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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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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理解将军的好意了。不过我相信,如果我们两方能够团结在一起,西班牙人最终也会理解并且支持我们的这一立场的。”哈恩·普特曼斯最后这样说道。
谈判后面当然还会有很多的细节,比如说,租用船只的费用,比如说郑家向荷兰提供商品的数量和价格,比如说每条船应该为打击海盗,维护航线安全付出多少代价之类的事情,但是很显然,这样的细节性问题,是不需要郑芝龙来谈,作为集团的老大,郑芝龙将大的方向确定下来,将大的框架搭好,剩下的那些东西自然可以让郑芝凤和郑彩去和荷兰人细细的谈。郑芝龙相信,既然双方对于和谈都很有诚意,那么这些问题应该是能够很快谈拢的。
“希望我们此后的合作能够很顺利,不至于再出现先前那样的误会。具体的事情,你可以和我的弟弟郑芝凤、郑彩谈谈。”郑芝龙最后这样对哈恩·普特曼斯说。
第二十九章 双赢的和平(3)
在达成了基本的意向之后,郑芝龙和哈恩·普特曼斯原本认为后面的事情会相对简单一些了,然而,后续的事情的复杂性还是超出了他们的预计。谈判的进程其实并不慢,也没有什么真正让大家纠缠难解以至于好几天都在上面打转的大问题,但是这份合约涉及到的内容却非常多,涉及到的各种数字也非常多,而这些数字又是如此重要,以至于任何一个数字的一丁点变化,最终都会变成巨大的收入上的差别,所以双方的谈判人员不得不都表现得格外的谨慎和细致。再加上很多的条款又涉及到更高的授权,需要回大员甚至回巴达维亚请示。结果一直拖到第二年春天,谈判还没有完成。于是,无论是郑芝龙还是哈恩·普特曼斯都觉得谈判队伍的人数明显不够了。在某一天的会谈结束的时候,哈恩·普特曼斯对直接负责谈判的郑芝凤提出:
“郑先生,我们的这个协议涉及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大家也都非常疲劳了。再延长工作时间,事实上也无法加快进度了,我想我们必须让大家休息一下了。另外我也正好趁这个时间回台湾去,再带一些会计人员过来。另外,我也建议你们也要增加一些人手。”
这个建议也得到了郑芝龙的首肯,于是哈恩·普特曼斯就匆匆的带着几个跟班乘上一条快船出发了。而其他的谈判人员则得到了休假的机会,可以到安平的街道上去转转,或者到海边去钓鱼。当然,他们也不能跑得太远,绝对不能超出安平镇的范围,而且到哪里都有人跟着……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有一群长相怪异的洋人在大街上乱转,一定会引起好奇的民众围观的。不过在安平却不会这样,因为这几年来,随着郑芝龙回到安平,安平的港口也变得越来越繁忙,到达这里的各种洋人大家也见得多了,别说是白皮肤黄头发蓝眼睛或者绿眼睛的,就算是全身漆黑赛过炭头的洋人,安平的居民们也见过。所以一些洋人进了茶摊,进了酒馆什么的,大家也就把他们当成了说着某种自己听不懂的方言的外地人了。反正用上是个手指头,比划一番,大家还是能勉强的谈价钱的。
施梅切尔花了好大的功夫,算是用这样的手势和酒店里的招待(店小二)谈清楚了价格,要上了一些烧酒和水煮蚕豆就和几个海员们吃了起来。烈酒除了喝,还有比如消毒之类的作用,所以在这东西在海上是必需品之一,加上海上航行经常好几个月看不到陆地,于是酗酒也就成了海员们打发时间的常见办法。一来二去的,这个时代的海员基本上就都是很能喝的酒鬼了。
施梅切尔并不太喜欢中国烧酒的气味,不过这怎么着也是一点火就能烧起来的烈性酒,合起来还是非常的来劲的。就着面前的一大盘水煮蚕豆——这东西是施梅切尔的最爱之一了,可耻的中国人呀,居然奢侈到用香料来处理豆子,这简直就是……还卖的这样的便宜,不多吃一点,上帝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一会儿功夫,仅仅施梅切尔一个人就消灭了几乎一小盆蚕豆和两壶酒,他的肚子也圆鼓了起来,再也吃不下更多的东西了,其他的几个人也都吃饱了,于是他们招手叫来的招待,依照此前谈好的价格,打算用墨西哥银币来支付这一顿的饭钱。就在这时候,施梅切尔突然发现又有两个欧洲人走进了酒馆,而且其中的一个人好像还很眼熟。
“那个……那个人好像是和荷兰人呀?”施梅切尔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个子矮一点的,有一副山羊胡子的家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人。
紧接着,施梅切尔又注意到,在那两个荷兰人后面,还有两个穿着军装的士兵跟随着。
“荷兰人不是在和明国发生战争吗?难道他们开始偷偷地议和了?”施梅切尔本来就并没有喝醉,看到这情景,一下子就想到这里去了。
……
这个时候,哈恩·普特曼斯也已经回到了热兰遮城。
“叔叔,这是我和郑芝龙将军达成的初步的意向的详细内容,大致上的重要的决定在此之前我已经用信鸽送回来了,不知道叔叔您看到了没有。”
“我看到了,总体来说,我的侄儿,你干的不错。如果最终真的能像这份意向书中提到的那样,保证我们所需的货物,那么虽然我们战败了,但获得的成果甚至会比战胜了还多。只不过对于我们必须使用中国或者日本和朝鲜船只,嗯,其实就是中国船只,日本根本不允许本国船只参与国际贸易,至于朝鲜,也是一样。在这一点上,你就没有再争取一下吗?”汉斯·普特曼斯显然在整体上对这次谈判的成果很满意,不过在必须使用中国或日本朝鲜船只方面还是有些疑虑。
“叔叔,我争取过了,但是郑将军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非常坚决。”哈恩·普特曼斯回答说,“我觉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会危及整个的谈判。而且叔叔,我细细的想了一下,发现这个条款对我们的影响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说说你的理由吧。”汉斯·普特曼斯掏出了烟斗凑在烛台上点燃了,然后问道。
“叔叔,在可以预见的时间内,我们和明国之间的贸易能有多大呢?我想,如果能达到西班牙的水平,就应该已经是非常的令人满意了,不是吗?而我们手中有多少船只能被投入到从台湾到巴达维亚的航线呢?再加上中国船舶虽然进行跨大洋的航行的实力并没有得到验证,但是走台湾到巴达维亚的航线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因为需要的水手少,船只建造的成本也低,运行的总成本要明显比我们的船低。所以,即使付出租金,在成本上也不会比我们用自己的船高多少,如果谈判谈得好,甚至可以做到成本比用自己的船更低。即使是西班牙人,他们在和中国人的贸易中也经常是让中国人用他们自己的船只来运载货物到马尼拉的。在从泉州到马尼拉的航线上,戎克船才是绝对主力,无论是从船只数量还是从运载量上来说都是如此。西班牙人不是傻瓜,他们这样做在经济上肯定是不吃亏的。而且叔叔,我同意这一点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们可以借这个条款,让郑将军和西班牙人发生矛盾。为此,我觉得做一点不算大的牺牲完全是值得的。”哈恩·普特曼斯回答说。
“这样看,这个让步还是很有道理的。另外,你这次回台湾来,不是仅仅只为了要更多的人手吧?”汉斯·普特曼斯问道。
“这是一个原因。”哈恩回答说,“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个协议实在是过于关系重大,有的地方可能超出了我得到的授权,甚至也超出了叔叔您能给出授权,所以,我必须回来和叔叔商量一下。这个协议对于公司极为有利,相信十七绅士们也会支持它。但是至少在条款上看,我们是做出了非常多的让步的。我也担心公司中有些妒忌我们的人会借着这些条款兴风作浪。”
“哈哈哈哈……”听到这话,汉斯·普特曼斯放声大笑了起来,“我亲爱的侄儿,在这件事情上你肯定是多虑了。我知道你以前一直在政府部门里干活,政府部门里倒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狗屁事情,但是在东印度公司,你不用担心这个,因为这个协议是会直接交给十七人董事会的。那十七位绅士口都是做买卖的专家。他们自然能轻而易举的看出这份协议的价值。他们绝不会放弃赚钱的机会的。任何人,只要反对这封明显可以给公司带来更多的收益的协议,都会被那十七位绅士看成要么不懂生意,要么因为个人恩怨而至公司利益与不顾,要么两样都有。我现在倒是巴不得那些家伙反对这份协议呢。不过这些家伙也不是蠢蛋,我估计他们没那么傻的。”
汉斯·普特曼斯是从最底层的员工做起一步一步做到现在的地位的。像他这样的人,要爬到这个位置上可不容易,在这个过程中,他免不了要站队,要被人当枪去打击另外的人。所以,他在公司内部也是有敌人的。事实上他被派到台湾来负责台湾的贸易点,就是被人坑了的。相比公司在其他地方的贸易点,台湾的这个贸易点一直没有盈利,甚至年年都在亏损。看着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在和中国的贸易中赚的盆满钵满的,看着他们把那些只要是运到了欧洲,闭着眼睛都能赚大钱的丝绸、瓷器、茶叶装满了一条又一条船,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眼睛都绿了。情急之下,难免就做出了一些不太好的举动,比如说骚扰沿海,登陆澎湖什么的。结果被大明一阵围殴赶了出来,这生意也就越发的不好做了。到了汉斯·普特曼斯的上一任的那个彼得·纳茨,更是弄到为了一点小钱,(向经过台湾的日本人强行征税)和日本闹翻了,差点导致荷兰在日本的贸易点被彻底关闭。结果公司为了保住日本贸易点,果断的撤了他的职,还判处他两年监禁。据说日本方面还是很不满意,最近公司里已经打算要将他直接送到日本去给日本人处罚了。
这么一来,台湾的这个位置,就成了个烫手的山芋,公司又要台湾贸易点赚钱,又不允许他打来来往往的日本人的主意。而且这边还有不少猎头族之类的野蛮人,为了保证安全,还必须加强安全设施的建设,而这又要花大钱。被按到台湾来的汉斯·普特曼斯,为了保证安全,不得不建造了这座热兰遮城,而这带来的的经济上的压力又让他的头都大了几号。中国的进货渠道又迟迟打不开,于是汉斯·普特曼斯就不得不进行毫无成算的冒险了。结果这冒险理所应当的失败了,但是在失败后,原本一直向他紧闭的贸易门户却突然打开了,这真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第三十章 卖队友和追穷寇(1)
“只是哈恩,这件事情怕是很难保密。”汉斯·普特曼斯说,“我们在东方毕竟太显眼了,走到哪里,都容易被人家注意。西班牙人、葡萄牙人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我们在和明国谈判了。好在具体的内容他们一下子很难知道,再少在我们公布出来之前是这样。嗯,哈恩,有关谈判的内容你们一定要做好保密。此外,单单是我们开始谈判了这个消息就足以带来很多的变化,比如说刘香他们……”
说到这里,汉斯·普特曼斯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似乎担心刘香就在旁边听到了一样。
“叔叔,我们必须将刘香驱逐出去。郑将军绝不会容忍我们继续和刘香来往的。”哈恩·普特曼斯说。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刘香可不是个老实听话的人,让他知道了这些,他可能会和我们翻脸并且攻击我们的。虽然我们并不怕他,但是和他发生冲突也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的损失。如果损失不可避免,那至少我们也要事先做好准备,让这种损失最小化。”汉斯·普特曼斯说。
“叔叔,要不我们把刘香骗进城堡,然后砍下他的脑袋送给郑芝龙?”哈恩·普特曼斯问道。
“没这个必要。”汉斯·普特曼斯摇了摇头,“我们这样做的话并不会增加我们的利益,而刘香手下的那些人可能会因此攻击我们,虽然我们的城堡很坚固,他们也没有任何像样的攻城武器,根本不可能攻下城堡,但是只要是开打了,就一定会有损耗。哪怕是火药的损耗,那也是钱。我们为什么要花我们的钱去做应该由郑芝龙来干的事情呢?刘香的人如今全靠我们提供补给,只要我们停止给他们提供补给,他们就自然要离开。这样才是最为便宜的做法。所以,让城堡守军做好作战准备就够了。”
……
“老大,情况有些不对呀。”刘香坐在临时搭建的木头屋子里,一个海盗进了屋这样对刘香说。
“韩三,你发现什么了?”刘香抬起头来问到。
“最近那个荷兰人的侄儿带着一群人出海了。”韩三回答说,“老大您知道,我的眼睛尖,老远的我就认出了那些人里面有好几个通事。”
“韩老三,你可看清楚了!”刘香猛地一下坐直了身子,双目炯炯的盯着韩三。
“老大,错不了的。我的眼神您还信不过?”韩三回答说。
“韩老三,不是我信不过你,只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必须问个清楚。”刘香说,“你认出了哪些人?”
“艾通事、严通事,还有就是每天给我们算粮食的薄通事。”韩三回答说。
“很好,很好!”刘香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漏出了这样的声音。接着他又对韩三说:“韩老三,这事情非常重要,除非我让你说,你不要对任何人讲起这事情,明白吗?”
“老大,我明白,我全听老大的。”韩三回答说。
“那好,你现在我这屋里坐一会儿。我再去找几个人来。”刘香说。
不一会儿功夫好几个人都陆陆续续的进了刘香的屋子。
“刘老大,你把兄弟们都叫来,有什么事情吗?”一个身体微胖,紫红面皮的大汉问道。
“国助兄弟,你先别急,先听韩老三把事情讲一讲——韩老三,你和李当家的说说今天的事。”刘香说道。
这位李国助,是郑芝龙的原先的老大李旦的儿子。李旦原本是从泉州到日本的航线上的霸主,郑芝龙则是李旦的重要下属。据说那个时候,李旦将在台湾建立据点的事情托付给了郑芝龙,并且将很大一笔资金放在郑芝龙那里,后来李旦突然得急病暴死,郑芝龙就将原本属于李旦的那笔钱给吞没了。当然这种事情完全就是流言,郑芝龙绝对不会承认有这种事的。但是这流言还是让李国助和郑芝龙有了嫌隙,到了后来,因为受不受招安的事情,郑芝龙和十八芝的老弟兄们分道扬镳之后,李国助自然也不会站在郑芝龙这边。如今当初和郑芝龙做对的十八芝兄弟剩下的也已经不多了,这里面就包括了如今跟着刘香的李国助。
韩三将看到的事情和李国助讲了一遍,李国助道:“这荷兰人突然拉上这么多的通事出去,却是去做什么?要是是联络反对郑芝龙的人,没有不叫上我们的人的道理。况且料罗湾大败之后,郑芝龙的人怕是将这大员港盯得死死的,这个时候,这么一条船出去,不怕死吗?这些荷兰人别是在和郑芝龙议和了吧?”
“国助兄弟,你说的是。某家也是这样想的。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刘香问道。
“刘大哥,这事情不好办。如果荷兰人真的和郑芝龙讲和,那郑芝龙说不定就会要求荷兰人把我们交出去,就算不交出去,也一定会要荷兰人和我们断了来往。”李国助皱着眉毛说,“荷兰人也不用真的怎么做,只要断了我们的粮食,我们自己就得离开大员。我们的船本来就比郑芝龙少,有都还没来得及修好,出了海,如果遇到郑芝龙他们,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万一遇到,而是肯定会遇到。”刘香冷冷的说,“他们既然和郑芝龙勾结到一起了,怕是我们还没出海,他们就已经把消息传递给郑芝龙了。”
“那刘老大,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李国助有点慌了。
“奶奶的,他不仁,就不要怪老子不义!”刘香恶狠狠地说,“国助兄弟,我看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集合起兄弟们,找个晚上,趁着荷兰人睡觉的时候,攻进热兰遮城里去!你看怎么样?”
李国助似乎被刘香的话吓了一大跳,忙道:“刘大当家的,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确定,就这样做不太好吧?万一弄错了呢?再说……再说我们要是拿下了热兰遮,荷兰人就和我们不共戴天了,到了那时候,我们怕是更没有容身之地了……”
听着李国助的话,刘香忍不住露出了轻蔑的颜色,他不由得想到,眼前这个人的出身比自己,比郑芝龙都要好得多,但如今却混的远不如郑芝龙甚至也远不如自己,这并不是没有原因的。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还是各种顾虑各种瞻前顾后迟疑不决,这样的人居然也是当年威震大洋的李旦李大老板的儿子。如果不是因为他有个好爸爸,如今这人怕是最多就能当个船头吧?
“国助兄弟怕弄错了,要验证倒也简单。明日荷兰人送粮食来的时候,你看看和我们办交接的里面有没有薄通事就行了。”刘香冷笑着说,“至于说容身之地,抢下了热兰遮,我们就能拿到粮食、钱和大炮,有了这三样,我们才可能有容身之地。否则,就这样空着手被荷兰人轰出去,我们就有容身之地吗?男子汉大丈夫的,要死卵朝天,怕他个锤子!”
“大当家的说的有理!”其他的一些人也都纷纷响应。
李国助看了看刘香,又看了看其他人,然后才说:“大当家的说得有理,等我们明天看看情况,然后再……再……再动手也不迟。”他似乎很想说个“从长计议”但是看看大家,终于说成了“再动手也不迟”。
“虽然还要看看明天的情况,但是我们的准备可不能到明天才做。今天就得先准备起来。不过大家不要露了行迹,让荷兰人看出问题来了。”刘香最后这样吩咐说。
“全凭大当家的吩咐。”大家也都这样说。
……
回到自己的小屋里,李国助立刻收起了那副迟疑犹豫的神气,对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跟班说:“王叔,你去把我们的几条船上的船头都找来,我有话和他们说。”
“好的,大少爷。”王叔答应了一声就赶忙去了。
这位王叔还是当年跟着李旦的仆役,所以还是习惯的称呼李国助为“大少爷”。望着王叔远去的身影,李国助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不多时,几个船头就集中到了李国助的小屋里。而王叔则走到门外去帮他们把风。
“各位叔叔,有件事情我要告诉大家。”李国助很是平静的对他们说。
“少东家,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兄弟们都听你的。”一个大块头说道,其他人也都跟着响应。
“荷兰人在和郑芝龙讲和了,我们怕是要被荷兰人卖给郑芝龙了。”李国助继续用非常平静的语气这样说道。
“啊!”屋子里其他的人都吃了一惊,几乎顿时乱成了一团。
“不要慌,大家听我说。”李国助顿时提高了声调。周围的几个人便都安静了下来。李国助便将韩三看到的事情以及刘香等人的打算告诉了他们。
“几位叔叔,不是我要说丧气的话。荷兰人既然打算卖我们了,又怎么会对我们没有防备?他们若是对我们没有防备之心,又怎么会把我们扔在城外,不准我们进城?热兰遮城大家都看见过,虽然不大,但是却相当的坚固,上面又有不少的大炮。就凭我们这点人,哪里拿得下这样的城堡?这一仗,怕是又要碰得满头的包了。”
“少东家,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又有人问道。
“几位叔叔,你们都是当年跟着我爹爹的老人,这么多年了,多少人弃我而去,只有你们几位,一直看在我爹爹的份上跟在我李国助身边。要不是各位叔叔,只怕我李国助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只可惜我李国助无能,不要说带着大家创出一个好前程,甚至就连老爹留下的家业也保不住,如今更是带着你们走到了这走投无路的绝境。这都是我李国助无能,拖累了大家。”
“少东家您不要这样说,老东家当年对我们的大恩大德,我们几个就是死上十次一百次都不够还的。只是少东家人太老实,那些人又都太坏!”一个老船头说道。
“还是我自己不自知,又没本事有想要当老大,如今回想起来,很多事情未必不是被人家当枪使了。郑芝龙固然不是东西,但是李魁奇、刘香就是好人了不成?哪一次上阵,他不是变着法子让我们的人去啃骨头,然后他的人吃肉。每一次无论是胜是败,我们吃的亏总是比他大。弄到现在,我们这里就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所以,各位叔叔,这一次刘香要跟荷兰人动手,我们是断断不能再去打头阵了的。就算上了阵,大家做个架势,吆喝几声,放两枪,也就算对得起刘香了,前往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李国助叹了口气这样说道。
其他人也都叹了口气道:“东家说得在理,我们都知道了。”
“除此之外,其实我还想要和几位叔叔商量一下我们今后该怎么办。我们这么点人,如今拉出去单干那是断断不可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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