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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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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累得气喘吁吁,哨子半天没吹响,这个愣头兵就一溜烟追得没了影,派几个兵去找也没找到,而且回来的时候居然把长矛掉了。
旁边的军法官拿着火把过来,翻开关大弟的腰牌看了编号,记录在自己的小册子上,关大弟呆呆看着这两个军官,不知道说啥好,他回来的路上遇到几名巷道中出来的乱兵,两边都吓了一条,他杀死一人后矛头被卡住,他此时没了群胆,惊慌之下丢掉就跑了。
军法官记完才问道:“你追到河边了?”
“啊,是啊。”
“杀了多少人?”
“俺不知道,一地都是人,不知道哪些是俺杀的。”
他的排长又狠狠一脚,踢得关大弟全身一抖,排长踢完转头对军法官讨好道:“军法官,你看这关大弟不是故意的,是俺的哨子没吹响,他打起来昏头了才冲了那么远,以后不会了,但他毕竟是杀敌心切,而且一个人把叛兵都赶过河去了,您看在他杀了那许多叛军的份上,高抬贵手吧。”
军法官摇摇头,有些不知道怎么办,陈新既要求服从纪律,又要求对勇敢行为鼓励,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对关大弟鼓励还是惩罚,不过他确定这次违令是对作战没有负面影响,可以不即刻处理,回去交给战斗群的军法长头痛去。
“他杀的人多自然有奖励,但违纪就是违纪,作战时脱离队列,违反作战条例,遗失主要兵器,给你记录在册…”
军法官还没说完,钟老四的破锣嗓子就从前面响起,“还记录个屁啊,关大弟好样的,你他**脑袋比关帝庙还笨,杀人就比你弟弟厉害多了,老子还没看过这么猛的兵,城楼上的战兵都给吓住了,老子要的就是这种兵。”
军法官脸露不满,自顾自的继续记录违纪情况,钟老四刚才回收了冲击的部队后,换上了长矛第二排,部署队形花了点时间,所以来得稍晚,此时见军法官还在记,过来不由分说,一把将本子抢了远远扔出去,大大咧咧道:“叫你他**别记了,聂洪来了老子也是这句话,这官司打到陈大人面前老子也不怕。”
“你他**…”军法官情急之下指着钟老四的鼻子大骂起来。
钟老四仰头盯着他,“你他**啥你,老子从着棋山开始每仗都有份,你他**哪年来的,再敢指着老子,把你指头剁了。”
军法官和他斗鸡般互相瞪着,半响后终于退开两步狠狠道:“钟连长,别忘了你管不了军法,军法官是掌握军法的唯一主官,这事我一定要报给上官。”他说完跑去捡起本子,穿过门洞去监督新部署的人马。
关大弟满心感激的盯着钟老四,但他也不懂说什么感激的话,周围听见的士兵都觉得关大弟没啥大错,心中也对这个主官充满敬意,又有些替他担心,倒是钟老四满不在乎,他一挥手道:“这事老子帮你兜着,你母亲的打赢了还有错了不成,不但不能处罚你,而且还要给你报战功,申请一等白刃突击勋章,要是你都得不到,老子就去中军部找陈大人分说。”
这时城楼上休一声鸣叫,瓮城中的士兵都抬头一望,一枚烟花飞上天空,爆开一团绿色的火光。
……
“绿色烟火,北门已经稳固。”
身边的朱国斌提醒着,策马立在密神山下的陈新往北边看了一眼,心头不由一松,只要镇海门在手上,计划就基本成功了。
他带兵从平山一路疾行,连炮兵都丢在了后面,到达后第七司和预备营四连从南边对这座大营进行了一次凶狠的突袭,叛军中有力者被调去了参加攻克登州的作战,然后全都跑去了城中四处抢劫,留守的只剩些老弱和被强拉的民夫,千总范守业亲自指挥第七司和第四连突然从南边出现,连箭都没挨上几支,就将一座牢固的营寨攻破,其中没有找到多少金银,应当都被叛军随身携带走了,但是粮草和布帛等财物堆积如山,营中的民夫在惊慌中炸营,整个营地一片大乱,此时对大营的清扫仍在进行,黑夜之中很多人乱窜乱跑,一时还不能完全控制营地。
登州南门外散落着满地的火把,那里的喊杀声已经渐渐消失,朝天门大门紧闭,城头一片嘈杂,不断向外开枪打*,城外则响着一些喇叭和竹哨声音,陈新知道是第八司在重新集结。
现在北门稳固后陈新便放下心来,原本他打算投入两个战兵司到镇海门,但南门发现一批叛军援军正向密神山开进,他不得不将第八司投入拦截,救援的叛军显然没有过任何夜战经验,他们的指挥体系在黑暗中毫无作用,而文登营的战兵每月都有数次夜战训练,虽然也存在问题,但能保证指挥体系的完整,叛军甚至在接战后还打着火把,成为最明显的靶子,他们短暂抵抗后很快陷入混乱,在黑暗中往南门和西面逃窜。
大军到达之后,周世发就派出了属下过来报告了镇海门的形势,叛军在发现文登营大军出现后进行了几次凶猛的进攻,防守的战兵和行动队不断点燃镇海门大街的房屋,层层阻滞叛军势头,叛军又改为从城墙进攻,攻击十分猛烈,连周世发本人都参加了城墙上的战斗,现在城楼上的信号说明战兵及时赶到将乱兵击退,城墙和镇海门大街都已经稳固。
至于城内的情况,周世发和张东估计叛军已经将大多数大户清扫一空,因为城中辽民众多,多年积累的怨恨一朝爆发,很多辽民自发抢掠,造成的破坏范围和强度非常大,他们与当地人互相残杀,使得城中伤亡惨重,城北和城南大火,很多房屋被焚毁,特别是草桥以北到镇海门的区域,因为行动队的故意纵火而更加严重,只剩余西北和东北部分区域残留。
陈新对身后的副官问道:“代正刚那边的人来报过没有,何时能到?”
副官立即答道:“没有消息,已经又派出两名塘马去查探,估计他们也派出了塘马,天黑后恐怕难以找到咱们的位置。”
陈新点点头,心中稍有些不快,代正刚他们二百二十里路程大多是官道,急行军的话大概明天午时前应该能到,但现在没有确切消息,让陈新觉得十分被动,最主要的便是第八司到底要不要派到镇海门。
文登营占据北门和南边的密神山,由于炮兵还在后面磨蹭,所以火力上并无多大优势,两个方向都没有绝对优势,互相援助需要绕过半个登州城,而且行动都在城墙监视下,一旦天亮之后会很容易被城内判明兵力和动向,现在叛军在城内占据内线优势,兵力调动更加便捷又隐蔽,原本最有战力的叛军在三千人上下,城中东江来的士兵很多,加上那些暴*的辽民很容易召集起上万人,如果他们集中攻击一处,还真有些悬。
文登营在此的兵力只有两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五百的辅兵,虽然他们也有腰刀和刀棍等武器,但他们一路帮助战兵扛铁甲,体力损耗很大,平日训练不多,还不足以作为可信赖的力量。
朱国斌知道陈新的担忧,在平山商议之时,他原本认为应当全军从镇海门入城,但现在代正刚等人未到,乱兵可能从这个方向逃往莱阳,进而去文登捣乱,即便朱国斌认为这些乱兵不会敢去文登,他也不敢全打包票,现在文登营所有军队都在登州,一旦有大股溃兵跑去文登,造成的损失就难以估量。所以他在心头也同意了分兵据守南北,后来攻破密神山后这里发现大批布帛,朱国斌原来就是海盗出身,也知道陈新的海贸生意,这些丝绸布帛都是银子,叛军未及搬运的粮草和牛马车更多,以陈新的性子是绝不会放弃的,所以固守密神山已经变成了必须。
他思索一下低声道:“大人,属下觉得第八司还是应当派到北门,密神山大营离城七里,控扼通往栖霞的官道,咱们不需要封闭南门,只要守在密神山便可,留下战兵第七司和预备营第四连,属下亲自领骑兵营策应,这里共有一千人马,再留下三百辅兵从旁协助,第七司投入城内之后,镇海门便不必死守,可以将防线扩展至草桥,逼迫叛军在草桥以南部署人马应对,另外再派两百辅兵进城,让他们在城头上扔些石头标枪还是可以的,必要时也能杀人,咱们的辅兵不会比一般的营兵差,再说属下按大人指点练出的四百骑兵,应可当得寻常两倍,足可保此处大营无虞。”
陈新听完后点点头,对朱国斌提得方案已经接受,他自己因为策划此战良久,既想获取利益,又不愿损失太大,颇有些患得患失,朱国斌因为不知道那么多阴谋,反而能一下抓住重点。
朱国斌看陈新认可,接着道:“叛军今日在城中大抢大杀,人都分散到了各处,周世发通报的情况也说城中依然很乱,晚间更不可能聚集军队,李九成就算明日能把人收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一夜之间不可能将那些乱兵乱民整训成军,代正刚明日应当能到,该急的不是咱们,天明后只需固守密神山营地和镇海门瓮城,咱们不出营,叛军就无法判明咱们的人马数量,另外还可用个小计,天亮前押送一批刚刚俘获的乱兵出营,换上些衣服头盔,天亮后大大方方从栖霞方向重新回来,叛军在城头看不真切,只会认为是有更多人马到达。”
陈新对朱国斌更加欣赏,按朱国斌几次的表现比刘破军更适合当参谋长的角色,但陈新又认为朱国斌很有决断力,在现在这种通讯基本靠腿的时代,放在前线当主官更加有用。
朱国斌的一番话让他心中安稳不少,再思考一遍后开口道:“让第八司收拢队伍入镇海门,入城后以战斗组编组出击骚扰城东,并在草桥附近作出进攻假象,吸引乱军兵力,城外其余部队清扫密神山营地后轮流休整。”他说完后对又身边副官道,“告诉周世发,如果李九成派人去镇海门谈判,就跟他谈,拖拖时间。”(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零三章 各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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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各有打算
东门上发出一声震动全城的巨响,一颗炮弹高高飞过北门城墙,打中了水城的南城墙。李九成颓然坐在城中心的钟楼顶层,心中既懊悔又害怕。
从发现文登营之后,他马上派出家丁四处寻找那些将领,收拢了一批兵力从东西城墙、草桥和登州桥同时攻打镇海门,谁知道那些文登营的人在北城大肆纵火,从城内士兵只能一边灭火一边前进,被拖延很多时间,使得这两条线路几乎都没形成压力。
而两侧城墙正面狭窄,东西两面城墙的将领在心急下只带上士兵就出发攻击,却在几处墙垒前被连续击退,在最后眼看要攻下时,被赶到的文登战兵打得崩溃,文登营战兵顺着城墙一路进攻,把整个北面城墙全部占据。
等到东西门的将领调动来火炮,对方也将北门的火炮架好,对准了城墙拐弯处,所有士兵都绝不愿意再从城墙进攻,现在只有东西两门炮手对着北面城墙发动一些毫无准头的炮击,攻取镇海门却没有了希望。
在吴桥起兵时李九成的野望并不大,他希望通过一次兵变招抚,将买马银的事情抹平,但后来攻城略地出乎他意料的顺利,山东各城皆不堪一击,他渐渐在叛军中建立起了威望,自己的欲望也高涨起来。
从起兵开始,文登营就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块巨大阴影,虽然他口中对文登营并不惧怕,但他心中很明白文登营的战力,他在崇祯三年底去文登的时候就对这支军队十分震惊,他们并不同于家丁的凶悍,更类似于一种木偶人般的形象,但偏偏这些木偶人仍然让李九成感到害怕。
昨晚攻下登州那一刻,李九成认为自己已经摆脱了这个阴影,现在不过一天的时间,他就从天堂跌到了地狱。发现城墙被阻拦后,他将收拢的近千人投入到镇海门大街,希望乘着对方刚入城立足未稳之际夺回瓮城,谁知队伍被对方一个冲锋打得丢盔弃甲,临时召集的队伍编制混乱,乱民和士兵都在其中,连最前排也是良莠不齐,少量的精锐家丁和抽调的炮兵都被惊慌的溃兵席卷一空,乱兵自己踩死踩伤的都有数十人,他们一路逃过草桥,惊慌中完全逃散,连带着后面正要聚拢的士兵也不见了踪影,要在夜间去收拢这样一支乱兵是不可能的。
南门的孔有德往密神山派出七百援军,走到半路就遇上了文登营的攻击,七百人在黑暗中溃散,孔有德不敢开门,溃兵有些在城门外叫骂,有些则躲在黑暗中不敢出声,更多的是慌不择路往西门方向跑了。
这两次重大损失让李九成手里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能调动,其中还有上百的乱民,在与文登营这样的对手交锋中没有任何战力可言,镇海门的那次大溃败也影响到了这些人的士气,李九成不得不让家丁严加看守。
对李九成打击更大的,便是他完全丧失了起兵以来的信心,对上山东标营入砍瓜切菜的辽兵在文登营面前毫无还手之力,每次刚收拢人马就被击溃,不论是开始阶段那些少量精锐的层层阻滞,还是后面的正式交锋,都体现出了巨大差距,李九成在心中对文登营的畏惧已经超过了建奴。
陈新在密神山心神不宁,他哪里知道这李九成如此不堪,甚至根本没有了出城进攻的打算,李九成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文登营乘夜继续进攻。
楼梯板上咚咚声响,李应元和耿仲明出现在楼梯处。李九成落寞的表情马上换成了冷峻。
“李大人,咱们只搜罗到两百多人,末将派家丁又去抓人去了。就是,这东门和南门外边一会吹号一会打枪,也不知他们到底要干啥,这些兵要不要派去固守那两门。”耿仲明满头大汗,语气焦急中带着惊慌。
“惊慌什么,咱们还有数千人,那文登营总数也不过四千,他们刚刚赶到,又没有器具,如何能攻城,都给老子定下心来。应元你去传令,让东西门把红夷炮对准北墙打,与北墙拐弯处架上几门大将军和弗朗机,他文登营能这么干守住,咱们也能守得住,老子不信他文登营能挡住炮子。”
李应元答应一声,却没有马上走,脸上满是担忧的看着李九成,李九成看他一下,眼神中难得的出现一点感情,但转眼又隐去,他站起身来,钟楼下的登州依然混乱,东西南三面的街巷之中随处可见有火把晃动,哭叫喊杀声隐隐传来。
他对两人低声道:“别用那些城里的营兵和乱民了,你们各自去召集自己的老兄弟,天亮后先固守画河以南的地方,多拉些炮到街,堵住那些大路,他陈新想把老子一口吞了,老子也得让他掉块肉,耿仲明你负责守草桥,孔有德守南门,王子登和陈光福守西门,我的人在钟楼三面接应。”
方才领兵攻击镇海门大街的便是耿仲明,因为李九成不断催促,耿仲明接收了人马便立刻发动,其中很多士兵来自不同叛军所部,又没有原来的军官统领,所以他的组织是很混乱的,前锋损失惨重后引发的大溃败之猛烈,让他心惊胆跳,若非几名家丁拼死护卫,他恐怕也会被溃兵踩死。
他此时想起仍是心有余悸,沉默一会后对李九成说道:“大人,南门和北门都是大败,眼下城中兵卒要么继续抢掠,要么就想出城跑路,陈光福方才就在西门赶走一群,总之是人心惶惶,那文登营真…真是凶悍非常,比之建奴也不差分毫,咱们军心不稳,这么守着终究不是法子,要不要去问问陈新,他到底要啥东西,是不是承诺给他的分润没到手,让他动了怒。”
李九成冷冷一笑道:“你以为陈新要的是那点好处,那咱们就是继续上了他的当,况且,谁说咱们没法子。”
“这,请大人指点。”
李九成扫视两人一番,他本不打算说出来,但耿仲明现在的表现十分惶恐,他必须安抚这些关系松散的属下。
“孙大人不是在县衙关着嘛,他现在仍是登莱巡抚,咱们原本是他属下,登州眼下出了大乱子,陈新又是他对头,他若想保命,便该懂得减小城中的危害,本将现在就去跟他谈谈…招抚。”
耿仲明和李应元呆了片刻,同时露出欣喜之色,站在孙元化的角度,招抚这城中近万的乱兵乱民确实能减少他的罪责,因为只有一天时间,他可以把丢失城池说为城中有人作乱,随即便被他平息,连带着吴桥兵变的叛军也一同招安了,这样一来,即便登州损失惨重,他至少没有丧城失地的大罪,以他在朝中的人脉,是可能保下命来的。只要孙巡抚承认招抚,那这些叛军全都又变成明军,陈新便没有了攻击他们的理由。
所以两人也认为,李九成这一招缓兵之计有很大胜算,至少能拖延一下时间,让他们有时间整合城内的辽民和乱兵,重新组织起来。
李九成在两人敬佩的注视下感觉恢复了不少信心,他对两人道:“耿参将,应元,你们按本将方才所说去传令,我该去见孙大人了。”
几人下楼后分头行动,耿仲明带着几个心腹家丁到路口转往北面,这里有几百名叛军胆战心惊的分布在街道两侧,作出防御草桥的样子。
耿仲明离开李九成之后脸色又从欣喜变得阴暗,家丁头子看他一直不说话,低声问道:“大人,李九成有啥说的,咱们真还要和文登营干仗?”
“他以为拉出孙元化就能胁迫陈新,也不看看那陈新是啥人,他的人马是如何来的,你以为文登营真是碰巧今日赶到,他必定用宁海州的分兵吸引李九成的注意,然后在栖霞伏下大部人马。他能一老早在城中部下如此多人马,又在临变之时买通王秉忠,等咱们破城才发动,要多深沉的心机,他要的绝不是四成的分润,若本官所料不差,水城中同样有他人手,作为丢失镇海门后的应对,现在水城有吕直,宁海州有王廷试,登州打成这副模样,谁看不出孙元化铁定下台,这两人都能代替孙元化主持登州大局,孙大人那个巡抚名头现在连老子都吓不住,能吓住陈新这混蛋?”
家丁头子虽然性情凶悍,但一天的仗干下来,也没了丝毫脾气,他吞口口水道:“那咱们可咋办,打不过文登营这帮人的,可惜刚抢了那许多银子,可别转眼就给文登营抢跑了。”
耿仲明脸色严峻,眼珠不停的转动,凑过来对家丁头子吩咐道:“你走冰面绕过草桥,去北面寻陈新的人,把李九成的打算告诉他们,然后就说本官是被乱兵所迫的,现在希望反正,那陈新有什么条款,尽管先答应下来,天明前一定要回来给我回话…”
……
两名背着背旗的塘马无奈的站在登州水城振扬门外,城门依然紧闭,上面的水营守兵和一些正兵营的南兵在墙头张望,他们不敢打开城门,因为他们不能确认这里的塘马确实属于文登营。
昨晚开始的登州战乱让水城守兵心惊肉跳,这里的士兵大多来自水营,同样的贪腐横行,陆战的战力几乎没有,人心惶惶之下有不少人从人少的东西两面城墙缒下跑了,吕直在城头出现了两次,不停张望北门的战况,他只以为是守城的登州兵和叛军恶战,后来又有一支人马进城,让他完全弄不清楚是什么状况,心情更加惶恐,只下令官兵紧闭城门,无论谁叫城都不要开。
双方僵持之时,张东的身影从夜色中现出,他带着两个行动队队员,下午之后他便不断指挥城中的队员层层阻截,精神高度紧张,最后时刻也亲自参加了防守城梯的作战,战兵入城后他又不停给各部主官讲解城内形势,帮着部署防御,好容易休息一下,马上又被调出城来。
此时他满脸黑灰,血迹斑斑的右臂捆了棉布吊在肩上,他过来后低声问了两名塘马情况。
一个塘马下来轻声回道:“吕监军一直没有过来,城兵说他们不敢给咱们开门,镇海门都打成这样了,他们有啥怀疑的,做戏能做成这样不成。”
张东疲倦的摇摇手,让手下拿过火把,正要到振扬门前,忽然想起一事,到路旁单手抓了些积雪,往脸上一通乱抹,然后对手下问道:“看得清脸没有?”
行动队的手下点点头,这次张东在登州的表现十分抢眼,所有参加行动的情报局人员都对他充满敬佩。
张东把手抖动两下,拿起火把走到城楼下,对城上喊道:“在下是陈大人参随,曾在身弥岛见过吕大人,请吕大人说话。”
城楼上一个声音回道:“吕大人在府中,他让我等无论是谁都不得开门。”
张东自然不信,从容道:“你去转告吕大人,就说文登营陈大人很快会过来,请他出来一唔,有要事相商。”
上面的水营军官听说是陈新要来,口气马上变了道:“那兄弟稍等,我这便去寻吕大人。”
他话音刚落,吕直的声音就在城头响起,“陈参将来了,快快,让他来门前。”
张东微微一笑,他猜测吕直便在城楼,只是躲起来要看清情况,当下吧火把贴近一些,抬头道:“吕大人安好,小人奉陈将军将令,要先确定大人安全。”
墙头探出一个小宦官的脑袋,他望了一下,记起在身弥岛确实见过这个张东,又把头缩了回去,然后两个城碟间伸出一面盾牌挡住外侧,吕直终于从盾牌和城墙的缝隙间露出面孔,他自己提着一个小灯笼,脸上满是激动的问道:“水城一切安好,陈将军可是真的来了?还有多久能到啊。”
张东立即跪下行礼,吕直让他起来后,张东仔细看看墙头其他人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他确认水城安全后,用两手把帽子扶了一下。
陈新的声音马上从墙外的黑暗处响起,“吕大人,属下救援来迟,累大人受惊,罪过罪过。”在十多名中军卫队的簇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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