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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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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最后三人幸存,王戊扭扭捏捏地从了他,担任御史丞,杨樛这白手套已经做了,而子婴最惨,被黑夫发配去了西垂,永远回不了咸阳了。
  而在石刻的右边,还有一块削平的石壁,只是上面没有一个字,倒是还能刻一篇自我炫耀,跟天神地主吹吹牛的文章。
  当你到了一定位置,便会有千百人,整日琢磨你的所思所想。
  见黑夫望着那空白之处琢磨良久,身后众人遂面面相觑,相互颔首。
  于是等黑夫转身后,今日随他上山的一众人等,譬如陈恢、叔孙通、伏生等人,便拜倒在地,请黑夫刻石。
  由叔孙通为代表,说道:“古之帝者,地不过千里,诸侯各守其封域,或朝或否,相侵暴乱,残伐不止,犹刻金石,以自为纪。”
  “而秦始皇并一海内,以为郡县,群臣相与诵皇帝功德,刻于金石,以为表经。然其身方殁,逆子胡亥篡位,奸佞赵高擅权,关东倍叛,法令不行,九州板荡,禽兽当道。”
  “实赖夏公,以渺渺之身,起于云梦,四渡建功,遂定江陵,爰及荆州。北伐东征,历时三载,灭魏、赵、楚余孽,降韩、齐之旧臣,诛项籍于大泽乡,又已定燕地,方再统天下。前后大小七十余战,皆得夏公方略,故战无不克,攻无不胜。方今天下和平,中原复安,夏公之文韬武略,更胜于秦始皇,夏公之仁德,亦远迈于秦始皇,故当在旁刻金石之篆,以表夏公之称成功盛德……臣等昧死请!”
  群臣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嗡嗡作响,但黑夫脑子里却回荡着一句话:
  “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头里,想不朽……”
  黑夫摇了摇头,又看看整面石刻,当年秦始皇完成了一统天下,车同轨书同文的历史使命,站在这里时,恐怕也受到了当日群臣的极力吹捧吧。
  然后就头脑发热,觉得东南西北都是额滴额滴了……
  “陛下啊,每当我要迷失自己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天命之子时,想想你的教训,就行了。”
  但旋即,黑夫脸上又浮现了促狭的笑:“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岂能扫了大家的兴?”
  于是黑夫回过头,面对众人殷切的目光,笑道:
  “可!”
  叔孙通等人,早已摩拳擦掌,准备在这儿好好发挥一番,写一篇永垂千古,引经据典的名篇出来,但岂料,平日里喜欢让他们帮忙起草文章的夏公,今日却偏偏要自己动手!
  “拿笔来!”
  黑夫一伸手,自有文书将上好的狼毫笔献上,并有刚烧温水磨好的墨。
  “铺纸!”
  两名军士扛着案几,在上面铺就了泛黄的上好桦皮纸,鎏银的镇纸压了上去。
  排场很大,随行的众人在外围了一圈,用自己的身体,为夏公挡住高处寒冷的朔风。
  同时伸长了脖子踮起脚尖,想看看夏公要如何书写自己的功劳?
  但岂料,黑夫却沉思良久后,露出笑,一挥毫,刷刷刷写下了六个隶字!
  然后就让文士收了笔,对着秦始皇帝石刻旁的空白岩壁道:
  “就这六字,刻上去罢!”
  说罢便扬长而去!
  叔孙通等人哑然,只能拥过去一瞧,顿时瞠目结舌!
  却见夏公那六字竟是:
  “黑夫到此一游!”
  ……
  “夏公这六个字,有玄妙啊!”
  “没错,意境深远!暗藏机巧!”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你敢说夏公的字是麻雀?”
  “口误,口误,是隼,隼才对!”
  “这个‘到’字用得极好!”
  “‘此’字也妙不可言。”
  “一者,一天下也,游者……游者,庄子之逍遥游也!”
  不提众人尬吹黑夫的六字真言,就说黑夫下了恒山,回到军营后,却见营中,已有两人从燕地赶来拜见……
  这二人皆是降将,又皆是黑夫久仰其名的,而且相互间还有大过节,眼下正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
  “谁安排他们一同来拜见的?真够蔫坏。”
  黑夫暗自嘟囔,旋即想起来了。
  “好像是我……”
  于是他走入帐内,二人先后起身拜见。
  右边先起来的,是比黑夫略小,同样皮肤略黑,分明是做过黔首下过地的陈胜……
  历史上大泽乡首义的陈王,眼下却惴惴不安,陈胜只希望,自己投靠黑夫不算太晚,“王侯将相”是不可能了,公也没戏,就看能否混上一个关内侯,最低标准食邑五百户的也行啊……
  所以陈胜一拜见黑夫,便长作揖道:
  “陈胜请为前锋,以恒山兵为夏公入飞狐口,进攻代地!”
  黑夫收起自己的感慨和心思,笑着微微颔首,旋即看向另外一人:
  “李左车,赵国的广武君,你来此又是为何?”
  “故国已亡,现在没有广武君了,只有自认为,还是穿右衽的人阶下囚李左车。”
  不同于陈胜的殷切,消瘦的降将李左车朝黑夫拱手,起来的也慢,说话也慢:
  “我来此请求谒见,是想劝阻夏公一事。”
  “何事?”
  李左车道:“初雪已降,天寒地冻,冬日不宜在代北用兵,还望夏公休兵息民,待开春雪化后,李左车愿为向导,助夏公灭代破胡!”


第1021章 赵无恤
  “臣奉韩信将军之命,与代将王黄战于蓟城之郊,时匈奴胡酋在侧,遇秦之坚阵,徘徊而不敢进,遂向北退却,我军方能大破代卒而阵斩王黄,夺取蓟城。”
  一听李左车提议开春后再进兵代北,黑夫还没表态,陈胜倒是来劲了,说道:
  “如今挟广阳大胜之势,又有夏公亲临,正是追剿穷寇,一举收复代北三郡的好时机,岂能因一点小雨雪,而拖到开春?”
  李左车瞥了一眼陈胜:“你身为楚地人,可去过代北?经历过那儿的霜雪?”
  “不曾……但我在恒山两载。”
  “山南的冬天,哪能跟山北比?”
  李左车抬起手,露出缺了小拇指的左手道:“严冬之时,堕指者十有二三,冻掉耳朵更是常事,冬日行军,每走一里路,都会有多人倒毙路旁。”
  陈胜辩道:“夏公军中有毛衣,有皮帽,可阻严冬之寒。”
  李左车反问:“衣物有,粮食呢?代北本就地广人稀,如今各地存粮更被匈奴与韩广以驮畜运走,夏公遣兵卒北上,则难敌数万匈奴,以十数万大军进发,则缺乏委积。再加上恒山、广阳皆残破,民食尚且不足,更勿论越过飞狐诸口,供应大军了,到时候速战不得,久战缺食,为之奈何?”
  陈胜不屑:“我看是你畏惧匈奴罢?”
  李左车瞪着他:“李家人何时怕过匈奴?”
  “我大父在匈奴强盛时,尚且以长平新破赵卒弱旅,败其十万骑,倒是半年前,我自太原入恒山时,是谁作为败军之将,怯而北遁?”
  “你!”
  陈胜本为赵国恒山尉,李左车是其上司,调恒山兵入太原,要与韩信角逐,岂料陈胜挖了中山王墓犒赏士卒,带着他们反赵投秦,让李左车不得不腹背受敌,最后他放弃太原东击恒山,打得陈胜落花流水,不得不北遁燕地。
  这二人的梁子便是那时候结下的。
  黑夫看着历史上没交际的二人在这打嘴炮,倒是觉得挺有意思,此时制止了他们,缓缓说道:
  “我昨日登上恒山,听说了一个故事……”
  “三百年前,晋国上卿赵鞅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其幼子名赵无恤,乃是赵鞅与一狄女所生的庶孽子,貌陋而才干不显,在家中地位极低。”
  “但有一日,赵鞅北巡领地北部,来到恒山脚下,忽然将三子召集,对他们说,我有宝符藏于恒山上,谁能找到它,便可获重赏。”
  “长子与次子带着随从,大张旗鼓入山林搜寻,撩草探穴,却一无所获,唯有赵无恤独自乘马登山,数日方归,说他找到了宝符!”
  讲到这,黑夫看向李左车和陈胜:“汝等一个乃是赵人,又常居恒山、代北,另一个则做了两年恒山尉,当知道赵无恤找到的宝符,是何物罢?”
  这件事,陈胜是听当地士人提及的,立刻应道:“以恒山临代,代可取也!这就是宝符!”
  黑夫道:“然也,赵鞅以为赵无恤颇有见识,能壮大赵氏,遂将他立为继嗣之人。”
  “于是,我今日登山恒山,也站在当年古人站过的地方,想象我自己,就是赵无恤……”
  “而后放目北眺,想瞧瞧,他当年看到了什么?”
  黑夫闭上眼,那场景似乎就在眼前。
  “他看到了恒山北麓,撮乎云谷之间,襟带桑乾,表里蒲阴的飞狐口小道,那是胡戎之地与中原诸夏往来的捷径。”
  “他肯定也看到了飞狐口另一端的代地。”
  恒山的北面,也是一块盆地,先映入眼中的,是一片由饱受冷风摧残的丘陵,嶙峋危岩和缀着残雪的野地构成的无尽荒芜。再然后,则是贯穿平原的桑干河上游,河流两旁坐落着些许农田,三百年前,那儿还是代戎的地盘,他们过着半农半牧的生活,城池初建,牛马成群,就在赵无恤脚下,镂刻于夕阳中。
  “而后赵无恤果用计道飞狐、句注而吞并代国。赵氏得代地之马匹,兵戎甲于六卿,终为诸侯!”
  “三百年过去了,秦始皇帝也登上了恒山,他站在同一个地方远眺,看到的是与赵无恤时不一样的风光。”
  “飞狐隘口,变成了坦途,南北商旅往来不绝,代北也已渐染华风,城池林立,阡陌相邻,我看过御史府的户籍,那时候,代郡有户三万余,口17万;雁门有户四万余,口20余万,上谷有户三万余,口12万人……”
  这是李左车熟悉的景象,也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代北三地地边胡,常年被寇,故人民矜懻忮,任侠好气,不事农商。然迫近北夷,秦赵师旅亟往,中国委输时有奇羡。其民羯羠不均,自全晋之时固已患其僄悍,而武灵王开边,胡服骑射,益厉之,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也……
  “除了代地,秦始皇帝的目光还看得更远,他看到了塞北的草原,滴翠流霞,川原欲媚,坡草茂盛,牛羊骏马点缀其间,匈奴人毡帐王庭就树立在阴山之下。”
  于是秦始皇帝生出了征服的欲望,他要让帝国疆域,将这片富饶的草原囊括进来,筑起篱笆围墙,让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而现如今,我来到恒山,又看到了什么?”
  黑夫可不止在上面留了个“到此一游”,他还想了很多。
  “秦始皇时拓展出去的疆域,云中、北假,已被匈奴夺回,冒顿的王庭重新树立在阴山之下。”
  “而赵无恤和十多代赵人开发的代北,有五十万中夏百姓生活的代北三郡,也沦落胡尘!”
  “本来就遭到叛乱、战火,恒代而北的城池,多为丘墟;而如今匈奴为韩广所诱,过长城南下,更是乱离尤甚。飞狐以西,烟火断绝,百姓黔首,或死于乱麻,或为匈奴所掳,于是民生耗减,且将泰半!我听说,匈奴将代人大肆迁往草原,数万人络绎北行,哭声不绝,也有代人壮士奋起反抗,苦苦坚持……”
  “李左车,你说得没错,代北寒风刮在脸上,很疼。”
  “但,有匈奴打在百姓身上的鞭子疼么?”
  李左车长叹:“夏公心系百姓,有圣人之仁,代人自当携壶浆以迎,但人情不能变成粮食。”
  黑夫笑道:“李左车啊李左车,知道你为何敌不过韩信么?”
  “不止是他兵多,国强,更因为你相较于他,行事太过冷静,太过循规蹈矩!”
  李左车的确是世之良将,但因为这种万事求稳的性格,对付一般的将军还行,可遇上韩信,就往往会为其天马行空的战术所败。
  这话倒是让李左车愣住了,默然反思间,黑夫说道:
  “我雄心不似秦始皇帝那般大。”
  “但绝不能比赵无恤更小!”
  “只要已融于华夏的固有领土,有一寸在敌手中。”
  “我便不会停止进军,不论冬夏!”
  “别说三个月,就算三天,我也不想等!”
  “定要尽快将代北百姓,从匈奴和夏奸的奴役下,解放出来!”
  至此,李左车竟也不再反对冬日入代了,在陈胜请为前锋时,他也朝黑夫作揖道:
  “代地养育了我,又是大父曾与匈奴血战之地,请让李左车,效绵薄之力罢……”
  “我来恒山时听闻,如今代、胡放弃飞狐口等关隘,彼辈定是以为阵战攻防难敌夏公,便想利用代北广袤,冬雪时至之际,引诱夏公深入,不可不防!”
  黑夫颔首,此事他已得知,反倒意味深长地说道:
  “冒顿是捕鹿捕多了,以为自己是猎手,布下陷阱等我去踩,但谁人猎人,谁是猎物,还真不一定!”
  这一刻,一向用兵四平八稳的黑夫,仿佛是被项羽附体,又好像是飘了。他笑道:
  “明日便让大军道飞狐口入代,将我的旗帜打在前方,本摄政要亲将车骑,追击匈奴!”


第1022章 骄兵必败
  “此事有异。”
  进入平城后,娄敬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
  娄敬乃是琅琊人,作为逃人,在曹参军中作为拉舆的役夫,因献计使彭越、龙且相互提防,使胶东得以喘息,晋升为吏,后又被陈平相中,成了郡守长史。
  黑夫灭楚定齐后,陈平留在楚地治理泗水、东海、九江等郡,他推荐曾出使过燕、代,为陈平编织“扶苏包围网”的娄敬为典客丞,作为黑夫处理北方事务的顾问。
  十一月中旬,娄敬随黑夫的大军道飞狐口,进入代北,他随辎重队的骡子、马、牛走在后面,大队大队的马车和木牛流马装满了食物、干草、帐篷和衣物,为代地作战,做足了准备——但也只够十万大军用一个月。
  代地也就是后世的大同盆地,这个东北、西南走向的盆地,基本上以桑干河为轴线,上游是雁门郡,中游是代郡,下游则是上谷郡。
  因为韩广已将兵卒撤走的缘故,大军在飞狐口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拦,而攻下“代国”的首都,代县也不费吹灰之力,代地民众多是数百年间陆续迁来的赵国移民,他们构成了李牧军队里的主力,也曾拥立公子嘉,在赵国灭亡后仍旧追溯赵氏社稷,对秦人愤恨仇视居多。
  可当韩广病急乱投医,向匈奴借兵后,情况一下子改变了,相比于常年劫掠代北的匈奴,在代人眼里,原本面目可憎的秦军,一下子也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再加上韩广的弃地政策,一向骁勇的代人纷纷举事,像两年前推翻秦吏一样,杀死了韩广的亲信,以代县降于黑夫,那场面真是携壶浆以迎王师,见了右衽椎髻的秦卒,好似见了亲人似的,比黑夫入咸阳时还要热闹……
  究其原因,除了过去月余没少受胡虏滋扰,恨匈奴人胜过秦人外,代人如此欢迎黑夫,还因为他们崇敬的李牧之孙,在代地长大的赵人英雄李左车,就在黑夫军中。
  李左车不遗余力为黑夫招降代郡豪杰壮士,甚至为其沟通当地大氏,商议购粮之事。
  只可惜粮食没剩下多少,代县里的全被匈奴及韩广带走,向西而去……
  这就意味着,后续很难有粮食运入的秦军,要么适可而止,要么就得速战速决!
  一向以用兵猥琐稳重著称的夏公,这次却选择了后者……
  夏公在代县对代人承诺,必会在一个月内,收复代北三郡全部土地,将匈奴驱逐出去。
  夏公也说到做到,竟亲自将三万精锐,向西追击代军和匈奴人!
  接下来的桑干、东安阳、阳原、狋氏、平邑诸城,敌人略有抵抗,在黑夫亲自指挥下,都取得了胜利。
  而所俘的代人被审问时都交待,冒顿此番带着南下的,多是老弱骑兵,驾驭羸马,这便是匈奴大单于的真正实力,故而在广阳郡,在代北,才不堪一击……
  于是黑夫军中,便有谋士乐观地认为:“想必是匈奴还没从多年前的大败里恢复过来,多有部落不愿效命,而其两年前与东胡火并,东胡虽破,但匈奴也肯定元气大伤!”
  众人皆言匈奴可破,代地旬月可复,形势一片大好。
  但娄敬不这么认为,他只默默观察,暗暗揣摩,当他们追随黑夫所率的三万先头部队,抛开还在桑干河边的大部队,向据说是韩广与冒顿所在的平城进发时,天上下起了雪……
  这不是这个冬天代北第一次降雪,但开始的时候只是小雪,虽然又湿又冷,大军有毛衣狗皮毛,衣物准备充足,尚能轻松的行进。
  但旋即雪越来越大,马匹呼出了白气,地面被白雪覆盖,风也越来越大,刮得雪花漫天飞扬,黑夫的军队变成了一群雪人,在齐踝深的雪堆里蹒跚前行。
  哪怕如此艰难,但在平城,他们又打了一场胜仗,杀死胡骑数百,俘虏代卒近千!甚至连粮食也缴获了上万石!
  而据俘虏交待,韩广和冒顿,就在向东北方败退的溃兵里!
  深深的马蹄印沿着平城北门一路通往东北方,那里有茫茫雪原,有大片大片的光秃秃阔叶林,也有一些丘陵山阜。
  就在三军为此所激,都叫嚣着“斩冒顿之首,踏单于之庭”时,娄敬却仔细视察了俘虏的匈奴人,发现其多是齿发动摇的老人,被绑在雪地里,闭着眼睛,一副认命的架势。
  他在早先奉陈平之命,入代时学了点匈奴语,但也问不出所以然,可心里的疑窦,却越来越浓!
  于是娄敬立刻去找到了,近来颇受夏公器重的“黄石先生”!
  据说这位黄石先生是在夏公平定陈郡时投靠的,以定陈之功,纳入羽翼营为谋士,没听说他有什么过人的功劳,但在陈恢升任东郡郡守后,夏公竟任命黄石先生为羽翼营的主官,负责情报与军略工作!
  没人有太大意见,随着战争落幕,羽翼营的地位大不如前,更早追随夏公的谋士文臣们,混得好的基本都当了郡守,混得差的则不够资格。
  黄石先生身体不太好,因其面容上满是疮疤,戴着面具,披着厚厚的裘,这冬日行军,他一直在咳嗽,但对娄敬的话,却听得很认真。
  “我军自从进入代北,沿途一路大胜,又闻匈奴人困马乏,牛羊孱弱,穷困不振,今遭到连战连败,士气低落,冒顿遁逃欲出长城,三军皆言匈奴可击!”
  “但仆以为不然,匈奴经冒顿执掌已十余年,在漠北休养,昔日孤儿孩童已长成战士,马匹也渐渐繁蓄,据说有引弓之士十余万,只有如此强大的实力,方能一战而灭东胡!”
  “消灭东胡后,匈奴得到了更大的草场,又吞并东胡等行国部众牲畜,在朔方掠夺中原工匠人民,为其冶炼铜铁,盗我马鞍马镫,可见匈奴实力不小。”
  就娄敬计算,这次冒顿干涉中原统一,虽然不可能将国中十几万青壮胡人全部带来,但匈奴军四五万骑,是绝对有的……
  “如今两国相击,譬如二人械斗,应当以手中兵刃全力以赴,但匈奴却一味示弱,这并非是匈奴已败,而是冒顿故意匿其壮士肥牛马,但见老弱及羸畜,必定是有意露短现弱,待魏军轻敌冒进之际,伏奇兵以争利也!愚以为匈奴不可击也。”
  娄敬对匈奴是做了解的,他知道,匈奴人机动性极强,有利时如同飞鸟翔集,千军万马呼啸而至,不利时如同风吹云散,瞬间不见踪影。
  在广阳郡面对秦军的混合军阵和强弩长矛,吃了亏后,便改变了战术,不固守城池,不与秦军做阵地战,充分发挥骑兵的机动性,有利则进,不利就撤,就是为了引诱秦军车骑部队深入追击,反而进行反击!
  但听完后,黄石先生的嗓子沙哑:“你是觉得,以夏公之智,却中了冒顿的计策?”
  娄敬对黄石先生长拜:“不敢,但仆闻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自从降雪后,疾病冻伤者日渐增多,且卒多南兵,不习冬日作战,此时绝不可冒进。”
  “但近日夏公劳顿军务,不见吾等,仆欲以此言于上,还望黄石先生能容我谒见!”
  “你来晚了。”
  黄石先生却摇头:“夏公已决定,将万余人,轻装出城去追匈奴!兵已业行,阻止不及!”
  才说完话,便听到平城外人马嘶鸣,娄敬大惊,出去一看,却见车骑部队已伴着清晨的暖阳,挥师北去,军队从土黄色的墙垣蜿蜒而出,就像一条长蛇,它过早醒来,不顾外面寒冷,便匆匆滑入雪地里。
  鼓点和号角声传遍平城内外,如林的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战车和骏马在雪地上艰难行进,而在队伍的最中间,则是三面高高举起的旗帜。
  隶书写就“秦”字的黑龙镶边大纛。
  有绣着“定于一”三字,上有青铜鹰扬的定一军旗。
  还有被夏公选中,代表他们这个家族的尉氏天狗旗,却不再是守卫白鹿原的小天狗,而改成了一头正在吞食月亮大天狗……
  看到这三面旗帜,娄敬心里拔凉拔凉。
  “没想到,夏公真的冒进出击了!”
  心凉之后是愤怒,他转向黄石,眼神里带着斥责。
  “我听说,夏公设置羽翼营,是为了查遗补漏,可如今却尸位素餐,形同虚设,致使夏公以千金身份涉险,黄石先生,这是你的失职!”
  还有那些降将,李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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