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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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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对这位小仙师入迷了一般崇敬,甚至背着沈哲子的耳目在武康山修筑一座宏大道观供小仙师潜修居住。
  眼见母亲还打算让自己带上蹒跚学步的小弟,进山去拜见他那挂名师父,沈哲子忙不迭落荒而逃,跟这些狂热的宗教人士没有道理可讲,只能敬而远之。
  武康山这两年颇多穿凿附会的神异之事,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便有许多世家官宦子弟来此踏青饮乐,狎妓同游。
  坡地溪流之畔,可看到许多纱帐帷帘立于草地上,有各家仆从在纱帐外燃起艾蒿驱赶虫蝇,纱帐内则有莺歌燕舞,丝竹唱和,颇有雅致风流的意趣。
  牛车行在平坦的土路上,听到春风送来那雅致乐声,沈哲子却难体会到那种意趣,脑海中思维发散,先是想一想与各家合作水运的细节,而后又想起老爹今次入京述职的事情。
  他本就是务实到了极点的性格,纵有附庸风雅的行为,也一定藏着不足为人道的意图。那些春游者的乐趣,像他这样终日蝇营狗苟的人,实在理解不到。不独如此,就连身边这个娇俏可人的小侍女,也受他影响而变得市侩起来。
  小侍女瓜儿常随沈哲子左近,言谈举止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拘束,虽然仍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但手中瑶琴雅物被换成算盘后,多多少少有了一点自信的气息。牛车虽然在行进中,但却将算盘按在小几上轻轻拨动,间或瞧瞧瞥一眼沈哲子,等待郎君随时会有的吩咐。
  眼见小侍女一副稍显鬼鬼祟祟的样子,沈哲子微微一笑,抬起脚尖踢了踢瓜儿光洁脚踝:“瓜儿你在偷算什么?”
  “婢子没有偷算……”
  瓜儿忙不迭将衣袖罩住算盘,却因动作过大错手打乱了算珠,先前一番辛苦化为泡汤,小脸顿时耷拉下来,转过身来跪坐在沈哲子脚边,小声道:“郎君有什么吩咐?”
  “我都已经看见了,你还隐瞒什么?”
  沈哲子笑着指了指小侍女衣袖下露出的一角纸面,小侍女垂眼一看,惊呼一声忙不迭用另一只手捂住衣袖,俏脸绯红,状似极为窘迫,眼见沈哲子脸色逐渐绷起来,才有些不情愿的将一卷账册递上去。
  沈哲子接过那账册看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母亲魏氏的产业账目,又瞥一眼垂首抠着衣角不敢看他的瓜儿,不免有些好笑:“我的小侍女本领渐长,这是主母吩咐你做的?”
  瓜儿垂首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点头。
  “收起来吧,算清楚亏空太多,去龙溪庄里报账,不必告知主母。”
  母亲的妆奁财产,向来委托上虞魏氏他两个舅父打理,沈哲子也不好过问。魏氏门庭日益衰弱,克扣出嫁之女的产业收获未必做不出。沈家自己用度充实,往常他母亲魏氏也不关注这些,现在委托瓜儿查账,大概是年前年后佞道过甚,花费太多,小金库即将告罄了。
  这种小事,沈哲子不必放在心上,不过对于小侍女本领渐长,理算之能居然都传到了内宅,沈哲子还是颇感自豪的,笑着拍拍瓜儿那滚烫绯红的脸颊,以作鼓励。
  入山之后,道路渐渐崎岖,沈哲子下了牛车,示意仆从担起那些礼品,自己先拾级而上。即将行至道观前,山间凉亭里突然蹿出几个大户庄丁模样的人,阻住了沈哲子的去路,其中一人恭敬道:“这位小郎君可是要上山拜会葛仙师?不巧得很,我家贵人正于观中,小郎君能否……”
  “哪家恶奴敢阻我家郎君之路?这道观,这武康山,我家郎君何时要出入都是随意,需要向谁家报备答允!”
  沈哲子还未说话,忠仆刘长已经蹿行上来,指着对方怒声呵斥。沈哲子立在山道上并不说话,心情也是有些不爽,自家修的山道、建的道观,居然被人拦着不许入内,这家所谓的贵人不免架子也太大了些。
  那庄奴被呵斥倒也不见羞恼,或是家教森严或是底气十足,矜持一笑施礼道:“阻了郎君雅兴,实在抱歉。我家自吴郡来,路途遥远,主人又是喜好清净,不喜外人喧扰。略备薄礼,以作致歉。”
  说着,便有一名仆从自亭内取出一个小酒瓮,正是沈家所售卖的醴泉真浆。虽然掺了水,售价却不低,这种一斤装便值千数钱。
  沈哲子看到这赔礼倒是一笑,他家酿酒控制产量,每年投入市场不足千斤,而且并不流入寻常市肆,只在吴中各家之间内部消化,这是为了消弭此前真浆轰动吴中而不得已的举措。对方既敢阻路,又拿出真浆赔礼,看来家世不弱。
  “区区酒水就能阻人道路?你且说你这颗头颅值多少罢!开出一个价码我家双倍奉陪!”
  刘长常跟随在沈哲子身边,出入时寻常寒门主家都要笑脸相迎,自己不仗势欺人已是委屈,遇到这种事自然要帮主人把威风抖到最尽:“你家主人有雅兴,不喜外人喧扰,那就守住自家庭院不要出门。我们吴兴自有规矩,纵使顾陆人家到此,也不能让人皆避行!”
  那庄丁听到这话,当即冷笑一声,继而沉声道:“未知尊府是哪一家?”
  听到对方语调转冷,沈哲子抬脚踢了刘长一下:“你要让我在这站到何时?”
  刘长听到这话,当即便明白了沈哲子的意思,当即便将手一招,后方沈家仆从便冲上来,不由分说一拥而上,将亭内亭外对方那几名庄丁尽数擒下。最先开口那名庄丁见状大吼:“住手,我们是吴郡顾……”
  “打得就是吴郡顾!”
  刘长飞起一脚踢翻这人,威风凛凛道:“我家玉郎君亦有性情,最不喜人阻他道路!”
  山道上方拐出一人来,正是纪友,眼见凉亭外人语喧哗,脸色已是一怒,待见到后方抱臂冷笑的沈哲子,怒色顿时转为苦色:“维周,快让人罢手!误会,一场误会……不要伤了和气!”


第0125章 七娘难配
  看到纪友自山道上行来,沈哲子略感意外,笑问道:“文学今天怎么不在谷里?来看望葛先生,为何不邀我同行?”
  听到这问题,纪友脸上略有尴尬之色,支支吾吾,眸子一转扯开话题,指着亭外被擒下的几名顾氏庄丁疾声道:“维周怎么跟顾氏家人起了冲突?他家主人亦是世叔弟子,不知为何触怒了维周?”
  那刘长脚踏在一名顾氏仆人臂膀上,笑语道:“纪郎君有所不知,我家小郎要上山拜见小仙师,他们几个恶奴居然在道中阻拦!”
  纪友听到这话,眉头一皱行至一名顾氏家奴面前沉声道:“可有此事?”
  “纪郎君亦知我家主人性情,仆等好言相劝,以礼相赠,他们却盛气凌人,颇多不恭……”
  “好言相劝?我家郎君行于自家庭院,往来随意,何用你们劝?好言行恶事,难道就能免罚?”
  刘长常随沈哲子出入,口才见长,闻言后便冷笑道。
  “唉!真是误会一场,这一位便是沈氏玉郎君,此山道并观宇俱为他家产业。你们居然阻拦主人道途,实在没有道理!”
  纪友对顾氏那几名家人解释几句,继而恬着脸望向沈哲子:“维周,能否看我薄面,就此罢手吧?”
  沈哲子笑着指了指纪友,语带些许促狭:“山上那位顾氏贵人,是位小娘子吧?”
  听到这话,纪友老脸一红,不再开口,只是对沈哲子连连作揖。
  “罢了,放开吧。开此山道,即为人行,无论顾家陆家,若再敢于此阻人行路,都滚出武康去!”
  沈哲子对仆从们摆摆手,示意将人放开。摆谱终究要看实力,顾家这些人做事倒是极有分寸,然而骨子里傲气也是十足,开口阻拦问都不问他是哪家人,待见刘长气焰不低才奉上赔礼,一直等到动手被教训,才终于道出自家底细。
  老子今天如果不敢动手,还不配知道你是哪家走狗?
  所谓大家族底蕴,就是养出这样一群懂得见风使舵的刁奴。相较而言,自家仆从们还是修为太浅,只懂得摆架势动武力,授人口实。
  不过这些小事沈哲子不必在意,他现在自有做纨绔、横行乡里的底气,等到后代子孙不争气进取,也就只配和顾氏一样门庭之内做什么家教文章,出来摆个谱还要识得察言观色。
  所谓新出门户,笃而无礼,新出门户本就不需要讲礼,只要勤于任事,自会欣欣向荣、茁壮而起。反倒是那些老牌世家,进取不足,只以冢中枯骨专美,如果不死抱着礼数,在别人眼里真就连屁都不算一个。
  南渡以后,士庶之间隔阂越来越深,与此不无关系。唯有如此,那些拙于进取、越来越不合时宜的士族子弟才能保住一点微薄的体面和存在感。
  几名受了教训的顾氏仆人得知沈哲子身份,心中虽然不忿但却不敢再强硬,老老实实退回亭子里,只能自认倒霉。
  若是别家把他们打了,顾家的脸面岂容受损,怎样都要报复回来。但若因他们几个仆从而让主家与这新起的吴中豪门起了冲突,无论争执结果如何,他们几个人肯定要受到主家重罚!身为高门奴仆,岂能没有这种觉悟眼色,不敢再撑架子,只能在心里腹诽几句狂悖武宗,少礼不文!
  略过这一件小事,沈哲子与纪友并肩上山,眼见纪友神情还有颇多不自在,沈哲子笑语道:“山上那位顾氏女郎,可是文学欲以溯洄从之,溯游从之的所谓伊人?”
  纪友听到这话,老脸更是一红,一副青春期骚情无限、却又羞于启齿的样子,连连摆手道:“维周不要乱说,顾家七娘子乃是元公幼女,我怎么能……唉,我心内实在忧苦。”
  听到这话,沈哲子不禁微微一愣,再看向纪友时脸色便有不同。元公便是顾荣,死掉已经十几年了,纪友中意那位顾七娘子居然是顾荣的女儿,联想到顾毗的年纪,怕不是已经徐娘半老了吧?难怪纪友会有这种异于常态的羞涩。
  彼此相熟,早已不拘礼数,沈哲子拍拍纪友肩膀,安慰他道:“所谓好吃不过……唉,文学你青春懵懂,确是难挡为人妇者风情韵致,发乎情,止乎礼罢。”
  纪友正黯然神伤,听到沈哲子安慰下意识点点头,继而才回味过来,面皮通红不悦道:“什么为人妇者?顾七娘子年未及笄,尚未婚议!维周你把我想成何种人了?”
  见纪友这副气急败坏模样,沈哲子倒是有点尴尬。年未及笄?那就是还不满十五,顾荣死掉都十几年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年纪的小女儿,看来老先生晚年生活很快乐啊。
  “一时念错,文学不要介意。”
  沈哲子干笑两声,不过旋即又奇怪道:“既然尚未婚配,彼此年纪门第又相称,文学正该一鼓作气礼定佳人,何必在这里作相思伤怀?”
  “若事情那么简单,我倒不必苦闷了。”
  纪友蓦地叹息一声,哭丧着脸对沈哲子说道:“我叔母便是顾家娘子,在七娘子这一辈里排行第三。”
  听到纪友诉苦,再见他一副愁眉不展样子,沈哲子险些要捧腹大笑,原来如此啊!
  这年代婚议嫁娶对辈分要求还是蛮严格的,譬如时下官居尚书仆射的平阳邓攸,幼年丧父、丧母、丧祖母,一连守孝九年,人皆称许其孝道。南渡时为了保住早亡兄弟之子而遗弃自己的儿子,时人皆以高贤称之。然而纳妾时,却错纳了流落在江南的外甥女,致使白璧留瑕,为人诟病。
  虽然纪友与那顾家七娘子年龄相当,亦无血亲,但却已是两个辈分的人。如顾家、纪家这种清望高门,子弟婚配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所以纪友这一场情窦初开的爱恋,注定只是痴心错付,不会有结果。
  眼见纪友失魂落魄的模样,沈哲子不免对那位顾家七娘子好奇起来,究竟怎样出色的女郎,居然将一个门第清高,家世显赫的青年俊彦,折磨成一副消沉落拓的备胎模样。
  两人并肩行至道观外,便看到道观门口停着一具登山步辇并几名仆从仆妇。纪友唯恐沈哲子家人再与顾氏发生争执,强拉着沈哲子由侧门行入观中。
  沈家信奉天师道者甚多,不独沈哲子的母亲魏氏,各支出工出力,削岩建楼,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这座道观已经颇成规模,很没有创意的被名为葛师观。
  沈哲子阻止不了家人佞道热情,但不妨碍掺点沙子,这观中除了供奉几个仙家天师之外,沈哲子还把自家那位祖宗武康山神沈莹安排在了里面。神仙也是需要互相帮衬扶持的,在葛洪这位小仙师坐镇,以及观中那几个仙师神像衬托下,如今武康山神已经成了左近名气颇大的淫祀。
  所谓淫祀,乃是不合礼制法度,流于泛滥的民间祭祀,在古代入了文庙武庙才是正途,除此之外的民间私下供奉祭祀,只能称为淫祀杂神,并不被当权者和主流舆论认可,但在乡野之间自有或大或小的影响力。
  这样的造神,对于乡土声望的壮大极有好处,但终究不入正途。沈哲子眼下在野之身可以做一做,但若等到他当权时,则就要想办法限制消灭地方上各种淫祀信仰。
  沈家一群人行至观中,顾氏那边似有察觉,隐隐看到几名仆妇来回奔走,不旋踵建筑后便行出七八名妇人,当中簇拥一个体态修盈的少女身姿,看样子应是那顾氏七娘子。
  时下虽无后世盛行的幂篱帷帽,但却有遮蔽风尘的布屏,在层层遮掩下,沈哲子看不到对方具体的模样身姿。虽然略感失望,但见对方急匆匆离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沈哲子也就不怎么在意。
  然而纪友下意识前行几步,终究不敢唐突佳人,讪讪止步,状似怅然若失。
  这种相思入骨的感受,沈哲子体会不到,也不知该如何去安慰纪友,索性不再理会,径自往葛洪在观中居所行去。
  葛洪正在室内静坐调茗,眼见沈哲子行来,便笑着指了指他:“我道为何我那弟子匆匆离去,原来是院内俗尘激扬,恐受玷污。”
  看到葛洪神态心情不错,看来那位顾氏娘子远来拜会令他颇感高兴,沈哲子倒是一奇,没想到那位缘悭一面的顾氏小娘子倒也颇有出尘清趣,比自己这俗人要更讨葛洪欢心。
  不过一想顾氏与江东高门多有联姻,顾家娘子那尴尬辈分,大概一生都要待字闺中,难寻良配,想不出尘也难啊。于是沈哲子心内便生出一股不怎么厚道的恶趣欢乐。
  刚刚落座,纪友便也行入房中来,坐在葛洪对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还是忍耐不住轻声问道:“世叔,清霜小娘子她来拜访,不知是为何事?”
  葛洪瞥一眼坐立不安的纪友,摇头叹息一声,将两杯茗茶推到二人面前,说道:“只是想请我去吴郡盘桓几日。”
  沈哲子听到这话,倒是有点焦急:“葛先生可是要去吴郡?小子正有事相请,不知此行能否延后几日?”
  “吴郡喧闹纷杂,反不及此地安详清净。不过叨扰你家数月,我也不便再久留,近来几日正想告辞返乡。”
  讲到这里,葛洪顿了一顿后又望着沈哲子说道:“你又有什么非情之请?若是打算挟我为你那些无谓谋算张目,可不要怪我拂袖即去!”
  “久聆先生之教,我虽庸俗成性,心中亦仰清雅,哪能尽为苟且之事!”
  沈哲子干笑一声,旋即便将自己的目的讲述一遍。
  葛洪听到沈哲子所为此事,神色倒是一霁,继而又指着沈哲子叹息道:“明明一场除暴义举,你家做来总有几分乡里攻讦味道。我那世叔临终收你这权门浪客为弟子,终究不知是福是祸。无论你意趣为何,既然已有几分清名,哪怕是作伪,为你师身后之名计,也要收敛一二。”
  “那些流民皆无辜之人,在我吴中受无妄之灾,我去为之诊治情理应当。只是医道艰深,我能为者不过寥寥。你既然有此义念,我便再修书几封,邀请几位故友同往会稽。只是有一事我要告诫于前,这些人皆是劫后残余,命途悲怆可悯,无论是否医得好,都要善待他们。”
  听到葛洪表态愿意帮忙,沈哲子大喜道:“先生请放心,若是存心苛待他们,我又怎么敢请于你面前。”
  又与葛洪商谈片刻,沈哲子便归家准备往会稽去,分派仆从去准备药品物资并传信给葛洪故友邀请,然而建康城突然传回的消息却打乱他步骤。
  沈充于建康命家人急传信回武康,一面交待了自己在建康所受礼遇封赏,一面令沈哲子急向建康去,备选帝婿。


第0126章 备选帝婿
  对于老爹在建康城所享受的礼遇和封赏之厚,沈哲子倒并不意外。对于自己捡破烂似的获得的那个乡侯爵位,新鲜过后便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时下所谓的食邑,指在某地划出一定的户丁,将其身上所征赋税扣除一定比例发给爵位拥有者,比例通常为三分之一左右或者更少。时下立户之丁税大约在两石至五石之间,亩税五十斗至八十斗之间,绢布之类按照各地生产力也有参差,杂调另计。
  这么算起来,沈哲子这个武康乡侯年俸在两千石左右,绢则千匹上下。看起来应该不少,相当于郡守一级的俸禄,但实际上各地输往朝廷的赋税都时有亏空,食邑所在封爵者更是很难足额领到这些财货。像陶侃这种重权在握者,都要专程派儿子去盯紧封国内的税收事宜。
  如果在朝廷中或者地方上另有任职,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补足俸禄缺口,但除了爵位并无职事在身的,也实在不必太当真,只是一个荣誉称号而已。像沈哲子这个食邑本土的乡侯,武康县署顶多默许其再多纳一部分荫户,太计较的话反而伤了乡土和气。
  当然,这个荣誉称号也不是谁想要就能要到而已。
  只是,备选帝婿?
  听到这个消息,沈哲子下意识反应就是皇帝将要不行了,否则他的长女司马兴男不过年方十岁,比自己还要小一岁,怎么可能这么着急选驸马。
  沈哲子虽然隔墙撩过那位小公主,但也并不如何上心,大概还是预知历史的惯性使然,并不觉得自己有尚公主的可能。因此眼下听闻自己被列名备选帝婿,心里颇感诧异,可是在看到那备选名单之后,心情却有些不能淡定。
  所谓备选帝婿而非直选,乃是由宗正等负责皇家宗室事务的官员,挑选出几个家世、年纪、才名等都符合的人选,然后再在其中进行选取。这个选取的过程中,皇帝、皇后、宗亲、外戚都颇有话语权,说到底还是利益的权衡。
  今次备选帝婿的人家,包括沈家在内共有八家,四个侨门,四个南士,可以清晰的看出皇帝想要平衡南北士人的意图。
  四个侨门之中,有琅琊王氏、泰山羊氏、颍川荀氏、高平郗氏。四个南士则是,丹阳张氏、丹阳纪氏、吴郡张氏以及吴兴沈氏。
  沈哲子首先诧异于没能在其中看到谯国桓温,不过思忖片刻后便也释然。谯国桓氏中朝并无显名,眼下唯一可称道的只有一个桓彝官居宣城内史,勉强算是两千石的大员,而且尚没有那种死战为国的壮烈气节。眼下皇帝亲自选婿,这种家世便有些勉强,自然难以入选。
  接着在其中看到丹阳纪氏入选者居然是纪友,沈哲子略一错愕,很快就明白过来。纪友眼下正在斩衰服丧期,朝野皆知,怎么可能入选帝婿?所以这家伙就是拎进来凑数的!
  各家出色子弟,或许早有婚约意向,或者不愿尚公主。宗正之所以选出纪友这样一个明显不可能入选的人来,就是为皇家遮羞,其他几家如果不想娶公主,及早退出来,这样才能显得不是很突兀,保存彼此颜面。由是沈哲子想到,自己莫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而被选中凑数?
  他刚刚心里还在笑话纪友好好一个高富帅因情受伤,活成一个备胎模样,没想到转头自己就被强行备胎!
  皇帝如今尚在世,驸马出自谁家,他的话语权最为重要,察其所为,其本身并非一个专注务虚的帝王。这份名单中,泰山羊氏、颍川荀氏、吴郡张氏皆为清望高门,眼下势位却不显重,对时局影响不大,因此入选可能极低。
  丹阳纪氏的纪友居丧服孝,凑数而已。吴兴沈氏近来虽然颇有振奋之态,但在这样一群高门中,说起清望简直羞于启齿,跟个矬子没什么区别,自己希望自然也渺茫得很。
  如此看来,八家入选,其中希望比较大的也就只有琅琊王氏、高平郗氏以及丹阳张氏了。
  琅琊王氏如今国朝第一高门,冠绝南北,单单这个名号,其他各家已经先输一半。虽然此前与皇家有些不愉快,但政治人物又哪有什么纯粹的好恶,皇帝临死之际想要稳定时局,与王氏修复关系,有此选择再正常不过。而琅琊王氏近来声势衰竭,在这节点如果能出一个帝婿,对于其家也能解燃眉之急。彼此媾和,再正常不过。
  至于高平郗氏,如今郗鉴是皇帝用来联络制衡流民兵最大王牌,日后更要坐镇京口重镇,彼此加深一下情谊,对皇室安危更有保障,对于南渡稍晚的高平郗氏立稳江南也有极大好处!
  而丹阳张氏,身为吴中高门,能够满足皇帝平衡南北的需求,其家在丹阳经营日久,对于稳定京畿形势也极有作用。虽然不如前两者入选对时局的影响大,但相对于其他几家,希望则要大上许多。
  能不能娶公主,沈哲子本来不怎么在意。可是眼见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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