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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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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也意味着,他必然要做出选择。虽然豫章大郡的归属不可能因他小小事功而决定,但他家肯定要摆出无可挑剔的态度,才有可能争取到。
“好吧,有劳阿荣准备几份礼货,稍后一同归家。”
谢奕沉默良久,才语调干涩地说道。事到如今,他已经没得选。
做出这个决定后,他心中更觉羞愧彷徨,披上一件单衣行出门去,望着庭院中的大树怔怔出神。
陪都草创,诸事待营,新任留守都督刘超又是方正严谨之人,力排众议,将京口周遭未用的土地山岭俱入官封,包括南郊在内,不许民众私营。出于各种原因,京口最大的两股势力,隐爵和商盟对此都是缄默忍让。
由此引发的动荡便是京口地价飙涨,类似谢奕这座宅院规模,价格在短短几日时间里便翻了数倍,已经达到让人咂舌的价位。
谢家本不以经营著称,早年虽得庾条提携将谢奕拉入隐爵,但谢奕早将名下资股转交族用。哪怕在地价飙升之前,这样的宅院他也是买不起的。如今之所以能住进来,还是因为驸马归乡之前,召集他们这群旧部各有馈赠,而谢奕所得的便是这所宅院。
一想到稍后归家之后,昔日之主官良友,或将尽成陌路,饶是他生性豁达,此时也不免潸然有泪。谢奕迈着沉重的步伐行入一个小房间中,这房间内中布置简陋,只在当中一个木架上摆着一副刀痕累累的甲具,下方则陈以血迹斑斑的弓枪。
这甲衣、武器便是谢奕跟随驸马收复京畿当日武装,刀痕尤新,人已非故。抚摸着这些器具,一时间心有感慨万千,更是不胜唏嘘。
不知在这房中坐了多久,谢奕身后忽然响起家人声音:“阿郎,娘子已经准备妥当,请问何时动身?”
“这么快?”
谢奕听到这话,再看天色发现早已经过了正午,他站起身来活动一下有些酸涩的双腿,颇有意兴阑珊道:“既然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走吧。”
那家人躬身应是,继而望望房中那些兵甲,忍不住小声道:“阿郎,家中常置凶兵,总是……”
“住口!谁敢轻动这房中器物,我便打断他的手脚!”
谢奕眉梢一挑,勃然色变道。家人闻言,忙不迭俯身请罪,不敢再多言。
出门后行至前庭,谢奕看到家人们已经备好牛车,刚待要举步上车,忽然大门外响起一个洪亮声音:“谢二郎!二郎你在不在家?”
那声音一边叫嚷着,继而便有数人冲进庭中,各持刀兵,神色悍勇嚣张,为首者乃是庾怿之子庾曼之。
冲进庭中来后双眼一扫,看到谢奕站在牛车前,庾曼之便摆手道:“二郎你要出门?若不是什么要紧事,速速披甲,有人欺侮咱们昭武兄弟!”
谢奕听到这话,眉梢已是一挑,登时便将诸多杂念抛之脑后,大踏步往后跑去:“等我一会儿,即刻就来!”
“夫……”
谢夫人阮氏自牛车上探出头来,刚待要喊住谢奕,视线一转便见庾曼之一脸憨笑站在牛车旁,猝不及防已是吓了一跳。
“嫂子请放心!万数历阳贼众,我等与你家二郎都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区区小场面,不足为患!请嫂子备好羹汤酒食,事毕后还要来你家叨扰一趟!”
庾曼之叉腰站在那里,指甲抠着刀背,咧嘴大笑,十足一个老兵油子。
第0406章 袍泽情谊
长街上,一群戎装者疾驰而过,各佩弓刀,颇有几分杀气,所过之处,行人纷纷退避。
谢奕并未穿戴真正的甲胄,毕竟只是寻常斗殴而已,又非真正的战阵厮杀,只是披了一件轻便布甲,手上提着两根竹矛,还用布片遮住。可是其他人却没有这么保守,兜鍪锃亮,挎刀持枪,望去便不似善类。
这其中尤显夸张的便是庾曼之,早先去谢奕家时已是全副武装,行走这半途,肩上已经挎了两张劲弓,背后还有家人拖了几根数尺长的马枪!那模样让人发噱,但满脸的凶光却又让人笑不出。
这小子在原本的昭武军中年纪并不算大,与驸马同龄,刚入军时尚有几分青涩,亦不乏世家子弟的清雅。可是随着在军中日久,加上下都一战脑袋险些被人劈开,整个人似是找到了人生真谛,早已变得放荡不羁,诸多粗鄙姿态尤甚老兵。
一行人绕着京口最繁忙的前街行过一圈,中途陆续有人加入,当跨过城外篱墙时,人数已经达到百余众。这么多人除了原本昭武军诸多同袍之外,尚有许多家人好友。
待到人数终于凑齐,在郊外野地中稍作休整,庾曼之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这才大声言道因何召集众人:“我等故友高宜远,早先没于下都,家中尚有老母寡妻幼子,贫居京口……”
听到庾曼之讲述,谢奕等人才知今日事端缘由。庾曼之口中所言高宜远,名为高瞻,广陵高氏子弟,早先也入昭武军,与他们一起跟随驸马反攻京畿,但其人却没有他们这么幸运,下都冲营时战死。
广陵高氏并非名门显宗,只是因为加入隐爵早,所以在京口也算颇有产业。但是落在高瞻这一支,却因家中成丁稀少,并没有分润到族中好处。驸马离都时也曾对他家多加优抚,赠其家京口城内一座货栈,并派老兵司守经营,养活他家老小不成问题。
然而昨日老兵却投入庾曼之家中,言道高氏族人动手,将这一份产业侵吞过去。
“本来这是旁人家事,外人也不好置喙。但高宜远乃是我等同生共死的袍泽,忠烈捐国,驸马高义赠其老小生计,绝不能容许旁人侵夺!”
讲到这里,庾曼之已经抽出刀来挥舞着大吼道:“此一类事,难作讼案。既为同袍,便为同仇,诸位同往那高氏之园,为宜远妻小夺回家产!”
众人听到这里,也都是愤慨连连,大声叫嚷着跟随庾曼之往前行去。
谢奕行在队伍中,心情也是激昂,亦不乏羞愧,他性情本就粗疏豪迈,此一类事情向来不落人后,可是最近因为困于家事,不免有些离群。这会儿再与友人行在一起,脑海中已经忍不住浮现早先奔袭建康的画面,一时意有所感,忍不住高唱道:“君不见大江涌……”
有了这一个开头,余者也都放声高唱起来。一时间声震于野,传播到极远之处。
早年京口城池逼仄,且有诸多难民混居,并非善地。因而许多早期的居民都是分散于乡野,逐水而居,只派子弟家人于城中经营产业。广陵高氏便属此类,他家族居于京口东面白茅乡。众人离城之后又行小半个时辰,才到达了目的地。
“诸位贤兄稍候,让我来先冲一阵!”
望着高岗上一座土墙高高的庄园,庾曼之狞笑一声,搭配着一直从耳后蔓延到左颌的伤疤,不免更显狰狞。他拿下背上两张弓,递给身边人让他们为自己掠阵,自己倒拖着一根长矛,吼叫着往那门庭冲去!
这百余众叫嚣着行来,早已经惊动了庄内之人,门庭处有十多名庄人神色警惕的观望着他们,眼见庾曼之持矛冲来,已经有人大叫着跑回庄内示警,而在土墙上也有庄人探出头来,用土弓向外抛射。只是刚一露出头来,便有劲矢挟着疾风掼透土墙,那力道让人心悸不已!
“我等相约而来,哪能让庾三那小子专美!”
谢奕一手持着一根竹矛,大笑一声随着庾曼之往前冲去,还不忘回头告诫众人一声:“若非必要,不要见血。他家终究也是宜远族亲,不好闹得太过难堪!”
众人闻言后都是应声,继而便纷纷举起兵刃,自然摆起冲锋阵势,往那庄园大门冲去!
京口民风颇多彪悍,这高氏能长居于此,自然也不是什么软弱善类。经历过最初的惶恐,庄园门庭内早有庄人摆起竹栅木架之类,各持棍棒守卫家园。
可是他们这一类防备,用以抵御寻常贼寇盗匪还倒罢了,却实在不是这群昭武军老卒的对手。
大凡精兵悍卒,只有经历过战火磨砺才能崭露锋芒,这些年轻人岁数或许不大,气力技法都还尚浅,但却出身各方齐喑时屡战屡胜的强军,更不乏以寡敌众的惊人战绩,气势可堪雄壮!
在年轻人们的吼叫声中,那些栅栏之类一冲而垮,庄人们更是四散奔逃。
“刀兵无眼,弃械不杀!”
不足一刻钟,那些庄人们便被驱赶至角落中抱头蹲在地上,不敢去望那些煞气十足的凶人。
而后,几个庄园内主家男丁也都被擒押上来,因为不清楚这些人的来历,神色都是苍白惊恐,战战兢兢。
“哈!”
庾曼之挥起大刀,接连斩落,庄园里鸡、鹅之类家禽遭了殃,血洒庭中一命呜呼。他转过身来吹开肩膀上掉落的羽毛,抖着刀刃上的血渍厉吼道:“哪个是此庄主人?”
……
半晌后,一众人离开了庄园,只是较之来时的气势如虹,神态之间已有几分灰败之色。尤其庾曼之,脸色更是阴郁到了极点。
原因也很简单,事情没有解决。
时下而言,大家族里家务事最难处理,因利生怨乃至反目成仇之事数不胜数。
而且许多事情根本不能拿出来讲,高氏宗族侵夺族人产业证据确凿,但若拿到官面上来讲,即便家产能够夺回,那高瞻的遗孀幼子也等于跟宗族彻底割裂。别家即便出面调解,事情未必能够解决,反会因为干涉旁人家事而遭到记恨。
庾曼之他们纠结众人用强逼迫看似荒诞,但不失为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有效手段。但事情最终还是没能解决,却是因为中间又牵扯出别的波折来。高家虽然夺产,但产契却已经不在他家手中,而是落到了庐江何氏手里。
原来这高家也如京口别家一样,希望能够攀上门路,凭着自家在京口的人脉积累,帮助庐江何氏在京口置产。但是随着南郊被东扬军占据,而刘超担任留守都督后态度手段又是强横,前约已经作废。
可是庐江何氏在南郊已经投入良多,如此一来高家不只没有结到强援,反而被何氏记恨上了,不只隐爵中的资股被何家勒索去,就连许多产业也作为赔礼送入其家门,驸马赠送高瞻遗孀的产业就这么落入何氏手中。
中间有了这一层曲折,事情就变得难办起来。何氏虽然不是什么旧誉隆厚人家,但若是轮起来,却是太保母族亲眷。而且,何氏如今的头面人物何充,还是庾曼之的姑婿!
豪气干云闹了半天,结果居然始作俑者还是自家亲戚,庾曼之恶劣心情可想而知!
“此事、实在是……那高氏自愿将产业馈赠何家,何家也未必知晓当中曲折。”
“是啊,罪事主要还是要算在那高氏主家头上,若非他们恃宗亲而逼迫,也不会落到这幅局面!况且那高家已经应允年月都有供给补偿,不会再苛待宜远家人……”
众人一路回城,一路谈论着,只是语调之间终究有几分意懒气虚,少了早先那种气势如虹。
人活在世,终究要现实一些,诚然高瞻与他们一起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相处种种至今思来仍是心潮澎湃。但是何家不同于高家,如果他们还要穷追不舍,未必能够争到一个满意结果。即便不为自己考虑,高瞻的遗孀也未必愿意因此而彻底得罪何氏。
近来都困于家事,谢奕心情已是灰懒,好不容易因今次之事稍有振奋,却没想到转头又是这个局面。这不免让他心情更加恶劣,冷笑道:“那高氏有悖亲伦,补偿供养都是理所应当!城中货栈却是驸马所赠,宜远用命给妻小换来的生机,怎么能说算就算了!”
听到这话,众人都是默然,不乏人视线扫向垂首不语的庾曼之。继而便又有人开口道:“无奕你不要冲动,我等俱是宜远良友,怎么会袖手旁观。此事中间太多曲折,即便强争,未必能有结果。况且归都大赏在即,若在这个时节闹起来,我等即便不考虑自己,或许影响到宜远哀荣才是大不幸……”
“是啊,不如就此作罢。既然故产已经难讨要回来,我等也算是各有家资,集资为宜远家人再添一份产业,也算不负袍泽。”
“我等有赠,那是我等与宜远情谊。此一处故产,却是驸马厚赠!”
大概是人困顿到一个极致的爆发,谢奕这会儿却不愿再妥协,顿足怒吼道:“若非驸马统御,我等何时才能功成名就?送至门内的馈赠都能被剥夺,还怎么能奢望论功而赏!惟有壮烈,可竟全功!若凡事先思苟且,昔日之功,不过笑谈!若怀此念,来日尚有何面目以见驸马!”
讲到这里,谢奕已经指着庾曼之声色俱厉道:“庾三,你到底还争不争下去!”
庾曼之听到这话,双眉顿时一扬,跳脚大骂道:“谢二你就是个老兵之才!就算要争,也要讲究一个谋略!何家颇多在台的职任,难道我们还要这样打杀上门?”
“那你又有什么谋略?”谢奕闻言后老脸一红,讪讪道。
庾曼之听到这话,顿时也是语竭,他这脑瓜没受伤前已经难称灵光,这会儿又能想到什么谋略。但既然已经讥讽了谢奕,怎么可能在自曝其短,只能强撑着,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好主意,那也只能再打上门了!
第0407章 王郎魂飞
随着回迁的日期越来越近,许多逃难人家都陆续返回原籍,包括众多台臣人家。一时间,京口城郊送别之会也是蔚然成风。
一大清早,一群年轻人们在城外一座凉亭中聚起来。
等到人员都到齐了,庾曼之摆摆手示意家人们四散警戒,这才略显神秘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小心翼翼的摊在凉亭中的石桌上,示意众人围上来:“昨日归家后我一夜未眠,可谓是冥思苦想,总算让我想到几个计策。趁着眼下还有时间,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究竟该选哪个方案。”
众人听到这话,不免对庾曼之刮目相看,以往在他们看来,这小子顶个脑壳大半还是为了显个子,没想到居然还真能想到法子,居然还是好几个!
其实他们各自归家后,也都有所思量。这件事之所以难办,第一是高家内部纠纷,若是高家怯于何家之势不敢直言,根本说不清楚那货栈到底应该归属谁。
第二是归都封赏在即,若因此事得罪何家,令得其家在高瞻的论功追赠事宜上施加阻挠,他们反倒是做了坏事。虽然他们各自之家也都有人脉关系,但与高瞻的情谊那却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也很难有理由说服父辈帮忙说话。
“先说第一个计策,何家人定下的是今日归都,稍后各家会在上翠坪给他家人送行。我等可以趁机过去,何家大郎何放与我也见过几面,届时我把他引出来,咱们一拥而上把人掳走,稍后让人送信给他家,想要孩儿活命,乖乖送回产契!”
庾曼之手按着一份简陋的京府西郊上翠坪周遭地形图,单单这一份图便花了他大半时间,上面不只标注了上翠坪的位置,还有周遭的路径,以及可以逃遁的方向和藏匿的位置。甚至何时发动的时间,都异常精确的标注下来。
众人听到这话,不免瞪大了眼:“这种计策,用得着一夜未眠的冥思苦想?”
察觉到众人怪异目光,庾曼之讪讪一笑,有些可惜的将草图收起来,他可是对这个计划寄望很高,不过看来大家似乎都不怎么认可。
不过好在他还有备案,仍然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若事情这么简单,哪用得到我等倾巢而动。接下来听我另一计,咱们不在附近下手,绕行前往前方去布置。只说大业关前有盗贼横行,咱们伪作守军,护送他家人过关,过关之后再勒索财货,言明要那一份产契。这法子不够光明,但是安全,不伤和气。况且我五父如今就在大业关,即便是认出我们,也不会戳破。”
再听到这个计策,众人对庾曼之已经是彻底失望,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关键所在。其中一人叹息道:“长民,眼下最困难的事,不是索要产契。而是索要产契的同时,还不让何家生怨去为难宜远家人!”
庾曼之听到这话后,眼皮一翻道:“这不是废话吗!落袋的财货再讨要出来,怎么可能不怨?若是不怨,咱们还费心帮宜远家人讨要产契做什么?他家就算事后为难,咱们又不是死人,怎么能坐视宜远家人再受屈!”
众人闻言后不免一叹,不是这小子头脑简单,而是根本境界不一样啊。人家乃是执政门户,即便有所势弱,也非寒家能比,自然不会将私下里一些为难放在眼里。但此一类的小手段,却能让寻常人家走投无路!他们即便能护庇一时,却难护庇一世啊!
“罢了,还是见机行事吧。若是驸马仍在,此等小事不过顺手解决。”
庾曼之在那里一手托腮,仍在思忖为何他的计策不行。不过他本来便不曾接触过此类事情,即便是家业艰难时上阵厮杀争功,跟着沈哲子一路赢下来,也不必面对什么勾心斗角,心思仍是单纯。
他们尚在这里枯坐,何家人已经行上了上翠坪开始布置起来。时下送别可不是拱手再见那么简单,清晨出城,傍晚上路已经算是难得省时。遇上太过情厚人家,接连宴饮几日都是寻常事情。
过不多久,又见一大群人车驾并行,缓缓行过。
“咦,何家何时变得如此势大?竟有这么多人送行?”有人眼望见这车队规模,不免诧异道。
“那些人家哪是给何家送行,你不见队中车上坐着深公?大概深公也要今日归都,这些人都是来送深公的吧。”
另有一个指着队伍当中一驾牛车上端坐的和尚说道,那和尚正是时下清望极高的高僧竺法深。
年轻人们观望车队的同时,车队一些随行人员也发现了凉亭中这些年轻人,当即便有一些人行过来,笑吟吟打着招呼。
时下南北各家关系千丝万缕,且不说庾家本来就是何充妻族,还有谢奕的堂兄谢尚并兄弟谢据也都在送行队伍中。
寒暄一番后,庾曼之他们也顺势加入了队伍中,一起行上了上翠坪。这是一片青草茂密的高岗,早有何家人来此清理拔除许多带刺荆棘,如今这一片草地青葱柔软,旁边则是奔腾溪流,风景很是秀美。
何家归都之人带队的是何充之弟何准,但整支队伍的核心则是高僧竺法深,许多送行人家也都围绕着竺法深。但何准本人便礼佛甚恭,对此倒也不以为意,亲自搀扶着竺法深行上搭建起的竹台,然后与众人一起大开法会。
至于年轻人们,则围绕着竹台席地而坐,深公佛理精湛,每发清言都让人深思,只是寻常却难得见,今日有幸,岂肯错过。当然能够登上竹台的年轻人也有,诸如王家早已知名的王彪之、清雅无俦的谢尚,还有年纪虽然不大、清谈已入一等的刘惔之流。
类似庾曼之这种,家世虽然显赫,但旁人说话有一半搭不上嘴的,终究还是只能乖乖坐在了竹台下。不过庾曼之对此也不在意,台上那些话题他压根不感兴趣,坐在那里两眼却是四望,间不时阴恻恻望几眼不远处何家那几个子弟,似乎对于自己苦思竟夜的妙计仍然不死心。
正当庾曼之左顾右盼之际,手臂却被人拉一把,他转头望向身边的谢奕不解道:“你拉我做什么?”
谢奕脸色有些阴郁,下巴往台上扬了扬。庾曼之侧耳听一听,才听到原来台上正在品评一些时事,眼下正言到近来所议颇多的驸马辞赏归乡之事,言辞多不公允。不独谢奕色变,他们一众昭武军出身者脸上都已流露出不忿之色。
时下所谓臧否蔚然成风,倒也不能说是背地说人坏话。而要品评时事,便绕不过时下喧嚣一时的早先驸马都尉沈哲子在行台的辞功奏对。
话题已经不知起于何时,但是随着竺法深一句“驸马固自超然,胸藏荆棘石许”,基调定下之后,各人发言情感色彩便浓烈起来,颇多贬意。
“深公亦德高之士,缘何出口伤人?我等长居驸马座下为其驱使,不觉有荆棘伤人。反倒聆听深公雅言,却是倍感刺耳!”
听到竺法深如此中伤驸马,台下已经有人不悦,当即便出口反驳。
此言传至台上,登时便引来众人眼望,待见不过是一个分外眼生的年轻人,当即便忍不住有人冷笑一声,神态间已是不屑。而竺法深亦是将眼一瞟,并不理会那年轻人诘问,转而与台上其他人交谈起来。
咔嚓!
一声脆响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庾曼之今日本就打算用强,虽然没有披甲,但怎么能不备兵刃。他一刀斩断了竹节,待到众人视线都转过来,才收起刀来笑吟吟道:“早先之惑,还请深公解答!”
“庾长民,你要做什么?诸位高贤毕集于此,安得如此放肆!”
看到庾曼之亮出兵刃来,众人已是纷纷色变,那被庾曼之选做绑架目标的何放已经率领家人冲上来,大声急吼道。
谢奕等人见状,也都纷纷起身,将庾曼之保护起来,与何氏家人形成对峙。
台上王彪之指着庾曼之呵斥道:“庾长民,你家也是清逸门第,诸公于此雅论风物,即便你有不同论调,都可坐而共论。一言不合即刀兵相向,狂妄老兵姿态。沈维周恃功凌人,言辞谦恭,心迹却是昭然!若非如此,眼下不过浅议,你等悍卒为何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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