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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荣誉)-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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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名身穿布衣的人们恭顺地弯腰行礼,他们是一幅疲惫中带着喜悦的表情,那一双双因为做鞠而从袖口楼出来的双拳满是皱纹和老茧。

列队的甲士从远处而来,他们整齐地踏着步伐,每相隔一段距离会有一名甲士停顿下来,直到这队甲士完全静止时,远处传来了钟声。

第一记钟声响起,楼阁的窗户被推开,伸出一颗颗脑袋,他们用好奇的眼神观看下方。

圆柱下当值的甲士霍地抬枪,口呼“喝!”,绵长的回音飘荡着。广场之上的甲士亦是抬枪,他们默不作声地整齐迈步,‘噔噔噔——’的脚步声中,他们走到圆柱下,干净利落地完成了换班。

楼阁之上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见过世面的人谈论甲士的威武,一些身穿厚实兽皮的人瞪大眼睛‘咕噜呱啦’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不同势力的人,他们每天至少要看三次甲士进行换班,每次都看得津津有味。

李广所处的位置很好,他对面是一栋还没有开放的三层建筑物,据悉那里便是举行会谈的所在;从这里也可以观看广场的大部份角落,他没有看那些甲士进行换班,这种换班早在长安看得厌倦,他眼睛一直注视那队停在屋檐下的人群。而似乎,楼阁对面的卫氏朝鲜的正使卫吉一直在注视李广?

两双同样锐利的眼神相撞:擅射的将军眼瞳收缩一股凌厉的杀意被凝结,不存在的箭镞寒光倒映在这名将军的眼睛里,他的手指下意识的收曲,抓住窗沿的手掌下握,木台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响声;笑容可掬的斯文人,他眼睛眯成了弯月形,皮在笑、肉在颤,微微勾起的嘴角喃喃而动,放在背后的双手在抖,突兀地握紧。

卫吉松开手掌迎视李广,两人不约而同的遥遥抱拳致意——第一次交锋……不分胜负。

林斌看见了一道根本不存在的电闪火花。他莞尔,觉得安排住宿的人心太坏,竟是把两帮注定敌对的人这样安排,明显是想激化矛盾。

“厚赏!”

匠作跪地,有人喜有人哽咽。冰天雪地动工死了多少人似乎都有了价值?

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一名士兵高捧一卷竹简踏步而来。

竹简被摊开的啷啷声,上面的字迹完全被收入眼底,握住竹简的手用力一阖,随后重重地拍在铁甲上发出交鸣……

“无需再报——杀无赦!”

被竹简拍在胸口的将军名叫车信,他有点惶恐应“喏”,不过却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惟有小心翼翼地张开竹简再看。他看完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神情,霎是杀气腾腾,一字一顿:“那些东夷蛮子都该杀!”

林斌语气异常缓慢,“率领本部……去吧。”

车信应“喏!”而去。

东夷是华夏人对渔阳郡以东诸族的总称,林斌的部下们也称呼所有非自己人的辽地人为东夷,他们在进主辽地接收原乌桓的势力范围后依然还有许多小部落存在,起先林斌执行的是怀柔政策,对原住民进行招抚,可惜效果不大,那些小部落不知道是因为缺粮还是被人挑唆,频繁攻击定居点,虽然没有能力攻陷有军队把守的定居点但仍是骚扰得诸部颇为火大。

韩安国搓挫着迈了迈脚,他没有踏出去,因为他感觉有人居高临下在盯视自己。武将的直觉一直很准,韩安国转头看去,楼阁上的李广对他怒目而视,有一种赤裸裸的痛恨。他叹息道:“李广要求见婧公主一面。”

林斌笑问:“你怎么回答?”

韩安国一堵,毫不掩饰自己的失落,“末将没有同意,为此……李广大动肝火,明言必杀我。”

林斌抬头朝楼阁瞧去,窗户后面有一个背影,他还没来得及再瞧几眼,窗户被粗暴地‘砰’的一声阖上。林斌的表情依然平静并没有因为李广的态度而恼怒,他或许没有和李广接触过,但却是知道李广对汉国无比忠贞,这样的人只能拿来佩服,而不是厌恶。

曾几何时林斌也觉得自己会效忠于汉军战旗之下征讨四方,某些人的一步步紧逼让那些都成了幻想,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走到汉国的对立面。对立了吧?冲突了吧?背离了希望只有一直往前走,不管道路前方是什么。曾经的犹豫被击碎,他挺直腰杆任由怒骂。做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不!其实这只有一个简单的理由……死可以,但不能死得太窝囊……。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么做对不对。

林斌带头继续往前走,他突然回头说了句:“李广说我们是叛国者。”

萧夫子笑了,笑得很猥亵,因为萧夫子有理想,非常坚定的理想。

将领们错愕之后也笑了,他们笑得洒脱极了,他们也有自己的目标。

韩安国没有笑,他有心事,一直都有。

林斌笑得含蓄极了,因为他看见李广龙行虎步的朝在积极走来,李广的眼中有杀气……

雪下得更大了,像是要把世间一切都掩埋干净,变成毫无暇丝的雪白。

一步一个脚印儿,李广每一步的距离似乎都相同,他走路时很奇怪,右手总是习惯性地曲起来放在腰间,只有左臂随着迈步而在摆动。

“有点儿像德国佬的鹅步?”没人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林斌在那边憨笑,笑得有些自嘲。他转头环视自己的部下们,“都退下吧。”

整齐的应“喏!”,一个个退得干净,不过他们没走远,随时准备像吊酒瓶那般远远地跟着自己效忠的对象。

林斌很高大,现在的李广也显得极为高大……

李广的高不在身高,而是他身上的气质给人的一种错误感觉。

两个人可能是第一次以这种姿态互相对视,林斌淡然的笑,他不觉得自己是在俯视李广;同时李广也不觉得自己是仰视林斌,而是在骄傲地抬起了头颅。

奇怪的两个人,他们不发一语的默默对视,像是要看清楚对方内心深处里真正的想法。

“你……”

“你……”

两个人同时又矜持的不说了,他们极有默契地“哈哈”大笑,笑出了属于武人的豪迈,震得屋檐雪瘫,积雪一落犹如珠帘,地面慢慢地堆了起来。

四周又频繁响起了窗户被推开的杂声,各国使节的脑袋伸出来,他们看到林斌与李广站在一起时露出不同的表情。

卫氏朝鲜的正使卫吉心里咯噔一声急急将脑袋缩回去,窗户没关,可以看见他正快速的冲出房门。

“走走吧?”

李广眨巴一下眼睛,极为干脆:“好。”

落雪背景之下,两人同时迈步,他们踏上了广场,慢慢并肩而走。两个截然不同的人,一个人的身影在鹅毛大雪之中依然清晰,另一个高大的身影却是不断变得模糊……

第二百三十四章 他是李广

有些人的光芒无法被遮住,而有些人则是永远无法绽放属于自己的色彩。两种完全不同性质的人,他们走在一起时,落差是那么大,让人只要稍微一瞧就能分辨出来……

林斌步伐迈得铿锵有力,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那看似稳重的步伐踏在雪地之上才显出浮虚的一面,像极随时担心走错路、踏到吭,怕跌倒之后没有办法再一次站起来。

风越来越大了。云朵渐渐越变越浓,灰色的一片天空,它翻滚着舞动,突然间,雪竟是开始变小,只余下风‘呜呜’地吼,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雪神奇地停止落下。

山上的雪被风吹着飘起一大片白雾般的尘粒,视野之内一些变得模糊,行走于山边左道的李广,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渐渐地融入山景。

轻微的细响,一大片积雪从半坡塌下,它们翻滚着倾斜,直直冲向半山腰的一株大树,大树嚎叫着倒折而下,‘咔咔咔——’刺耳的碎木声过后,那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大树耐不住积雪,人也有倒下的一刻。”

很有含意的一句话,不过李广不喜欢听,他眉头轻轻颤了一下,停了下来转身看向左侧方,荒野之内一片雪白是如此单调。他慢慢地抬起手臂感受风向,闷声道:“好大的一块白馍馍。”

林斌莞尔,他知道陇西人喜欢把下雪季节说成是天上在掉白馍馍,不过李广似乎很少回到陇西老家,觉得说那一句话应该有其它的含意。

他们已经走了大约半个时辰,一路过来皆是沉默,偶尔的相视是在试探,没人愿意在没有组织好词汇之前先开口。

天空依然充满压抑,随时随地都可能再突降暴雪。

天气像是在表达人的心情,李广内心也十分压抑,像极随时都可能爆发?他瞪大虎目看向林斌,瞧见的是那人没有一丝愧疚,脸上带着淡淡笑意,一幅无愧于任何人的表情。

李广手指前面的一个山坡:“白吗?”

哑谜?

林斌双手负背,淡然如常:“春天会恢复生机的青绿色。”

一个问答,两人重新恢复了沉默。

他们现在不像武人更像是扭扭捏捏的文士,累于长久的试探却是不得不为。有时候武人的扭捏掩藏更像是一座积压的火山,爆发起来山崩地裂。

林斌不能再沉默,他必须有所表示,显示一种属于武人的憨直。

有人抢先了一步,他说的是那么直白:“十万大军所欲何为?”

林斌慢斯条理:“南下、转东、灭国。”

李广稍微一愣,半晌:“卫氏朝鲜?”他这句是疑问句。

林斌真诚地应:“是。”

一串大笑从李广的肺部往外挤,他笑得拍胸顿足,笑声里满是嘲弄。

目前吕炎率领的十万大军所处的位置是右北平郡以北,那里南下当然是右北平郡,往东的话根本不是卫氏朝鲜,而是汉国的渔阳郡!

“可知如此,有何后果?”

“至少五年的和平相处。”

林斌拒绝与汉国和亲自然也就无法把李广当成陪嫁将军来看待,他很同情李广的遭遇,一直都同情着没有表现出来。同时,他非常想让李广留在辽地,不过这似乎不太可能。

交流必须要有一座桥梁,走到对面时或是握手、或是拔剑相向,林斌数次的作为等于拆了那座桥,汉国暂时不想桥断派来了搭桥的人,搭好桥之后会留下来看顾。

林斌不需要看桥的人,他甚至不需要那座桥,想无情地斩断随时可能伸出黑手的渠道,他又太贪心地想把那个原本负责看桥地人收为己用,无形中增加了很多负担。

“你错了。”李广的态度很认真,像是在教训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有汉以来未失一郡一地!失去一郡不止天子震怒,天下黎民亦会怒吼咆哮。”

林斌清楚但还是要做,不这么做无法迷惑卫氏朝鲜,达不到吞并整个辽地的战略目标,他已经部署完毕无法回头,再则渔阳是整个辽东的喉咙,为了以后的战略意图不管有什么后果都必需打下。不得已而为之?不!他不想那么虚伪,早晚是要打,现在打总比晚打好。

李广突然吐了一口唾沫:“养了一头白眼狼!”

林斌怒了,而且是震怒。他盯视李广的眼睛:“将欲去之,必固举之;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

终于……压抑了许久的火山毫无征兆地爆发,李广亦怒,狠狠回视:“何德何能,可念此句!”

老子《道德经》的第三十六章被林斌念出来全变了味道,更像是在问:“汉国给了什么!?”,李广在答:“身为臣下,君不赏,不能强要。”

思维的差异就是代沟,林斌和这个时代的人们一直都有代沟,所以他一直都在矛盾的活着,活得浑浑噩噩。

“自取灭亡而不自知,及早回头尚有可救,不然……”

林斌又再一次听到赤裸裸的威胁了,他就不明白一点,为什么别人都以为自己那么好灭,既然好灭为什么不扑上来?

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斌以沉默应对,他不喜欢在口头上去争锋。

李广步步紧逼:“莫要累的浮尸百万。”

林斌无精打采地看一眼李广。

李广声音洪亮:“皆为同族,何不携手戈矛外指,战罢胡虏,杨我华夏天威!”

心弦被触动了,根本的听不见的‘叮铃’之声炸响,这时……雪却是又落了下来,它冷却了那颗热起来的心,让某人重新恢复无精打采的表情。

李广的眼神很锐利,他捕捉到了林斌动情的那一瞬间,刚要说些什么,却见林斌蹲了下去抓起一把雪在手掌心里揉捏,雪被搓成了一颗圆球,甩出去‘啪’的一声击在树干上重新散开。

林斌向李广抱拳:“我十分敬佩李将军的情操。”散漫地拍拍肩膀上的落雪,“两年之内,我战胡虏不下百次,次次得胜而归,打下汉国北疆一片安宁。将军反对吗?”

李广想了想,向林斌一个做鞠。看来他不反对。

“年前,我击鲜卑战乌桓,将《纪效新书》《练兵实纪》送上天子案头,天子依照这两本书建新军名为‘虎贲’。汉国天子曾经当着百官的面说‘林卿与朕与国皆有大功’,两功一合封了个护汉侯、护汉中郎将,后又下旨命我率领本部攻伐河朔。”

李广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在惋惜什么。

“我明知道这是借刀杀人计,毅然听命率领百战残兵西向河朔,一度攻下半个河朔,此间没有得到汉国的任何支持。在这之前,将军扪心自问,我哪点对不起汉国?”

李广是一名真正的武人,所以他咄咄逼人的姿态不见了,换上的是愧疚。

“我都不爱计较那么多,攻下黄河北岸立刻双手奉上。换回了什么?换来了天子和百官的刀刃,放羌族军队安然借道北地郡……”林斌没有做作,他脸色很黯然:“若单单是放羌族人过来也没什么,天子和百官不该集结二十五万军队从背面捅刀子。”

李广一阵无语,他和李息都是那把‘刀子’,十分清楚天子和百官想要做什么。

“心寒呐……”林斌不再渡步了,“敢问李将军,我是不是要乖乖伸出脑袋让天子砍了?”

耿直如李广,他略一犹豫:“君杀臣,臣受死乃伦常。”

林斌怔了怔,随后一阵“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李广闷声闷气:“为人臣者主耳忘身,国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唯义所在;故化成俗定,则为人臣者主耳忘身,国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唯义所在。”

那啥……无非便是李家世代忠良,他应该一心为国,不顾家庭,为了公事而不考虑私事,为了集体利益而不考虑个人得失。

林斌悄悄叹了一口,自此没有再生出收李广为己用的欲望……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容乃大

林斌立于山道静静地看着李广的背影直到李广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佩服李广这种人,深深的佩服着,一个家庭被拆得四散、家族利益完全被出卖的人仍然想着效忠皇帝……能不佩服吗?

该走的人走了,不该来的人却出现。

有亲卫上前来请示:卫氏朝鲜的正使卫吉已经在边上候了一个时辰,要不要见?

这个卫吉是卫氏朝鲜国王的族叔,卫蒙派卫吉出使想表达的意思是十分看重这一次会谈,同时也是像辽地诸国表示卫氏朝鲜已经承认林斌占领原乌桓领地的事实。

照理来说,林斌应该很满意卫氏朝鲜的态度?事实证明林斌无法满意,就好像光与暗永远不可缺少那般,卫氏朝鲜的使节团到达西林后并没有安安静静地等会谈召开,使节团那些有名有姓的极其老实地接受安排,一些个见不得人的东西则是在暗地里乱蹦乱跳,最近那些小部落引起的暴乱绝对与卫氏朝鲜脱不开关系。

一个并不怎么光彩的交易,一个永远都将被掩盖在黑暗里的事实……

林斌用进攻汉国的举动换取了卫氏朝鲜舆论上的支持,就好像卫蒙所需要的那样,林斌选择关闭了汉国通往卫氏朝鲜的大门,让卫蒙有余力开始张牙舞爪,去进攻北沃和南沃。这符合了林斌不久前学到的‘将欲夺之,必固予之’的道理,等于是创造机会让卫氏朝鲜去在征战中壮大或是在征战中灭亡。

一切强大都是源于自信,林斌真的没有把辽地诸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想保存实力防止汉国突然出兵,他大可以振臂一挥,麾下军队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将过去把辽地扫平。可问题就在于……那只能想想,可以想象要是没有留下足够的兵力防御,河朔的事情就将要再一次重演,那时林斌还能往哪迁移?或许……跑辽东湾里喂鱼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那名亲卫见林斌没有回答而是在沉思很识相地退后。

雪很大,拍得衣服‘啪啦——啪啦——’作响,树枝支撑不足受重‘咔嚓’一声折落,那声颇大的堕地声惊醒了林斌,他下意识地转头,没有树叶的枝干露出雪堆,看去即萧索又苍凉,别有一种不同的美。

“人……活着真累,有理想的人……活得更累。”

离经叛道的人,他可能是蹲久了血气不顺,站起来时竟是有点踉跄,他摇摆了一下终于站定,他将满山雪景尽收眼底,深深地吸进一口冷气,引得内腑一阵发凉,脑袋似乎也因为这样而变得清明起来?他强振一下精神转头回望,自己的部下像极木桩钉在道路上,他们头盔和肩膀上积满了落雪,有个别几个正在搓自己的双手保暖。

林斌看到了站在左侧的亲卫,亲卫的表情有些担忧,引得他自嘲地笑笑,心说:“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上百万人的生死?的确是累!”

人总是在被环境改变着,正是因为有了思想改变才更像是一个人而不是不会动的植物、或是只有生存本能的动物。难道不是么?

迈出去的步伐变得更加稳重了,他现在不想回去,还想随意到处走走,空旷的视野总是能让人的神经得到放松,可以想破一些难以解决的难题。

“王……”很明显,这名叫小三的亲卫有些犹豫。

小三的两位兄长也都是亲卫,大哥两年前跟随林斌在西河战七部联军的时候战死了,二哥年前战鲜卑的时候被劈断了左腿,年仅十六的小三被林斌亲点出来,算是继承两位哥哥的荣耀成了亲卫的一员,华夏人啊……总是把继承看得无比重要,对此小三总是感激着。

林斌温和地看着自己这个有些腼腆的亲卫。

“卫……氏朝鲜的正使卫吉求见。”

林斌的回答无比简单,只两字:“不见。”复道:“让他们走快点。”

小三应“喏”拔腿就跑。

一阵‘唦唦’地踏雪声,将领们哈着雾气跑了上来,萧夫子这个脆弱的文人最后追上,不过他还没喘口气却是‘呜啦’一声滑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萧夫子滑倒的姿势有点不堪,爬起来的第一时间是对着那些哈哈大笑的武将吐口沫子,一串谁都听不懂的解释过后自己却也在笑,笑之余还不忘偷偷摸摸的捶一下这名将军、打一下那名将军,一幅死活不肯吃亏的架势。而那些将军对萧夫子的‘粉拳’根本不理睬,仍是在高声狂笑,看得林斌心里暖烘烘的。

林斌最开始对萧夫子不是很重视,可以说还有点看不起,可是事事难以预料,萧夫子后来发挥了存在的作用,不管是临危授命暂时管理后勤、还是接受安排去整合匠作营都是勤勤恳恳,让这名总是喜欢引经据典的儒生慢慢被林斌和武将们接受,渐渐融合进了‘粗痞大家庭’,成了这个特殊团体里的开心果,很是得人缘。

“不是讨赏嘛?还不爬过去……”

萧夫子横一眼说话的校尉,瞧那眼神的哀怨,瞧那往前跑还能扭头的敏捷,霎时又惹得一阵大笑。

林斌故意板起脸看着一脸讨喜的萧夫子:“还不把身上的雪迹扫干净?成何体统!”

萧夫子偷偷嘀咕“您什么时候讲过体统了?”他和许许多多的人一样,讲话的方式完全往林斌靠拢,说起话来直白简单:“王,您可说过庄子和‘礼贤楼’完工要大大厚赏的话,这庄子都住人了,礼贤楼过两日也要大开。厚赏呢?”

林斌忍不住笑骂起来,一巴掌拍得萧夫子肩膀一倾斜差点直接栽倒:“得!要什么?”

萧夫子眼睛一亮:“此次万国来朝不是还缺个礼仪官?我琢磨着……这礼仪官非在下莫属了!”

这让林斌有点意外了,萧夫子过去不是要财物就是要女人,今次这个不像是要讨赏更像是主动出来当苦力,所求为何?

萧夫子噼里啪啦一大串又甩出去,那引经据典混着白话文说起来竟是无比流畅,总的来说就是死活要当那个礼仪官,厚颜无耻的说除了他没人能做得更好。

林斌恍然,他忘了自己还没有安排礼仪官的人选,而萧夫子跳出来毛遂自荐一是想重操旧业,二则是为了留芳千古。为何?拿汉国来说,强大如汉国也没有出现过数十个国家派使节团觐见的事情发生,林斌放出风声要与各国‘交流’之后,随着时日渐久不但辽地的诸国来了,汉国来了,匈奴、鲜卑、羯、羌、氐等部族来了,远在西域的乌孙、等大小十余国也来了,就是南越也紧急表示要派人来……

“啊???”林斌有点懵:“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萧夫子完全不给面子:“您一直不闻不问……”

韩安国无比感慨地说道:“末将本要说……无奈诸位同袍说是要给大人一个惊喜。”老实说,这就是韩安国的心事,他一家老小已经确定要转到辽地,族人也在迁移之中,突闻有那么多国家和势力要来觐见,他也同样发懵,终于肯为这个新兴崛起、欣欣向荣的势力办事。

在场的诸位将领装模作样的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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