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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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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黔首存亡,是饥是寒,不在其谋略之内。”
  “所以王太尉不像郡守,要为南阳,要为全郡百万生民的生计考虑……”
  他更不像陈恢等南阳本地人,子子孙孙,还要扎在这片土地上,延续生活数十百代!
  你们这群外郡人倒是烧了粮食,留下一片焦土,拍拍屁股走了,我们南阳人怎么办?吃土啊?
  “故郡君,这件事,万万做不得!”
  “子复啊子复。”
  吕齮拍案而起,怒道:“大军尚未完全撤走,剑还抵在我背后,我说不做,能行么?我召你来是问策的,你却与我说这些大道理,有何用处?”
  “那臣便说点有用的,一条可让郡君保身、全名,更能让南阳郡免受饥荒刀兵之灾的出路。”
  陈恢凑近,说出了那两个足以诛他三族的字……
  “降黑!”
  ……


第0856章 固将释私怨
  “何以至此!”
  降黑的言论从陈恢口中说出,吕齮顿时大为惊恐。
  他面露难色:“子复追随我一年有余,难道还不知道,他人皆能降黑,独我不能?”
  吕齮之所以觉得自己不行,是因为一段旧事。
  五年前,他为临淄郡守,而黑夫为胶东郡守。
  两郡本是邻居,但秦始皇东巡期间,吕齮大献祥瑞,但黑夫却在泰山脚下说什么“人瑞才是真正的祥瑞”,顿时将他比了下去。
  倒也不至于怀恨在心,不过后来齐地诸田叛乱,吕齮为推卸责任,与黑夫相互攻讦,认为是黑夫在胶东带头打击田氏,引发的反弹。
  又因为害怕受朝廷责备,且低估了诸田的力量,吕齮将此事说成是“群盗”,一直到烈火燎原,难以扑灭,他本人也差点被田安杀死在临淄。
  幸而黑夫带胶东兵及时赶到,救了临淄。
  事后,黑夫得到秦始皇嘉奖,扶摇直上,吕齮则因平叛不利,被秦始皇派人抓回咸阳,令廷尉审讯。
  秦始皇不到万不得已不杀统一功臣,吕齮侥幸活命,但昔日秦王宫的舍人近臣,却一朝被削除爵位,沦为庶民……
  不过也因祸得福,那几年里吕齮养好了身体,等到胡亥上位后,“与黑夫有过节”俨然成了政治正确,吕齮的污点反而成了勋章。
  于是在章邯、张苍、司马欣等“黑党”被大肆扫除之际,吕齮却被胡亥的朝廷平反,更因在南阳有为官经历,被任命为南阳守。
  朝廷对吕齮可放心得很,包括他自己在内,所有人都认为吕某人绝不会降敌!
  但陈恢却觉得,这根本不是事!
  他笑道:“敢问郡君,当年君虽与黑夫有过攻讦过节,但黑夫兵至临淄,闻田安叛乱时,有顿兵不止,坐视郡君死于乱兵么?”
  吕齮不得不承认:“这倒是没有,胶东兵进城极速,晚至半个时辰,老夫头颅已没了。”
  “再问郡君,入城后,黑夫报复郡君了吗?”
  吕齮摇头:“没有,衣食照旧,有礼有度,他只是不理我,然后将我交到咸阳来的御史手中……”
  陈恢摊手:“如此看来,黑夫与郡君,其实并无私怨,顶多是因为公事,有些许小过。且我曾听说过,夫有霸王之志者,固将释私怨,以明德于四海!”
  “齐国内乱时,管夷吾奉公子纠为主,几乎射杀了公子小白,中其带钩。但公子小白回到临淄,却重用管仲,在鲁国的公子纠之党闻讯,皆言:‘管仲尚不死,何况吾等?’遂降齐桓公。”
  “寺人披曾奉命追杀公子重耳,头须曾卷了重耳的财物逃跑,可重耳归国,却宽恕了二人,还各自给予职务,以示亲近,晋人闻之,皆言:‘竖寺尚且不死,何况吾等?’遂服晋文公。”
  “我看那黑夫,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成常人所不能成,也欲行齐桓晋文之事,甚至是更大的志向!”
  “郡君此时投降,就好比送上门的千金马骨,他非但不会为难,反当好生安置,加官晋爵,再大肆宣扬,希望关东诸郡效仿。”
  “马骨么……”
  吕齮仍有踌躇,昔为平等的同僚,今日却要肉袒以降,仰其鼻息……
  他吕齮,也是要脸面的嘛!
  更何况,他的正妻和长子,尚在咸阳为质,自己在这边降了,她们怎么办!
  于是吕齮道:“我承认,通武侯不在了,军中虽无能敢与黑夫野战。”
  “但退守关中,以险塞拒敌,此庸将亦可为也,秦社稷不当灭,黑夫没那么容易入关,我就算随大军退回去,以我功劳爵位,也不失富贵安乐……”
  陈恢却哈哈大笑:“郡君以为照着将尉们的话做,再随之入关,就能平安无事么?”
  吕齮面色一僵:“此言何意?”
  陈恢道:“郡君别忘了,司马鞅等人就算撤回关中,他们手下兵仍在,仍是将尉,二世得依赖其守关,不会太过为难。”
  “但郡君就不一样了,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故曰守。郡君若失其土,弃其民,还是郡守么?对二世而言,恐再无用处。”
  “且秦律有明文,将自千人以上,有战而北,守而降,离地逃众,命曰国贼。敢问郡君,为官这么多年,可曾听说大秦,有弃土后还活下来的郡守么?”
  过去的话,范雎的亲信王稽,曾任河东守,邯郸之战后,前线大败,一路溃退,将河东丢给了赵魏,结果打败仗的王龁没事,王稽却以“弃土”的罪名被下狱,后来又被人告发曾与诸侯通,于是被斩,还连累了范雎……
  若嫌年代太久远的话,近些的例子也有。
  陈恢不怀好意地说道:
  “我听说,泗水郡守、陈郡守,都因弃地逃归,被视为国贼,杀了……”
  吕齮摇头:“我却有不同,是通武侯病逝,导致大军不得不放弃南阳,军尚不能守,我一区区郡守,又能做什么?此战之罪,非守之罪……”
  “咸阳哪管你有罪无罪!”
  陈恢却打破了他的幻想:“冯氏有罪么?公子高有罪么?”
  “冯劫据说是英勇战死,冯去疾在南阳夙兴夜寐,为通武侯调拨兵粮,还不是被二世皇帝网络罪名,全族死难!”
  “郡君,世道变了,律令早已无人遵循,忠恳长者活不到最后。”
  “想想就知道,硕大一个南阳,连城数十,百万之民,说弃就弃,事后总得有人来担罪名。我唯恐到头来,郡君做了那两件事后,不但会遭南阳人世代唾骂,二世皇帝还将此次弃土归咎于君,吕氏举族诛灭啊!”
  吕齮默然,咸阳宫的一顿扫操作,确实让前线将士守尉不由得为自己担心。
  陈恢再接再厉:“就算胡亥忽然变得仁慈念旧,就算郡君安然无恙,也不过多活一年半载。”
  “为何?”
  陈恢道:“周之盛时,在宛地设申、吕等诸侯,两国方强,为周之翰,故荆楚有所惮而不敢肆。周室东迁,申、吕亦削,楚既灭申吕,而俨然问鼎于中原。”
  “这是四岳的旧事,郡君身为吕国之后,不会不知道。如今南阳将失,唇亡齿寒,武关亦不能久,等黑夫破关入了咸阳,事后清算,追究起烧南阳粮食之罪,郡君还是得死……”
  吕齮都快哭了:“不管我如何选,都没活路啊?”
  一番剖析,陈恢明确告诉吕郡守:除了一条路外,都是必死结局。
  “为郡君计,也为全郡士庶计,与其为倾覆的朝廷殉葬,不如降黑,这便是宜降黑夫的原因,愿郡君无疑!”
  吕齮开始认命了,颓然坐下,喃喃道:“纵如你所言,但南阳尚在军队控制下,我该如何做?”
  陈恢出主意道:“三军不乱,完全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通武侯已逝,郡守只需要暗中让人偷偷散播,彼辈必乱,撤离更匆,便顾不上管宛城了。”
  “与此同时,恢愿为郡守之使,前往南方约降!”
  吕齮抬起眼:“我要如何展现诚意?”
  陈恢早就想好了:“将通武侯死讯告知,愿献宛,并送上北军布防虚实,便是最大的诚意!”
  “此外,宛城狱中关着一些叶氏族人,虽是武忠侯夫人旁支,亲缘已淡,不过我可说成,他们一直是郡君暗中保护,故幸而未死……”
  吕齮拊掌:“善,便依子复所言!让我的族人吕马童,持通行符节,带你易服出城。”
  他还咬着牙道:“我再给黑……给武忠侯,献上另一份大礼。前线新野县,有别部司马吕胜,带南阳兵守于新野西郊,你去前线,便替我告知吕胜,南军北上时可直接倒戈。”
  言罢,吕齮对陈恢长拜:“我家生死存亡,便系于子复了!”
  ……
  黑夫的情报网,虽然没神通广大到,深入紧闭的宛城,但却也触及了南阳腹地。
  三月中旬,陈恢还在路上,尚未到达汉水,专司情报、通信的护军都尉季婴便来向黑夫禀报:
  “君侯,暗谍密报,南阳敌军,除了前线数万人外,多有移营迹象,规模很大,不像寻常调动,似是在朝武关撤军!”
  “撤兵……要放弃南阳?”
  黑夫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但他结合李斯家宰带来的上个月“王贲请诛赵高”新闻,在咸阳引发轩然大波,第一想到的,却是对方后院起火了!
  “莫非是关中有变?”
  “傻胡亥之下,王、李、赵,各为一派,政治局势已十分紧张,一点小火苗就能炸开花。”
  一拍案几,黑夫开始疯狂脑补:
  “会不会是李斯这老家伙行事不秘,前脚才派人来投诚,后脚就被赵高发现?而赵高困兽犹斗,欲像历史上那般干掉李斯,而王贲……”
  “他接到十二枚道金牌了?还是要回关中诛赵高,清君侧?”
  黑夫一拍大腿:“通武侯终于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何不早言,同去,同去啊!”
  ……


第0857章 邓林之险
  “果不出我所料,王贲死矣。”
  三月下旬,北伐军控制下的邓邑(襄樊市襄城区西北),在觉察北军有异动后,黑夫已将指挥所北移至此。
  在南阳郡守的使者陈恢告退后,黑夫看向室内几个幕僚,捋须微笑,一副早就猜到的样子。
  但在心中,黑夫却默默念叨:“通武侯啊通武侯,之前什么同去的话,当小子没说过,那九泉之下,还是王老将军您自己去罢,我还要继始皇帝之业,从头收拾这支离破碎的旧河山呢,就不同行了……”
  他之前想得太复杂了,原来北军撤兵,并非关中有变,而是单纯地因为王贲病逝。
  不过季婴仍有些疑虑:“亭长,近来派去中原的暗间传回消息,说王贲让三川、颍川之兵故意作撤兵状,使楚盗西进,又以敖仓为饵,使楚人冒进,结果在荥阳埋下伏兵,大破楚盗,杀项籍之弟项声。”
  “王贲善兵,今见我久不出战,会不会故技重施,故以此术诈死,诱我出耳?今若贸然追击,万一中了其计策。”
  退兵诱敌王贲才施展过,至于诈死、诈降,则是黑夫故智,让季婴印象深刻……
  “不错,会动脑子了。”
  黑夫夸了夸老伙计,季婴治民、领兵的确不行,不过搞情报还不错,毕竟许多年前,季婴就当过邮人,拆信是一把好手,还顺带打探消息,更替黑夫去咸阳接过家眷……
  “王贲诈死诱我冒进,不是没这种可能,但代价太大了……”
  据那那宛人陈恢说,目前王贲军还在封锁消息,秘不发丧,这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王贲乃南阳十余万大军主心骨,一旦士卒得知他已死,必然军心大乱,士气降至冰点。
  “再者,纵王贲派人诈降,也不该找吕齮,此人曾任临淄守,与我有过节,若是平日他来降,我都会起疑心,不过现在嘛……”
  黑夫指了指陈恢献上的吕齮书信,以及南阳郡所掌握的北军撤退计划,布防地图。
  这些看上去不似作伪,是真是假,派前锋过去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不过小心是没错的,我自将三军集合北上,你则多派哨骑,去北边哨探消息!”
  季婴奉命而去后,黑夫再度回味这“喜讯”,却只觉百味杂陈,不知该喜该悲。
  他感慨道:“虽然在兵势上始终未曾赢过王贲,被其阻于南阳长达半年之久,这意味着,天下人要多流半载血汗,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但是,我并不觉得羞耻!”
  “只因为,对手是王贲,是通武侯!”
  王贲强起领兵,让黑夫难进一步,敲得韩信满头包,让项籍也吃了闷亏,但王将军,终归敌不过时间啊。
  廉颇,终究还是老了,可悲,可叹。
  敬重归敬重,但既已确定王贲之死,这时候黑夫若不趁火打劫……
  他就不姓黑!
  ……
  “王贲军二十余万,撇去在汉中、三川、颍川的,南阳便有十五万之众,先前十万在穰、新野、宛城防御我军,五万在丹阳、析县守护驰道。”
  事不宜迟,是日,黑夫立刻召开军议,让季婴将共尉、陈婴、垣柏等都尉司马喊来,商议追击之事。
  季婴奉命陈述所获情报:“但据南阳守告知,宛城的五万之兵,大半已开始撤离,只剩下少许留守者,以及许多空营,其余人皆携带甲兵粮食,离开南阳,沿着驰道,往丹阳而去,司马鞅在那接应……”
  “此外更有三万兵留守穰县(河南邓县),两万兵留守新野(河南新野),以阻碍我军发觉后北上追击。”
  在守襄阳时立下大功的共敖之子共尉,点着地图道:“如此说来,若要去接收宛城,当走新野,那儿平地阔野,且有南阳守答应的内应。而若想迅速追击,则要走穰县,敌军三万人,且依邓林之险!”
  从穰县到郦县(河南南召县),其间相去六百里,南北虽无基筑,皆连山相接,又因穰县过去是邓国之墟,故曰邓林之险。西控商、洛,南当荆、楚,山高水深,舟车辏泊,称之为襄汉之藩篱,秦楚之喉嗌,亦不为过。
  被安排断后的三万人以穰县为基地,背靠邓林,没有绝对兵力优势的话,胜负绝不是三五天能决出的……
  而黑夫手里的兵,较去年有所增加,但五万兵在汉中,由韩信指挥,两万在东门豹处,此刻在襄樊的,只有八万……
  黑夫思索后到:“我自将兵五万临穰县,共尉、陈婴、季婴,汝三人带三万人去新野,待夺取当地后,陈婴继续北上接收宛城,共尉则向西,击邓林之后,如此,则穰县三万人可擒也!”
  东海郡东阳县人陈婴问道:“那退往武关的十万敌兵怎么办?”
  黑夫自有主意:“我会让骑兵司马老五带三千车骑,沿汉水往北,去丹水、均水之交处,与东门豹汇合。”
  “东门豹带着两万人在丹阴,我已派人去告知他,有他与老五在,敌军决不能顺利撤往武关。”
  共尉有些可惜:“东门叔父虽勇,但毕竟兵少,等吾等夺取穰县赶到丹阳,敌军恐已入关了……”
  黑夫教训他道:“孺子,贪多嚼不烂,先吃完碗里的,再看釜中的!”
  黑夫何尝不想毕其功于一役?只可惜南军什么都好,就是机动能力堪忧,远不如拥有大量车骑的北军,这是天然劣势。
  众将尉领命离去,已经升官做了都尉的陈婴却又来询问:
  “大帅,若南阳守反悔,新野内应未曾发难,下吏与共敖虽有信心击破新野,但却无法夺取宛城……”
  “这便是我任你为主将,而共尉为副的原因,陈婴,你考虑得很周到。”
  黑夫点头:“用兵时,不可将胜负寄于他人,这便是我宁可稳扎稳打,也不愿带大军冒险,越过穰县、新野去追击敌军的原因了,就是在担心南阳守是否会有变数啊!”
  “若其有变,你便率军至育阳,以阻南下之敌,共尉仍依策行事,不管南阳守投降是真是假,我军都能将断后的五万敌兵吃掉!”
  五万是保底,至于能否拦下更多,得看天意……
  这天意不是指运气,而是气候。
  眼下三月将尽,按照南阳往年的气候,春夏之交,往往骤雨密集,邓林以西道路不算好,一旦遇上大雨,泥泞不堪,日行二三十里是常事。北军选这月份撤军,想全须全尾地走,还真得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
  陈婴颔首:“那若无变,宛城如约投降,大帅,下吏要如何处置吕齮?”
  黑夫露出了笑:“收其兵权,好生宽慰,以礼待之。”
  吕齮是送上门的马骨,黑夫要将他裹上绸缎,装饰金玉,举高高,摇晃给世人,尤其是李斯看,让他安心!
  “看啊,老仓鼠。”
  “吕齮这家伙我都如此优待,何况是您老人家呢?”
  ……
  三月二十五这天,陈恢风尘仆仆,总算回到了宛城,他发现宛城外的军营,空的更多了,过去还只是小鸟三两只往下落,如今却是成群结队,好不热闹!
  “也不知南军能不能赶上撤离的北军,又能拦下多少?”
  他傍晚进城,连夜进入郡府,面见吕齮……
  “子复可算回来了!”
  吕齮火急火燎,拉着他的手道:“孔氏的冶铁工匠,已全部被迁走,今日甘棠又亲自来催我烧粮,子复,这事恐怕是再拖不下去了!”
  “不必再拖了!”
  陈恢道:“眼下北军已撤得差不多了,南阳本地人组成的郡兵,愿意听从郡君调遣,随时可以举事响应南方!恭喜郡君,武忠侯听闻郡君弃暗投明,大喜过望!”
  吕齮有些紧张,搓着手道:“黑夫……嗯,武忠侯他如何说?”
  陈恢笑道:“武忠侯是这样说的,‘君若真欲倒戈卸甲,以礼来降,北伐成功后,仍不失封侯之位。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


第0858章 三呼
  四月初一,春夏之交,南阳常有骤雨,换了往常,农夫黔首都得扶着农具,裂开豁了牙的嘴,为雨水滋润万物而欣喜。
  但均水之畔的析县(河南西峡县),奉王贲之命,代其为将的司马鞅却忧虑地抬起头,看着天上密布的乌云皱眉。
  在他身后,北军拉成长蛇,沿着驰道缓缓向西进发,在析县休憩,再跨越浮桥到对岸的丹阳地区,进而返回武关。
  邓林之西,乃楚之右壤,皆广谷大川,山林溪谷不食之地,交通道路本就不好,这场雨若是下来,道路泥泞不堪,三军向武关撤离的进度,恐怕又要慢上几分了。
  南阳十五万之众,现在大半已撤至丹阳、析县,还剩下的,便是在穰县、新野断后,以及在宛城善后烧粮的那部分了。
  从司马鞅身边陆续走过的部队,军官和士卒精神气明显不同,将尉们得知要撤兵至武关,皆满腹狐疑,此刻目光不断在大旗下搜寻,司马鞅知道他,他们在找通武侯,君侯已逝的消息,他们依然对中下层军官三缄其口。
  士兵倒是高兴,休息时说说笑笑,憧憬入关后的日子——本来就没人想打这场仗,半年多下来,众人都乏了,皆欲归家。
  武关就在西面两百里外,快的话五日可至,但坏消息依然连续不断:
  前日,司马鞅安排在析县南边的车骑来报,说叛军斥候出没频繁,恐已察觉北军撤兵之事,虽然北军车骑精良,已将其击退,但那两三千叛军骑从仍不死心,在丹均之交渡河,去了丹阳。
  而昨日,丹水县又匆匆来禀:原本退回丹阴的叛军东门豹部,再次悍然渡水,至司马鞅接到消息时,丹水已陷。司马鞅知道,东门豹定会猛攻驰道,竭尽全力阻拦他们入关。
  更糟的是,今日早些时候,穰县方面来报,说叛军集结了四五万人,兵临邓林,他们已难以抵挡,请求支援!
  司马鞅并没有打算去援,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黑夫那块硬骨头,连王贲都没啃下来,何况是他?此刻返回去,非但救不了穰县,连已撤离危地的部队也要搭进去。
  司马鞅让人回复穰县的三名都尉:“放弃穰县后撤,能撤多少,是多少罢……”
  他留在这里,只为等最后一批从宛城撤离的军队,长史甘棠也在其中。
  天更阴了,一群燕子从低空飞过,黑色的翅膀,带来黑色的消息。
  司马鞅等来的,是一群狼狈的残兵败卒,以及神情沮丧的甘棠,身上满是烟灰尘土,脸也擦了一大块皮,马还没停下,甘棠就摔了下来。
  “长史,出了何事?”司马鞅上前扶起甘棠。
  “宛城叛了!”
  甘棠红着眼道:“吕齮,降黑了!”
  ……
  王贲毕竟不是诸葛,没法算无遗策,更不能留一锦囊给司马鞅、甘棠说:“我死之后,XX必反。待其反时,汝与临阵,方开此囊……”
  自然,也更不可能有人忽然跳出来,斩吕齮之首。
  倒是司马黑夫,此时已将大军五万,旌旗招展,大出江汉,兵临穰县(河南邓州市)——自从江陵之战后,黑夫怂了大半年,好久没这么意气风发过了。
  为人主君的好处就是,你自己其实不必事事皆知,每当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有文士谋臣站出来,为你科普。
  此刻,随何便指着远处被北伐军重兵包围的穰县侃侃而谈:
  “穰县本是古邓国之都,邓国曼姓也,公女邓曼嫁与楚武王,生楚文王,鲁庄公六年(前688年),楚文王伐申经过邓国,受到了邓侯的招待,邓国大夫曰,亡邓国者,必此人也,何不早图?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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