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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5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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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能。
事情何以发展到这一步,杜洪也已经说不清楚,但若追溯最开始的原因,当时的他是有着足够理由下令进攻的。通过一场胜利既能收拾军心士气,也能将他的威信重新树立起来,同时还能将城内这一批氐人悍卒收为己用。
此前进攻轻松冲入咸阳城,也让杜洪对此战的难度有所小觑,而后氐人所爆发出来的战斗力之强却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明明一座唾手可得的城池,前前后后却葬送了两千余名士卒性命。
尽管杜洪也清楚,再坚持下去意义已经不大,反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凶险。可是眼下的他也不敢再强令转移,否则军心将更瓦解涣散。事实上军心现在已经变得不甚乐观,外探的斥候哪怕没有遭遇敌人,也频频出现缺额佚亡。
眼下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联络郿城方面,尽管他也不知自己是否还有机会踏上这一条逃亡道路。此前传来的消息尚算喜人,先期开拔的那一路人马已经成功抵达郿城,途中并未遭遇晋军的袭击与侵扰。
但这消息对杜洪而言也实在谈不上欣慰,因为这意味着他最开始判断错误,若是当时不考虑太多,离开长安后直接率领主力退往郿城,局面将会大为不同,最起码不会困在这咸阳废城进退不能。
可是就在两天前,郿城方面的消息突然断绝,这意味着什么,杜洪不敢深思。只是在又等待一天无果之后,于昨日午后派遣麾下几百游骑过渭水、向北而去。
城池方向厮杀声再次响起,打断了杜洪的思绪。
城内氐人虽然顽强,但打到了现在,也已经几近油尽灯枯,所以除了负责进攻的部众之外,营内其他将士们各自休息,气氛比较松弛,未有几百游骑在城池周遭打马游弋,防备氐人突围溃逃,势要将之全歼在此。
此时咸阳城内废墟中,蒲洪有气无力的倚靠在一截断墙墙头,早已经劈砍卷刃的战刀随意抛在身侧。
至于战斗就发生在距离他几丈之外的地方,在他身边尚有五百余名族中壮士,这已经是他目下仅剩的兵力。五百多人分成两队,其中一队还在前方与敌人进行着惨烈的搏杀,另一队则各自席地而坐,抓紧时间恢复体力,大凡稍稍养足一搏之力,便又都提刀上前,将同伴替换下来。
这样的战斗,实在谈不上有多壮阔。而若言及战斗的意义所在,则就更加可笑。谋生于乱世这么多年,蒲洪始终笃信一个道理,唯有兵强马壮,才是安身立命根本。除此之外,一切都是虚无。
他决意投靠晋军,帮助晋军将杜洪贼军阻挠在咸阳城,这用心不可谓错。可是所付出的代价之大,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尤其到了现在,他手中力量几乎已经被耗尽,就算能够侥幸活下来,有此确凿之功,能否获得预期中的回报以补充过去这段时间的损失,也已经开始存疑。
“难道今日真要命绝族灭于此?”
蒲洪抬头看一眼湛蓝的天空、漂浮的云朵,然而不远处的厮杀声很快又将他拉回现实中来。值或不值,又或对或不对,眼下已经无暇细思,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活下去,才有机会欣慰或悔恨,而死人则无需在意这些。
“要杀蒲洪,还需再添人命!”
蒲洪强打起精神,再次抓起手边战刀,向不远处神态狰狞的敌卒们扑杀而去。
时间的流逝,并不因此间惨烈的厮杀而有所变缓,初升的朝阳很快达于中空,天地之间复又变得燥热起来,就连战场上的厮杀声都变得沙哑干涩。
关中连年久旱,哪怕是盛夏时节,渭水水量仍然算不上充沛,一道浊汤横陈地表,但也足够行驶舢板、竹筏。
于长安得知杜洪外逃于咸阳之后,路永便主动请战,率领麾下三千将士换乘舟筏沿渭水而上,抵达境域之后即刻弃船登陆,一路气势汹汹向咸阳杀来。
路永的到来拯救了蒲洪,甚至晋军只要晚出现半个时辰,蒲洪并其身边仅剩的两百多名卒众只怕已经将要为乱刀分尸。
当然咸阳城里那些氐胡是否还存活着,路永根本就不在意。他之所以如此迅速赶往咸阳,主要还是求功心切。
行台王师越来越壮大,许多年轻的将领也快速成长起来。路永虽然高为水军督护,但这些年来真正战事上的表现却乏善可陈,纯以资历临于高位,危机感不免越来越浓烈。
杜洪本身算不上什么,但是其人先窃据长安,后伪造愍帝遗诏,早已经是名列行台功事簿上的目标。若不能斩杀其人,即便是收复长安并三辅,功事上仍然差了几分意思。
此前桓宣并不急于追赶杜洪,一方面的确是长安新复、局势不稳,几十万生民亟待整编,不能从容追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将这一斩首之功留待友军拣取。他得此收复长安之功便多赖友军助力,若还是一味的逐强争胜,不免有欠分寸。
当斥候来报咸阳北境、渭水河畔出现晋军踪迹的时候,杜洪心内已经略生万念俱灰之感。尽管目下他还颇具实力,麾下步骑仍有数千之众,但军心士气已经不可回挽,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与晋军发生何种形式的碰撞,结果都不容乐观。
当路永率部向南面火速而来的时候,早先自陇道上兜了一圈顺便痛击羌部的沈云也终于绕了回来。
相对于其他友军近来乏甚声色传闻,奋武军这段时间过得可就精彩得多。沈云先是率部由汧水河畔大胜羌人姚氏,逼得姚氏再次溃逃于陇上,随部所携带的资货、人丁多为奋武军所缴获。
奋武军游骑远出,兼之后路又传来杜洪溃逃的消息,沈云原本是没有太多精力和时间浪费在陇道上,收缴这些俯拾皆是的人和物。但又恰逢扶风乡境民户接连举义响应,数千义军先攻占了郿城,继而又派人西向陇道接应王师。
有了这些乡徒助力,沈云才得以抽身出来,留下千数奋武军将士继续收集、载运战果,他则亲率两千奋武军游骑快速回击,也正巧赶上了位于京兆西境的这收尾一战。
“路侯老而不惰,求功心迹仍然炽热啊!”
奋武军游骑接近战场的时候,咸阳周边形势自然尽为斥候所掌握,得知路永正率部火速向南奔来,沈云便也不再急于抵达战场,将部众拆分成小股队伍,散开控制住咸阳周边水陆津道,同时派人通知路永放心为战,他与奋武军为之压阵。
沈云之所以表现的如此高风亮节,自然也是因为此前陇道上斩获颇多。王师诸军虽有竞争,但各路将领也都有意识将之控制在良态的攀比,如奋武军这种绝对的精锐,本身便是不计成本的打造而成,与普通作战部队本就不在相同水平。
若是主将凡事都还要争先恐后,久而久之,难免会有积怨。奋武军强则强矣,若因此招致各路友军嫉妒、疏远,反而不利于战斗力的发挥。
譬如今次陇道上与羌人一战,奋武军诚然表现勇猛,但若不是恰逢扶风乡众举义配合,战果大半都要消散于无形。羌人或者其他越境的豪强,完全有时间和机会从容收取奋武军战获以肥自身。
对于沈云让功,路永也是多表感谢,抵达战场后便放心向杜洪贼军发动起了冲击。这一战,路永身先士卒,率领麾下精锐人马直杀杜洪中军,浴血激战,亲手将杜洪斩杀于战阵之上,老将余烈仍是可钦。
这一战后,杜洪余部被斩杀殆尽,而西征战事也终于以收复京兆并长安,斩杀杜洪并其党徒百余乡士而暂告段落。
第1231章 传捷行台
六月中,长安城周边业已秩序渐成。
聚集在长安城并灞上等周边陂塬的难民数目已经初步清点出来,合共有三十余万、将近四十万的晋、胡游食。
这个数目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关中精华大半集于三辅,而长安又是当之无愧的三辅核心,关中生民半集于此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关中久经动乱,生民受害良多,单单长安并其周边居然还聚集着数量如此庞大的民众,老实说就连许多老关中人都大感吃惊。
其实长安尤其是灞上聚集这些生民,其中将近半数都是王师西征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所造成的。尤其是京兆大量乡豪坞壁被击破,内中荫庇乡民成群出逃。而这些坞壁不乏经营几十年乃至数代人之久,原本赖以生存的环境被打破,生民大量暴露于野,有此数目也在意料之中。
桓宣作为当下长安王师最高统帅,在维稳方面其实也并没有太好的方法,最可靠还是兵威震慑,令人生惧,不敢作乱。
随着杜洪于咸阳授首伏诛,京兆西境战事了结,各路王师也陆续集中于长安周边,就连郭诵所率后军也有一部分业已抵达灞上。长安周边所驻王师兵力一时间也达于极盛,将近四万人马聚集于此。
虽然大的战事已经结束,但三辅全境仍未尽数平定。在行台另有指令下达之前,桓宣军政统管,位于长安的大本营保持一定兵力集结的同时,其他各路人马则拆以千人队伍,陆续派遣外出周边郡县扫荡匪寇,镇压动乱余波。
这其中比较重要的几项军事任务,分别是派遣庾曼之西进扶风郿城,整肃乡境的同时准备发兵西向征讨仇池国并其周边杂胡部落;另有应诞北上泥阳,作为北境弘武军的补充,防备仍然盘踞北地的伪汉国刘昌明;还有就是为奋武军筹措给养、军械,准备稍后发兵陇上。
除了王师大军的调度分遣之外,还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就地征发民夫役力。
在这一点上,长安周边这将近四十万的难民提供了很大的便利,短短二十余天的时间里,单单长安周边便征集起足足八万丁壮役力。这其中一多半都是周边的杂胡部落,由此也可见胡人在关中所占比例之高。
关中晋、胡杂居良久,彼此之间虽然不乏仇杀残害,但是各种程度的融合也已经相当深刻。若仅仅只是以民族为标准,粗暴的将民众隔离分开,其实很难做到。
而且如果手段过于强硬的话,若是激起这些杂胡民众警惕自救,以王师当下兵力自然不会害怕,但若真的民乱爆发,那些普通的晋人生民是很难得于幸免的。
而桓宣之所以进行的这么顺利,关键还是在于茶叶的妙用。
胡人质秽,容易疫病横生,这虽然只是早前行台随口捏造的一桩谣言,但是在关中却风传极快。关乎到自身生命安全,无论晋、胡民众对此都不敢马虎。
所以当水军抵达,送来大量茶叶的时候,甚至无需王师再去主动筛别,分散于难民之中的众多杂胡民众都是主动蜂拥而出,希望能够求得茶汤保住性命。甚至出现一些与胡人杂居年久的晋人民众因为惊惧,而冒充杂胡免灾的现象。
晋军王师能够提供茶叶救治杂胡生民,这让王师的仁义形象在难民之中飞快树立起来。而且随着消息逐渐传播出去,许多还流窜在外的杂胡游食甚至主动投来,这更节省了王师的精力。
有鉴于此,桓宣甚至专奏表章,希望行台更加重视茶叶这一商品在战略上的作用。若是运用得宜,特别在处理杂胡各项事宜上,茶叶能够发挥出来的作用甚至还要远远超过大军。
至于这些被征发出来的民夫,也都大有用途,无论是长安城的清理与复建、各条水道的疏通修整、荒田的屯垦修复,还是辅助作战部队,都需要大量民力投入。
这一日,桓宣尚在处理军务,亲兵又来报言是氐酋蒲洪求见。
作为目下长安最高统帅,近日入营求告者也是络绎不绝,其中绝大多数,桓宣能推就推了,实在没有太多精力消耗于此。对于这个氐酋蒲洪,他倒是也有几分印象,除了围剿杜洪的功事之外,他印象中对方近来频频求见,似乎真有什么重要事情。
批复完手头几桩重要事务之后,桓宣略作休息,稍作沉吟后便让人将那氐酋召来。虽然王师西进以来,关中豪强以举义为名者不乏,但是真正能如这个蒲洪一样发挥出实际作用的却不多。单凭这一点,这个氐酋倒也值得他见上一见。
不多久,蒲洪便被引入进来,一俟入帐便深揖下拜,语调姿态都分外恭谨:“陇上边胡蒲某,拜见使君……”
“蒲君毋须多礼,戎中礼数简陋,从宜即可。”
桓宣抬手示意蒲洪入席,待见对方不乏拘谨的落座,才又笑语道:“今次王师西进,蒲君能感于王命忠义号召,自领部曲儿郎勇战杀贼,得使贼首杜洪伏法受诛,实在壮义可嘉。我奉大将军命暂牧此境,如蒲君此等边中义士正宜褒扬犒奖,只是近来庶务杂多,至今才得暇礼见,还望蒲君不要介意冷慢。”
“使君言重了……”
蒲洪闻言后忙不迭又半起施礼回道,他见桓宣案头多积籍簿,便也知对方确是事务繁多而非刻意的倨傲冷落,便也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稍作几句寒暄后便直接道明来意:“王命再播关中,我等边伧胡勇也都深感荣幸,若能得助王师一二,份内事迹不敢夸功。只是、只是今次冒昧来拜使君,实在一桩短困……”
蒲洪一脸愁困,将当下所面对的困境娓娓道来,说起来倒也不新鲜,无非各种物资乏困,希望王师能够仗义相助。
虽然早前在咸阳坚守,蒲洪部曲精锐死伤大半,但他还是有众多的部众族人北迁于泥阳。原本他是打算率领精锐族众南下渔利、趁火打劫,结果颗粒无收不说,本身族众还伤亡惊人。
虽然他的这些残众暂时被收养在王师军营中,可是在泥阳还有足足数万之众嗷嗷待哺,因为频频迁徙,粮货早已经消耗殆尽,若再得不到援助,衣食都将无以为继。
桓宣静静听完蒲洪的讲述,眉头也暗暗蹙起,稍作沉吟后便说道:“关中久来乏治,蒲君所陈之困也非一家一族之急。如今王师既然已经入境,此等民困自然不可无视。更何况蒲君本就以助王师,忠义部族更该体恤。如此我便特批事令,蒲君尽快将族众招引至长安近畔,且先优作安顿。”
听到桓宣这么说,蒲洪先道谢一声,继而又满脸惆怅言道族众物用早已经消耗殆尽,甚至不足迁徙耗用,因此希望使君能够特批一部分物资解此燃眉之急,而且又说他所部其实已经受到弘武军萧元东的招抚,贸然迁徙也怕萧元东那里会生不悦。
讲这么多,无非是蒲洪自觉目下力量严重消耗,担心族众贸然迁回长安之后,会被此境王师一并整编兼并,丧失了本来的独立性。
桓宣听到这里,已经心生几分不悦,这氐酋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怎么会不清楚。此等人物惯于窥望大势而作投机,并不可单纯视作所谓伏于王法的顺民。
“既然此中还有如此隐情,那我便修书一封送往萧侯所在,嘱其稍作关照贵部族众。至于蒲君所请物用,我虽然忝任此中,但王师诸用投施,自有章法所限,不可任性取施,实在抱歉。”
桓宣讲到这里,已经又抓起一份籍册摊开,摆出送客姿态:“另蒲君事迹已经载录功簿传送行台,稍后此间乡士、在功者整理完毕后,尚需并往行台受赏。请蒲君暂且安居营内,以待行台传召。”
蒲洪听到这里,心已经凉了一半,还待要再作争取,却见桓宣已经低头批阅起来,另有亲兵上前礼送,无奈之下,他只得起身施礼退出,心里则充满了惆怅。
需要的物资没有求到,却只得到几句虚辞应付,蒲洪心情之恶劣可想而知。虽然桓宣言道会请萧元东稍作关照,但谁又知萧元东那里会如何看待此事。
这一次蒲洪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以先受萧元东招抚为理由拒绝将族众迁回长安,可是他又贸然率部返回京兆参战,对于萧元东指令他入驻泥阳的安排同样是阳奉阴违。
而且桓宣所言留他在营中等待来日前往行台受赏,这便是另一种形式的软禁,前往洛阳一来一去最快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他自己不能返回部族统率族众,而族中目下更是连基本的自保能力都缺乏,一个多月的时间,谁知道他回来之后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且不说蒲洪这里忧困如何,长安城各种整治一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像是此前免于战乱摧残的杜陵、鄠县等周边乡豪们也都乖乖低头入治,捐输物货助用。
当一切整理出一个大概之后,王师内部一众西征功士并一众关中乡士代表、包括氐酋蒲洪在内,一行千余众才浩浩荡荡起行,直往洛阳行台而去。
第1232章 相期大业
行台各项事务越上轨道,虽然内外各边诸事仍然繁多,但沈哲子却变得越来越闲暇起来。
如今的行台,可谓人才济济,各曹司职明确,诸多事务有条不紊,甚至就连西征这样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也根本无需沈哲子事必躬亲的操劳,只需坐镇行台,揆持全局即可。
每天清晨卯时,沈哲子便自大将军府抵达行台,早有校书将各曹事务纲列整理摆在案头。批阅这些事务纲列,可以说是沈哲子一天中最重要的事务之一,这样才能让他清晰掌握整个行台的日常运作。
辅佐此类事务的校书郎共有三十余人,由两名从事中郎分领。这一个小群体便是整个行台中最亲近大将军的属官,也是沈哲子处理整个行台事务的最直接助手。
这些校书的来源也颇为广泛,如馆院选送的优异学子、各曹长于庶事的吏员,一些亲近行台的世族子弟,还有就是一些大将军所发掘、打算着重培养的时流后进。
虽然这些人的主要任务就是抄写、整理行台各种文牍,但是由于接近大将军,自然也能分享到得以俯瞰大势全局的视野,对于个人能力的锻炼是有着非常显著效果的。
尽管行台创立、运作的时日尚短,这些人大多还在磨练当中,少有能够担任真正重要的职务,但是整个行台对这些年轻人们也都不敢小觑。而能够得列校书,追从于大将军身侧,也成了时流年轻人们奋力追求的一个目标。
批阅事程,时间有长有短,若是没有什么非常重要或是大将军特别关注的事务,往往一个多时辰就能结束。但这种情况非常少,毕竟行台的行政构架虽然运作起来,但是许多长久积弊的问题还需要实际去解决,而这样的问题就实在太多了。
所以往往沈哲子在批阅完毕之后,便开始分别召见各曹官长,询问具体的事务进程。如果事情牵连方面过多,往往还要召集各曹进行规模不等的商议集会。
一般会议如果能够在上午结束,下午的时候沈哲子还要召见宾客,或是四边郡县入洛述职的官员,或是各方前来拜谒的使者和代表。
所以这所谓的闲暇,也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以往,沈哲子不必再深陷于具体某一桩事务中操劳,但如果具体到每一天,日程还是安排的满满的。寻常行台属官往往还有旬月定期的休沐,可是他真是一年从头到尾都少有能够真正闲暇无事的时光。
进入七月之后,行台最重要的事务自然便是关中战事连续报捷,进展喜人。但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不得不加以重视。
随着行台西线用兵,河北方面近来也是躁动不已,枋头谢艾便遣使来报,言是周边所活跃的羯胡人马增加倍余,频频侵扰行台于河北所设置的屯戍据点。
谢艾的意思是,与其被动防守应对,不如集中河北兵力再予羯胡痛击。尤其目下南北对峙的前线邺城早已经残破不堪,今次出兵或有望直接撼动襄国。
对于谢艾的这个提议,行台商讨良久,最终还是予以驳回。诚然目下羯胡主力主要集中在幽、并地区,若果如谢艾所言奇兵陡出,的确是有很大可能直冲襄国。
可是目下的行台并没有做好巩固并扩大战果的准备,甚至就连河内骑兵都被调回一部分参与西征战事,目下行台在河北兵力并不算充足。
一旦河北发生大规模的战斗,单凭谢艾所部并不足以维持战事,届时甚至就连新经营的河东或许都要东向参战。可是河东军力一旦抽调出来,行台于关中北面的经营便会出现漏洞,就算能够守稳三辅,可是之后的出兵陇上甚至收复汉中都会受到影响,整个西线战事都将因此搁浅。
而且枋头地区还不是北患最严重的地方,黄河水军西向参战令得河道防线防卫不足,青州方向多有成建制的羯军突破防线南来作乱,沈牧、李闳等各军目下还在追堵围剿,肃清地方,短时间内也很难调集北上配合作战。
其实对于北上决战,如今的沈哲子也已经不再过于急切。虽然目下羯胡乃是王师最主要的对手,但他也很清楚,并不是说攻灭羯胡之后便天下太平、再无戈事。边胡次第而起,这一个势头并不会因羯国的消亡便停止下来。
与其一时要强负艰,将羯胡痛加诛灭,再疲于应对其他边境胡虏的崛起挑战,不如暂且将羯胡保留下来,让其与北面诸胡彼此互攻、消磨力量。行台则继续稳扎稳打,收复南面失土,深作经营休养,以最好的状态北上杀胡,将所有敢于窥望神州国器的胡虏扫荡一空。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行台于北事就是一味的被动容忍,各边招募河北义勇、并且向河北腹心之地潜入的事务一直在进行着。类似早年辛宾那种深入敌后,招引北面人士南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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