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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4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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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垣雍一五一十地描述经过:“当时我军万人居河岸上,楚军数千于河岸下,二成是车骑,其他均是步卒。”
  “项贼以己为饵,带着车骑及旗帜往左移动。李必、杨喜以为项籍欲逃,遂追之,却为其步卒所拦,将我军截为两段。但左侧处,仍是我军人数占优,故下吏决定,与骆甲司马先烧右侧浮桥,断了项贼退路……”
  垣雍说,因为堤岸泥泞湿软,他让众人抛弃车马步战,材官以强弓劲弩攻击回援的楚人,杀伤了数百人,除了阻止他们去救援项籍外,还欲逼近浮桥,将其烧毁。
  但眼看他们就要接近目标时,忽然之间,本来秦人更多的左侧战场,却开始出现崩溃。那边传来的骚动在一瞬间扩大,垣雍回头看到,尽管是步行作战,但手持长戟的项籍带着一众楚人,竟胜过了秦卒,甚至是本就擅长川泽作战的越兵!
  说到这他停了,瞪向李必,意思很明白:
  “李司马,轮到你了!”
  黑夫很清楚,自己的属下们,在叙述胜利时都扬眉吐气,争先恐后,恨不得将自己夸得多么英勇无畏,因为这关系到分功劳。
  可一旦遇到败仗,就一个个像被霜打的叶子,相互推诿原因是少不了的,但也不能推得太过夸张,毕竟身后还有军法官记录功劳。
  作为贪功冒进者,李必有些心虚,话又不接不行,只讷讷道:
  “敢告于君侯,项贼的确骁勇,其手持长戟,身被甲胄,亲自为战。越校摇毋余持矛与之交战,竟只扛住了一合,便被项籍所斩杀,我军马匹失陷,失了先手,又无厚甲厚盾,只能且战且退,项籍便沿着河岸,从左往右,竟溃围而出……”
  没办法,他们也不想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是这场仗,大伙的确输得没脾气——战术上被诱导也就罢了,纯粹靠勇力的河滩大战,竟还被人数劣势的楚军打得步步后退,只要项籍所到之处,己方的队列常被切裂开来。
  骆甲也为袍泽说情:
  “下吏亲眼所见,不止是项贼有百夫之勇,其楚人短兵也皆悍不畏死,更有一名背负利剑的青年,就行在项贼之后,若有人欲对其不利,那人便拔出一柄式样古朴的剑乱砍,手起处,衣甲平过,血如涌泉……”
  就在这种情况下,秦军丧失了优势,将兵们个个善战,哪怕是新降的杨喜等人,也并非没有斗志,都卯足了劲想证明自己,然而命令却传不下去,动向完全地混乱了!
  简单一句话,项籍所过之处,尽皆披靡,短短一刻内,除了摇毋余,又有两名率长死在项籍手下,这让楚人更加骁勇,也使失去指挥的秦军各部更加混乱。
  垣雍补充道:“眼看项贼逼近右浮桥处,将与来援的楚人汇合,我遂让军中神射手持弓登车,欲射杀之。”
  “然项贼瞋目叱之,材官竟目不敢视,手不敢发,遂走还退入军中,不敢复出。”
  几位长官叙述完,轮到杨喜了,据说他是与项籍打了照面后,唯一还活着的人。
  杨喜垂着头道:“我与一众乡党拦在项籍前方,项贼已再度上马,亲自被甲持戟冲我而来,瞋目叱我,其声如雷霆,我座下马匹竟大骇而退,跑了数十步才勒住,再回首,项籍已与其从登上浮桥,且战且退……”
  仗着秦军人多,垣雍最后还是在浮桥上点了火,让千余名来不及随项籍过河的楚军或葬身火海,或不得渡,为秦军所俘。
  项籍终究还是没能将子弟兵全部带回去。
  这便是全部经过,四人垂首,等待武忠侯的勃然大怒和惩处。
  万户邑没了,千金赏赐没了,眼看官也要丢,丢了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六国群盗已击退,他们卸甲回家也没什么遗憾。
  “只可惜未能杀死项籍,为西河人报仇。”杨喜面露不甘。
  黑夫却忽然笑了起来,将四人一一扶了起来,主动揽过道:
  “是余之过也,本欲以万户邑、千斤金为赏,使将士奋勇杀敌,却不料这点竟为项贼所利用,以己为饵。”
  “但在这一战里,我军死伤者两千,楚军死伤被俘者亦两千,算是战损相当,汝等将项籍、楚军赶出西河,当是大胜,何罪之有?”
  尽管秦军以众凌寡,但要知道,他们面对的是项籍啊。
  四人闻言大喜,皆下拜向黑夫道谢。
  这几人,就是黑夫的孟、西、白,因为秦穆公开的好头,至今秦军也只诛军贼、国贼,却没有杀惜败之将的传统,李信这种丧师辱国的家伙,也能有第二次机会。
  黑夫又岂会不原谅四人呢?
  过去一年多时间里,北伐军忙于内战,与六国尤其是楚军的交手寥寥无几,眼下输这一场,未必是坏事,至少将项籍的用兵特点摸清楚了。
  项羽,真是与黑夫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一个怂,一个莽,一个信奉理智和谋划,一个为激情暴戾所控制。
  但这场仗也让黑夫意识到,他缺少车骑良将,尤其是经验丰富,能指挥万人作战者,眼前的李必,骆甲,杨喜几人,都只是千人级别……
  他不由思索道:“我昔日在北地的旧部良家子中,能做骑兵司马的也不少,但能为骑都尉者,也寥寥无几啊。”
  而这边,眼看武忠侯并未责怪,众人松了口气,也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分析起项籍的“秘密武器”来。
  打完这场仗,众人一致认为,项羽的那对招子,恐怕有些蹊跷……
  “据说其为重瞳,能摄人心魄,往往转头瞋目叱人,常人马俱惊。”垣雍信誓旦旦。
  “汝等的意思是……”黑夫乐了,知道属下们又开始迷信起来,遂道:
  “那项籍,怕不是有瞳术?”
  他只是随口一说,四人却当真了。
  骆甲道:“的确是与重瞳有关的巫术,或是楚巫的把戏。”
  “日书里说黑犬治鬼怪,可惜关中没有黑犬了,否则一盆黑狗血下去……”杨喜暗暗嘀咕着,抬头偷偷看了黑夫一眼,他们都知道胡亥屠尽黑狗是因为什么。
  “或许只有能召下天火地雷的武忠侯,能够对付项贼!”
  李必则秉承这信念,北伐军破武关的秘密武器尚未公诸于众,普通军吏士卒,对那一奇迹属于武忠侯之能信之不疑。
  黑夫却不置可否,让他们下去整理战役经过,交给军法官汇总,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则望着远方的河岸,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场西河之战,尚未结束。
  尽管可惜,但楚军离蒲坂渡口近,放跑了实在是没办法。至于北边的赵魏联军,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我在北方布置的后手,也该奏效了!”
  果然,到了是日黄昏,有夏阳来的斥候传来喜讯:
  “奉韩信将军之命,上郡白翟骑三千投诚北伐军,今南下西河,助武忠侯击贼。又汇合少梁山董翳,水陆并进,于龙门渡,截得未来得及逃走的赵魏军数千人!”
  更让黑夫喜出望外的是,那数千人中,还有一个意外之喜。
  “奸佞赵高,亦在其中!”


第0919章 鱼龙
  赵高尤记得,十日前,自己被困重泉,绝望之际,为六国发兵所救时,他是欣喜若狂的。
  但一向最善于揣摩人心的赵高,这次却热脸贴了冷屁股,赵高献上自己在未能劫持胡亥外,不得已作为替代的礼物:被拘禁在高陵县的始皇帝子女——除了出奔的扶苏,嗝屁的胡亥、公子高,以及摇身一变成了投诚公子的将闾兄弟三人外,其余公主公子皆在于此。
  这些公主公子在西河被六国残忍处死,毕竟他们的战争目的之一,便是“屠秦宗室”。
  还有那枚精雕细琢,代表了大秦皇帝权势的玉玺,也被深知怀璧其罪的赵高双手奉上。
  用和氏璧镌刻而成,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刻有李斯亲笔所书,名匠篆刻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
  当这美轮美奂的玉玺被捧上时,所有人,张耳、李左车、项梁,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上面,难以挪开。
  当数十年前,它还只是一块和璞时,已价值连城,秦昭王曾以十五座城,欲与赵惠文王交换,由此引出了蔺相如的故事。
  如今更被赋予了政治上的光晕,皇权的重量,其所值,岂不是无价之宝?
  但这枚小玩意却被项籍的大手掌不客气地收下了,把玩在手中,仿佛看到了昔日“彼可取而代之”的大志。
  但这位年轻统帅的情商和吃相,未免有些难看,竟不顾赵国人在场,当众道:
  “和氏璧,这本就是楚国之物,为人所盗!今当物归原主!”
  还是范增轻咳一声,说什么“此物由纵长楚国暂时保管,待六国诛秦社稷,再分其宝货”,压下了赵人几欲当场发作的怒气。
  而之后,项籍却待赵高十分冷淡,连临晋城的军议都不让他参加,赵高卖国无门,只能守在外头,通过贿赂与会者,得知了楚国后方遭到袭击,六国联军欲退的消息。
  这让赵高失望透顶。
  “本来指望六国守西河之地,而我如约赴上党为王,如今这情形,西河不守,河东又岂能长久,恐一年半载后,黑夫便将至太行矣……”
  赵高忧心忡忡,从河东赶来的赵成,却仍在乐观中,甚至与阎乐争论起未来他们的“邦国”当叫何名。
  “立国于上党,叫‘党国’何如?”赵成喜武不喜文,没太多文化,就是想当然随口乱说。
  阎乐倒还读过典史,摇头道:“上党,古潞子地也,妇翁之国,仍称潞国才对。”
  言罢还笑吟吟地朝赵高拱手:“潞王!”
  “够了!”
  赵高当时却拍了案几,让二人闭嘴,目光注视着他俩:
  “看六国对我态度冷淡,恐难以如约,即便如约,单凭心思各异的六国,恐怕也抵挡不了黑夫兵锋,不管在河东还是上党,都不安全,吾等还是得另寻出路!”
  赵成、阎乐面面相觑:“另谋出路?”
  “不错,不管我向东逃到何处,黑夫必穷追不舍,欲诛我而后快,眼下唯一的活路,是向北,去匈奴……”
  项籍、李左车不欲与匈奴结盟共同对付黑夫,这在赵高看来是极可笑的,耽于名声,耻于与戎狄共舞?殊不知,他们错过了与黑夫实力均衡的机会。
  倒是北边的匈奴大单于冒顿,杀父献妻,只为一胜,这种不择手段的做派,更像个做大事的人。
  且只要赵高遁入广袤草原,随牛羊马队迁徙,绝不在一地久留,黑夫纵真的一统中原,手也难以伸到漠北,寻他不到。
  赵高就如同一株藤蔓,自身没有强大的势力,只能靠不断攀附强者来获取权势,最初是秦始皇,后来是胡亥,眼下的他,只能在不断卖国卖身中求活。
  因为赵高很清楚,天下之大,唯独黑夫,绝不会跟他做买卖!
  赵成应诺,阎乐却还在犹豫,赵高决心已下,扫视二人道:
  “待东渡之后,便言我乃赵氏之后也,愿将上党献予赵国,换取雁门郡一小县为侯!”
  ……
  果如赵高所言,六国对他没有丝毫信任,令赵成赴河东准备船只浮桥,接应联军东撤,却将赵高留在西边,以作为人质。
  好在,赵高通过最后一点金帛,贿赂了赵魏两国的将军幕僚,得以离开对他不甚重视的项籍处,随他们至夏阳,从禹口而渡。
  禹口,相传是大禹治水时用巨斧劈凿而成,它的北面是群山夹道的大河峡谷,南面是坦坦荡荡的平原,反差巨大。河水起初被约束在两岸悬崖断璧之间,白色的浪花如同千万匹奔马般横冲直撞,雷霆万钧,破山峦而径出,泻千里而东流,水浪起伏,如山如沸。
  此处以北,有一个壮观的瀑布,当年秦始皇帝曾来巡视,作为驾车的中车府令随行,对此地自不陌生。
  “这禹口也称之为龙门。”故地重游,赵高似是有无数感慨。
  “两岸屹立,河出其中,上宽百步,下泻千里,相对如门,唯神龙可跃,故称之为龙门。龙门每年十二月初为冰所封,次年三月惊蛰时冰消,每当这时,有黄鲤数千条自下游游集龙门,竞相跳跃,一登龙门,云雨随之,天火烧其尾,化为神龙,登不上者,点额曝腮……”
  那次随始皇帝出巡正是三月,赵高看着万鲤簇拥,争相欲跃龙门往上游而去,但成功者寥寥,大多数都是挣扎得鳞片脱落,无奈南返,更凄惨者,则失去了性命,无力地翻白肚皮。
  那时他便领悟了。
  “人生在世,便如逆流而行,不进则退,水中鱼儿众多,千千万万,有的鱼能接近显贵,但不管如何挣扎,如何被宠爱,鱼终究还是鱼,随时可能为网罘所获,金钩毒饵所害,朝不保夕。”
  “想要活得长,活得好,唯一的办法,便是越过此门,化身为龙!”
  但以他的出身,想要大权在握,保全己身,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机会。
  制造混乱,再以混乱为阶梯,攀附而上,最终越过那道坎,化身为龙!
  至于混乱造成的天下板荡,生灵涂炭,并不在赵高考虑之内。
  只可惜,赵高玩脱了,在这混乱里踏阶而上的,不止他一人,有条大黑鱼,在这湿滑的梯子上,比他走得更快,踩得更稳,已渐渐腾空,隐隐为龙!
  赵高悔恨异常,却无可奈何,只叹了口气,不再去看河中之鱼。
  他现在只求保命。
  在赵魏联军这边,赵高仍不受待见,被李左车放在最后,而就在他与阎乐即将踏上浮桥时,身后却横生异变……
  浩浩荡荡的骑从从西北方杀来,骑术娴熟,弓马超群,口中还大声发出呼哨声,尽管阵列没什么秩序章法,但赵魏两军留在西岸的数千人仓促无备之下,被这些车骑冲得阵脚大乱。
  “是上郡的白翟人,彼辈也降黑了。”
  赵高咬牙切齿,上郡本就是白翟老家,尽管后来一部分白翟东迁,但当地仍多翟君,半耕半牧,秦朝北逐匈奴,胡亥南平叛乱,都征召了不少白翟人入伍。但这些翟种喜欢见风使舵,当年就在秦与义渠间摇摆,后来又参与了嫪毐叛乱,唯胜者是依,眼下黑夫已克咸阳,撷取了政权,白翟自然要迅速转投门户了。
  不同于南方的蒲津渡,有项籍亲自断后,龙门渡后方仅剩的赵魏后军无大将指挥,一时间被冲得七零八落,而桥上众人走得更快了,并无回援之意。
  赵高也踩在浮桥上艰难前行,龙门上游一段,河道狭窄,激流险滩,浪急浪高,今日风有些大,浮桥摇摇晃晃,再加上拥挤不堪,不断有人落水。
  他们此刻也像极了水中的鲤鱼,但追求的已不是跃过龙门化而为龙,而是只为活命。
  这场艰难的争渡,在上游一众木筏顺流冲来时,结束了……
  小筏顺着涛涛河水而来,上面是头扎布巾的大河汉子,这却是来自少梁山一带的“匪盗”,最初是受到赵高迫害的“黑党”聚集,后来六国入西河,大量夏阳人出逃去投,本以为是群残兵难民,翻不起大浪,岂料听闻黑夫进攻西河的消息后,竟组织起一众人手,由河工、船夫扎木筏,一众西河人眼里闪着复仇的怒意,悍不畏死地冲来!
  连续不断,浮桥遭受了剧烈撞击,更多人落水,木筏上叼着短剑的少梁盗也跃至桥上,与毁他们家园的赵魏兵卒战成一团。
  赵高武艺不凡,即便残疾着一只手,也拔剑杀了数人,但他水性却很一般,随着更剧烈的撞击,浮桥彻底解体,赵高也失足落水。
  他在微浊的河水中扑腾,如落深渊,脚脚踩空,赵高只能努力用双腿维持身体平衡,单手艰难划行,让自己探出河面,大口呼吸空气。
  他看到了自家女婿阎乐,浮桥本就是舟船所连,阎乐侥幸夺了一艘小舟,护着妻儿老母,捋起袖子拼命划桨。
  阎乐素来孝顺,前段时间赵高发动政变,欲劫胡亥,也是将阎母置于府中作为人质,才换得阎乐死心效命的。
  “吾婿,救我!”
  赵高奋力呼救,阎乐似是听到了,但只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便面露惊恐,竟毫不犹豫,与家人划着小船加速向东而去,将赵高独自抛在浊浪和混乱中!
  一阵浪打来,赵高又吃了几口河水,土腥味十足,就在他即将溺毙时,一张大网却落了下来,随着河工的号子声,他整个人被捞了起来,重重扔在舟中。
  这是艘不大的渔船,水珠蒙住了眼睛,赵高看得不甚分明,但从船上众人死死按住他胳膊,往上面绑绳索的举动来看,是敌非友!
  有人拎着赵高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手还在他脸上一抹,仔细一分辨后,露出了惊喜的大笑。
  声如洪钟,似曾相识,赵高眨了眨眼,模模糊糊,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身份。
  一张圆圆的大饼脸,胡须杂乱,说话时,口中气息还有一股鱼腥味。
  是昔日章台宫郎官,黑夫下属,一年多前被自己通缉,逃到少梁山落草的夏阳人董翳!
  这比溺死河中还糟糕,浑身湿漉漉的赵高寒意顿生!
  “竟然是中车府令,今日捕获颇丰啊。”
  董翳认得赵高,他龇开牙,露出了满意的笑:
  “武忠侯,会喜欢这条大鱼的!”
  ……


第0920章 鹿马
  “下吏还以为,再见不到武忠侯了。”
  步入徵县(陕西澄城)县寺时,董翳见黑夫竟亲自出来迎接,连忙趋行上前拜见,口称不敢。
  黑夫却像见了老朋友一般高兴,拍着比他还高几分的董翳道:“子羽落难,皆因吾之过也,好在你还是如昔日在章台宫为郎官时,一样雄壮!”
  当年黑夫入咸阳为中郎户令,手下有左右二校,分别是董翳和李良。李良与他关系不冷不热,董翳因为是章邯好友,更是夏阳同乡,故与黑夫格外亲热。黑夫堂弟彦为人诬告一案里,正是走了董翳的路子,才让同为夏阳人的司马欣插手,秉公执法的。
  眼下董翳带着龙门大捷的消息来投,一心要将擒获的“大鱼”献上,但黑夫却似不关心,不问赵高,反而问起了跟董翳在少梁山落草,立下大功的众人。
  董翳如实回答:“少梁山的义士,多是不堪胡亥、赵高苛政的西河人,最初不过数百。后来六国渡河,肆虐西河,当地人纷纷来投,人数多达三千,其中更有当地河工,靠了他们,下吏才能以木筏、木罂缻浮河而下,杀了赵魏后军一个措手不及!”
  的确,六国联军几乎控制了西河所有船只,就算朔方有些船舶,也不可能完好无损地通过落差不小的壶口瀑布,故水上几无设防。
  但在大河上讨生活的河工却有自己的办法,在龙门渡口过往的船只,多有从上郡通过大河支流过来的,他们会在壶口将舟船连带货物拖上旱地,通过圆木拖拽数里,绕开瀑布再进入大河,交到龙门本地船工手中。
  大河航道就是这样,一段航道只能由当地船工驾船航行,外地船工到了某一地方,都会将船和货物统统交给当地船工。倒不是船家有什么航规,是因为大河河道水情复杂所至。特别是龙门一段,河道狭窄,激流险滩,浪急浪高,外地人乱开一气,常船毁人亡,必须交给当地人驾航。
  故西河河工极其熟悉当地水文,能从水上突袭,扎筏的木头不够?没事,船工们利用夏阳附近常见的大缶,用绳子绑在一起,再以木头夹住,叫作“木罂缶”,这一个罂缻的浮力,可以载重数人绝无问题。
  黑夫对“木罂缻”似乎很感兴趣,问了又问后,才让人将一份冠服连带印绶带上来,亲手交给董翳。
  董翳一看印绶颜色就放心了:银印青绶,立下下拜推辞:“下吏岂敢为两千石?”
  尽管逃难前,董翳不过是一个千石吏,但如今重新得了机会,起兵响应黑夫,更擒住赵高,俘虏赵魏联军两千人,升为两千石,也是合情合理。
  但重点是,黑夫给董翳的,可不是一个虚职,而是手握实权!
  “自始皇时起,内史地方太大,辖民数百万,非数名都尉无法守备,西河一向是内史东部都尉防区,如今这职务,非子羽莫属!”
  黑夫让董翳起来,现在正是国家急需人才之时,北伐旧部自会占据要职,像章邯、董翳、司马欣这样秦地世代军功地主的代表人物,也应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再加上未来会通过各级考试,整合入朝堂的关东士人精英,新秦的三驾马车,便齐全了。只差第四匹,还需黑夫重新树立。
  而后他再作为执辔者,靠驷马拉着这老大帝国,走出混乱和分裂的深渊……
  “子羽为东部都尉后,当为我整合少梁山的义士,连同西河失去家园后愿意参军者,我要组成一支人数过万的西河之师!”
  带着愤怒和恨意,这支西河之师对六国残余的战斗力,必然相当可观。但若空降一个连西河话都听不懂的南郡军吏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倒不如放手让西河本地人董翳去做,另派遣各级军法官督之,等战争结束后,升官加爵调离即可。
  董翳领命,却又问道:“君侯,西河人见故乡残破,深恨六国,常询问我,君侯何日发动东进?彼辈愿为先锋!”
  黑夫却摇了摇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北伐军、降兵、刑徒,足有数十万人食内史之粟,再加上西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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