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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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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慢慢的向前挪动着,终于到了白有屋了,一双手将一个大碗递到了他的手里,同时另一个人将一支红笔在他的头上抹了一下。不过白有屋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捧起碗,喝了一口,满口都是大米的清香,这一口里至少有十几颗大米!白有屋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有这么多大米的粥了,随着这口粥被咽下去,许多他早就忘记了的往事又一下子被记起来了,那还是他白有屋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的时候的事情。如今,爹爹早就没了,婆娘也没了,大柱子也没了,二柱子,大丫,老二,老三也都没了!一边不停的喝着粥,白有屋的眼泪也跟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碗里面。
  那碗粥很快就喝完了,白有屋伸出舌头,将碗底下最后一点汁水舔干净了。他觉得身上又多了一点热气,就照着人家的样子把碗放到了施粥的摊子旁边。孔二狗这个时候也喝完了,他一拉白有屋:“有屋,快,我们再到后头去排队,再喝一碗!”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却看到刚才一棍子把孙二狗打翻在地的那个人从站队的人群中一把拉出了一个人,然后就用手里的棍子,劈头盖脸的一顿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狗东西,已经吃过了还想来吃,老子打死你!”
  白有屋定睛一看,看到那人的头发上面有一块红色的地方,他又看看孙二狗,发现孙二狗的头上也有一片红色。然后他又环视了一下那些已经吃完了粥或是正在吃的人,他们的头发都有一块被染红了。
  “二狗,我头上也有红色吗?”白有屋赶忙问。
  “当然有了。”孙二狗这时候也明白了。这颜色大概能洗掉,可是最近的河流离这里还真有些远,一来一去的,等回来,肯定早就散了。
  既然如此,孙二狗和白有屋就在城墙边的一个向阳的地方坐了下来,看着其他人领粥喝粥。过了一阵子,能自己走路的人都喝完了,那些人便将粥摊子收了起来,一个大嗓门的人就喊道:“你们都听着,这粥还要再施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啊?”白有屋吃了一惊。
  “没人白养你们,你们要想吃饱饭,也容易!福建的郑老爷要招佃户到海岛上开荒,每天包两顿饭!保证都是干饭!愿意去的可以到我这里报个名,以后就天天有饭吃了。”
  这条件让白有屋很是心动,不过如今吃饱了一点,他倒是可以稍微从长计议一下子了。
  “有屋,你去不去?”孙二狗问道。
  “俺想先看看,不是还有半个月吗?二狗,你呢?”白有屋反问道。
  “俺也先看看。”孙二狗也这样回答说。
  就在那人喊话的时候,又有人从城门里面用马车拖出来了一大堆的东西,一群人迎上去,将这些东西卸了下来。原来这竟然是些竹篱笆之类的玩意儿,那些人先用它在城门外圈出了一块地,然后又有人在里面支起了帐篷。
  那人又喊道:“有愿意去的,来我这里画个押,就可以先住进去。画了押住进去了就算是我们的人,每天就有两顿饭吃了!”
  这时候有个人走上前去了,对那喊话的人道:“我现在画押,是不是今天还可以吃一顿?”
  那喊话的人回答说:“当然!你现在画押,现在就能让你再吃一顿!”
  这人便问:“在哪里画押?”便有人拿出了一份文书,和一方印泥,这人看也不看文书,只是伸出手去,蘸了蘸印泥,便在那文书上按了个手印,然后自己看了那手印一眼,又道:“这印泥真红!吃的东西在哪里?”
  喊话的人挥挥手,便有人从马车上搬下来一个木桶,揭开桶盖,又拿起一个小碗,给那人满满的盛上了大半碗白米饭。
  那人接过白米饭,却不立刻吃,只是先放在鼻子边嗅了嗅,说道:“好香!”便转身走到一个半大孩子跟前,对着孩子说:“阿德,刚才你的那碗粥都给你爷爷喝了吧?难得呀,到了现在,你还能有这样的孝心!”
  那孩子回答道:“先生你教过我,孝悌是人立身之本。”
  “说得好!你可知道你不吃这一顿,明天可能就饿死了?”这人又问道。
  “先生说过,‘人固有一死’。有说过‘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那孩子的声音虽然还很是虚弱,但却也有一种铿锵之气。
  “好!我没白教你这个学生。”那人大笑起来,却将碗向那孩子一推,道:“你我分食之,若何?”
  那孩子一笑,却并不接这碗,而是站起身来,先向那人拜了一拜,又转身问刚才喊话的那人道:“我也想去海岛上种地,你们可能收下我?”
  “你这点孩子,能种什么地?”那喊话的人道。
  “先生,若你收下我,我虽然是个孩子,力气不够,但我会拼命去做,断不会比人家差。”那孩子回答道。
  “你这点小孩子,吹什么牛!”喊话的那人说,“还不一边去,省的老子……”
  就在这时候,突然从后面传来了这样的一句:“阿福,把这个孩子留下来。你在找两个人把他爷爷也找来,都让他们画押,算是我郑家的人!”
  大家转过头去,却看见从马车后面走出来了一个人。
  “彩老爷!”那个喊话的人赶忙向这人行礼。
  郑彩却不理他,直接走到了那个孩子和那个要和他分那碗饭的人跟前。他先是对那孩子道:“你不错,有点像我侄儿。”然后又对那人说:“先生是位授馆的先生?不知先生贵姓,可有功名?”
  “免贵姓陈。原先教过书,只是我身上并无功名,只是个总也考不上的童生罢了。”那人回答道。
  “那也不错了,唉,读书人居然……”郑彩也叹了口气,接着又说,“不过陈先生你虽然没有功名,人却不错,你和这孩子都先跟着我吧,日后我再给你们安排个合适的位置,你看可好?”


第四十八章 移民(4)
  有了这位陈先生和这个孩子做榜样,愿意画押的人就多了起来,白有屋,孙二狗看到那些画了押的人都又得到了一小碗米饭——虽然只有很小的一小碗,但那是实实在在的白米饭呀——便再也沉不住气了。
  “有屋,我要去画押。”孙二狗站了起来,“让我再吃顿白米饭,哪怕明天就死了,我也认了!”
  “等等我,我也一起去!”白有屋也站了起来。
  这个时候,排队的人已经不少了,管事的人开始挑剔了起来。
  “就你这样,坐不了海船的,出海就得病死。不行!”
  “这位大哥,我身体不错的,就是这几天饿着了,吃几顿饭就能好起来的。”那人央求道。
  “一边去,别挡着后面人。要是几顿饭就能好,后面还要施半个月粥。好了再来报名!下一个,嗯,你嘴巴张开,张大点让我看看牙齿和舌头!这个还行,去画押!”
  ……
  “陈先生,你也是能读书断字的人,有一件事我想要交托给你。”被带下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那位叫陈光的中年童生看起来倒也有几分教书先生的样子了。
  “在老爷面前,当不得先生二字,不知老爷有何吩咐。”陈光拱手道。
  “眼看着天气就要变暖和了。”郑彩道,“城北这么多人挤在这里,怕是容易生出疾病,这些人体质都很虚弱,便是我们选进来的人,其实也是如此,真要有个什么疾疫,‘死者十九’怕就不是书上说的那么一两句话了。所以防疫是一件大事。我这里有一个条例,依着做应该能大大减少病患。只是这些流民都是外乡人,听得懂官话的不多,会说的更少。我的手下也都是些福建人,能听懂他们说些啥的也是一个都没有。昨日那个喊话的人,还是从人家那里借来用的。而且他还要管着每日里分粥喊话,也分不出身来教导那些人如何预防疾病,再说那人虽然能说你们河南的方言,但也是个文盲,这些东西,他也搞不明白。
  先生可以看看这条例,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找胡大夫问问,然后帮着胡大夫至少先把我们营地里的防疫搞好。另外,此去台湾岛,却要漂洋过海,很多人,都要挤在一条船上,比这里要拥挤得多。海上又比这边温暖,更是易得疾病,若是在海上病了,传染起来,那却是谁都躲不开。所以为了一船人的性命着想,谁若是在海上病了,就只能直接把他从船上丢进海里去,免得传染了别人,害了一船人的性命。所以这条例里的规矩,实在是救命的规矩。先生最好能教他们都背下来,养成习惯,免得到时候害人害己。”
  听了这话,陈光悚然一惊,他读过一些书,自然知道“瘟疫流行,死者十九”之类的记载不是虚言。自然也就知道这事情的紧迫,忙躬身道:“东家吩咐,陈光必竭力做好。”
  听了这话,郑彩点点头,又说道:“陈先生,我看得出你是个有才干的人,先生既然要为我们做这事情了,却也不能白做,口粮就按一日三顿,和我们这些家丁们一起吃,月钱的话也就先按他们的标准给,每月四钱银子。这当然还是委屈了先生这样的读书人,不过先生刚来,给的多了,我也怕别人不服。若是先生这事情做的好,日后免不了还有更多的事情要交托给先生。这薪俸自然也好说。”
  陈光听了这话,颇是感动,一揖到地道:“老爷,陈光已经在卖身的文书上画了押,如今便是老爷家的奴仆,老爷却这样厚待陈光,陈光愿肝脑涂地,为我郑家效死。”
  ……
  郑森给郑彩的那个条例其实也简单,不过就是源自后世里的一些简单的卫生知识。比如勤洗澡,条例规定,除非在船上或是没水的地方,每人每天都要洗一次澡;比如说保持衣物的干净,郑家更干脆,给凡是选上了的人都准备了一件新衣服,旧衣服当然也没有没收——这些衣服还是能穿的,只不过依照规定,这些衣服都需要在水里煮一煮,然后再在太阳下晒干了才可以再穿。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饮食和如厕。
  在胡大夫的指挥下,陈光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指挥着一群被选进来的人在地上挖了一个临时厕所。
  “你们听着!东家说了,以后拉屎只能拉在这几个坑里面,如果有人在别处乱拉,第一次被发现,明天就饿一天,若是两次被发现,就直接痛打一顿,打断手脚扔出去!在如今,你们到哪里能找到有饭吃的地方?扔出去了,就是死路一条。你们可听明白了?”厕所挖好之后,几个仆役将选进来的人集中了起来,陈光向着他们喊道。
  “陈先生,我们都明白了。”大部分的人这样说道。
  “要是找不到是谁呢?”有人问。
  “要是坑都被人占了,憋不住了呢?”也有人喊道。
  “找不到大家就一起饿,饿到找到了为止!憋不住也给我憋住!”陈光厉声喝道,“要是有人站着茅坑不拉屎,自然有人收拾他们,这样的人,我们也是一顿棍子然后丢出去喂野狗!好了,这条规矩,你们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记住了。”人们纷纷喊道。
  “好,那咱们再来讲第二条规矩:吃饭之前一定要洗手,每个人来吃饭之前,都有人检查你们的手干不干净,要是不干净,这顿饭就没有了,明白了吗?”陈光又喊道。
  “好,这洗手也有规矩,每次检查的时候,我们都会重点检查这几个地方,凡是……”
  ……
  孙二狗和白有屋也都被选进来了,两个人和其他的好几个人被分到了一个帐篷里。此时已经是晚上,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帐篷里条件不算好,并没有软和的床铺,只是在平整的地面上铺上了一层干草而已。被子自然也是没有的,只有另一堆在太阳下晒干了干草。
  大家都摸着黑把身上的新衣服脱了下来——没有谁舍得穿着新衣服睡觉,都怕把它弄坏了。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把它叠好,放好,在抱上一捆干草,盖在自己身上,然后就可以睡觉了。
  白有屋已经做好了一切,将干草盖在身上,准备睡觉了,多少天了,都没有像这样饱着肚子盖着东西睡觉了,真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永远下去就好了。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旁边的孙二狗哼了一声。
  “二狗,怎么了?”白有屋问道。
  “奶奶的,那个管洗澡的,把老子身上的皮都洗掉了一块,一碰就疼。”孙二狗嘟囔着说。
  这话一说,白有屋也觉得身上有些地方疼起来了。
  “妈的他那个大刷子怎么这么硬?”屋子里另一个人也开口了。
  “因为那就是个刷马刷毛驴的刷子。以前俺给人养过马,用过那东西。不过俺刷马的时候,都没他们那么用力气。妈的更要命的是,他还用把那东西使劲的刷我的蛋蛋,刷得我到现在蛋蛋都疼!奶奶的,把俺给刷得。还有,他们居然用石灰浆给我们洗头,搞得俺的头皮到现在还发麻。福建人都这样洗澡洗头吗?”
  “不知道,我的头皮也又麻又痒。”另一个人也回答说。
  古时候洗头去虱子什么的有不少药方,只是这些都是要花钱的,郑家虽然有钱,却也不能这样花。但是不去掉虱子,很容易导致疾病,所以,郑森就想出了一个相当的简单粗暴的办法——把头发全糊满石灰浆,过一阵子再用清水洗掉。石灰浆又能杀菌,又能杀虫,而且也相对便宜。当然,这东西对皮肤的刺激也是大大的,不过这并不在郑森的考虑范围内——无非就是出现一些皮肤反应,反正多半死不了人的。
  “睡吧,睡着了就不痒了。”又有个人说道。
  “福建人的习惯还真是奇怪,用刷马的刷子洗澡,用石灰浆洗头……”不知道是谁又这样说。
  “听说天天都要洗澡,明天又要这样来一次?”
  ……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郑彩在这里捞到了大概一千多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是壮年男子,还有一些半大的男孩子,这些人虽然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身体都还很孱弱,即使经过了半个月,也还是如此,但是能一路走到这里,还能撑得住的,其实身体的底子还是不错的,郑彩相信,这些人装上船,运到台湾,路上应该不会死多少了。
  如今施粥的摊子已经撤掉了,被选上的人都被塞进了船里,先运到松江,然后再在那边换上海船去台湾。只是其他地方的流民还不知道这里已经没有施粥了,还在不断的涌过来,张县令只好一边关上城门,一边让人喊话,告诉他们:这里没有了,但是松江那边好像还有,赶快去松江吧,要不就赶不上了!
  其他地方差别也不大,加起来郑彩估计差不多有一万多人了。郑彩一边安排船只,一批批的将这些人送到台湾去,一边为下一批移民做准备。


第四十九章 移民(5)
  白有屋从沉睡中醒来了,眼前是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是日是夜。听着海浪敲打着船板的声音,感受着船只缓缓的有节奏的晃动,白有屋知道,他还在海上漂着。自从在松江府上了海船之后,他和其他的一些人就被送进了这黑沉沉的船舱里。然后他们在这船上一呆就是好几天。
  其实底舱也还是有些光亮的,从通气的开口还是能照进来一些光亮的。只不过长期的营养缺乏使得白有屋有严重的夜盲症,光线稍微暗一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在移民中像他这样的人还不很少。
  “二狗,二狗,你在旁边吗?”漫长的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让他的精神很是紧张。
  “有屋,我在这里。”耳边传来了孙二狗的声音。孙二狗也有点夜盲,但情况比白有屋还是要好一些,他的主要症状还只是视野非常狭小,只看得到正面很窄的一个范围的东西而已。
  “啊,二狗,大概是什么时候了?”白有屋问道。
  因为事实上底舱还是有一些光亮的,所以孔二狗倒是还能判断时间。
  “快到吃饭时间了吧。”孔二狗回答说。
  就在这个时候船轻轻地震动了一下,接着从他们头顶上就传来了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好像还有人在吆喝着什么。又过了一会儿,舱口的盖板被揭开了,明亮的阳光顿时照了下来。接着一把梯子被放了下来,然后他们就听到喊声:“到地方了,准备上来了!”
  虽然有阳光招进来了,但是白有屋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周围。这个时候旁边的其他人都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什么的了。白有屋赶紧把自己的包袱提了起来,跟着别人排成了队列,前一段时间在营地里,郑彩依照郑森的嘱咐,直接给他们来了个军训,虽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但是在木棍和皮鞭的教导下,排队却几乎成了习惯。
  上了甲板,白有屋看到船已经停在了一处码头上,距离码头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简陋的城寨。四个高一些的夯土堆就是寨子的四个角,中间用一些顶上削尖了的大圆木头埋在地上,拦出一堵墙来。不过在四个夯土高台的上面倒是各有一门弗朗机小炮,除此之外,在寨子正门那里还立着两个箭楼,几个拿着火枪的士兵正懒洋洋的站在上面。
  白有屋跟着大家下了船,到了码头边的一块空地上。就看到有一个黑铁塔似的大块头正站在那里,冲着他们说着什么,陈光陈先生则站在一旁帮着翻译:
  “你们到地方了,如今都过来抽签。白有屋,孙二狗,你们几个听得懂官话的先过来抽。一会儿抽到哪个村子,就去哪个村子。到了那里,人家会给你们安排土地种子和临时的住处。到了那里,一切都听各村村长的安排,老实听话,不要胡闹。台湾岛土地肥沃,只要老老实实种地,你们就有饭吃。不要乱跑,尤其不要乱进树林子。台湾岛上有很多的猎头生番,他们最喜欢砍掉别人的脑袋拿回去作纪念。其他人等白有屋他们抽完了再抽,到了村子里,村长怎么吩咐,白有屋他们会告诉你们的。总之,老老实实听话,人人都有饭吃!明白了没有?”
  白有屋就上来抽了个签,一个矮个子福建佬看了他手上的签一眼就把他带到一个脸上有一个碗口大的疤的汉子面前道:“老赵,这人是你们村的了。”白有屋赶紧和村长打了个招呼,一转身,看到孙二狗被带到另外一边的一个人跟前去了。白有屋便向那个赵村长问道:“赵村长,那边是哪个村子,离我们村子远不远?我有个朋友分到那边去了。”
  “那是甲字三号村,离我们不远,穿过一片小树林就到了。你不怕遇到猎头蛮,就可以经常去串串门。”赵村长冷冷的回答说,“看到没有,老子脸上的疤子就是让猎头蛮用标枪搞出来的。”
  白有屋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道:“真的到处都是猎头蛮?”
  “当然,不过也没啥大不了的,只要你不仅树林,平时小心点,那些猎头蛮,连个铁矛头都没有,明着对打,谁怕谁呀!老子一个进翻他们好几个!不过一个人不要进树林子倒是真的。还有,你虽然瘦了点,骨头架子还挺大的,当年也应该算有力气的吧?跟着我,先把身体养回来,在练上几手刀法,就不用怕啥了。”那个赵村长满不在乎的回答说。
  “多谢村长照顾。多谢村长照顾。”白有屋赶紧这样说。
  这时候那些不会说官话的移民也开始抽签了,每有一个人抽好签,陈光都会帮着让他站到某个位置去,这样不一会儿,这几条船上的人就被分成了好几队。
  然后那个矮个子就陆续的将各队的人分别带到各个村子的村长那里。
  “不错,都是些骨头架子比较大的兄弟。”赵村长表现的很满意,“回去养养,就既能开荒又能砍人了!”
  这话吓了白有屋一跳,他赶忙问:“村长,砍什么人?难道那些猎头蛮经常到我们村子来杀人?”
  “他们来过,本我们砍翻了不少,现在估计不太敢来了。”赵村长说,“不过我说的砍人不是这个意思,而是我们主动去砍他们。”
  “我们主动去砍他们?为什么?”白有屋又吓了一跳。
  “你看你们这一船,有女人没有?”赵村长问道。
  “没有。”白有屋回答道。
  “这一批来的那几条船上面有女人没有?”赵村长又接着问道。
  白有屋茫然的摇了摇头。“女人……”他的思绪飘了起来,是呀,要在一个地方扎根,开枝散叶,没有女人怎么成?
  “老子来的时候也没有呀。”赵村长说,“这一个村子,连个女人都没有怎么行?东家有时候也会卖些女人回来,但你也当过流民,也知道流民当中死的最早的就是老头、女人、小孩子。能活下来,还能被送到我们这里来的女人能有几个?根本就不够分的。不去砍那些猎头生番,抢他们的女人,怎么传宗接代?怎么保住祖宗的香火?总不能搞得像有些和猎头生番隔着远的村子那样,几个人共一个娘们,弄出个孩子来,靠投色子决定姓什么吧?所以呀,我们村附近有生番,也不全是坏事。等你们到了村子里,跟老子好好练练,我们就出发去抢他们的女人。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跟着老子砍人,保证迟早能给你抢个女人回来!”
  “女人……”白有屋还在想着,猎头生番什么的突然似乎变得不是那么吓人了。
  ……
  一转眼已经是二月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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