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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4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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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矣!”
  前方拉拽着他向前的马停下了脚步,马上是位身披白色大氅的将军,头戴鹖冠,依然是英姿勃发,他也不回头,只说道:
  “你的阴谋,连同匈奴,的确已是休矣,就算冒顿逃走,亦是元气大伤,一代人内,再不能入塞为害边地。”
  蒯彻却哈哈大笑起来,顶着身后辽东士卒的鞭子,咬牙道:
  “不,我说的是,公子休矣!”
  “朝南方看看罢,扶苏,黑夫派来骗你去受死的使者,正在路上,奉命来屠戮辽兵的大军,也旦夕将至!”


第1027章 大是大非
  “我曾读韩子之书,里面说,纵者,合众弱以攻一强也;而横者,事一强以攻众弱也。”
  “但后面又有一句,皆非所以持国也!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不顾社稷之利!”
  蒯彻被推攮着,跪倒在高柳城的烽燧之下,卫士旋即告退,身披白色狐裘,头戴鹖冠的扶苏坐在他面前,尽管在草原和风霜里行进多日,但他依然强打着精神,与蒯彻进行这二人间,最后的对话。
  “我现在算是明白,商君、韩子,但凡法家之士,为何都不喜欢纵横言谈者了。”
  扶苏指着蒯彻:“你在天下安定时已密谋作乱,曾在范阳劝我叛秦,独立于海外,而后又离间父皇与黑夫,哄我勾结匈奴的打算落空后,如今又打算让两支秦军继续敌对。”
  “夸大事实,离间父子君臣,毫无底线,不择手段。”
  “你,才是那颗祸乱天下的荧惑星!”
  “召王错了。”
  蒯彻却抬起头笑道:
  “我们纵横之辈,不是什么荧惑星。”
  “纵横策士,手无持刃之利,位无千金之尊,我们之所以能成功,只因为一件事。”
  他伸出一根手指:“那便是人性本恶!”
  “为婴儿也,父母养之,子长而怨。子盛壮成人,其供养薄,父母怒而诮之。子、父,至亲也,尚且如此,更何况一般人之间,国与国之间?他们所谓的信任,不过是利益而已。荧惑不在天上,也不由纵横之士创造,他自在人心,充斥在这天下间,每个人心中!”
  纵横家是剖析人心的大事,最善于利用人性里的弱点。
  所以张仪说楚怀王,说什么,大王诚能听臣,闭关绝约於齐,臣请献商於之地六百里,使秦女得为大王箕帚之妾,秦楚娶妇嫁女,长为兄弟之国,利用的是楚怀王心中的贪婪。
  蓝田之战后,又游说楚怀王曰,秦兵之攻楚也,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待诸侯之救,在半岁之外,此其势不相及也,骗得楚怀王纳地求和,则是利用楚怀王对秦的恐惧。
  而后苏秦游说齐闵王,劝其称帝灭宋,让他一步步走向众叛亲离,诸侯围攻,利用的是齐闵王的骄傲自大。
  姚贾说赵王迁,利用的是他对李牧的不信与怀疑。
  人心里的种种情绪,在策士眼里,都是破绽。
  只要有,策士便能用言语将其放大,让盟友产生裂痕,让君臣离心离德!
  这是蒯彻的拿手好戏!
  “召王以为自己能例外?你既已称王,属下的海东戍卒,辽东将士能原谅黑夫属意陈平,对辽东的荼毒?”
  他挑弄道:
  “黑夫能例外?如今形势已经明了,黑夫已戮胡亥,逐群公子,杀蒙氏兄弟,独揽大权,名为秦相,实为秦贼,而尚在人世的公子扶苏,就是他最大的眼中钉,肉中刺,必不容召王!此番亲自北上,便是为了解决你这大患!”
  “的确不能。”
  扶苏颔首:
  “陈平害辽东之事,我永远忘不了。”
  整整两年啊,身在胶东的陈平给辽东带来了太多麻烦,不论是勾连燕、赵、代阻碍扶苏西进,还是不断送卫满等贼寇去拖辽东后退,让扶苏整整两年,都未能离开这一亩三分地,而为此枉死的辽东辽西人,何止上万。
  扶苏无奈地笑道:“我一边要应付麾下的劝进,另一面,也曾试图给黑夫传递提议,却石沉大海,他转头就宣布我已死,我难以猜出他意欲何为……”
  “发生这么多事情后,我与他,实在谈不上信赖如初,反倒多了许多恩恩怨怨。”
  可扶苏却话音一转,掷地有声地说道:“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是不能更易的!”
  “那便是大是大非!”
  “裔不谋夏,夷不乱华,助戎狄而攻诸夏,此为大非!”
  “这是十多年前,在我为监军,与李信、黑夫在贺兰山对敌匈奴人时,便明白的道理!一旦做了,便是千古罪人!”
  蒯彻拱手:“这便是召王拒绝助匈奴,甚至不远千里,将兵来击的原因。”
  “这一点,是蒯彻料错了……”
  “但如今召王已击破匈奴,向天下表明心迹,但接下来,面对黑夫,召王当如何自处?辽东、辽西、右北平三郡将如何自处?”
  扶苏看着蒯彻:“那依你之策,该如何应对?”
  蒯彻指向东方:“切勿再迟疑,立即调头回右北平去,辽人皆轻骑,黑夫方破匈奴,车骑疲敝,追之不及。待春日时,便带着辽东人,迁徙海东,黑夫方定中原,必不能起大军讨伐,而召王便能独立为一国之君,以待时变……”
  扶苏露出了笑:“真是妙计啊,与当年在范阳劝我背叛父皇时,如出一辙,蒯彻,你就这么喜欢看天下分裂?我若依你之策,中原就会多一个在侧之敌,局势比征海东时还糟糕,黑夫与我就此彻底反目,商贾杜绝,转而大造战船,关东百姓渴望的休养生息,便再难实现了。”
  “让我来告诉你罢,如果说,勾结胡虏入侵诸夏是大非。”
  “那么,让天下早日一统,百姓安乐,黔首是富,便为大是!”
  蒯彻愕然,想要站起身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身后木桩上的绳子拴着。
  他只能梗着脖子道:“你不顾手下数万士卒,数十万百姓的性命么?”
  蒯彻不复最初的胸有成竹,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嘶吼道:
  “你忘了秦朝七百年社稷么?要将秦始皇帝留下的大业,历代先君筚路蓝缕造就的邦国拱手相让?”
  “扶苏,你这是要做嬴姓的罪人!?死后有何面目去面对列祖列宗!”
  “罪人……”
  扶苏重复着这个词,却笑道:“你说得没错,我曾是一个罪人。”
  “不只是嬴姓的罪人,更是天下的罪人!”
  他看着自己两年来握剑持矛,满是老茧的双手:“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将满手优势,统统葬送,最终让时局,朝最坏的方向坠落。”
  “那些野心家,六国遗民,纵横说客,最希望的混乱!”
  “你以为,我复起于海东,带着戍卒欲平定反王,是为了要恢复江山社稷?做一个英雄?”
  “没错,有这样一点想法,但更多是,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一件事。”
  他说出了自己的初衷:“赎罪!”
  “奈何我能耐有限,又为陈平掣肘,只能稍稍平定辽东辽西,费尽浑身解数,只能勉强保住两地百姓生计安宁。说起来,扶苏真是无用啊,在这件事上,我远不如黑夫,他已扫平六国,我却还在原地打转。”
  他自嘲道:“到头来,我做这一切,反而显得多余了。”
  扶苏摇着头:“这也就罢了,如今九州即将大定,我若是听你的话,去做那个继续搅乱天下的罪人,我的复起,就真成了南辕北辙了!”
  蒯彻目瞪口呆。
  他曾说赵歇,说彭越,说韩广,说冒顿,甚至在多年前,还设计过“亡秦者黑”的戏码,成功让秦始皇帝怀疑黑夫,离间了君臣,招致天下大乱——起码蒯彻觉得是自己的功劳。
  哪怕这场大棋最终失败了,蒯彻也会以此为傲,以自己的纵横游说之术得意洋洋。
  但现在,蒯彻却在扶苏面前,感到了无比的挫败感……
  当年第一次游说扶苏失败,一来是他故意试探,二来也以为扶苏愚忠愚孝。
  可现在的扶苏,见识了众叛亲离,看到了人间杀戮,起于海东,饱经风霜,行事作风,与当年大不相同,蒯彻以为,他已经变了,成了自己能够说动的人……
  对权势的留恋、对未来的迷惘、对敌人的恐惧、对麾下众人的担忧、对不公处境的愤怒、对故友的疑虑、还有难以低头为人臣属的骄傲……这些情绪,扶苏一样不少!
  可蒯彻使劲浑身解数,却终究无法说动扶苏。
  现在他明白了。
  扶苏身上,还有某种自己根本无法撼动的信念!
  “我与黑夫的恩恩怨怨,尚未结成死结,我二人自当解决。”
  “但绝不是靠猜忌和攻杀!更不是靠你这奸士的离间!”
  扶苏一边说,一边往外看,似乎在等待什么。
  “所以扶苏,你这是要自己去黑夫营中受戮?”
  蒯彻只觉得可笑之至,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人物?
  选择放弃,选择自杀的人物?
  “黑夫何等人也,他能杀蒙氏兄弟,便也能杀了你!毫不留情!”
  蒯彻仰头大笑起来:“我笑那秦始皇帝,何等英雄人物,少恩而虎狼心,得志亦轻食人,做事心狠手辣,怎会生了你这么一个心慈手软的儿子!”
  “没错,我是心慈,改不了。”
  扶苏站起身来,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
  “但我的手,早已沾满了血,已不软了……”
  “尤其是对那些,唯恐天下不乱,比我罪孽更重的罪徒!”
  卫士拜在面前,扶苏问他们道:“说了这么一会话,火烧旺了么?”
  “旺了。”卫士禀报。
  而烽燧外面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陶鼎正滚开着沸腾的水,热气直往上冒……
  “善。”
  扶苏看向冻得直哆嗦,鼻涕都凝固在脸上,已看不出面色是惧是怕的蒯彻,笑道:
  “蒯先生挨了好几天冻,无衣无褐,冷得不行,实在是有失体面,让他,暖暖身子罢!”
  面对蒯彻如此恶人,扶苏却没有歇斯底里的痛恨斥责,只有身为长公子的彬彬有礼,他朝外伸手,仿佛是邀请蒯彻去参加一场宴席。
  而辽东的汉子们就没什么温柔了……
  扶苏只是优雅地目送他们远去。


第1028章 敌友
  “冒顿已死!”
  “冒顿已死!”
  在白登山之战后三天,捷报连同冒顿的头颅尸身一起被送到了平城,在此停驻的十万大军,皆呼万岁!
  杀死冒顿者为匈奴的右大将,如今他已自立为新的单于,这位新单于倒是很上道,不但献上冒顿首级,还答应将掠入草原的中原民众送回,以求得大秦的原谅,承诺他们会退出北假、云中,远遁漠北,不再南返——匈奴在害怕,怕黑夫要对匈奴赶尽杀绝,如今损失大半青壮的匈奴,已经在阴山以南站住脚,招架中原的讨伐。
  面对右大将的恭顺,黑夫却问负责典属国事务的娄敬。
  “白登一战后,匈奴还有多少活着的王、将?”
  娄敬禀报道:“还活着的,有左谷蠡王,左大都尉,右大当户,右骨都侯几人,皆为我军所捕,关押在白登山下。”
  “据你观察,这四人中,哪两个更老实。”
  娄敬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他前些年奉命如代地时学过匈奴语,已将这几人的家族、过往都打探清楚了:“左谷蠡王、右大当户和右大将一样,皆是孪鞮氏之裔,而左大都尉则为兰氏,右骨都侯为须卜氏,要论恭顺,自然是后两人……”
  黑夫了然:
  “放了他们。”
  “再让奉常刻印,我要封那左大都尉为归义都尉,西部单于,大漠以南,居延以北,阴山以西,残余的匈奴人,归其统辖。右骨都侯为向化都尉,东部单于,大漠以南,阴山以东,长城以北,归其统辖!”
  “至于苦寒的漠北,大秦鞭长莫及,便留给右大将去吃沙子罢!”
  娄敬奉承道:“夏公妙计,草原分则弱,合则强,使三单于并立,则匈奴必裂,相互攻战,而中原可渔翁得利!”
  这还没完,黑夫继续定策道:“一同册封的,还有逃到乌桓山、鲜卑山的东胡部落,开春后派人去探索寻找。”
  “还有北海之地,臣服于匈奴的浑庾、屈射、丁零、鬲昆、薪犁之国,也要想办法让商贾过去,各授予印绶,封为属国都尉。”
  地图开疆谁不会,别管能否实际控制,先赶紧把法理确定下来,将这几百万平方公里土地的“自古以来”留给后世子孙……
  “以上诸胡部单于、大人、都尉,若愿臣服,皆为大秦属国,送质子入朝,每年向中原缴纳兽皮羊毛牛马若干!”
  被放走的两个匈奴贵人,还有饱受匈奴压迫的东胡和丁零诸部,能抱上秦的大腿,应该会欢呼雀跃。
  末了。黑夫却想到一时,露出了玩味的笑,问娄敬道:
  “娄敬,你觉得,让匈奴贵人送女来朝,嫁与列侯子孙为妾,以促进夏胡睦邻友好,就叫‘和亲’,何如?”
  岂料历史上,最先给老刘出主意搞和亲,让他认冒顿做便宜女婿,高举“为了和平,陛下做单于外公又有何不可”大旗的娄敬,此刻却十分反对和亲……
  他作揖道:“臣以为不妥,古人云,夫婚姻,祸福之阶也。由之利内则福,利外则取祸,故君王列侯,可与同族婚配,而不宜纳异族。”
  “昔日春秋之季,南蛮与北狄交侵,周襄王竟也依仗赤狄,讨伐不尊王命,箭射王肩之郑国。”
  “事后周襄王感激狄人,竟打算娶狄人女子为王后,大夫富辰劝谏他勿要亲近戎狄而离弃宗室。周襄王不听,乃以狄女为后,岂料狄女对礼仪的看法不与华同,厌恶襄王老迈,竟与周襄王之弟王子带公然通奸。周襄王大怒,乃废狄后,狄后竟与王子带引狄人入秦成周,占领洛阳,周襄王出奔,终于酿成大祸……”
  黑夫眨了眨眼睛,长见识了,这件事他真不知道。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野性未驯的母狼,岂能使之登堂入室?”
  且不说胡女貌陋为中原不喜,再加上双方礼俗不同三观不一,就算一时爽快,事后也会有无穷的麻烦,此举必然两面不讨好,起码娄敬绝不愿意自己多一个胡女生的孙子……
  黑夫倒也从善如流,于是此事便不了了之。
  倒是外头,叔孙通等随着后续大军抵达的文士,一直处于亢奋状态。
  他们游走在战后的白登山附近,反复询问士卒经过,并觉得冒顿授首的事,值得大书特书,在关东好好宣传一下——六国遗族勾结匈奴入寇,而救了燕代赵免遭胡虏肆虐的,不是什么豪杰侠客,而是对天下一视同仁的夏公!
  “这不只是秦军对匈奴的胜仗,更是诸夏对胡人的完胜。”
  “昔日有齐桓公齐桓公越燕伐山戎,破孤竹,残令支,救燕黎民社稷。时隔五百年,又有夏公亲征代北,力挫冒顿,杀胡十余万,解救代地百姓数十万,故曰,五百年必有伯者出!”
  如今的霸主,自然是黑霸王了!
  但在儒生眼里,霸道依旧不够,得进一步升为王道才行!
  还真是瞌睡来了枕头,一匡天下后,接踵而至的便是远人来朝!
  叔孙通们将黑夫封匈奴三单于,鲜卑、乌桓东胡大人,以及北海诸属国都尉一事,同历史上唐虞、夏禹、成汤、周公时的四方属国来献相提并论……
  “昔者唐虞崇举九贤,布之於位,而海内大康,要荒来宾,麟凤在郊,而今夏公当政,亦是如此,此圣人在位之兆也!”
  儒生们觉得水到渠成,已经摩拳擦掌,乘着内战外战的连续胜利,对夏公劝进了……
  但有一件事,却成了从龙之臣们心里的一根刺。
  黑夫手下的将尉谋士们,此刻并未因匈奴的残灭而放松警惕,依旧如临大敌,他们觉得战事尚未结束,一旦雪停了,随时可能要再度北上。
  因为这场仗,虽以秦军完胜,却出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作为北伐东征的功臣,战后的最大得益者,列侯是最不希望此人出现的人,他们窃窃私语道:
  “‘扶苏’怎么来了?”
  ……
  “是我邀他来的。”
  黑夫对已为心腹的“黄石先生”袒露了实情,虽然他早已宣布了扶苏的“死讯”,将辽兵的实际掌控者说成是刘季,但这点伎俩只能骗骗小老百姓,如张良等才智只士,心里门清。
  “早在我灭楚北上时,便派使者走海路,给扶苏送去了一封信,约他来代北一同猎狼。”
  “我在信中对扶苏说。”
  “来则仍为故友……”
  “臣还是以为,此乃画蛇添足之举,徒让众人心生不安!”
  张良认为,没有扶苏,夏军一样可以大败冒顿,至于能不能杀死他,纯看运气,倒是让扶苏在侧,反而生出了许多变数,觉得黑夫是在给战争增加风险,皱眉道:
  “若他不来,或者来了反助匈奴呢?”
  黑夫一边抚着两条爱犬,喂它们吃来源可疑的肉,一边道:
  “那便是敌人!”
  黑夫甚至哼唱了起来:“朋友来了有美酒,敌人来了有刀枪……”
  他为此做了充足的准备。
  “胶东一线,尉阳带着海船舟师,随时准备,可以北渡辽东。”
  “而广阳郡一线,没有北上进攻匈奴的军队,也在秣马厉兵,只等雪化,便可越过已投降于我的渔阳郡栾布,向辽西进发!”
  “好在,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扶苏。”
  黑夫站起身来:“准备准备罢,我要邀约扶苏,前来赴宴。”
  “我二人的恩恩怨怨,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张良道:“他若来,夏公又要如何处置?如臣一般,让其隐匿身份?但但扶苏与我可不同,他是秦始皇帝的长子,秦之社稷的正统继承者,岂会甘心为夏公臣属?”
  “而若是杀之,扶苏却又能分清大是大非,一旦屠戮,就要连同其属下数万卒一同抹去……”
  在张良看来,顺着先前宣布的扶苏死讯,让这个人从此消失不见,或许是最好的方式。
  在这件事上,黑夫却不欲他人置喙:“我自有打算,可两全其美。”
  “是何办法?”张良追问,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自然是……”
  黑夫抬起头,从容笑道:“推贤让能!”


第1029章 一个真相和一个谎言
  会面的地点不在代郡平城,而在城南的武周山。
  武周山很有特点,山不高,不过二十余丈,山顶平缓如荡,山的南麓,一条十里长河平静的从山下淌过,如今已完全封冻,冰莹剔透,可以行人。河的北岸有一道高一、二十米的崖墙,连续不绝,长达数里,落雪积累在上面,犹如一道北境的冰血长城。
  虽然距离云冈石窟兴建还早,但此地已不失为一处“藏风得水”的好地方,山脉遮挡住了寒冷的北风,军营扎在这里,再生一堆熊熊燃烧的烈火,便能暖意盎然。
  当扶苏被名为“黄石”的谋士引到此处时,黑夫已在这烤着火等待。
  但凡许久未曾谋面的故人相会,最初总是会有一些尴尬的,尤其是当二人各有事业,且一度生出龌龊误会的时候。
  缄默持续了好一会,最后由黑夫打破了这份尴尬。
  “来了?”
  “来了。”
  黑夫注视着扶苏被风霜所摧,已经不再稚嫩的容颜,曾几何时,二人在北地相识时,还英姿勃发。
  但一转眼,他们都已是人到中年,扶苏消瘦了许多,鬓角甚至有几分白。
  “长公子。”
  黑夫不由得站起身来,问起了往事:“当年我从南方派季婴送去咸阳的那封信,收到了?”
  扶苏颔首:“收到了,里面有警告,但还是迟了。”
  “出事后,为何不去岭南投我?”
  扶苏摇头:“那时你也凶多吉少,加上形势所迫,无法南行,更何况,当时我斗志已失去,满眼迷惘,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连妻、子,都摒弃了……”
  黑夫摇头:“汝子公孙俊安然无恙,在骊山为你‘服丧’,衣食无忧,更未曾痴傻,反倒聪慧得很。”
  “我代他谢过……夏公。”
  扶苏朝黑夫作揖,算是默然道谢。
  又是一阵缄默,直到黑夫问了最关键的一点。
  “你当初既已心灰意冷,那为何,最后又复起了?”
  对此,扶苏没有回答,他此时发现,带自己来此的“黄石”及护送自己来此的卫士统统告退。只有武周山悬崖顶上,远远巡视着十余人,他们手持弓弩站在百步距离处,既无法听到二人的对话,又能时刻保卫黑夫的安全……
  黑夫也注意到扶苏抬头看远处材官弩士的神情,顿时笑道:
  “别介意,我对这场会面,已是诚意十足。”
  “要知道,我昔日见钟离眛,见张良,都是令其手戴桎梏,唯独你,却能以自由身,单独与我见面。”
  扶苏收回目光,看向近处,说道:“且不说崖壁上的材官,你此来,也绝非‘单独’罢?”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黑夫左右,还各有一头半大的黝黑代犬,正趴在地上啃着肉骨头……
  黑夫倒是拍着两条爱犬,大言不惭地说道:
  “从云梦泽起兵后,我虽然也参与了不少战役,但渐渐只靠运筹帷幄之中,靠自己拼杀的已经很少,倒是听闻你在边塞,常身先士卒。我怕一旦出事,交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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