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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2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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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首一个人站出来沉声道:“奴才家中一切财物皆被登镇抢夺一空,家眷被登州镇驱逐,或许也被在某处悄悄杀死,奴才与登镇不共戴天。”
皇太极转眼望去,是旅顺之时俘获的唐应太,他与何长久不同,何长久就是个光棍流民,唐应太却有父母家眷在登州屯堡,据后金辗转得到的军报上的消息,唐应太全家都被没收财产和房屋,送去做了矿厂苦工,连带着屯堡的屯长、总甲都被处罚。
“那陈新凶残狠毒,奴才誓死为大汗效命,只请大汗日后抓获陈刘二贼之时,准许奴才亲手斩下他们人头。”
皇太极微微点头,登州对叛徒的处理十分快捷,手段虽不算凶恶,但还是很恶毒的,直系家眷全都要被捆在屯堡外边遭受唾弃,还要去附近屯堡游街,最后送去矿厂做苦工。皇太极是很清楚那些挖矿的地方是如何艰辛。
其他人也纷纷鼓噪,皇太极伸手轻轻压了几下,等他们安静后才道:“有各位勇士相助,陈刘二人授首之时当不远矣。但此二人并非平庸之辈,此次我大金攻略宣大,被登州镇设奸计暗算了三贝勒,朕心中痛惜之余,今日也是请各位来,看看那登州在宣大所用之战守之策,及如何破之。”
下面官职最高的是孔有德和李九成,一个总兵官一个副将,孔有德给李九成递个眼色,示意李九成先说。
原本历史上两人是带着一万多人投靠建奴,但陈新的突然冒起,使得登州之变被迅速镇压。孔有德两人只带了千余人落荒而逃,红夷炮一门也没有。皇太极只是出于千金市骨的想法,给了孔有德总兵官。天佑军直属于后金汗,所以皇太极依然给了他们不错的补充,给他们扩充实力。但这两人的天佑军在复州和旅顺连续两次遭受重创,老骨干损失惨重,即便是剩下的那些人,只要一看到登州的红色军服就两腿打颤。
这次入寇宣大,两人也带着天佑军去了,抢了不少的人口回来,算是稍稍恢复了元气。也打了几次小的胜仗,明军一触即溃,天佑军士气有所提升,但是旋即莽古尔泰死讯传来,天佑军中士气转眼就又跌了下来。
李九成对打败登州镇几乎不报希望,他硬着头皮道:“奴才听了多罗贝勒和逃回甲兵所言,宣府所见登州兵乃骑马步战之军,在登州镇称龙骑兵,源于宋代的龙骑步战马军。其所用皆为带铳剑之自生火枪。无论远近皆可一战。以奴才想来,可引其至平原之地,以弓马四面围打,疲之困之。最后以甲兵和盾车从一方破阵,多用长矛和双手大刀,只要入其阵中。其铳剑短小,绝难敌长矛和双手刀。”
皇太极脸上微笑。心中对李九成所说不屑一顾,他所说的都限定了条件。登州镇往往占有主动权,不会那么容易被后金兵困住。
不过他还是对李九成勉励一番,然后转向那个比较机灵的何长久,“何长久,你也说说。”
“回大汗,奴才原本就是分遣队,以前登镇并无全用自生火铳之营伍,今日听李大人所说,那支龙骑兵不过是原来的连队长矛手全数改用火枪而来,若无盾车之物,要迎面破阵难之又难,弓箭对射起来,这些火枪兵皆有锁子甲,不到二三十步难以破甲,火枪却能在七十步便破甲,咱大金死伤必重。野地浪战并非时时能寻到盾车,奴才认为只有火枪和小炮,方能对付登镇的火枪火炮,咱们大金亦需要此种带铳剑的步阵。”
“说得好!”皇太极从座位上站起来,“朕亦明白,这铳剑自生火铳不好造,不过既然那登镇能造,咱们大金数万工匠亦没有造不出来之理。不但天佑军要练,乌真超哈同样要练。”
孔有德抬抬头正要发言,皇太极就挥手制止道:“朕知道孔总兵官想要说什么,丁口钱粮武备无一不缺,此事急不得,但也不能停下不做,你便与何长久、唐应太等人把登镇的攻守之法钻研透彻,待我丁口钱粮一到,即刻编练新的火枪营伍。”
“嗻!”……
孔有德等人退下后,皇太极坐回座位上揉着自己的鼻子,留下的豪格挥退侍卫和婢女,轻轻走到旁边道:“汗阿玛,编练汉军一事,八旗中颇有非议,一来新制火铳强劲,各家担心日后汉民难制,二来,总是要从各旗抽调些丁口,以前便一直受制于此,丁口往往都调不出来,制器虽是艰难,但还不是最难的。”
皇太极抬头看着豪格片刻,突然笑道:“那是以前了,此次攻略宣大,收获亦算丰厚,总算是缓了一口气过来。”
“但张家口突然被登镇和辽镇抢掠,以前惯常往来的八家被连根拔起,咱们在大同等地所得银两都换不成商货,光是有银两亦无用。”
“朕当然知道,此乃小节,张家口不行,便通辽西,便通喀喇沁,有银子没有买不到商货的,最多是让祖大寿吴襄之流往家中多堆些银两罢了。”皇太极缓缓站起来在空旷的殿中慢慢行走,“你要看到的,是登州镇帮咱们扫清了一个阻碍,莽古尔泰一死,八旗中少了一个领头闹事的。你在灵丘算是中规中矩,正蓝旗中自然便有人来投靠于你。”
豪格低声道:“那德格类近日十分谨慎,没有什么冒失举动,或是得了人劝说。”
皇太极哼哼一笑,“如今登镇一日千里,咱们没有空闲与这些人慢慢试探,你昨日那个人带来没有?”
“在待诏房候命。”
“叫做个冷僧机,是正蓝旗莽古济家奴才。”
豪格说完盯着皇太极,等待汗阿玛的吩咐。
皇太极抬头看看大政殿的屋顶,“你先去与他说,让他出面指控莽古济和德格类谋反,事成之后,升他入正黄旗,加两个前程。”
“儿臣明白了,然后让刑部……”
“让什么刑部。”皇太极冷冷打断,“冷僧机只要答应告发,你便先抓了德格类和莽古济。”
豪格愕然一下,“儿臣……那之后又如何?”
皇太极盯着豪格,“该决断时便需决断,德格类和莽古济都必须死,否则正蓝旗如何能入你之手,只要正蓝旗一倒,代善独立难支,八旗方能真正一统,届时无论是编练汉军,还是其他方略,才有施行只余地。此事说来,朕还要感谢陈新呢。这是登州镇给朕的时机,绝不能因心中软弱而放过。下月之前,德格类必须死。”
“那……杀了的话,以什么名头?”
“暴疾身亡,到时咱们父子还要去拜祭一下,然后这正蓝旗便是你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抢购
崇祯七年四月,宣大勤王的各路人马陆续回归本职,登州和辽镇勤王兵马被命令不得经居庸关返程,辽镇走了紫荆关,王长福带大军缓缓而行,经倒马关和竹帛口返回平原地区。
龙骑兵返回林县,这支龙骑兵引起了朝廷注意,在朝廷的编制中,突然多出了一个真定总兵的编制,下辖正兵游兵各一营。名义上是为了更好的固守太行各关口,但游兵驻地已靠近武安,针对那支龙骑兵的意图十分明显。
龙骑兵一回到林县后,兵部的调兵令就下来,让他们跟随祝代春去湖广剿匪,这支人马一分为二,明面上有一支去了河南,大部分却分散到了林县屯堡中,在宣大解救的七千多流民也安置在林县。
王长福的勤王军穿过保定府去了天津,准备在天津坐船返程,钟老四也跟着大军回登莱,因为王长福的副官悄悄告诉他后续的安排,所以钟老四心情十分放松,一路上都在想着练少年近卫军的事情。
王长福也知道这个安排,临时让钟老四担任近卫军的训练参谋,好让他建立起与士兵的关系,钟老四一路给这些少年兵讲战例,钟老四这个脾气在少年近卫军大受欢迎,一扎营就有一堆少年围着他等他讲打仗的事情。
钟老四几乎参加了所有登州镇的战役,也当过陆军所有的兵种,无论鸳鸯阵、长矛阵还是火枪阵都能讲出许多道道,连骑兵的战术他也懂,在那些少年兵心目中成了战神。
而钟老四也喜欢上这支营伍。这些少年都是屯堡识字班出来的,有文化基础。很多人都会画地图会看罗盘,队列和火枪也有基础。训练起来比那些屯户容易得多,学习能力非常强,钟老四所有的想法都能迅速的体会,并且提出很多天马行空的想法。这种少年的激情也影响着钟老四。
六千多人马在天津呆着,等待登州和文登水营运送,直到五月初还没运完。钟老四终于寻到个外出的时间,在天津故地重游,他在天启七年时尚在张家湾当纤夫,当时便在天津短暂停留。然后坐船去了威海,从而改变了他的一生。
他在城外转了一圈,又进了天津卫城,刚进镇海门大街,便看到有几处人声鼎沸,钟老四一贯挨看热闹,凑过去一看,是几个粮店,许多人拿着粮袋嚎叫。
钟老四好奇的对旁边一人问道:“又没打仗。为啥要抢粮?”
那人看看钟老四身上的军装,白了他一眼道:“还不是你们这些登莱兵干的好事,老呆在天津干啥,买那许多粮。从你们到这里,粮价从一两二钱涨到一两五钱,昨日可好。一日之间涨了三钱。”
钟老四不满的道:“老子登州镇可是去打了鞑子的,回来买点粮还不成了。又没从你家里拿。再说咱们一走,这粮价也就跌了。”
“那也是你们走了才成。如今粮价日日见涨,各家粮店都不肯卖,等着待价而沽,你让我们去哪里找吃食。”
钟老四摆摆手,跟这人也说不明白,明明是粮商偷奸耍滑,他非要怪到登州镇头上,钟老四顺着镇海门大街往西,出了西门到了运河边上,他以前在张家湾当纤夫时候也多次来过天津,主要就在运河边,这里变化不大,钟老四能回忆起很多当年的往事,那时候拉一趟纤下来也只够几日的吃食而已,如今却已是统领上千精锐部队的军官。
在河边走了一圈,沿河的粮店同样挂起售罄的牌子,连棉布店也是如此,很多京师和通州来的客商急得团团转,围在各处互相转着各自的小道消息。
钟老四想想后把军装脱下来抱在手上,只穿棉布里衣凑过去听那些商人说话,他听的那一堆里面有德州、临清和通州的商人,几人正在讨论。
“通州有人高价卖粮,听说卖的最多的是四海商社,其他几个朝廷大员开的粮店也在收购,京师有消息说流贼去了湖广,今年粮价一准得涨,但谁也没想到这么早就涨了。”
“哎,都说胡光熟天下足,流贼去河南的时候咱们就该想到这一节,要是湖广被祸害,那,那粮价还不得翻一个个,你说,老子咋就没想到这一节。”
另外一个山东口音的人道:“临清和德州也在抢粮,南边的粮船一过来,还没过钞关就有人去抬价买,临清的粮价都一两六钱了,这几日还不知又涨了多少,那些粮商在临清就把粮发了,天津哪里去找货去。”
“那我说,为啥棉布也涨?老子可不是来买粮的,老子只想买些登莱产的棉布,通州去了说没有,天津也没有,难不成就只有济南府才有,但那里走陆路过来,得贵好多了。”
“天津的棉布也有人收,听说有一股流寇只往南直隶而去了,这万一要是守不住,棉布的价翻几倍也是有的。”
另外一人急道:“谁,您听谁说的有流寇往江南去了,我听到的是一路去湖广,一路还在河南打转,听说要打开封。”
“哎,不管打哪里,湖广和南直隶都乱不得,那价真要是高了,买得起的就少了。”
“你担心买得起的少了,如今都拿不到货,大伙还是想想去哪里找货来……”
钟老四听得有些惊讶,看来还不止天津一处缺粮,他哼哼一笑,“老子这就去找方才那人说个明白,这事分明就是到处抢粮,就跟咱们登州镇一点关系没有。”……
天津四海商社总号,这里属于商社北直隶商圈和运河商圈的交界点,如今都在王二丫的分管之下,也是登州此次经济战的指挥处。
天津此地是四海商社势力最稳固的地方,登州镇两次勤王都经过此地,加上陈新和刘民有出自天津,在这里的民众认可度最高。这里距离京师很近,温体仁和梁廷栋等人对这里颇有影响力,当地官员根本不敢和登州的生意作对,反而有不少其他商社看四海商社的脸色行事。
“这一条假消息改一下,就说建奴今年很快要入寇京师,人马已经在路上,所以大家都要屯粮。”王二丫用笔勾了一条,对旁边的卢友说着。
“是,属下再加几个地名,显得真实一点。”卢友飞快的记录着。
王二丫又看了一条,“流寇已经过了襄阳,你们不妨再夸大一些,就说有一路去了汉中,另外一路连破湖广大城,汉江沿线全部残破,湖广今年恐颗粒无收,江南嘉兴府大旱的消息夸大一点。”
卢友得意的道:“是,王总管好计策,这一下整个北直隶都要抢粮,最好蔓延到陕西和宣大去。”
王二丫揉揉发红的眼睛,“这是陈大人和刘大人定的,我不过把他们的策略细化罢了。”
“那也得王总管来主持才行。”卢友带着些佩服的道,“光靠咱们商社收购,价格上涨不了那许多,二丫总管你这一出手,临清以北同时开始采购,引发其他粮商惜售,而且也同时出来抢粮,这样一来百姓会自发抢粮存在家中,这个数量便无法估量,在短期内运河运力有限,根本无法平抑粮价。”
王二丫此时也有些得意的道:“江南如今不出产粮食,漕粮多来自湖广和江西,今年流寇一去湖广,大家都会认为秋粮会歉收,南方也会存粮,待北方粮价大涨,南方亦会引起抢购,这粮价便涨了。至少要等到湖广和四川秋收后,粮价才会回落,那时候再从南往北慢慢平抑粮价,等到北方粮价回落,已经入冬了,南方粮食也就运不来北方,老娘看建奴去哪里买粮去。”
卢友叹道:“二丫总管您这招最厉害的,是让百姓人人惊慌,都在家中多存粮,购买量会在短期突然增长很多,即便咱们不屯粮,粮价也会高涨,昨日的消息,关宁的粮价已经二两五钱一石。”
“不过你别忘了陈大人和刘大人的目的,首要是打垮那些在辽西做生意的人,你告诉那些家一起屯粮的大商家,大家得统一步调,等到关宁粮价布价大涨再一起出货,在天津和京师缓缓放粮,把利润赚足了,偏偏只在辽西压价,打垮了那些老的辽西商家之后,咱们慢慢再分辽西的好处,分成好商量,到明年就好办了,辽西那点辽饷都要被咱们赚光。”
卢友有些担忧道:“那万一吴襄他们是自己在贩粮,到时在辽西……”
王二丫满不在乎道:“你怕什么,他吴襄敢动咱们四海商社不成,他还想不想赚蒙古的银子了,还想不想要卷烟了,再说咱们一起动手的商家,背后都是朝中大员,吴襄也得罪不起。”
卢友嘿嘿一笑,然后摇摇头道:“都在二丫总管算中,那万一朝廷或是天津的衙门来查囤积居奇怎办?”
“朝廷的德行就那样,咱们自己打发那些本地官员,让外务司想想办法打理京官,另外跟王长福说说,留一个千总部在天津,总之他自己想办法,至少留到七月,如此就稳妥了。”
卢友摸摸下巴,“可这想什么法子……”
王二丫头都没抬,随口就说道,“就说没船回去就是,或是跟水营起点纠纷,等着朝廷来调解,这些多简单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两手攻势(二更求月票)
运河北段的粮价开始节节攀升,一开始只限于稻米和小麦,后来连粗粮也开始上涨,天津粮价从一两二钱迅速攀升到了二两一石。
保定等地更加昂贵,京师虽有漕粮平抑粮价,但京师人口也多,出现粮价恐慌之后,百姓一改以前只买三五日粮的习惯,开始拼命往家里买粮,最少的也要存一个月,京师粮价也开始上涨,各地粮商纷纷惜售,等着粮食进一步上涨。
江南和运河沿线也出现不少的谣言,说及流寇纵横湖广,今年湖广肯定歉收,另外还有流寇在往南直隶活动,也引发江南等地屯粮的风潮。
一场突如其来的粮荒席卷运河沿线,家家户户都在屯粮,南方往北的粮食越来越少,往往粮船一到临清就有人哄抬粮价,造成北段粮价继续高升。
与粮价类似的是棉布价格,同样是在临清以北有人大量收购,年初横扫土布的登莱棉布销声匿迹,使得棉布价格也翻了将近一倍。
关宁地区因为运输困难和辽饷集中,价格一贯就比天津和通州昂贵,现在内地粮价一涨,关宁的粮价也开始飙升,关宁军每年有本色供应,每兵每月五斗,但是分季给付,而且路上的损耗也算在内,真正到关宁的不多,很多还要靠折色购买。
粮价刚开始上涨的时候,吴襄等人还兴高采烈的将营中本色出售赚钱,后来才发现不对劲,关宁本地粮商纷纷停止售粮。四海商社等有背景的大商社还在拼命购买,进一步哄抬关宁的粮价和棉布价格。
关宁的粮价很快就到了四两一石。并且仍在飞快向五两接近,这下祖大寿和吴襄都傻眼了。往京师一次次求援,此时京师也涨到了二两五钱,各个有背景的商家争前恐后的囤货,户部向南方急调各州府留存,但南方也有一定程度上涨,一时半会根本解不了北方的饥渴。
由于信息传输的缓慢,南方还无法了解到北方的具体价格,商家们往往在临清就高价卖掉,转头又去南方拉货。这样周转时间更快,也能赚不少的银子,最有毅力的也就是到天津。通州这样的地方都拿不到新的货物,北方粮价在各家哄抬之下,仍然高歌猛进。
陈新在登州拿到最新的汇总表时也大为吃惊,这已经超出他的预计,原本针对关宁、蒙古和建奴的经济战,把京师百姓也坑得够呛。
陈新看完后递给刘民有,“看看咱们的经济战效果。王二丫那谣言比银子还管用,京师里面什么传言都有,好多人以为建奴真的要来,就这点时间。京师钱庄里面新增了五十万两的会票,大多都是在济南或是登州取兑的,很多还是京官。这就是怕的,还觉得咱们登州稳妥。”
刘民有摇摇头道:“咱们其实早该想到。运河每年往北运的粮不过几百万石,咱们在一个月之内投入了两百万两。仅仅天津一处就达八十万,几乎把能买的粮都买完了,加上温体仁等人的粮店哄抬,其他小粮商也关门惜售,粮价必定高涨。只是没算到百姓自发囤积,加剧了上涨的程度。这太厉害的话,要不咱们还是放粮吧,免得饿死京师的人。”
“那不行,已经开始了就不能停下,建奴的承受力比京师低得多,关宁军的承受力也强于建奴,按原计划秋收后才停止。”
刘民有迟疑道:“这关宁军有本色……”
“他们的家眷没有,每月五斗不过六十斤,只够士卒自己吃的,关宁军为了让士兵不敢逃跑,都是把家眷和士兵放在同一城,加上那些将门的军户奴仆,朝廷的粮食远远不够,别看辽西那地方小,人口却是不少。可以稍稍改一下计划,等七月达到最高价之后,开始在关宁放粮,只按他们自己够吃的那点放,这样把银子先赚了,他们也没多余的卖给建奴,到八月底打压粮价收拾那些商人,算来关宁那点军饷,今年怕得有一半给咱们。”
“其实吴襄和祖大寿要是愿意在天津和宁远高价买粮,然后再卖出去,也可以平抑关宁的物价,就他两人的银两也不少于两百万。”
陈新呲道:“他们舍得么,再说他们没钱庄,总数绝不会多于我们,最多是拖延一段日子,他们最终会抵挡不住。”
“喀喇沁去年今年也是大旱,比河南还干得厉害,他们靠吃牛羊撑不住,必须向关宁买粮,辽东也是同样的大旱,今年断了张家口和登莱走私的通道,看他拿什么养人。”
陈新嘿嘿笑道:“不但喀喇沁,土默特也是如此,那些俘虏还回去,咱们购马的价格降低到十两,张家口那个唐宏昌是个人物,不赚咱们马匹差价不说,也帮着哄抬粮价,就是要求个长远。一切都在往对咱们有利的方向转变,只要咱们把建奴拖在辽东不让他们出门抢钱,那皇太极就是拖死的下场。”
刘民有眨眨眼看着陈新,“就算这把皇太极拖死,北方拖死的百姓也多,咱们还是得军事经济一起上。”
“没事,那朱国斌不是已经开始了么。”
“叫啥名头。”
“没啥名头,就是夏季攻势,让黄台吉多耗点粮食罢了,咱这次就是拖,拖死他。”……
复州城,络绎不绝的骑兵从北面镇海门出城往盖州方向而去。自去年旅顺之战后,皇太极收缩防御,复州这里没有人愿意去防守,皇太极只留下正黄旗少量马甲,作为一个前哨基地使用。
在建奴攻打宣大期间,朱国斌对复州沿线发动一次牵制攻击,轻松收复了复州,榆林铺以南的所有驿站和军堡都被后金放弃。其主力龟缩回了盖州城和榆林铺。榆林铺离盖州仅仅十五里,从榆林铺到复州。沿途有埚头铺、埚儿铺、熊岳驿、布子铺、新安铺、五十寨驿站、永宁监、南县铺、孟家川铺、墨塔铺、八家铺十一个驿站和军堡,互相之间间隔为十里和二十里不等。榆林铺距离复州足足一百八十里。
这些军堡在前两年被后金兵恢复,旅顺之战中作为后勤的中继站,然后又被后金拆毁,变成一片废墟,后金撤走时也在水井里面放腐烂的老鼠和其他动物尸体,污染当地水源。防止登州镇快速追击至盖州。
登州镇骑兵于二月进驻复州,南面娘娘宫建立了一个简易码头,如同复州战役时候一样,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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