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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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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两人便行入厅中,由此高处临窗以望,可见墙外山涧清流潺潺而淌,左近修竹绕溪,虽然时令错过,景色仍然不俗。可想盛夏之际若能居此,自是暑热不侵,满怀清爽。
  厅中早已经备下餐食,虽然不是什么珍馐,但旧友相聚不乏深情,饮食之类还在于外。
  彼此各怀心事,对饮几杯之后,袁耽才缓缓开口:“早知仁祖归都,我是一直渴于一见,无奈杂事缠身,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仁祖可不要怪我怠慢。”
  谢尚闻言后端起酒杯浅啜一口,继而微笑道:“仕用任劳,自然职务当先。归都后我倒是不乏懒闲,但却担心恶客有扰,不敢贸然求见。”
  彼此对言之后,室中气氛便又陷入沉默,虽然彼此都在试图显得更亲近一些,但那一份疏离感终究是挥散不去。原本既为同乡,又为通家旧好的姻亲,往年共在台中任事时,即便是彼此忙碌,但若何者有请,即刻推开案头事也要聚上一聚,高谈阔论一番,又怎么会有此类顾虑。
  更何况眼下,一者深受台阁宰辅提携重用,另一者却被召回台内闲置不用,这一番对话无疑更加剧了彼此的尴尬。
  而且家世、资历相当的两人,彼此也都互相熟悉,许多话即便不说,也都能够有所体悟。谢尚归都之初,曾经陪自家夫人往母家一行拜望,袁耽却恰好留在台中当值。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公务繁忙,很明显是袁耽为了避嫌而不见。正因如此,对于袁耽今日因何相请,谢尚才感到有些意外,而且心内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就这么尴尬着对坐片刻,袁耽才又干笑一声,继而叹息道:“往年良友齐聚都下,出则成群,入则满席,虽是俱微,不乏乐趣。如今各事与任,反而没了往年的机会。褚季野先达于事,殷渊源至今因罪羁于荆州,仁祖归都未久,转瞬我却又要离都远行,相聚日短,别离时多,实在太伤人情。”
  他所言这几人,不独身份背景相当,也都俱有少贤时誉之名,除了良友之外,也都是姻亲关系。像是褚裒褚季野便是谢尚的姊夫,而殷浩与谢尚则是连襟,都是袁耽的妹夫。几人之中,如今最受显用的自然是褚季野,已经高居武昌太守,大郡首长。而最落魄的则是殷浩,与叔父殷融俱受王舒牵连,殷融身死,而殷浩则至今被关押在荆州。
  虽然说起来是关押,但也是对殷浩的一种保护。要知道就连王舒都被方镇围攻逼死,殷浩如果归都,必然是要重议其罪,各地方伯绝无可能任由殷浩脱罪,以免给王舒翻案提供突破口。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眼下殷浩留在荆州还有命在,一旦归都,只怕性命都保不住。
  听到袁耽这么说,谢尚眸光闪了闪,继而问道:“彦道离都远行,是要向南吧?”
  袁耽直接点了点头,并不隐瞒,他今次离都外放,正是要去会稽为官做江夏公卫崇的副手。此前之所以疏远谢尚避而不见,正是为了争取这个机会。他在台中虽然颇受王丞相看重,但公府属员与地方官长还是乏甚可比性,无论是从个人前途还是整家置业,无疑在地方前途要更大得多。
  如今中兴老人半数凋零,正是他们这些少壮待时拔起的机会。像是先他们一步的何充何次道之类,早从公卿之辅入治地方,未来数年之内方伯可期。同类中褚裒也都是大郡当任,更不要说比他们稍晚一些的沈维周早已经是持节统兵数万、真正的方伯之选了。
  虽然台职清闲,也能更近台辅,但袁耽深知机会实在不多,错过一个或就要落后数年。他既不像褚季野有高居台辅的宗亲关照,更难比沈维周那种土著异类、根本不讲道理的阔行当时,所以今次台中整顿会稽与他而言便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了,未来真不知道还会否有这样的机会。
  “今日相请仁祖,半在叙旧,半在请教。我就任台内,外事多有不悉,仁祖则刚刚调任归都,关于南乡诸多人情事态,我是亟待仁祖能够稍作解惑啊。”
  话讲到这一步,袁耽也不再掩饰自己今次邀请谢尚的意图,直接道明。
  谢尚听到这话后,神情却是一黯,垂首半晌后才抬头望向袁耽:“彦道又想让我对你说什么?”
  这个问题,不乏苦涩。袁耽此去会稽,不用想必然身负打击吴人乡宗的使命,主要意图自然也是意指吴兴沈氏。而谢家与沈氏已是联系日深,且不说谢家如今最重要的谢裒在吴兴任上便多仰沈氏助力,谢奕更是驸马沈维周麾下久从旧人,甚至谢家能够在吴乡立足,也是多赖沈家通财相助,彼此无论是政治立场还是立家传承上,已经分割不开。
  袁耽此前望向谢尚,眸中是不乏希冀,他虽然也知谢家如今和沈家的关系,但多少还存一些希望,想要凭着旧情再将谢尚拉回来,因而才有今日之请。可是听到谢尚这么说,便知道自己这想法是要落空了。
  “沈侯淮上再破强敌,我知仁祖此前虽有困顿,但显途已在脚下。不过我还是想问仁祖一声,难道真要为此一望,而远弃旧人、割舍旧情?”
  袁耽讲到这里,神态不乏怅惘:“沈维周确是南乡少壮,人莫能及。我本身不悉军务,也不敢妄论其人功业。但若是一个人虽然行事莫能非之,而人情却不乏怨之,这当中之秘,难道不值得深思?更何况南人惯来狭念,我是深恐仁祖你才托非人啊!”
  “彦道此言,我是不敢苟同。我所观者,人未怀怨,反是人人皆颂其名。王业南来,为社稷以计,才用本就不必限于南北。肃祖大略,深爱驸马,如今种种,更显当年识鉴之明。人皆俗情难免,我当然也希望大功出于旧门,但又怎么能因南北之别而抹杀功实?这难道就不是一种狭念?”
  谢尚讲到这里,神情也是不乏激动,如果袁耽不说什么南人狭念云云,他反而还不至于失态。南人狭念他还没有感受到,但是台辅执政的确气量不高,他是已经深有感受,毕竟其人归都后便一直被闪在一边。
  “彦道若有问我,我是不赞同你往南而去。如今所见,就连驸马都不甘限于南土,而是过江烈行建事。以弱胜强,来日王业必有大振已是笃定事实。未来所望,终究还是要归于故国。彦道难道就无畅想,来日你我并驰归望桑梓?吴乡虽好,终究远乡啊!往年困于世道,无奈之选,如今社稷脱困,何以不能壮行?”
  袁耽听到这里,神情屡有变幻,良久之后才举起酒杯干涩一笑:“仁祖胜论,在你面前我真是不得不哑声。今日不谈时务,我们止于叙旧。”
  谢尚见状,也是喟然一叹,不忍再相见为难,站起身来对袁耽深作一揖:“彦道远行在即,应有太多事务繁忙,我也不再久扰。南乡气候稍异都下,稍后我让人备下一些时用之物送至府上。身不能见,神亦长念,告辞。”
  说完之后,他便转身,洒然而出。
  袁耽稍稍错愕后,也自席中缓缓立起,向着谢尚背影同样深作一揖,眼角不乏湿润。他是心知,今日一别之后,昔日之良友已是彻底分道扬镳了。


第0793章 群情激涌
  淮南大捷的消息传回建康之后,整个都下气氛也是一日比一日热烈得多,恰好与日渐寒冷的天气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原本有关于王师大胜的庆贺,还只集中在寻常小民层次。民众们纵然再怎么欢欣鼓舞,但本身就没有多少娱乐方式,了不起在坊市之间高歌一番,忘形片刻之后总还要归于自己的生活。
  可是随着消息逐渐扩散,以及有关淮南的种种资讯越来越充实,加入狂欢中的民众也越来越多。不乏近畿郊野之间乡人集结入都,或是徘徊在沈园,或是直接在乌衣巷外,高歌盛赞沈侯并淮南王师。
  以至于台中也不能再保持无动于衷,派出许多台内掾属、宿卫,负责接待那些乡中高德、年老。要知道这些人都是乡论的主力,如果怠慢了或就要以物议抨击台辅执政,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而随着台中有所表态,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这一场全民狂欢中。此前大战当前,都下世家子们集会之风也为之大大收敛,可是现在多有故态复萌。昼夜之间秦淮河上多有游舫浪行,游舫上或以丝竹,或是敲筑高歌,往年驸马沈侯流传于都下的一些诗篇,俱都被各种强调频频颂唱。
  诸如“弹铗高歌勿笑我,破胆沥肝奉君前”,又或“长驱三千里,擒贼共分炙”,原本这些诗篇因为并不吻合当时之意趣,因是沈侯之名,才有小范围的传播。可是时至今日,都内年轻人们如果谁平日不念诵两句,那简直是从人格上都要被人看低。
  而佩剑披甲之风一时间也是蔚为大盛,放眼街上,已经少见博领大衫,热衷于追赶潮流的年轻人们,俱都身披样式不一的漆色竹甲,手掌则按在腰悬的佩剑,以至于短期之内都下竹材价格都是飙升。即便是买不起铁剑,也要木雕一个剑柄剑鞘,用丝布裹起,一个个英武不凡,就算没有马匹可供浪行,也要阔行于市。若看到街上有什么年轻人乘坐着速度缓慢平稳的牛车,都要凑上去指指点点一番嘲笑。
  因是这样的氛围愈演愈烈,每日郡府并宿卫单单在闹市中抓捕携带弓、弩之类管制军械的年轻人,最多的时候便达数百人。能够置办得起这些物品的自然也非清贫家境,犯了禁那也只能交钱了罪,否则便要被收监起来。一时间,护军府和郡府这方面的收入飙升几十倍,但人仍乐此不疲。
  如此热烈的气氛,其实也是隐患颇多。有一些年轻人因为太过心仰沈侯而渴于一见,甚至直接冲击丹阳公主府,以至于府上家眷都不敢再留城内,家人前往都外别业,而丹阳长公主则被接入苑中,暂避这些热情过分的民众。
  另外,都下不乏人家门户里有听用的羯奴之类杂胡仆役。这一部分人也是每日过得战战兢兢,根本不敢出府。那些热情无处发泄的年轻人们,专门盯住胡人,甚至发生数起人户中胡奴在街上被直接殴打致死!
  如果说这些还仅仅只是治安上的压力,那么很快台臣们便见识到这些年轻人们有多热情过分。
  十月之后,已是寒冬,秦淮河上渐有浮冰暗结。但寒风不足打消都下年轻人的热情,在秦淮水道上仍然不乏游舫聚集,自有年轻人欢歌呼应。突然一艘船上有一个年轻人大喝道:“如今淮南大捷已过大半月,沈侯节掌王师创此大功,中兴以来无有过之!可是时至今日,台省仍无封令赏书颁行,这是否有执政失职,薄待巨功之嫌?”
  此言一出,左近舟船上游客们顿时议论纷纷,俱都为台中不能及时封赏大功而感到不平。
  “沈侯大破羯奴,功佐社稷,如此大功,岂能薄视!我等不能功从沈侯破敌,已是人生大憾。如今都下有此不公,又怎么能安然旁视!我将直谒台下,命谏台辅厚偿国士,谁人愿为同行?”
  有人如此放眼,当即已是应声雷动。于是那些游舫纷纷靠岸,很快大桁南面便聚集起了足足数百人,而且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涌向此处,加入其中,队伍逐渐扩大,直向朱雀大桁而去。
  大桁连接秦淮南北,直对台城宣阳门,哪怕是白天也决不允许寻常民众通行,至于到了夜里,就连台阁使者若无急事手令,也都不许通行。
  所以当这些年轻人们聚集起来逼近大桁的时候,防守于大桁的宿卫们早受惊动,列阵于大桁南面,竖起火把大灯,将此处照耀得白昼一般,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与此同时,宿卫将领也派人将此处情况飞报台城。
  眼见到宿卫们剑拔弩张,严阵以待,那些原本还斗志高昂、热血满满的年轻人们便渐有迟疑,甚至有人隐隐往后方撤去。
  “来者速速撤出大桁禁区,若有越禁,生死勿论!”
  宿卫将领使人喊话说道,心情可谓是恶劣。其实早前建康城一直维持着宵禁状态,但是由于淮南大捷的消息传回而群情振奋,宵禁也渐渐维持不住。类似秦淮河等本就防守不易的地方,宵禁也都形同虚设。宿卫们如果还要严格执行宵禁,那么每天光抓人便要忙到天亮。
  “沈侯统兵淮上,鏖战力破羯胡,不知多少义士抛撒热血!我等在后俱承此庇佑之恩泽,如今只为仗义而言,怎么能有退却!”
  人群中爆发出不小的吼声,一群年轻人们凑在一起胆气复壮,虽然不敢直接越过宿卫禁防,但也都聚集在大桁附近并不退去。
  甚至有人直向宿卫喊话:“尔等宿卫,也是被甲之士,不能从于沈侯建功,已是失任,难道眼下还要强阻生民仗义执言?台辅失职,大功不赏,人不能忍!”
  宿卫将领们听到这吼声,一时间也是无言以对,只能命人谨守于此,再次派人入台告急。
  过了没有多久,又有更多的宿卫从大桁北面涌来,甚至还不乏宿卫乘船渡过秦淮河,将此处聚集的人众们给包围起来。
  就这么僵持着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台城宣阳门打开,护军府虞潭在宿卫精兵们簇拥下登上大桁,直抵对峙最前线。眼见到此处狙击的将近千人之众,虞潭一时间也是头疼无比,这种事如果处理不好闹起来的话真是可大可小。原本淮南大捷乃是内外振奋的大喜事,如果因此而蒙上一层阴霾,也实在是让人扼腕。
  “尔等生民,罔顾宵禁法令,夜中集聚游荡,可知非法?”
  虽然头疼,虞潭还是让人上前喊话。
  此时聚集在此的年轻人们不乏世家子弟,自然也认出了虞潭,当即便回应道:“我等绝非罔顾国法之贼众,实有不平要鸣诉于台省诸公。淮南沈侯,击破贼奴,大庇江东生民免于兵祸,力匡社稷于危亡。大功冠于当时,人皆心仰此壮!然则淮南事捷,台中迟迟无论,义士不免冷血,还望虞公能略顾人情。若是功者能得公正以待,我等今日犯禁,来日愿自系监下以领罪,绝无怨言!”
  “沈维周身负国恩,肃祖垂爱,既逢国难,义不容辞!即便成事,唯念不负恩用,不负民望!量功以赏,因事而犒,朝堂自有公论,礼法自有定制,此非乡论能决!尔等夜聚于此,言则仗义,实则深触国法,以私情而凌于礼教!淮南义士奋战杀敌,难道就是为了包庇你们如此任性荒诞?若是清议裁论,你们今日妄举,将置沈维周何地?报国报君之义举,难道竟成挟功邀宠之恶行?”
  听到那些年轻人的叫嚷,虞潭板着脸亲自上前厉喝道。这些年轻人或是义愤,或是异图,此刻不能仔细辨识,但此一类的行为实在是给沈哲子带来不小的政治风险。所以他在睡梦中得知此事,不顾年迈神乏冲出台城来,务求在第一时间将事态给控制住。
  听到虞潭这呵斥声,人群中混乱稍敛,许多原本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们也渐觉不妥,俱都低头敛声,不敢再狂声叫嚣,但仍然不乏人还在那里叫嚷,已经开始显露出那种煽动群情的意图。
  虞潭灰白须发在夜风中舞动不已,双眉更加紧蹙起来,挥手下令宿卫端弓引弦,而后才又喊道:“自此三鼓之内,能够自查失态,不愿以任性而害沈维周时誉者,自行退去,今日犯禁暂可不计。三鼓之后,仍有留此害贤,则直系有司,重惩其罪!擂鼓!”
  低沉的鼓声在宿卫军阵中响起,而随着鼓点声,在场那些年轻人们神情也是变幻不定,许多人直接脱离人群,望夜幕中悄然行去。但也仍然还有人叫嚣鸣冤,试图继续维持对峙。可是虞潭在喊完这些之后,早已经退回宿卫军阵,对那些叫喊声不予理会。
  与此同时,虞潭也唤来护军府属官,低声吩咐即刻夜巡都下宿卫各部,并且严令凡有越防异动之宿卫,即刻军前逮捕官长!
  三鼓之后,大桁前那些聚集的年轻人们才四散一空。可是人虽然散了,所引起的骚乱却扩散开,可以想见整个台城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在妥善处理完这一突发事件后,虞潭心情也不轻松,在返回台城途中便唤来宿卫中自家亲信子侄,低声叮嘱速速出都将此事急报京府沈充处。


第0794章 一问入魂
  虞潭返回台城的时候,台城内早受惊扰,各宫寺官署灯火俱都亮起。不乏掾属官员侧立道途想要窥望动静,又有人自恃亲厚,上前询问到底发生何事,可是在看到虞潭那颇有不善的神情后,也都乖乖闭口不言,讪讪退去。
  当虞潭返回官署的时候,此前派出的属下回报,就在那些年轻人聚集在大桁附近时,果然东篱门和北军一些宿卫军士们发生了异动,如今那些异动宿卫官长已经被暂时监押起来。
  听到这消息后,虞潭心内不免后怕,同时不乏恼怒。他虽然主掌护军府,但是宿卫可以说是成分最复杂的一支军队,各方俱都将手探入其中扶植自己的力量,绝非哪一方能够独掌。
  虞潭甚至不敢想象,当那些年轻人们聚集在大桁外时,突然有一群宿卫冲出来大杀一通,将会给时局带来怎样的动荡和影响。届时他这个护军将军诚然不能置身事外,而那些年轻人名义上还是在给沈维周请命,结果酿生如此惨剧,可以想见清议也绝不会放过沈维周,甚至可以直斥其人恃功惑众,心怀不轨!
  就算是现在,事态没有转为最劣,但恶劣的影响是无可避免的。就算沈维周其人有再大的功绩,也绝非清议乡论能够量裁定论,否则台辅诸公、典章礼法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暗潮息一声,心情也是颇感复杂,沈维周今次真是大功壮节,但正因功事太高,也让时局中人心更加激涌,俱想分一杯羹。此一类隐激涌,甚于刀兵。义士壮功,更增世道纷扰……”
  虞潭叹藏在暗处的对手和挑战,当中所包藏的祸心并蕴含的凶险,较之真正的战阵厮杀都不遑多让,若是不能应对得宜,只恐功业俱废啊!
  那几个疑似心怀异图的宿卫将领虽然被擒下,虞潭也不打算由他自己穷究,倒不是因为惧怕凶险,而是这种事无疑交由沈充去做才更恰当。而且就算是追究下去,虞潭也并不认为能够追查出什么来。今次之事说到底还是沈维周人望太高,致有此乱。而那些潜谋者仅仅只是利用了这一点,而那些异动之宿卫将领,顶多只是追究其人擅离职守,很难有更大的收获。
  于是他只吩咐将人送入护军府监室严密监押起来,并不在第一时间提审追究。
  这会儿,台省各处也都纷纷派人前来询问详情,这些询问自有护军府属官前去应付,但虞潭也没有太久清闲,很快丞相府又有人来请。
  当虞潭抵达丞相府的时候,台内凡两千石以上者,早已经悉数到场。甚至一些今日并不当值而归家的台臣们,也在得讯之后连夜返回台城。
  此时殿堂内早已经议论纷纷,且不乏争执。虞潭入殿之后,众人不过转望一眼,继而又都专注于此前的讨论。在行至沈恪席位前时,虞潭对他微微颔首,沈恪眉目之间焦虑才略有收敛。
  “既然虞公已经到来,可否请虞公为诸位详述一下此前大桁外的乱事?”
  席中一人开口说道,继而叹息一声道:“都下已经许久未有大乱滋生,今日竟有乱民直冲台苑宫禁,实在令人思之凛然!”
  其人话音刚落,席中便有数人眉梢扬起,似要张口反驳,不过这时候虞潭已经抬起手来将要开口,其他人才暂时收声。
  “此前大桁下确有一桩纷扰,近来都中群情激扬,宵禁形同虚设,常有小民漏夜浪行,确是一桩隐患。待到天明,护军府还要与郡府共议,再申宵禁令不可废,违禁必有严惩!”
  大桁外那场骚乱,虽然事发猝然,但是由于护军府反应及时,所以平息的也快。在座众人当中,不乏人尚是不明所以,即便有所闻也都道听途说,不得详情。此时听到虞潭这么说,已经有人松了一口气。
  但虞潭如此轻描淡写的描述,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随着他话音落下,已经有人忍不住冷哼一声:“虞公春秋日高,所历人事自是繁多,或是雅量笃静,寻常难扰。然则今日之事,不乏人言所涉者众,实非寻常,更有人言……”
  “是何人言?”
  虞潭听到这里,脸色已经陡然拉了下来,语调已有几分不善:“宿卫恪尽职守,严防宫禁,并无过失。此非包庇虚言,而是据实以论!若不然,不妨请丞相主持,廷尉共审,彻查此事?若是查明失职,虞某以降,必甘受国法严惩!”
  众人听到这里,脸色俱是微微一变,而此前那几个真的以为事情确是如此简单而松一口气的,在眼见虞潭如此态度后,哪里还看不出必有隐情,刚刚有所松弛的心弦陡然再次绷紧。
  虞潭这里不愿深谈,当然不是为了给那些潜谋者打掩护,而是因为如果此事闹大了,受害最多还是沈哲子,因为他这个目标最大最显眼。正因如此,才会有人有恃无恐的搞一些小动作。可是如果还有人要就此纠缠不休,那么虞潭所言之彻查到底,究竟要查到哪一步,能够牵连出多少人来,又有多少人要被迫或主动加入其中角力,只怕始作俑者都不能预知。
  果然,在虞潭说完这话后,殿中旋即便陷入一片死寂沉默。唯一有些刺耳的,是尚书令温峤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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