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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秦-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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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子婴仰面倒下,大戟贴着他的鼻尖斩过去,有几根飞扬的头发被斩成了两截。就在此时,旁边的灌木从中突然透出一杆长枪,又快又急的朝乐阳的腰肋刺去。此时乐阳的所有心思都在嬴子婴身上,身子微倾招式已经用老,这突来的一枪简直是恰到好处,让人避无可避!
然而就这么惊险的一枪还是让乐阳避开了,或许是风声或许是震动枝叶的声音,让乐阳提前了那么一点做了准备,他的身子突然一下摔倒,直朝嬴子婴身上撞去!躺在地上的嬴子婴睁大了眼睛,他完全没想到乐阳会用这种方式来避开赵予的一枪!眼睛里,嬴子婴清楚的看见了乐阳那讥笑的面孔,他的右手抓着一支小戟,扑下来之后,这支小戟就能洞穿嬴子婴的眼眶。
嬴子婴眼里闪过一丝惊怒。左手不知道从哪抓出一柄匕首,伸直了朝上面刺去。他坚信,这匕首肯定会先洞穿乐阳的喉咙!然而,嬴子婴又失算了,他没看清楚乐阳是怎么动的,自己上伸的手突然一下被抓住,乐阳手上用力,然后听见了骨头咔嚓一声,嬴子婴的手腕就生生被他扭断了。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匕首上面千疮百孔,无刃无锋,它被一个叫裴老二的牲口用铁锤砸过,嬴子婴纵然能刺中乐阳,这玩意也杀不了人。
乐阳手里的小戟也没能插中嬴子婴的眼睛,因为背后传来一股巨力让他的身子倾斜了少徐,小戟贴着嬴子婴的面孔插进了地上。等乐阳抡起拳头想一拳砸烂地上这个可恶的人头之时,他的身子却被人一脚踹飞。身子滚到了树下,乐阳翻身而起,他面前不远处,赵予正弯腰将嬴子婴扶起。
“着!”乐阳轻吼一声,一支小戟旋转着朝赵予的头颅飞去。而此时,赵予根本没看见这飞来的一戟,她正关切的看着嬴子婴。等到那风声突至,她想躲避也已经来不及了。
嬴子婴的瞳孔缩到了极致,他双手环抱,向下用力,赵予的整个人就落入了他的怀里。飞旋的小戟撞飞了赵予的头盔,割破了她的头皮,连带着那束发丝绦一起扎进了树上。
鲜血突然从赵予的两鬓和额头流下,万千青丝狂舞,嬴子婴愣愣的看着赵予的额头上一滴鲜血越过她的眉毛,坠下她的眼皮,掺进了她长长的睫毛里,侵染了她美丽的眼睛,最后洒落在嬴子婴脸上。刹那,嬴子婴仿佛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他翻身而起,抱着赵予呼道:“你有事没有?”
赵予愣了愣,缓缓的摇了摇头。背后乐阳拾起了地上的双戟,正迈步朝二人奔来!
“秦王小心!”赵予抱着嬴子婴滚进了灌木林里,如今她的长枪还定在树上,没有武器的她根本没办法阻拦乐阳。
“贼首休走!”乐阳一声大呼,劈开了草丛,整个人朝里面撞了过去。
烈风带着沙太奔上了山岗,沙太远远的就听见了一声贼首休走!这声音这么熟悉,让沙太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秦王有难!
胸膛中激荡起一股怒火,沙太仰天咆哮了一声,张嘴哇哇叫道:“秦王勿急,沙太来也!”
提着大斧奔进了山林,没过多久,沙太就看见乐阳正提着双戟追杀秦王二人。沙太咆哮一声,扬起大斧,大步朝前面奔去。
乐阳追逐二人刚到路口,眼看着就要追上了,却不料横中又插来一个秦将!乐阳气急,沙太放过了秦王和山主,自己提着大斧拦住了乐阳。乐阳欺身便上,手中大戟直朝沙太砍去,沙太用斧一挡,口里一口鲜血喷出。可他却不管不顾,口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吼,双臂一用力,生生的将乐阳的大戟荡开!
“也吃俺一斧头!”沙太张着血盆大口,身上带着有来无回的气势,抡斧朝乐阳杀去。
嬴子婴得沙太相助,终于逃脱生天,他和赵予到了路口,在烈风背上取下了弓箭,便翻身回去。
林子中兵器不停的相撞,沙太每拼一记就会吐一口鲜血,然而他神色癫狂,乐阳在他手里却没讨得半分便宜。等嬴子婴和赵予赶到之后,乐阳的情形却显得危机起来。原来嬴子婴并未贸然插入战斗,而是躲在山林之中放冷箭,旁边赵予按剑压阵。乐阳几次都觉得这员秦军快倒了,可明明吐了那么多血,那员秦将却彷佛一个打不死的战神一般。久久都未拿下!当乐阳被嬴子婴一箭射中手臂之后,他明白他今天是杀不了秦王子婴了,他无奈的吼了一声,用戟在大斧上重重一砸,翻身便向外逃去。
背后又是一支冷箭飞至,乐阳背部中了一箭,他脚下一个踉跄,随即飞快的逃离了山林。
林子中,背靠着大树的沙太依旧在如拉风箱一般喘着粗气,他的胸前血淋淋的湿了一大片,他双眼中的血色在慢慢的消褪。等到秦王和山主都到来之后,他才喃喃的说道:“我明白了我为何不如察哈尔了、如果!如果还有一次机会的话,我肯定能打赢他。山主,沙太快不行了,你要保重。”
赵予愣愣的站在沙太面前,嘴角颤抖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嬴子婴默不出声的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将沙太背负在了背上,嘴里冷冷喝道:“废什么话!少说两句就不会死了。”
“呃!”傻大个点了点头,果然不再说话,他闭着眼垂下了头颅。嬴子婴背负着他,一步一步踏出了山林。
第一百六十九章 战罢
泾阳城外,无数的翟军在狂呼呐喊:“王庆将军速开城门!”
“快打开城门呀!”有人捏拳吼道。
背后兵戈如林,荒原里是一望无际的黑甲!——那是数不清的秦兵!
城头之上,王庆怒不可遏,他拍墙怒喝道:“乐阳这个废物,打了败仗不说,还带着败军来冲城!这是想害死我们吗?”
城下喊声震天,城头上人心惶惶,一个留守的副将朝王庆说道:“趁着秦兵未至,将军赶快打开城门吧!”
王庆厉声喝道:“不行!秦兵离城不过须臾之地,打开城门之后,下面的败兵为了活命肯定会堵住城门,到时候泾阳必失!”
旁边两个军候按剑逼问道:“莫非将军就眼睁睁的看着下面这么多弟兄被秦军屠戮吗?”
王庆一愣,转身朝两个军候看去,当看见这二人脸上的凶光之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支部队是乐阳的部队,自己根本无力插足!”
王庆一砸墙壁,怒喝道:“你们要开就开!我这便离开!”
说罢,立即转身下了城墙。他在心中思道:“如今秦兵还未止,现在赶到北门还有希望逃脱,不然必死在此地!”
王庆走后,城上副将下令道:“速速放下吊桥!城上弓弩手准备,如果秦军杀至,就乱箭放下!”
城下力士得令之后,连忙扳动绞盘,放下了吊桥。当城门打开之后,城外的乱军一窝蜂的朝里面涌进。角楼上的哨探连忙拉响了金钟,朝下面喊道:“敌至矣!赶快关城门!”
城上副将提手喝道:“速关城门!”
城门缓缓关闭,城外还未进城的士卒又在大喊:“别关城门!稍等片刻!”
“一刻也不能等!快将城门关上!”副将趴在垛口上向下厉喝。
城外的士卒看着背后秦军杀来,有人朝进城的士卒喊道:“兄弟们!你们难道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去死吗?快将城门堵住,放我们进来!”
没多久,城门里就传来乱哄哄的叫声,副将心惊,喝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城门还未关上?”
城下又士卒禀报:“将军,城门被堵住了,没办法关上!”
副将张嘴“啊”了一声,望楼上的士卒又道:“秦兵已至城下!”
副将慌忙下令:“射箭!向城下射箭!”
冯英领着秦军刚至泾阳城下,看见城门口乱成一团,连城门都未关掉,如今才刚刚收起吊桥。冯英拔剑高喝:“冲进去!”
说罢,纵马扬鞭,策马奔到护城河边。抬头一看,吊桥才刚刚拉过头顶,冯英一纵身,从马背上跳起,一手抓住绳索,手中剑朝绳索上一挥,吊桥“啪”的一声便掉了下来。
身后秦兵看见将军神威,一起齐声高呼。冯英摔在了马背上,身子一旋,手抓住鬓毛又稳稳的坐上马背。冒着头上的箭矢,纵马直朝城门冲去。
还未进城的翟军不少被赶跳了护城河,等到马蹄声响,看守城门的士卒就知道,再也关不上城门了。冯英带着秦军一路劈砍,直接冲进了城里。城里面,逃回的翟军还跟没头苍蝇一般乱窜。等秦兵杀至,全都做了无头鬼。
看见秦兵就这么轻易的冲进了城门,副将这才抓住一个逃回来的败兵问道:“乐将军何在?”
败兵答道:“一路上不见乐将军,恐怕已经遭落敌手了!”
副将心中一惊,身后的两个军候问道:“将军,我们还坚守城墙不?”
副将颓然叹气道:“既然乐将军都死了,我们还坚守什么?赶快下城投降吧!”
等到城墙的翟军下城投降之后,久经战火的泾阳城又一次回到了秦军的手里,而且回来得是那么的轻易,让冯英都有一股不可置信之感!重回到了泾阳,冯英忍不住唏嘘不已,不少跟随冯英的泾阳秦军更是抱头痛哭。
等冯英将俘虏都安排好之后,才发现秦王和蒯先生还未回来,冯英连忙派出人去寻找。
沿着泾河向下,一个小的村庄里面,昏迷不醒的蒯彻正躺在地上,地上留有一大片水渍,一个高大的村姑叉腰审视着地上人,嘟嘴说道:“你命真好,那么多人被射死,你还没死。不知道你们这些当兵的整天杀来杀去想干些啥!一会是翟王,一会是秦王,这天下有几个王啊?”
村姑用脚踢了踢蒯彻,喊道:“没死就起来!莫非还想赖着不走?”
地上人丝毫不见动静,村姑弯腰拍了拍蒯彻的脸蛋,嘴里说着:“想必是水灌晕了,俺再救一救吧!”
说罢,伸手将蒯彻脱了精光,然后扛着他走进屋里。
村门口一个白胡子老头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寡妇思春,不是好事啊!”
说罢,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杵着拐杖颤巍巍的走了。
等秦兵找到嬴子婴之后,天已经大黑了。到了泾阳城中,连忙找来医者为沙太诊病,医者把了半天脉,摇头叹气道:“伤及内脏,我开个方子,听天由命吧!”
嬴子婴眉头一皱,挥袖退去了医者,又让人立即去乌氏城接鄂诨先。到了大半夜,冯英才风尘仆仆的将一卷竹简交给嬴子婴,嬴子婴铺开一看,眉随即皱得老高:此战下来,秦军战死一千八百余人,三员战将负伤、军师蒯彻生死不明,另外还有上千名伤兵!
这样的伤亡足以让秦兵伤筋动骨,要知道嬴子婴集合两城兵马,也不过九千余人,这一仗打下来,伤折就差不多有一半了!这就是一场血战后的代价,杀敌三千自伤八百。如果乐阳不出城的话,也许损失得更多。
硬攻城的话,不要说打不打得下来,纵然打下来了,肯定伤亡更多。所以在出征之前,公孙止就向嬴子婴献上了一个灭敌之策,这个计策可以让嬴子婴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泾阳城,可是嬴子婴依旧没采纳。因为这个,公孙止还在乌氏城里生闷气。
蒯彻知道嬴子婴的心思,所以他也不赞同公孙止的做法。他知道乐阳亲手杀死了他的兄长,很有可能出城同秦王决一死战,一封战书让公孙止之计落空,也让泾阳城的百姓免遭一难。
公孙止的计策很简单,以泾河水淹泾阳城而已。像泾阳这种沿河而建的城池,很容易用水攻。更何况泾河水在流经鸡头山的时候水流渐急,水源充沛,淹掉一个小小的泾阳城肯定不成问题。不过嬴子婴思及泾阳城已经归附,百姓已经认同了他这个秦王,这个时候在用这种绝户之计未免得不偿失。公孙止之所以献这种绝户之计,也有他的思量,在他看来,秦王乃整个关中之主,只要将三秦叛将歼灭,整个关中自然就会回到嬴子婴手里,所以一城换一军也是值得的。
一战下来,陈巨重伤,杜袭轻伤、沙太不知死活。唯有一人,却完好无损。
烛火之下,嬴子婴那张脸在火中不停的变幻。他心中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胸中杀气弥漫。沉思了一会,他突然又放松了下来,喃喃自语道:“看在此时正值用人之际的份上,先将你头颅记上。如再如此,必然留不得你!”
第一百七十章 祭奠
公元前205年七月。
时间在悄无声息的流走,距离秦王复取泾阳已经过了一个月。在这一月之中北地形式剧变,秦王复归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关中,无数封书信纷纷来到泾阳城。仅仅是北地一郡就有八个城池投降,上郡、陇西、内史之地也有不少忠义之士响应秦王的号召。根据消息来报,单咸阳就爆发了五次叛乱,塞王司马欣一怒之下屠杀了上千人,数十个世家受到牵连,杜邮刑场血流成河,鸿门之上哭声震天。
大臣伍修劝塞王投诚,司马欣大怒,屠其九族以示决心,至此之后,再无人敢劝谏塞王,内史的骚乱被他强势的镇压。
陇西,雍王章邯打败马逸,又同月氏签订合约,分狄道以北之地给月氏,两家罢兵和睦友好。章邯费了好大劲才平定了陇西,等秦王复归的消息传来,又有宵小之辈兴风作浪。丘山之中,有人打出蒙恬子弟,匡扶大秦的旗号,有贼子丁由、董业、裴元在丘山之中举旗造反,偕同未曾灭绝的马逸余党竟然攻下了西县!章邯听闻,仰头喷了一口鲜血,痛呼声不绝:“秦王不死,关中难安!赢氏不除,三秦难平!”遣人至咸阳,信会司马欣,到处抓捕剩下的赢姓之人,一时关中赢姓被再一次屠杀,关中再无姓赢者。
翟王董翳在泥阳交付了一万三千多匹战马,等他送走了楚王之弟项庄,才发现三军灭尽,三城俱失。一卷竹书送到泥阳,泥阳城守杜方突然造反,在城中将董翳带来的三十多位家眷尽数杀光,后又排遣大军至方亭围堵董翳,幸好乔装逃出的安阳夫人及时通报,不然董翳必死于此地。杜方立功心切,将董翳一直追到了义渠城外,不料途中遇见乐阳,被一戟砍死。后面嬴子婴闻之,摇头感叹了好久,原来杜方乃杜袭之弟,是北地郡第一个响应檄书的人。嬴子婴遣杜袭取了泥阳,厚葬了杜方,諡封为忠亭候、并派使者吊唁丧葬。
董翳险些惨死,回到义渠之后,封乐阳为左将军、镇原候,扼守北地。而他自己慌忙逃回了上郡,北地数城本还在观望,董翳一走,立马又有六城来投,分别是:环县、庆阳、平凉、泾川、长武、宁县。至此,北地郡已经有大半落入嬴子婴之手,每日来泾阳投效嬴子婴的人不计其数。有长武富商黎泽倾尽家资来投,被嬴子婴封为司徒,掌管后勤粮草。有异人陈戈,弓马娴熟、善使一双大铁锤,重有八十一斤,勇猛罕见,嬴子婴封为泾水都尉,协助冯英操练三军。自此兵粮广足,不过月余就得到了一万八千多名精兵,势力大涨,准备不日攻取义渠。
公元前205年八月上旬。
嬴子婴以陈巨、陈戈为先锋,冯英为主将,领兵八千攻取镇原。镇原之战,陈戈冒矢登城,力斩镇原守将,立下大功,嬴子婴封为陴将军。取下镇原之后,嬴子婴带着文武大臣来到此地,就在城外搭建了数百个灵柩,祭奠为秦国战死的英灵。镇原城外白旗飘扬、三军素白、沉默哀悼。
中午十分,连稍远的平凉、长武守将都赶到了此地。嬴子婴见各地将领来齐,遂登高台,取出祭文,念曰:
天兆不详,各地妖孽四起。染我河山、侵我土地、皆为魑魅魍魉之徒。霎时天将崩、地将裂、山海动摇、大秦百年基业毁于一旦。风起兮而云不止,雨来兮而雷不停!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声析江河,势崩雷电。鸷鸟休巢,征马踟蹰。八百里山河,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呜呼噫嘻!时耶命耶?从古如斯!为之奈何?守在四夷。
将军李信,死于阴林,天地失声,鳏鳏也愁。武关之下,王冲身陨,霸河西去,何不东流?骆甲一去,孤无所依,尧关纵深,非土能平。吾有白廷,知文善武,思及当年,扬鞭驰骋;一捧黄土,吕则作古,风华依旧,犹在心头;孤有今日,多依周援,夏阳小城,怎能埋骨?卫稽不在,何知吾愁?那夜月深,恨不早沉!王觀之死,皆怪于孤,百年国恨,不及汝陨!
呜呼哀哉!卿等一去,窅窅我行。廓兮已灭,孰重后歌?
念罢,嚎啕大哭不止。公孙止跪倒在王冲的白幡之下,老泪纵横,梗咽无声。
漫天的白纸从城楼洒下,三军垂泪连天上的燕雀都不敢盘旋。上百个长幡,写着一个又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那些人,那些事,都已经成了过往云烟,再也不复存在。然而没有那些人,没有那些事,又哪还有如今的嬴子婴?
白幡之下,放着一个个四耳铜鼎,嬴子婴领着身后大成一个个跪拜焚香。城楼之上,察哈尔按着腰刀在悄悄的窥视,他是羌人,不懂这些中原人的礼节,也不屑懂。这次盛大的祭礼,他没参加,也不愿参加。所以他向秦王的解释是:旧创复发,不能下床。
他用褐色的眼睛冷漠的盯着下面的那群人,觉得那些人都是小丑。死人是不需要祭奠的,荒原中的勇士永远不会做这种无谓之事。伟大的羌人不需要眼泪,只需要鲜血,报仇只要杀人而已!所以,他的目光死死的盯在秦王身畔的那个人身上,那个人很高大,脸上有数不清的伤疤,他叫冯英,一个将先零羌屠尽的男人!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牙齿咬的嘣嘣着响。他在心里发誓:终有一日!终有一日——。
他突然想起了在家里等候的檀烧,于是转身急匆匆的走下了城楼。等他走后,李左车才从另一侧转过身来,看着那员蛮将离去的身影,李左车若有所思。不过李左车很快就将目光转向了城下,他目不转睛的看着下面素衣跪拜的嬴子婴,看着那张悲切的脸,他突然想起那天山崖下的对话。
那夜,秦王曾对他说道:“人之所以区别于牲畜草木,无非一个情字!我也是个人,亦有情!”
那时,李左车在想:“作为俯览众生的君王,你怎能有感情?往往葬送国命者,都是那些感情用事的君王。如古之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而用烽火戏弄诸侯;这样的人怎能值得我投效?”
而今日,李左车终于明白秦王言语中的另一层意思。为将者,为君王效命,当马革裹尸还。如果那位君王只将你当成一粒棋子,那究竟还值不值得为他卖命呢?古之贤君,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想想古之伍子胥,想想勾践如何对待文种的?莫非这就是臣子的宿命?
在刹那,李左车的内心出现了一丝动摇。可他看着城下的那个人,心中却出现无比的纠结。那个人亦跟随在秦王身边,随着他一起祭奠那些为秦而亡的将士,那个人眼中带泪,楚楚动人。她是赵予,是赵王的妹妹。——您如何能为秦臣?又怎能为将军?如此一来,我如何向赵王交代?如此一来,你让我如何是好?
李左车长叹一声,闭目摇了摇头,无奈的走下了城头。
却道是:八百里烽火,九万里日月。在同一时间,西乡王大将军韩信秣兵厉马,欲袭陈仓谋夺关中;楚伯王在齐地屠杀田氏一族,冒顿平定了东胡,终于将目光对向了月氏。陈余打败了张耳欲迎回赵王歇,燕王臧荼正在攻打辽东王韩广。
多少风月,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陈戈
义渠,镇原候府中。
天未下雪,屋子却已入冬。乐阳手持酒樽斜乜着下面颤抖不安的义曲城守伯彦,那人像狗一样趴在地上,额头不停的冒着冷汗,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贼……势太众,恐……不能守。不如、不如——。”
话音戛然而止,伯彦的耳里传来一阵大笑,笑声震得整间屋子都在颤抖。摇曳的红烛似受不了这疯狂的笑声,无声的熄灭了;乐阳手中的酒樽无声的裂开,啪的一声坠落在地上。笑声突止,黑暗中只能看见两团燃烧的焰火。
外面是白天,屋子已入夜。伯彦在黑暗中啰嗦着发抖,他不敢看上面那两团疯狂的火焰,想及自己的性命,他还是咬牙说道:“秦王复出,北地已经大半属秦。翟王离去,留下孤城给将军,分明就是让将军送死啊!”
“哈哈!孤城?哈哈哈?送死?”乐阳大笑着站起,手按宝剑,厉声喝道:“我忠于王事,忠肝义胆!翟王怎会让我送死?怎么会!!!”
伯彦深吸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他向前两步,继续说道:“将军熟读兵书,岂不知翟王此举的用意?翟王虽封您为镇原候,让你镇守北地。可他却将大军带走了,只留下些老弱残兵,靠这些老弱残兵如何能守?义渠城再坚固,又怎能敌得住四面围城?”
乐阳听闻这话,腿下一踉跄,他用手撑着桌案才止住了身子倾倒。眼中跳动的火焰再不复先前的疯狂,他愣愣的看着空处,瞳孔里是一片漆黑。伯彦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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