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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4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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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阳要听的可不是这个,一拍案几,让南昌亭长不要只挑好的说。
  南昌亭长这才将韩信年少便开始吃百家饭,大而无业,终日晃荡,为了一口吃的能在邻居家一赖半个月开始说起,最后连著名的胯下之辱,也如实道来。
  不论哪一条,都足以让韩信为人所轻,这下连尉阳听着都替韩信脸红,越想越气,自家阿妹,怎就许给了这样一个无行之人呢?
  但既已是一家人,就算尉阳捏着鼻子,面上也必须撑住!
  “那屠户子呢?”
  “听闻北伐军至,害怕被报复,逃了……”
  尉阳颔首,又问南昌亭长:“韩信一共吃了汝家几顿饭?”
  “这……”南昌亭长哪记得清啊。
  却是他垂首不敢言的妻子忽然抬头道:“三百四十三顿!婢记得明明白白!”
  众人哑然,连南昌亭长也慌了,斥责妻子道:“你莫要记错了。”
  其妻却振振有词:“米是我淘的,釜是我刷的,饱的是韩信,饿的是吾家子女,你不记得,我记得!”
  尉阳顿时乐了,这妇人倒是精明得很,日子过得清清楚楚。
  他也不小器,一挥手道:“尉氏一向知恩图报,一饭之恩必偿,便一饭一两黄金,暂代韩信还于汝家!”
  南昌亭长夫妻,乃至于三老等人都惊呆了,按照此时的物价,普通人家的日常食物,连汤带菜,每人也不过二三钱,而一两金,却是值五六百钱的啊!南昌亭长家得到百多倍的报偿,真是赚了!
  这尉阳将军不愧是武忠侯之侄,行事大气,才一会,他手下长史,便带人从楼船上抬了一小匣黄金下来,当众称量好,留给南昌亭长家……
  在千呼万谢下,尉阳继续向淮阴县邑进发,他年少得志,又好享受,光靠那点俸禄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在夺取吴越的过程里,尉阳没少默许属下私吞战利品,他自己也留了一些,对此徐舒睁只眼闭只眼,并有自己的逻辑:
  “江东远离中枢,武忠侯可以在江陵搞清廉,但在这边鄙之地,若人人皆清,便无人做事了……”
  但尉阳还是小觑了人性的大胆与贪婪,到了次日,等他一觉醒来,却发现县邑门外挤满了淮阴人,一面对楼船之士的甲兵惧怕不已,一面却又抬起头,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敢告于将军,韩信当年吃了我家十顿饭。”
  “我家是吃了一月。”
  “我家是吃了半年!”
  “其少时便得我家施舍,不知几顿,但绝不少于百次……”
  好家伙,这些韩信的邻居是见南昌亭长家一夜暴富,顿生贪念,不管昔日是善心还是碍于面子,才分了韩信一口吃的,竟都找上门来,希望得赏了。
  尉阳冷笑,此县之人,还真是欺善怕恶啊!
  但他却没有翻脸,只教长史告诉全县之人:“但凡曾接济韩信者,皆在官府记录发契,待大战告毕,天下一统,韩信回到淮阴,汝等便持契寻韩信要债……”
  外面的众人欢天喜地,有老实人记得是吃了几顿,一五一十写上去的,也有揣测着韩信自己也未必记得清,所以大着胆子多写的,最后数下来,加起来,竟有万顿之多……
  尉阳却不忧反喜,更不分辨真假,转过身,笑得肚子都疼:“仲父说过,但凡贫贱者,一旦富贵,必锦衣归乡,以受乡党父老之敬,韩信也不例外,他昔日在淮阴有多凄惨,日后便会多想会淮阴摆阔,更何况,其母坟还在此地,肯定是要回来的。”
  “一饭一金,韩信就算一直得仲父另眼相待,每战必克,积功封了万户彻侯,这万金之债,他若不偿,便是无信,要遭淮阴人唾骂低看,若是偿还,则足以将他食禄掏空。”
  “等韩信金帛已尽,成了个空名君侯,就得指着吾妹过活,不敢有丝毫不敬,看他不得像仲父怕仲母一般,敬畏有加!”
  ……
  一边“好心”替韩信,其实是替北伐军在淮阴市恩,尉阳也没闲着,舟师的主要用途是输送粮秣,当年吴王夫差为了北上争霸,顷国之力也要修成邗沟,就是为了连同江淮两渎,让吴中大军随时能食江东之稻,无饥饿之虞。
  现如今,这条运河仿佛是专门为北伐军打造的,可以水陆并进。
  七月下旬,尉阳已接应吴越之兵抵达淮阴,并西进控制了淮泗口,随时可以拐入泗水,溯流而上,不过半月,便能抵达彭城,在其城外水面上大张风帆,看不得将楚国人吓得半死。
  这种牵制,是高明的战略。
  按照计划,尉阳还要分出一百艘船,沿着淮水往上游走,配合丹阳、衡山之兵进攻寿春。等北伐军占领淮南为基地后,割其稻谷,有楼船保护,又有水路四通八达,便可进可退。
  “而远在关中的项籍,就得疲于奔命了……”
  东路军高歌猛进,但万事不可能一切顺利,就在尉阳沿着淮水向西,占领尚未养殖小龙虾的盱眙县后,却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尉阳阴着脸看罢急报后,下令道:“停于盱眙,舟师暂不向西……”
  越人校尉华毋害来询问时,尉阳只是道:“安圃郡守那边,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但在他反手攒在背后的急报里,安圃遇到的可是天大的麻烦!
  “丹阳守于庐邑(安徽合肥)遭逢大败,亡两司马,丹阳军或死或亡,余者不到五千,退至舒县,待衡山兵之援!”
  而打得黑夫旧部里,还算有点军事才能的安圃损兵过半的楚军将尉,是一个尉阳虽有耳闻,但一直轻视的名:
  他咬着牙,挤出了那两个字:
  “英布!”
  ……


第0914章 投鞭断流
  不管淮南战场有何变数,遥远的关中都无法及时得知,七月下旬,在彻底控制咸阳,稳定后方后,黑夫统帅着北伐军、故秦降兵、驰刑士组成的十万大军,抵达洛水西岸的重泉县。
  从骊山被救出来的司马欣便是西河人,籍贯夏阳县(陕西韩城),如今他被黑夫任命为驰刑士组成的“无垢军”都尉,率领一万自由的刑徒随中军至重泉县,同时也要承担向导之责。
  眼下,司马欣随黑夫在洛水西岸的一处黄土塬上远望对岸敌情,便指着脚下道:“君侯,此乃百余年前,秦之故垒。”
  又指着河对面一道绵长土黄色的墙垣道:
  “君侯,那便是昔日的魏长城。”
  “我还当是河堤。”黑夫没来过重泉,闻言微微点头。
  若非熟知当地历史,恐怕难以想象,百年来被秦国吊着锤的弱魏,居然能把长城修到关中腹地,占了西河。
  看看形势就明白了,西河对秦国来说非常重要,占据河西,就可以对关东扩张,退可守大河天险。但如果没有西河之地,关中四固便缺了个大口,外敌随时可以长驱直入,秦这个国家还能不能维持都是一个疑问。
  黑夫复问:“昔日魏国占了西河多长时间?”
  司马欣道:“七十年。”
  黑夫却摇头:“秦为西河所迫久矣,若从春秋时晋夺西河算起,足有三百年啊……”
  想当年,秦穆公为了跟晋国抢西河,打了好几次战争,却只赢了一回,无奈之下,秦穆公才转而向西发展,灭国十二,偏霸西戎。
  而秦穆公死后,秦国更是一代不如一代,晋国作为诸夏盟主,经常带着一帮小弟,拉上几千乘战车,经西河到秦川武装旅游,这使得秦人只能将都城定在西方遥远的雍,不敢东进半步。
  尽管后来晋国三分,秦国伺机占据了西河,但那时候三晋还团结,加上魏国率先改革,越发强大。而秦国却内斗不止,公族庶长专权,导致三世不宁,君主替换频繁,沉醉于西方伯长的旧梦,被日新月异的关东诸侯远远甩在后面。
  魏国乘机在少梁筑城,步步蚕食西河,秦人反击,却被吴起打得大败,魏国在此设立了西河郡,吴起担任首任郡守,魏文侯为了宣誓这片土地的归属权,以及西河完全在魏控制之下,还邀请孔子的学生子夏等人来西河讲学。
  这对秦而言,这无疑是奇耻大辱:国境线往西移了几百里,小半个关中平原都让魏军夺取了,敌人却在本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大搞学术。
  丑莫大焉,丑莫大焉!
  于是秦惠公时,拼了老命,动员举国之力欲夺西河,却被吴起以五万人打得落花流水。自此,秦从春秋四大国,沦落成了二流国家,诸侯卑秦。
  落后就要挨打,战国时,诸侯便都明白了这个道理。
  秦献公最先在这耻辱的环境里奋起反抗,他从魏归国后,也学魏国人起了集权改革。其中就包括了废止人殉、迁都栎阳等,经过十八年的改革,秦国的国力转弱为强,有一战之力。
  恰逢魏国吴起南奔,三晋分裂,魏武侯战略重心转移向中原,秦献公再击西河,石门之战,斩首六万,一举洗刷了名声。
  魏国也意识到了秦的威胁,遂在洛水以东修筑长城,从上郡一直延伸到渭南,跨度三四百里。
  只可惜秦积贫积弱太久,能侥幸赢,却守不住,于是明白了这点后,秦孝公继父之志,全心全意使商鞅主持变法,壮大秦国的国力……
  之后的事情世人皆知。
  黑夫目光远移,扫视远处那片安宁再次被打破的土地:“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只可惜秦孝公和商鞅都没看到这一天,魏国正式割让西河与秦,是秦惠文王继位八年后了。
  最终秦国打赢了西河的百年战争,奠定了统一六国的基业,魏国则元气大伤,从此失去了争霸天下的能力。
  而现在,黑夫面临的,其实是与秦献公、孝公一样的事,只是强弱形势调转过来罢了。
  黑夫扫视与自己登塬远眺的一众将尉,其中有不少从南郡起兵时追随自己的北伐旧部,也有许多陆续投降的故秦军吏。
  他就是要通过这场对六国,对匈奴的反击战,将这两个根本尿不到一个壶的集团,捏合到一起。
  领导都是善于总结的,黑夫也不例外,他说道:“由此可知,秦之中衰,由失西河始。”
  “秦之大兴,亦由复西河始!”
  黑夫一挥手,神情肃穆:
  “眼下六国诸叛军窃据西河,若不能收复,吾等,皆为大秦之罪人也!”
  司马欣与众将皆俯首道:“有摄政为帅,士卒用命,必克复西河!”
  不管过去双方怎样将狗脑子都打出来,现在一致对外,先把六国赶跑再说。
  这时候,叔孙通来了,跪倒在地,双手献上一封文书:“君侯,新檄文,写好了!”
  早在黑夫决定对六国全面进攻时,就让叔孙通鼓捣一篇通俗易懂,又能激励士气的檄文出来,但叔孙通咬秃了笔尖,却给黑夫交了这么一份玩意:
  檄文的大意无非是,当年六国攻秦,合从缔交,诸君王为纵长,四公子为首脑,汇集九国之师,征募贤良策士如公孙衍、苏秦、陈轸、苏厉,又得兵家武将诸、庞涓、匡章、廉颇、赵奢、李牧、项燕等。
  结果呢?诸侯最多到达函谷关,秦人开关对战,还未用全力,便打得六国大败而归,从散约破。
  而眼下六国余孽,不论是甲兵人众,还是文韬武略,都远不如昔日,竟敢乘着武忠侯廓清朝堂之际,勾结奸佞赵高及北虏匈奴,乘乱进入西河,真是胆大妄为,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只需要武忠侯带着秦师东征,便能像过去那样,将六国打得落花流水……
  叔孙通为了讨好黑夫,形容秦军军容之盛时,甚至还说什么“以秦之众旅,投鞭于河,足断其流!”
  听着是霸气,但叔孙通不知道,他误打误撞,马屁拍到这匹大黑马脚上了。
  黑夫当场就撕了檄文,让叔孙通重写,还骂他道:
  “叔孙通,汝莫非是做了官,进了咸阳,便笔秃才尽了?”
  叔孙通被骂得一愣一愣的,黑夫却问他:“汝鲁人焉?楚人焉?秦人焉?”
  这送命的题,当然不能答错,从小长在泰山脚下的叔孙通毫不犹豫地数典忘祖:“叔孙通自然是秦人!新秦人也!”
  黑夫道:“那汝竟不记得,自从十余年前,始皇帝灭六国,一天下,世间便再无六国之民,而只剩下一种人:秦人!最多分新故而已。”
  “既无六国,汝在文中,屡屡重申秦与六国仇怨作甚?生怕彼辈裹挟之民想不起来?生怕战后秦人不报复关东之人?”
  这就是叔孙通忘记了,黑夫要强调的是:腐朽落后,一心复辟自己奢靡生活的六国残余旧贵族,与天下人的矛盾。
  而不是翻六国与秦的旧怨老账。
  “还有。”黑夫警告道:“那投鞭断流一词,不许再用,再乱胡诌,本摄政先将你投河!”
  领导动动嘴,秘书熬秃头,叔孙通一边跟着大军行进一边熬夜,撑得眼圈发黑深陷,终于做出了黑夫想要的文章来……
  “念!”
  起风了,风自关中来,往西河而去,黑夫裹着大氅,让叔孙通将此檄文昭告三军!
  叔孙通捧着檄文,大声念道:“为传檄事:大秦摄政、武忠侯尉君奉始皇帝遗诏,靖难北伐,以诛逆子胡亥、逆臣赵高之罪。二贼负隅顽抗,竟使秦人同室操戈,幸昊天有灵,降天火地雷于武关,举关不攻而堕。秦中士卒亦反其戈以迎义师,咸阳遂不战而复,伪帝胡亥丧命,奸佞赵高窜逃。”
  “然旧六国之余孽项籍等,亦乘机作乱,至今一年有余矣。群盗本六国王孙之孽,往日贪如硕鼠,蹂躏百姓。始皇帝降之为庶人,彼辈心有不忿,竟为一氏一姓之富贵,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韪,割据作乱。”
  这次叔孙通总算过关了,黑夫满意地点头道:“传抄分发下去,要教三军知道自己这一战,要为何而战!”
  “更要让全关中的故秦人知道,在此危急时刻,又是谁,在力挽狂澜!”
  就这样,檄文被书吏传抄,发放给各百的军法:
  “贼等自处于安富尊荣,而视关东被胁之人曾犬豕牛马之不若。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蹂躏郡县五千余里,所过之野,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所过之邑,常屠戮殆尽,血流满城:襄邑之屠,死者万户,临晋之屠,城无活口。”
  “项贼等常言,‘秦兵为虎狼,屠我百姓,辱我社稷’,然王师破六国,非战,未屠一城,六王,非恶,无妄诛一人,由此可见,彼辈为真豺狼也!”
  通过军法官,檄文被一点点传播,传到了普通士卒耳中。
  “今奸佞赵高引狼入室,项贼等更欲尽灭始皇帝子嗣,六公子戮于大荔,十公主辱于夏阳,此其残忍残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憾者也!”
  “大秦君位空悬,社稷不可一日无主,本侯暂摄国政,奉天之命,统新、故秦人之师四十万,并立东进,誓将殄此凶逆,救我被掳民人,复我西河之宁。不特为神祇公子雪被辱之憾,且为天下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
  “报仇!”重泉人李必、骆甲吼得震天响,在数日前重泉之战里,死的不止是王氏的新家主,更有不少士卒,亦有当地人。
  通俗易懂的语言,没有故作高深的引经据典,士卒们听在耳中,也开始相互传播:
  “以秦中百姓之助,讨暴虐无赖之贼,无论迟速,终归灭亡,不待智者而明矣,平乱有功之士,不论吏民刑徒,皆得巨赏。贼军中从逆之人,有临阵弃械,徒手归诚者,罪轻一等,若尔披胁之民,甘心从逆,抗拒天诛,大兵一压,玉石俱焚,亦不能更为分别也。”
  “本候爵名武忠,独仗忠信二字为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大河之水,幽有始皇帝万古之龙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挽将倾,匡社稷,立贤名,在此役也!檄到如律令,无忽!”
  就在檄文传遍军营,并向周边各县散播时,被派到对岸的杨喜来报:“禀君侯,六国群盗正在撤退,留在大荔的后军哨侯,已为我军肃清!”
  号角和呼喊声,响彻洛水西岸,也传达了武忠侯的新命令。
  “济洛!”
  “济洛!”
  队伍向前开动,浩浩荡荡,虽然叔孙通不敢说,但眼前的景象非要他形容,那便是……
  “予君侯甲兵二十万,足以斩龙门,断急流,无敌于天下!”
  ……


第0915章 为何而战?
  站在洛水东岸,杨喜能看到浩浩荡荡的秦军在西岸排列,好似一块块方豆腐——这也是胶东传过来的新事物,各部队跟随各自都尉,分批渡过几座浮桥,又在东岸列阵以待,防备六国群盗反扑。
  杨喜等人,则是整个大军的最前沿,分散在方圆百里内,侦察任何风吹草动。
  一名骑长携带军令,纵马而来,朝杨喜拱手道:
  “杨率长,君侯大军已渡济,李、骆两都尉令吾等前往蒲坂方向查探敌情!”
  杨喜颔首,吹着铜哨,让自己身边游弋的属下们集中起来。
  “向东,去蒲坂。”
  四蹄奔走,马臀涌动,杨喜位于最后——这是骑兵行军的惯例,作战之时,他便要换到最前方去了。
  杨喜升官了,他原先只是一个管着五个人的“骑长”,现在却因在蓝田率先投诚,引发王离军大崩溃的功绩,连升两级,成了统辖一百骑的“骑率”。
  过去半个多月,蓝田的故秦降卒接受了北伐军的改编,早在杨喜刚投诚过去时,护军都尉季婴便对他讲了北伐军的政策:
  “汝等弃暗投明,武忠侯令吾等竭诚而迎,今后不论故秦人,新秦人,皆是一家人。武忠侯对待投诚之兵,与南郡旧部并无两样,汝等只要尽力效命,自然前程无量,富贵有望!”
  当时见杨喜还比较拘谨,季婴甚至安慰他道:“勿要有甚顾虑,汝虽年轻,然汝父辈也曾为始皇帝扫平六国,与武忠侯乃是不相识的袍泽,往后仍并肩而战,同仇同泽!”
  于是那些天里,杨喜等人就天天听北伐军的军法官用饱含南方口音的雅言讲课,让他们“忆苦思甜”——忆胡亥当政之苦,思往日政治清明,大秦在始皇帝旗帜下百战百胜之甜。
  一遍遍向他们强调,之所以会有这场内战,天下人之所以受苦,皆是胡亥、赵高之过也。
  过了几天,传来了咸阳不战而下,胡亥身死的消息,武忠侯完成了靖难,成了大秦摄政,并宣布了大赦、减租等一系列政策,秦地望风而降,这下降卒稍微安心。
  不过,当时五百长以上官吏被单独隔离,并有谣言在军中传播,似是北伐军欲将降军官、兵分开,这让杨喜等多了一层担忧:大多数北伐军吏南方口音极重,与关中人鸡同鸭讲,难以交流,往后连听个军令都要扯上许久,何况其他。
  但最终,黑夫只是将李良等裨将级别的替换闲置,都尉以下仍维持,这让降卒不至于吏不知兵兵不识吏,稍加改编后,便成批拉到骊山,以看管十七万刑徒。
  杨喜等骑兵则被集中起来,以弥补北伐军车骑之不足,他们被集中到渭北,当时众人多有腹诽,都想回家,还是武忠侯专门派了一批军法官来,描述六国遗贵所率群盗,在西河所犯的罪行,以及宣扬接下来,他们究竟要“为何而战!”
  “救我被掳民人,复我西河之土,还我秦川之宁。不特为公子公主雪被辱之恨,且为西河百姓,报枉杀之仇!”
  每一点,都骚在故秦人的痒处,如杨喜,他家乡在宁秦县,就在西河边上,倘若不击退六国群盗,下一个遭殃的,不就是家里的母亲兄弟,邻里亲眷么?
  那就打罢……
  就这样,杨喜督着一百骑从向东进发,在百余里的范围内,还有十多支骑队执行和他们类似的任务。
  他们的第一站,叫商原,也叫商颜,这儿有万余顷卤地,且河岸善崩,本该是穷苦地方,但因为原下有泉,水味咸苦,羊饮之,肥而肉美。使得商颜成了畜牧的好地方。
  “苦泉羊,洛水浆,可听说过?”
  据手下一个当地籍贯的骑长吹嘘说,一勺肥美的羊肉羹,泡着近十年来在关中盛行的烤膜,那滋味真是赛过仙人,本地羊肉甚至直供咸阳宫御膳,供皇帝陛下食用,当地人颇为自豪……
  但如今的摄政武忠侯,恐怕暂时吃不上商颜的羊了。
  可杨喜他们到达商颜时,发现此地早非昔日富庶安宁,鲜血濡湿了入邑的桥头,沿石块的纹路扩散开来,汇入沟渠,流到井边,那儿恶臭阵阵。
  杨喜探头往里一看,却见这深达四十尺的深井里,塞满了密密麻麻的尸体,甚至有赤身裸体的女子,为人惊扰,一时间蚊蝇乱飞,好似掀起一阵沙暴。
  尽管见惯了刀兵血流,甚至能面对露出白骨的袍泽面不改色,但这一刻,杨喜几欲作呕。
  据逃到附近山中的商颜人说,在六国群盗抵达前,乡啬夫尽自己所能,撤出了大多数黔首,老啬夫自己,则披上未穿多年的甲,持戈守在桥头,挡住了群盗的前锋,最终力战而亡,他和一众乡卒的头颅被插在桥头木桩。
  十室之邑,必有忠士,杨喜让人将桥上的头颅取下,妥善安葬,又推倒墙垣,填平了井。
  至于本地的群羊,也早被饥肠辘辘的六国群盗分食殆尽,只剩下一堆羊毛羊骨散落在他们的营地故垒中。
  本地籍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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