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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3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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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县卒依然街头维持秩序,这无疑在告诉沙羡人:
  “天虽变了,但王法还在!”
  百姓们过去嫌恶秦法苛刻严格,现在却只希望这支“义军”还能受律令约束。
  没有规矩的乱世,比有秩序的暴政残酷一百倍。
  三月中旬,一支车队从县寺开出,绕着县城游行起来。
  “二三子且听好了,此乃武忠侯亲口所言,关乎汝等衣食饱暖!”
  车上有人敲着铜锣,等百姓聚集得差不多了,陆贾手下的几名楚地儒生们,便咳嗽一声,读起《武忠侯告百姓书》来:
  “自三十年始,朝廷租税日增,竟收泰半之赋,百姓苦不堪言,武忠侯数度力劝,始皇帝本欲更易,然逆子奸臣贪其利,罔顾民生,弑君篡位不欲变之。”
  “商君有言,苟可以彊国,不法其故;苟可以利民,不循其礼。天下无不可变之法,今武忠侯欲拨其乱而反其正,租税之法,由安陆、沙羡率天下之先!由今日始,税田只为舆田之五一……”
  群众们伸长了脖子,瞪大了眼睛听着,但半晌没啥反应,过了一会,才有一个老汉吼道:
  “后生,能不能说人话?”
  大伙哈哈大笑,儒生面色尴尬,陆贾咬秃好几只笔想出来的典故,什么商君之言,什么拨乱反正,黔首听不懂啊。
  好在黑夫对此早有预料,一旁的五百主,沙羡人兴立刻接口,用本地方言和老乡们聊起天来。
  “老丈,你去年交了多少田租?”
  那老翁对车上几名儒生吼时毫无顾虑,此时看了看兴的甲衣,却往后缩了缩,不想冒头了。
  儒生只有嘴,兵卒却有戈矛刀剑。
  倒是他旁边的老妪十分胆大,插嘴道:“我家是公士,地在城外,共有一百亩舆田,其中五十亩被划成税田,每亩产两石稻谷,你说我家交了多少?”
  简单的数学题,这也是秦朝交田租的方式。
  每户人家登记在官府《田租籍》中的田地,叫做“舆田”,而根据朝廷今年要求的税率,比如十一税,就将一百亩舆田里,划出十亩来,称之为税田,到八九月秋收完毕,这十亩地的收成,都要交给官府。
  但十一税,永远只存在于诸子百家描绘的理想中。
  秦朝如此多的大工程大征伐,尤其是南征军民几十万人都要吃饭,十一税完全无法满足,所以田租的税率是一年高过一年。
  在沙羡,今年的税田比率,已占到舆田的一半,相当于每年一半收成,都交了田租!地里剩下的粮食,只够贫民勉强维持生活,果腹还行,但基本不可能有积蓄。
  雪上加霜的是,还经常会遇到当地官府资金周转不利,要加收口赋,贫民家徒四壁,当然交不上来,于是就欠了官府钱粮,只能苦着脸接过强加的债券,多服苦役偿还。
  后世说秦的税收“二十倍于古”“收泰半之赋”,多半是这情形,高额的田租、口赋和繁重的徭役,这是秦政最被人诟病的地方。
  “安陆也一样。”
  沙羡人心有畏惧不敢说,安陆来的百姓却知无不言:
  “最初遇上荒年歉收时,田租口赋还可以少交缓交,可如今却不管不顾了。”
  “我听说,自从安陆的喜君被判远迁,地方官吏们,便再不敢对奸臣篡改的律令说半个不字,皆乐以刑杀为威,朝廷也以善逼民勒税为良吏,交不够数额的,则被当成庸吏,统统发配岭南。”
  一时间,沙羡不大的街道成了诉苦大会,民众都对朝廷的沉重田租意见很大。
  “现在好了!”
  兴振臂一呼:“武忠侯主南方之政,从今年起,安陆、沙羡的田租只收五一!五分之一!一百亩舆田,只划二十亩税田,其余产粮,百姓们可自留。”
  “此外,百姓先前因交不足口赋,而亏欠官府的钱粮债券,且都交到县城来,武忠侯说了,不论欠了多少,皆一笔勾销!”
  这下,街上不识字的黔首也都听懂了,听说租降了,过去的欠债也统统不算数,谁会不高兴?都笑逐颜开,但还是狐疑地问道:
  “当真?”
  “真不真,且问武忠侯!”
  随着兴手指方向,众人一回头,却见武忠侯正站在城墙上,朝安陆、沙羡所有人作揖,声音中气十足。
  “我,亦黔首之子也,知小民之苦。”
  “从今日起,但凡归顺义军的郡县,田租只收五一之数,绝不食言!”
  “等吾等靖难成功,拨乱反正后,不止是安陆、沙羡,不止是南方,全天下的田租、口赋,还会减得更低,更少!”
  ……
  安陆人唯黑夫之命是从,他说什么就信什么,武忠侯可是安陆人大救星,还能欺骗乡党么?
  但对于沙羡人而言,哪怕黑夫出面打包票,依然没多少人相信武忠侯的“新官府”会履行承诺。
  毕竟收租是八九月份的事,到时候会怎样,没有知道。
  直到两件事发生,沙羡人才转变了态度。
  其一,是一些贫民黔首将信将疑地,把欠官府口赋的债券送到县寺,武忠侯真就在门外当众扔进火堆,烧了!
  这下,类似的债券如纸片般送来,都付之一炬,于是就出现了类似孟尝君焚券市义的场景:
  来的人皆拜,甚至有几年交不起口赋,已经快沦为永久刑徒的氓隶高呼道:
  “武忠侯万寿!”
  “君侯万寿!”
  喊声参差不齐,因为没有组织,很快就淹没在其他声音中。
  但负责此事的沙羡官员还是听到了,沙羡令有些不安地问季婴道:“季度尉,彼辈如此呼喊,恐怕不妥罢……”
  “百姓想喊什么,就喊什么,并无不妥之处。”
  季婴笑容可掬,这计策还是陆贾出的,焚无用虚债之券,捐不可得之虚计,令沙羡之人亲君侯,而彰义军之善声也。
  他上下打量这两日来任劳任怨的沙羡令,说道:“对了,君侯还让我,向县令借一物。”
  沙羡令唯唯诺诺:“何物?”
  “县君的项上人头!”
  ……
  沙羡令的脑袋,有点重。
  这便是让沙羡人开始相信“新官府”承诺的第二件事了:很擅长课税催租,逼死过不少人的沙羡令,竟直接穿着官服,被拖到市场口斩了,武忠侯的手下还拎着血淋淋的人头给众人看。
  “奸臣逆子乘陛下久病,把持朝政,以税民深者为良吏,杀人多者为忠臣,沙羡令为升官职爵位,竟一味逼民,督责过厉,犯吏之五失,使沙羡民不聊生,黔首氓隶冻饿而死者不知凡几,罪当死!”
  围观者皆拍手称快,叫好声,竟比听说可以减租时更响亮,欢喜之情,几与焚券时相当。
  毕竟一个是八九月份才能见分晓的事,一个却是发生在眼皮底下,做不得假。
  但有了后两件事做铺垫,减租之事,沙羡人已信了七八分。
  黑夫在城楼处看着这一幕,面色有些悲伤。
  “沙羡令还是不错的,虽然为官期间干了不少为虎作伥之事,但这几日为了活命,对我安排的事无不尽心尽力,就这样斩首,真是可惜了……”
  但没办法,地方上的苛政推行已久,既然黑夫口口声声要“拨乱反正”,就必须有人出来顶了“乱政”的黑锅。
  县令、尉、丞,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挑一个民愤最大的出来背锅,反正他们都是异地任官,早就被本地人恨透了。
  这样,昔日淤积的民愤得以平息,剩下的两名长吏兔死狐悲,会更加恭谨,黑夫再任命一名军吏顶替缺一的位置,当地秩序也能维持。
  杀一人而万民喜,则杀之!
  “诛吏、减租、焚劵,这三件事,可以复制到江淮以南,甚至是全天下任何地方,都能屡试不爽!”
  这就是黑夫用来争取民心的三板斧了。
  虽然近来黑夫老把“我是农民的儿子”挂在嘴边,但绝非虚言,他确实是利用自己的出身优势,代入百姓的视角,仔细研究过他们的好恶。
  不要动不动就照搬后世经验,要“打土豪分田地”,要搞“土改”,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秦朝的主要矛盾,是官民矛盾,是朝廷重租重税、繁重徭役和民众渴望休养生息的矛盾。
  江南地区,地有余而人不足,基本没有土豪劣绅,百姓黔首也不似关中、山东一样渴望土地,分地也没啥大用,减租、焚券才是对症下药的良方。
  黑夫已敲定了未来长期争取民众支持的妙招,陆贾对此赞不绝口,但吴臣还是好心提醒道:
  “君侯,这些更易虽然仁义,也颇得百姓叫好,但换不来粮食啊……”
  沙羡的余粮,只够军民吃八天了。
  黑夫似才想起这件事:“没错,这些更易是为了长久,不能解燃眉之急,那些实实在在受惠的黔首贫户,他们家里也一穷二白,就算想羸粮而景从,也没有一粒多余的粮食。”
  “然也,君侯已有妙策?”
  黑夫忽然问了吴臣一个问题:“朝廷的信誉,值几个钱?”
  吴臣是受过点教育的,知道商鞅时移木立信的典故,说道:“商君时值百金,现在嘛……”
  他摇头道:“一文不值!”
  要是朝廷的信誉还有用,就不会有南征军将士跟着黑夫举事了。
  黑夫指了指自己:“那我,武忠侯的信誉,又值多少钱?”
  吴臣阿谀道:“君侯之诺,可值千金!”
  黑夫大笑:“孺子,别吹捧我,吾之信誉,根本不值千金,顶多值三十石粮食,而有了减租、焚券、诛吏,我的信誉,已涨到五十石粮食了……”
  他拿起一枚崭新的契券,这是秦朝很普遍的交易、借贷证据。
  “百姓欠旧官府的债券一笔勾销,现在,轮到新官府向百姓借粮了,吴臣。”
  “诺!”
  “让兴按照户曹的簿册,将沙羡县家赀十万钱以上的富人都找来,我要宴请他们,让各家借粮百石,家赀超过二万,不足十万的中家,则每家借粮三十石,本侯亲自盖章,给他们打欠条!”
  吴臣一愣,明白了黑夫的意思,但又迟疑道:“但君侯,沙羡人少粮也少,纵然富户、中家皆愿借粮,也不过能凑上万石米,够军民吃三五日啊……”
  黑夫摇头:“我当然知道,这只是解燃眉之急,让我军能羸数日之粮,前往他处。”
  吴臣大喜:“他处,君侯欲使得士卒去往何处?”
  “要去的地方很多,但最重要的,只有一处……”
  “那儿有粮,有人,不但有主导江汉形势的地利,还有号召天下云集响应的地位!”
  “那是楚国故都,南郡首府!”
  黑夫看向了西方,看向了大江的上游:“江陵!”


第0758章 不知几人称王?
  与此同时,豫章郡南昌城,郡守殷通也在焦急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他脸有些瘦削,还有很深的眼圈,胡子落了不少,因为过去的月余时间里,殷通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吃上一顿舒心的饭……
  一月底,南征军的监军子婴从南昌匆匆北上,然后便有消息传开,据说武忠侯战死了!
  殷通在北地郡做过官,与黑夫算是同僚,还有些旧谊,不免心哀,但随后发生的事,让这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简单!
  二月初,从北边有使者来,要求控制并监禁武忠侯的旧部,殷通顿时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豫章皆为武忠侯旧部乡党,若我对其不利,彼辈或将反扑。”
  于是,殷通明面上谨遵朝廷之命,令郡兵缉捕利咸、惊等,暗地里,却通知利咸等人逃走。
  事态纷繁复杂,他想要再观察一下形势,再做抉择。
  殷通的等待是对的,三月初,又有小道消息传来:武忠侯复生,夺了武昌营!还四下散播始皇帝已崩,朝中奸臣逆子弑君篡位之事,甚至还让信使给殷通发来了一份《衣带诏》的副本,让他带着豫章郡响应首义。
  这下,殷通陷入了两难,一方面,冯毋择的部将带着三千人入驻南昌,准备南下“平叛”,殷通亲信仅余千人,故不敢妄动。
  而在南边,亦有一支上万人的南征军抵达庐陵县,领头的是正黑夫麾下战将,三关都尉安圃,那些兵卒多曾目睹黑夫髡发,对武忠侯信任不亚南郡短兵。
  豫章本就如同南郡的后院般,官吏多是黑夫乡党旧部,本就对朝廷突然打压自己十分不满,眼看子弟兵打回来了,一路上的县邑皆不战而降,如今安圃的旗帜已近南昌城……
  冯毋择派来的别部司马欲坚守城池,待冯将军之援,而殷通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这个二五仔眼看形势不妙,立刻将藏匿在城中的前南昌令利咸找来,并屏蔽左右,想要与他商量对策。
  “郡君的抉择是对的。”
  不多时,利咸已至,他看出了殷通的犹豫,力劝道:“郡君还不知道罢?今武忠侯已夺武昌营,以数万雄兵,纵横江汉,而长沙郡那边,李由也已大败,被陶、萧、韩几位都尉困于临湘!”
  “当真?”
  殷通大惊,他只听说李由去南方收岭南兵权,不曾想,在长沙就折戟了,难怪近几日长沙方面再无消息传来,恐怕道路都已被“叛军”控制。
  利咸道:“始皇帝已崩,岭南江南皆从君侯,大势在武忠侯,不在朝中奸臣逆子。吾闻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郡君若开城迎南征军入城,成为率先响应首义的郡官,事成之后,则不失为靖难元勋。”
  “若是不从……”
  他收起了笑容,冷冷道:“南昌是武忠侯所建,虚实皆知,城内迁民百姓,谁没受过君侯之惠?武忠侯旧部潜藏民间者甚众,城外更有百战之师上万,里应外合,南昌断不可守,若郡君执迷不悟,城破之日,君或有亡身之虞!”
  “容我再想想……”
  殷通左右踱步,内心久久无法抉择,这时候,外面却爆发了一阵山呼海啸,是安圃在进攻城池,而潜藏里闾的尉惊,也带着一众人等,在城内举事!
  “怎就打起来了?”
  殷通一怔,说时迟那时快,利咸突然拔下了发髻的木簪,近了数步,将殷通逼到了墙边!
  虽年过四旬,鬓角斑白,虽身无寸兵,但看似文弱的利咸,却一如许多年前,在危在旦夕的鲖阳城中一般果决。
  他将木簪锐部紧紧顶着殷通的脖颈,和颜悦色地说道:
  “还请郡君下令,使郡兵反戈,开城以迎义师!”
  ……
  三月中旬,豫章守殷通为利咸所迫,下令郡兵打开了南昌西门,使安圃畅通无阻地进入城中,与此同时,城中百姓也响应号召,配合南征军,对官军围追堵截,那三千人大溃,稀里糊涂地做了阶下囚。
  随即,在利咸威逼之下,殷通只能将盖有郡守银印的爰书发往各县:
  “豫章全郡,皆高举义旗,随武忠侯靖难!”
  ……
  豫章郡的建立,本就是黑夫旧部们十数年努力的结果,南昌拿下后,有了殷通的命令,其他各县也自然争相响应,不必发兵一城一池的攻略,可以“和平解放”。
  于是安圃几乎没有留下兵卒守备,在夺取南昌数日后,立刻与尉惊一同挥师向北。上万人携半月之粮,经浔阳(今九江),沿大江西进,绕过幕阜山脉,进入衡山郡辖区,至下雉县(今湖北阳新县)。
  黑夫派人给安圃的任务,便是在解放豫章后,略取衡山郡在江南的几个县,同时控制铁山、铜绿山两座富矿。
  眼看上万大军来袭,下雉小县自然只能降服,但从这再往西,一行人却遇上了大量从鄂县逃难而来的民众……
  鄂县(今湖北鄂城市)各乡民众扶老携幼,本欲逃往下雉,却遇到前方有一支大军,不由惊愕,被团团围住后,见对方没有加害之意,这才支支吾吾地说明事情原委。
  “从西边来了一支贼人,虽穿着秦卒甲胄,却无恶不作,杀人劫财,焚掠里闾,霸占百姓妻女,鄂县全乱了……”
  “鄂县有乱兵作祟?”
  安圃、尉惊面面相觑,但在黑夫派来的使者提醒下,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定是武昌之战时,临阵脱逃的那数千楚籍兵卒!”
  ……
  半个多月前,黑夫带着短兵亲卫夜袭武昌,收拢南征军士卒,与杨熊交战,但在对阵之前,右翼却整整跑了三四千人,都是将火把一扔,借助黎明前的黑暗掩护,向东遁逃……
  之后,黑夫忙于打回老家安陆,解救父老乡亲,而他之后的战略目标是夺取江陵,故留在江南的两万余人放弃了被烧毁的武昌营,西走沙羡、州陵,没功夫去管那群逃兵。
  谁料,这群逃兵却在符离人葛婴纠集下,逃到武昌东边百里外的鄂县,祸乱乡里起来。
  鄂县本为衡山重镇,仅次于邾城的大城市,防守甚严,但县卒都被调去协助守备武昌营,之后半数为黑夫所俘,半数随杨熊撤往夏口,如今兵力空虚,县令、尉只能放弃各乡,退守县城。
  据逃难的鄂县人说,他们南逃时,铁山乡也爆发了叛乱,上千名隶臣杀死铁官,加入了乱兵,正在葛婴带领下,围攻县城……
  “铁山丢了?”
  尉惊有些骇然,他曾在衡山郡为吏,做过一段时间的冶官,虽然管的是铜绿山,但却知道,铁山、铜绿山,这两个富矿是衡山立郡的基础,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南征百越期间,消耗的不止是兵卒,还有兵刃,随着朝廷一道指令,铁山、铜绿山再度变成了兵工厂,类流水线作业日夜不休,生产大凶之物,几年下来,那里存有大量兵刃,足够武装数万人……
  原本,南征军的官吏已渗入两个矿山,但随着二月份朝廷对武忠侯势力的清除,与黑夫有瓜葛的铁官、铜官或被囚禁,或东奔西逃,朝廷另派官员取代,两座矿山的管理和生产,几乎陷入了停顿。
  恰逢乱兵杀至,作为旧楚国时代,被秦军俘虏后,铁山处,上千干了十多年苦力,早就忍无可忍的隶臣竟举事,从了葛婴。
  “只希望铜绿山还未叛,我任官期间,对那的二千余刑徒还算不错,若我出面,当能说得彼辈顺从……”
  话虽如此,但尉惊心里也没底,只能与安圃商量后,自己随车骑赶路,争取早点抵达。
  从下雉到铜绿山,有九十余里距离,尉惊与数百车骑只走了一天。
  作为黑夫的弟弟,他小时候虽也舞剑习武,但后来学了律令,又长期在各个金铁工坊为吏,不习惯戎马倥偬的生活,被马颠得腰都快断了。
  一路上,却见因贼乱之故,道上行人稀少,偶有所见,亦多是避祸他徙的难民,皆神情惶恐,见大军路过,或神情呆滞地跪伏路边,或远远地拔足逃走,从他们口中得知,铜绿山形势不容乐观。
  快马加鞭,等总算抵达矿区,尉惊大腿两侧已磨破,疼痛不已……
  但他咬了咬牙,还是继续驰骋,带着人往一片嘈杂的铜绿山矿区赶去!
  和预想的差不多,两千余隶臣,的确正处于反叛的边缘,他们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瘦骨嶙峋,或髡发,或黥面。
  但平日不干活时,束缚他们自由的桎梏枷锁,已被打碎,取下。
  十数年的奴役生涯,昔日楚军俘虏大多已活活累死,压抑已久的隶臣们,眼看北边四十里外的铁山千余人已得“自由”,也按捺不住了。
  如今众人手持矿锄,大锤,气势汹汹,将工坊围得水泄不通,咬牙切齿,而工匠、官吏则躲在里面抵御,这里火药味十足,一场叛乱眼看就要爆发!
  “二三子!”
  尉惊一骑当先,带着六七百车骑,驰入双方中间,阻止了冲突。
  他高举着手,大呼道:“二三子勿慌,我乃武忠侯之弟,君侯已举义旗,拨乱反正,大赦罪人,铜绿山之隶臣刑徒,从今日起,皆得恢复自由!”
  ……
  等安圃抵达铜绿山时,发现这里的隶臣们都乖乖蹲在地上吃着饭,不吵不闹。
  而除了一名刚上任不久,因苛待刑徒,遭人愤恨的铁官被尉惊处死以泄刑徒之愤外,其余官吏工匠,无一人死伤,尉惊正带人清点矿场武库。
  安圃松了口气,对尉惊拱手道:“不愧是武忠侯之弟,有勇有谋,让一场大乱消弭于无形啊。”
  “不过是狐假虎威,借兄长之名耳,哪能及他皮毛?若无车骑助威,恐怕我第一个就要被刑徒打杀。”尉惊摆了摆手,又叹道。
  “而且真正的大乱,恐怕已经开始了……”
  说着,尉惊拉过来一个小铁匠,却是两年多前,在铁山与黑夫有一面之缘,还被授权为军官们打造佩剑的邯郸人郭绍……
  “将你知道的事,与安都尉再说一遍吧。”
  郭绍是从铁山暴乱里逃生的,他倒还算冷静,没有急着南奔,而是带着一群工匠,溜到铁山乡,赶在乱兵占领那里前,把亲眷都带了过来。
  他对安圃作揖道:“上吏,吾等从铁山乡过来时,只听闻,葛婴已夺取鄂县,尽杀秦吏,将令、尉、丞五马分尸,又屠城中客民……”
  作为外迁客民之一,郭绍愤怒地吐了口唾沫:
  “葛婴还在城中找了一个据说是鄂君的后人,名为襄强者,立为楚王!”


第0759章 声东击西
  “鄂君一家不是被吾等赶到豫章,又在番阳死绝了么?怎么又冒出一个后人来。”
  得知葛婴立鄂君后人为“楚王”后,安圃颇为愕然,这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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