夫却没按那首中年人们耳熟能详的《说句心里话》往下唱。
“我虽为君侯,但与汝等一样,无时无刻,不盼着早点归乡。只是身为将军,不论朝廷何时解除南征军将士役期,黑夫,都将是最后离开番禺,最后走出三关,最后北返的人!”
“我会站好最后一班岗,哪怕五年,十年,二十年!”
言罢,黑夫朝所有人作揖:
“冬至思乡,人之常情,我已使人宰彘杀鸡,锤糯米、年糕,让二三子吃一顿好的。”
听了昌南侯的肺腑之言,又听说有好吃的,士卒们的抱怨稍熄,嘟囔着散去了。
“昌南侯也想家,昌南侯也没办法,都是朝廷的错,恐怕是朝中有奸佞,不让吾等归乡。”
不过这一点,却成了三军将士的共识。
可冬至结束后,昌南侯又出现了,面色凝重,告诉了大家一个坏消息。
“刚接到朝廷之令,会尽快让征人归乡,但岭南须得留人戍守,故有家室妻子者先归,无妻者,恐怕便要暂留南方了。”
没错,从古至今,国家对单身狗就是这么不友好!
此言引发了一片单身士卒的哀嚎。
“但本侯,还有件大喜事要告知汝等,与不能归乡的无妻士卒有关。”
单身狗们竖起了耳朵,却听黑夫喜滋滋地说道:
“在本侯力陈下,朝廷终于答应,要给单身的士卒们,分发女子为妻了!”
……
“国家终于同意给我们发老婆了!”
这的确是黑夫的请求,他向秦始皇申请,加派万余隶臣妾来岭南,说是为北方的士兵缝补衣服……
缝着缝着,有些人自然就看对眼住到一起了。
对于注定要长期戍守边疆的单身士卒来说,老婆其实不挑,能动就行。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哪怕是当地纹身的越女,他们也能下嘴。
但若是可以交流的夏女,即便是隶臣妾,岂不更好?
可即便有这承诺,因为将归期从三十六年拖到三十七年,甚至三十八年,朝廷在岭南将士中的公信力,也再度大打折扣。
更要命的是,预计十一月下旬来到南方的八千隶臣妾,却直到十二月初,都不见影子,这让翘首以盼的单身士卒怨声载道。
说好的老婆呢?骗子!
黑夫却比他们更着急,因为身在长沙郡的萧何向他报告,说这群女子,被截留在了南郡江陵,一留就是半个月……
这个决定是南征监军,昌武侯做出的。
更让人疑惑的是,进入十二月后,连络绎不绝的谪戍移民也停了!
虽然这种暂停很快就得以恢复,八千女子也继续上路,将于十二月中来到岭南,但黑夫还是从中嗅到了什么。
黑夫摸着渐渐长出的发髻想道:“莫非是朝中,发生了变故?”
掐指算算,距离流星雨夜后,黑夫写了那封信北去,已过去两个月了,就算季婴再慢,也该送到咸阳,交到扶苏手里了吧?
他是秦吏,手下的精锐主力,不是那群江淮楚人,而是广义的“秦人”。
一旦局势往最坏的方向发展,黑夫需要一面旗帜。
扶苏无疑是最好的旗帜。
虽然三十七年已到,但黑夫不知道秦始皇大限具体在何时,只能提前给扶苏打预防针。
因为距离辽远,咸阳方面暂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毕竟再快的信使,也快不过朝廷的六百里急报!
秦始皇三十七年十二月中,随着一群怯怯不安的女子踏上岭南的土地,受到单身士卒热烈欢迎,副监军子婴,也携带一封秦始皇的制书,来到黑夫面前。
“昌南侯,喜事,大喜事!”
子婴笑容可掬,看不出什么异样,他先恭贺了黑夫一番,又肃然宣布了诏令。
“制曰:皇帝休烈,平一宇内,德惠修长。三十有七年,亲巡天下,周览远方。欲登会稽,宣省习俗,黔首斋庄。”
“今有伦侯黑夫,勤勉于事,南征陆梁,整十万败卒,绳百越君长,使地尽北户,立闽中、南海、桂林、象郡,有大功,朕甚慰。使黑夫于三十七年仲春初一,携有功将吏,于衡山郡邾城迎驾,当拜彻侯,恺歌振旅!”
读完后,子婴将制书双手递给下拜的黑夫,感慨道:
“陛下的器重荣宠,二十等爵之极,万户食邑,都在邾城等着君侯!昌南侯,你还等什么?快随我北上见驾罢!”
第0723章 向天再借五百年!
秦始皇三十七年季冬中旬,诏书已至到黑夫手中,皇帝的车驾,也即将离开咸阳……
中车府令赵高已将需要的车驾、马匹备好,与昔日仅有百乘不同,这次,车队竟多达千驷!
中郎将王离已让数千郎卫军秣马厉兵,被光甲兮跨良马,挥长戟兮彀强弩,他们将组成捍卫皇帝的中军。
此外还有戍卫咸阳的五万中尉军,他们是天下最精锐的部队,全部由关中青壮组成。
秦始皇直接从中调拨两万,加上刚从北方长城调来的北方军团三万,强起坠马受伤,还没完全养好的武信侯冯毋择为将军。
这是过去未曾有过的庞大阵仗,黑旗遮天,玄甲曜曰,骏马如龙,长戟如林,聚于灞桥左右,只要皇帝一声令下,便能挥师南下!
他们的敌人,会是谁?
猜测纷纭,答案似乎从这半个多月的人事变动里窥探出来:御史大夫茅焦拖着病体入宫请陈后去世,北地郡尉章邯被调回咸阳,任少府少卿,昔日黑夫在北地提拔的一众旧部,多与陇西、朔方官员交换了职位驻地,柱下史张苍直接被罢免,先前被缉捕的百余墨者统统处死……
做完这一切后,秦始皇帝却仍未走。
所有人都知道,皇帝在等什么。
一是他念念不忘的,西王母邦,以及长生不老的最后指望。
二,则是上个月因为谋刺未果,惧而出奔的长公子扶苏,皇帝必须知道他的结果……
秦始皇病笃期间,朝廷中枢不敢做决断,蒙天放又胆大妄为,纵阿房刑徒,导致关中大乱,卫尉、中尉两军花了半个月才将大多数人捉拿归案,对扶苏则追击不及,未能及时阻住。
乘着这空隙,扶苏及其党羽从杜南入蚀中,往汉中郡而去。
所谓蚀中,乃是这时代,关中通往汉中的道路里,距离最短的一条,又称之为“子午道”。
它最初是荒芜的鸟道,只有野兽践踏的山间小路,但在秦昭王时,为了加强关中和巴蜀的联系,便耗费巨大财力,在蚀中修筑了栈道。
原本无法通行的悬崖绝壁上,或凿孔架木,或经谷为道,或修桥渡水使人马能过,历经十数年才完工。抵达汉中后,又延伸出“蜀道”和“米仓道”,直入巴蜀。正如秦相蔡泽所言:“栈道千里,通于蜀汉,使天下皆畏秦。”
这条路极狭,且左右多深涧高山,速度快不起来,一旦被追上,也不易脱逃!
秦始皇复苏后,令中郎骑令李良带千余人入汉中,征发当地官府捉拿扶苏一党,并严令:“若扶苏真跑到南郡,沿途官吏,不更以上皆死!”
在这种死命令下,所有人都卯足了劲,设下天罗地网,一路追捕。
到了十二月十五这天,中郎骑令李良终于回来向秦始皇复命!
“陛下,臣不辱使命,追至汉中郡南郑,将长……扶苏党羽尽数抓获!”
“南郑?”
秦始皇皱眉,南郑,是汉中郡的首府,若扶苏要去投岭南的黑夫,出了蚀中,直接从石泉亭渡过汉水,进入米仓道就行了,为何要往西拐到南郑去?
再一追问,才得知,原来所谓被李良“追缉”的扶苏党羽,是十天前,就自己去南郑投案的……
这就更令人疑惑了。
“扶苏如何了?”
秦始皇只关心这点。
李良有些讷讷,秦始皇面色顿时不太好看,不由得想起了同样被贬入蜀,却半道自杀的吕不韦,扶苏性情刚烈,会不会……
如此想着,他一巴掌拍在案几上!
“讲!”
不管他是生是死!
李良畏惧地稽首不已,生怕被皇帝怪罪:
“陛下,扶苏已于半月前,在石泉亭与家眷部属分离,孤身东去,不知所踪!”
……
“据缉捕的人招供,扶苏是被蒙天放击晕裹挟出城,出了子午谷后方醒,朝咸阳长拜泣泪,又怒而持戈攻蒙天放。蒙天放自知罪孽深重,遂自刎谢罪……”
“随后,扶苏夫人,麃公女孙因受惊吓,又在沿途淋了冬雨,竟逝于石泉亭。扶苏安葬其妻,在墓前枯坐一夜后,次日凌晨,将二子托付给众下属,令他们去南郑投案自首,便孤身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
秦始皇口中有些酸涩,胸口有些阵阵发疼。
这还没完,稍后又发生了变故,洛阳人董公和杜人邵平发生了争执,邵平认为当遵循扶苏之命,不能再错下去。董公却带着几个惧死的护卫,夺了一位小王孙渡过汉水南下,消失在莽莽群山中。
邵平阻止不及,只能带着扶苏长子去南郑自首,一直到十日前,李良追上了他们……
“邵平及近百扶苏门客、侍卫皆自杀而亡,臣只来得及将王孙带回咸阳,他受了惊吓,有些痴愣,一言不发……”
秦始皇去看了他的小孙儿,却见这孩子双目无神,问什么都不回答,看到勉强露出微笑的大父后,他却直往后躲,眼中尽是畏惧。
见此情形,皇帝收拢了笑容,抿着嘴,转过身时,像是又苍老了十岁。
“等他稍大些,送去邛都吧,还是食邑一座,户四百。”
这本来,是给扶苏准备的。
让宗正妥善安置王孙,秦始皇便回了寝宫,一整天没搭理任何人。
倒是中车府令赵高惦记着另一件事,追问李良道:“昌南侯家眷呢?”
李良禀报:“昌南侯家眷不在其中,似是出了咸阳就忽然与扶苏党羽脱离,当时纷乱,蒙天放等人自身难保,就此失了联络。”
赵高冷笑:“知道所有人都在追扶苏,顾不上他们,遂走他道,不愧为黑夫之妻,这条母犬,真是聪明!”
不过无所谓了,只要皇帝南下,不管黑夫是引颈待戮,还是负隅顽抗,他都彻底完了!
就算皇帝来不及收拾黑夫,只要赵高一手教导,对他无比信任的公子胡亥能凭借皇帝的宠爱,登上皇位,一切都不成问题!
秦始皇一直闷闷不乐了一整日,据说期间又动气昏厥了一次,到了次日,在参汤激励下,才重新打起精神,让人找来地图。
皇帝老了,再不是那个站在四海归一图上,一步灭一国,挥袂扬海波的巨人了。
他的背有些微驼,眼神也不太好,需要侍者掌着灯,让他贴得近近的,在地图上细细寻找。
秦始皇的指头点着代表着扶苏人生大不幸的“石泉亭”,从这里往东,有一条沿汉水而修的道路,在它的尽头,一分为二,往南的岔路,可至南郡,那是昌南侯的老家,黑党众多……
“扶苏莫非是知道追击者众,难以逃脱,于是独自改走他道?”
秦始皇喃喃自语,但随即哼了一声:
“为了自己活命,抛弃二子,扶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辣果断了?”
“举高些。”
秦始皇下令,随着侍者手中的灯光渐渐往上,汉水道的北岔路出现了。
它会抵达南阳,然后向北拐个弯,便是武关道。
回关中的武关道。
也是从咸阳去邾城的必经之路。
“他是要等在那,还是会回来?”
秦始皇又自言自语,随即一声冷笑,否定这种想法。
“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般回来?然后跪在殿下,求朕宽恕他,然后一生背负屈辱地苟活着?若真如此,还不如死!”
秦始皇帝,没有这样的儿子,他本该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乾坤,却一败涂地!
而攀爬巅峰的失败者,将永坠深渊,也没有重来的权力!
带着点泄愤的意味,一把夺过灯烛,秦始皇将这张地图付之一炬!
老皇帝转过身,地图在身后一点点燃烧,先是关中,然后蔓延到南方、关东,最后是整个天下,皆被烈火所焚。
背后的火光,映照出秦始皇帝郁结的脸:
哀其不幸,却又怒其无能!
虽然骂扶苏“活该”,但秦始皇却不顾准备妥当的出巡部队,在咸阳又等了三天,让人每天关注着武关的消息。
一日早中晚三报?
不,是每个时辰一报!
他还一边喝着参汤,一边傲娇地自己安慰自己:“朕等的不是逆子扶苏,而是李信的消息!”
数日后,秦始皇等到了……
依然没有任何关于扶苏的消息,倒是李信,从西域送回了又一份捷报!
……
去年,应大夏国之请,秦始皇决定派兵西征,在大夏的引导下,击破条支,开通前往“西王母邦”的道路。
秦始皇春天发令,李信夏天时率军两万出玉门关,民夫刑徒四万、骡马数万往返河西及西域运输粮食,至今大半年,战果斐然,每一次回报,都被太史令胡毋敬记于史册。
“五月,李信收祁连北乌孙精骑三千,出玉门,屯蒲类海。”
“六月,李信至车师国,其都河水分流绕城下,故号交河。去咸阳五千二百里,有口五千,食麦,信令其献粮,且出丁千人为徭役。”
“七月,信至焉耆国,去咸阳五千四百八十里,其口三万,胜兵数千,拒为秦借道献粮,李信击之。”
“八月,焉耆西有国名龟兹(新疆库车县),去咸阳六千里,有口七八万,胜兵万人,应焉耆之请,北联北山月氏残部,南结尉犁,合兵两万,与李信万人战北山之下,李信胜,诛焉耆王,斩月氏王子,悬龟兹王首……”
这是三十六年收到的最后消息,李信在西域北道大杀四方,一路干到天山脚下,接下来两个月,完全占领了龟兹全境,扶持龟兹王子做了君长,利用这个西域北道最大邦国的粮食,喂饱了饥饿的远征军。
而这次送回的消息称,骇于秦军的强大,龟兹西边,距离咸阳六千五百里的姑墨国愿意向秦臣服,并开放道路,提供粮食,让秦军能够顺利西进。
但因为西域苦寒,冬天无法行军,更遇暴风雪,骡马死数千匹,李信和远征军遭到重创,必须在龟兹以东,一个叫“轮台”的地方休憩,开春后再谋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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