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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2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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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着沈哲子凝声道:“驸马是打算在台内行凶?”
沈哲子闻言后轻笑一声,屈指一弹剑脊,说道:“殷君此言不当,若真是奸佞当场,哪管是什么场合,举剑即杀!但若只是区区一二庸人怨夫,实在不配污剑。意趣有悖,本也不必言多,穷逐言伤,强撩至怨,谁人之过?世事纷繁扰人,我又何尝不是年少性厉而孤胆?胸怀稍逊,或是年长德厚,也未可知。”
梅陶听到沈哲子已经将殷融贬得一无是处,还要警告别人不要惹他,简直急得冷汗都冒出来了,忙不迭开口说道:“彼此俱是性情,言语或有互伤,但终究也是府内同僚,诸位即便不见于我,还望能稍念太保,勿作厉争。”
沈哲子听到这话,连忙将尖刃收起递给身后的班剑,继而上前一步深深施礼,一敛狂态说道:“年少性狭,未有容敛之雅量,失礼于长史面前,实在惭愧,敬候长史问责。”
梅陶听到这话,嘴角已是忍不住一颤,心道眼见刚才那一幕,我哪还敢问责你?不怕你骂人,也要担心被你亮刀子看一看。
殷融那里本来已是气急,再眼见沈哲子如此作态,心内更是恨极,作势便要前扑。可是殷浩却知眼下单轮人头他们都不占优,再纠缠下去只会更加自取其辱,忙不迭上前去揽住叔父,只是望着梅陶流露出哀求之色。
这酒楼本就是宾客往来之地,此时已经有许多左近台臣们问询赶过来,远远站在那里看热闹。梅陶也知道沈哲子实在不宜再留下去,且不说这件事是非如何,荣辱如何,单单太保府内属官居然在外争执大闹起来,太保脸上不会好看,也是他这个长史的失职。
所以,梅陶便又望向沈哲子,掩袖轻轻摆手,示意他先走。
沈哲子出了一口气,也没必要再留下来,于是再对梅陶和另一处的曹曼施礼,然后才转过身来对旁边仍有些迟钝的孔混摆摆手,一同离开了酒楼。
行出不多远,孔混才叹息道:“殷洪远这又是何苦!一时执迷得失,先邀辱于人,后取辱于己。进退失据,实在可叹。”
沈哲子刚才言辞激烈,这会儿神态却是平静。其实他与殷融本就没有什么大仇,彼此本来就没有什么交集,就算共同在公府为官,但是注定路数不同。但这世上总有人恨人有笑人无,将自己的不如意归咎旁人。
沈哲子年纪不大,但也算是时局中的老江湖,这种没来由的怨气怎么可能还会忍耐下来。他以南人而活跃在时局中,本身就是困难多多,如果凡事容忍,旁人不会觉得他有雅量,只会觉得他外强中干。
况且,就算殷融没有得罪沈哲子,沈哲子也不希望这样的人出任会稽内史。倒不是说殷融有多卑劣,关键是根本没有任事的心思,行善不能,为恶都没有能力。沈哲子之所以要谋求一个典选之职,就是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力量,来稍稍遏止一下时下渐浓的虚妄之风。所以他在东曹掾任上,是不可能举荐那些玄虚之士。
眼见沈哲子还算听话的离开,梅陶不免松了一口气,继而又望向已经气得口不能言的殷融,想要开口安慰劝勉几句,却不知该说什么。
殷融被殷浩搀扶着才能站稳,他双目紧闭,半是羞愤,半是心恐,不敢多看周遭那些观望之人。沈哲子那一番指责,可谓字字诛心,一时怯于对方势盛不能即刻反击回来,与他而言已是致命打击。
他一刻也不愿多留在此,气郁于胸膛之内,眼角已有泪渍渗出,长叹道:“貉子性秽如瘴,唇舌如刀,恶言害我!不能手刃竖子,污名难洗,不敢再居人前,惟求离远清静。叔真兄今日盛意强挽,只能辜负相亲之情。”
梅陶眼见殷融惨淡脸色,心中也是感慨,言无人长,势无人盛,功无人彰,早知今日,又何必一触再触。回想沈哲子所言殷融不知天命、自量之语,梅陶渐有同感。被人如此言辞攻讦,却又无从反驳,他也明白殷融是彻底没脸面继续再留在台城了,强留也是无用,还是早早回去对太保详述。
于是他也不再多说别的话,只是安慰殷融几句,又示意酒楼内仆役驱散围观之众,然后才送殷融出门。
离别之前,殷融眼望着梅陶,涩声道:“我今日所遭之厄,叔真兄可有所感?太保强召貉子入台,任其弄权滋事,我已深受其害,只恐来日公府循我旧迹者累有不绝,太保是一时晦察,只怕要被这貉子搅得绝远于旧人啊!”
梅陶听到这话,眉头不禁微微一皱,心内已有几分不悦。他原本对殷融还不乏同情,但此人实在有些不通情理,自己引咎于身不作自思,反而毁谤太保用人。难道太保力排众议,将他举用到会稽内史位子上就是用人得宜了?
待到送走了殷融,梅陶才对曹曼说道:“真是让长泽兄见笑,今次太保所使,我是无计可施,现在就要返回复命,不便久陪了。”
“叔真兄自去,我也是受世儒所遣,那殷洪远自己招惹事端却无力招架,无咎旁人,想来太保也不会问责。”
曹曼也是从头看到了尾,大开眼界之余,也不禁隐有忧虑道:“那个小貉子确是不凡,凶横强辩却又能循于情理,由其幼少可度其尊长,我真有些担心世儒今次急求会稽,未必是好事啊。”
第0535章 不得其时
梅陶回到太保府的时候,太保正与武陵王师诸葛恢座谈。他本身便没有完成太保的吩咐,加上这种事情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讲起,于是便暂归偏室,等着太保召见。
房间中,诸葛恢身披一件素袍,颌下三缕长须,虽然不以仪容见著,但举止之间也都甚有风度,只是这会儿脸色却不大好看。
王导眼望着诸葛恢,肃容沉声说道:“社稷当事,孝子不宜久执恒礼,此论《礼》中亦有深权。方今未称善世,内外俱有焦灼。假使元规仍在,只怕也要痛感难安,不敢肥遁避世。我知道明多怜令婿失怙,不愿他衔痛坏礼,但事从于权变……”
“太保所虑诸多,我都能体会。然则庾郎热丧在身,本身亦非历得显用的高士,即便方今多事,孺子未必能为,夺情之议,实在无从提及。故中书生而眷我,如今斯人不再,我是不敢妄为坏情之论。”
诸葛恢面有难色,只是摇头拒绝。
王导听到这话后,不免有些失望,他也明白自己想要让庾亮的儿子素服任事的想法有些为难人,诸葛恢的拒绝不无道理。方今虽是礼法崩驰之世,但庾家也是中朝旧家,要让庾彬坏礼从事,实在是强人所难。
诸葛恢不愿去劝说女婿,王导便也不再强迫,只是将许多奏书摆在了书案上,叹息道:“我也不是强要坏人伦常,实在眼下颇有内外交困之扰,穷而思变啊。”
诸葛恢垂眼一瞧,能认得出那几份奏书多与历阳方面有关。他也知道这几日关于为庾怿请授刺史的议论又变得热闹起来,许多人都已经表态。
其实关于这件事,诸葛恢也觉得根本就没有阻拦的必要,庾怿占据西府已经成了一个事实,即便不得其位,但实际上已经做成了局面。台中一直拖延不授,反而不利于西面局势的稳定。
王导也看得出诸葛恢的意思,叹息说道:“庾叔预本是陛下元舅,能自履要塞为朝廷防守西门,本来也是一桩好事。只是历阳本为其家旧孽之地,叔预其人早先也未镇重土,我是担心他轻权率进,求切误功啊。”
其实关于庾怿晋升豫州刺史的事情,在台中已经排上了日程,即便旁人不催,这件事近期内也就会落实。可是这一次王导为难之处在于,伴随着为庾怿请任豫州刺史之外,还有关于在涂中侨立梁郡等中朝旧治的请求。二者混为一谈,便让王导不好决定。
涂中那个地方,乃是江表屏篱,若想江东安稳,必然是要有所经营的。庾亮在世的时候便曾力主此事,当时王导并没有强烈反对,结果因此而让祖约心生猜忌,怨望朝廷,酿生大祸。
可见那一个地方情况太复杂,庾亮在世的时候,中枢尚是权重,又有郭默那种熟知北地形势的宿将帮手,仍然没能取得大的成果。如今庾怿却要以历阳新废之土,进望涂中凶险之地,无论是其能力还是威望,王导都不看好。
所以他是希望诸葛恢能够说动庾彬归朝,以此来对庾怿施加钳制。庾亮这个儿子本身虽然不足以发挥大用,但其人归都,很大程度上就能将皇太后对庾怿的支持分享一部分。庾怿在历阳本来就没有太深根基,一旦中枢的支持减少,迫于无奈,步伐也会放缓下来,不敢过于激进。
王导倒不是要一意阻挠边将求进,而是因为眼下的情况不允许。江东新定之废土,亟待安稳以恢复元气,这个时候边地行事如果过于激进,胜未必足喜,败则引祸尤深。
荆州陶侃那里便是一个例子,围绕着襄阳胶着维持,不能进取,不敢引退。钱粮人命俱有大耗,却未能得寸土之益。虽然这样一来能够缓解荆州强藩对中枢的压力,但王导作为执政重臣却实在高兴不起来,毕竟敌虏胡奴才是共同的敌人。
“既得陇,复望蜀,太保难道不知缘起何处?”
诸葛恢讲到这话的时候,语气中不乏浅怨。他是真的有不满,前段时间他以武陵王师的身份,争取将湘东并入武陵王封土中,并且希望王彬能够出任武陵相。那里也是数郡之地,而且能够与江州互为表里,进则足以制衡荆州陶侃,更可以顺势为其争取南蛮校尉之职,以分荆州兵事。
原本这是一个很漂亮的计划,可是当诸葛恢找上王彬时,王彬却因湘东山水凶恶而拒绝,结果这个职位便一直悬而未定,而陶侃为子请任王卫的奏书却已经到达了都中。
当然这还不是最让诸葛恢感到气愤的事情,他也知道王彬近来诸多不顺,若真是懒于勤任倒也罢了,能够理解。可是此人厌居瘴乡,如今却要穷逐会稽这钱粮富地,取舍轻重,其人脾性毕露无遗!
所以早前王彬登门拜访,希望能够得到他的支持,诸葛恢根本就懒于回应。也因此,刚才王导请他出面说服庾彬归都,以此而对庾怿施以羁縻时,诸葛恢断然拒绝。他甚至对太保都生出几分怨气,你家兄弟矜贵,不居潮湿之地,难道我家女婿就是名贱,要自伤为你家修补漏洞!
王导听到诸葛恢这语气,便知对方也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在费尽心机帮族弟谋取善任而罔顾别家。只是这件事他根本没办法解释,难道要告诉诸葛恢,我被我下属坑了?就算是这么说了,对方也要怀疑驸马究竟是不是受他指使,毕竟好处要落在他家头上。
且不说诸葛恢有怨气,王导自己又何尝不怨。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事情,结果却闹得这么复杂。单单最近这几天,台中所涌出来关于官员任命的议题,比过往大半年的时间里还要多!哪怕没有诸葛恢的提醒,王导也明白这就是王彬争取会稽内史的恶果!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王彬那里是说什么都说不通,只是一意要求会稽。如果自己这里再一味的强阻,局势会不会乱还另说,家势首先就要崩了!
况且,因为此事有了王彬的加入,就算自己再阻止王彬,别的人选也不会轻易确定下来。目下这个形势,较之王导早先的预想早已偏出万里之遥!
心里虽然不乏苦闷,但王导还是耐着性子说道:“世儒南向,其实也是时势所趋。江表流人日密,左近几无闲土,势必要逐南引流。会稽地广人稀,正是宜居之所,即便不以南北偏论,若有乡友居彼官长之位,于动荡之人心也是极大安抚。”
对于王导的解释,诸葛恢倒也认可,但问题是,若只需要择一侨者尊长,又何必一定要是王彬?
“我也曾任会稽,彼乡虽是人疏,但却不乏乡豪蛮宗。若只以单车行之,不过垂手之闲吏,靖土无能啊。”
虽然不满于王彬的求任,但诸葛恢还是就事论事,以自己的经验给出一个实在建议。
王导听到这话后也是蓦地一叹,他之所以要找人垫场,也不乏这方面的考虑。如今会稽乃是东扬州治,内史上任,如果配以军职,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所以要派一个次等人士前往,久治无功,再择别选加以将军号便有了借口。
可是现在,如果王彬赴任,本身如果还假节管军的话,这不就是明明白白在告诉时人,王彬过去就是为了取代沈充的位置!一旦那么做了,沈充能容忍那才见了鬼了!
家事困扰不足为外人道,王导与诸葛恢相谈,最终也没能谈出什么结果。待到送走了诸葛恢,他又听属吏言道长史梅陶已经回来,于是便将人请了过来。
“职下有负太保所托……”
梅陶进门之后也不虚言,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王导听完后,坐在席中沉默良久,才蓦地叹息道:“殷洪远或无公才,却不乏公心啊。”
梅陶听到这话,眉梢已是一抖,心道太保说出这样的话,足见对殷融已是大感失望和不满,可以说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殷融应该就此要与台城绝缘了。
其实王导对殷融倒也没有多深的怨气,他根本就不知殷融与沈哲子的私怨,而且也明白就算没有这私怨的话,沈哲子未必不会举荐王彬。让梅陶去安抚殷融,也是不想冷落旧人,但这个殷融实在是让人无语,根本不堪扶就。他眼下又是诸多困扰,既然如此,索性由之。
在席中枯坐片刻,王导才吩咐道:“稍后我让彦道抄录一部分卷宗,请叔真送往东曹,嘱咐驸马都是台中急用,不要怠慢。”
梅陶闻言后便领命退下来,过不多久便带领几名属员往东曹行去。
几个硕大的竹箱摆在了东曹官署厅堂内,梅陶有些尴尬的转述了太保的话,而后也不久留,匆匆而去。
沈哲子望着那几个竹箱,不免有些傻眼,而旁边的张鉴等属员,脸上也带着一些苦笑。
“曹首,如此多的事务,要在几日之内定卷,根本就做不到啊!”
稍年轻一个的御属周牟望着竹箱上附着的长长名目,几乎一眼望不到尾,瓮声瓮气道。
“太保是知我曹内颇多文墨逞威、虎步疾行的健吏,因而加以重任。先不要说做不做得到,尽力而为。”
沈哲子干笑两声,有些气虚的鼓舞众人。王导把这么多公务压下来,简直就是要把他或埋在卷宗里。对此,沈哲子虽然不乏薄怨,但也认罚。假使易地而处,他是忍受不了自己属下中居然有这么一个刺头,王导这么做,已经算是很有涵养了。
况且他来台城也不是为了寻衅滋事,终究还是要做事的。而且,这么多事宗里面,未必找不到一两点可以借题发挥的地方,到时候自己当然要当仁不让,匡社稷于倾颓,还世人以公道!
这么一想,沈哲子心内正义感爆棚,大臂一挥说道:“诸位各捡卷宗,属意随性,毋须留力。譬如名骥疾骋,壮士挥戈,案头卷尾,未必不能克成千石之功!”
曹下这些属吏们听到沈哲子这壮言,年轻些的不免精神一振,撸起袖子便扑向卷宗。而年长些的则要世故一些,明白驸马此言太虚,不过也都不怠慢,各自分拣起来。毕竟名爵之类于他们而言虽然太虚无,但是曹内墨耗、纸耗的补贴,较之别的官署要丰厚得多,钱粮入袋总是瓷实的。
对于这群态度认真,任劳任怨的属下,沈哲子非常满意。他虽然没有刻意经营,但是官署内气氛却很好,既没有人浮于事的闲散之风,也没有勾心斗角的阴祟事迹。
不过这好气氛只维持了一天,从傍晚开始,东曹官署门口便不乏台臣们在左近晃悠。起初东曹这些属员们倒没有察觉什么异状,毕竟他们还要埋首卷宗,根本无暇他顾。可是到了第二天,便有更多的人汇聚而来,甚至有人登门入内,兴致勃勃的言起昨日台内发生的事情。
人没有傻子,起先东曹这些属官们虽然好奇于为何突然这么多事务被分配到东曹,甚至有许多还超出职任。但是苦思无果,也只能认为是太保看重他们的办事能力,所以重任相加。
可是听到别的台臣们言起沈哲子昨日在台中的威风事迹,这些人哪怕再迟钝也能想明白,这哪里是什么重任加身,分明是他们的曹首在外面惹了事,太保又不好直斥,以此薄惩罢了。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众人再望向那些堆积如小山的卷宗,个个脸上都浮现苦色,继而望向沈哲子的眼神也变得凄怨起来。
感受到诸多下属们哀怨目光的注视,沈哲子也是不乏尴尬,索性将大批卷宗摆在厅堂内,以此来隔绝那些幽怨的目光。不过倒也不能因此与世隔绝,随着他痛骂殷融的事情在台中传扬开,交好者类似庾条、纪友等纷纷登门。
每当有客人到来,称赞沈哲子辞锋雄健,将虚名乏实之辈骂出台城,沈哲子总免不了要笑几声,谦称作小试牛刀罢了,不足以夸。
这一点倒是真的,只能说殷融心理素质太差,要知道当年他入都争娶公主的时候,几乎是全城非议,被人当面羞辱都不是一次两次,可他还不是硬撑下来了。假使没有当年的坚持,如今他那么骂殷融,难免又要被人指责貉子狂悖无礼,不识名士。
可是殷融就没这种韧性,不独自己滚出了台城,甚至连在台中担任掾属的儿子都召回了家。殷浩虽然没有辞官,但也是少履台城。整整一大家子,居然就摆出一个与世隔绝的架势。
这种行为逻辑,沈哲子也是费解。所谓的物议,虽然多有偏帮弱者,但问题是你要有存在感啊。一家人枯守庭门之内,死了旁人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关注度了。况且就算他家想等事态冷却再为他谋,但问题是沈哲子一直活跃在时局中啊,哪会给其咸鱼翻身的机会!
因为当事另一方完全没了声息,于是台内每每论起此事,难免要在沈哲子战绩上再添浓墨重彩一笔。
当然这些也只是闲谈,台臣们主要心神还是集中在近来剧烈变动的人事任命上。大量显职在这段时间里被人谋占,即便是无幸分一杯羹,单单旁观这架势,也能感觉到局势在快速的推进演变。
就在这种热闹的氛围中,最受人瞩目的会稽内史人选也终于确定下来,王彬以侍中而任会稽内史,单车上任。
第0536章 行前殷嘱
初秋时节,大江潮高,江畔几艘船只正在整装待发。
微醺暖风之中,王彬薄襟氅衣,手掩杯觞,脸上已有几分醺醺然醉意,对席上众人笑语道:“多谢诸位盛情相送,只是天色将晚,王命在身,不敢再贪杯久留啊。”
席中众人听到这话,也都不再力劝,于是纷纷起身离席,上前对王彬略作嘉言相赠,而后便都登车归都。
王彬站在道左一一相送,其身后则站立着彭城曹曼。曹曼今次将要与王彬同行往南,为其提供一些帮助,待到相送的宾客离去的差不多了,他才对王彬笑语道:“世儒兄今次低调离都,不曾大肆宣扬,否则前来相送之客,只怕要漫山遍野。”
王彬闻言后便微微一笑,说道:“家世人望,已是如此,去留都是寻常,何必穷效貉子虚张声势之态,强以别情扰众。”
话虽如此,王彬心内还是不乏落寞的。若是有可能,他何尝不愿意在都中大肆宣扬,让满城相送,来为他壮行。可是今次争取会稽内史的过程里,他已经明显发现到自己这固请确有些不合时宜,有伤乡情旧望。就连太保对于他的离都赴任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他也就懒于再作宣扬。
待到宾客们俱已离去,王彬才将几个儿子唤至眼前来,王彭之、王翘之、王兴之、王企之等,俱都已经成人,让他颇有欣慰。只是当中独缺他最喜爱的次子王彪之,让他心情不免又变得灰败起来。
“你父身领国任,将赴会稽那南貉盘踞之地。此行虽非善途,但若能有一二建功,足为传家勋业!你等身在都中,要谨守家风而自矜,勿为孟浪之言行而贻笑于众。”
王彬眼望着几个儿子,神色肃穆道。
几个王氏子弟自王翘之以降,纷纷躬身领命,不敢言他。
接着,王彬又望向王兴之,这个儿子是他除了王彪之以外最喜爱者,因而寄望也深。他语调转柔,但是神情仍然严肃道:“你阿兄将要随我南去,都中门庭之内你已经算是长男,要担当起持家之任,奉母养兄爱弟恤友,不得懈怠。”
王兴之听到这话,也是恭然领受父教。
想了想之后,王彬又吩咐道:“太保与我,虽有歧念异图,但这是长辈们之间的事情,与小儿辈无关。你留守于都,要对太保持礼恭事,不得逾规,使人笑我家教粗疏。”
王兴之又是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
“方今之时,逐虚而日退,务实而日进。你等之父早年误有错识,如今已是发奋而追。小貉子在都内日趋望重,我儿却多寂寂,后发之教,你们要深记。以后在都中勿枯守门楣而自足,我家本是旧勋鼎食之家,岂能任此卑流浪行于前!”
讲到这里,王彬脸上一惊不乏忿怨之色,语气也渐渐变得严厉起来:“父怨兄仇,尔等皆要铭记于心,以之自勉自策,不得虚掷光阴!”
对儿子们殷切而又严厉的教诲之后,王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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