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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明(柯山)-第2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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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柳一直等到那个王湛清洗好回来,然后才在巷道中间边走边吼道:“今日场外训练结束,每日睡觉前,每人还要做两百伏地挺身,每组二十共十组,由队长监督伍长,伍长监督各兵,我会来抽查,有没有完成的,都连坐伍长、队长和本伍士兵。”
刘柳一声开始,所有人伏在地上开始做标准的伏地挺身,刘柳看过一组,就去了另外一队的宿舍,他的背影一消失,唐玮和谢飞就靠坐在自己的床边,他们对面的一个眼神灵动的人也坐起来,不再做动作。
他对唐玮讨好的道:“这位兄弟。我叫黄善,宣府来的。”
“俺叫唐玮。”唐玮微微点点头。旁边的粗腿不满的道:“你们这样偷懒不做,等会又连坐俺们。”
黄善低声道:“兄弟你想做就多做些。咱们是没力气了。”
“反正教官也不在,谁知道咱们没做,你不说就没事了。”唐玮得意的道,黄善连忙赞同。
半个时辰后,刘柳和两个镇抚兵再次出现在宿舍,所有新兵在通道两侧肃立,他从巷道中间走过,唐玮斜斜看过去,之间刘柳在前面人的额头上摸着。
旁边的谢飞低声道:“完了。这狗才在摸有没有汗水。”
唐玮咬牙道:“大不了再来五圈。”
话音刚落,就听到刘柳在对王湛清咆哮道:“为何没有汗水?你可做了伏地挺身?”
王湛清昂首道:“没有,老子要当骑兵……啊!”
几个镇抚兵再次堆王湛清大打出手,唐玮乘着这个混乱的机会,飞快的转身在床上拿来椰瓢,倒出一些水在手上抹在额头上,然后赶紧递给谢飞。谢飞弄好之后,黄善也接过椰瓢弄好了,唐玮连盖子都不及盖。便快速把椰瓢往床下一放,几人一起松了一口气。苏粗腿的床位挨着他们,斜眼看了几下,不满的哼了几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王湛清再次倒在地上之后,刘柳继续查过来,唐玮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刘柳在他额头上摸了之后,满手都是水迹。满意的点点头,唐玮正在高兴蒙混过关。
突然一个声音道:“刘教官。他们三个都没做,是刚刚抹的水在头上!专门骗你的,不信你看那个胖子的椰瓢。”
唐玮头皮发麻的看过去,只见袁谷子正一脸愤怒的指着自己……
再次去校场跑了五圈,四人又补齐了两百个伏地挺身,这次由刘柳亲自监督,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后,唐玮才再次躺上了床。
一片黑暗之中,其他士兵已经鼾声如雷。
谢飞在旁边床上道,“胖子,你说今天都挨多少打了,俺不想当战兵了,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找个女子不成么,非要那关小妹干啥,俺不陪你了,俺回家当个担郞也比这舒坦。”
唐玮脸埋在枕头上,嗯嗯了两声,对面的黄善用他那不太好懂的宣府口音劝道:“我说两位兄弟,哥哥我也不瞒你们,俺是从建奴那里逃出来的,啥叫苦,我在建奴那里才叫苦。咱们可不是为了舒坦来当兵的,也不是为了某个女子,是为了光复辽东,救出那许多辽东受苦的汉人。”
谢飞无精打采的道:“你爱救便去救去,俺要回黄县,俺家在城里,不等着分地,只要通不过训练就成了。”
黄善碰个钉子,他投降以来,先在建设司干了大半年,因为是主动投诚后来表现又好,所以很快就提升为工头,专门看管那些新来的俘虏,到上个月终于可以参军,若是成家就能马上分田了。
他这一年锻炼了不少组织能力,不过他真正脱离俘虏队那样的环境之后,面对这些登莱本地的士兵还是有些自惭形秽,他毕竟是当过包衣的。所以自荐伍长的时候也没有出来。
黄善对两人劝道:“要是咱们不当兵,谁去消灭鞑子,万一登莱哪天来了鞑子,你们知道是什么情景,看过《乱世鸳鸯》么?你们看那里面唐小小苦的。”
“哈哈哈!”谢飞在床上捂着肚子大笑,唐玮也拍着枕头直笑,黄善看两人笑得那个畅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土气,或许人家早看过了,自己当时看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的,迫切想与人分享,结果人家都当笑话了。
黄鳝讪讪的哼了几声,倒在床上不再说话。
唐玮笑得流出眼泪,好容易停下来后转头对谢飞道:“哎哟,看到没,老子就是为了救唐小小。”
谢飞捂着肚子道:“对对,你唐胖子多伟大的人。”
唐玮伸出手,在空中虚抓一把,“老子一定把要唐小小救出火坑。”
谢飞停住笑对唐玮道:“胖子,你说要是你在这里争勋章呢,那边徐平杰在外边都和关小妹成亲了,你怎办?”
唐玮哼了一声道:“不会,关小妹那日看到徐平杰跟那小唱的事情,不会看上他的,况且他叔徐元华也倒了,看他还能蹦跶出什么来。”……
“元华来坐下。”刘民有和徐元华刚刚进入总兵公事房,陈新便热情的招手,徐元华眼眶发红,立即噗通一声跪下。
“罪人徐元华见过陈大人,去了一趟工坊,刚刚才回来,来得晚了些,请陈大人责罚。”
刘民有径自去坐了,陈新客气的扶起徐元华,上下打量一番之后,语重心长的道:“元华你都是这么多年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本官最不喜跪礼,以后不要如此了,晚点没什么,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刘民有扁扁嘴巴自己去找了茶叶,给自己和徐元华各泡上一杯。
徐元华感激的起来接了茶,在书案对面的椅子上坐好,对陈新哽咽道:“属下这七年来,一直受着卢传宗的蛊惑,为自己谋利之时并无多少,却偏偏放不下乡土情谊,以致酿成大错,”
“知道,知道。”陈新摆摆手道:“以后要记得,登莱就是咱们的乡土,不要总在心里想着那些狭隘的地域观,按说起来,本官和刘大人还是辽东人,你可见咱们只照顾辽人了?比如元华你这样又才能的人,本官同样是要大用的。”
徐元华连连道:“属下惭愧。”
陈新拍拍徐元华道:“你明日便回民事部,担任刘大人的第一总管助理,这是本官和刘大人商量过的。”
徐元华抬起头来,他一时没有明白总管助理的意思,陈新微笑道:“也就是协助刘大人处理所有民政事务,事儿肯定比科技部多很多,但元华你的能力,本官是信得过的。”
徐元华呆了片刻,很快转为惊喜,他赶紧又要跪下,陈新一把扶住他,“这是刘大人特意提出来的,需要一个熟悉民事的人协助,他不在的时候还可以直接处理一些寻常事务,刘大人说你可胜任此职。你可要好好做,不要辜负了刘大人的提拔。”
徐元华低头哭道:“属下记住了,属下绝不辜负二位大人,再有不法之事,不需二位大人动手,小人自己了断。”
刘民有过来轻声道:“好了,咱们又不是清教徒,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你亲友做生意的,你也不是不能资助,但你不能用你民事部的路子给他们帮忙,只要是做正规的生意,没人不准他们赚钱,周来福那女婿愿意自己开厂,本官还特意让工坊放行,他最近接了昌邑的纺机,靠的是比平度二号厂更好的做工,谁能说他什么,本官还借银子给他扩大规模。这个与二屯那个商铺比起来,你便知道其中的差别是什么了。”
徐元华低头道:“刘大人说的兴工商,便是该这个样子,属下懂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各有难处
京师养心殿中,崇祯面带忧色,他对下面跪着的曹化淳、梁廷栋和骆养性道:“三位爱卿都起来说话。”
三人站起后,崇祯先对梁廷栋问道:“梁爱卿,你先说说济南府的情形。”
梁廷栋躬身道:“徐从治已查明,进入新城县的登莱人马为青州总兵耿仲明所部,一直在新城县治左近抢掠。但耿仲明所说的又与徐从治不同,他给兵部发来一封塘报,只说是青州府驻守的范守业所部异动,他的正兵营打不过范守业,是以往西逃入济南府新城县,以避开乱兵锋芒。范守业所部已往南包围了刘泽清所部人马,平度州的团练营人马亦是如此,这些人马大多出自登州左协,听闻卢传宗之事后才鼓噪起来,陈新正在想法弹压。”
崇祯迟疑道:“那如今又如何,乱兵可有入北直隶的企图?”
梁廷栋微微抬头,“回皇上话,只有耿仲明进了济南府,其他登州镇人马都在各自信地,但离开了营房,有些围困了当地的县治。陈新从海路发来塘报,说正在想法联络那些出自登州的老下属,但如今分属各营头,能不能听他的还说不住。”
崇祯有些焦虑的道:“为何一个坐听,就闹出这许多事来,曹伴伴,那姜月桂是否真有调戏卢传宗家眷?”
曹化淳大声哭道:“老奴保证没有此事,姜月桂乃骆思恭手下的老人了,一向都稳重得很。”
“那,那为何卢传宗那里闹出这等事?右协和左协每日都在往王廷试那里闹事。耿忠明更是抢到了济南府!那右协,右协……”
梁廷栋补充道:“登州右协驻扎金州旅顺。年初收复了复州,朱国斌加总兵衔仍管右协事。原本正在盖州附近作战,旅顺和金州鼓噪之后,朱国斌已经停止攻略盖州,赶回金州弹压乱兵,据他所传塘报,附近的东江镇也有不稳的迹象。”
“这……”崇祯转向曹化淳,“曹伴伴,卢传宗到底如何死的,可有了定论?”
“皇上……”曹化淳欲言又止。
“快些说。”
“据其他档头发回的消息。这个姜月桂虽是不好女色,但对财货有些贪心,老奴原本严令所有档头不得与当地内监见面,这姜月桂一去就找到吕直,然后去了王廷试和卢传宗府上坐听,卢传宗是个火爆性子,也不太明白这姜月桂的道道,这才起了些不快。卢传宗固然死了,但姜月桂也是被卢传宗杀死的。东厂也给他抵命了。”
崇祯听得姜月桂的做法,也微微有些皱眉,好一会才道:“这厮惹出如此大祸事,他倒是一死了之了。那其他各档头可有发回消息。又是如何说登莱一地情形?”
曹化淳犹豫了一下道:“回万岁,据其他九个档头所说,登州镇的总兵陈新、刘民有、副总兵卢传宗、朱国斌、祝代春等人确有不法之事。其属下多养军户家奴,在平度州、莱阳等地争夺民间田地。其中陈新、祝代春还有欺男霸女等行,刘民有手下则有十余船只。从江南运货销往天津关宁等地。余下各官各有家业,或贩盐或贩南货,占地蓄奴之事同样不少,与当地缙绅大族颇有冲突,此次看着是因东厂之事,其实是登镇各将与地方多有冲突,借着此事发作,据东厂档头发来消息,他们借机威逼那些缙绅……”
崇祯站起怒道:“他们岂敢纵兵为恶!”
梁廷栋站出一步道:“皇上,其实登莱缙绅亦有欺压营兵之事,陈新尚在文登之时便与乡间冲突不断,其后靠着他在登莱的威望一直压着营伍,使得登莱局势稳固,这次卢传宗之事事发,他便压制不住。而刘泽清平日多偏向本地缙绅,是以这次被左协和团练兵马包围。方才到的急报,那刘泽清被,被……”
崇祯有些惊慌的指着梁廷栋,“如何了?”
梁廷栋低声道:“被乱兵攻破营地,已是被杀了。”
崇祯颓然坐回椅子上,养心殿中落针可闻。
梁廷栋咳嗽一声继续道:“王廷试已命陈新领正兵营出发,前往平度州和青州平乱,但老臣觉得,此事不宜大动干戈。登莱骄兵悍将如云,一旦再自相打杀起来,死伤必定惨重,如今刘泽清已死,应命陈新剿抚并用,不必追究范守业、代正刚等人,首要是要稳固登莱。登州镇控扼辽海,北据辽南、东联东江朝鲜,万万乱不得。便如当年的东江镇,原本一直牵制建奴,却因毛文龙之事分崩离析,至今未能缓过气来,如今建奴已经势弱,绝不可因内乱而致辽东大好局势败坏。”
崇祯微微点头,“本兵可有什么定议?”
“老臣请皇上下旨斥责姜月桂,卢传宗家眷却不必抚恤,皆因其杀人在先,另安抚登州镇所部,尽速补齐今年粮草,对此次参与兵乱之兵将一律赦免……”……
梁廷栋离开之后,崇祯眼神阴冷,他看着留下的曹化淳问道:“此次兵乱,可有陈新在背后指使?”
曹化淳抬头愕然道:“这,皇上是听谁说的?东厂各档头发回的消息,都未说及此点,按理说来,陈新也无此能耐,各营大小相制,陈新只有一个正兵营四千兵马在手,其他营头的兵马钱粮皆由登莱巡抚、海防道、监军管着,他陈新凭何可以号令登莱数万大军。”
崇祯皱眉想了半响,终于长出一口气,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他也只能暂时放下此事,又对曹化淳问道:“那京师和北运河的粮价又是如何了?京师粮价直逼五两,很多百姓家中已揭不开锅,东厂和锦衣卫可弄清了谁在哄抬。”
曹化淳连忙道:“老奴都查清楚了,乃一些奸商囤积居奇,在民间散播谣言,然后乘高价收买获利,锦衣卫已经抓了十个粮店掌柜,缴了一批粮食。”
崇祯点点头道:“这些奸商实属可恶,锦衣卫此事做得不错,但还要再用心些,粮价岂能如此高企,往年听说才一两上下,今年已是四倍,民以食为天,万不可轻忽,五两一石太贵了。”……
“二十两一石?你上哪里买去?早三十两了。”粮店的大门嘭一声关上,张忠旗低声骂了一句,转过头来牵着牛往自己村子回去,一路上田野中一片荒芜,很多离水源远的地方已是寸草不生。
一些包衣赶着牛在河边运水,那些牛已经显得瘦弱。辽东今年大旱,因为更靠北的缘故,比起河南和山东的情况更加严重。张忠旗家中的地说来有一垧,也就是五十亩,但靠河近的不多,超过半数的收成要交旗中的旗税。大明的佃户收粮就要借高利贷,张忠旗也相差不远,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每年能出去打劫一次,靠着这个补贴家用。
张忠旗摸了摸怀中的银子,他只带了二十两出来,结果连一石粮都买不到,忍不住又转头朝那粮店骂了一句。
那粮店就是以前的甲喇额真家中开的,后来莽古尔泰死后,豪格接管正蓝旗,原来的甲喇额真被牵连进了莽古济作乱一事,脑袋砍了不说,家中的妻妾和资产都被分给了豪格带来的几个心腹,其中一个成了新的甲喇额真。他收的粮税一点不少,对下面的牛录还更加苛刻。
张忠旗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往年这个时候也就是三五两银子一石,去年打了旅顺之后涨到了十两,但十一月之后又降了一些,总之抢来的银子是能支持的,但今年打完宣府回来,粮价就节节攀升,他在宣府所得眼看着就大幅缩水。
他知道张家口被登镇和辽镇抢了,当时没有换到多少物资,宣府所得银两全部回了辽东。但他并不知道,登州搞了一个认为的粮荒,辽西粮荒之后,蒙古人拿银子也买不到粮食,辽东自然也买不到,已经出现通货膨胀,在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达到了高峰。
张忠旗虽然在宣府命大活下来,但他在广昌一路所得都丢了,自己的马也丢了,抢来的那匹马给了塔克潭,张忠旗虽然想尽办法,但所得还是有限,包衣也没有分到。
回到辽东之后,他们这个牛录的白甲和甲兵损失殆尽,牛录额真也换了人,这个新上级更看重新来的生女真,对原来牛录中剩下的残兵败将不感兴趣。张忠旗再没有以前那样的关照,旗中分下的东西也很少落到他头上,生活便渐渐的困难起来,只有靠着自己耕作,现在再碰到粮价飞涨,他开始担忧起来。
今日一路打听,粮价过了三十两一石,这让张忠旗胆战心惊,天启七年的时候后金粮价达到最高峰的时候,是八十两银子一石米,比以往正常粮价高出八十倍,张忠旗只记得每日都有人被拖出去埋掉,然后又不断有人去挖尸体出来吃。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熬过那一年的,但他确信的是完全是靠运气,如果再来那么一次,他很可能熬不过去。
张忠旗在心中盘算着家中的积蓄,决定今日还是要去买到粮食,再贵也要买,因为到秋收还有将近两个月,根据他的经验,越到后面越贵。
但现在有四张嘴吃饭,哑巴父女和一个小孩,张忠旗当年只管自己一个人,如今要管着一家子,他算来算去,银子也不能一次全用了,只能大家省着点吃。
张忠旗摸着光溜溜的前额自语道:“实在不行,就去塔克潭家中借些,反正让他们都活着。”(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独坐
到了他所在的牛录寨堡,堡门前围着一群人,正在吵吵闹闹说着什么,张忠旗凑过去一看,原来是今年的选丁开始了,正有些少年在那木杆前面等着开始。
只见空地上支了两根木杆,上面又摆了一根。这就是鞑子选丁口的方法,一般木棍高五尺,能从平杆下面走过去的就不算丁口,若是超过了就要成为正式的旗丁,承担一切旗丁的粮税和徭役,往年年景好的时候,人人都想早点选中,可以有出征和提升的机会,这几年却没有那么吃香了。
一个女声正在大声争辩,张忠旗丢下牛车挤进去,只见海兰正在跟新来的牛录额真吼叫。
“年年选丁都是五尺,为何你们今日就要减了两寸,我弟弟才十四,哪担得起那许多劳役赋税。”
张忠旗转头看看那牛录额真,这新来的牛录额真叫做赖达库,穿了一身银白色的铁甲,一脸的横肉,看人都带着凶狠,他是从镶黄旗来的,接替战死在竹帛口的老牛录额真。
豪格成为正蓝旗的主旗贝勒之后,将正蓝旗以前的贵族几乎一网打尽,又安插了大量镶黄旗过来的中层干部,剩下的部分老正蓝旗干部都不再敢出头。豪格这个强龙真正压住了地头蛇。当然这对于张忠旗不是什么好事,那牛录额真并不把他当自己人,只不过是一个纳粮的丁口罢了。
所以张忠旗看到有人和牛录额真闹事,心中颇有些幸灾乐祸。这个海兰就是伊兰泰大叔的女儿,现在嫁给了塔克潭。张忠旗因为以前哑巴的事情,对海兰也没有什么好印象。谁赢谁输都跟他没关系。
只见原来的拨什库过来拉海兰,这拨什库叫做车尔格。很快就投靠了新来的赖达库,依然保有了自己的地位。
车尔格一边拉海兰一边道:“就少了两寸,这也是今年各旗都如此的,非单单是正蓝旗一旗,不信你去问旁边正红的寨子。”
海兰摆手脱开车尔格一边骂道:“眼看要纳秋粮,这时就来选丁了,还故意降低两寸,你赖达库是不是穷疯了……”
那边的赖达库一声怒喝,两个白甲兵唰唰抽出顺刀。就要上来逮拿海兰,张忠旗想想自己和塔克潭关系还不错,正要上去拉海兰,就看到塔克潭从人群里面冲出来,提着顺刀挡着白甲的方向,一边使劲的拖海兰。
人群一片嘈杂,有劝解的有吵闹的,赖达库两眼凶光毕露,抽出顺刀也走过来。张忠旗一看不妙,连忙挥着鞭子跑进场中,刚好挡在赖达库的路线上,朝着海兰没头没脑的打过去。一边打还大骂道:“你这女人家,主子选丁有你什么事,有你说话的地方么。你滚,滚!”
海兰被张忠旗这一通打。更是不依不饶,尖叫着要和张忠旗拼命。她对张忠旗骂道:“狗奴才你敢打我,哪天我把你家那新来的哑巴也拖去喂狗……”
张忠旗突然停下,两眼血红的看着海兰,手放到了刀把上,此时车尔格跑过来拉住塔克潭,一边跟那赖达库解释着,几个老人也过来把塔克潭拦住,拖出了圈外。
海兰还在叫骂,车尔格大声对她怒道:“海兰你够了,要不是看在伊兰泰的份上,我早一刀砍了你,女人能管牛录中的事情么,七贝勒还是多罗贝勒,他福晋管了女儿婚嫁,也被大汗重处了。”
海兰大声道:“选丁就是五尺高的棍子,他凭啥不讲规矩。”
车尔格打断道:“你还好意思说规矩,那我问你,上月你卖的包衣尼堪给镶蓝旗的色愣,大汗明令,包衣只可在本牛录市场售卖,若要卖与它旗,必先报本牛录额真准许,你可曾报给了赖达库主子,赖达库主子已是饶你一次,你还跟我讲规矩。”
海兰顿时语塞,塔克潭也劝解着她,把海兰拉着走了。
赖达库提着刀走到场中,也没有去追赶海兰,他原本话就不多,冷冷看了场中的张忠旗一眼,问了一句,“抬旗的尼堪?”
张忠旗血红的眼睛看过去,立即想起这人是牛录额真,马上换过一副笑脸,“奴才是抬旗的,但奴才在牛录中快十年了,是老人了,打的仗也不少了。”
赖达库眯着眼打量他一番,最后没有说话转身走了,旁边的的车尔格大声对那些少年道:“大家继续选丁。”
海兰的弟弟第一个走过去,比起那杆子刚好还少点,眼看就要过去,赖达库伸手把杆子一弹,“到了,选丁一人……”
张忠旗心中有些惶恐,他不知道赖达库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无心继续看与己无关的选丁,匆匆回到家中,哑巴正在门口等他,看到张忠旗回来就高兴的迎过来,咿咿呀呀的跟他说着。张忠旗脸上泛起温暖的微笑,上去拉着哑巴的手一起进了院子。
他进门后先去看了小孩,然后掩上大门,朝着院墙四周扫了一眼后,小心的从马槽下面拿出些银子,张忠旗对哑巴低声道:“拿银子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别让人知道了,不然被人偷了去。”
哑巴茫然的点点头,张忠旗一边取银子一边道:“今年啊,怕是出去不了,咱们正蓝旗垮了,莽古尔泰主子死在竹帛口,托博辉主子、德格类主子也死了,旗中甲兵只有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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