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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第3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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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仓放粮?”张忠脸上有恐惧有愤懑,几乎是吼:“家中的粮食难道是凭空而来?每一粒粮食皆是不偷、不抢、不骗而来!若只是救助亲族,自是责无旁贷,可你们!”
张忠其实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平时也会干一些乐善好施的事情,但这一次是面对整个原乡的乡民,可不是施舍一两个人,他们家虽然是乡里首富,可就算将家里的粮食全搬出来也无法满足所有乡民。
就在今时今刻,张忠家宅围墙之外围了两百来人,男女老少将不大的宅子围得满满当当。
乞食者选举了两三人入了张宅,请求张忠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放粮救助,其中一人要是算辈分还是张忠的“伯耶”。
先汉的父亲不是喊爸爸,其实就是喊“耶耶”,“耶”也就是父辈级的。“伯耶”就是伯父。
推恩令之下,分家已经成为汉人的习惯,由于是长子继承家产制度,长子之外只能携带少量财产分家自立。这种习俗从西汉开始就被官府强制执行,只不过依然还是保持宗族存在,就是财产进行了分割。
现在是公元三五零年,虽然中原历经胡虏之乱,可是先汉保留下来的制度和习俗还是共同规则,又再一次全家老小一块生活,不分家一家子夸张的时候有数百人,得是等南北朝才再次盛行起来。
继承了张家绝大多数家产的张有是个混账人,他主持之下家产一败再败,倒是自己的弟弟经营有方越来越富,到了侄儿这一辈能力也不差,灾年降临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二十石,不能再多了。”张忠浑身抖着说出上面那句话,换上了哀求:“拿不出更多了。”
会出今天这么一件事情还是张有牵的头,混账人就会有混账思想,他不会去想自己将家产败光,只会因为看到侄儿家里富裕,然后想着那些财产应该属于我。
平时张忠的名声比张有好,作为长辈可以去蹭吃蹭喝要点钱,却是鼓动不了对付张忠。现在却是不一样了,他活不下去,周边还有更多活不下去的人。他想的是就算自己不鼓动,那些人肯定也要找张忠的麻烦,觉得自己带头还能保住侄儿一家小命,还能趁机占更多好处,偏偏还觉得自己是个大好人。
混账吗?类似的人多不胜数,周边也不是没人看出张有的想法,可是在活下去与道德面前,绝大多数人想的是活下去,以前受到再多的恩惠也比不了活下去,只有继续活下去才还能愧悔,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张忠看到的是面前的人,他们脸上有羞愧、有无奈、有得意,就是没人向让步。
在这一刻,张忠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可笑,尤其是之前自己的小日子过得不错的时候愿意帮助人,那些做下的善事就是一件又一件的讽刺。
“耶耶,将他们驱赶出去便是!”张边早就看不下去了:“大可固守宅院,等官府来人便是!”
西北人对汉国没有太大的归属感,可是他们得承认归于汉国统治之后,官府的行动力非常强,乡里不是官府的空白,那么大的动静必然是引起了官府的注意力,一定是在采取行动了。
张忠知道啊,甚至能够猜想游徼、有秩、啬夫必然是行动了起来,他们可不是本地人,是从军中退役被安排乡里公职,与乡民没什么乡情不会隐瞒也没可能与将要生乱的乡民勾结。可就算是官府解决了目前的事,哪怕是张忠一家在这件事情里没有什么错,日后肯定也是要被孤立。
少数人哪怕是正确,可面对错误的大多数人,对的也是错的。
张忠都能猜到日后的情况,今天来围宅子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怕知道自己做错事,问题是别奢望他们会对张忠一家子有什么歉意或愧疚,他们会因为自己的错去怨恨,可能没敢对张忠一家子怎么样,但是孤立张忠一家子是必然的。
一家子在乡里被孤立,就是到现代都会举步维艰,目前的社会环境被孤立会更严重。
正是太清楚会怎么样,张忠明知道稍微抵抗一下,等官府的人过来事情就能得到解决,他还是愿意出一些粮食。
一听到官府会有行动,二三子就下意识缩了缩身躯。他们当然怕官府,要不才不会入宅子讲道理,就该是直接破家而入。
事实上要不是张有带的头,原乡民就算是有想法也得是真的撑不住了才向对张忠家下手,原因当然是摄于官府的高效率。既然有张忠的伯耶带头,事情怎么也能有个说法,一旦官府真的有所行动,或许可以侥幸地推脱为家内事。
没错了,大多数人是带着侥幸的心理,以为干的人多了,官府会因为人多而不处理,最重要的却是张有带头,他们觉得就算官府要处理,处理的也是张有。
原本外面有喧哗声,然而喧哗声却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静了下来。
张边这个少年郎察觉到外面的情况,喊道:“定是官府来人了!”
“就算官府来了人,又如何?”张有理直气壮地说:“我等只是前来,一未有伤人之举,二并无不请而入。便是商谈未果,并未触犯律法。”
另外两人一听,还真的就是那么回事。
汉国继承了先汉的大部分规则,首先聚众只要不持兵器就不算犯法,那么不管是聚集多少人,只要没有斗殴,或是谁毛病了喊嗓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官府顶多就是劝离,压根就无法根据法律抓人。
屋内是什么情况暂且不提,周谦这个游徼是最先发现原乡异常的人,他招呼同僚监控的同时,是去到县里进行汇报。
因为发生天灾,再则是西北在汉国的特殊情况,各郡县一直是保持警惕。
前一段时间有前朝余孽兴风作浪,各郡县也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正是最有战斗力的时候,令居的县长得到汇报立刻就有了行动。
田虽也不是第一次接到类似的汇报,在周谦之前,治下不少地方都发生了类似的事情,甚至还有更激烈的,比如有富裕之家真的被破家抢劫。
管辖治下发生民乱,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的民乱,对于一县最高长官来说就是污点,肯定是气得不行,要是田虽有权利的话,都恨不得将那些乱民全杀了,但真的爆发民乱之后只能是交给军方,民政系统干的是一些善后的事情。
周谦从县里带回的是十一个(郡)县兵,他当然不是主事人,那个什长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他们一行十二人来到原乡并没有直奔张宅,是与负责监视的同僚先见面,了解事态的发展。得知乡民只是围着张宅,没有发生更激烈的事情,众人商议了一下,认为乡民暂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作乱,却也要及时行动起来,不能放任。
郡县兵是广武郡首府指派给令居县,拢共有一千五百人。郡县兵的构成比较复杂,来自除西北地之外的其他区域,那是要保证他们需要举起兵器的时候,不会顾及乡情不敢下手,避免被乱民中的亲人一喊话跟着作乱。
事实证明哪怕是西北的人对汉国没有太大的归属感,可是他们面对军队的时候还是会被震慑,周谦以及十一名全副武装的郡县兵一出现,老老少少的第一反应就是从吵杂中安静下来。
周谦是本地的游徼,虽然不是本地人,该认识的人却是认识不少。他及时喊话,先控制住场面,又表明只要众人不违法,不会被处置。
在张忠以及张有等人一起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周谦站在高处讲话,周边有十来个全副武装的郡县兵在警戒。
“青壮往阳关而去,报名即可获取十石之粮,若有斩获可算军功。”周谦不是第一次宣传这事了,原乡也是有青壮去往阳关准备出西域,就是人太少。他喊了几人的名字,大声问:“是否如此?”
被喊到名字的人,在场的就出来作证,做完证还会再加上一句:“俺不是来闹事的,就是跟着瞅个热闹。”
是不是真的这样?可以说,一旦大家伙都动手抢,反正他也不会干看着。
愿意出西域获得十石粮食,其实并不是无偿的分发,是租赁契约中的一部分,比如向军方借贷来购买兵器什么的,标配就是有十石的粮食。
几乎每个愿意出关去西域的人,就算是不缺钱也不缺粮,可都签订了借贷契约。他们的想法非常直接,人都要去西域拼命了,借贷的利息不高,人要是死了就算完球,人没事怎么也能在西域抢点东西,借贷本金外加利息压根不是事。
不止一人出来证明周谦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问题是要周谦没问,那些人之前也没声张,甚至达成默契绝不传出去,很难说清楚是什么心态,可看原乡在艰难时刻选择这种行事作为,大体也能看出都是些什么人。
“在场的汉子不少,在乡里横行犯法为大丈夫不取,犯法便是不被抓捕,亦是要窜入山林躲避抓捕。”周谦当然不希望乱起来,真乱了对谁都没好处。他恐吓完了,见到大多数人已经退缩,鼓动道:“大丈夫为家庭计,往西域而去可得资粮,有所得也能委托军方送回家中。在此灾年之下,敢不行动?”
没人吭声响应,不过让他们在去攻破张宅已经是不可能。作乱就是一股子的事情,一旦中间停顿了下来,很多人就会心生后怕。
“多想想!就便是不出西域,亦是前往县城报名募工,何须触犯律法求活?”周谦开始喊几个平时相处比较不错的乡民,让他们回家。见人群逐渐散去,他对着跟随而来的什长却是大大吐出一口浑气,后怕地说:“莽撞之人大多出乡往西域而去,不然……”
本来的事情,胆子大又有魄力的人都去阳关,不是已经出关就是在被训练,留在家乡人的那些人通常是比较怂的。
什长面无表情地点头,要说欣喜和失望都有一些。欣喜自然是没有发生民乱,失望则是一旦乱起来杀乱民也算军功,他还算是能克制和有良心的,令居县有个亭原本不会有民乱,却是被前去的郡县兵恐吓让场面失控。
“能控制一时,恐无法长久。”周谦只是个游徼,讲不出什么大道理:“若是无可获取粮食,还是要出事的。”
第760章 人有区域之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恶之人必有龌蹉之心。”什长余沃说出了自己的感想:“此地之人毫无忠君之心,果然遇事不寻良善解决之道。”
周谦只有哑然的份。他是当地的游徼,本是负责巡察和缉捕的事,接触的人多了,是官府中最了解本地乡民的一类人。
原乡旁边的连乡,那里愿意出西域和前往募工的人众多,愿意从合法途径寻找在灾年活下去的方法,乡里就没有出什么事。
连乡的百姓比原乡多出两倍,整体上也相对富庶一些,当地的富裕之家在灾年的时候联合起来帮助最为困难的那批乡民,灾年没有击溃乡民的心理防线,相反是比平时更为团结。
“连乡啊?”余沃很恰巧知道连乡的事,就用责怪的眼神看着周谦,说道:“足下等人与陈旦及同僚相比,不足之处甚多。”
陈旦等人一样是从军方退役下来的复员兵,他们能够良好地治理连乡,与之相比周谦等人治理原乡就没成功,证明了人与人是有存在的差距。
周谦当然知道连乡,那里的几个富裕家庭基本有子弟进入体制内,个别的人还官至队率以上,其中一人还成了一曲军侯,那些人立功之后没少反哺家乡,再来是乡中子弟与国家利益相连,理所当然是屁股会坐到国家一边。
原乡这边没人进入体制内,周谦却是无法说这一点,有再多的理由也说不出来,有苦就要往肚子里咽。
“周游徼。”张忠过来,脸上带着苦涩,该致谢还是要致谢:“幸有游徼以及众位军士,老朽拜谢了!”
周谦苦笑着劝慰了几句,却是无法再表达更多。
“游徼。”张有满脸的讨好:“游徼辛苦,若无游徼,便是我等尽力劝导乡民,恐怕也会出事。”
“就是你们……”张边话没说完却是被父亲拉着,不由说道:“他们想要破家抢劫,甚至可能杀人,耶耶为什么不让孩儿说。”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张有一脸的正义和诚恳,却是面对周谦以及脸上呈现愠色的余沃,抗辩道:“是我们劝住了乡民,乡民围了没有激烈手段,便是我等的功劳。”
张忠严厉地看了想要说话的张边一眼,对周谦说:“犬子年少,言语略有激烈之处。”
诸夏讲的是家丑不宜外扬,今天带头的人是张有,就算是张有再可恶,但张有是张忠的伯父,远不止是家丑不宜外扬那么简单,连伯父都能那样,张忠就算没什么对不起张有的地方,可是外人并不会那么看。
先汉给诸夏的贡献有许多,包括对孝道的坚持和推广,也让一些人遇到混账亲戚有苦说不出来,张忠就是属于这类的范围。
周谦知道张忠的难处,苦主不告一般官府也不愿意管百姓的家内事。不过今天的事情太恶劣了一些,他就对张有等三人说:“尔等需得往官衙陈述。”
张有等三人当然是不愿意,可是面对围过来的郡县兵,只有遵从的份。
“游徼。”张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问道:“如何投军?”
周谦看向年少的张边,大概猜测张边为什么突然那么问。
在汉国想成为正规军,途径之一就是服徭役成为郡县兵,作为郡县兵期间有立功或表现优异被吸纳到常备军体系;第二种就是国家遭遇大战,临时从民间抽调兵源。
汉国现在面临的战争不需要从民间抽调兵源,剩下的途径也就只剩下服徭役一种,像是余沃等郡县兵就属于这种类型。
“张郎今岁十五?”周谦看了看年岁小却身材高大的张边,喊来同僚,说道:“张郎有此志向,或可优先安排。”
啬夫黄历点头,说道:“恰好还有名额。”
汉国继承先汉制度,先汉的制度又是继承秦制,啬夫的职责之一就是安排徭役。
与秦时的徭役不同,先汉的徭役分兵役和劳役,劳役只要涉及建设是有工钱的,尤其是水利建设的工钱最多,那是老刘家的一种善政。
先汉的徭役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允许出钱让别人代工,并不需要本人必须去服徭役,这也是有别于秦时的一种改良。
现今汉国的徭役又是遵循先汉,只是大体上减少劳役份额,为了方便分田更倾向于兵役。
因为服兵役可以分田,成为郡县兵还有可能立功得爵,要是能被选入常备军基本上就算是抱上了铁饭碗,不但常备军待遇良好更有立功机会,就算是退役了也能被安排公职,汉国的百姓基本是亲自去服徭役。
张边要服兵役,是看清楚了自家经过这么一件事情,日后在乡里会遭遇的窘境,他不知道太多的东西,却是只要知道能够进入军中,乡民就算是再有想法也不敢拿自家怎么样,一旦能够进入常备军的话,乡民相反是要来巴结。
余沃旁观之下觉得很有趣,对于这么一个年轻少年郎却能想明白至关重要的事情并没有觉得什么意外。
汉国的社会现状就是这个样子,除非是傻子不然就没人拒绝服兵役,哪怕仅是徭役期间的郡县兵也有诸多好处,分田仅是其中的一部分,履行郡县兵服役期间必然受到官府更多照顾,乡里人谁都会高看一眼。再来是自己要是能入常备军就算是改变人生,要是立功获爵立刻就能成为人生赢家。
张边是在四天后走出家门,前往县里报备成为一名郡县兵。他在县里经过一个月短暂的训练,被分配到荥阳郡的荥阳服役。
行军途中,张边看到的火热建设的一幕幕,才知道国家正在建设一条横跨西北与南边的国道。
“各郡县踊跃参与建设,吃喝有公家,亦有工钱可拿。”张边一想到家乡是另外一个景象就泛起种种的恶心:“我等家乡却是另一番景象。”
一同从令居要往荥阳服役的有二十六人,有各自的原因,不缺少与张边心思相似的人,又大多是出自富裕之家。
有共同遭遇和理想相似的人很容易就能成为朋友,张边服役之后交到最好的朋友来自连乡,听到了连乡的很多改变。
张庆听说了原乡的事情,对张边能主动寻求出路很是欣赏。
西北姓张的人很多,一般姓张的家庭状况会稍微好一些,那是西北曾经的统治者是张氏,割据政权为了保证自己的政权稳固,对和自己姓氏相同的人基本会采取优待,有了优待自然是能得到更多的便利,也就让一些人改了原本的姓氏。
“天子对天灾早有预言,除西北之地皆是深信不疑,皆早早展开自救,独西北受余孽蛊惑。”张庆的屁股现在坐得很正,那是他们家里出了一名常备军的战兵。他恨恨地说:“余孽之祸,荼毒乡亲,当杀!”
别小看家里有人被选为常备军战兵,那是整个家庭算作军属,能够得到更多的优待,同时社会地位也是拔高。最能体现的就是,乡中那些从军队退伍下来的公职人员立刻就当做自己人,别说是平时的善待,就是遇到事情了解决速度也是不一样的。
刘彦预言天灾的事是最近才被广泛讨论,不过早在数年之前的确有过提醒,只是当时并没有得到重视。
近期关于刘彦早有预言会爆发干旱的事情重新被反复提到,与过去没人重视相比,西北的的确确是爆发旱灾,那么关于北疆和中原会爆发旱灾就令人不得不信。
诸夏的文化属于泛信仰类型,就是只要是神明就会相信,但却会因为祈祷没有得到回应又立刻不当回事,一旦某次祈祷灵验,下一次祈祷又没灵验,就又会从相信转为不信。
只有在一件事情上诸夏一直保持着连贯,那就是对祖宗的信仰和对天子的期许方面。诸夏由人成神的例子有太多,大神基本上就是对民族有过贡献的人,地方上更是有着诸多的山河之神,比如灌口二郎神就是主持修建都江堰的李冰。
在诸夏很多时候是将天子当成神在对待,不全是因为权力的威慑,和历代统治者的不断加强有关。
天子平时就是一个口含天宪的天之子,从不会轻易提起什么神神叨叨的事情,可一旦慎重其事地提出来,基本上就是拿自己的统治稳固在做赌注。
张边等人从令居往东,经过长安的时候有稍作停留,他们进入的长安正处于一种狂热氛围之中,本身自然是被影响到。
思想是很奇妙的东西,反感的时候就会对一切不愿意相信的事情嗤之以鼻和无限排斥,可一旦反转过来又会对原先排斥的事情心怀笃定。
“天子恩泽广布。”张庆指向那些干活干得火热朝天的人群,说道:“愿从之人无忧。”
张边赞同地点头,他的确是能看到太多的例子,愿意出门寻找出路的人,就算不是服徭役,也可以去打工,真的比留在家乡等死要强。
他们是西北人,在家乡看到太多负面的事情,一片死气沉沉的同时,天灾之下什么丑恶都能爆发出来。一出西北却是看到欣欣向荣的另一面,不会有太复杂的想法,是会下意识地认为是西北自弃,要是像其它地方的人配合国家政策,就算是灾年也有自救的办法,真不用对乡里乡亲下手。
经过一个月的行军,他们抵达了荥阳,与其余地方过来的人会合,成为一支五百人的郡县兵编制。
稍微接触下来,张边明显地发现来自其余地方的人对出身西北的自己有排斥,其余人中也就张庆可以交到其它区域的朋友。
“因为我兄长在军中服役。”张庆有自得,更多的是郁闷:“如此方被接纳。”
要是不出西北,张庆真不知道西北人在其它区域人眼中是什么样子,从他们的一些言论中,西北俨然就是一个不服王化的刁民之地。他就是想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谁让西北怀念张氏统治的人真的不少,再来是近期西北不断出乱子。
“不独我等,中原之人对南方之人亦有歧视。”张边挠着头,说道:“大汉地域之分,竟是如此严重。”
地域之分任何朝代都有,一般是京城看不起京城之外的所有人,都当是乡下人。然后是尚武的区域看不起软弱的区域,富庶的地方看不起穷困的地方,像是大多数地区认为西北这个地方不服王化仅是有较少的例子。
“若非天子龙兴之地在山东,山东之人又何尝被高看过。”张庆说的是事实,谁让山东受于鲁儒的影响从来都是持不抵抗策略,反正谁打到山东都是当官的立刻投降。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山东之人,尤其是临淄人,对天子建都关中甚有意见。”
临淄是刘彦第一个王都所在,后面转到了襄国,最后是选择在长安建都,要说临淄人没意见才有鬼了。
“观山东之人,自称君子,却是小人。”张边就对那几个鼻孔朝天的临淄人没任何好感:“身无寸功,却是自视甚高,多有欺人之举。”
“国朝功勋重臣,十有六七皆是山东出身。”张庆说出了原因:“虽因都城换地,却仍有香火之情。”
说着两人就哀叹了,西北仅有一个谢艾成为功勋,要是像谢艾这样的人多一些,西北怎么也该对汉国更有归属感一些,再来是怎么也能为西北争取更多的有利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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