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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630-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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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承畯带着郑森进到族学里的时候,学生们已经都在忙着写字了,王先生也正坐在书桌前,手里卷着一本什么书正看得起劲。洪承畯便带着郑森静静的站在屋子外面。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的孩子注意到他们了,说起来,郑森将要到他们这里来读书的事情,这些孩子早就听说过了,于是渐渐地就有人低声的说起话来:
  “老八,那个就是成畯叔遇到的神童?”
  “不知道,大概是吧。别说话了,你害得我这一笔写歪了,又要被先生骂了。”
  “我听人说……”
  这叽叽喳喳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正看书看得入神的王先生,他抬起头来,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洪承畯和郑森。
  “你们不好好写字,都在嘀咕什么!可是几天没给你们竹板炒肉吃,爪子都发痒了!”王先生操起戒尺,大喝一声,下面的那些学生们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立刻都不说话了,低下头忙起自己的事情了。不过郑森却注意到,那些孩子们再低下头干活之前,还相互打了个颜色,看起来他们并不是真的特别怕这位先生。
  看到所有的学生都老实了,王先生满意的收起了戒尺,朝着郑森他们走了过来。
  王先生是一个高而且瘦的老头,有着一把很好看的花白的山羊胡子。人很高,几乎要比洪承畯高了一个头还有多的,只是背有点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子太高了,导致和人说话的时候总要弓着被造成的。
  “中和兄,”洪承畯首先开口了,“这便是我上次和你提起过的那个孩子。”
  “就是那个能为了父亲的名声,在你们面前引经据典的辩驳的孩子?”王先生看了看郑森,这样问道。
  “正是这孩子。”洪承畯点点头。
  “王先生好!”郑森也赶忙向着王先生问好。
  “嗯。”王先生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什么。倒是洪承畯又开口了:
  “中和兄,这孩子以前跟着母亲在日本。日本化外之地,想要读书颇为困难,这孩子的母亲这仅仅只是教他认得了一些字,书什么的,都是他自己四处去找,找到什么读什么,全无系统,比如说,四书他自己读过了,史记也看过不少,然后,居然百家姓,三字经却没学全过。要论道理,倒是也懂得一些,但要说底子,却全然都是自己乱学来的野狐禅。别的不说,单说这字,他居然是从苏东坡的行书学起来的,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把用笔的习惯都搞坏了,怕是纠正过来很要费一番功夫。另外,他也没对过对子什么的,两个字的对子勉强还能对,三个字的就经常错。总之,教起来怕是有些麻烦。”
  王先生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并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收下了束脩,安排郑森去拜了孔子牌位。然后简单的向其他学生通告了一下,又有个孩子要和你们一起读书了,就收下了郑森。倒是那些孩子们对于郑森这个“神童”更有兴趣一些。
  不过第二天,郑森这个神童就露底了。上午背书还好,但是神童也没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的神奇的地方。到了中午之后,开始学写字,郑森就开始不断地受到王先生的批评。更是被罚写了好几次。到了晚上,对课的时候大家更是发现,其实神童什么的对课也不怎么样嘛。
  此后的好些天里面,神童依旧泯然众人。在背诵和对对子上既不比别人出色,也不比大家差,至于写字,孩子们都觉得郑森的字其实还算好看,不过这些天来,因为写字挨骂最多的却也是郑森。几乎每天他都会因为被罚写而留下来,很晚才回去。只是这些孩子不知道,几乎每晚上,王先生都会单独给郑森讲解四书。
  这天晚上,对课结束了之后,孩子们都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了,郑森却还留着,因为中午写字的时候,有几笔写的不够好,王先生罚了他将那个字重写两百遍,这时候,他需要将这件事情做完。
  王先生在书桌上点了一根蜡烛,静静的坐在那里看书,虽然这书书皮上是《四书集注》,但是据有些熊孩子的不可靠说法,里面其实是《忠义水浒全传》。然而郑森知道,那都是胡说而已。
  “先生,写完了。”郑森好不容易将那个该死的忧郁的郁字写了两百遍,(繁体的哟)深刻地感到汉字简化实在是利国利民。(不服气的罚写“憂鬱的臺灣烏龜”一百遍)
  “嗯。”王先生应了一声,结果郑森写满了字的纸张看了起来,看了一阵子之后,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跟郑森讲解四书,而是突然道:“阿森,人家一直把你当神童,你自己是怎么看的?”
  这一问很有的出乎郑森的预料,他想了一会儿回答说:“先生,郑森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天分。其实很多同学,比如阿英,比如阿亮,在很多地方都比我强。”
  “嗯,你能这么说,就是你比人家都强的地方了。”王先生说,“这段时间我一直注意你,你的心能定下来,做事情踏踏实实,这是他们不能比的。不过要说才思敏捷什么的,你虽然不算差,但还算不的神童,和洪巡抚当年那也是比不了的。科考这条路,毕竟是要靠文章花团锦簇的,我觉得你的文章,练一练,考个秀才是够得,但要中举人,中进士,却十分难说。不过我还有彦灏先生依旧对你非常看重,你可知道为什么?”
  “学生不知。”郑森回答说。
  “那好,我问你,读圣贤书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当官?”王先生又问道。
  “学生曾听人说,圣门学子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学生想,读书不是为了当官,当官是为了能开万世太平。”郑森回答道。
  “呵呵,彦灏先生说你乱七八糟的书看的其实也不少,倒也不错。这是张横渠先生的四句教。阿森啊,人的天赋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天生在写文章上就强,比如太白东坡,你看他们写诗写文,何尝用了力气,却是天下无人能比。有些人在这方面未必强,但在发明圣贤之道上却极为出色,比如二程,比如朱子,若是论及文采,远不及太白东坡,却能为往圣继绝学,成一代大儒。阿森,我看你在这文章上的天赋只是一般,但在忠孝道德学问上的天赋却非一般人能及。所以我想,你现在我这里苦学几年,取个秀才回来还是有把握的,至于举人、进士,那就要看天意了,无论如何,需将心思放在学问道德上。那才是正途,才是万年不朽的事业。”
  “学生受教了。”郑森点点头说。
  郑森知道,郑芝龙当然是希望自己能考个进士及第回来,但郑森知道,大明朝没几年了,到了那个天翻地覆的时候,进士及第又有多大的意义呢?至于王先生所说的当大儒,这个世界真的缺少大儒,需要一个穿越者来做这样的事情吗?再说,当个大儒,又能有什么好处?
  而且郑森觉得,作为一个穿越者,为了自己的利益,走走历史的老路也没啥,比如说穿到了四十年前的欧洲,装装虔诚的神棍什么的,甚至于为了往上爬,把布鲁诺绑起来烧烤也不是不可接受。不过在把布鲁诺绑起来烧烤的同时,作为穿越者,他必须明白,布鲁诺比教会更正确。而一个穿越者,如果沦落到在烧死布鲁诺的时候,还真满心的对上帝的虔诚对异端的痛恨,那就真是废物了。若是这个时候,还穿越回来当状元,当大儒,那和《穿回大清做格格》之类的有什么区别呢?而且将穿越者远超时代的见识抛弃掉,将自己降低到土著的水平去和土著竞争,那不是自己发神经吗?
  “不过因为原是羡慕这宅子的旧主人的,而这回接受一切,欣欣然的蹩进卧室,大吸剩下的鸦。片,那当然更是废物。”郑森想道:“我可不愿意当这样的废物,要是穿越了,还是不能……那蝗军不是白来了吗?那我不是白穿了吗?我被穿越到这个时代里来,可不是为了当废物的。我来了是为了否定这个时代的。iamtheflame;iamthedeath,iwaseverinnegativeelves!(我是火焰,我是死亡,我是永在的否定的精灵!)这才是我的道路!”


第十一章 论各种三角形
  在确定了以当“大儒”为目标之后,提高应考能力的训练却没有任何放松,甚至还更加紧了一些。毕竟,这是个看功名的时代,大儒固然不一定要当首辅做大官,但是功名还是必不可少的。若论大儒,明朝怕是没人比王阳明更有资格称作大儒了,而王阳明先生虽然没能考个进士及第,但也是进士出身里面的第七名了。当然,王阳明先生的这个进士也是考了好些年才考上的。
  到了八月份,王先生就开始让郑森进行时文训练了,一开始是单向的训练,诸如破题什么的,再后来就是分段的写作,到了快到年底的时候,郑森终于完成了他的第一篇八股文。
  “阿森你的这篇文章,还是管不住自己,写着写着,又冒出自己的立论了。阿森,时文是要代圣贤立言,不是为你自己立言!就是阳明先生,在考科举的时候,也是要按照朱子的注解来作文的。唉!你这也真是……”王先生咬着牙骂道。
  “先生,我前次听您讲‘知行合一’,《大学》八条目也极重‘诚意’,我心里是这样想的,若是不这样写,那岂不是意念不诚,意念不诚,心术就不正,那怎么能代圣贤立言?”郑森却有意的在哪里硬拗。
  “唉!你这孩子,叫我说什么好!这和诚意正心是一码事吗?”王先生气的胡子都飘起来了,“时文要考的不是你怎么想,是你觉得朱子会怎么想!这就像我问你,阿英和小武说了些啥,你该答什么?自然是回答说阿英说了些什么话,而不是你说了些什么话。这是一回事吗?所以你写时文,就是在转述朱子的想法,不是在讲自己的想法!我说你这孩子,在这事情上,怎么就这样钻牛角尖呢?”
  听了这话,郑森并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下头想了想,过了一会儿才说:“老师说的乃是正理,这里是学生想歪了。”
  “你这小子,如今知道自己想歪了!”王先生哈哈大笑了起来,看得出驳倒了郑森的谬论让他很是高兴,“如今你既然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那就该知道在写时文的时候,真正的‘知行合一’当是如何了吧?”
  “学生知道了。”郑森点点头说。
  “你呀,真让然头疼!”王先生说,“那就把这篇文章拿回去再写一遍。”
  ……
  送走了郑森,王先生关上族学的门,走进了自己的小院,他的妻子刘氏迎了上来,笑道:“今天怎么又这么晚?”
  “还不是郑森那个小子,让他写篇时文,他就在那里胡说八道。所以我就把他好好的骂了一顿,呵呵……”王先生颇为得意的对妻子说。
  “我说你也是有意思,骂一个小孩子骂得这么起劲,骂完了还这般得意,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玩游戏赢了另一个小孩子一样。”刘氏忍不住,便也讽刺了丈夫一句。
  “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王先生不以为忤,反而笑着回答道:“只是你不知道,这孩子和一般孩子不一样,你不能把他当孩子看。这孩子将来要做圣贤的。如今我能趁着他还没成圣贤,先压他一头,岂不是人生快事?”
  “这话也太吓人了吧?”刘氏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也就是个八九岁的小孩子而已,俗话说,‘小时了了,大未必然’。何况是圣贤?”
  “郑森这娃子可不是那种‘小时了了’的聪明,是有智慧。神童有两类,最常见的是骆宾王、王戎那样的聪明伶俐,不过郑森不是这样的,如果要我找个类似一点的神童,孔融可能更像一点。嗯,你别笑,我说的不是说‘君小时必了了’那时候的孔融,而是留下张俭,一门争死时候的孔融。而且,说到伶俐处,他也不差,加上又极其用功……老实说,就算文章,阿森也不差,如今他虽然只有八九岁,但这写的文章,其实已经不比一些秀才的差了,虽然文字上问题还多,但至少不向别人那样空洞无物,不知所云。”王先生这时候倒是夸奖起郑森了。
  “那你还痛骂他?好像这些学生里你骂的最多的就是他了吧?”刘氏笑道。
  “这孩子,有子路之风,真正的闻过则喜。况且你看孔子的弟子中,谁挨骂最多?子路挨骂最多了是不是?但是子路却是夫子最喜欢的学生之一了。除了颜回,孔子最喜欢的学生恐怕就是子路了。”
  你要是去翻看论语或是礼记,子路出场,很少有不被孔子批评的时候。但是卫国内乱,子路被杀的消息传来后,孔子悲痛之极,甚至到了“逾礼”的地步。按照《礼记·檀弓》中的记载:“孔子哭子路于中庭,有人吊之,而夫子拜之。既哭,进使者而问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依照周礼,于中庭而哭,是哭师之礼,有人吊而拜,则是以丧主自居。这哀痛程度,完全不亚于颜回去世的时候。
  刘氏也是出自书香门第,听丈夫这样一说倒也明白了,于是她也正色道:“郑森既然有这样的资质,你这做老师的,倒是的确该把他盯紧一点,切莫荒废了人家。”
  “这还用你说……”王先生却又笑了起来。
  ……
  王先生一心以为郑森极为用功,那是因为他在教授郑森《四书》的时候,郑森的发问和回答都颇有深度。他并不知道,来自后世的郑森,接触过很多其他同样深刻的思想体系,见识和思维的深度早就远远的超过了一般的学子,在他看来郑森能提出那些问题,能有那样的思考,那一定是非常用功的结果,于是在他的想象中,郑森回了自己的小院里,一定是点上了蜡烛,在认真的研究那些儒家经典,甚至头悬梁而锥刺股也是颇有可能的。所以,有那么一次,在中午练字的时候,郑森忍不住的有点打瞌睡,王先生看见了,当然并没有像某个笑话中那样,对其他同学说:“你们呀,一些字就打瞌睡,看看人家郑森,人家打瞌睡都在写字,不知道比你们高明到哪里去了!”而是将他叫起来批评了一通。可是转过头去,王先生却进到里屋里,给郑森泡了一杯浓茶。而且晚上讲授经义的时间也比往常要短不少。
  郑森每天回到小院里,也的确是在挑灯夜战,不过并不是真的在认真研究儒学,而是在忙着学拉丁语并翻译那本《论各种三角形》,以及代替自己的父亲给传教士汤若望写信。
  《论各种三角形》是欧洲第一本系统的研究三角学的书籍,在数学史上的地位不低,但要说难度,却绝对不算难,至少在郑森看来,这种程度的内容根本算不上难。事实上真正花时间的倒不是对原文的翻译,而是借着翻译所做的注解。
  《论各种三角形》中提出了正弦的概念,而在郑森给它做的注解中,依照后世的习惯,引入了坐标系以及代数手段加以分析,这也导致了在后来的历史上,关于坐标系和解析几何方法的发明权的争论。欧洲各国大多坚持认为笛卡尔是坐标系和解析几何的创始人,并将直角坐标系称之为“笛卡尔坐标系”;而东方国家则大多认为郑氏父子是坐标系和解析几何的开创者,于是称直角坐标系为“郑氏坐标系”。就像“毕达哥拉斯定理”和“勾股定理”一样。
  而要做这个事情,这里面涉及到的东西就多了。结果这个注解的篇幅比起《论各种三角形》的原文还要长得多。结果直到十一月,这个事情才算是基本成型了。而在这期间,郑森也不断的通过书信的方式,把这些东西陆陆续续寄回给了自己的父亲。
  这些在郑森眼中并不算难的数学问题,在郑芝龙看来就如同天书一般,他倒是也略约的研究了一下,最前面的部分倒是勉勉强强的懂了一点,至于后面的部分,就基本看不明白了。尤其是是郑森开始寄回他为《论各种三角形》做的注解的时候,他发现,看《论各种三角形》他倒是能看懂不少,而且有些东西,他觉得在指挥航海的时候好像也用得上,但是郑森的那个注解,他就完全看不懂了。
  “你说这个臭小子在搞什么玩意儿!这也能算注解?妈的他不做这个注解,老子还能看懂一点,他这一作注解,我反而什么都不懂了!”
  依照郑森和郑芝龙原先制定的骗名声的计划,郑芝龙先将《论各种三角形》的译本通过耶稣会,寄给了正在北京的当钦天监的汤若望,顺利的和汤若望拉上了关系。
  和一切传教士一样,汤若望对于那些有钱有地位,而又对“西学”感兴趣的人都是非常重视的,他认为只有透过这些人,才能让天主教在中国有更好的传播。如今福建的大富豪郑家表现出了这样的善意,汤若望当然觉得自己必须牢牢的抓住它。
  汤若望在中国也好些年了,对于中国的情况也有相当深刻的了解了。他知道郑芝龙虽然富有,但在政治地位上却并不高。他也明白郑芝龙将这东西寄给他,多半是想要通过他巴结徐光启。虽然自从登莱之乱,徐光启的学生孙元化坏了事,导致徐光启也受到一定的拖累,不过他的地位和影响至少目前还不是郑芝龙能比的。
  于是汤若望便将这部作品交给了徐光启。然后,嗯,麻烦就来了……


第十二章 西学泰斗郑芝龙(1)
  徐光启那个时候身体已经不算太好了,但是还是颇为认真的看完了这本书。然后透过汤若望,给郑芝龙去了一封信,讨论这本书中涉及到的一些学术方面的方面的问题。当然,徐光启是不会直接给郑芝龙写信的。那样可能会有很多政治上的麻烦。虽然徐阁老自己的打算一直都是等着把新历法搞完然后就光荣退休,回家养老。但是人家是不是这样看就难说了。指不定就有人想要让他快点退休好腾个位置出来呢。所以,和一个地方武官,尤其还是一个招安过来的武官通信这样的事情,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不过汤若望就没有这些方面的顾忌了,他本来就是个外国传教士,钦天监什么的也不是真正特别要害的部门,和郑芝龙有点书信来往,那算不得什么。于是徐光启的哪些问题就透过汤若望的信件,送到了郑芝龙的面前。
  这信件的落款是汤若望,不过郑芝龙很清楚,这里面的很多问题怕都是徐光启的。只不过这些问题,郑芝龙都是完全搞不清楚的。而且他现在也没有时间来搞清楚这些事情了,因为荷兰人好像又有点蠢蠢欲动了。
  几年前荷兰人曾经一度在澎湖登陆筑城,后来大明水师(那个时候还是最正宗的大明水师,由俞大猷的儿子统领的。)击退了荷兰人,夺回了澎湖。如今这些荷兰人好像在和刘香他们勾勾搭搭的,虽然刘香如今主要是在广东那边的海面上出没,但是要说他对于福建这边没有野心,郑芝龙是绝不会相信的,因为他太熟悉自己的这位结拜兄弟了。而且,荷兰人也的确有理由倒向刘香。
  首先,自己这些年和西班牙走得更近,荷兰自然是有些不满的。而且如今整个西方和明朝主要的贸易都要通过郑家的手,都要被郑家拔一次毛,这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实在是非常非常的大,郑芝龙觉得,如果自己是荷兰人,多半也会非常动心。
  前几个月,荷兰人就不止一次的提出,要求郑芝龙允许他们自行上岸和明朝贸易。这样的要求当然被郑芝龙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开玩笑,你们自行贸易,那我的钱不是白白的少了吗?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妥协的可能,所以郑芝龙估计,新的战斗怕是不可避免了。所以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待在水师中,查看训练,为将来的战斗做准备。
  不过,骗声望,拉拢一部分读书人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个事情也绝对不能放松。所以,郑芝龙就将这信件直接送到郑森那里,让他来做回复。当然,他也给郑森派了一个师爷过去,帮他起草回复的信件,免得郑森因为不明白规矩,弄出什么礼节上的错误。
  于是郑森就顺带着将他的那些所谓的注释放在回信里面了,结果,汤若望那边又回了信,说是过了年之后,会有几位对此感兴趣的教友希望来福建拜访郑芝龙,并且向他请教一些数学问题。
  郑芝龙估计这个时候郑森正好在家里,他决定,这些人来了,就交给郑森来接待好了。
  “阿彩啊,”郑芝龙把郑彩叫了过来,“我有一件事要交给你办。”
  “大哥,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说。”郑彩赶忙说。
  “是这样,过年之后,有几个人会来找我,这些人都是耶稣会的信徒,喜欢西学的读书人,里面有一两位是朝中徐阁老的学生。到时候,你配合阿森接待一下人家。”郑芝龙交代说。
  “徐阁老的学生!”郑彩吓了一跳。虽然这些年跟着郑芝龙,郑彩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了,不过有阁老的学生来郑家拜访的事情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他知道那些读书人可是一向不把他们这些武官放在眼里的,更不要说还是招安的武官。前次在郑彩陪着郑芝龙到福州公干,就有秀才当着他们的面鄙薄他们不过是“海寇”而已。那些有了功名的读书人一个个傲气的很,哪里肯把他们放在眼里,如今居然有阁老门下的学生自己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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