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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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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来诸事烦扰,加之本身精神便有不济,石勒身边也的确乏人可用,尤其程遐在处理政务方面确有其能。让人不满的还是其人心思实在太多,此前皇后对程遐诸多训言,也正是石勒想说的。寒伧之徒,即便身有显才,若非追随于明主,安能显进至此?人心欲念不足,实在可厌,明明安心于事便能辅政可期,偏偏有太多潜谋深算,让人不能尽信。
  程遐听到了这里,总算是松一口气,又忙不迭针对当下之局面讲出了一些自己近来谋划的进策。如今出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足以威胁到他的位置,自然也不敢再因于意气而有所藏拙,要让石勒看清楚用事之际究竟谁才是可用之人。
  听完了程遐的诸多建策,石勒对其不满也略有缓解,继而又温言勉励几句,这才将人放出。
  程遐离开宫室之后,已经到了午后时分,心情并不算太好。虽然后半程奏对谈话气氛尚可,石勒对于他的许多建策也都不乏认同,但落在了实处关于他的职任问题,却没有多少增益,甚至当他言道将太子召回襄国时,石勒想也不想便予以否决,明显还是担心他会借着太子声势而在时下畿内纷争连连的情况下弄权滋事。
  临近告退之际,石勒又言道太子的母亲程妃因为程遐近来病居而不乏担忧,让他去见一见程妃以慰人情。
  程妃年在三十多岁,乃是一位美态妇人,因而素得赵主宠爱,养育几名儿女,仍是风韵犹存。此时正坐在偏殿以待,等到程遐入拜请见时,便起身匆匆迎上来,不乏关切的打量程遐一番,而后才拍着胸口说道:“眼见阿兄康健如常,我才心安许多。近来每每想要归家省望,只是主上体态欠安,我也就不敢任性。”
  在面对自家妹子的时候,程遐才总算有几分轻松,落座之后才说道:“我本也无甚恶疾,无非气滞郁结,不能畅怀,因而滋生小患,阿妹也无需生忧。”
  讲到这里,他见殿内多简朴,不免便皱眉道:“我虽然久不请见,但也多使人输用入内,怎么起居仍是如此简用?即便你自己不爱厚享,日常主上来见,难道也要如此礼慢?更何况,你之起居享用如何,都与太子相关,怎可如此卑于时用?”
  程遐自知自家之尊荣与否,大半系于程妃与太子之身,因而素来不敢怠慢。加之他也知自家本非名门望宗,主上恋爱程妃多半还是因为妇人自己美态可亲,至于妇德女才教养之类,实在乏甚可夸。所以对于程妃日常用度之类,也都是竭尽所能提供最好,较之自身享用都要用心的多。
  程妃听到这话后,脸色便有几分不自然,垂首无语,神态间不乏委屈。
  旁侧侍立的女史已经开口说道:“郎主不知,日前皇后召见夫人,厉言训斥,言道夫人室中多置浮华之物,扰于主上精神,实在是……”
  “住口!”
  程妃见阿兄脸色陡然转为阴冷,忙不迭开口喝止这个母家陪用入宫的女史,转而又望着程遐,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笑容:“皇后恪守礼德,苑中监管不免略有……”
  “她不过屠各杂胡一丑态卑劣妇人,识得什么礼德!若非主上旧情包庇,不过一个天地生人俱都厌弃的恶妇……”
  程遐已是忍耐不住,心内对皇后所积攒的怨气顿时倾泻而出。
  “阿兄慎言……”
  程妃听到这话,脸色已是大变,先让宫人守住门户勿使外人行过听到,这才拉住程遐的手低语道:“阿兄切勿因我再恶于皇后!只要母家能得昌盛,太子处位安然,我一介妇人荣辱,实在不必介怀……近来主上多召皇后议事,阿兄若此节再有言辞见恶,实在不是良事,不独要身受所害,或还要波及太子啊……”
  程遐听到这里后,心内已是悚然一惊,忙不迭收住口凑近程妃低声道:“太子嗣位早定,怎么会受妇人波及?你是否听到什么流言?此事关乎重大,千万不要对我隐瞒!”
  “其实、其实也没有别的,只是、只是皇后对太子素来都有冷淡,此前彭城王入苑请见,皇后多问南阳王起居……我也是从旁处听来,究竟实与不实,实在不敢确言。”
  “这恶妇、这恶妇……”
  程遐闻言后脸色已是骤然铁青,心情更加恶劣到了极点。主上诸子当中,皇后所出之嫡长石兴早夭,因此太子石弘以长而立。不过石弘之立也非众望所归,最起码一些羯族耆老就多因太子乃晋人所生而多有不满。皇后出身屠各杂胡,本身或也就存此念,但此前顶多对此保持沉默,可是现在居然敢有所流露,顿时便让程遐心内生出满满的危机感。
  石勒引彭城王石堪归国,虽然主要意图应该还是以此而对中山王石虎有所牵制。但对程遐而言,也绝非因为有着共同的敌人而就是一件好事。事实上彭城王归国只会令得局势更加复杂,其人虽然本为晋人,但却是石勒的养子,换言之皇后便是他的嫡母。一旦石勒不在了,彭城王若要自固权位,无疑需要向皇后靠拢。
  所以石勒将彭城王引入,除了是牵制石虎之外,同样也是为了加强皇后在时局中的话语权。如此一来,待到其人百年之后,时局便是三方互相制约的关系。
  首先第一方自然是继位的太子石大雅,自有程遐等一众晋人寒士辅佐。第二方便是中山王石虎,其背后便是许多羯胡耆老并统兵将领。而彭城王归国,则是石勒所选择平衡时局的第三方力量,首先加重皇后的话语权,令程遐难以政事独揽,受制于皇后。至于彭城王等养子,则作为皇后手中的力量,用以制约中山王。
  但计谋再算算不过人心,就算石勒本身没有易嗣的打算,但应该想不到他那位发妻同样是不甘寂寞之人,以前没有能力或还能安分守己,可是一旦有了能力,又怎会甘心接受别人所安排的局面!即便这愚妇自己没有如此打算,类似彭城王之流,难道就没有一二类似心意?


第0768章 将谋大事
  “今日邀见世仪,其实是有长横心内许久一桩疑惑,想要请教一二。”
  苑中一行之后,巨大的危机和恐慌感笼罩在心头,程遐实在无心政事,索性再次早退归家。心内诸多想法涌动,其中不乏难于人言者,思忖再三无人倾诉,最终还是让人再将钱凤请来。
  “光禄但有所惑,直言即是,何敢当请教之问。”
  钱凤闻言后便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程遐垂首略微组织言语,然后才望向钱凤问道:“我所困者还与世仪身世有关,便是此前所累世仪沦落至此那一桩江东旧事。世仪可曾想过,王氏之谋因何事败?”
  “此事我真百思不得其解,当时残晋苟存江表已是艰难,琅琊宗户又绝非中晋显裔,法礼本就不得。琅琊王氏海内望宗,颇系人望,南逃之后更是势门领袖,江东凡有披甲,大半为其所控,如世仪等南士贤者并沈氏那等南乡土宗都为所用。如此定势却仍不能成事,身死而功毁,莫非真是天地有助力?但若真是天佑于司马,何至于亡出中国,客寄远乡?”
  程遐讲起这些的时候,双眉紧蹙,满脸疑窦,仿佛真的深困于此而想不通:“世仪亲历此事,我知你不愿多言伤心旧事,但实在深困于此,因而斗胆有问,不知这些年来世仪可有自省?”
  钱凤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愣,然后便低下头以掩饰眸光的闪烁。他自然不会认为程遐真的如此关心江东时局,以至于对这些旧事困惑不解到愁眉不展。既然有此发问,大概还是有感而发。
  心念略一转动,对于程遐心意如何,钱凤便渐渐有所掌握,不免更加警惕,明白到对这个问题必须郑重以对。
  “其实何止光禄困惑,凤近年来受此困惑尤深,每每夜不能寐时,屡屡萦绕怀内。”
  沉思良久之后,钱凤才徐徐开口道:“诚然俗情以观,当年之王大将军确是大事当济,实无功毁之理。但如今思来,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必败之局。王大将军所失者有三,一者虽是名门,但却衰德,中朝之失,王氏难辞其咎,因是南逃之众,不乏深念王氏害国。”
  程遐听到这里,便忍不住暗暗点头,琅琊王氏虽是海内名宗,但王衍之流虽为执政,但却无益于国,无义于人,落败于石勒反而劝说石勒谋于大事,凡为生人,俱都不齿于此。空负名望,却无德行,类似王敦之流,应该也是此态。
  “王氏二失,则在每临大事则迟疑不决,移国问鼎,乃是万险难有一成。既然怀此心意,便应搏尽全力只求功成,岂能首尾瞻望而妄求成败俱存。王氏狡兔三窟,庭门之内尚且不能进退如一,如此又岂能邀得众助!”
  程遐听到这里,便也忍不住说道:“这真是愚蠢至极,鼎业岂可轻撩试问,凡有所谋,自当一击必中,不可作再为之想!”
  钱凤闻言后心内便是一哂,神情却仍凝重惋惜:“王氏三失,则在于远处畿外,逆心早露。有谋而未发,人皆知其逆,妄图以强兵于千里之外而摄掌宫闱之内,自是内外共防,变数诸多,事倍功半。所谓匹夫一怒,伏尸两人。若真近立于闱榻之畔,所寒伧匹夫,奋力一搏,亦可掌于君王生死,又何必仰于万众之师!”
  “世仪虽是微言,但实在正中于内啊!”
  程遐听完这一段话,已是忍不住眉飞色舞。钱凤所言之情况,不正是中山王眼下的状态,其人虽掌雄兵,但却远离京畿,身在千里之外,若真逆向于内,自是阻碍重重,或许还未抵达京畿,其众便就分崩瓦解!
  闱榻之畔,便可掌于生死……
  虽只寥寥几言,但却霎时间将程遐的心情撩拨火热起来。
  他当然不关心江东旧事,而今日请问钱凤也是自有其意图。所谓的内忧外患,说的便是他眼下状况。原本以为中山王离国,令他压力缓解,继而又军败于南,更是大挫其威。但却并没有让他状态得以好转,反而更受提防。
  如今的他,在外仍有中山王石虎这个宿仇威胁,在内则又有皇后为首的一众人虎视眈眈。而主上石勒,也将他当作祸国之靳准来看待,诸多提防冷落。
  这二者对他威胁之大,令程遐不敢深思,也绝不认为就能与他们和平共处。此前数年中山王便敢派悍卒夜闯他的家门,凌辱他的妻女,根本就目无法纪!而皇后也绝非什么良善,并不因他旧功于国而另眼相待,甚至直接掌掴辱骂,根本就不顾忌他大臣的身份!
  眼下石勒尚在,这二者已经都是如此咄咄逼人。可以想见石勒死后,就算太子继位都要受制于人,根本就不能给他以足够包庇。而且由于石勒对他的提防,让他根本不能插手军务,全无自保之力,届时则不免将要更加任人宰割!
  类似此前所想,只要熬到太子继位,他的处境就会变得好转起来。如今看来,只是一句笑谈妄想罢了!就连太子都有可能嗣位不保,更何况于他!
  不能再空待下去了,必须要有所作为!无论怎么看,他都是时局中最弱的一方,一旦有什么大的变故发生,首先要遭殃的则必然是他!唯一的转机,就在于先发制人!
  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明确到自己该怎么做,无论这个目标是否艰难,最起码有了努力的方向!
  程遐也知道此谋事关重大,重要的还不是能不能够得手,而是得手之后该要怎样掌握住局面。否则就算是谋划成功,但却无力掌握局面,那么最终也只能落得为他人作嫁衣裳,自己反受其害。
  心内有了决定之后,程遐也并未猝然发动,首先便召来徐光等几名亲信盟友。
  几人围坐于密室,程遐也不做虚辞,于案上摆了一柄利剑,直接说道:“我将要谋大事,送太子早登嗣位,诸位可愿与我共谋?”
  在座众人听到这话后,神态已是骤然惊变,包括徐光在内,俱都颤声道:“光禄怎可为此逆想?”
  “太子嗣位早定,本就中国未来之主,如今不过从速执国,怎可称之逆想!”
  程遐听到这诘问,当即便声色俱厉道:“太子仁义之君,诸位都有目共睹。反而主上年迈日昏,也是显而易见,若再执国柄日久,绝非社稷之福!中山王逆态毕露,主上非但不防,反将重兵付之,结果兵败辱国,仍不以罪问之,这是明君该有姿态?彭城王重镇边防,结果大战在即而轻招于内,反予南人决胜机会,这是明君该有姿态?皇后卑劣杂胡所出,每干政事,秽乱国务,视台省于无物,这是明君该有姿态?”
  “今日之论,非为害君,实为救国!我等俱从主上年久,力助成就大事,当中辛苦不足言表,难道忍见功业一世而斩?主上劳碌年久,如今年迈而病衰,正宜轻事荣养,但却仍要咯血任劳,每为奸邪所惑,屡成稗政,实在不能再任由败坏下去!”
  程遐讲到这里,手掌已经按在剑柄上,冷笑道:“在座诸位,包括我在内,俱是寒伧以用,并无旧声可夸,若非主上拔举,安能显于此世!如此殊恩,正应忠义全节以报,内谏主上荣养苑内,外佐太子监国任事。若非如此,怎能无愧于所受名位与恩用!”
  众人听到这里,俱都默然。程遐这一番话,可谓正说中他们心理。在场这些人,俱都是一些寒士得用,本身既没有家声名望加身,也不具备部曲兵众自保,名位所仰实在太脆弱,稍有动荡便将不保。如果不能凭此拥立之功守住在君王面前的位置,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
  而且眼见程遐这姿态,也根本不是要和他们善言商量,若是稍有异议,只怕很难走出这间密室。
  于是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思忖之后,众人俱都发声,愿意与程遐共为此事。接下来便是歃血为盟,以示绝无相悖。
  虽然共识是达成了,但接下来该要怎么做,众人却都没有主意。类似程遐所言内谏主上让权荣养,根本就是一句屁话,他们若真凭着一张嘴去劝谏,只怕话未讲完就要身首异处。但若是用强的话,在座这些人就算是毕集家丁,男女老幼齐齐上阵,大概也冲不过第一道宫禁便要死个干干净净。
  程遐既然敢召集众人前来商议,当然也是有了一个成熟的计划。整个计划被他分为了两部分,第一部分是锄奸。
  在程遐的眼中,国中奸佞实在太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中山王和彭城王。如今中山王引军在外,可以暂时不计较。至于彭城王,则统帅禁卫辅佐镇守于邺城。所以彭城王石堪必须要除去,一则断了皇后这一臂助,二则夺回禁军的控制权。只有掌握住禁军,来日才能控制住局面。
  计划第二部分也是最核心的,便是困龙,将赵主石勒控制在禁中,不让他有机会连接于外。原本这是最困难的,程遐虽然出入禁中,但却根本没有一点控制力,可是此前石朗又被启用担任禁防将领,只要能够说动石朗加入进来,便有了极大的成功可能!
  当然这还只是一个大体的框架,具体的执行、细节包括发动时机在内,都还需要商榷权衡。
  大概是每谋大事将有天助,程遐这里定策未久,机会便很快到来。


第0769章 反制于人
  辽东鲜卑慕容嵬几月前去世,诸子不能相容,其庶子慕容翰投奔辽西段部。段部首领段辽收纳慕容翰,并纵容慕容翰大寇渔阳等郡国,广掠人货而归。
  消息传到襄国的时候,赵主石勒为之震怒,惊起病榻之众,集众议事,要予段部以迎头痛击。
  此前国中已是普征丁力用兵于南,战事至今尚未结束。如今再要用兵于辽地,群臣自是议论纷纷,担心两线作战将会国力不济,因此而争执不休。
  石勒因此而大为羞恼,在他看来,此一类的争执不啻于质疑他此前南征的决定。段部不过辽西未化之杂胡,军民合共不足五万之数,周遭又有鲜卑慕容、宇文等诸部互攻,何至于如此郑重以待、惊疑不定!因此索性不再集问众意,直接下令镇军将军夔安率军出讨段部。
  如今国中可用之兵,唯有坐镇两都的禁卫人马。但这是安定国中局势的最重要力量,自然不可轻动,所以石勒只给予了夔安三千人马,同时传诏国人并诸胡以义从助战,各以名爵犒赏。
  程遐异念早生,因而在这决事过程中反而显得比较安分,主上但有所命,俱都欣然受之。如此反而让石勒对他有所改观,召入园中密谈不乏勉励之词。但程遐早已认清其人本质,加之大事谋发在即,更不会因区区些许温言而有所动摇。
  相反的,在程遐看来,这真是上天赐予他的良机。此前他谋划大事,所忧虑者便包括夔安在内。夔安不独只是赵主十八骑旧人,其人本身在羯族国人中便拥有极强的号召力,乃是羯族耆老中坚力量。换言之,这个夔安对于太子继嗣同样是一个极不稳定因素。
  如今其人被外遣作战,又要集募河北之地大量的国人义从,可以说间接性的解决了程遐一个大患。他只要专注于掌握宫禁,并且除掉彭城王石堪,以太子监国的名义接掌禁卫,届时谨守于根本,在外诸将得讯后即便有所不满,大局也已经注定。
  程遐也明白石勒因何在这个时节选择将夔安遣出,他以胡主中原,毫无疑问羯族这些同族之众乃是他能够创建功业、维持大局的中坚力量。但是这股力量同样不乏隐患,因为石勒本身便不是羯族强姓大宗之宗主、酋长,在倚重同族的同时,也要受所钳制。
  比如在继嗣问题上,羯族中便不乏呼声应以中山王石虎为储。对于这些胡众而言,所谓的法礼嫡长根本就没有一点约束力。中山王石虎与赵主石勒虽然名为叔侄,但是因为自幼被石勒之母以养子抚育,因而关系更近似于兄弟。兄终弟及,对于这些胡人而言才是继承的常态。
  更何况,在他们看来,无论从哪方面而言,中山王石虎都是一个比太子石大雅更合适的继承人。而中山王之所以如此跋扈,与这些羯族耆老的推崇与包庇也不无关系。
  而且这些人也是阻挠石勒近来新政的主要力量,不愿意看到石勒引进太多晋人宗门旧家进入时局中,瓜分他们的权位和财富。所以对于眼下的石勒来说,这些羯族同胞们所给他带来的助力已经不如给他施加的阻力了。他明明已经是中国之主,宇内至尊,然而这些人却仍处心积虑要将他局限为一个部族酋长,不独干涉军政国务,甚至连家事都要置喙!
  近来国中争执频生,其中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这群人在作祟。而他们各拥部曲人众,又不像程遐等寒士可以任意敲打揉捏,因而令石勒颇受所困,因而借着眼下这个机会外遣出去,也有利于国中局势的平稳。
  而程遐对此的感想就是,石勒真的已经老了,已经老得对局面没有了掌控力和震慑力,遇到问题不再是迎难而上,强硬解决,而是选择回避拖延。若是在以往,哪怕在攻灭汉国之前,都不会是这样一种处理方式。
  不过话说回来,若是换一个时间,再给程遐两个胆子,他也不敢作此一类的打算。可是现在,暗潮涌动,人人都在自谋,他本就弱势于人,若还不想办法先发制人,则更加没有活路。
  思忖再三之后,程遐并没有选择在自家中约见石朗。石勒对于他,可是警惕得很,早前石朗在他家暂住没有多长时间,便就被石勒又调入禁中,不给他与大将亲密接触的机会。眼下大事谋发在即,他是不愿意再承担此类风险,恐被石勒发现他之暗谋。
  所以见面的地点被安排在了严穆所居住的园墅中,近来严穆在畿内声名越发出众,时常都有都内人家拜访,甚至不乏一些羯胡爱好附庸风雅之辈。让严穆安排一个密会场所,并非难事。
  石朗职任宫防,寻常难得外出,程遐又等了两天的时间,才终于约见到了石朗。
  行入严穆派人所准备的密室中,眼见到程遐端坐房内,石朗不免略有诧异,坐下来后便笑语道:“近来职事繁忙,无暇拜望光禄,不意竟在此处偶遇。”
  “也谈不上是偶遇,我与严师君素来交善,大凡有闲,都要前来问道摒忧。”
  程遐并不直言目的,而是上下打量石朗一番,然后才说道:“将军虽然失于方伯,但却付以门户,不复旧日颓态,倒是可喜。”
  石朗听到这话后,脸上顿时流露出苦笑:“光禄又何必以此讥我,虽然职任内外,俱是恩用,但与我而言,实在庸才错用。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凶横辱我,尽夺所御,纵有远志,也只能收敛,甘做户下犬马罢了。”
  此前坐镇于河洛,手掌重兵,自是志得意满。可是如今职任宫禁,若不得符令,甚至连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石朗之苦闷,可想而知。
  程遐闻言后便是一笑,继而便叹息道:“主上近年决事,确是不如往年公允明断。方今内外多事,正宜显用旧功。将军自有驰骋之志,破敌之功,素来都无过错,反而因奸邪所害,竟为辍用,实在是太可惜。”
  石朗听到这话,神态便有几分不自然,只是干笑一声却并不接话。他与程遐终究不是一路人,此前是因困顿到极点而不得不依靠,可是事实证明程遐对他的帮助也是有限。彼此本就是利益往来,更谈不上深厚交情,当然不愿多说什么交心之论。
  程遐眼见石朗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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