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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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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森也不问,只是静静的等着郑芝龙继续往下说。
“森儿,上次你在开元寺遇到了一位洪先生是吧?”郑芝龙问道。
“是的。”郑森点点头回答道。
“你可知道这位洪先生的身份?”郑芝龙又问道。
“当时不知道,不过后来知道了,他是延绥巡抚洪承畴的弟弟。”郑森回答道。
“嗯,他觉得你不错,所以打算推荐你到洪家的族学里去读书。洪家出过不少的秀才、举人,还出过进士。你到哪里去应该能学到不少。”郑芝龙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还小,但却很懂事,有些话可以和他说说了,便继续往下说道:“森儿,为父打拼了这么多年,挣下的这份家产,足够我们全族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几十辈子都花不完。只是这钱越多,想要对它动鬼心思的人就越多。如今为父还算年轻,身体也好,这些宵小之徒还翻不出什么花样,但是为父终归有一天是要老的,今后要保住家族,保住家产就等靠你们了。如今大明文贵武贱,你要是能考个举人,考个进士,将来我把这一大家交给你,也就放心了。”
第八章 天主教和西学
听了郑芝龙的话,郑森沉默了一会儿。郑芝龙估计孩子是因为刚刚到家不久,舍不得远离,便又说道:
“森儿,我知道你才回家没多久,啥不得离开。不过洪家和我们家其实不远,我给你准备一条快船,嗯,这样你一两个月就能回来一次了。”
“父亲大人,马车还是不要的好。”郑森说,“大家都知道我家是有钱,不少人正眼红得不得了,再这样铺张,越发容易引来麻烦。而且,父亲让我到洪家去读书,想了除了读书,怕是还希望我能在洪家认识一些将来有前途的读书人。”
说到这里,郑森不禁想起上辈子读高中时候的事情了。那时候,他在某省的一所省重点读书,班上除了像他那样通过中考硬生生的考进来的正式生之外,还有几个花了大价钱买进来的所谓自费生。其中有一个的程度干脆是普通高中都进不了的,也花了大价钱买了进来。
单独从学习上来说,这样的自费生到省重点读书未必是明智的选择,尤其是那些成绩差得太多的。一般来说,相比正式生,他们的缺陷不仅仅是基础不够好,因为基础不够好是一个结果而不是原因。多数情况下,真正的原因无非三样:学习习惯不好、智力不好、学习习惯和智力都不好。如果在一个普通的学校里,和他接近的人还比较多,老师们上课的时候在速度和深度上的选择自然是依照大多数人的状态的。这样他如果愿意学,那么还是能跟得上的。但在省重点,对不起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除了语文之类的科目外,他在课堂上几乎什么都听不懂。而老师们也不会特别的关注他,因为他的考试成绩甚至都不会被算进全班平均成绩里面去。
然而这位同学还是在学校里坚持了三年,上了三年完全听不懂的课,而且限于严厉的纪律,连睡觉都不能睡。这三年按照这位同学的说法那就是“和坐牢没两样”。不过在后来的同学聚会中,这哥们却表示,其实他们家也没指望他真的学得怎么样,而且认为花的钱很值得:
“你看,我们这次聚会上,关键岗位上的公务员有好几个,高级知识分子也有好几个,基本上都是体面人不是?而且,大家还都认我是同学,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时候,大家也都愿意看在同学的份上,顺手拉兄弟一把。兄弟家里是做买卖的,这个人脉可比那点学费值钱多了。”
郑森如今回想一下,那位花钱读了三年书,就是为了混人脉的同学在学校里的时候其实生活相当朴素,虽然同学们真的有什么需要,找他帮忙,他都能痛快的拿出钱来,但是平日的生活,真的和普通同学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于,到了放月假的时候,一些家境小康的同学都是父母亲开着车来接送的,唯独这位同学,却是自己骑着一辆很普通的杂牌山地车回家的。当时郑森并没有太注意这些细节,如今想起来,郑森突然明白了这位同学,或者是他的家长让他这样做的原因了:如果那时候,他天天秀有钱,怕是弄得不好倒会叫人妒忌,这样一来,花钱买人脉的效果怕是就要大打折扣了。
洪家家族不小,分支很多,其中穷困的也不少。就像洪承畴当年,就穷得11岁辍学买豆腐。像他这样的家境的人在洪家的族学中应该不少。郑森如今到洪家族学中来借读,本来就是个外人,再高调到有私人马车,那不引起一大堆人的嫉妒才怪呢。
“若是这样,就不能在人家面前夸富。”郑森继续说,“而且要和士林拉上关系,其实父亲您有些事情也可以做一做的。”
郑森的这几句话让郑芝龙又吃了一惊。刚才空明和尚对他说起郑森和洪承畯陈洪绶的交谈的情况的时候,郑芝龙还觉得可能是空明和尚夸张了一点,如今看来,空明和尚说的“小公子天生聪慧,便是大人也没几个能和他比的”倒也不是太夸张。
“你有什么想法?”郑芝龙问道,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说的话倒是真的值得好好听听。
“我上次和洪先生以及陈先生谈话,听他们说,在如今的士林之中,天主教和西学都颇为流行。如今传言徐玄扈老先生将任礼部尚书,皇上想要用他参考西法,制定新历法。这位徐老先生是信天主教的,与天主教徒来往密切。其实不仅仅是徐老先生,其他和天主教传教士来往密切的士林人物数量也很不少。我听陈先生讲,传教士汤若望正在协助徐老先生编撰新历。父亲精通多国语言,和耶稣会也有来往,通过他们联系上汤若望应该不难。这些传教士在中国传教,肯定需要钱财物资,比如刊印圣经,比如翻译印刷西学书籍,这里面哪一样又少得了钱呢?
此外,天主教之流行,很大程度上依靠西学。他们得以和士大夫交往,靠的也是西学,尤其是天文、算数。父亲可以派人于西班牙荷兰求。购西学书籍,尤其是天文和数学方面的书籍,并组织人力加以翻译,并让我家晚辈有这方面天赋的人学习。这都能帮助我们家摆脱粗野武夫的形象,从而和士林拉上关系。父亲大人,您想,那些信天主教的士人一翻开圣经,就能在扉页底部看到我家人捐赠之名,一翻开西学书籍,就能看到我家人参与翻译,他们又怎么能还将我家当做粗野武夫?此外,我家还应当广泛蓄积各类西方书籍,自远古而至于今的各类西人图书,多多益善。这样一来,士人有意于西学者,便都要到我家借阅,我家以此等藏书,便可得士林看重。当然,这只是儿子胡思乱想的东西,行与不行,还看父亲大人定夺。”郑森一口气将早就想好了的说法说了出来。
“好!好!”郑芝龙忍不住连声称赞,他伸出手摸着郑森的脑袋道:“真我家万里鲲鹏!这真是祖宗庇护,有儿如此,我家后世门楣无忧了。”
“父亲大人,孩儿还有一事,欲斗胆向父亲大人进言。”乘着郑芝龙高兴,郑森赶紧又开口说。
“还有什么?你只管说。”郑芝龙笑嘻嘻的回答道。
郑森站起身来,跪下去,先向郑芝龙磕了个头然后问道:“我听说父亲大人想要大修府地,占地数百亩,极尽奢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有此事。怎么,这有什么不妥吗?”郑芝龙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父亲大人,我家控制海贸,富甲福建,假以时日,怕是富可敌国也不是一句空话。但是自古以来,因财致祸的数不胜数。国朝初年,有大富商沈万三,因为海贸,富甲天下。又喜欢炫耀其富有,太祖定都南京时,修南京城墙,沈万三自请出资,修国都城墙三分之一,又向太祖上书,说愿意出钱犒劳太祖的军队。当时天下久经战乱,财用不足。太祖正为此忧虑,看到沈万三的上书,大怒曰:‘匹夫稿天下之军乱民也,宜诛之。’好在马皇后仁慈,沈万三才得以免死,发配云南。家资也尽数抄没。太祖皇帝的国库也因之充实。今日我大明内有流寇,外有建胬,正是财货困乏之时。孩儿觉得房屋住宅,舒适就够了,过于阔大奢华,反而容易引起祸端。还请父亲大人三思……”
郑芝龙的脸色沉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望着跪在地上的郑森说:“你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我家人多,若是不建大宅,怕是容不下。”
“孩儿年幼无知,只是一片赤诚之心。家中之事,涉及颇多,孩儿多有不知,思虑不周之处还请父亲大人容谅。”郑森一边说一边在地上又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
“你起来吧,你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只是……”郑芝龙沉吟道。
郑森知道,他的老爹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个土包子暴发户。大凡土包子暴发户,对于炫富的热爱,那实在是发自灵魂的。要打消他借着建造府邸炫富的想法,着实相当困难。不过郑森虽然做得这样隆重,其实也并不是真的想要阻止郑芝龙炫富。大明王朝已经是风中残烛,根本就无力再像对付沈万三那样对付郑家了,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上,郑芝龙在明朝炫富,就一点问题都没出。郑森知道,郑芝龙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这些事情只要和他一说,他就明白好坏,只是多半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而已。就像魏征所说的“德不处其厚,情不胜其欲”。(话说当年的隋炀帝,其实也是这么一个聪明人。)不过就算郑芝龙没有按郑森的说法去做,但是至少他在心里会觉得这个儿子是个真正靠谱的人,自己在他心中,在家族中的发言权都会因此大大的增加。这才是郑森的这番表演的真正目的。
第九章 出洋相了
洪家在英都,和安平的直线距离大概也就七八十里,不过英都和安平不一样,它是一个坐落在群山中的小镇,若是走山路进去,一路上七绕八拐的,却差不多要有两三百里,好在还有水路可以走,先乘船出海,然后进入晋江,然后沿着晋江逆流而上,这样大概走上三百多里,就到了仑苍,然后弃舟登岸,再走个二十里,就到了安平。一路上接近要花掉四天的时间。
这样的速度让来自后世的郑森很不习惯,不过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急也没办法。好在一路上基本都是坐船,倒也可以读读书。而且这时候已经是初夏了,很有点热了,乘着船走水路,倒是舒服了不少。
不过现在郑森在船上读的,倒不是四书五经,而是这些天来郑芝龙从耶稣会那里弄来的几本西方数学和天文学的书籍。上辈子的时候,郑森除了英语,还懂一点法语。然而在这个时代,先不说英语和法语都和郑森所熟知的英语法语差别很大,更要命的是,在这个时代。欧洲人的通用语言是拉丁语。至少,学术著作什么的都是用拉丁语写成的。所以,在郑森的计划里的那些能用来给郑家加声望的学术典籍什么的,郑森完全都看不懂。
好在郑芝龙认识的传教士不少,在确定了要用西学来刷声望之后,在这几个月里,郑森跟着一个叫做何塞的葡萄牙传教士认认真真的学了几个月的拉丁文。而他原先的法语基础倒也帮了不少的忙,毕竟,法语是从拉丁语当中发展出来的。到现在,他已经基本上能读懂拉丁文的东西了,虽然还算不上精通,但是考虑到那个时代的学术著作的基本内容对郑森来说就和常识没什么两样,所以连蒙带猜的,基本上都能搞定。
比如现在摊开在郑森面前的那本《论各种三角形》,这是西方第一本脱离了天文学的单独的研究三角函数的著作。三角函数在天文、航海、以及炮术上面有着非常大的作用,无论是对于正在编撰新历法的朝廷还是对于根基在海贸上的郑家都有非常重要的意义。郑森决定首先将这本书翻译出来,然后通过它,说不定就能得到徐光启的注意。
“少爷,快要到仑苍了。”一个书童走进船舱对郑森这样说。
这个书童是郑家从逃难的流民那里买回来的,他比郑森要大两岁,到了郑家之后,重新取了个名字叫郑安,因为聪明肯干,被派给郑森的弟弟郑袭做书童,两年下来,据说书读得比郑袭还好。如今郑森要到洪家的族学里去读书了,身边也需要一些照顾他的人,郑芝龙就把郑安调过来给郑森了。
“啊,快到了呀。”郑森抬起头来,往窗外望了一眼,然后开始将笔墨纸砚什么的都收拾了起来。
“少爷,还是我来吧。”郑安赶紧上来帮着郑森收拾东西,将书籍一样一样的理好,放到书箱相应的位置,然后又到船边把笔和砚台洗干净了收拾好。这时候,仑苍的小码头就已经望得见了。
虽然郑森很不想张扬,但是郑芝龙还是给郑森准备了三个仆人,除了书童郑安之外,还有一个叫海大富的三十来岁的仆人,以及他的婆娘张氏。郑芝龙出钱在英都镇上买了一所小宅子,就让他们负责打理,照顾郑森的起居。这个海大富据说原本是郑家船上的水手,后来在和海寇作战的时候,帮郑芝豹挡了一箭,伤了膝盖,干不了水手这行了。郑芝龙考虑到他的忠诚,便让他在家里做了个管事的。这海大富做事情恭谨,不居功自傲,有主意却从不自作主张。很得郑芝龙信任,所以这次郑森出来读书,郑芝龙便将海大富派给了郑森。不过他们夫妇两个这时候却并不在船上,他们提前快一个月就去了英都了。如今在船上送他们的还是当初接郑森回中国的郑芝鹗。
船在码头上靠好了,郑芝鹗带着郑森上了岸,郑安背着书箱跟在后面,这时候海大富也早已经赶着一辆大车等在那里了。
“大富,你怎么弄了一辆牛车来?”郑芝鹗皱起了眉头,“这像个什么样子?”
“鹗叔,是我让大富叔叔准备一辆牛车的。”郑森回答说,“鹗叔,我们这是到人家的地盘去,而且不是去向人家挑战的,所以还是不要太夸张的好。”
郑芝鹗见郑森这样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这时候船工们也把行李什么的都从船上搬了下来,又一样样的放在了大车上,郑芝鹗看了看大车,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就跟着郑森他们一起上了大车。
二十来里路,大车走了几乎大半天,到达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所以郑森也就没有去洪承畯的家里拜访他,而是直接去了海大富买下的那个小院。
第二天一早,郑森就起了床准备去拜访洪承畯,郑芝鹗也早早就起来了,虽然不出海的时候,郑芝鹗一向喜欢睡懒觉,但是事情的轻重他还是知道的。
洪家是所谓的士大夫之家,虽然在洪承畴中举之前,因为父亲去世得早,很穷过一阵子,以至于11岁的洪承畴不得不辍学买豆腐干,但是他父亲也是当过癝生的。母亲傅氏也出自名门,家里的规矩自然是不少的。比如什么“黎明即起,洒扫庭除”的规矩自然也是有的。郑森等到约莫是吃过了早饭的时间,便带着郑芝鹗与郑安,带着一点见面礼,先去拜访洪承畯。
此时的洪家和洪承畴未发达之前已经是大有不同了,虽然府邸的规模和气派还是比不上如今郑芝龙觉得太小太老旧的那套府邸,更不用说和郑家在建的那套相比了,不过,至少,府邸里已经有不少的仆役了,而且门房里也有了个看门的童仆了。当然,这并不是靠的洪承畴的俸禄,我大明的俸禄能饿死耗子。这府邸估计主要是靠着那些投奔到洪家名下来免税的田产来的。
郑森向洪家的门房递上了拜帖,不一会儿,就看到洪承畯从里面迎了出来。
“郑森小友,可算是把你等来了。哈哈哈哈。”洪承畯走上前来,拉住了郑森的手,“来来来,我们进去说话。”
郑森就跟着洪承畯进了洪家,穿过一个小院,进到了一间小客堂里,洪承畯略略的和郑芝鹗说了两句话,便委婉的表示,自己要先考考郑森这些天有些什么长进没有,其他人等可以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了。郑芝鹗也就先告退回去了。
“郑小友,你且随我来。”洪承畯就带着郑森进了自己的书房。
洪承畯的书房相当的简洁,四面白墙,一白如雪。靠着南边有一扇大窗,窗下摆着一张书桌,桌上有文房四宝,又有一个样式古拙的紫砂南瓜壶。书桌旁边摆着一些书籍,郑森瞟了一眼,大致上都是些儒家经典。而在书桌的另一旁,则是两把椅子。
洪承畯让郑森坐下,笑道:
“郑小友,你估计不知道,我这人,只有最好的朋友来了,才让他进到我这书斋里。”
郑森听了,笑道:“小子这岂不是当了一回徐孺子了,却是真不敢当。”
洪承畯也笑了:“你倒是当得徐孺子,只是某当不得陈蕃。嗯,这些时,你读了些什么书?”
郑森忙回答道:“只是又将四书细细的读了一遍,把原来没看完的,努力看完了。”
“这也是正道。四书是立身成德的基础,不可不仔细。不过其他的书籍也不可不看,嗯,四书就像是米饭,没有米饭是吃不饱的,其他诸子以及史书,就是下饭的菜,如是没有,吃起来也不舒服。”洪承畯笑道,“家兄当年,除了精研四书,对于百家诸子,以及史书都是涉猎甚广的。这样才能开阔见识。对了,小友你读书,多半是自己钻研来的,只是考功名的一些技巧怕是没人教导过吧。嗯,小友,你先写几个字给我看看。”
自穿越以来,郑森也算是认真的练过一下书法,自我感觉虽然说不上好,相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也不差,于是就拿起笔写了起来。
不一会儿,郑森就写好了。他放下笔,将这些字递给洪承畯。洪承畯接过来一看,却见郑森写的正是礼记中“大道之行也”那一段。然后再认真的看了看郑森的字,却不由得摇起头来。
“郑小友这字是在日本的时候对着苏东坡的字帖自己练的吧?”洪承畯问道。
“是的。”郑森回答道。
洪承畯听了,点点头说:“这就难怪了,苏东坡的字虽然漂亮,并不是入门学书法的好路子,容易把手写乱了。写出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出来。小友这字的架构明显是学了苏东坡,但是这行笔的方式却全是不是苏东坡的,甚至也不是……完全就是野狐禅!画虎不成反类犬!这行笔的习惯坏了,纠正起来,比没练过的还要麻烦。说不得,小友就要花上几倍的力气,从一笔一划重新改过来了。而且,科考对字也是有要求的,你看我,虽然平时写字是一个样子,但到了科场上,也要老老实实的写台阁体的字。这是规矩,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所以小友呀,你怕是要下大力气,练出一笔台阁体的字才行。嗯,你都是自己学的,那做对子你可学过?”
“也没有认真的练过,我只觉得这做对子虽然是风雅的事情,却并非真正实在的学问。”郑森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你这话也不错,自古以来,就没有因为会做对子就被称作大儒的。只是小友很少看时文吧?科考是要考时文的,若是没有对对子的基础,这时文如何写得出来?嗯,我出几个上联考考你吧……”
……
过了一会儿,洪承畯无奈的说:“小友呀,你且随我去见见王先生。嗯,今后这一段时间,你也别再想着什么四书什么的了,好好的把字练一练,把对对子练一练。如今你对对子的本事,怕是连个四五岁的孩子都不如……”
第十章 不怎么神的神童
午饭后,洪承畯带着郑森去拜访在洪家族学中授馆的王先生。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洪家的族学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匾道:正心诚意;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画的下面是一张长桌,上面摆着至圣大成先师孔子的牌位。大凡是来的里读书的人,在送上束脩之后,就要到这里来给孔子磕头,从此也就算是圣门的学生了。
族学里的学生不算多,也就八九个人,年纪大的已经到了十四五岁,年纪小的却才六七岁而已。依着族学里的规矩,上午照例是读书,王先生会教那些小孩子们那个字如何读,每一句断在哪里。到了正午午饭过后,王先生倒是会让那些熊孩子们在旁边的花园里玩上两刻钟,动动身体,消化一下吃下去的东西。接着就是练字,因为当年宰我昼寝被孔子骂成“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的缘故,那个时代的学校里是没有睡午觉这档子事情的。最小的孩子们一个个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照着描红纸一点一点的写着,略大一些的孩子却已经可以对着字帖临习了。而这个时候,最大的一两个,怎已经开始依照王先生的吩咐,写制艺文字了。王先生这时候便在孩子们当中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停下了指点孩子们写字行笔时候的错误,或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看书。
到了晚上,便是对课。王先生先是出对子给那些小一些的孩子们对,然后是指点那些大一点的学生的功课,批注他们写的时文,大多数时候,这些大一点的学生们都会被叫上去,训斥一顿然后下来重写。
洪承畯带着郑森进到族学里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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