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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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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知县恍然大悟。以为吕直要当地主,于是陈新在中间借了吕直的势,知县被忽悠进去了,他当然也不会去找吕直对质,连连表示要关照那些人,他还连夜查了田册,然后带人去给陈新他们看了争执会比较少的抛荒地,于是林县屯堡的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
留下的一个司带着些俘虏继续在战场各处掩埋尸体,倒不是他们心地好。五六月气候炎热,尸体容易引发疫病,既然他们要在此安营扎寨,那么这就是必须做的。虽然有个随队的农科所吏员说尸体可以肥田,但从官兵到流民都没人愿意把尸体埋到田地里面。官军离开之后,陆续也有逃散的当地居民回乡。此时才发现他们有了一批新邻居。
这个初始的据点对登州是重要的一步,登州镇目前在青州府进行着缓慢的渗透。将那些无主的土地收入治下,以接收越来越多的流民。这种动作与当地肯定有冲突,所以陈新才要让趟地虎不断在青州府制造事端,一来转移官府视线,二来用匪患牵制那些缙绅,而这个时候,他给吴坚忠的命令已经发了出去……
崇祯六年的五月,官军连续在陕西和河南大捷,斩杀流寇过万,三十六营在太行山两边跑来跑去,想寻一个软柿子,可惜他们都没找到,北方的边军他们对付不了,河南这边的登州镇他们也搞不过,活动范围越来越狭窄。
陈新与曹文诏取得联系,两军沿太行两侧齐头并进,防止流寇利用进军的差异往复流窜,但实施起来才发现困难多多,许多流寇流窜进山,这两支强军也是剿不胜剿,太行山脉山峦起伏,那些流寇又没有山寨可打,往往追击一日连人都看不到几个。连登州的步兵都是如此,曹文诏的骑兵更费劲,他只得减慢速度慢慢前进。
六月初,陈新带着耿仲明、左良玉等部进入卫辉府,邓玘的川军则比他们还早一些,除了马祥麟老婆张凤仪领着的千名川军外,秦良玉在崇祯三年带来的石柱兵余部都聚集在了卫辉府。
当时秦良玉领石柱兵九千勤王,到现在已经被秦翼明带先走了几千人,没有秦良玉秦翼明这样的主心骨,川兵们也经常鼓噪,嚷着要回乡,此时的蓟镇新兵操练完成,朝廷也担心川兵闹出事情,便同意了他们回家,但要求顺路剿灭流寇。从北直隶到河南途中,陆续有些人马离开先行回乡,现在剩下的大概四千多,邓玘领了两千余,马祥麟和张凤仪各领千余,其中的张凤仪所部已调往怀庆府城。
林县大捷的消息传开后,河南巡抚玄默找到了目标,亲自来带领东路军,集结地定在卫辉府,东路大军云集,计有登州镇团练总兵营四千、登州标营七百、川军四千余、京营五千、昌平兵两千、大名府团练兵两千,河南本地毛兵四千。其中战力最强的是登州镇和川军,但两军都是步兵为主力,其他各部营兵不堪大用,可依赖的只有家丁。
在河南的官军人数名义上超过两万,实际上各部有多有少,京营和河南兵有不少空额,左良玉则远远超过,他们按玄默的要求驻扎在辉县,等待巡抚的到来,辉县城外布满军营,三十六营抗不住北方边军的压力,往西突围被许鼎臣阻截后,他们只能盘踞泽州,通过流动来不断牵制官军,但他们松散的体制很难形成合力,反而被曹文诏这样的强军分而击破,形势越来越艰难。不过他们见隙就钻的打法,逼得官军常常要回头追赶,拖延了北路官军的进度。
河南境内的流寇还是混乱,小股些的遇到追击就钻回太行山,跑到山西流窜一番。若是山西官军逼迫厉害,他们又翻山回来。
小股的可以随便流窜。最大股的紫金梁、闯王等人则不行,他们在泽州已无法筹集足够的粮食。终于也翻过太行山,进入了河南境内,三十六营有半数汇集于卫辉府和怀庆府境内,到此时他们终于发现,他们的胡乱流窜把自己窜到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中。
西面北面是九边抽调的最为精锐的边军,中间是太行和王屋山,南边是滚滚黄河。东面的川军、登州镇、昌平兵是崇祯能抽调的最好的人马,有了登州镇的崛起,崇祯绝不愿意再调居心叵测的祖家军的入关。
陈新将大军按千总部分散。在辉县县治和太行山之间布防,耿仲明、邓玘在辉县和府城之间,左良玉则被调到了卫辉府城附近,河南兵严守黄河各个渡口,把船一股脑都收了,对豫北流寇的大合围已经完成。
今年后金暂时也没有来捣乱,使得明廷的财力人力都往流寇这边倾斜,明军大军将流寇堵截在山西、河南交界的太行和王屋山两侧,崇祯连连收到捷报。确定京师无忧之后,他激动之下调动了五千京营兵前来,他们出京后赶得还算快,六月初十到达了漳德府。从崇祯元年以来最有利的剿寇形势已经出现。
最凶悍的流贼都集中于此。只要歼灭这个地区的流寇,那流寇之祸就平定了大半。怀庆等地已经打过许多次,很多地区被流寇抢过了。流寇饿狼一般扑向卫辉府,只为抢到足够的粮食。
而紫金梁和闯王等头领注意到了形势的严峻。开始连连召集各营头目合议突围之法。另外则扩大抢掠的范围,此时官军最空虚的就是怀庆府。流寇们一改常态,连那些坚固的寨子也不计伤亡的攻打,以求获得更多粮食储备。
刚到卫辉的几股流寇看不起内地兵马,气势很盛,冲到卫辉府城周围抢掠,玄默传檄令昌平另一副总兵汤九州追剿,而传给陈新的命令十分奇特,除了叫他清剿辉县县境之外,竟然要他派兵去清池柳泉关保卫潞王妃的陵寝,以防被流寇盗挖。
陈新接到命令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这事儿还不能不去,万一真被挖了,潞王封地就在卫辉府,若是他一番弹劾,崇祯最心痛这些亲戚,应付起来十分麻烦。他只得派出两百骑兵赶去,还真等到一股流寇,一战将其击溃,马兵照例跑掉了。
卫辉府已经涌进来超过五万流寇,分属于十多股大小流寇,还有河南本地一些山贼土匪出来趁火打劫,卫辉府一片乱战,各股流寇窜来窜去,有时候外来流寇还和本地土匪干一仗。官军机动力也不强,跟着后面吃灰,虽然经常宣称大胜,但都是杀的胁裹之流民,或者就是普通百姓的人头。
这样的乱战难以取得决定性的战果,时间一拖再拖,陈新的军粮也吃紧了。登州镇自己带的军粮在大名府补充过一次,出来后已损耗了不少,缴获的粮食陈新都留在林县,眼看着补给无望,军需官只得先调了林县的粮食,然后将大名府商铺的储备经水路调到林县,另外则向临清商社紧急购买,让他们继续往大名府运送。从临清转运损耗很大,路途上消耗三成,而且每次还需要登州镇出兵往来护送,造成部队疲劳。
陈新先是问辉县要粮食,可辉县大军云集,那知县把自己卖了也凑不出来这么多粮食,邓玘、耿仲明、保定军的人每天到辉县城下叫骂,那知县把县库的粮食提供完之后,干脆躲进县衙不出来了。
辉县的几百石粮还不够塞牙缝,陈新只得又向玄默行文,玄默很快运来两百石,回文十分客气,通篇都是赞赏登州镇,但最后说军粮暂时没有多的,各地支度困难,运送也十分不便,说是等个十多日才有,请登莱先自行供给。
吕直给玄默行文也没有回应,他给司礼监上了折子弹劾玄默,一时半会也没有起作用。陈新都要不到,其他客军更加没戏。于是川军、左良玉和耿仲明都开始在乡间抢粮,有时还联手打缙绅的寨子,耿仲明抢到的还跟陈新上缴一半,挣了一番表现。
这些兵头能这样干。陈新不能那么干。陈新原来设定的补给点分别在大名府、开封和洛阳,现在正好在几头不搭的地方。开封府看着最近,只有两百二十里。但中间隔着一条黄河,过河之后两百多里全部都是陆路,以现在卫辉的兵荒马乱,流寇官军山贼都会来抢劫,没有兵马押送根本走不到。
不过军粮是根本,必须要解决,他派军需官去卫辉府问了一下价,一石值银三两,辉县一石五两。完全把官军当成了冤大头。
他只能紧急传令给王二丫,让她亲自赶赴大名府筹粮,通过卫河运粮到卫辉府边界的淇门镇,然后他派兵去护送到卫辉府城附近上岸,再经陆路运到辉县,这样的陆路只有几十里,可以大大缩减距离。
登州镇一边艰难的从林县补充粮食,一边清剿辉县的流寇,连续打退薛仁贵和南营八大王两股大的流寇。将他们赶进了太行山,而陈新此时才知道流寇里面有三个八大王,张献忠只是西营八大王。
登州镇几乎每日都有战斗,除了在平原打仗。有时还往北进山清剿,九成战斗都是鸡毛蒜皮的狗斗,追过去的时候流寇早已经跑了。就这么半个月时间,又有几股小流寇从太行山进入了林县。当日的溃散流寇又汇聚在他们麾下,变成了中型的流贼。卢象升很快去追打,但登州镇运送军粮需要的兵力更多了。费尽力气打不到人,还弄得四周都是匪徒,登州镇上下都憋着一股子气,他们现在才知道流寇的流字不是白叫的。
几十股流寇和官军在卫辉这一通好打,流寇来来去去,在乡间到处杀人抢东西,官军追过去打跑后也杀人抢东西,遇见的时候就互相抢,双方互有输赢。左良玉和邓玘直接受令与玄默,在各处追打流贼,两人也打出几次胜利,渐渐在流寇那边有了点名声。
在这种憋闷和混乱中,大伙一直忙着指挥各部追打府城附近的流寇,连会都没开过。熬到了六月十三,终于来了命令,让他们去卫辉府城开会,准备听玄大人的部署会攻流寇主力。
吕直对玄默很有意见,原本陈新领着武将打得好好的,他这么横插一杠子,半天没个统一的方略,各路大军都被拖在府城附近,完全被流寇牵制,现在又给不出军粮。而且听说玄默一直在等京营的到来,所以到六月十五才开会,所以吕直感觉玄默有些冷落登州强兵,这脾气一上来,也打算拖着不去,回信让玄默先给军粮。
陈新本来对玄默一肚子气,自己来打河南地盘的流寇,居然也不给客兵足够补给,也不知是保谁的脑袋。现在看吕直如此,自然站在吕直这一边,把玄默的军令当废纸一样扔在一边,于是耿仲明和保定的黄游击也不去,生生把玄默的大会搅黄了。
玄默此时已得知吕直在弹劾自己,马上也上疏弹劾吕直阉人专权,绝不输气势。不过他自己也找台阶下,又把会议推迟到了十八日,抢在十六日送来一千石粮食,只说是给陈新的。
既然巡抚给了粮食,陈新便就坡下驴,劝说吕直同意后,跟着玄默派来的参随一起来去了卫辉府开会。
十七日,各部的主将和监军都去卫辉府去开会,除了陈新这里的吕直,邓玘和左良玉也有监军,是年初派来的,那一批总共四个太监,分别到了曹文诏、张应昌、邓玘和左良玉军中。
陈新和吕直带着耿仲明当日就到达府城,卫辉府城就是汲县县治,万历年间才增修过,城周六里有余,三个大门,城壕宽三丈五尺,算是中等规模的城池。附近驻守有河南标营千余人,马祥麟的千余川军,加上当地守城的河南兵马,显得固若金汤。
城中市面上十分萧条,路边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却基本是目光呆滞。他们很多人都没听过登州镇,认识字的也没有几个,看着陈新的大旗只是发呆。
会议地点在卫辉的知府衙门,周围街道被玄默的标营清扫一空。已经追上大队的宋闻贤也跟在陈新和吕直身后。几人到照壁外下马,交给亲兵牵走,门口几个站岗的标兵。看着还是挺有精神的。
玄默派来的参随引着几人进入知府衙门,听说玄默正在见京营来的两个总兵官。安排两人在二堂一个偏厅等候,吕直一听又要等。不满得连茶都不喝。那参随尴尬的退到门边等候。
陈新则乐呵呵的喝茶,跟耿仲明、黄游击等人搭话,直等了一刻钟,那参随才急急进来道:“陈大人、吕老公,玄都爷请二位大人去正厅说话。”
陈新等人刚站起来准备过去,吕直就一拍桌子,不阴不阳的道:“咱家突然尿急,请玄都爷稍带。”
他说罢就走到门口,对那呆着的参随道:“领路!”
陈新嘿嘿一笑。坐下看那参随领着吕直去茅房,也不知吕直这尿急会多久,搞不好也是一刻钟。
宋闻贤凑过来低声笑道:“大人,属下觉着咱大明的事情,人越多越不好办,咱们几次单独打仗都很顺当,一和其他营伍凑在一起就闹心。”
陈新瞟了一眼下首的耿仲明和黄游击,也低声回道:“听说川军能打,不知会不会和他们搭伙。”
“属下听说。那邓玘并非石柱土司所属,属下中也并非全是石柱兵,其中颇有人不服他,真正的白杆兵是马祥麟和张凤仪领的。”
“哦。有这事?”陈新不太了解,这次虽然在林县一起作战,但他没有见过邓玘。都是塘马往来,洹水作战结束后。邓玘一路急急忙忙就南下了,所以了解不多。宋闻贤也是在京师兵部听的小道消息。不过后来邓玘确实是被川兵作乱所杀。
陈新想起浑河血战,淡淡道:“那秦将军我还是佩服的,这次听说他儿子马祥麟也来了,倒要好好的结交一下。”
宋闻贤知道陈新是说得漂亮,其实结交这些人都有目的,作为西南地区的强军,又有很大的名声,结交总是没错的。
他轻声问道:“那属下要不要准备些礼物?”
“当然。”陈新点点头,“不过我方才想起一样东西,比银票还好。”
宋闻贤正想问,门口又有人来,另外一参随领着一个将领进来,那将领身材高大,但有一只眼睛上包着布,陈新连忙站起,那参随对陈新介绍道:“陈将军,这位是石柱宣抚司来的马祥麟将军。”
参随接着又介绍了陈新,马祥麟在山海关待了两年多,对登州镇已很熟悉,他对登州镇颇为佩服,连忙跟陈新见礼。
宋闻贤正感叹来得巧,又想听陈新到底有什么好东西能送,不过他看陈新身上啥都没带,总不会把山文甲给了人家吧。
只见陈新扶起马祥麟,仔细的看了一会,那种神色连宋闻贤也不知他是否在演戏,马祥麟也有些奇怪,这个人是第一次见,为何感觉他有很多话要说一般。
陈新此时想起的是浑河边那支血战不屈的川兵,而这位马祥麟也是其中的一员,最后逃出生天,崇祯三年又随军援辽,后来一直参加追杀流寇的战斗,直到崇祯十五年死于襄阳,秦良玉一家可谓满门忠烈,连马祥麟的老婆此时也在领兵作战。
陈新轻轻叹口气,“原来是浑河血战的马将军,某万万当不起将军一拜,浑河血战乃我大明众军之胆,让那建奴也知我中国并非无人,每思及此,本官便为之动容。”
马祥麟这些年也听了不少这样的话,只是淡淡的客气了几句,陈新接着又道:“陈某在此有一不情之请,还请马将军见谅。”
“陈大人请说。”
“本官一直想出一本书,名为《辽东英烈志》,让我大明在辽东之英雄永远流芳于世,其中浑河血战之川军众将却不甚熟悉,是以一直未能完成,今日见到将军,陈某情难自已,多年夙愿又涌上心头,所以本官想向马将军请教,除了秦邦屏和周敦吉将军,尚有那些英武之将士,有何壮烈之事迹。”
宋闻贤和马祥麟都微微张着口,宋闻贤绝没想到陈新居然能出这一招,马祥麟就更没有想到,会有人愿意为武夫著书立说,即便这人也是一个武夫,那些浑河边倒下的战友亲属一个个出现在眼前,他想起这些人的事迹能够变成书籍流传下去,心中莫名的开始激动。
宋闻贤看到马祥麟的眼睛有些发红,轻轻摇摇头,手在衣袖里面学着陈新的做派,竖了一下大拇指。
等到吕直尿急一刻钟回来之后,他赫然看到一个独眼将军在和陈新热聊,激动得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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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青化镇

吕直乐得耽搁时间,也在一旁听闹热搭话,顺带奉承石柱兵两句,直把那参随急得抓耳挠腮,又拖了一刻钟,陈新似乎才想起还有巡抚要见,足足让玄默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到两个下级。
玄默一表人才,见面就十分客气,丝毫不为被尿急拖延而动气,也绝口不提互相弹劾的事情,双方一番太极下来,玄默又跟他们暗示了一番自己的策略,吕直和陈新看他如此,也不提扫兴的事情,只说军粮保障的事情,对玄默的策略算是默认了。玄默通知各军主官提前到,便是要在会前和主要领导达成共识,这也是为官的基本策略,若是会前没有沟通好,直接上会是要出问题的,尤其是吕直还跟他不对付的情况下。
晚间的接风宴上将军如云,包括他们的亲随也都在外间安排有桌席,这一顿饭吃掉上百两银子,将官们推杯换盏,陈新酒量甚好,态度又很亲热,与一众将官结成了酒肉朋友。
这个接风宴下来,大家表面上的关系融洽了不少,陈新结识了几个新朋友,官职最高的是京营总兵王朴和倪宠,两人都是一表人才,虽然才长途行军过来,但收拾得十分整洁,与其他将军灰头土脸大不相同,他们的家丁也是盔甲明亮,明盔上还插着一根红羽毛,也不知是什么毛。(注1)
这不愧是京营的形象,但据陈新的了解,京营实际战斗力很差,占役和空饷比之一般的营兵还高。即便在籍的,其中也充斥着大量的乞丐、青皮、帮闲。
这样的情况。早已远远偏离了朱元璋和朱棣建立京营的初衷,他们建立京营是为了形成内重外轻的格局。制衡地方实力派,朱棣登基之后,京营达到七十二卫所,三十多万人,整个北直隶境内驻军人数达到六十万,是北方的防御核心所在。
京营的编制一改再改,从三大营改十团营,十团营又选十二营,又改东西官厅。最后又变成了三大营,即五军、神枢、神机三营。
不管他们怎么改,京营整体仍没有脱离卫所制的大框框,其制度性的腐朽一脉相承,占役和空饷的问题就没有解决过,京营成为京师权贵的禁脔。正德初年给事中王中良选军,结果发现兵额三十八万,在籍的只有十四万,堪用的只有两万。这还是在明中的时候。其后各位皇帝有过的多次振奋京营的尝试,但都以失败收尾。
明中之后京营的状况,毫无威慑能力。这也不是到崇祯时候才如此,在崇祯即位之初。李邦华为整顿京营做了最后一次努力,情况稍有好转,但他得罪了很多的人。权贵们借着己巳之战让李邦华下课,京营又恢复为老样子。甚至犹有过之。权贵们既分空额军饷,又占役使用在籍士兵。把士兵变成他们家中的家奴,其中的巨大私利,让任何改变的尝试都阻力重重。
张大会从京师发来的情报也一再提及,京营兵不堪一战。虽然陈新对京营的战力不感冒,但倪宠自我感觉却很好,他虽然也客气,但神态之间总有种优越感,陈新忍着恶心去敬了酒,嘻嘻哈哈的拉了一番关系。另外那个王朴看着英武一些,言语间似乎是出自将门。陈新依稀记得有个大同总兵叫王朴,后来松锦大战的时候抢跑,在长跑比赛中击败有主场之利的关宁军,难得的获得了辽西拉力赛冠军,最后还没领奖就被皇帝斩了,也不知是不是眼前这位。
吃过丰盛的晚宴后,玄默还安排了花酒,陈新也跟着去了。妓馆红牌都被包下,妓馆歌舞升平,各位武将十分尽兴,丝毫看不出城外还是千里狼烟的局面,妓馆的消费就更加的多。陈新一起饮酒作乐,最后没有过夜,不过也呆到深夜才离开。
陈新的二十名贴身亲卫都没有进入妓馆,他出来后带着卫兵去府学,那是玄默给他的一百多卫兵安排的住宿地,他坚持要与自己的军队同住。
街上有不少巡夜的兵丁和民勇,玄默的防务还是搞得不错的。开道的标兵打着巡抚的灯笼,没有人上来过问,陈新在马上打了一个酒嗝,他是酒到即干,也喝得够多了,脑袋中有些昏沉。
街上的清风一吹,又稍稍清醒了一些,他抬头看看周围,标兵昏黄的灯笼光摇动着,投射出众人的影子,得得蹄声在空旷的长街上回荡,背后传来阵阵丝竹声,以及一些男女调笑的声音。
陈新摇摇头,在卫兵的簇拥下缓缓远去,那妓馆围墙中的小楼,依然灯火通明……
崇祯六年的六月十八日,东路军游击以上干部大会胜利召开,会场就在府衙的正厅,里面人头济济,总兵副总兵监军一级的便在左右前排,参游千总之类的在后排。
马祥麟也不管合适不合适,径自选了靠近陈新的位置,与陈吕二人低声聊天,此时讲的已不是浑河血战,而是聊些趣事。
上了会场之后,玄默首先讲了一番自己的计划,他首要要求不得放流寇入北直隶,那是第一等大事,然后就是要保护好卫辉府,因为卫辉府中还有个潞王,一旦失陷是不得了的事情。另外便是通报了一下山西那边的情况,流寇依然被围着,玄默强调要守稳卫辉府,阻止大股流寇往东突进,将他们困在怀庆附近。
但他的部署还是过于关注具体指挥,要求主要攻击某某流寇,但缺少总体的方略,陈新昨日曾建议他稳守与突击结合,各部守紧要点,再集中一些骑兵较多的将领对流寇驻地进行突击,打击他们的根本力量,但玄默在会上也没有提。
陈新估计玄默颇多顾虑,不敢让大队官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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