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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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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士兵升级按照个人功算,军官则要按照集体功算。
  而且为了杜绝高级军官不务正业,和普通的士兵抢功劳。秦律甚至明文规定,大夫以上爵位的者,要好好指挥士卒们突击,不得突然停下来去砍首级,若有此行为,流放!
  所以也不奇怪,武安君白起每次与敌军交战,都极度追求斩首数了。就长平而言,倘若武安君不心一横砍了四十万赵人的脑袋,恐怕下面各级军官、士兵,到头来会因为斩首数不足,而徒劳无功……
  虽然表面的理由是“恐为乱”,实际上真正的目的,依然是斩首。所以那些赵卒的生死,已不由白起一人决断,甚至不在秦王一念之间,而是被秦国的军功爵制度,被数十万秦卒对升爵立功的渴望,硬生生推到屠刀下的……
  战时如此,和平时期官吏论功也如此。
  在黑夫还是士伍、公士时,基本上一次大功升一级,可到了上造,就得另当别论了。
  县里的令吏对他说,这次的功劳已经被记到了劳绩简牍上,他还得再立一次大功,才可能升到第三级“簪袅”。
  “就一个小亭部,半年间破获两起大案就算烧高香了,而且我也不希望辖区内再有乱子,这样下去,升爵之路简直是遥遥无期啊……”
  如此想着,黑夫带着湖阳亭众人来到了安陆县市门前,盲山里余烬未冷,在这里,残酷的死刑也要开始了……
  ……
  秦国还没有后世“秋冬行刑”的讲究,一般都是在两个月内完成案件的审讯、判决、处罚,死刑也不例外。连提供给官吏的食物都斤斤计较呢,哪还容许死刑犯在牢里白吃白喝?
  盲山里案件中的13名主犯,将于今日被处死于集市外,安陆县人观者如堵。
  那十个人受的磔刑还好些,只是砍头后并将尸体分裂,虽然羞辱了死尸,但不用太受罪。
  车裂就不一样了,当车马开始缓缓驶动时,罪犯们凄厉的嘶喊求饶,以及骨头的断裂声响彻安陆集市。因为场面太过血腥残忍,连几名旁观执刑的令吏都吐出了苦胆水。
  小陶、季婴他们也满脸铁青,利咸更是将头别过去,不忍再看。
  反倒是东门豹看得十分亢奋,这厮天生就对血腥有别样的喜好。
  黑夫也看得面色有些发白,没多会就从行刑现场退了出来。虽然有些生理上的不适,但不知为何,比起刚来到这时代时,对那个被处死的盗贼“潘”的些许怜悯,自己的同情心,没那么泛滥了。
  或许是因为,不论古今,所有警察的经历都有共通之处吧,从初来乍到的青涩,到习以为常麻木,这半年耳渲目染下来,黑夫的心肠变硬了不少……
  此情此景,他忽然想起前世时,那位给他们讲述打拐经历的警界前辈告诫他们的一句话:
  “慈不掌兵,善不从警!”
  虽然对秦律动辄连坐数十百人有些微词,但对于眼前这些人,黑夫知道他们都干过什么,死有余辜。对穷凶极恶的罪犯,除了更狠的以恶止恶,还能什么别的途径吗?
  想斩妖除魔,自己就得先变成染血的韦陀!
  黑夫有这样的觉悟。
  待到行刑结束,众人走在去南门的路上时,黑夫发现,周围的百姓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寻常。
  如果说第一次擒拿三盗,打响了小名声,安陆县人对他是单纯的称赞,称赞不持久,个把月就遗忘了。
  那么第二次,黑夫送了四千钱给公士去疾,他的“义”名传遍县城,安陆县人对他就变成了敬,敬重持续的时间更长些,但不过数载。
  而这一次,黑夫带着亭部众人擒拿百余人归案,几乎灭绝了一个里,再加上今天官府当众行刑,以13个人残忍的死法,告诫了全县百姓“勿要效仿!”
  于是安陆县人看黑夫他们的眼神,就变得又敬又畏了,远远看见了,少不了小心翼翼地朝他们作揖,然后让到一边。
  虽然感到旁人目光的变化,但黑夫依然微笑着对每个朝自己见礼的人颔首。
  东门豹就不一样的,他追求的就是这种被人高看敬畏的感觉,心中大快,腆着肚子,连走路都显得趾高气扬起来……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对他们保持敬畏,在前往南门的十字路口,就有一位骑手,驾驭着疾驰的骏马,竟是半点速度都不减,直愣愣地从他们面前掠过。不仅将季婴吓得坐在地上,东门豹也几乎被撞到!
  “你这厮,没长眼睛么?”
  东门豹指着远去的马屁股破口大骂,但那马背上的骑手只是回头瞅了一眼,甚至还笑了一下。
  东门豹气不过,咬着牙道:“黑夫,要不要追上去,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定他个当街疾驰的罪!”
  黑夫还未说话,季婴却连忙爬起来道:“阿豹休要惹事,看那骑手的打扮,当是南郡派出的传人。”
  他自己就是邮传系统的人,对那人的身份自然不陌生。
  “传人送加急信件时,就算当街纵马,也没人说他不是,再者,他身上背着染成黄色的竹筒,汝等可看到了?”
  黑夫也好奇问道:“那黄色竹筒有何深意?”
  季婴道:“那颜色,是官府专门用来报捷的!想必先从咸阳传到南郡,再一个县一个县地传下来……”
  “报捷?”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搞明白捷从何来。
  还是黑夫脸色一变道:“莫非是……”
  他转过身,看向了北方,北望的天空上,厚厚的层云被一阵狂风吹得支离破碎……
  黑夫猜的没错,果然,等到第二天,安陆县令便派出邮人,向各乡、各亭宣布了一个大好消息!
  “北方捷报,奉大王之命,上将军已取燕蓟城,得刺杀大王之主谋太子丹之首!大军凯旋而归!为大王贺,秦万胜!”
  ……
  PS:嗯,那位警界前辈,叫常书欣,这里找不出更合适的话来形容,就借用了,算致敬下余罪吧。去年与常老师一见,受益匪浅。
  “其战,百将、屯长不得,斩首;得三十三首以上,盈论,百将、屯长赐爵一级。”——《商君书·境内》
  故大夫斩首者,迁——《云梦睡虎地秦简·秦律杂抄》


第0091章 轮到谁了?
  五月上旬,秦国破燕的捷报已经传来好几天了,湖阳亭内,没有什么要紧案子需要办的亭卒们,在吃饭时喋喋不休地讨论着这件事情。
  “听说蓟城是三月下旬就被打下来了,消息传到南郡,花了一个多月。”
  “我去和那传人打听过了,那燕王和太子丹逃出了国都,上将军派了一位与吾等年龄差不多大的小将军李信,一路追去,逼得燕王杀子,献上首级。”
  亭卒鱼梁不仅是文盲,这大半生也从未离开过安陆县北部,所以对于什么燕国、蓟城,他是一点地理概念都没有,听东门豹、季婴二人兴奋地聊了半天,才讷讷地问道。
  “亭长,燕国蓟城距离安陆有多远啊?”
  “应该有两千多里吧。”
  黑夫放下碗,想了想,大概是后世湖北孝感到帝都的距离吧,怎么说也有个一千多公里。
  “两千里地!”鱼梁咋舌,就二十里他都觉得很远了,两千里,根本无法想象。
  黑夫便告诉他们,这天下幅员万里,分为九州,他们南郡所在的是荆州,燕国所在的是幽州,关中则是雍州。
  他还顺便纠正了东门豹等人一直以为,燕国在秦国正北方的错误,谁让黑夫是在座所有人里,唯一一个看过全国地图的人呢?他对地理区域方位的了解,可比这时代一般人模棱两可的“东南西北”强多了。
  这下湖阳亭众人不免啧啧称奇,利咸更诧异地说道:“亭长年纪比我还小,也没有离开过安陆,说起山川地理来,却像位见多识广的长者。”
  利咸不由奇之,这时候季婴不等黑夫解释,就大笑起来:“我知道,这都是黑夫的父兄告诉他的,黑夫的兄长衷,汝等可还记得?听说他服役时去过北方,回来以后还教了黑夫一首北方歌谣呢,怎么唱来着?风萧萧兮……”
  黑夫连忙伸出筷子,往季婴嘴里塞了一块菱角,用食物堵住了他的话!
  那首《易水歌》,是他半年前听闻荆轲刺秦王失败,在客舍里有感而发,当时随便搪塞过去了,不料季婴竟还记得。
  虽然这南郡之地,知道那易水歌的人寥寥无几,但还是小心为妙,黑夫决定,等找机会一定要嘱咐季婴,那件事不许再提!万一落了个“同情刺客”的罪名,黑夫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候,其他人也纷纷用完饭食,亭父蒲丈起身收拾陶碗木匕,众人就围坐在一起继续闲聊,话题不知不觉偏向了这几年的战事上。
  自打秦王政十七年,命当时的南阳太守腾攻韩,得韩王安,尽纳韩地,设置颍川郡后,连续几年,秦国都投入了大量兵力,进行灭国之战。
  十八年,大王命上将军王翦攻赵,王翦使离间计让赵国最后的名将李牧死于非命,又率军突袭井陉,横扫赵地。到了十九年时,邯郸城破,赵王被俘,仅剩下一个公子带着宗室数百人逃到边缘的代郡,自立为代王。
  去年因荆轲刺秦王,引发了秦国对燕的报复,经过半年鏖战,如今终于破燕国都,太子丹身死,仅剩下燕王逃到辽东郡苟延残喘。
  燕代的残余兵力不过数千,已不再对秦构成威胁,且地处边远,所以秦军没有乘胜追击将其灭亡,而是让王翦班师还朝。
  如此一来,天下万乘之国七,秦国五年内就扫平了三个,瞎子都能看出来,秦并天下已是大势所趋,所以大家伙都在猜测,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对一生都在从事“耕”“战”两种职业的秦人而言,战争并不遥远,而与他们的生活息息相关。
  有胆量和本领的人闻战则喜,期望立功得爵;不愿厮杀的人也得关注着战争在何处爆发,因为那涉及到自己会不会被征召入伍,也好有了心理准备。
  “接下来肯定要灭楚国!到时候定然征发安陆丁壮!”
  东门豹笃定地说道,他也是这么期望的。
  说来有趣,虽然他们这些人三代以前本是楚人,如今也满口楚音,并保留了不少楚时风俗、神祇。可普通百姓在秦律管制五十年后,却早已视自己的为秦人,视楚地为外国。
  安陆县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三面被楚包围,北面隔着桐柏山与楚相望,东面是绵延千里的大别山区,过了大别山,就是楚国的淮南腹地,而江水和云梦泽南岸,就是楚国的江南地,也就是后世的湖南长沙等地。
  在众人的生活里,耳濡目染皆是对楚国的严防,所以平日里也以楚为第一假想敌。
  “我倒觉得不会先灭楚国。”黑夫却笑着摇了摇头:“魏国还拦在中原,阻断着大军东出之路,大王岂会避近就远?”
  东门豹不服:“黑夫你也说燕国在东北面两三千里外呢,不就先破燕了么?”
  “那是因为燕国派了刺客,激怒了大王,对秦国而言,刺君之辱岂能不报?”
  黑夫用手指蘸着水,在案上画了简略的地图,解释道:“楚国则不同,虽然是秦国劲敌,但进攻楚国的主要方向却被魏遮挡。想要灭楚,先得破魏,魏国不管是战是降,恐怕都活不过明年了……”
  “等灭亡了魏国,才会通过魏地,猛攻荆楚。到时候,大军肯定还是从魏地进军,南郡虽然与楚相邻,但山川相隔,很难越过去,铜柏山的冥厄之塞可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塞,大别山更是能进不能出。除非是从巴蜀出发的楼船,沿着大江、云梦泽一路去攻打楚国江南地,否则不会从安陆出兵……”
  这时候,黑夫才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一抬头,却见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利咸最为震惊,他心想道:“亭长当真是穷苦士伍出身,从没离开过安陆?当时我见他连若敖氏都不知道,还有些轻视,不曾想,他却对千里之外的燕赵方位了如指掌,更将未来秦国出兵灭国的顺序说得头头是道!他到底从何处学到的?”
  其他几人也面面相觑,黑夫说的东西,已经大大超出了他们这些苦出身的认知,所以根本听不懂是对是错,只是不明觉厉,连带着对黑夫,就更加佩服了。
  倒是东门豹忧心忡忡起来:“若如黑夫所言,不管怎样,安陆县都不是主要的出兵方向,那吾等岂不是要错过这场大战了?”
  这几天,听着那李信将军轻骑追燕王,获太子丹首级的故事,东门豹已经血脉贲张。可惜北方战场太远,他赶不上,但对楚国作战,是万万不容错过的,这或许是最后的立功机会了。
  黑夫却让他宽心:“楚国不比韩、魏、燕、赵,幅员辽阔,兵足将广,一直是秦国最大的敌人,也是历次合纵的纵长。大王若想灭楚,恐怕要举国征兵,到时候,吾等这些做亭长小吏的,恐怕也免不了披上甲胄,随军出征。”
  “那就好!”
  东门豹一拊掌,看着黑夫道:“在服役时,黑夫便精通练兵之法,带领吾等演兵夺魁。方才黑夫谈及兵事,那些兵势韬略,好似也在你胸中一般。依我看,凭黑夫的本事,都可以做将军了,到时候吾等跟着你,一定可以立下大功劳!”
  “我哪能做什么将军。”黑夫哭笑不得:“小小上造,顶多是个屯长。”
  但黑夫心里,却也琢磨开了。屯长虽小,且需要在打仗时冲锋陷阵,但麾下也有五十人,比普通士伍多了点生存几率。
  若是王翦伐楚,举国征兵,安陆县的兵卒会由县尉统帅。县尉之下,又按照乡里籍贯编排建制,亭长就是现成的军吏,那时候黑夫的手下,多半就是眼前这些人了。
  东门豹、小陶、季婴、利咸四人虽然地位不高,但却各有所长,做什长、伍长完全够了。
  若能以这几人为骨干组建什伍,到时候别说活命,黑夫甚至有信心立下更多的功勋!为统一以后谋一个好前程!
  “我要不要以备寇为借口,让众人随我一起练习武艺,早做准备呢?”
  正想着时,忽然,亭父蒲丈却跑了进来道:“亭长,外面有人找你!”
  “找我?”
  黑夫与众人面面相觑,便一起走出了亭舍,来到外面,却见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站在亭舍外,正是与黑夫一起去盲山里救人的“驹”。
  见黑夫出来,驹连忙对他作揖道:“老朽见过亭长,亭长救了我女儿,还为她讨回公道,老朽无以言谢,今有好马一匹,愿献予亭长,做代步之用!”
  ……
  PS:乃挟诈而尽坑杀之,遗其小者二百四十人归赵。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
  曰:“我固当死。长平之战,赵卒降者数十万人,我诈而尽坑之,是足以死。”——《史记·白起王翦列传》
  关于上一章,“坑”与“坑”的区别很微妙,一不小心就会错意,但光是“前后斩首虏四十五万人”这句话,却是把事实全说清楚了。秦军不单杀俘成风,秦国士兵为了首功,甚至会对自己人下手,云梦秦简里就有好几个案例,最惨的是,一个掉队的倒霉秦卒被同袍砍了脑袋冒功……


第0092章 赠马
  “亭长,三千钱,不能再多了!”
  “不然,此马明明值六七千钱,我岂能少短于你?”
  湖阳亭内,黑夫和驹正在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讨价还价,卖方驹一个劲的压价,买方黑夫却一个劲地抬价……
  原来,方才驹前来拜访,说黑夫对他女儿的救命之恩,他却别无他报,家中有匹还算不错的马,自己年岁已高无法骑乘,希望黑夫能够收下。
  黑夫想都不想,就断然拒绝了驹的好意。
  他严肃地说道:“且不说我助你寻回女儿,乃是职责所在。就说秦律不许官吏私下收取贿赂,若通一钱者,则黥为城旦!这匹马至少值好几千钱,你以马相赠,非但不能让我受益,反倒是害我了。”
  在秦国,行贿受贿达到一个铜钱,就要受到脸上刺字并服苦役的刑罚,堪称史上治贪最严的时期,也就明太祖时期能比比,虽然旁边都是可以信任的人,但黑夫不想以身试法,为了贪图一点利益而葬送自己的前程,不值得。
  这下可把驹急坏了,他连忙说自己绝非贿赂,而是报恩。
  “律法里可不管报恩和行贿的区别。”
  黑夫一边说,一边打量那匹马儿,却见马匹为赤红色,毛发光滑,没有任何损伤。马蹄形状一致,肩高大概一米三,眼睛炯炯有神,马嘴里套着马嚼子,缰绳垂落下来,只是背上只有垫屁股的“鞯”,没有马鞍,也没有马镫……
  驹说他在乡里的牛马苑囿工作,平日就照料这些牲畜,果然自己养的马也十分健壮。黑夫虽不懂相马,可一旁的利咸却懂一点,绕着马儿走了一圈后对黑夫说,这的确是一匹好马。
  黑夫不由闪过一个想法,距离秦楚交战的时间越来越短,自己非但要练习剑术、射箭,或许也得学学骑马、驾车。这些都是秦国军吏必备的技能,而且有了马匹代步,去县城或者回家的时间,也能缩短一半,自己就不用每次休沐,都在路边等着搭便车了。
  驹正因赠马不成而难过时,黑夫却突然说,不如自己出钱买下这马吧!
  于是,便有了二人讨价还价的这一幕。
  “六千六百钱,不能再少了,若是少了,我就是借着恩惠占你便宜。”
  一番推让后,黑夫一口定下了价格,他上次得到了五千多钱的赏赐,再加上一些积蓄,刚好足够。
  于是他便喊着驹,带着钱和马,随他去乡邑里一趟,专门请乡市的官员作证,二人立下契券,各留一半,这才合法地完成了这笔交易。
  乡吏对此啧啧称奇,因为秦国虽然规定官吏不得受惠,但黑夫和驹现在并没有公务关系,说成私人赠予,其实也不必受律令制裁,但黑夫却一板一眼地说:“受马失禄,无以乘马;不受保禄,终身有马。我并非道德廉洁之士,只是畏法律保禄位而不敢取……”
  说完,黑夫就在乡市众人的指指点点下,作揖牵马而去。
  驹捧着沉甸甸的铜钱,看着黑夫远去的背影,心里百味杂陈,只能下拜感谢。
  而另一边,离开市场的黑夫却看着这匹已经属于自己的马儿,大眼瞪小眼。
  马儿有点认生,驹走后,它有些不安地打着响鼻,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黑大汉,这时候,黑夫才猛地想起一个问题来。
  “我不会骑马!”
  他可不是那种天赋异禀,刚穿越就能骑骏马开烈弓,射杀狗熊的卿族庶子,也不敢在曲折颠簸的小路上自己一个人乱骑,摔下来砸断脖子,那就好笑了。
  于是黑夫只能牵着马儿,一路慢慢走回湖阳亭去……
  ……
  这天以后,驹在乡中逢人便说,黑夫是位廉义之士。而黑夫那句“受马失禄,无以乘马;不受保禄,终身有马”,也经由乡吏之口流传开来,并传到了县城里,倒是将黑夫因为上次案子留下的“酷吏”形象洗刷了不少。
  义、勇、廉三德并备,而且还屡屡破案,使得地方平安,在安陆县人看来,黑夫几乎是个完美的秦吏了。
  这样的人,岂能屈居于小小亭长呢?已经有人开始为黑夫报不平了。
  黑夫倒是对他的风评变化并不知情,整个五月份,他都在学习如何骑马。
  马在中国古代是很重要的,因其在战争、交通等方面的重大用处,很早就被称为“六畜”之首,最开始马匹只是被用于驾车,到了春秋末期,渐渐也开始骑乘单马,等到赵武灵王胡服骑射,骑马之风更是风靡整个北方……
  南郡是江汉水网之地,用船多过用马,但官府在牧苑里饲养的马匹依然不少,安陆县就有两个大的牧马场。私人马匹也不少,一般来说,爵位在“簪袅”以上的人,基本都要拥有马匹,因为簪袅的本意就是马身上的组代,所以这个爵位也叫做“走马”,意思是可以自备马匹上战场了。
  黑夫虽然才是个小上造,但这马儿,却还是养得起的。他累计得到的赏钱就有两万多钱,除去为家里买耕牛、买马的,还剩下好几千,可以满足马儿每天所吃的菽豆、刍稿——黑夫可不敢挪用亭舍里的菽豆、刍稿,在秦国不仅不允许受贿,更不允许公粮私用,这种行为就好比后世拿着公家的卡,为私家车加油一样,一旦被发现,就要以盗窃罪论处。
  自从盲山里一案后,或许是畏于他们“湖阳亭五人众”的名声,亭部辖区内的各里都老老实实,连游手好闲的人都销声匿迹,于是整个六月份,公务忽然清闲下来。
  黑夫也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在喂饱马儿之后,骑着它去外面溜圈。
  这年头没有马鞍,只有马鞯,更无马镫,所以骑马并不容易。好在亭里的利咸是唯一会骑马的,没少传授黑夫一些心得。
  “控马时候马或许会不听话,此时勿要害怕,越害怕,越骑不好。这畜生聪明着呢,能感觉到人会不会骑马,害怕不害怕它,若它知道人又不会骑马,又害怕它,它就不会把人放在眼里,根本不听命令。”
  “也不要害怕摔马,若是不小心落下来了,若无大碍,当速速再回到马背上。”
  黑夫还从他口中知晓,原来那些关于马的电影里,温顺善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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