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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汉(荣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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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桩本就插地不深,被林斌用尽脚力一蹬之下整排拔起向外轰塌,乱哄哄的人群一见这边的木栏倒了,也不顾前面有匈奴兵虎视眈眈,齐齐就要向这里挤来。
林斌躲开匈奴人射过来的箭,“鹿吾左木护住他们,跟紧我……”被林斌呼唤成鹿吾左木的人不是胡人,是一名真正的汉人,这人极少说话,但自有一股子精悍的气势,混乱中林斌也只有拜托他护住司马童等人了。
林斌疾步奔向倒在地上的窦史颜,靠近了这才看见中箭的是左臂,只是身上很多脚印,正在低声喊疼,心下一松,“窦兄弟……”
窦史颜咧着嘴直喊疼,被林斌扶着站起来,“他娘的……他娘的匈奴人!他娘的踩老子的混蛋!”他指着穿透左臂的箭,“林兄弟,某家中了匈奴人的箭,怕是逃不了了,你快快带着司马小哥和其他人逃吧!”
林斌没理窦史颜,一把扛起他向鹿吾左木和司马童等人靠近。举目望外,两个匈奴兵身旁已经躺满被砍死的汉人,其中一个匈奴兵正要解开腰间的‘鹿角’(就是牛角,不过那时称呼鹿角)吹号求援。
林斌心知一旦匈奴兵吹号,其他的匈奴兵一定会很快过来:“不顾一切阻止他!”
林斌不顾身后背着窦史颜,蹲身下去捡起地上的石块,用力向正吹号求援的匈奴兵掷去,幸好距离不远,正要吹号求援的匈奴兵被石块砸中脑袋,轰声倒地。干完这一切,林斌又蹲下将正在破口大骂的窦史颜扶起来,“走,我们走,不要跟着人群,向黑暗的地方跑!”
上万人一起挤着要逃的场面十分混乱,羊圈的木栏多有被挤倒的地方,逃跑的人群冒着被匈奴兵砍死的危险,冲向拔刀而立的匈奴兵,一个被砍倒了,更多的人趁着匈奴兵挥刀无法收势的空隙掠过而逃,天知道他们为什么只挨砍,不团结起来淹没匈奴兵?
匈奴人押送汉奴的人数本来就只有千余人,安排看守汉奴的匈奴兵就更不多了,这么点人根本无法顾及全面,这也是林斌为什么有自信可以逃离的原因。
身在兵营的匈奴兵又忙着奸淫妇女瓜分财物,或许匈奴人忘记了人的本性,一旦明知必死而奋起反抗的本能,他们一直以为汉人是一群温顺的绵羊,从没想过被掳的汉人竟然敢试图逃跑,竟是在骚乱越演越烈的时候还没有做出反应。
混乱中,林斌八人被跌跌撞撞的挤在人群里,他们无法控制方向只能随着人群移动,不知不觉间竟是向着有匈奴兵把守的方向涌去,司马童在无助的哭叫;窦史颜左臂上的箭还没有拔下,被人群撞在箭杆上,锥心锥心的疼,几乎昏过去;林斌借着身高的优势则是死死盯着前面那个孤身拔刀在猛剁汉人的匈奴兵。
“近了,近了……杀了他,不能让他捡起号角求援!”林斌不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呼吸,他紧绷着身上的肌肉,右手紧握匕首,离匈奴兵五步远时……
也亏越靠近匈奴人人越稀松,林斌猛地推开挡在前面的汉人,向前大跨一步,上身倾斜避开匈奴兵剁下来的弯刀,紧握匕首的右手握成拳状击地而起,蹲身将匈奴兵劈来的弯刀夹在左腋下,随即左肋传来疼痛,他连忙顺势一扭身防止整条胳膊被肢解,挥起右臂的匕首‘噗唧’一声刺中匈奴兵的心脏,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司马童慌乱中还不忘大赞:“真乃猛士也!”
匈奴兵尸体倒地,林斌将匕首插在裤腰,伸手握住夹在左肋的弯刀刀柄,触指一摸,左肋的迷彩装被刀刃划破,触到伤口忍不住闷哼一声,心中对匈奴兵的强悍又多了解一分。他刚想弯腰解下匈奴兵腰带上的水袋,却是听到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这时把守东北方向的匈奴兵营总算有了动作,几十骑呼啸而出,这些匈奴骑兵身上的衣着混乱,大多是随意套在身上,显然是刚刚在奸淫妇孺。他们分成三波直直追向往南边方向跑的汉人,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只派出不足十骑追赶逃向草原方向的汉人。
林斌一刀割断被绑死水袋的绳索别在腰间的武装带,又从匈奴兵怀中掏出一包什么,连忙指着东北方奔跑起来,“我们朝那边走。”鹿吾左木背着窦史颜紧跟其后,司马童则是大喊着让林斌等他,其他四人有些迟疑的看着大草原的方向,奔跑的速度降慢。
“那边有匈奴的十万铁骑,往那边逃只有死路一条!”
“你懂个屁,懂得什么叫至于死地而后生么!那是武圣孙武说的!没见匈奴人的铁骑都追向南边去了?窦某赞成林兄弟的话,我们朝草原的方向走!”
“我不跟你们走,我要回大汉国,草原是匈奴人的草原,我们躲不过去的,那里不是戈漠就是沼泽,不熟悉的人百死无生!就算死我也要死在故土!”
林斌奔跑的速度没有降慢,渐渐和他们拉开了一些距离,见鹿吾左木背着窦史颜跑不快,他又折返回来,一把从鹿吾左木那里把窦史颜抢过来驮在后背,“鹿吾左木看着司马童,别让他跟丢了。其他人……,你们随意吧!”说完,又狂奔起来,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他的目标是百余米外东北方向的那边漆黑,只要能在匈奴兵追来之前没入黑暗,至少是在天亮前能暂时避开匈奴人的追兵。
最后,还是有三人回头跑向南面,最先那个出声说不愿意逃向草原方向的人却是紧紧跟在林斌他们后面。
窦史颜的性格直爽,出言讥讽:“你不是要死在大汉国吗?怎么跟过来了!?”他被林斌背着,说起话来是脸不红气不喘的。
那人原本不愿回答,看见林斌也好奇回头向自己看来,忍气答道:“你个粗人尚懂‘至于死地而后生’,我一个熟读兵书的人怎能不知‘多死,少生’的道理!”他奔跑中竟是还能举手做躬,“林壮士,在下代郡公孙宏,还望以后多加照应!”
林斌苦涩一笑,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来,怎么去管一个没说过两句的陌生人?也不管公孙宏看不看得见,稍微点头权当是回应了。此时他们距离完全漆黑处只有不足十米,而身后,是不断响起的匈奴号角声,马蹄声中凄厉惨叫响彻云霄……
……
第四章 遍地黄沙
有汉以来,边郡汉人被匈奴人掳走不下数十万,但是真正能走到草原的汉人却寥寥无几,生存下来的一般是汉人妇孺,强壮的男人反而在路途中大量死去,他们的尸体从汉廷北疆一直铺到猿居胥山,生活在边郡的汉人把这条路途称呼为鬼门路。意喻——有去无回。
……
林斌能感觉自己受伤的左肋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由于长途的奔跑身体水份消耗过大,喉咙干涩的可怕,他原本想停下来拿出前胸袋的纱布包扎一下,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允许。
他奔在前头,身后是窦史颜等人,他们在一片漆黑中已经狂奔了十几分钟。
黑暗中无法辨认方向,也无法视物,多次被绊倒后,只能一声不吭的爬起来,尽管被磕得满嘴泥沙,下巴一片血肉模糊也无人敢呼疼,伴随他们的是脚下不断响起的撩沙声和有如牛喘的喘气声。
林斌选择逃跑的方向十分荒凉,地形也十分复杂,遍处是高低起伏的坡地,幸好凹陷的盆地极多,由于视野的可视性低他们也才暂时没有被匈奴人发现。
这里几乎看不到成片的绿草或树林,有的只是遍地黄沙戈漠,偶尔能看见耸立在黑暗中的枯树,诈一看去扭曲着的树干配合着不断呼啸的风声能把人吓坏。
匈奴人是追捕猎物的好手,黑暗的天空下,每隔一段时间总能听见一声远方传来的凄厉惨叫,那是逃跑的汉人被追上杀死,惨叫声离林斌等人的位置越来越近,为了能逃生他们根本不用人催促,人人卖力狂奔。
长途在高低起伏的坡地奔跑十分消耗体力,五人的距离也越拉越开。林斌不是一名好的领头人,他不熟悉这里的一切,但作为共和国精锐伞兵之一的他方向感却极好,一伙人一直向东北方向前进。
又是一声扑倒声,随即传出司马童的哽咽声,哽咽声是那么的绝望。司马童试了好几次都没爬起来,他已经消耗光了体力,胸口闷得难受,尽管他已经在十分卖力的呼吸,但总无法吸进更多的空气,喉咙像火烧。
公孙宏突然看见奔跑在最前头的林斌猛地一顿,身形急转,似乎是想回过头来,这让他急得直冒汗,生死存亡之际根本耽搁不得,按他看来,这支逃亡队伍有两个累赘,那便是体质纤弱的司马童和左臂受伤的窦史颜。
林斌一停,整个队伍也停顿了下来,他们尽力不让自己的身高高过坡地。
突然的一声马嘶声从南面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鹿吾左木趴在地上匍匐前进爬上坡地,看见几点火光在离这里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不断时灭时起,这让他心惊胆跳,几乎惊呼出声。
林斌看向司马童,黑暗中那个不断发出哽咽声的人影一直往前爬,宁静的夜,不大的哽咽声却是清晰入耳。
“莫要犹豫,小书生已然脱水,匈奴追兵也已逼近,我等再不走,便要死在这里!”说话的人是公孙宏。
林斌知道公孙宏说得很对,但是直觉上却感觉有什么不妥,他看着还在继续往前爬的人影,心中一动,不顾众人的阻止奔向司马童,“你们先往前走,不要停,我稍后就追来。”
公孙宏满脸怒容,拔腿狂奔,他心里十分看不起优柔寡断的林斌,已经起了独自逃生的念头。鹿吾左木也随即狂奔起来,只有窦史颜还趴在原地。
林斌刚在司马童身边蹲下就被一双手牢牢抓住,他没有说话,而是抱起司马童就是一阵狂奔。不是他心软丢不下司马童,而是把司马童留在原地必然会曝露他们的位置,匈奴人一旦发现倒在地上的司马童便会检查周围,在若是匈奴人跟着脚印追,他们跑得再远也是徒劳。
林斌没有理会一直在呢喃什么的司马童,闷着头奔跑,他的注意力全被远处游动的光点吸引了。没过多久,林斌三人追上公孙宏和鹿吾左木,只见两人趴在一片凹地里一动不动,在前方也有不断游动的光点,那显然是匈奴追兵依借马匹的速度实行了围堵。
“怎么办?前后皆有追兵!”饶是一直非常冷静的公孙宏,此刻他的声音里也充满了焦虑。
一伙人探起头一筹莫展的看着匈奴人包抄的范围越来越小,后方游动的光点做出合拢的机动,聚在一起时,漆黑的夜里响起犹如厉鬼般的惨嚎声。
与其他人手足无措的表现不同,林斌此刻非常冷静,他飞快的在刨地上松软的黄沙,这里本是戈漠,沙层较厚,不一会就刨出一个不大的长形坑,他伸手拉过司马童,把他丢进坑里,“脱衣包住自己的头,尽量闭气。”随即把司马童卷起来的身躯重新用黄沙掩盖起来,片刻之间司马童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窦史颜等人看得发愣,他们回过神来也照做起来,他们刨好了凹坑,却无法把自己掩埋起来,连忙向林斌求助,却也不想林斌如果帮他们,又有谁能去帮林斌。
林斌吩咐他们控制呼吸节奏,随即又把三人掩盖起来,在帮窦史颜时,窦史颜的身体一直在颤抖,他左臂的箭矢还没拔下来。林斌帮窦史颜盖上黄沙也根本无法掩盖身形,只要细看就能发现一个沙包在不断颤动,林斌无奈只能加厚黄沙,直至颤动不易被发现。
林斌知道人不能在黄沙中呆太久,若没有窒息而死也会被滚烫的沙土闷昏,那样离死也就不远了,不过眼下也没有太多的选择。
这么长的一段描述却也只是发生在很短暂的时间内,林斌帮他们隐匿身形后,又争分夺秒的尽力清除周围的脚印,黑暗中他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皆尽抹掉。
他忍住左肋的疼痛栖身在地上猛滚,身上原本灰白交错的迷彩服片刻就与地上的沙土同色,他拔起旁边的一搓枯草往自己的脑袋一扣,背朝天脸朝地满鼻子里皆是黄沙土的苦涩味,浑身奇异的抖动着陷入黄沙之中,霎那时看去根本发现不了那长形稍微凸起的是一个人。
林斌十分担心窦史颜和司马童不能挺过去,两人的身体十分虚弱,若是闷久了,恐怕会丧命。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膜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地面也稍微振动起来,听上去是一群人在极力奔跑,身后有数十骑战马在追。他一动不动的潜伏在原地,斜着脑袋眼睛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林斌下意识的闭气,全身的肌肉再次绷紧,陷入黄沙的身躯也稍微弓了起来,像极随时可以一跃而起扑杀来敌。
人未到声先至,听上去那十几个人已经陷入歇斯底里之中,惊恐的哭嚎声越来越近。更后面是‘哟嗬哟嗬’的喊叫声,听上去极为兴奋,也就在这时,马蹄踏沙的声响开始清晰起来。
潜伏在黄沙中的林斌全身的神经再一次紧绷,他的眼神变得十分锐利,几乎是本能的计算来人多少时间之后会到达这里,没过多久看到来人的身影出现在坡上的时候,下意识在心里想:“来了!”
林斌现在十分担心窦史颜他们会忍受不住压力突然曝露身形,来人没有停留而是直接从他们身边奔过。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还来不急欣慰,二十几道急速奔驰的庞大身影却在一片‘哟嗬’呼啸声中突然出现。
这是一些追捕逃奴的匈奴骑兵,看来他们并不想马上杀死逃跑的汉人,而像是在进行围猎游戏一般驱赶着逃跑的汉人向某个方向前进,他们驭马在林斌等人藏身地点的左边坡上停下来,在火把光中狰狞的笑,戏耍似得带血的弯刀指着还在继续奔跑的汉人,不知道在大声说些什么。
从林斌的这个角度看去,并不高大的匈奴马喘着粗气,前蹄不断踏动地上的黄沙,他现在最害怕的是匈奴骑兵驭马从他们躲避的这个方向前进,如果是那样的话,几十骑战马马蹄踏过他们绝对会被踏成肉泥。
正应了一句话,人越还怕什么就会发生什么,带头的匈奴人大声说了一句匈奴语,二十几个匈奴骑兵又动了起来,他们分成几人一组,其中有三骑往林斌他们这个方向纵马狂驰,几乎是一个瞬间,三匹战马的马蹄踏动黄沙,奔驰而过。
直到匈奴人远去,林斌还是不敢动,刚刚那不断在眼前放大的马蹄几乎让人窒息,幸好落脚的位置离林斌的脑袋稍微有一点点距离,不然现在地上绝对是红白相映的破脑袋瓜子,饶是这样,林斌隔着枯草的脸还是被沙粒溅得疼痛无比。
大概过了五分钟,天地重新恢复一片寂静,林斌弓着身躯蹲坐起来,他手脚并用在地上爬了起来,他来到窦史颜等人躲避的地方,认准位置狠刨黄沙,不一会手指碰触到麻布,连忙插进沙堆,把人整个提起来……
除了公孙宏外,先后被林斌从沙堆中刨出来的窦史颜和鹿吾左木已经全昏了过去。到要刨出司马童时,林斌刨黄沙的手传来了湿润的触感,这让林斌心中大惊,他刨出来的是一具尸体,司马童的后背凹陷,口鼻大量出血,鼻腔没有沙子,这说明他在被践踏时已经死去,那双半睁的眼睛里全是沙子。
公孙宏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被林斌从黄沙堆中刨出来的第一个瞬间就要嚎哭出声,若不是林斌急忙捂住他的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等公孙宏镇定下来时,正是看见林斌刨出了司马童的尸体,逃过一劫的他忍不住呼出一口浑气,他十分庆幸自己还活着,对于司马童的死他却心里高兴,这意味着累赘少了一个,等待看见窦史颜和鹿吾左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后,他庆幸不起来了。
林斌重新把司马童的尸体用黄沙掩埋起来,他有些难过的看着从司马童脖子上解来的一个用麻绳绑着一块小石头的坠链。印象中的司马童很想活下去,但他终究还是死了。
他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十几个人吸引了匈奴人的注意力,自己这些人也应该都死了吧?”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伪装简直糟糕透了。
第五章 私心己欲
林斌来到公孙宏身边,低声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公孙宏,他总觉得公孙宏的眼神有些阴沉,但是现在公孙宏却是唯一醒着可以交谈的人,他不熟悉这里,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抛弃昏迷的窦史颜和鹿吾左木,我们继续向东北方向逃,到达代郡旁边的臧水河我们就安全了。”公孙宏不假思索的建议。
林斌没有马上回答,他必需清理一下伤口,左肋的伤口满是沙子且一直有阵痛,若不快点清理肯定会恶化,他从前衣袋掏出一小急救包,从里面拿出一捆纱带放在大腿上,脱掉上衣,依靠触感观察伤口,又解开别在武装带的水袋,忍痛清洗伤口……
黑暗中,公孙宏一直不明白林斌在干什么,听见水声时以为林斌是在饮水,忍不住喉结上下挪动,霎那时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你怎能如此糟蹋珍贵的水!”
林斌还是没有回答,他自言自语:“没有光线使用消毒药物,希望伤口不会发浓”,不过他认为这样的机率不高,以现在的条件无法完全清洗伤口的沙土,闷热的天气下没有经过消毒的伤口发浓是早晚的事情。
他将水袋凑到嘴边喝了几口水,随即把水袋递给还在埋怨的公孙宏,“你说得对,最佳方案是抛弃他们独自逃生。不过,我做不到,他们既然把性命托付给我,我就有责任把他们带到安全的地方,那之后……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
“果然是妇人之仁!”公孙宏没有把水袋还给林斌,而是紧紧握在手上,生活在边疆没有人不知道水源的珍贵,“那你说应当如何?再过不久,匈奴人肯定还会从原路回来,我们在这等死?”
林斌迟疑了一会,还是不想放弃昏迷中的窦史颜,他来到这里后,除了老伯外就数窦史颜与他讲的话最多,想要在完全陌生的环境生存下去,没有伙伴是绝对不可行的。在这伙人中公孙宏追求个人利益且为人阴沉,不是一个好的伙伴,林斌也不熟悉鹿吾左木,唯有窦史颜个性率直是最理想的伙伴。
“你想独自走可以,但是要把水留下!”林斌说的斩钉截铁,他当然知道不能在这里久留。
“你!”公孙宏下意识的抓紧水袋,正思量着说些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扑倒,只觉得手腕一痛,手中的水袋被夺,黑暗中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你这是作甚!?”
“不做什么。”林斌说着爬向窦史颜,稍微检查一下窦史颜的鼻息,发现气息很弱,想拔下尚留在左臂的箭矢,却没有足够的光线只得作罢,“要么背起鹿吾左木一起逃生,不然你自己走。”说着,他已经把窦史颜横抱在胸,只等公孙宏做出选择就要离开。
公孙宏明白了,林斌只在乎窦史颜,其他人的死活并不在意,有意想抢回水袋却没有把握,他知道在荒原中没有水必死无疑,无奈之下只能艰难的背起鹿吾左木跟在林斌后面走。
这一走,就是走了一整夜没有停歇,在夜里遭遇了几股匈奴骑兵都险向环生的躲了过去,直到拂晓时才没有追兵。
越向代郡前进,路上的景色越是不同,原本的戈漠被一片草地取代,地形也不再是一片平原,这一带多有山坡,林丛一般是在山坡脚下,有时还能找到溪水,这也让原本饥渴的他们饮足了水份,途中鹿吾左木也醒了过来,只有窦史颜还是昏迷不醒。
林斌把水袋灌的满满的,蹲在溪边稍微默算了一下,他们一直往东北方向逃窜了十余里,离公孙宏说的代郡还有近百余里的路程,他们不敢在白天继续前进,依靠公孙宏对这一代地形的熟悉找了一片荒林躲避。
他们一直前进到荒林的腹地,一路走来有林斌的存在,他们没有留下明显的痕迹,直到找到一片几平方米的空地,这时天已经是大亮。林斌帮助窦史颜把左臂的箭矢取了下来,清洗伤口后简易的消毒一下便包扎起来。当然,有了光线他也绝对会重新清理自己左肋的伤口。
公孙宏对林斌十分好奇,他总是看见林斌从那件奇怪的衣服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东西,比如十分洁白的纱布还有一小瓶长形铁罐子。他就不懂那一小捆的东西为什么能拉出那么长的白布,而且那白布的构造十分的奇特,似乎是网状的,而且极容易扯断,对那瓶可以喷出薄雾状液体的东西就更好奇了。他并不知道林斌检查自己身上的物品后,曾经发出无数次叹息。
林斌莫明其妙来到这里后,身上的物品已经大部分丢失,只剩下了上衣内袋的大急救包;右胸袋的小急救包和几片内服消毒片、一瓶皮肤消毒剂(次氯酸钙片剂,用于清洗被皮肤性化学武器污染的皮肤表面);一把军用匕首;当然还要算上脚下穿的军靴和身上的迷彩军装,除了这些他已经一无所有。
他常在想如果背囊和单兵作战装备还在那就好了,那可是一把共和国最先进的连射狙击枪和近百发的子弹,当然还有规模杀伤性的手榴弹;背囊里的物资也足够他在最恶劣的环境生存一个月。
叹息已经没用,现在林斌还有点迷茫,他一直最想知道的是这个陌生的地方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在和公孙宏的交谈中,他总算明白现在是景帝(刘启)后三年,不过这个信息对他来说没什么用,最有用的信息是,这个时代的汉国北疆是一个非常不安全的地方,每年匈奴人都会南下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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