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秦吏-第39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读完之后,项羽合上羊皮信,仰头慨叹道:
“天佑项氏!”
“然也,此乃天佑将军,天佑六国!”
陈馀这时候也完全改变了立场,他心里恨着蒯彻奸诈,也恼火张耳连这种重要的事也不肯对自己说,隐瞒情报差点害他受戮。
“大兄是觉得我会泄露,还是全然当我是外人了?项梁之事,我便毫无隐瞒,第一时间转告了你……”
陈馀有些心寒,既然彼辈不仁,那就休怪他陈馀不义了!
陈馀下拜:“匈奴的冒顿大单于,愿加入合纵,将匈奴骑数万西略河南地,更请与楚上柱国……”
“会猎于关中!”
……
六月中旬,就在黑夫已破武关,项羽顿兵函谷,欲从茅津入河东,楚赵生隙,匈奴入局等一系列事件发生的同时,在汉中北部的故道,也有一支军队,正跋山涉水,缓缓向北行进……
时值季夏,黛青色的秦岭犹如一道屏障,横亘东西,绵延千里。在最难行的地方,骡马已无法驮人,韩信只能拄着一根拐杖在狭窄的山道上跋涉,踩着溪流中的巨石,在翻过一道道险隘后,向导拨开刺手的松叶,指着远方山岭之上,若隐若现的一道关城,对韩信道:
“韩将军。”
“那就是散关!”
“可算到了。”韩信抹去脸上的汗,露出了笑。
“岁余苦战,士卒戮力,天下云集,为的就是这场关中之战,如此盛大的会猎,韩信岂能错过?”
第0883章 商於六百里
秦始皇三十八年六月二十日,在派人护好自己后路后,黑夫已率大军,抵达上雒(陕西商县)。
上雒便是所谓的“商於之地”,以在洛水之上源,亦曰上雒,本来是晋国之壤,战国初属魏,后来楚、魏战于陉山,魏国为了拉拢秦国,许秦以上雒。所以秦占据此地不过百余年,秦孝公时卫鞅封于此地,遂为商君。
来到这,便算是正儿八经进入秦地了,但上雒却没有秦川普遍的富裕,后世更是著名的贫困县。之所以贫穷,多是受地形所限,正所谓“穷山恶水黑石头,八山一水一分田”,东可望见熊耳山,西边则是秦岭,两山相夹,唯有一条丹水两侧狭窄盆地可容人居住。
穷是穷了点,但地利却十分重要,后人有诗云:高高此山顶,四望惟云烟。下有一条路,通达楚与秦。用来形容上雒,真是简单明了。
这时候,黑夫先前坚持打秦朝旗号,未曾另立门户的效果开始显现了,在门缝里瞥见玄色的秦字大旗后,上雒人皆道:
“再不济也是秦军,上雒没有抵抗,他还能屠城不成?”
黑夫在武关的事迹被吹得神乎其神,在大军败退后,反抗是不可能反抗的。
过了一会,一些里巷中的门扉被叩响了,上雒人战战兢兢地询问,打开后却发现是自家奉二世之命,征去武关御敌的子弟,本以为是被俘被杀了,如今却完好无损站在面前……
这便是黑夫在商地做的第一件事,让人将俘虏中上雒籍贯的降兵统统释放,任其归家,依靠他们宣扬北伐军政策。尽管当地百姓仍将信将疑,但至少再没有闻北伐军至,便大肆逃难入山的情况出现。
第二件事,则是听闻上雒牢房里,有四位因欲出奔关外而被缉捕的博士,分别是唐秉、周术、吴实和崔广,本是秦始皇之博士,扶苏事件后遂逃至此地,为官府所拘,至今已两年有余。
“这四人是诸子百家里,哪个学派的?”黑夫问御用文人叔孙通。
“是黄老。”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叔孙通还是如实讲了四人的事迹:“四人分别号称甪里、东园公、绮里季、夏黄公,多是关东齐人,学黄老之术。”
不同于作死的方士和上蹿下跳的儒生,秦始皇时期,黄老虽然也有人被强征入博士,但这群人都是比较佛系的,能不争就不争,更不会死命强谏,见秦始皇只是将博士当装饰点缀,遂闭口不言。
“将四人赦免。”黑夫笑道:“既然拨乱反正,昔日的落难的博士们,也该归于其位了。”
但他这回却是自找没趣了,牢房里的几个黄老竟拒绝了黑夫的征辟,还送回了一首诗:
“莫莫高山,深谷逶迤。
晔晔紫芝,可以疗饥。
唐虞世远,吾将何归?
驷马高盖,其忧甚大。
富贵之畏人兮,不如贫贱之肆志。”
叔孙通心里一喜,念完后,骂道:“这群黄老之徒,便是如此不识好歹,君侯,彼辈是要效伯夷叔齐,明知纣王暴虐而武王仁德,却非要为商守节,不食周粟啊!”
一些个将尉也气呼呼地请求黑夫,将这四个老家伙宰了喂狗。
黑夫倒是不以为忤:“胡亥都只是将其囚禁而未杀,我若杀之,岂不是告诉关中人,我的心胸比胡亥更狭窄?人各有志,发点盘缠粮食,且由他们去罢。”
第三件事,便是去到当地“勋庙”,祭祀商鞅。
来到商县城东,抬头望着香火未绝的勋庙,黑夫慨然道:
“十二年前我入咸阳途经此地时,曾欲寻商君之冢祭拜,却一无所获,也找不到商君之庙。”
看来商鞅被车裂后,秦人不怜是真的,这也是大多数改革者的下场,执政时无人叫好,倒台时人人称快。
还是黑夫向秦始皇提议,为秦有大功之人,如商鞅、白起、司马错等立庙祭祀,以显其功勋,于是各地才骤起庙宇,时隔百余年,商鞅的灵位才回到了商地。
但就在黑夫入庙前,却有一人拦在面前,向黑夫作揖道:“下臣以为,君侯不当拜此庙,而当毁之!”
……
黑夫定睛一看,却是前段时间他夺取南阳后,抱着一堆私藏的《尚书》等书籍,来投靠叔孙通的儒士伏生,眼下在军中做主薄之职,也有进言之权。
黑夫瞥了伏生一眼:“为何当毁?”
伏生不顾叔孙通朝他眨眼间,肃然道:
“臣以为秦政之败,由商鞅始!”
“商鞅废礼仪、弃仁恩,并心于进取。行之两年,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子壮则分田而居,家贫子壮则只能出赘,如此便使得宗族离散,人无亲情。臣昔日在关中所见,做儿子的借父耰鉏,竟面有不快;母亲借其扫帚而未归,子女立而唾骂。妇人抱哺其幼子,胸乳外露,却不知羞耻,公然与其公并坐;妇姑不相说,则反唇而相讥……此秦俗之坏也。”
“上法术而弃礼仪,犹如舍本而逐末,岂有不乱之理?”
黑夫旁边的军正乐不乐意了,讥讽伏生道:“你这儒生休得胡言乱语,这些父子妇姑争吵的事,哪个郡没有?人之本性如此,岂能全怪到秦法律令上?依我看,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风易俗,民以殷盛,国以富强,百姓乐用,于是弃礼仪之秦,却兼并了那些尚礼仪的六国!”
伏生反驳道:“秦人并心而赴之时,尚且能威逼六国,兼并天下。然而功成之后,却因为不知修仁义之厚,盲信兼并之法,一味继续进取,终于使得天下大败。”
“故我以为,武忠侯当拨乱反正,毁商鞅之庙,以示不用刑法!”
二人争吵不休,黑夫却指着勋庙道:
“这庙可是我倡议建的。”
“今日又毁之,岂不是出尔反尔,自打面皮?”
“更何况,法者,天下之仪也。所以决疑而明是非,百姓所具命也,依你看,不以律令秦法治国,当如何治国?”
伏生抬起头,大声道:“以德治国!”
“仿照周公之政,明德慎刑、为政以德,至于律法,数章足矣……”
黑夫笑了。
儒生就是这样,总以为父慈子孝便能解决社会的一切问题,但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只会滋生更多的麻烦。
这就好比一个新木匠不会使用规、矩,于是反过来责怪这些器具不好,舍弃之后随手乱画一样。
梁柱大厦这样乱画乱修必然坍塌,国家机器也一样,它是人类最复杂的发明。
咸阳还没进,黑夫的势力里,针对未来如何治理国家,儒法两家,已经磨刀赫赫,试图向黑夫施加影响了,这场仗,剧烈程度恐怕不亚于接下来的蓝田大战。
瞧瞧脸红脖子粗的儒生,始终板着面孔的法吏,再想想那四个不愿任官,宁可隐居自闭的黄老博士,这三家混迹一堂,还真是好玩。
于是黑夫道:“汝之言倒也有些道理,是应当法、德并用,修订律令之余,礼仪风化亦当提倡,不过律法为政教之本,礼仪为政教之用,商君之庙非但不能毁弃,还要大修!”
言罢毅然入庙,向商鞅灵位行大礼,只剩下外面的叔孙通拉住还欲再劝的伏生,叹息道:
“伏生,你啊,还是太急了!”
伏生嘟囔道:“我不能看君侯重蹈秦始皇帝覆辙,希望接下来能有不同往日的新政。”
叔孙通摇头:“这点不必担心,君侯有仁君之相,更有容纳诸子百家的胸襟,与秦始皇帝决然不同。”
“但君侯也一直以为,儒者难与进取,但可与守成。吾等现在要做的,是尽力在未来朝堂占据一角,勿要落得秦始皇时说不上话的境地,至于法、儒以谁为主,但凭君侯之所欲,岂是你我三言两语能决定的!再者……”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你我及所有其他儒生加起来,说话的分量,都赶不上陆贾一人。陆贾尚在君侯入主咸阳前,只以游说短长之术辅之,而鲜少提及儒术,何况吾等呢!”
……
祭商鞅是为了告诉秦吏,北伐军不会大肆更改过去的律法秩序,释俘则是向普通百姓示好,赦囚则是让站在昔日政权对立面的反对者安心。
黑夫在上雒做了这三件事后,基本让商於之地十五邑从秦吏、百姓到刑徒,各个阶层都不再对北伐军心怀恐惧。
稳定了桥头堡后,算算上路韩信兵线也差不多该入关了,于是黑夫便以上雒为基地,大军继续进抵峣关。
峣关是商於之地通向关中平原的最后一道屏障,但其险要远不如武关、函谷。
王离败退武关后,一路丢兵丢卒,但最后好歹带着八万余人回到峣关,与在这里驻扎的卫尉军万余人汇合,拼凑出了十万之兵,北军也知道峣关不足守,遂在其后方的蓝田摆出阵势,准备殊死一搏。
黑夫这边不过九万人,但他让东门豹在上雒营地多挖了五万灶台,又派人在峣关附近的山头插满了旗帜,营造出浩大的声势,号称二十万大军……
而武关战败的消息,也已经传到咸阳,此时的望夷宫内,一片死寂。
“黑贼已入武关,据说在峣关外拥兵数十万,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英明神武的二世皇帝已经完全慌了神,他没想到,被王离吹成“固若太华”的武关才两天就丢了,更让人畏惧的是,竟出现了流星火鸦,地动墙崩等种种异象……
他感到无比委屈:“父皇啊父皇,儿明明是奉遗诏继位的,为何会天降异象呢?”
“亦或是,那黑夫,真在楚越之地习得了妖术不成?”
胡亥已经在考虑请巫师做法破之了,当年他的祖先秦惠文王不就是在石鼓上刻诅咒,让三位神巫保佑大秦击退楚国的么……
只可惜关中黑狗被屠戮殆尽,只不知现在开始收集童子尿来不来得及。
好在,秦廷还没沦落到当年楚国让巫师上城墙引天雷御敌的荒唐境地,一脸正气的右丞相李斯赫然出列,献上一计:
“陛下,黑贼已入关,且兵卒甚彊,而关中徒卒已尽,再度征发恐怕来不及了。”
“倒是骊山刑徒有数十万人,不如下诏赦免他们,悉至蓝田,授甲兵以击贼!”
……
第0884章 刑徒七十万
“此事万万不可!”
李斯话音刚落,便有一人站出来反对,却是赵高的女婿,已被升任廷尉的阎乐。
“丞相岂不闻,昔日殷周会于牧野,殷之隶臣妾为卒,于是前徒倒戈,攻于后以北,以至于殷军血流漂杵,周师遂入朝歌。”
“先前阿房、骊山两地刑徒共数十万,多为六国罪人,本就不甚安分,今闻黑贼及六国近关中,竟不忧反喜,彼辈岂能授以甲兵御敌?恐重蹈殷卒倒戈之覆辙也……”
李斯之子,御史李于立刻抓住阎乐话语里的破绽,质疑道:“廷尉是将陛下比作商纣,而黑贼是周武?”
阎乐忙向胡亥请罪:“是阎乐失言,有罪……”
对骊山刑徒是否能为兵卒的争论还在继续,这显然是一个险招,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但眼下叛军已兵临峣关,距离咸阳不到两百里,事情已到了火烧眉毛的程度,而关中现在能立刻武装起来的兵源,也就他们了……
最后胡亥与群臣终于达成一致。
“先前,刑徒为我输送粮秣者十余万人,勤勉任力,可赦其罪,许以籍贯田土,发武库之兵授之,彼辈自能奋勇杀敌。”
“如此则兵卒齐矣!”
胡亥松了口气,李斯方才说黑夫号称二十万大军乃虚张声势,实际人数不过十万,以胡亥的脑仁判断,二十万打十万,总能赢了吧?
“但王离能御贼否?”
可旋即,胡亥再度皱眉,经过武关一战,胡亥对大舅哥王离的军事才能产生了巨大怀疑。
但纵然换将,关中也早无将才,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内史保,带着中尉军在杜县防御子午道呢,那儿从数日前开始,便有零星叛军出没。
这时候,太史令胡毋敬出列道:“臣有一策,可使此战有胜无败!”
“何策?”
胡毋敬抬起头,认真地说道:“亲征!”
……
胡毋敬不愧是太史,对秦之故旧信手拈来。
“秦庄公与昆弟五人,以周兵七千人,亲伐西戎,破之,遂为西陲大夫。”
“襄公自将兵救周,战甚力,又以兵送周平王,遂列为诸侯。”
“文公以兵七百人东猎汧渭之会,遂有岐西之地。”
“武公元年,伐彭戏氏,至于华山下,渭原方为秦所有。”
“穆公更是骁勇,自将伐茅津戎,胜之,全取崤函以西。又自将伐晋,与晋惠公夷吾合战于韩地,士卒皆推锋争死,虏晋君以归。”
“至于献公,也曾与魏晋战少梁,虏其将公孙痤。”
“第二次伐楚,始皇帝亦亲至淮阳,遂灭楚国……”
历数完秦君亲征的各种胜仗后,胡毋敬下拜道:
“眼下大秦危在旦夕,陛下何不仿照历代先君、先帝御驾亲征,以万乘之重,驭百万之师,亲自飨士卒,更亲兑承诺刑徒之诺言,彼辈自然人心踊跃,争效死功,攻则必胜、战则必克!”
“这……”
胡亥面露踌躇,他的人生目标便是安然享乐,全然没有这种豁出一切的胆量。
“不可!”
瞥见胡亥的犹豫后,简在帝心的赵高立刻出言反对:
“太史熟读史籍,莫非忘了秦武王之事乎?武王不自将以犯周,则不会有举鼎折膑之事,更不会有接下来的季君之乱。故身为天子,应当讨而不伐!”
胡毋敬叹了口气,退一步道:“纵然陛下不亲临,但前线亦当有重臣为监,好让骊山刑徒信其言。”
换句话说,秦廷的政府信誉已经完全扫地,一般的官吏去宣布二世皇帝“德政”,关中人已是嗤之以鼻,更何况心中猜疑的众刑徒……
胡亥扫视殿内群臣:“谁可为监军?”
这时候,御史李于出列:“臣推荐一人!”
李于猛地看向赵高:
“郎中令乃陛下所亲信之人,可为监军!”
赵高一愣,感觉不妙,但还不等他说话,胡亥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郎中令不能去,郎中令要在望夷宫保护朕……”
“那便只有一人了。”胡毋敬再度站了出来,这一切,好似是演练预谋好的一般。
“右丞相可也!”
“老丞相之望,的确足以监军。”胡亥下意识地点头,好似抓住救命稻草般,殷切地看向李斯:
“丞相意下如何?”
李斯指着嘴角好似无意识流下的口水:“老臣体迈,嘴角之涎尚不能制,岂能监十余万大军?还有我这老腿,从咸阳到望夷宫尚不易,要去前线监军,恐难为也。”
胡亥都要站起来了:“丞相何忍弃朕,弃先帝之社稷焉?”
“也罢。”李斯颤颤巍巍:“臣为始皇帝治民,三十余年矣,上幸尽其能力,乃得至今。老臣便以腐朽之躯,为陛下,为大秦,站好这最后一班岗罢……”
那边李斯演技过人,骗过了胡亥,倒是一旁的赵高心中暗骂:“老狐狸!”
李斯作何打算,他是明白了。
“你这仓中老鼠,果然有鬼!”
……
那边李斯离开望夷宫后,赵高瞅准时机,立刻垂泪拜在胡亥脚下:
“陛下,万不可使李斯为监啊!”
胡亥吓了一大跳:“郎中令何出此言?”
赵高抬头:“陛下不问臣,臣不敢言。近日臣左思右想,想起那黑夫,本就是李氏举荐给始皇帝的,李斯长男李由更为黑夫旧主,举止亲密,后虽看似决裂,但实则如何,外人谁又知晓?昔日始皇帝欲南巡以绳黑夫,黑夫竟提前预知始皇帝之计,诈死匿身,是朝中谁人泄密?”
“而后,李由奉命将兵收长沙之南征士卒,却为黑夫麾下一小卒所败,覆三军,身被擒,看似战不利,可实际上,是否是李由故意打了败仗?这也无从知晓,只听闻,黑夫只将李由拘而不杀,其目的何在?”
“今黑夫兵临关中,朝中之臣心怀叵测,与其文书相往来甚多,李氏或也在其内,只因未得其证据,故臣未敢以闻。”
“只是今日,李斯忽然指使李于及胡毋敬提议发骊山刑徒为卒,又由他作为监军,如此一来,丞相居外,麾下十数万人,独揽军政,权重于陛下,臣唯恐他对陛下不利。”
“一旦刑徒得到甲兵,抵达蓝田,李斯便可使其反戈相向,让叛军溃我大军,轻易进入咸阳,陛下,若如此,殷周牧野故事,恐怕又要重演了!”
“郎中令,此言句句属实?”
胡亥牙齿都开始打颤了,本以为李斯是父皇留给自己的最后一根梁柱,可现在赵高却说,这根柱子胳膊肘往外拐,可不让他惊骇莫名么……
“丞相已位极人臣,享彻侯之封,朕也并无怠慢之处,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赵高恶意地说道:“或许李斯想做微子启,出卖陛下,投靠叛军,以换取李氏世代富贵,甚至更进一步,成为诸侯罢……”
胡亥搓着手:“那该如何是好?朕立刻取消发骊山之徒,让人去将丞相缉捕?郎中令为我案验李氏暗通叛贼的证据?”
赵高摇头:“李斯奸猾,就算有证据,彼辈也不会承认,恐其不审,万万不可贸然惊敌。且其为丞相多年,树大根深,咸阳城内,不知有多少党羽,若是突然发难,李氏作困兽之斗,恐酿成大祸,反倒便宜了叛军。”
他给胡亥出了一个毒计:“陛下不如继续任李斯为前线监军,待明日他来宫中取符节时,便一声令下,郎卫四出,直接拿下!”
……
第0885章 何以辨忠奸
赵高不敢直接在咸阳动手,他的权势,远不及原本历史上“指鹿为马”的程度,甚至在被王贲斥为“君侧之恶臣”后,赵高连能保住性命,都是全仗二世偏倚。
王贲死后,赵高虽复为郎中令,但深知咸阳城内想杀自己的人不在少数,已鲜少敢踏足那儿,只能靠哄骗胡亥住在泾水之阳的望夷宫,加上忠于赵高的千余郎卫、中车府卫,挟天子以自重。
反倒是李斯,虽然李氏不掌兵权,但舍人故吏遍布咸阳,自冯去疾病死后,秦廷尚余的文官法吏皆以李斯为首,勉强维持朝廷运转。
此时离了望夷宫,李斯不复在宫内的昏聩老迈,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眼神恢复清明——老家伙快八十的人了,但身体却好得很。
李于向父亲恭贺:“只要明日得了号令刑徒的符节,我家便掌握了一支悍勇之师,倒戈从背后击蓝田之师,配合武忠侯的北伐军,可轻易围困王离,而事后,父亲反正之大功天下皆知,黑夫也不敢轻易毁诺。”
和赵高所料一样,李斯原本的打算,就是控制刑徒,然而重复牧野之战那一幕,他正好做微子启。
李斯却摇头道:
“今时不同往日,过去数月,我与赵高都各做各的谋划,相互提防,却没有置对方于死地的必要。而今日,黑夫已入关中,武关巨险两日而破,峣关又能守多久?事情已到图穷匕见的时刻,故我父子及胡毋敬一同向陛下请发刑徒,赵高一向机敏,恐已察觉我的打算了。”
现在仔细想想,明明今日就能将符节交予,但赵高却使眼色阻止了胡亥,众人离开望夷宫后,唯赵高独留,谁知道他会向皇帝如何进言,而胡亥又会有何反复呢?
“那该如何是好?”李于有些着急。
“章邯那边联络上了?”
李斯忽然问道,作为改换门庭的代价,李家除了向北伐军暗暗提供卫尉、中尉军驻防虚实外,还为黑夫联系在塞外避难的章邯。
李于道:“联络了,彼辈在贺兰山举事就在这几日。”
李斯颔首:“子午道的骚扰越发频繁,攻之示之以不攻,如此看来,汉中之军的主攻方向,果然是陈仓故道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