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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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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竖子安敢无礼!”
郭默上前一步,手按佩剑戟指沈哲子怒吼一声。
“维周不要多说了。”
庾翼见状连忙上前按住沈哲子手臂,将他拉到船上来,而那些负责看守他的宿卫们也顺势登船,将他包围在甲板一角。至于其他军卒,则各自登上空闲船只,旋即大船便驶离江边,绕过石头城往南而去。
沈哲子站在船上,望着视野中已被乱军淹没徐徐远离的建康城,握紧的拳头指甲几乎都要刺进掌心里。惟今之计担心已无用处,只能寄望于城内诸多布置在此时能够发挥出应有的效果。至于他,也要见机行事。
当大船驶过秦淮河交汇处时,又有千数乱军自岸上冲杀而来,有的甩着长索挠钩往大船上抛扔,有的则放板下水呼喝着往上追赶。有两艘载人过多而船速稍慢的船被拦在了江心,扑通扑通落水声不绝于耳。
船上这几百宿卫纷纷引弓射杀两岸追来的叛军,庾亮亦在此列,只是双臂微颤以致准头大失,偶尔伤到了船上人,自己自嘲一声退后去,神态之间不乏颓丧。
当船终于驶出建康范围,周遭再无乱军踪迹,原本追随在后方的几艘船也已经尽数落在了后方。这时候,宿卫们才各自有些虚弱的瘫坐在甲板上略作歇息。
此时在大船中央,庾亮正与郭默等人低声谈论,似在商讨接下来该要再如何。如今他们只剩下船上这百余船工并不足三百人的宿卫,自是再难有所作为,商议良久之后,才吩咐船工转向寻阳方向。
沈哲子被宿卫们围在角落里,只是默默望着江流,间或看一眼庾亮并郭默等人,视线又扫过同样在角落里用兜鍪遮住面目的郭诵等人,眸子幽深难测。
庾翼看到被宿卫禁足在那里,神态抑郁的沈哲子,心内有些不忍,想要开口劝一劝大兄,可是看到大兄也是双眉紧蹙,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将近日暮时,船工端上一些吃食分给船上众人。沈哲子接过陶碗后,抬头仰望片刻,蓦地将碗摔在了甲板上,而后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冲向庾亮。
这陶碗破裂声霎时间吸引了众人目光,纷纷站起身望过来。
庾亮看看神态略显狰狞,被宿卫死死按住双肩的沈哲子,沉吟少许后才摆手道:“让他过来吧。”
宿卫们虽然放开了对沈哲子的控制,但还是寸步不离跟上来。一直走到庾亮面前,沈哲子凝望着他,许久不语,最终只是叹息一声,有些颓然的转身返回原地。
见沈哲子转身离开,庾翼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自然明白沈哲子眼下的心情是何等的抑郁,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但事已至此,争执又有何益。
然而就在他刚松一口气的同时,眼前一幕却让他悚然一惊,几近魂飞天外:“梁勇你要做什么!”
那一直奉命监守沈哲子的宿卫将领突然抽出佩剑,猱身扑向庾亮!
“保护中书!”
旁边郭默等人见此状亦是目眦尽裂,纷纷往上涌来,然而梁勇手中剑早已经深深掼透庾亮胸膛!猝不及防中,庾亮脸上尚残留着惊诧,然而嘴角已经沁出脏腑破裂涌出的血水!
“我为苍生诛杀此獠……”
梁勇身被十数剑,于甲板上踉跄行出数步,继而横倒在甲板上,两目圆睁,已是气绝!
第0298章 以死报之
陡然发生的一幕,让船上所有人都惊得呆若木鸡,沈哲子亦两手掩面,无声长叹。
然后,在所有人都尚未反应过来时,他疾身反行过来,将庾翼扑在了甲板上,顺手捡起一柄丢在甲板上的环首刀持于手中,大吼道:“统统退后!”
听到这吼声,众人下意识退后一步,而后郭默与赵胤亦反应过来,纷纷发声道:“闲人退后!勿使人再害庾小郎君!”
此时,端坐在船上的庾亮尸体才徐徐倒下,血水汇成细流,很快便流到被沈哲子压在身下的庾翼身畔。庾翼呆呆看着大兄那已经没了神采却仍未闭合的双眼,口中喃喃:“怎么会……怎么会?大兄他……”
赵胤等人欲上前扶起庾翼,然而沈哲子刀锋却转向他们,低吼道:“退开!”
那几人听到这话,脸色便有些难堪,其中郭默眸中闪烁凶光漠然道:“该退下的是你罢,那宿卫先前可是一直与你同行!”
此言一出,另一方那些奉命监守沈哲子的宿卫军卒们忙不迭跪在甲板上疾声道:“我等受梁尉统御,奉中书命守卫沈郎,绝不敢有凶念为害,请使君明察!”
郭默等人闻言后却只是皱眉,并不开口予以回应。一时间,船上气氛凝重无比,就连船工都忘了驭船,整个船身被江水冲得横在江中。
“此事与维周无关。”
良久之后,众人才听到庾翼沙哑声音:“行凶此贼乃我家中旧人,已经在府内听用数年之久,谁知……此贼应是受逆臣鼓动,诸位切勿相疑。”
震惊过后,庾翼也恢复些许理智,心知此时绝对不能再让船上人有所离心,强忍心中悲痛,为众人洗刷嫌疑。
听到庾翼这么说,众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中书亡于船上,若彼此不能自辩,人人都有嫌疑。尤其如今叛军口号便是诛杀中书,若他们有此嫌疑,那真是百口莫辩。
庾翼爬起身来,擦掉眼角泪痕,由沈哲子手中接过环首刀狠狠斩在那梁勇已是血肉模糊的尸身上。沈哲子抬手按住他手臂,有些忿意道:“眼下应思何往,小舅迁怒死尸又有何益!”
听到这话,众人也都纷纷望向庾翼,庾翼虽然只是白身,但却是中书嫡亲的兄弟。中书意外亡故,他自然就成了一众人的首领。
然而事发如此猝然,庾翼也实在没有主意,嗫喏半晌不知该说什么。旁边赵胤与郭默对望一眼,上前说道:“先前中书议定,我等应往寻阳去投温公,而后再议讨逆事宜。”
沈哲子听到这话,发言道:“我本不愿出城,亲眷俱在城中,中书迫我至此。稍后寻阳诸公自去,我要归城去营救亲眷。”
听到这话,庾翼脸上便露出几分为难。那郭默则冷笑一声道:“沈郎莫非要返城投逆?”
听到郭默这讥讽,沈哲子也冷笑道:“假使郭侯能恪尽职守,都中有何逆可投?”
“竖子安敢辱我!”
郭默闻言后脸庞顿时一热,旋即便跨前一步似要对沈哲子动武。
“谁敢害我家郎君!”
郭诵甩开兜鍪,率众一拥而上,他们这一众人途中虽有离散,但却作为庾翼亲随登船,合共七八十人,一时间气势亦足雄壮。
“郭、郭……”
待看清郭诵面目,郭默整个人都僵在当场,脸上流露出浓浓惊诧之色。
“江东乃我桑梓故土,誓不与逆贼共戴一天!如今君主陷于贼寇之手,归于驾前以为鹰卫乃是臣子本分,郭侯肝肠妄动以心度我,似是非礼!”
沈哲子一边说着,一边示意郭诵等人上前,将郭默、赵胤等人统统缴械。这数人还要有所反抗,但如今船上最多的便是庾家嫡系亲信,次之便是早先从石头城一路追随庾翼登船的沈家部曲。此时庾翼头脑尚未完全的恢复清醒,而其心内自然也对沈哲子更加信重,因而示意自家部曲不要妄动。
不过眼下应是和衷共济,庾翼也不能坐视沈哲子过分凌辱郭默等战将,开口劝道:“眼下人心皆是惶惶,言语难免冲撞,郭侯失言,维周你别放在心上。”
沈哲子示意众人将郭默他们监禁在船上一角,然后才拉着庾翼行到无人处,目示庾亮尸体腰畔,低语道:“非我不愿遵守中书遗命,如今事发猝然,江州已经未必是善处……”
庾翼顺着沈哲子视线望去,眼神先是一黯,涌出浓浓悲伤,继而才醒悟到沈哲子言中所指。中书掌管诏令,早先大兄那般危急情况下都要返回官署取走印玺,怕的就是印玺落入叛军手中,凭之祸乱政纲朝令。
如今大兄猝亡,他若携此印玺投向强藩,本身又无大兄的资历威望,极有可能被强藩把持在手,届时危害未必就逊于乱军!
“江州非善处……可、可是我要去何方?”
庾翼虽然不乏智谋,但平生未遇此等变故,心中又是惊愕又是悲痛,尚能克制情绪没有嚎啕大哭已经很难得,难免有些不知所措。
“晋陵二舅背靠京口,北有徐州为援,南有三吴呼应,历阳绝不敢犯!小舅执此归于晋陵,届时草创行台讨逆,荆州国之干城,江州中书良友,必将群起讨逆,区区历阳逆臣,岂足为患!”
沈哲子一直有一个理念,那就是险中求稳。他被中书挟持至此,看似性命操于人手,实则一直都有足够保障。早先在台城,他若要离开,没人能禁住。待到登船后,又有郭诵等人居近守卫,性命可保无虞。
如今中书已亡,他们若再投向强藩,可以说已经没有任何凭仗。虽然他已经与温峤取得足够的共识,但如此危机的关头,他又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实在没有必要再往江州去。夺回中书印玺,届时公主于苑中趁乱将皇太后接应而出,那时候就有足够的资本在京口创建行台!
听到沈哲子的分析,庾翼也是有所恍惚,眼下对他来说,忠心耿耿在家中听用数年的忠仆居然都能奋起弑主。温峤即便是大兄良友,又怎么比得上二兄可靠!况且如今这弥天大祸,他家脱不了干系,唯有将话柄握在自家手中,来日才能有自保余地!
“非维周言,我将奔死地!”
庾翼握着沈哲子手腕稍作感慨,然后便疾令船工靠岸,而后排遣一部分亲信下船去往四方巡察有无敌踪。他自己则行至庾亮尸身面前徐徐拜下,而后泪水汩汩涌出,一边哭泣着一边解下庾亮腰畔放置印玺的锦盒。
沈哲子看到这一幕,难免有愧,视线转望向浓浓夜色中。如今他们已经身在建康城几十里外,但由这里仍能看到地平线上涌动的火光,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都中之事千万不要出意外。虽然围绕内苑他足足布置了将近两千人,即便是遇到叛军成建制的部队,也能保证公主安全。但他自己不能亲临指挥,终究有些不能安心。
郭默等人被拘禁在角落里,神态间难免有羞愤,他们本身也都是执掌一军、久经阵仗的大将,然而却没想到眼下竟落于一少年之手受此羞辱!视线在郭诵脸上游弋片刻,郭默冷笑道:“子述,别来无恙啊。不意昔日之虎将,竟成高门豚犬,不知你心可安否?”
郭诵听到这话,当即便冷笑一声:“忠骨义胆,有何不安?”
郭默还待要相讥,肋下却被身边赵胤碰了一碰,旋即便看到庾翼将中书印玺拿过,呼吸禁不住变得沉重起来。然而横在其肩膀上的环首刀骤然一压,他整个人都趴在了甲板上。
等到亲信部曲们回报左近没有危险,庾翼才与沈哲子等人一同下船,他刚待吩咐让人将大兄尸身携带上,沈哲子却阻止道:“此一路未必通畅,我等自保犹不足,若连累中书遗骨受辱遭戮,心中何安!”
“可是,大兄他……”
庾翼却难接受抛弃大兄尸骨,闻言后神色便有些难看。
沈哲子则上前一步,指着仍被拘押在船上的郭诵等人喝道:“中书慷慨而赴国难,忠骨壮烈。望诸君能心念中书昔日之恩,将尸骨送归寻阳择善处安葬。异日乱事平定,必将有重谢。若此托付有失,天涯海角,必取尔等首级!”
郭默、赵胤等人听到这话,神色更加羞愤。而郭诵则冷笑一声,一口啐在郭默面上:“昔日弃众南逃,今日若再背主北亡,天下可有你立足之处!”
待到一众部曲统统下船,沈哲子才高声命令船夫开船。
之所以留下庾亮尸体,是为了给这几人施加一层牵绊让他们一定要去寻阳,除非他们认定朝廷无法平叛,否则绝不敢将尸首送归苏峻处从逆。而确保这几人去寻阳,就是要让江州和荆州明白,如今不但中书已经死了,印玺也不知归处,抽掉他们坐望时局的余地。除非他们甘心安坐镇所,等待苏峻在台中对他们进行赏罚臧否!
尽管笃定这几人不敢擅自归都,沈哲子还是率众尾随一段时间,一直等到寻阳水营依稀在望,天色也已经渐明,才避开大江,沿着小道往曲阿方向奔去。
突然遭逢如此变故,庾翼一路沉默疾行。而沈哲子亦是心事重重,在三叔沈宏将老爹的信送来之前,他也没想到老爹心机深到这一步,针对于庾亮的布置,居然早在他当年第一次离都归乡时就已经布下。
犹记得当时老爹因庾亮强迫自己面圣之举而忿忿骂道狗贼当诛,不拘早晚,总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而代价,便是以死报之!
老实说,当老爹信中言到此事,沈哲子也是惊了,没想到庾家竟然已经有了自家布下数年之久的一个棋子。但是对于是否要杀庾亮,沈哲子还是心存疑虑,诚然其罪当诛,但一方面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审判他?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考虑庾亮死后时局会划向何方。
老爹埋线数年于此时挑破,不问可知其心中割据自守的念头又蠢蠢欲动。但沈哲子心知,即便如今自家已成气候,但割据自守的想法仍是有些不切实际,只会加重南北的对冲。尽管京口侨人已经多受商盟之惠,但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们拥戴一个南人朝廷。而若将北人隔离在自家能够影响的格局之外,北伐必成空想!
所以沈哲子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留在都中,并且要在这件事情当中攫取到最大的利益,为此他不惜将公主送入苑中险地,以就近将皇太后营救出来。庾亮一死,如果他家不能掌握一个足够分量的底牌,终究还是随波逐流。而就算掌握到皇帝,也只是一个烫手的鸡肋。
但再周详的计划,难免会有疏漏。他心知死士必然会在庾亮逃亡途中动手,但却也不知这死士安排下数年之久,仍然还未成为庾家真正亲信,需要借助自己才能接近庾亮。老实说,如果不是早先安排郭诵等人跟随庾翼守卫石头城,继而一路追随,今次登船,实在祸福难料。
不过好在,如今一切已经纳入正途,只要到达曲阿,在那里汇合将皇太后营救出来的兴男公主,加上庾翼手中的印玺,便有了充足的大义,足可以在京口创建行台讨逆!届时无论再做什么,都会从容得多!
第0299章 苑中横行
苑中,兴男公主神色有些疲惫半躺在胡床上,宫墙外的喊杀声已经持续竟日,但已经不能让她心绪有太大波动。
新年后入苑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这一段时间小女郎可谓饱受折磨,每每闭眼便不时梦见沈哲子所描述那种凄惨画面,以至于频频在午夜惊醒,原本有些圆润的小脸也日趋消瘦下来。当乱军真的冲上覆舟山时,公主心内的惊惧达到了极点,但看到乱军只是在墙外山坡叫嚣,始终没能冲进苑中来,心里才渐渐松了一口气。
如今她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是谨记沈哲子的叮嘱,一旦苑中宿卫撤离,即刻带上母后自通苑方向冲出宫去,届时无论多大兵灾,通苑内都有人接应。
如今的小女郎,已经将沈哲子视为唯一依靠,对于他的话奉若圣圭,只要苑中还有宿卫游弋,无论外间发生怎样的动荡,她都不再有所动容。
相对于沈哲子上次入苑的愉快经历,兴男公主在苑中居住这段时间却颇为苦闷,因为乱军兵临城下,母后的心情越来越焦躁,加之台中久久不得消息通传入苑,心内积攒诸多彷徨怒火几乎都往公主身上倾泻,每天都要将公主传至殿中训斥良久。
若是依照以往脾性,兴男公主只怕早就要甩袖离开苑中归家,但一想到自己若是离开,大舅又是那样不可靠的一个人,母后和阿琉或都将沦陷于逆臣之手遭受羞辱,哪怕心内诸多抑郁,兴男公主也都咬牙忍耐下来。只是最近几天推说有病,即便母后传唤也不再过去。在家里沈哲子对她都是呵护备至,哪肯再受母后那些无端责难。
正闭眼假寐之际,兴男公主突然听到身边急促脚步声,旋即便看到小娘子崔翎神色凝重行上前:“公主,宿卫已经大批撤离!”
“出发!”
兴男公主闻言后一个激灵,困意顿时消散无踪,当先迈步行向皇太后宫中。而在其身后,几十名壮勇仆妇气势汹汹跟随上去。那崔翎小娘子一手扣住弹弓,一手插在腰际鹿皮囊中,眼神则警惕的望向乱糟糟的苑中。沈郎于她家有大恩,既然将公主安危托付给她,哪怕舍去性命,她也要将公主完好无损交给沈郎!
此时的苑中,众多宫人已成惊弓之鸟,她们又没有逃亡之处,只能彷徨的在苑中打转,间或望一望厮杀声越发惨烈的墙外,脸上殊无血色。待看到兴男公主这一行气势汹汹而来,不免更加惶恐,纷纷退避到道旁。
看到这些宫人们惶恐无依的样子,兴男公主心中诸多不忍,停下脚步来刚待要说些什么,旁边崔翎小娘子已经疾声低吼道:“公主慎言!”
听到这示警声,兴男公主银牙紧咬,终究还是将涌至喉间的话咽了回去,眼下实在不宜横生枝节,但在临行过此处时,她还是忍不住指着那些宫人们喝道:“一个一个没有眼色,就应该早早把你们赶出宫去!”
宫人们听到这话更加惶恐,纷纷趴伏在道旁不敢抬头,但亦有人敏锐的察觉到公主眼神与语气略有不符,稍加沉吟后视线便望向苑城西北方,那里乃是一处游苑,有小径直通城外大江。
此时皇太后宫外聚集大量宫人,神色皆有不安,看到公主这一路人行来,有几名年长宫人上前道:“长公主殿下,皇太后陛下倦意正浓,已经休息……”
“滚开!我要见母后,岂容你们阻拦!”
兴男公主顿足呵斥一声,旋即身后那些壮力仆妇们便冲上来,将这几名阻拦者横推出去。
看到此状,旁人再也不敢阻拦,纷纷退到了一边去。
兴男公主径直行入皇太后寝宫内,指着几名侍立在宫内的宫人喝道:“你们退下,我要与母后私话!”
“兴男放肆,谁给你胆量在我殿内喧哗!”
皇太后睡眠亦是极浅,很快便被吵醒,于内室略显不满的呵斥道。
“我只是心内不忿,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每日都要受母后归咎呵斥!”
兴男公主一边大声叫嚷着,一面率领几名仆妇径直行入内室,而后便看到母后半躺在榻上瞪着自己,脸色都气得隐隐发白,心内虽有几分气虚,但还是壮着胆子吼道:“今日母后不给我一个解释,我的心意实在难平!”
一些皇太后身边宫人们原本尾随上来想要劝阻公主,可是听到公主这不善语气,再看到皇太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便都知趣的匆匆退下。如今城外局势那般糜烂,皇太后心情也是越发恶劣,若因母女纠纷转而罪责她们,那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皇太后已是气得不能自已,亦不愿宫人看到这小女如此忤逆一幕,不耐烦的摆手屏退众人,然后才指着兴男公主,刚待要有所呵斥,兴男公主已经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攥住皇太后手腕,低吼道:“母后噤声!大舅已经奔逃出城,苑中只剩我家孤苦,乱军即刻将至,若要活命,休要声张!”
“这、这……”
皇太后听到这话,满腔怒火顿时被惊愕取代,整个人僵在了当场,继而有些难以置信的望向公主。
趁着这个间隙,崔翎小娘子箭步冲到榻上,纤手攥住丝帛紧紧捂住皇太后口鼻,旋即便目示随行而来的仆妇。那几名仆妇亦知事态紧迫,纷纷上前去快速的将皇太后身上章服扒下,发髻取下,罩上一身寻常宫人衫裙。
兴男公主见母后极力挣扎,脸色已经憋得通红,心中有些不忍,刚待要开口,那崔翎小娘子已经对她连连摇头示意不可。兴男公主只得背过身去,依照早先编好的戏码继续大声作吵闹状。
过不多久,皇太后已经再无半点尊贵姿态,乍一望去与寻常宫人无异。这时候,仆妇们才簇拥着公主与皇太后自侧门冲出,那崔翎小娘子则将丝帛等易燃物抛洒满地,而后以火种引燃。早在殿外侧耳倾听的宫人们旋即便发现异常,忙不迭冲进殿中来,已经看到熊熊火势,尖叫声顿时充斥在整个殿中,场面一时间混乱到了极点。
在侧殿门后静立片刻,将殿门死死顶住,等到宫人们推不开门转奔向前殿,兴男公主等人才冲出侧殿,快速转入偏僻小径中。半晌后,殿后放火的崔翎小娘子才气喘吁吁赶上来,而另一部分仆妇也绕道在前方汇合。
眼看着火苗渐渐吞噬宫殿,且还有蔓延之势,兴男公主眉头不禁一皱,疑惑道:“为什么定要放火?”
“郎君叮嘱,未退出苑中,不能让任何人笃定皇太后去向,否则我等危矣。”
崔翎小娘子低声道,随着火势渐旺,宫人们即便有怀疑,也要先救火才能确定皇太后究竟在不在殿内,也算是无奈中一个可有可无的掩人耳目之法,毕竟皇太后所在过于醒目。乱军冲入苑中后,肯定第一时间要抓捕宫人询问。
一行人往通苑方向疾行而去,然而在绕过一片园圃时,园圃内忽然传出一个惊惧颤抖之声:“皇、皇太……”
韩翎小娘子抬手便射,弹丸直接击入那怀抱细软躲藏在此的宫人口中,而后一名壮力仆妇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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