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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吏-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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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荆国面临亡国之危,于是贵人养孤长幼以益其众,百姓尽力耕稼以益蓄积,兵卒缮治兵甲以益其锐,工匠增城浚池以益其固。楚王负刍折节以下其臣,将军项燕推礼以下死士,可谓君臣一心,上下同力,犹勾践困于会稽之时也……”
  “故我猜测,大王有意以王翦老将军为帅伐楚,不出兵则已,出兵则必空秦国甲士全力以赴,否则,必不能轻易战胜楚国的哀兵!”
  李由还是不解:“话虽如此,但你如何能知王老将军向大王提出的兵数乃六十万?”
  哪怕在咸阳朝堂上,知道这个具体数字的,也不超过二十人。
  除了秦王、王翦、李信、尉缭、夏无且等在场的人外,也就李斯、冯毋择等要参与谋划灭楚一事的重臣知晓。
  李由作为第一次伐楚里的唯一亮点,被秦王看重,决定让他也参与进军议中来,所以才知道此事。而冯敬虽是冯毋择之子,却因为没有达到相应高度,故亦不知情。
  所以当二人乍闻黑夫报出了60万这个数字时,都是惊诧莫名,冯敬甚至怀疑自己是个假高干。
  黑夫垂首:“是下吏推断出来的。”
  “推断?”
  冯敬有些不信:“左兵曹史身在南郡,远离庙堂,竟能凭空推断得如此准确?”
  黑夫颔首笑道:“能。”
  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郡尉府厅堂之内的膏油灯也已被点亮,所有下人都被赶了出来,当着李由和冯敬的面,黑夫一本正经地开始了他的“推演”。
  “兵法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
  “吴孙子之时,八家为邻,一家出一人从军,需七家奉之。故言十万之师举,不事耕稼者,七十万家。”
  春秋的时候,生产率较低,但人吃马嚼每天消耗的粮秣却不会因此变少,所以征兵比例也很低。按照一户人家5到8口来算,八家就是40到64人不等,吴国的征兵率仅为1。5%——2。5%。
  “今日秦国用商君之法,鼓励农耕,每亩所产,比古时多了不少,故大概五家便能出一名兵卒至千里之外。我数月之前曾听郡尉感慨说,秦有户三百万……故粗略一算,便知空秦国甲士,也不过得六十万人!”
  秦国已经占据了泰半天下,拥有三百多万户,每户为五到八口之家,人口千五百万到两千万之间,若是出60万人,征兵率则是3%——4%。
  嫌少?但事实是,两千年内,历朝历代的征兵比例都不会比这个数字高出多少来。黑夫前世看过一篇文章,说二战德国兵力最雄厚的时候征兵率为11。5%—14。7%之间,德国总人口当时八千万左右,加上仆从国军,也不过一千万出头的样子,近现代有化肥有工厂的科技水平下,一个社会所能养活的军队也不外如是,更别提秦代了。
  60万,这已是秦国征兵的极限,再多,就要极大影响后方生产,百姓的日子便过不下去,前线的将士便要面有菜色了。当年赵国在长平之战时,征兵曾经达到过10%的标准,结果就是赵国经济崩溃,举国之粟也养不活前线士兵,向邻国借粮也借不到,只能速战,这是血一般的教训。
  “故,楚国非六十万不可伐也!”
  推演完毕,一阵拊掌声便在室内响起,是李由在赞叹:“好个黑夫,你这番庙算,与王老将军的原意,几乎相差无几!”
  冯敬也一改方才的不以为然,对黑夫的推演能力唏嘘不已,再也不敢小觑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黑脸军汉,他避席而拜道:
  “我一直在学兵法,对上面说的‘庙算’和‘知彼知己’一直不甚明了。今日听到左兵曹史的推演,方知何为‘庙算’,何为‘知己’也!看来经过实战和未经实战果然是不一样的,小子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黑夫连忙还礼谦逊,心里则暗暗嘟囔道:“知道了结果再反推过程,全看我这张嘴怎么吹,当然不会有错了……”
  既然被黑夫说破,李由也不必再隐瞒了,于是他就将上个月发生在咸阳的事情原委,告诉了黑夫和冯敬。
  “二子有所不知,早在去年,大王向王翦将军和李信将军问计时,王翦将军坚持非六十万人不可伐楚,李信将军则说用二十万人足矣。于是李信将军被任命为帅,以二十万人伐楚,王翦将军则告老频阳。”
  “结果两个月前,李信、蒙恬二将军被项燕大败,楚军入两壁,杀我七都尉,我军败走,退至上蔡、阳城。因为初雪降下,两国遂罢兵,但却没有言和。前线仍有十万大军,楚人也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继续向西进兵,秦楚之战,尚未结束!”
  李由依然心有余悸,若非黑夫可靠,他恐怕就是第八个战死的都尉了。
  “李信将军果然丧师辱国,大王听闻战况后,遂大怒,将李、蒙二将军削爵贬斥,又亲至频阳,见谢王老将军,请王将军为帅……”
  其中的详细对话,秦王如何请动王翦,连李由也不得而知,只知道最后王翦终于答应为帅掌兵了,但要求还是不变:“非六十万人不可!”
  黑夫闻言暗暗唏嘘,王翦是不可能不出山的,因为他不会忘记,三十多年前,武安君白起的下场……
  虽然秦国上层已经完成了战争的“始计”步骤,但六十万人不可能一下子就集结起来,养活这些人的粮食也要慢慢储存到粮仓里。
  于是秦国的高层决定,这次不可急躁出兵,而是要等到秋收粮食满仓之时再伐楚。秦王先行派遣李由等人赶赴各郡,在春耕农忙结束后,就立刻开展本年度的征兵工作,训练上五六个月再开赴前线!
  听完李由讲述的秦国战略后,黑夫心底一颗大石头放了下来,不愧是王翦啊,从开战之前,就透着一个“稳”字。
  的确,秦国如今不论在国力、人口、兵员、制度上,都占据了绝对优势,一味急躁反而是给别人高地反杀的机会,稳住不要浪,慢慢推进拔塔,楚将项燕就算是天纵奇才,也无法扭转局面。
  所以李由伤势才愈合就赶赴南郡,就是为了早点筹备,开展征兵工作,经过上一场战争,他对南郡兵充满了信心。
  “正如黑夫方才推算的,五户养一兵,南郡户数十五万,农闲时,至少能征兵卒3万赶赴前线!”
  这么算下来,南郡十八个县,每县至少要出兵一千,江陵、鄢等人口大县则要出三五千,真的是一场集体动员,光是把人集结已经不易,更别说还有训练等事项,着实不是一桩轻松的事。
  李由笑道:“春耕之后才会征兵,二子初来,还是先去为汝等安排好的屋舍歇息。”
  黑夫和冯敬起身应诺,但李由又喊住了黑夫,说还有一事要问他。
  于是冯敬便向李由作揖道别,又对黑夫点了点头,下堂而来。
  走到门口时,看着自己那双镶嵌珍珠美玉的帛履,还有黑夫那双灰不溜秋的布履,冯敬不由感慨:“先前我还觉得李由亲自举荐一个边鄙小卒实在没必要,今日才知,此人果非凡俗之辈也!难怪李由如此信重于他!”
  “还是父亲和伯父说的对啊,到了郡县上,亦不可小觑行伍州部之士!”
  ……
  而在厅堂之内,黑夫关切地询问道:“方才没有来得及过问,郡尉的伤势不要紧罢?”
  “来南郡的路上,伤口偶尔还会痛一下,但已无大碍。”李由笑道:“大王令太医令夏公为我治伤,夏公医术高明,果然药到病除。”
  一听夏无且这名,黑夫便大致猜到李由要对自己说什么了。
  果然,李由用手点着黑夫,笑骂道:“好你个黑夫,在楚地为我裹伤时,你只说自己与医者陈无咎有交情,还托他向太医令夏公上了一篇建言!我当时也没有当回事,但你可知道,就在我伤愈后第一次入宫谒见大王的当日,我才提到你助我突围的功绩,夏无且便立刻伏倒在地,口称有罪,然后当面向大王献上了一篇帛书!”
  黑夫则暗暗骂道:“这件事都快一年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我还以为事情黄了!原来夏老头一直在等待最佳时机啊!真是个人精!”
  李由亦道:“不错,那帛书上,正是你关于设立医护救急之士,让兵卒能安心作战的建言。听完之后,我震惊非常,连大王也交口称赞!你可知道,大王是如何评价你的?”
  “大王如何说?”黑夫不由自主地跽坐而起,他心里竟有点小期待,这可是来自祖龙的评价啊。
  李由满脸崇敬地朝北方遥遥拱手道:“大王说,荆栎之中,亦有梓材乎?”


第0209章 做个有用的人
  在李由面前,听说自己已经“上达天听”,还得到了秦王政的褒扬,黑夫表现得很激动,几近语无伦次。
  可在离开了郡尉府后,他却对李由转述的那句话,自有另一番见解。
  “或许在王的眼里,天下人,都是价值不一的物品工具吧,对他建成帝业无用者,是只能用来烧火的小荆从,或是栎树这样虽然高大,却不中用的木材。”
  栎树虽高,但用来作舟船,则沉于水;用来作棺材,则很快腐烂;用来作器具,则容易毁坏;用来作门窗,则脂液不干;用来作柱子,则易受虫蚀。
  所以荆栎皆是不成材之木,无所可用。
  唯有梓材之木,才能被用来搭建广厦,才是秦王眼中有用的人。
  虽然庄子好像也说过,梓材易伐,无用方能长久,但这句话已经过时,不适合这个时代了。
  秦国是一个类似斯巴达的严酷社会,这里不养“无用”之人,最典型的一个例子,虽然秦律规定溺婴有罪,但若是生下来的婴儿肢体天生残缺,长大后注定是残疾人,则可以在官府查验无误后,被杀死……
  在秦人眼里,这或许是对孩子最大的仁慈。所以黑夫在秦国很少见到卡西莫多、小恶魔之类的残障人士,他们在这个时代的存活率,从出生开始,就比别人低上很多。虽然黑夫对这种做法不敢恭维,但这就是秦国的残酷现实。
  战场上也一样,被认为无用的人会被派去填沟壑,所以这个国度里,每个人都要努力让自己“有用”,承担社会责任,并建立功业,得到升爵,如此才能让自己和家族长久。
  “如今我好歹也入了秦王的眼,成了一个有用之人了。”
  在心里自嘲一句后,前面带路的小吏也停下了脚步,指着一个小院介绍道:“左兵曹史,这便是你的舍院。”
  黑夫担任的左兵曹史好歹是四百石的吏员,与县丞、县尉平级,自有舍院居住,不必和普通的郡吏挤在宿舍里。
  一边指引黑夫往那亮着灯光的小院走去,小吏一边笑道:“别人来赴任,都是带几个女婢、隶臣服侍,那位冯敬君子更是带了二三十人,非得一个三进院子才能住下,左兵曹史倒好,居然只带了一个车夫……”
  黑夫尴尬一笑,他虽然已经是官大夫了,家中有钱十万,但就像许多暴发户一样,并无底蕴。别说仆役女婢了,其实就连那车夫,都是雇的,将黑夫送到地方后,他就会回安陆去,黑夫以后打算自己骑马代步即可,反正郢县军事意味很重,单马出行的人不少……
  好在,像黑夫这样两手空空来上任的官吏也不是没有,所以郡尉府会安排一些官奴官婢来照料起居,黑夫总不能忙了一天公务,下班以后,还得自个回家煮饭吧……
  小吏叩响了门扉,门开了,里面是一个头发斑白,脚有些瘸的老官奴,他打着一根麻藁制的火把,见是此间的正主来了,连忙将黑夫迎了进去。
  黑夫就着火把扫了一眼,发现这院舍不算小,光是马厩就足能容下四五匹马,自己的车舆和两匹马够放进去了。
  对着院门是一套砖石结构的房屋,一宇二内的样式,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但见前院除了负责打扫开门的老官奴居住的小屋外,还有围着篱笆的菜畦,有盖遮掩的水井一口,空空如也的鸡埘边上是不大的茅厕。最南边是间厨房,里面釜碗瓢盆一应俱全。
  后院是黑夫居住的地方,有三四间砖瓦屋,除了一间已经收拾出来,铺上了新的睡榻被褥外,其余都还空着。
  “左兵曹史且先将就一晚。”
  小吏抱歉道:“两个官婢,明日再给左兵曹史送来。”
  黑夫也不在意,他在军中早就将就惯了,更何况他住的正屋内,床榻案几皆有,还有面木制的屏风,装饰得比他在安陆老家的房子还好几分呢。
  等到小吏告退,黑夫便让外面的老官奴将门关了,再度扫视这小院落,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未来半年,他栖身的地方了。
  “不管如何,先在郢县落脚立足吧!若想继续往上爬,那就得在李由面前,一直展现自己的‘梓材’之能才行!”
  不过,光是今日预言王翦60万伐楚,就足够李由再度对自己刮目相看了吧?黑夫也得拿捏好火候,不能表现得太过,万一吓到了李由,反倒不妙。
  距离睡觉尚早,黑夫便和那瘸腿的老官奴聊了聊,才知道他来自本地隐官,只是临时被派来看守打扫院子的。
  “左兵曹史孤身赴任,也不必太多奴婢,君之起居,自有两名官婢照料,老朽明日便要去他处了……”
  黑夫颔首,同时心里暗想:“等等,这样一来,我岂不就过上一男二女的腐朽生活了?”
  ……
  到了第二日,等黑夫起来后,他雇来的车夫和看门的老官奴果然相继告辞,而黑夫也不想干等着那小吏将官婢送来,于是便穿上了。
  昨天领到的印绶袍服,先行去了趟兵曹官署打个照面……
  黑夫穿的是绛服黑革的新官服,意味着他是郡尉属下官员,头戴双板长冠,则代表他的爵位是官大夫,腰间革带上以铜钩挂着鞶囊,鞶囊内盛放着黑夫的小铜印,黑色的绶带露在囊外,自然垂落,秦国的官员们,就是依靠绶的首数、绶色、绶采(纹饰)来区别等级。
  郡尉典武职甲卒,故兵曹、贼曹都归郡尉管,所以还是昨天黑夫去过的行宫大院,门口的看门兵卒一看他的打扮就知道是位长吏,立刻拱手下拜,接着便引他找到了兵曹所在。
  当黑夫步入兵曹的院子时,所有人都好奇地对他左看右看,正如满所言,他的大名,早就在兵曹和整个郡尉官署传开了。
  兵曹掾名为江滑,对黑夫这位郡尉亲自点名举荐的亲信当然不敢怠慢,热情地欢迎了黑夫的到来,又为他介绍了各卒史、属吏、书佐等。
  “左兵曹史初来,郡尉特许你休沐两日,待后日再来赴任也无妨。”
  兵曹掾江滑留着美鬃,而后说今日右兵曹史奉命去巡查武库了,待黑夫明日来了就能见到。
  黑夫今日来此的目的,本就是拜会顶头上司,认识一下同僚,勿要让他觉得自己仗着是李由亲信就怠慢拿大。所以在熟悉这里的环境,与那些书佐小吏聊了几句,知道自己正式上任后要在哪坐班,大体的业务后,眼看到了下午,便与众人一同下了班。
  等他骑着马穿过城墙边,回到一里外的家中时,才发现昨日那个小吏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何时来的?”黑夫随口问道。
  “左兵曹史,我也是刚到。”
  小吏诚惶诚恐地堆着笑,让身后两个穿着皂色深衣的官婢向黑夫行礼。
  “妾见过左兵曹史……”
  黑夫一眼看去,顿时无言。
  两个妇人,一个四十岁左右,一个恐怕快五十,都可以叫老妪了。
  黑夫不由翻了翻白眼。
  “只是来给我洗衣做饭的而已,看来是我想多了。”


第0210章 武库
  一月下旬的一天,外面还下着细若发丝的春雨,黑夫和冯敬已站在郢县城西高大的库房外,放眼望去,却见这里就像一个城中城,厚实的墙垣高达两丈,长宽各约两百步,墙内围绕着库房,还驻扎着五百郡兵。
  “左兵曹史,冯卒史,这便是郢县武库了。”
  作为尉史,满亦同属于郡尉体系,一月下旬黑夫正式上班后,他便被调了过来,负责带着黑夫和冯敬二人熟悉业务。左兵曹史的业务,除了春耕后才进行的兵卒召集、训练外,还要负责本郡的武官选用及兵籍、兵械、军令等,卒史作为直属于郡尉的百石属吏书佐,也需了解以上种种的运作模式,故也同行。
  看着这规模巨大的武库,黑夫不由感慨道:“果然比安陆的县武库大多了。”
  他看向冯敬:“冯卒史,咸阳武库,是不是比这还大上许多?”
  “这是自然。”
  经过那天黑夫对王翦所用兵力的“预测”,冯敬也不敢再小觑他,笑着回答道:“咸阳武库位于咸阳宫之侧,由卫尉驻防,比南郡武库大了三四倍,所藏的兵甲车舆也多出了四五倍!”
  说话间,此地的武库吏已经带着人过来,对黑夫和冯敬行礼,并迎他们入内。
  到了里面,黑夫才发觉这里的墙垣之厚实,远超其外表,光是墙垣底部,就厚达四丈!将近十米!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明白了,武库是一座城池中最重要的地方,春秋战国时诸侯内讧、反叛及国人起事,每每以武库为首要目标,先夺武库,取得军械,以求在战斗中获得装备优势。
  在战争中,摧毁敌方武库也是克敌的一个重要手段。李由借给黑夫的那几卷《吴孙子》里的火攻篇就说了,火攻形式共有五种,一是火烧敌军人马,二是焚烧敌军粮草,三是焚烧敌军辎重,四是焚烧敌军仓库武库,五是火烧敌军运输设施……
  在此情况下,秦国把咸阳武库设置在宫殿区内,南郡的武库也设置了重兵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使之处于严密的防卫之下,不仅避免为人利用破坏,而且可以随时授兵授甲迅速武装军队。
  这南郡武库又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车、甲、兵。
  黑夫他们最开始步入的是占地最广的车库,里面有上千乘车舆,都整整齐齐地放置在各个车库里。
  一路看过去,各种车的形制、种类都不尽相同:有作为指挥车辆的“将军兵车”,用于攻城的冲车,冲击敌军的陷阵轻车,运载军械、军粮、被服等军需品的重车,设有指挥旗帜的戲(xì)车,鼓舞士气的鼓车,可以升降以侦查敌情的“蜚楼行临车”,以及仪仗车,甚至还有不少军乐器。
  这些车乘黑夫并不陌生,在伐楚之战时,他在军营里没少见到。它们在和平时期静静躺在这里,都有专门的人进行保养、上漆,一旦到了战时,只要套上云梦泽厩苑的马匹,便可以在战场上驰骋。
  黑夫在车库里转悠询问的同时,冯敬也检阅完了车库集簿,上面登记了库藏的每辆车,但凡有人借走、损坏,都要登记上报,一旦查核不实,库吏就要被重罚!
  “各类车舆,小计774乘。”
  黑夫也看了一眼,问道:“去年是千余乘,今年却只剩下七百多,那三百乘去哪了?”
  库吏有些尴尬:“去年有三百乘送去南阳郡,用于伐楚,而后就没还回来……”
  原来还是战败的锅,黑夫有些无奈,一场败仗下来,除了都尉、兵卒死伤甚众外,各种军械装备,尤其是车舆很容易被丢弃。伐楚之战里,秦军至少丢了千余乘兵车,想都不用想,其中大多数都是被楚军俘获,资敌了。
  接下来,便是甲库,最多的是秦军甲士的制式装备皮甲,简直是堆积如山,集薄上记载库藏共一万副。此外还有股甲衣一万副,铜胄近千,蒙皮的盾牌三千面,甚至还有给战车战马披挂的马甲四百副。
  最后是兵库,黑夫发现,库藏的兵器,果然还是以铜兵居多,铁兵器虽然有,但并不多。除了寻常的剑、戈、矛、戟外,黑夫还尤其关注了酋矛和夷矛的储备情况。
  “在鲖阳之战里,酋矛可是我军反败为胜的关键。”
  看着那些在木架上码放整齐的细长酋矛,黑夫不由唏嘘,当日若无此利器,他们的伤亡可能还要更惨重。
  一通巡视下来,冯敬亦感慨道:“难怪兵法里说,兴师十万,则胶漆之材,车甲之奉,日费千金,这南郡武库里的车甲兵械,也就能装备两万余人,便如此浩大繁多,我真不敢想象……”
  他瞧了瞧旁边的人,靠近黑夫道:“真不敢想象六十万人,需要多少车甲兵械来装备。”
  “大概是把秦国所有郡县的武库搬空才足够吧。”黑夫笑了笑,他也一样,之前在军队里,他们只管拿起兵器作战,如今在兵曹任职,开始从事组织工作,才知道,发动一场战争真的殊为不易。
  难怪会有这样一种理论:战争的组织与进行,是促使人类社会组织形式,向更加有效的方向发展的重要动因。
  春秋战国以来,频繁的战争,让各国政权发生了蜕变,这就是变法运动。而在商鞅主持下,秦国又蜕变得最为彻底,最适应战争,这个国度已经在一场场大战的锤炼下,化为了一个为战争而生的机器,每个臣民都是机器里的一颗小螺丝,黑夫也不例外。
  ……
  当晚,黑夫和冯敬便将视察武库的结果告知了李由。
  “敢言于郡尉,因为第一次伐楚之战的缘故,南郡不少车甲兵械送往北方装备兵卒,遗失在战场上。故每个仓库,都有缺失,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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