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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7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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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前述种种之外,大梁的爵禄制度还有一桩创新,那就是爵传代除,无勋不袭。
  早在北伐终战之际,行台便开始着手推行勋功改革,并以谢尚主持策勋十二转的勋事改制。如今天下虽然还谈不上海晏河清,但新朝即立,自然也到了展示成果的时候。
  策勋改制取代此前的甲功制为时不久,并不能涵盖北伐用事多年以来所积攒的军功武勋,但这并不妨碍朝廷将之确立一项新的制度。
  未来的朝廷制度之下,策勋转功不仅仅只是作为一项计算前线军功的制度,也将成为名爵传承的重要标准。
  眼下大梁新封名爵,虽然文武皆有,但按照爵传代除的标准,只有当下这一代能够享受名爵。而想要将名爵顺利的传承给后代子孙,那么就需要计算其人功勋多少。
  勋功十转以上,可以保证原爵传给后代而不降袭。递减两转,则降袭一等。换言之除了身有勋功的武将,类似文臣得授名爵,基本上也就只能维系这一代,而下一代没有勋功抬级,则就能直接除爵。
  当然这样一来,对于一些的确不擅武功而又确有大功的文臣而言略有残酷。因是朝廷才又加了两级爵位,子爵和男爵,但这两级能够享受到的爵禄已经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主要还是为了荫护功臣后人,同时给他们提供一定的缓冲与几乎去奋斗,再复家声。
  而一个武臣,若能代代保证能够策勋十转以上,那么递降袭爵的限制对他们而言几乎不存在,代代都可享受荣宠,与国同休。
  这一勋转制度的确立,极大加强了勋功的含金量,也能让梁朝尚武之风得以更长久的维系下去。毕竟就连皇帝若是后代子孙不能治国得力,都要面对社稷倾覆、身死国灭的危险,武勋人家又怎么能够奢望一代建功便可累世享用不尽?
  而循于政途积进的臣子们也无须抱怨,武将建功所要承担的风险与付出的成本远远不是他们能比的。
  由于封授大典所涉人数众多,用的时间也很长,一系列程序走下来,已经逼近年关,而且还有大量底层士卒的福利需要及时发放。因此同样重要的台省章制改革,便被顺延到了新年之后再继续进行。
  新皇登基,改元建制,封授群臣,大犒士民。诸多典礼集中于启泰十年余后一点时光,在这革旧布新的新年之际,整个河洛之间也是一片欢腾,士庶咸乐。
  而在年前这最后一点时间里,皇帝陛下也针对王师系统进行了一次全面改革。原本的行台六军,正式确立为新朝禁卫六军,由天子直统,各军将主加都督号,或值宿于内,或征伐于外,俱由天子决断。
  除此之外,各方军伍仍须举荐士伍贤良勇力,并成精军六万为驻洛禁卫,并为六军后补。
  同时,多达数十万的王师军队,各依边务督镇划为八大军区,各军区将主号为大都督,专职征讨。大都督下并设军司使掌管征兵练新事宜,军务使掌管钱粮器械,勋务使司职计勋犒慰,三使俱由台中委派,并助大都督镇边定乱讨逆扬威。
  原治中各军府府事肃整,专督军屯、制械、征练、给役等事宜,唯各军区用事大小而调度输送兵员、粮械,不再参与一线作战。
  同时台城兵部下设止戈司,并于诸州县悉设分署,主持老卒卸甲归耕、力士夸功桑梓、年节慰问兵属等事宜。
  当然,诸种改制也只是大概框定,至于真正推行改革,还是要延后到新的大业元年。届时,荆州军镇将被纳入第一批的改制中,一旦改制完成则西南诸军齐出,力求一战而灭成汉,收复蜀中!


第1500章 貂指辽边
  在河洛之间一片欢腾、辞旧迎新的喜庆氛围中,一支规模颇大的队伍长途跋涉,经关陇、过函谷,通过崤函古道,终于赶在新年到来之前进入河洛之中。
  虽然距离洛阳还有一段不近的路程,但郊野中已经可以感受到河洛之间那种喜庆燥热的氛围。
  恰逢寒冬新年之际,大雪之后,天地之间白皑皑一片,若是旧年、若在别处,正该是一派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荒凉景象,即便野中偶遇村邑,民众们或无御寒衣裳、或是粮储微薄,在这样酷寒的天时之下,也都深居懒动,闭门不出。
  但是在河洛之间则不然,一群身裹臃肿的民众,在野地中集队而行,原本为大雪覆盖的路径又被他们踩踏出来,这些民众们笑语欢畅,无惧风寒,板车上拉着硕大的自制皮鼓,前行途中不断的敲打皮鼓,后方大车拉着庞大的陶缸,陶缸里篝火熊熊,大车周边奔跑着顽童,无顾人群中亲长们的呵责,不断将怀中成捆扎起的爆竹丢入陶缸中,听到那劈啪作响的爆竹声,一个个拍掌大笑。
  这群人或登高或临渊,绕野而行,远客自然不知这是什么样的乡俗,但也无阻他们受此欢快氛围的感染,就连长途跋涉的辛苦都减少许多。
  乡俗如何暂不必论,这些乡民在如此光景下在野游荡欢庆,倒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们大概不必为明日衣食犯愁罢。若真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活着每一刻都是折磨,又有什么值得庆贺?
  这一支队伍中,一个年在三四十岁之间的中年人坐在车前,手拍车辕向同行者讲述这些乡俗的由来,神态间眉飞色舞,就连颌下略显杂乱的垂须都显得有些调皮。
  这中年人不是旁人,正是大梁朝廷新晋的濮阳郡公江虨。不过眼下的江虨却并没有什么新贵勋臣的庄重威仪,他身上裹着厚厚的皮氅,由于赶路而疏于打理,髻发显得散乱且油污,脸上也没有什么养尊处优的贵气,望去黑瘦干瘪,较之实际年龄老气许多,唯两眼神采奕奕,显得精力十足。
  但无论此前经历什么,随着队伍前行越近洛阳城,江虨的精神便越振奋,心情便越开朗,无顾身份的差别箕坐车前,向傍车而行的那些凉州力卒们讲述河洛之间种种民俗。
  终于在傍晚之际,地平线上出现了洛阳城那宏大的城池轮廓,江虨站在车上临高而眺,看到城池那笔直浑厚的线条,两眼霎时间变得红润起来:“终于回来了!”
  随行的一众凉州人士,大多数没有亲临河洛的经历,远远看到洛阳城那雄壮的城池,一时间队伍中不断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如此大城,耗用几多?”
  “这么大的城池,怕是最少能居二十万众吧!”
  也无怪乎这些凉州人士倍感惊叹,虽然凉州地处西边,免于许多中原兵祸并有大量民众西迁避祸,又经过张氏州主几代人的经营,但西凉毕竟地处边陲,底蕴浅薄,哪能比得上天中腹心之底蕴与活力。
  他们一路行来,关陇之间虽然都已复治多年,但也只是草草略有可观,即便如此,关中长安城之壮大也颇让他们大开眼界。至于眼下的洛阳城,则是大梁中枢久驻,经过前后长达十多年的兴创经营,可谓当今宇内第一大城,更是直接刷新了这些凉州人士对于雄都大邑的概念。
  但无论再怎么惊叹,他们今天是不可再进入洛阳城了,不独独是因为天色已晚,更因为队伍中还有一位身份不同寻常的贵人,礼数上还有一定的讲究。
  因是这一群人便被暂时安排进了距离洛阳城不远的旧洛军城,但就算是这座纯粹的军事建筑,规模较之凉州首邑姑臧城都大上许多,倒是稍微弥补了这些凉州人士不能直入洛阳的遗憾。
  一行人行往旧洛军城,距离城门还在里许开外,便看到道路上早有人于此翘首相迎,其中一批很明显是来自台城,俱都身着大梁朝廷新制玄黑官袍冬服,队列整齐。
  另一批人则就显得随意许多,当中有人远远看到车前的江虨,已经忍不住笑逐颜开,阔步迎上,远远便拱手道:“思玄兄壮行西土,驻边逐功,一去经年,却让天中旧友神追不及,苦愁相思啊!”
  江虨旧年行台任事,本就人缘极好,再加上如今更获封郡公,乃是大梁新朝名列前茅的显贵,虽然在新朝创设前后盛大典礼中,由于远在凉州而缺席,但世道之众同样不会忽略了他。所以得悉其人归国之后,单单前来迎接者便足有数百之众。
  洛中旧人热情欢迎,更让江虨感念良多,但他还是谨记使命,先与朝廷派出的官员做好凉州之众交接事宜,然后才又匆匆赶来与这些旧友相会。
  长别数年,彼此之间并不显得生分,特别江虨如今身份更是不同寻常,也让时流忍不住稍作逢迎,因是畅谈起来,氛围很是热络。
  江虨最好奇自然是他身在凉州这几年时间里,洛中种种新事,虽然彼此之间消息联络也很畅通,但书函寄语,总是少了一些细节。此时再听友人胜论旧事种种,江虨也难免遗憾错过许多大事,虽然他这几年在凉州也非虚度,不乏创事,但跟天中雄阔相比,总觉得还是少了一些意思。
  一群人正闲谈间,又有一名锦袍壮汉阔行而入,其人举止颇具杀伐气息,特别那只独眼令人印象深刻。江虨友人多为士流,随着这满身煞气的壮汉入内,整个厅室中气氛为之一沉。
  独眼壮汉自然便是胡润,他也无顾旁人打量眼神,直入厅上正对江虨礼揖笑道:“得闻濮阳公载誉归国,某正居军城之内,直趋来迎,不想仍是落后一众贤流,还望濮阳公勿罪。”
  对于胡润的到来,江虨也有一些意外,但还是起身相迎,让胡润入席并坐。
  胡润乃是圣人门生,本身又军功卓著获封县公,如今更是官居六军都督府左都督,乃是宿卫洛都的大将之一,可谓位高权重。因是在场士流对他也不敢怠慢,俱都礼敬有加。
  不过胡润虽然也是出身江州巨室,但家道一度中落,本身更是成长于蛮部之中,追从圣人以来多为武用,与在场这些士流难免志趣有别,聊不到一起去。而其人身份又让人不能忽略他,如此一来,厅中原本那热络氛围便不复再。
  于是渐渐的,相会众人便都起身告辞,不再打扰江虨休息,只是约定来日再叙。江虨自然起身相送,可是待到送过众人之后,江虨却发现胡润仍然杵在他的身后,丝毫没有要告辞的意思。
  这就不免让江虨有些好奇与不满了,他与胡润虽然都是皇帝陛下肱骨心腹,但文武殊途,彼此之间也没有多深厚的交情,最起码不至于在归都伊始便漏夜倾谈。更何况,他离洛多年,甫归之际正想念家人,此前友人太多而无暇与家人细述别情,眼下更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胡润身上。
  江虨正待要开口送客,胡润却已经先一步开口,那一只独眼上上下下打量着江虨,专注眼神颇令江虨感觉心底发麻,便又听对方开口道:“居边经年,濮阳公面貌可是较之往年大有殊异,黑了也瘦了,想必戍远谋边不乏辛苦,饮食起居俱都难拟中国罢?”
  江虨听到这话,更是一愣,颇有几分警惕的微微侧身于后,只觉得这个胡润态度实在怪异,彼此本非挚友,何必如此感性?
  见江虨稍有回避之意,胡润老脸一红,片刻后才稍有些忸怩的抱拳道:“是我唐突了,还望濮阳公勿罪。只是某近来圣眷绕身,思来颇类濮阳公旧态,这才冒昧来访,希望能得濮阳公一二惠教……”
  江虨闻言后又是错愕,沉吟半晌忽又凑近胡润,向着洛阳太极宫方向指了指,继而低语道:“胡将军也……”
  胡润一脸沉重的点点头,只是还来不及开口,手腕已经被江虨一把握住,态度更是一反此前的疏远:“入内细聊!”
  两人归于室中,分席落座之后,江虨望着胡润一脸关切作倾听状,只是眼角皱纹频颤总显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胡润倒是无暇顾及江虨的神态细微,他这几日都是寝食不安,丝毫没有功爵显贵或是庆贺新世的乐趣。
  早前广宗旧事之后,他被皇帝陛下派回江东,本以为这件事算是了结了,之后忙于庆典种种,再加上爵禄厚赏、光宗耀祖,更将这件事完全抛在了脑后。
  但人皆难免攀比心理,前几日军中袍泽聚会共贺,或会言及彼此所得赏物。这时候胡润才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相当危险的处境中,因为诸将所得犒物多为绢、锦之物,唯他比旁人多了整整两大车的辽东貂皮!
  最开始胡润得获殊赏,心里还美滋滋的。要知道此际辽东貂皮在天中可是当之无愧的珍货,贵人多着貂蝉冠,中朝更因滥封而衍生出狗尾续貂的旧噱。
  可是胡润一次犒赏便得如此多的珍货,更美滋滋去请神都坊匠人量体裁衣,做了一件华美貂皮大氅,裹在身上后哪怕寒冬腊月仍觉腋底生汗。
  但在得知唯他殊礼后,胡润便笑不出了,那给他无比温暖的貂皮大氅也被封存箱底,不再显摆示人。这一次于禁中得知江虨这个倒霉蛋归洛,忙不迭与人调值匆匆前来请教皇帝陛下是否真有那个意思?
  江虨听完胡润的讲述,已是忍不住暗笑连连,抬手拍拍胡润手背:“还是主动请用吧,总好过诏令指名的遣用。与我相比,胡将军还算幸运许多,好歹添了一件貂皮大氅,可见圣眷深厚,圣人犹恐辽边寒苦侵伤爱将。”
  胡润听到这话,心中仅存一点侥幸都无,拍案叹息道:“可惜了,前日还有洛下门户访我欲赠女充室,现在看来也只能回绝了。此去戍边归期未定,无谓负人华年。”
  江虨原本对胡润还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同情,听到这话后只觉得这独眼龙实在活该!要知道他当年可是在随驾途中便被一纸发往凉州,甚至来不及归洛与妻儿话别,以至于离家之际儿子尚蒙冲,如今早已提笔能书。
  这么一想,江虨更为自身际遇而不忿,心中暗忖明日面圣,无论如何也要讨要一领貂皮大氅!苦戍经年,他也冷得很啊!


第1501章 张氏归国
  第二天早朝后,皇帝陛下在万岁殿接见了江虨。
  江虨还没有正式归台复命,因此便也没有参加早朝,阔别经年,于万岁殿中再见皇帝陛下,刚一大礼参拜完毕,眼眶已经红润起来。
  眼见江虨一副未老先衰的干瘪小老头模样,皇帝陛下也生几分怜悯,所谓心中积忿而远遣江虨,不过只是戏言罢了。
  主要当时行台既需要应对南来寇掠的塞胡,还有河北的羯国也蠢蠢欲动、将要南下,对于凉州只能派遣亲信臣子更施羁縻。在当时而言,皇帝身边自然以江虨最为合适。至于之后张氏兄弟阋墙,凉州陷入分裂,江虨不得不长期驻留,这也都是始料未及的意外。
  “实在辛苦思玄了,若非你这数年来劳苦于边,凉事糜烂或将累及关陇,使中国战事贻误。”
  皇帝这一番夸赞,也并非夸大其辞,江虨、庾曼之二人文武并用,使得凉州发生的动乱影响只限于凉州一地,并没有危及到关陇的局面。这才使得关陇方面能够大军群出,对并州之众形成压制之势,使得北面匪寇没能跨越太行山而联系起来,让王师得以分别击破。
  如果当时凉州形势没有得到有效的控制,或不至于让行台陷入完全的被动,但也会将整场北伐战役的节奏拖慢许多。因是新朝封授大典之际,皇帝陛下也并没有忽略江虨此功,使之成为因功得爵的郡公之一。
  抛开其余不谈,江虨对皇帝陛下自然是分外的感恩戴德。旧年他在江东,不过是家道中落寻常一员,而且因为其父离世太早,亲故旧眷早已凋零、不足助他自立。
  正是在获得沈氏赏识之后,整个人生际遇都发生了莫大转机,不独借此成家立事,之后皇帝陛下也给予他充足的机会得以展示自己的才力。
  当然,被抛在凉边数年之久,错过后续几年中国许多大事,心中也是难免失落,但在归途中得知自己已被新朝高封郡公,江虨心中那股士为知己者死的感激之情简直就无以复加,恨不能插翅而飞、远度关山,直趋阙下而叩拜谢恩。
  有志者事竟成,没有什么事物能够阻止游子归家步伐,如果有,那就打包一并带走。是的,江虨之所以能够返回洛阳,就在于他直接鼓动张骏嗣子张重华跟他一起东返。
  在将激动心情稍作收敛之后,江虨便从头开始讲述他这一壮举过程。
  凉州的纷乱讲起来也很简单,小在家门之内也不过是嫡庶长幼之间的争产。作乱凉州的张祚乃是张骏庶长子,虽然年长,但张骏在临终之际还是遗命嗣子张重华继承其凉州基业。张祚不满于自身一无所得,于是悍然兴兵为乱。
  这件事之所以复杂,还在于凉州本身过于复杂的地方势力纠葛。此处远在西陲,既有众多当地土著大宗,还有早年西逃避祸的中国人物于此已成派系,当然也少不了大量羌氐等边胡部落涉于其中。
  江虨留驻凉州多年,对此中诸多势力纠葛也早已经有了一番深入了解。
  在这几股势力中,最为亲近天中朝廷的自然便是那些西迁避祸的中国人士,类似陇上大儒郭荷,早在大梁还未创立便响应行台征辟而东行入洛,其他避祸时流即便一时间不能东返,也都希望凉州与天中朝堂联系更加紧密一些。
  另有那些诸胡悍部,他们的意图也很单纯,无非有奶便是娘,看重眼前短利,本身并没有什么远大的政治图谋。
  至于凉州当地那些土著大族,立场其实很微妙,他们既以诸夏冠带世族自标,又不愿完全受控于强势朝廷,希望能够保有一定的独立性。
  张氏这一场争产的内斗中,张重华是获得朝廷认可的张骏继承人,因是也获得了那些西逃士流的拥戴。
  同时绝大多数凉州土著门户也都是支持张重华,抛开朝廷态度等因素,张祚以庶欺嫡,本来就违背了这些大族所恪守的宗法概念,更不要说其人悍然兴兵、弄戈州内,直接打破了凉州大族所努力维持州内无事的局面。
  但张祚也不是没有支持者,许多张氏内部族人由于本地门户出于限制张氏权柄而遭到长期打压,如今则奉张祚为首领。还有一些凉州土著大族边缘人物,再加上张祚着力拉拢一批西边羌胡之众,因是势力同样不容小觑。
  双方各占凉州半壁,数年来相持不下。而在这对峙的背后,其实也不乏投鼠忌器,因为担心彼此力量损耗过于严重而让王师得有可乘之机,全面介入到凉州内讧中来。也不得不说,以宗族为传承单位的张氏凉州势力,如今分作两派,一者顺、一者逆,也的确符合大族乱世谋生的政治美学观。
  所以双方对峙这几年,最激烈还是停留在彼此互作声讨,至于真正的大战,则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但是张氏耗得起,江虨却耗不起,他实在厌倦了留在凉州看这二者嘴上打架。特别随着北伐成功、中国悉定,天中朝廷已经可以分出足够的精力去处理凉州边务,江虨更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此。
  别看现在凉州张氏兄弟彼此闹腾得很,可若王师真要强势介入此中而直接出兵,双方下一步可能就要握手言和。这其中的取舍考量并不集中在张氏兄弟身上,而在于他们各自背后的支持势力。
  特别是那些凉州土著大族,他们其实是怯于与中枢直接对话的,所以需要顶着张氏主君在上,以期能获得一个允进允退的政治处境。
  正因如此,江虨索性釜底抽薪,直接说动张重华归附中枢。当然这里面也需要一定的技巧,并非利弊坦陈便能说动张重华,毕竟在凉州他是相对独立的外藩州主,可是一旦前往天中,则只能是殿下为臣。
  这当中江虨所使用的手段与技巧不必细述,结果则是张重华在几经权衡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听从江虨的建议,率众东行而入天中。
  张重华离开凉州之后,对于中枢朝廷而言,凉州局面可谓是豁然开朗。从王师角度来说,对于仍然存在于凉州的张祚势力,只存在何时讨伐的问题,再无道义方面的考虑。
  所以,当江虨将凉州事态进展汇报台中,皇帝陛下也是颇为欣喜,并派人沿途妥善安排,务必保证张重华能够顺利抵达洛阳。
  张重华归洛,对于新兴的大梁朝廷而言可谓意义重大。其人内投,不独给王师提供了一个更加直接解决凉州问题的途径,而且张重华可谓是大梁新朝甫立,第一个来投的边藩势力首领。
  对于广拥神州诸夏的大梁朝廷而言,凉州问题算不上是至重,但只要存在着,就是扎入肉中一根刺,即便不疼也觉刺挠,更是直接影响到关陇方面的诸多经营创建。
  而且,凉州政权收复与否,在道义上也有相当重要的意义。永嘉之祸的特殊背景下,凉州虽然地处边陲,独立于祸乱之外,但也因此收容许多诸夏人丁并文化上的传承。
  原本历史上,凉士东归可谓是极大促进了北魏汉化进程,乃至于催生隋唐帝国,甚至盛唐直接追溯西凉李氏政权为之先脉。诸夏传承,数千年来成一脉,承前启后、屡传不绝,前凉政权在其中是一个不可忽略的元素。
  眼下中州虽然刚刚经历过一场规模浩大北伐战事,新朝章制待建、民生待复,但也不至于连一场区域性的凉州战事都支撑不了。
  因是在江虨等人踏上归途的时候,中枢便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并州局势由弘武军、镇武军原地镇守维持,关中府兵悉数归镇,一方面配合关陇军区的创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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