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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6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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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阳越来越近,王师新一波的攻势已经开始进入准备阶段,三台大营的兵众们也都次第北上进入前线各处营地,因此便显得有些空旷。
慕容恪运气还算不错,他若再晚来一两天,沈大将军便应该不在三台了,赶巧到达之后,便被安排觐见。
大帐中诸多随军参谋正在忙碌的处理军伍,沈哲子便在旁侧小帐中接见了慕容恪。只是慕容恪被亲兵引入帐中后,沈哲子都不免微微一愣。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沈哲子对慕容恪印象还是挺深的。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其人原本历史上的形象,绝对是这个时代中首屈一指的人杰,另一方面则是这个年轻人本身便有一种令人高看一眼的特质。
在沈哲子的印象中,慕容恪虽然少年失意、寄人篱下,或是不乏落魄,但哪怕身处逆境之中,都有一种哀而不伤的谨慎自守。
以至于就连他都不得不感慨,辽东的慕容部在这个时期真是有一种天命眷顾的味道,如果不是因为对慕容氏反复无常的逆乱形象太深刻,若只言爱才,他都愿意给这个年轻人一些机会彰显才力。
可是眼前座下拜伏的慕容恪,形象与记忆中却已经大为不同。其人衰服在身,形容憔悴近乎枯槁,明明仍是二十多岁的壮年,但鬓发却已经隐有灰白之色,透出一股未老先衰的颓废。
“慕容玄恭何以形毁至此?乐而不纵,悲而不湎,情欲适度,这都是修身的浅显道理。”
看到慕容恪这幅模样,沈哲子也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
慕容恪听到这话后,神情变幻几番,复又垂首涩声道:“生人不能近伦理,行迹不能守道义,此等秽户厌物,生不如死。入国十载,幸受大将军仁义施庇,茕茕苟活,惊闻家门丑事,羞惭欲死,禽兽体质,岂敢再作自饰欺人……”
听到慕容恪的回答,沈哲子一时间也是默然,联想慕容恪的处境与辽东慕容氏这段时间种种变故,也不免多有喟叹。
他之所以想起召见慕容恪,除了崔卢等人送来的辽东慕容儁的奏书中言涉慕容恪之外,其实也想看一看这个年轻人在如此处境之下会有怎样的表现,现在看来,倒是有几分满意。
过去这段时间里,慕容皝叛晋投羯,慕容儁大逆弑父,慕容遵怙恶恋位,桩桩种种的事迹,可以说是将人世大恶种种体现的淋漓尽致。至于慕容恪,虽然入质中国年久,与这些逆乱事迹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他出身于此类门户,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行台问责的时候,慕容恪会有怎样的反应,能否匹配他原本史上那种形象,沈哲子也是不乏好奇。或者说不乏恶趣,他也想看一看身在这样的处境下,慕容恪能否表现出超越寻常人的特质?
政治中人物,心思较之常人难免会更加的深晦。沈哲子相信,慕容恪眼下所表现出的这种状态,当中肯定有故意作态示人的成分。所谓不敢再自饰欺人,坦诚对于政治人物而言,都是一种作态。
至于慕容恪,眼下其心情自然也并非如外表那样痛不欲生,更多的是一种惶恐。
他年未及冠便入质中国,老实说这么多年下来,对于部族以及那个生性凉薄、轻易便放弃他的父亲慕容皝感情已经非常的淡薄,特别随着行台近年越发壮盛,也越来越感觉到他背后的部族非但不是其助力,反而是他融入行台的一大障碍,乃至于立足天中的巨大隐患。
果然,今年新年之后所发生的种种,使得慕容恪过往所担心的一切都彻底爆发出来。其父慕容皝反复无常,根本就不考虑还有一个远在中国为质的儿子安全问题,也让慕容恪对于部族更加绝望。
行台当时精力主要还在筹备河北大战,对于辽地边远问题关注不够高,也并没有即刻问责慕容恪并慕容运。但慕容恪过得同样不轻松,官方的问责虽然迟迟不止,但是民间的声讨已经如巨浪涌来。
慕容恪入质年久,加上本身风采不俗,这些年在天中也颇积人脉。但是随着慕容部的反叛,过往那些交情深厚的友人们俱都与他割席断交、不再往来,更有甚者还有人直接当面斥骂,痛斥慕容部狼子野心,劣性难除。
之后辽边局势再生变化,慕容儁弑杀其父,慕容部整体分裂。当时慕容恪人脉尽毁,能够得悉的消息也十分有限,可以说是整日忧心忡忡,掐指待死。备受煎熬之下,眼下这一副形容枯槁的憔悴模样倒也并非完全作伪。
这一次突然大将军召见,慕容恪也明白决定他命运的时刻到来。所以对于该以何种姿态入见,这一路行来他也多有谋思。
行台对于慕容部敌意最深,自然是慕容皝的反叛劣迹。想要求于免责,与慕容部划清界限自然是最直接有效的作法。可是这条路已经有人走了,而且走的还很彻底,他的兄长非但与其父划清界限,更甚至大义灭亲。
而且慕容恪也根本就不具备这种资格,他只是寄人篱下的砧板鱼肉而已,以子谤父同样是大悖人伦,同样要遭到时流声讨。眼下他身在这样一个微妙处境,任何一点时论非议都足以要他性命。
认罪不申,自毁伤形,是他眼下能够想到、能够做到的最稳妥的态度表达。至于迎接他的究竟是怎样命运,已经不是他能够自主的了。
其实慕容恪也不是没有奢望过,经由其父反叛之后,行台对于慕容部整体已经是信任缺失的状态,哪怕其兄弑父求附,也未必就能获得行台的信任与扶持。
而且眼下主持辽事的温放之,慕容恪与之交情匪浅,深知其人绝非权门纨绔,了解甚深,应该不会满足于慕容儁代替慕容皝执掌辽东的局面。
行台眼下应该还没有全面建制辽边的计划,选择扶植一个傀儡稍作过渡是基于现实的稳妥考虑。慕容恪久在中国,相对于慕容儁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但慕容恪对于行台的底蕴与实力、包括沈大将军个人行事风格都有一定的了解,也明白就算得于行台扶植而返回故乡,不过是暂且续命而已,一旦行台诸事准备妥当,他则必死无疑!
心中虽然惶恐几近绝望,但是听到大将军开口,慕容恪内心还是颇有感激,意识到最起码眼下大将军并没有杀他之心,否则也不必对他这个待死之人说什么修身云云。
老实说,慕容恪是真的羡慕行台这些任事之众。身处一个积极向上、人心振奋的环境中,难免会深受影响,对于自身也会有所期许,希望能够加入其中。
但慕容恪也明白,他的出身决定了他很难完全融入行台之中。倒不是说沈大将军欠缺那种博大襟怀,而是大将军立足实际,并不妄求非分,在本身实力并未强大到足以包容所有的情况下,不会强行作态。
如果沈大将军能够听到慕容恪这一心声,对于其人评价肯定更高,甚至引为知己都未可知。
强大和包容,本身就是一个相辅相成的关系,唯有自身强大,才具有包容的资格,能够宽宏包容,也能让自身变得更加强大。强汉盛唐,莫不如此。
六夷鹰狼之卒,如中朝那些作乱的宗王们,玩个麻雀土狗尚且勉强,强行驾驭这些凶悍的鹰狼,不遭反噬那才是真正的见了鬼。
譬如今次将崔卢等中朝名臣引入行台尊位相授,这在行台创设最初是绝不可能的。在没有确立自己绝对朝野第一人的权威之前,不要说崔卢,哪怕是刘琨本身若还活着,沈哲子大概也要效法王敦,想方设法的弄死,不可轻易招来给自己添麻烦。
慕容恪情况还不同于崔卢,沈哲子是真的有些爱惜其才力,当年之所以要求慕容部以其入质,未尝没有熬鹰的想法,眼下则就要看一看火候如何了。
“生机在前,无暇回望。旧事种种,我也不再与玄恭多论。今日召你来见,也是有一事难决。”
话讲到这里,沈哲子便示意亲兵将书案上一份书信交到慕容恪手中。
慕容恪垂首一览,脸色又是变幻不定,片刻后又掩面深拜泣诉道:“家门人伦衰败,凶残至斯,虽生尤死,再作挣扎已是贻笑世道。恪之一命,早寄大将军一念,若此草芥之身能收稍挽辽势之效,死亦无悔……”
这一份书信是节选慕容儁亲笔,慕容儁也是深恐行台对辽东怀有更多想法,或会派遣慕容恪回归部族,因是在表达效忠之余,更请求行台能够杀掉慕容恪,为此甚至愿意放弃掉慕容部原本平州刺史、辽东郡公的官爵。
“我虽然大势在执,但也难免亲疏远近的狭念。玄恭入国已近十载,我与你虽然少有交谊,但较之素未谋面之流,总是多了一份情谊。更何况既入行台,刑赏也应遵从行台法度。慕容儁其人似恭实桀,千里之外竟敢擅捉行台法刀,妄图我王民生死,这也实在是笑话!”
听到大将军这么说,慕容恪已是热泪直涌,姑且不论大将军是出于什么理由愿意保全他,但仅仅只是这一点关照,便已经远远胜过他那个罔顾自己生死的父亲和那个恨不能除其而后快的兄长良多。
沈哲子抬手打断慕容恪的哭诉拜谢,又开口说道:“玄恭才养经年,我虽乏于亲昵,但也怀念无忘。有志者、难笃静,不知你可愿入事为助?”
慕容恪听到这话,更是激动得浑身战栗,整个小帐中都响起其人砰砰叩首声:“伦情摒弃之厌物,生不如死。大将军仁德泽被,不弃微伧,再造之恩,塑我筋骨志气,自此之后,唯君父威令驱使,愿永为犬马效忠!”
沈哲子听到这话,心中倒是一动,他倒是没有石勒那种滥认假子的习惯,而且事实证明这些假子们也实在不能保证忠心。但慕容恪自陈被人伦摒弃,这倒未尝不可稍作化用。
略作沉吟,他便提笔缓书:“汉皇恩威,彪炳千古,日磾忠义,余泽绵长。我与玄恭,法此古义,以此互勉。”
慕容恪恭然受命,自此后便无复旧年姓氏,以金玄恭为其姓名,与那不堪之家世彻底划清了界限。但自此余生,也不曾回返辽东。只是大梁新朝之后,一些慕容部残余人众循此渊源,攀附避祸。
第1408章 耻居人下
“洺水源出太行,东经武安,绕邯山,合杂水东北下百三十里,切广平西南汇沙河……水又东南泾八十三里、傍漳水,入鸡泽……”
颠簸的马车上,前后人马车驾的杂乱声不绝于耳,但并不影响车上人伏在木板上奋笔疾书。
车驾行驶并不平稳,柔软的毛笔稍有颠簸便会在纸面上遗下大滩的墨渍,会让大半天乃至于数百王师劳碌十多天时间的成果化为乌有,因是书写者所用的乃是一头磨尖的坚硬墨条,能够在纸面上留下清晰的笔迹,当然字迹美观与否那就不必讲究了。
桓伊趁着记忆尚鲜活,将一些地理资讯载录完毕,这才抬头吐出一口浊气,擦去手上的墨痕,将书卷小心翼翼收起,而后抬手推开车窗,一股清爽的秋风涌入车厢内,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看到木板上那还剩半截的墨笔,又不由得笑起来。
人无完人,今次跟随王师北进的秘阁成员们多数都要承担沿途采风记载的任务,讲起行台给他们准备的这些文墨用具,实在一言难尽,也不乏人吐槽怕是有人厌见笔法卓然,说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桓校书,是否有什么吩咐?”
发现马车车窗打开后,队伍中的幢主策马靠近过来,探头问道。
所谓秘阁,自然是有机密的味道在其中。所有秘阁成员唯奉大将军令,无论是行台还是所跟随的王师兵长对于他们的职事任务都不甚清楚,也为了避免羯国游骑斥候有目的的袭杀,秘阁成员俱以校书相称。
听到兵长询问,桓伊忙不迭摆手微笑道:“无事,无事,开窗换气罢了。”
“行途辛苦,夜中还要加程,到了鸡泽营便可稍作休整。”
幢主被秋日阳光晒得紫红的脸庞露出一丝憨厚笑容,对桓伊将行程稍作通报,对于这个不添麻烦的校书郎倒是比较和蔼。
桓伊也心知,他们这些秘阁校书大多年少,想法难免活跃,其中不乏自河洛承平年久之地初临波澜壮阔的前线阵地后又被下发行伍中,建功立业之心情难免蠢蠢欲动,胡乱臧否议论,因是也给贴行的王师部伍带来许多困扰。
不说旁人,单单桓伊自己在刚刚下派到行伍中跟随活动时,便觉得那些兵长们多有粗鄙拙劣,行事不乏悖于兵法,也忍不住要开口指点。只是经历逐渐多起来之后,才明白他们所学的那些所谓兵法韬略,与真正现实多有差别,再想到此前大放厥辞的憨态,不免羞涩难当。
难怪大将军常言,立志诚高远,极知需躬行,若非身临其境在这第一线的战场上行走磨练,他们这些无知少进难免斗胆自得,自觉得凭其所学便可于纸上讨伐天下不臣。
虽然言是磨练,但这些秘阁的校书们乃是行台储备才力,自然也不会真的发送到前线便不闻不问,如寻常士卒使用。
他们虽然有参详军务的权利,但却没有决策权,各路都督会按照他们的表现给予他们一定的评价,每隔一段时间汇总起来,择其优异者进行任用。而就任的职事也不拘一格,有的是直接留于军伍,有的则就任地方,当然也不乏专才专用。
桓伊虽然是大将军的妹婿,也并没有获得太多优待。过河之后便被派遣到枋头大都督谢艾麾下听用,一路跟随枋头王师北上,之后便随军驻扎在襄国南面的沙河大营,只是很可惜他在弓马技艺上实在乏甚天赋,没能被选派跟随前锋斥候活动。
据说那些入选斥候营中的校书们,有人便有幸跟随斥候一起前进抵达襄国城外,远远眺望这羯国旧都,只是见闻如何因为军令保密不敢外传,实在是令人羡慕又好奇。
跟随王师行动,其实倒也没有多少波澜壮阔,大多数时候都是忙碌的行军或者修营,真正那种梦想中金戈铁马的雄大阵仗其实并不多。而且王师就算行军也并非数万人众一起行动,多数都是以一军三千众交叉前进。
所以尽管北行已经过了几个多月,除了枋头发兵的时候有幸见识过数万大军一起拔营行军的大场面,之后桓伊也并没有再见识过类似的场面。
秘阁校书们接触到的事务倒是颇为庞杂,过去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桓伊经历过大队缓行、前锋疾行、安营扎寨、后路招抚、围剿流寇等等众多阵仗,也算是比较全面的认识到在行台那一桩桩雄壮军功背后,是凝结着多少厚重的血汗付出。
这一次随军东进,是因为桓伊月前通过了都督谢艾负责的考核,得到了实际的授任,前往曲周就任县尉。
在随军北进之前,桓伊对于他将要就任县尉的这个曲周县乏甚了解,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一直等到三台大本营的任命抵达沙河之后,他才得以接触大量曲周县有关的资讯,当然这些资讯也是同为秘阁校书的袍泽们最新整理出来。
曲周县隶属广平郡,中朝旧年一度并入列人县,羯国统治时期又短暂复治。不过行台乏于中朝图籍,这一次的整理划分也是暂以从羯国缴获的郡县图籍为基础,仍复县治。
当然,仅仅只是了解这些并不足以让桓伊有充足信心前往赴任复治。曲周是中路右翼王师新复领土,眼下仍在战中,曲周县治东北六十余里外便是广宗的上白,那里也是乞活余部主要的聚居点之一。
至于乞活军所盘踞的广宗,便是目下襄国以南仍在羯国控制中的两大据点之一。可以说,眼下的曲周仍然属于最前线的交战区域。
不过对于安全问题,桓伊倒是不怎么担心,既然大将军已经下达了正式的任命,可见曲周县就算仍然不乏混乱,但最起码也已经具有了复治的基础,否则就根本没有任命他这个县尉的必要。
获得任命之后,桓伊便也获悉曲周县周边的王师一部分部署情况。
眼下的王师前锋大军,实际已经逼临到河北腹心之内,像是谢艾大军所在的沙河大营,距离羯国旧都襄国只不过五十多里的路程。
正如他刚才所载录的地理情况,洺沙水系乃是河北中路除漳水之外最重要的一条水路网络,基本上将襄国包裹起来,王师实际上已经控制了整条沙河水道并其下游所连接的鸡泽。
只是羯国在水路经营已经几近崩溃,上方的洺水居然在秋汛未过的情况下便断流,这还是靠近羯国旧畿的关键水路通道,由此可见羯国国势已经崩溃到了哪一步。
但也是祸福无常,正是因为洺水断流、单单依靠漳水水道太过单薄,加上右翼王师被上白的羯军阻拦在另一条水道滏水东侧,这也使得王师在入冬之前对襄国进行全面包围的计划受到了阻挠。
因是眼下沙河一线王师主要还是巩固当下所得,同时等待右翼方面有所突破,才能继续协同进军。
桓伊既是大将军妹婿,其伯父桓宣又是胜武军将主,忠诚自然是有保障的,也有比旁人更多的消息渠道,所以他是隐隐知道接下来中路右翼会有一个大的军事行动。
他在此时被任命为前线县治的官长,虽然是有一定的凶险,但对于渴望建功的少年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关照与提携。所以对于此行赴任,桓伊也是充满了期待。
王师进功,不循一途,他虽然弓马俱不娴熟,此行是难有亲自上阵杀敌的快意,但沙河前线的大都督谢艾,同样也是儒生典军,军功雄壮,虽不可及,实是可效。
这一支辎重队伍行进并不快,一直到了午夜时分才抵达目的地鸡泽营。鸡泽乃是一片方圆数十里的滩涂野泽,由于羯国本身水事荒废,加上汛期结束之前,分布在襄国南面的各路王师有意在几条水路干道围堰蓄水,因是这一类的湖泊野泽不在少数。
这一类的泽塘大多水浅泛滥,不足通航,但是形成大片的滩涂地形,却能有效的制约羯国游骑的侵扰。在中路王师还没有取得野战主动权之前,这些湖泽便构成了王师目下各路人马联络以及后勤输用的据点,用以补充坚营城池分布的不足。
桓伊在途中小睡片刻,到达鸡泽营的时候便醒了过来,此刻营地外灯火通明,同行的辎重队伍正在进行交接,一派忙碌景象。
此际已达深秋,夜风寒凉,倒是足够提神。桓伊下车后也并没有急着入宿,立在车前等待营中相关人员前来将车中的图籍进行交割汇总。
“叔夏,恭喜恭喜啊!我辈先达,又添俊彦!”
前来交割图籍的自然也是秘阁校书郎,这年轻人恰好还是桓伊的馆中同窗,名为孟非。其人也得知桓伊已得正式授任,恭喜之余,神态中也充满了羡慕。
桓伊自然也是喜色难耐,稍作自谦,趁着与孟非整理交割之际,略作经验传授。彼此除了同窗之谊,未来或许还要比邻任事,更可况逢此大进之年,谁也不乏际遇良时,即便偶作先达,也实在没有倨傲的资本和理由。
这边刚刚交割完毕,同行一路的幢主又寻过来,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桓校书,本以为入营之后可以稍作休整,但恰逢一路袍泽将要东进,错过此行,下次还要在五日后……”
“都为王事尽力,谈什么劳累。况且一路行来,我都有舟车代步,较之苦行将士又轻松得多。我便随同此路继续东进,一路行来,承蒙关照,来日洛下述功重逢,苗幢主可要与我斗酒饮胜啊!”
听到幢主的话,桓伊便直接回答道,再拍拍同样不乏可惜之色的同窗孟非笑语道:“勿作儿女惜别状,来日再会,居下可耻!”
第1409章 夜袭下丘
再次上路,桓伊便感觉到气氛较之此前要凝重得多。
整支队伍八百余众,除了五百人的辎重营以外,还有一支完整建制的三百人战卒队伍。队伍中六十多架大车并牛马,离营之际,鸡泽营还派出了一支百数人的轻骑队伍,一直护送他们沿鸡泽分渠抵达滏水。
滏水南北走向,是漳水的一条支流,也如河北其他小水道一般河道大半淤积干涸,只有有限的区域可供渡涉。
一行近千人众并物货离开鸡泽营后并未径直向东,而是沿着鸡泽渠向北行三十多里,到达一处简易渡口。此时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趁着辎重营役力们将物货转运上舟筏之际,那百数骑兵先行择浅水处泅渡过河查探。
桓伊身在队伍中,也并不多作探问,只是心情也难免有些紧张。他虽然也听说右翼战场局势紧张,但自觉以王师大局上的优势应该问题不大,却没想到就连这种小规模的物资运输都需要如此谨慎。
如是忙碌一番,确定对岸没有危险后,天色也渐亮起来,队伍主体才开始渡河。等到众人完全抵达对岸后,已经到了上午时分。
“滏水东岸贼众狡黠灵活,小心无过,还请桓校书体谅。”
渡河之后,队伍转入一处面积不小的林地中,那战卒营主才行至桓伊面前对他说道。
桓伊自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之后那营主又命人送上一副颇为沉重的甲具、让人帮助桓伊披挂起来,他便有些忍不住发问道:“此境贼势竟还如此猖獗?”
王师虽然装备精良,但若覆及多达数十万的主力作战部队,也难做到整齐如一。一般后勤辎重队伍,没有太高的战斗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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