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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宋风流(银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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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杨玉闻言一松,倚阑托腮与捋抚垂发的双手一挥,挥去酥麻之感,她转头看着李天纵,笑道:“看你能有什么神通。”说着起身走来,往长凳上的宣纸看去,顿时神色一呆。

真的不需笔,用不经研磨的墨锭作出丹青了!这似乎是白描之法,可是比白描形象了极多,且十分传神,她看着,就像灵魂出了窍,在外面看着自己。

杨玉本就是爱画之人,常常泼墨作画,见到这等奇妙画法,不禁发痴,呢喃地问道:“这、这是什么画法?”她弯下身子,以纤长的葱指轻轻抚着宣纸里的自己,感到奇妙不已。

李天纵笑而不语,只待她稍微清醒,轻轻问道:“如何,我可有把姐姐的迷人风韵绘画下来?”

“嗯,有。”杨玉浑然不觉地应道,一来她入了神,二来李天纵的声音柔柔的,让她不经考虑地道出心声。随即,杨玉便察觉过来,抬头看着李天纵淡笑盈盈的俊脸,羞红俏脸:“你、你这画的确栩栩如生,你……”

二十年来,她从未试过如此羞不可言,手足无措,一向聪颖无敌的她,在李天纵面前,屡屡被捉弄!偏生她自己还要乖乖地送上去,怒都没得怒。

“既然姐姐觉得这幅画栩栩如生,那就是说我赢啦。”李天纵张开双手,作势要抱住杨玉,还没扑,便吓得她慌忙地退了两步,他皱起眉头:“姐莫不是要赖账?”

杨玉的酥胸如战鼓般咚咚作响,她听到赖账两字,羞意淡了些,豪气横生,哼道:“我怎会赖账!只是……”她的气势泄了下去:“在这里不可,若有人路过,看到我俩抱在一起,终是不好。”她左右四望,羞道:“找个隐蔽处,我再附上赌注。”

前天晚上,杨玉英姿飒爽,对联作诗,论狂饮酒,她的风采犹在眼前;如今穿着俏丽女装,被他捉弄得羞赧慌乱,全无飞将军风范,宛如个邻家姐姐。

李天纵想得有趣,忍不住大笑数声,道:“好,我们便到旁边的树林吧。”

卷起石凳上的宣纸放好,李天纵往清溪亭边的松树林走去,杨玉微羞地跟着他,做贼心虚地望着四周,幸好没有半个人影。

树林里阴影层层,阳光从树隙间透进,在地上撒满碎光。两人来到一棵巨树下,粗大的树身遮住他们,钻过空隙眺望,只能看到河间舟船的一点点。李天纵促狭笑道:“此处无一人,正是桃花源!”

杨玉嗔了他一眼,细声嘀咕:“清清白白的身子,都要被糟蹋了。”她微微闭起杏眼,只留下一道小缝看着李天纵,脸颊粉红,妩媚的风情诱人至极。

静静地欣赏着她完美秀丽的脸庞,李天纵轻而细长地一嗅,如兰馨般的清香深入肺腑,心神为之一振。他脸上挂着淡笑,张开双手往杨玉抱去,环住她的后背,脑袋正好倚靠在她的右边锁骨处。

感到杨玉浑身一颤,李天纵更加用力箍住,双肩以下感到一阵柔软的挤压,仰头望着那红得滴血的耳珠,嘴巴卷圆,送过去一阵凉风。

第37章 险象

杨玉身为处子,何时受过这般挑逗,转眼小耳朵就发烫如烧,红通通的,脚下更是一软,被挤压着的酥胸起伏不定,猛颤的芳心似要跃胸而出。

天啊,他怎么抱得这么紧,快喘不过气来了!杨玉羞得从耳朵红到粉脖,想要推出李天纵,却偏生提不出半点力气,连哼一声也哼不出来。

听着她变得急促的气息,李天纵微翘嘴角,盖在杨玉背上的右手轻柔地抚摸起来,不时按压一下,享受那融入凝脂般的滋味。

亦仅限于此,他明白这事儿需要循序渐进,切忌浮急。

后背传来阵阵奇怪的感觉,杨玉紧咬着贝齿,才没娇喘出声,趁着李天纵的手停歇,她羞道:“快放开我。”

李天纵反而箍得更紧,笑道:“不放,我还没抱够。”杨玉心乱如麻,急道:“那你何时抱够?”李天纵后仰着头看她,杨玉的杏眼倒没有转动躲避,只是媚眼如丝,惹人心动,他赞道:“姐姐果然人如其名,这身子活似一块玉,抱着真舒服,恐怕抱一辈子也不够呢。”

如此香艳的话着实大胆,杨玉听得更羞,娇体溢出的清香渐渐馥郁。她蚊声道:“你这一抱,便要抱着一辈子么?”话音未落,她心中便叫糟,这般说话,纵弟会不会认为她是浪荡的女人?心绪更是麻乱!

“就怕姐姐不愿意呢。”李天纵没察觉她的异样,继续逗她,抚着玉背的右手忽然摸到一带子,想来该是诃子的系绳。

心头一暖,一种似甜非甜、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杨玉惦记着方才的忧虑,娇喘吁吁地道:“我的话说错了,你莫要误会……”突然玉背被弹了一下,却是抹胸的系绳被李天纵挑了挑。

杨玉正要羞嗔几句,不料身子放松开来,只见李天纵后退一步,迷恋地凝视着她。

“唉。”李天纵黯然一叹,往旁边走了两步,轻轻摇头,自嘲不已:“在下明白,不会误会的……”他满脸落寞,淡淡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杨小姐见谅。”言毕转过身,脸上尽是忍不住的笑意。

听着他失落的语气,杨玉心头刺痛,因羞而红的脸慢慢冷却,脑袋更是搅成浆糊一般。她轻咬着嘴唇,左手往腰间探去,并没有摸到酒壶,只好抓着垂下的青丝,几次张口欲言,终是没道出半句话。

别看杨玉二十岁,她在男女之情上,可还是雪纸一张。所谓少女怀春,她亦不例外,对于一个才学胜于她、又理解她的英俊少年,自然会心存好感。今天几番被李天纵轻薄,好感有增无减,甚至隐隐甜蜜上心。

只是一切宛若水月镜花,两人间的亲密烟消云散,令她茫然不知所措。

李天纵转过身,神情平静,有种拒人于外的淡然:“杨小姐,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杨玉心急如焚,想把话说清楚,却碍于女儿家的颜面,说不出口。眼见李天纵要走,她情急之下,不禁喊道:“纵弟!姐姐的话,并不是你想的意思。”

“究竟是何意思?”李天纵疑惑地望着她,眨了眨眼,正巧掩没了那道狡黠之色。杨玉支吾半晌,终于恢复了些狂气,半羞半笑地柔柔道:“总之,我还是欢喜你叫姐姐。”

如此柔情似水的话,竟出于飞将军口中,若然让其他人见到,定会以为做梦了。李天纵浅笑不止,微翘的嘴角颇是得意,哪还有之前的落寞神伤?

杨玉毕竟是心思聪颖的人,见他这般,隐约明白过来,恼嗔道:“你、你这坏人!方才可都是在捉弄我?”她越想越气,枉她急煞如焚,原来是被人戏耍!

“我只是想试试姐姐的心意,这里头每一句话,全是发自肺腑。”李天纵哂然一笑,露出皓白的洁齿,令人如沐春风。杨玉偏过头,轻哼一声,李天纵思量着如何逗乐她,忽然脸色一变。

只见杨玉身后的棕色树枝上,正伏着一条长蛇,那蛇体粗尾短,褐色蛇身有两行黑斑,蛇头扁平,一双小眼睛似乎看着杨玉,吐着蛇信子。李天纵对于蛇没有研究,是以不识得那是什么蛇,但他知道,蛇头扁、蛇身颜色鲜丽的蛇多是有毒的,若让那条蛇咬杨玉一口,不堪设想。

那条长蛇没待他再多思索,蛇口一张,露出反光的牙齿,便要咬住杨玉的粉颈!

“小心!”李天纵岂容它放肆,千钧一发之际,往两步之外的杨玉猛地扑去,将她推开,差之毫厘地避过了毒蛇的牙齿。

杨玉跌在泥地上,尚在疑惑,蓦然惊叫一声,杏眼圆瞪地看到,一条蛇扑在李天纵身上,凶残地咬住他的大腿。定睛一看,那蛇尖头短尾,是五步蛇!这种蛇剧毒无比,相传人被咬伤,不出五步即死。

蛇齿透裤而入,狠狠刺进肉里,李天纵吃痛,绷脸忍着,右手往下一探,待蛇松口,便一把抓住它的七寸之处,将它的头使劲抵在旁边树身上,左手抓住蛇身反向一扭,卡咯一声,长蛇便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纵弟被五步蛇咬了!杨玉秀脸煞白,眼前微微发黑,她失了魂般匍匐过来:“糟了,怎么办?这是有剧毒的五步蛇……”见李天纵嘴唇发白,额头是汗,更加心堵。

李天纵紧皱着剑眉,知道此事并无儿戏,可这儿是郊外,现下赶回城找大夫,怕是来不及了。

这一点杨玉也想到,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纵弟身亡么?她忽地想到,现在应该先把毒血吸出来!被咬之处是大腿内侧,李天纵的嘴自然凑不到那儿去,她凝重道:“姐姐帮你吮毒!”

吮毒?李天纵一怔,着实只有此路可走,但伤口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啊……

第38章 美人恩

杨玉掀开李天纵的青色长襦衫,只见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满档长裤,她顾不得羞赧,双手往裤头探去:“先把这长裤脱掉。”不由分说,便往下一拉,将长裤褪到膝盖处。

一双结实大腿显露而出,线条分明,肌肉隐现,伤口在右边大腿的内侧,略微往上一瞅,就看到那根沉睡着的龙阳之物,还有萋萋的……

感到下身凉飕飕,李天纵脸上微红,倒不是纯情的害羞,而是毫无意料地向佳人“坦荡荡”,难免尴尬。

在这生死关头,初次见识龙阳的杨玉,只有很淡的羞意,饶是如此,她也满颊飞霞。沾着泥尘的纤手将右腿扳好,她伏下身子,秀颌凑向李天纵的大腿,朱唇对准那伤处,从齿孔里吮出毒血。

两人现下的姿势,活似作着甚么风流事儿。杨玉吮吸一下,便将樱嘴里的血吐到一边,偶尔瞥李天纵一下,媚眼如丝,又有无限的忧愁。

与她的眼神碰在一起,李天纵星眸一转,避了开,索性仰头而望。油纸伞般的树冠苍翠繁茂,遮掩着蓝天,可是他此刻无心欣赏郁葱,眼前浮现的,依然是杨玉梳着蝴蝶髻、俏脸微红的样子。真是纵有万缕柔情,亦敌不过焚身的绮念!

泥上染有点点鲜血,杨玉回过头来,伏在李天纵腿上,酥胸正巧压着。

隐约感到那颗凝脂嫩玉般的樱桃,李天纵不禁心中一荡,他现在是血气方刚的处男之身,岂能忍受如此旖旎的逗挑!嗅着杨玉馥郁的体香,胯下之物不可抑止地膨胀起来,龙醒抬头。

杨玉再次起身,微一昂头,便瞧见那面目狰狞,青色血管浮现的东西,顿时如遭雷殛,定着不动了。在她的注目下,那东西更加翘挺,轻轻颤抖,触碰到杨玉的粉靥。

“我这并非有意的,姐你莫要生气。”李天纵深感汗颜,往后挪挪身子,让那丑物离开杨玉。

杨玉脸红耳赤,羞得如同醉酒桃花,娇艳欲滴,她双眸半合,似嗔似白地掠了李天纵一眼,樱嘴微动,不知说了句什么话,细不可闻。

她又吸吮了几轮,料想差不多了,便转过身,轻柔地道:“你把裤子穿上,我们赶回城去找大夫。”

也许是美人恩起效,李天纵没有头晕、恶心之感,不过有一点点疼痛。他将及膝的裤子拉回去,捆紧裤绳,那根不安分的东西撑成帐篷,将衫布遮盖上,他道:“可以了。”

虽说吮了毒,但能起多少作用尚不得而知,杨玉不敢耽误,将李天纵搀扶起,正要离去,明眸余光瞅到那条死蛇,心思一转,道:“纵弟,把这条死蛇也带回去,也让大夫对症下药。”

李天纵点点头,弯身捡起那条褐身黑斑的死蛇,蛇颈以上晃来荡去,显然骨头折断了。

“纵弟,快点!”看着闲庭信步般的李天纵,杨玉急气攻心,这人都快要没命了,怎还这样自若!一时间不禁愁肠百结,抛开什么礼数,拽着他的衣袖,快步往回走去。

李天纵非是不怕死,只是就算乘坐马车,赶回城中找到大夫,起码需时大半个时辰。若吮毒不起效果,华佗亦爱莫能助;而且走那么急,只会加速血液循环,死得更快。见杨玉如此紧张,也就任她拉着了。

出了树林,杨玉径直往外边官道而去,李天纵却站定下来:“我的画还在亭子里!”杨玉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人,随时性命不保了,还惦记着那画!”李天纵反拉着她的手,往亭子走去,呵笑道:“如果画的是别人,我当然不惦记了,可偏偏画的是一个仙女,纵然刀山火海,我也要拿来啊!”

杨玉气极反笑,手挣脱开来,踏着绣花鞋奔到亭子,拿过装着画卷的布袋,又疾步回来握过他的手:“满意了罢,快走!”

衣袖摇摆,她的酥胸上下起伏,阳光撒在那轻抿着的小嘴,唇上淡淡的皱褶光泽湿润。

李天纵心头暖暖的,有人紧张自己的感觉,着实美妙。有意将两人间的愁云扫去,他笑道:“姐姐,假如我就此归西了,你一定要告诉我家人,把那幅画与我合葬。”

与他十指紧扣着的手一颤,更加用力,杨玉冷笑数声,语气间不容置疑:“若你遭天所妒,不需那画,我杨玉与你合葬!”

闻得此言,李天纵顿时没了玩笑之心,默默地与杨玉奔走着,头上发带与杨玉左边垂下的青丝一样,飘舞着。两人之间,似乎多了点什么。

在官道上走了一段路,对于他们的拉扯,不少才子佳人侧目。忽然后头赶上来辆驴车,那车上载着堆积如山的干草,赶驴的是个垂暮老人。杨玉自是大喜,急忙喊道:“老人家,停停!”

喊了几声,老人“吁”的一声,毛驴慢慢停住蹄子。李天纵被杨玉拉着走了上去,杨玉满脸急色:“老人家,方才我弟弟被一条五步蛇咬伤,现在赶着城中找大夫,可否载我俩一程?”

“五步蛇!?”老人大惊失色,这对姐弟身着华服,气质不凡,显然是富贵人家,怎么出来踏青,连个随从仆人也不带!

杨玉凝重地点点头:“正是,不过已吮过毒。”她颇是忐忑,怕老人明哲保身,扬长而去。

老人紧皱着白眉,往李天纵手中的蛇看去:“可是被那条蛇所伤?”见李天纵应是,老人大笑道:“那两位就无需担心了,可以继续踏青游玩。此蛇非是五步蛇,而是伪蝮蛇,根本无毒!”

“没毒?”杨玉一呆,端详着那条死蛇:“这是伪、伪蝮蛇?”李天纵也是一怔,顿时哭笑不得。

老人笑道:“莫看我如今一副老骨头,年少之时,可也是个捉蛇高手呢!是何种蛇,看一眼便知。”他捋着花白长胡,脸带得色:“这伪蝮蛇,虽然与五步毒蛇很相似,但只是唬人的罢了,它压根没有毒牙。再说了,若公子你被五步蛇咬伤,岂能脸色如常?”

李天纵全无中毒感,还以为是杨玉的功劳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杨玉,只见她一张秀脸转瞬红透。

“那吮毒……”杨玉想起刚才的羞人情景,还有那狰狞凶物,险些没晕过去。

第39章 剪发

微风徐徐,柔和的阳光从窗扇的漏格撒入,窗槛上摆有一盆幽兰,铺满阳光,散发着淡淡清香。许是清香诱惑,一只小麻雀驻足下来,落在窗槛上,眨着一双小眼眸,忽然吱喳几声,跳来跃去。

只见秀雅的闺房中,一个身着水绿色交领襦裙的碧玉少女神态无措,似羞赧似害怕,她身后有个穿窄袖紧身白色长袍的俊朗少年,那少年轻推着她的香肩,脸挂微笑。

“少爷,还是别弄了好不,婉儿有点怕……”婉儿一溜烟地走到房门处,双手倚着木门,羞颜弱弱,有如一只蜷缩着的小猫。

李天纵笑哼一声:“不行,我兴致满满的,怎能中途作罢!过来。”他招了招手,婉儿还在磨蹭,只好使出撒手锏,故作生气:“速速过来,少爷要如何便如何,你怕个什么!再有耽误,莫怪我辣手无情,打你二十大板!”

与他相处了一段时日,婉儿自然清楚所谓的责罚不过是吓唬罢了,但是她每次都会乖乖地听话,并非胆小,而是不愿见到少爷有半点扫兴。婉儿羞怯地走了回去,李天纵搂住她,以防她又临阵脱逃。

来到雕花楠木架子床前,将婉儿按在床边妆台下的圆凳上,菱花边的铜镜里出现了一个似水佳人,柳眉微颦,杏眼如碧水荡漾,瑶鼻薄唇,一张精致的玉脸布满淡淡的红霞,惹人怜爱。

李天纵轻轻一拍她的柔嫩脸蛋,笑道:“婉儿啊,我今天便助你威风一次,让熙云看看,什么叫做小家碧玉!”婉儿娇憨地浅笑,轻嗯一声。

事情的起因,是熙云梳了个新鲜的髻式,受到李天纵的赞赏,更是赋诗一首。婉儿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熙云借机捉弄了她几句,李天纵看不过眼,便拉着婉儿回她的闺房,要替她梳个新发式。

可是婉儿却心存害怕,怎么能让少爷帮她梳头啊!她不过是个侍女而已。

把发髻中的白玉簪拔掉,放回妆台,一颤发髻,秀发欢快地滑垂下来。李天纵拿起一把半月雕花紫檀梳,轻柔地梳着婉儿的万缕青丝,触手光滑如绸,道:“婉儿,你这头长发从何时开始留的?”

婉儿的明眸里满是依恋之色,道:“我六岁之时,娘替我扎辫子,从那时起,便开始留了。”

“这头发有点太长了。”李天纵轻喃了句。婉儿一惊,慌道:“少爷,您可要剪掉婉儿的长发?”对于这头秀发,她向来视若珍宝,怎舍得剪掉!

知她着紧,李天纵岂会勉强她,和声道:“剪不剪,遵从你意。只是剪短一点,可以梳些新发式。”

婉儿正要摇头,少爷却轻轻抚着她的后脑,那温柔令她止住。她凝望着镜中的自己,月眉紧紧地颦着,心忖:少爷待她如此之好,现在更是抛下身份,一片柔情地替她梳发,她婉儿何德何能?只要少爷弄得高兴,纵然将她削成光头,又有什么关系?

她一咬薄唇,杏眸闪过一抹决然:“少爷,婉儿要剪!”

李天纵停下梳子,低头凑到她耳边,望着铜镜中的那个人儿,认真道:“不剪,也可以梳些新簪哦,另外你不必考虑我。”

婉儿微微一笑,露出浅浅的两靥,她拉开妆台下的抽屉,拿出一把剪刀,扭身递给李天纵。

这把并州剪刀锋利无比,是上回上街游玩时购买的。李天纵感觉到她的决心,不多说什么,接过剪刀,思量剪短至何种程度。须臾,他抓起婉儿的长发,张开双锋剪去。

万缕青丝分作两断,飘跌在地上,婉儿抿着小嘴,两只手紧紧地纠缠着,她敛了敛杏眼,眸里泪雾迷离。

经过一番剪削,婉儿原来直垂腰际的瀑布长发,只能及胸。李天纵满意地赞了声,将剪刀放好,再帮婉儿拍掉绿绸襦裙上的断发,这才发现她眼里的泪光,不禁怜惜道:“傻丫头,为何要为难自己?”

婉儿抹了抹眼睛,呵笑道:“没呢,少爷您快替婉儿梳个好看的发髻吧!瞧姐姐她还能如何取笑我。”她皱皱鼻子,轻哼一声,憨态可掬。

李天纵忍不住爱怜,伸手捏了捏她那可爱的瑶鼻,笑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气质,这发式与饰物一样,只要把气质衬托出来,就会非常漂亮了。”拿着梳子梳掉那些碎发,边道:“婉儿你性情温顺,气质娇憨,正如茉莉朵一般。虽不似熙云妩媚绝色,却清秀可人,别有韵味。”

被少爷如此赞赏,婉儿心中甜滋滋的,盈盈秋瞳弯成皎洁的新月。

“所以,最适宜你的发式,定会清纯俏皮,不能过于繁杂。”李天纵抓起她的长发,分出前面一些,其余的往左侧一扯,卷了个圆鬟,将马尾穿鬟而垂,再插上一支翡翠簪固定,拿过一条绣花发带,扎住那条柔滑的马尾,让其无法四散开来。

弄完发髻,他梳理好前面的余发,稍微修削,便是可爱的刘海。最后带上一个淡蓝色蝴蝶发夹,大功告成。

婉儿呆若木鸡,哪曾想过梳个发髻,只需一会!这发式简单雅致,不显贵气,却清秀脱俗,真是好看。

李天纵轻轻一扯她的马尾,笑道:“喜欢么?”

“嗯,喜欢!”婉儿露齿娇笑,纯纯的样子招人喜爱,她回头看着李天纵,眨着水汪汪的大眼:“少爷,您真是心灵手巧啊!比一些插带婆还要厉害。”话音未落,她就掩住小嘴,怯道:“婉儿并非……”

李天纵没好气地捏了她的粉嫩脸蛋一下:“没事,少爷就是欢喜你这憨样。”他拉起婉儿,笑道:“我们去煞煞熙云的威风!”

婉儿娇痴地侧望着他,俏颊浮霞。

第40章 杨玉到来

庭院里,熙云坐在小鱼池边,轻捋着耳边垂辫,嘴角微翘地看着池中的游鱼。今天她着一件淡紫色直领襦裙,露出以粉红色绣鱼肚兜遮掩着的饱满酥胸,还添有一件黑色薄纱罩衫,充满妩媚诱惑。

她的发式果然稀罕漂亮,上边盘着一个高髻,以金凤簪扎着,还有许些小珠饰;下边散落下来,柔顺亮泽,两额各编有一条麻花辫子,辫子末端以蝴蝶环捆着,吐出尖细发尾。再加上略施粉黛的瓜子脸,秀挺的鼻子,勾人的凤眼,真真是个绝世妖姬。

熙云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自身的优势,这般打扮,华贵优雅,更媚而不俗,正合她的气质。

果然公子极是欣赏,更是赋诗一首,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可是欣赏归欣赏,公子他的眼神中却无一丝欲念,让她心暖的同时,也有点不解,她姐妹俩被赎快满一个月了,可公子连她的手都极少碰,甚不合常理。

淡淡一笑,公子重她敬她,她却想这些,还耍小诡计,真是不识好歹呢。熙云伸手探入鱼池,玉指抚弄着清绿色的池水,戏出阵阵涟漪,轻声自语:“不知公子替婉儿弄好了没。傻丫头,可要把握好机会啊!”

她这发髻,还是婉儿帮忙着弄的。姐妹俩亲如一人,有什么好东西,从来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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